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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囍(上)第19部分阅读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冲囍(上)第19部分阅读

    交给您,要做什么都得到您手上来取,您这还不叫管啊?这不管得更宽了!人又不三岁小孩儿,事事都要听您的!”

    赵王氏被儿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当下恼羞成怒,“成材,你这怎么回事?就知道替你媳妇说好话。是不是你们小夫妻俩成心撇下我们闷声大发财去?”

    这也太冤枉人了!一次两次的都拿这话伤人,赵成材也真生气了,“娘!您别来来去去的总是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成不成?我们怎么撇下你们了?亏您还说一家子人要同心齐力呢,这买卖还没开张。您倒先担心分钱不均了,既如此,这生意还有什么做头?不如不做,大家清静!”

    “你……你还说你没私心?那怎么我一说就急了?”

    “我怎么急了?分明是您不讲理嘛!”

    “我哪儿不讲理了?为什么就不许我管钱?分明就是有私心!”

    “是是是!我们就有私心了!这生意我去跟娘子说,咱家的人一个也别想掺和进去!全归她一人打理!”赵成材赌气扭头就出去了。

    “你看他!”赵王氏气得直跺脚,“我真算是白养这个儿了!索性闹上一场,全都做不成拉倒!”

    后头赵成栋忙把气得七窍生烟,要出去寻衅滋事的老娘拉住,“娘!您可千万别冲动!您要是真把哥哥嫂子惹恼了,闹着跟咱们分了家,吃亏的可是咱们!”

    这也是他的小私心。嫂子再本事,挣再多钱,只要爹娘在,不分家,这钱里头就有他的一份,干嘛要在这关键时候撕破脸?

    “咱们好不容易才把哥哥供出来,接了嫂子过上几天好日子,这眼看着他们就要开铺做买卖赚大钱了,可千万不能分家!只要他们挣了钱,总在咱们家里,到时短不了咱们的,可要是分了出去,那可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了!”

    赵王氏被小儿子这么一劝,冷静了下来,现在若是撕破脸确实没意思,小儿子说得对,只要不出这个门,这钱始终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也飞不出多远去。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赵玉兰怯怯的上前劝解,“娘,哥刚才其实说得也有些道理……”

    “死丫头,那丫头给你灌了迷魂汤啦?总帮着她说话!”

    赵王氏正好有气没地方出,就手给了女儿两下子,好巧不巧,就把她藏在袖中那朵小红花给打了出来。

    赵王氏一下抢了过来,厉声质问,“这是哪里来的?”

    “大……大嫂给的。”

    “呸!”赵王氏一下扔到地下,踩了个稀烂,“就这种烂货色就把你收买了?真是没点长进!”

    赵玉兰瞧着那花,简直象把她的心都踩碎了,“娘——”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烧饭去!”打发走了赵玉兰,赵王氏理理思绪,对二儿子道,“成栋,回头你还是找你哥去,好生学着点,到时盯着你嫂子。凡事多留个心眼,知道么?”

    “知道了!哥那脾气你还不晓得?过会儿就没事了!倒是娘您以后在嫂子面前注意点,别惹恼她才是真的,毕竟她管着钱呢!”

    说得有理,赵王氏点了点头,“还是你懂事,一点儿不象你姐!傻头傻脑的!”

    那头赵成材气鼓鼓的回了东厢,却见章清亭冷着脸正把张家一伙往外轰,想来也是为了生意之事磨缠了半天。二人对望,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

    赵成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这事情还没开张,一个二个都为了利益而着急,要是真挣了钱,那还了得?他狠狠心,“娘子,干脆你那生意一个家里的人都不要用,免得碍手碍脚的。”

    章清亭却比他想得实际,“不可能!我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打发了你母亲,要是再不让你弟妹进来,你母亲能去拆铺子!”

    这是大实话。

    要是搁以前,赵成材准不能相信,可如今却由不得他不信,“娘以前不是这样的!咱家虽然穷,但娘一直教我们做人要有骨气,有志气,怎么现在,全都变样了?”

    章清亭没见过以前的赵王氏,不好评论。但张家那六口方才来的中心思想也就一个,这生意既是她伸的头,那么张家无论如何就理当占上头一份,别给赵家占了便宜去!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全是人性使然,非关对错,由他们去吧!先把事情做起来要紧。”章清亭在大家族里争权夺利的事情见得多了,倒比赵成材看得更开。

    赵成材不禁叹服,“娘子竟有如此胸襟,倒叫我自愧不如了。”

    章清亭想了想,自己明日要去取钱,还得接了方老头租铺子,身边不能没个人,这赵成材跟在自己身边,恐怕这钱的事情就瞒不过他了,瞧他人尚有几分正气,于是便道,“明跟我出去,再不能多带一人,我用了多少钱,回头也别跟大伙儿说,可以么?”

    赵成材正色道,“这你放心!我可不是那饶舌之人。”

    中午吃了顿大餐,晚上不过是把剩菜热热,再炒几个小菜一凑,便是一顿了。

    两家人各怀鬼胎,一顿饭吃得冷清疏离,远没有中午时的热闹亲近。

    饭后倒是也在庭中摆了张桌子,搁上糕点瓜果,泡了壶茶,赏月也就是那么个意思。除了银宝元宝不懂事,玩得高兴,其他人都是沉默不语。

    等圆圆的月亮爬上树梢,远远的响起了游玩欢笑之声,更显得家中气氛沉闷。

    赵成材忽地想起,起身道,“娘子,要不我们出去放灯吧?”

    放灯?章清亭还真不知道是干什么。见呆在家中实在无趣,便道,“那好,我进去收拾一下。”

    他俩这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那我们陪你们去!”

    赵成材气还未全消,管他是哪家的弟妹,一甩袖子道,“我们不要你们陪!”

    赵王氏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人家小夫妻要说悄悄话,你们干嘛这么不识趣?”

    赵成材借着夜色索性老着脸道,“就是!还是娘懂得人情世故!娘子,走吧!”

    章清亭忍俊不禁,随着秀才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这下可把赵王氏气得无语,月也不赏了,回房生闷气去。

    张金宝和张小蝶一对眼神,“妹子、弟弟!走,哥哥带你们玩去!”

    “那我也去!”张发财也想跟着,张金宝白他一眼,“您也不看看多大岁数了,还放灯啊?就在家呆着吧!到时大姐瞧见你,非生气不可!”

    他带着几个弟妹走了。

    这边赵成栋也坐不住了,“姐,要不咱俩也去逛逛?”

    赵玉兰摇了摇头,“娘会骂的。”

    “没事,有我呢!”

    赵老实道,“去吧,一年也就一回,是你们年轻人热闹的时候。你母亲那儿爹去说!成栋,跟好你姐姐,早些回来!”

    赵玉兰犹豫了一下,这才跟弟弟一块儿出去。

    这边几个老人也就散了,各自回屋休息。

    章清亭随赵秀才出了门,就见他带着自己往河边热闹处而行。

    就见那河上已经是烛光点点,飘着许多盏大大小小的莲花灯,煞是好看。

    章清亭不懂这是干什么,直接又怕露馅,想一想便换了个语气,作了一揖,打着官腔笑问,“赵兄,请问此地这是何等风俗啊?”

    赵成材以为她是考自己呢,当下也笑了,回了一礼,“张兄,本地风俗,每逢中秋八月十五,青年男女皆到河边放灯,未婚的祈求佳偶天成,已婚的祈求……”早生贵子。

    他没好意思说出来,章清亭却猜到了。面上微微一红,把话题岔开了过去,“那不如你我也上前放一盏灯,祝赵兄学业有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我也祝张兄生意兴隆,一本万利,财源滚滚。”

    二人说笑着,就来到河边。

    卖花灯的生意火爆,花六文钱排了半天队才买了两盏小花灯,章清亭不由感慨,“世人能否心想事成自是难料,可这老板却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赵成材笑接了一句,“这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章清亭却突然似有所悟,怔怔的出了好一会儿神。这做生意是否也要与人方便,才得自己方便呢?那她那小店里还能做些什么,能让顾客觉得更加方便的?

    那卖花灯的旁边备有笔墨,赵成材自己提笔写了个学业有成,又提上自己的名字,却见章清亭还在出神,“你在想什么?咱们赶紧写了去放灯吧!”

    章清亭这才回过神来,写上一帆风顺四字,又想当然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这回她写得是行书,赵成材看得明白,心下诧异,娘子怎么写下这个名字?这不是她的名字啊?

    赵成材试探性的问道,“娘子,你的名字是不是写错了?”

    章清亭这才回过神来,暗叫不妙,提笔就将那名字抹掉,又在旁边补上张蜻蜓三字。不过笔法就明显没有方才纯熟了。

    见他疑惑,章清亭掩饰道,“我只觉那三字好看,常恨不能生那个名字,所以就写惯了。”

    哦,原来如此!赵成材不再追问了,和她一起放了灯,祝祷道,“希望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一定!一定!”

    两人相视一笑,正要离开,却听见有人在喊,“虎子哥,真的是你啊!”

    一个十一二岁梳着总角的小男孩欢欢喜喜跑了过来,赵成材见了他,却略显几分尴尬,“玉成,你怎么来了?”

    “我姐带我来的!姐!虎子哥在这儿呢!”

    听到他姐也在,赵成材更觉不安了,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后头人影一闪,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已经站了出来,“小……赵大哥。”

    章清亭定睛一瞧,这不是那杨小桃么?杨小桃也认出来了,这不那天和赵成材吵架掉到水里去的姑娘?

    旁边的杨玉成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章清亭,“虎子哥,这就是你娶的那个杀猪女?”

    真没礼貌!章清亭横了他一眼,很高姿态的道,“我先回去了。”

    给你们一个谈情说爱的机会,自己把握吧!

    第二卷 (六十七)新欢与旧爱

    (六十七)新欢与旧爱

    “不用!”赵成材又羞又窘。梦中的情景终于成为了现实。

    虽然两个女孩都不吱声,却无声的提醒着他曾经的辜负。不管是否出自他的本意,他的所作所为确实给两人都带来了伤害。而此刻,该何去何从,其实并不需要太多考量。作为一个男人,无论人后如何,在人前,责任总是第一位的。

    所以他叫住了章清亭,“你……等等,我跟她……就说几句话!”

    章清亭很自觉的走到十几步开外,留给那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她假装看别人的花灯,但是又忍不住拿眼光的余光偷看。

    不是妒忌,而是出于好奇。他们到底会说什么呢?或者也可以说,爱好八卦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姐!要不要我去拆散他们?”

    张金宝神出鬼没的蓦地出现,把章清亭吓了一大跳,使劲捶了弟弟一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来做什么?”

    “我们都来了!”张小蝶和两个弟弟都迎了上来,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

    “去去去!”章清亭不耐烦的教训他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知不知道?都这么喜欢管闲事!”

    几个弟妹都老实了,最小的张元宝忽地指着花灯旁边的小贩道。“大姐,那儿有个卖糖人的!”

    又想敲竹杠!章清亭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张小蝶瞧她脸色,忙接着教训小弟,“晚上没给你吃饭啊?成天馋嘴!”

    张元宝一缩脖子不吭声了,张小蝶象耳报神似的报信,“大姐,赵家那两姐弟也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小蝶一脸的眉飞色舞,“我刚才瞧见有个男的跟赵玉兰拉拉扯扯的,不知说什么!”

    “少管闲事!”章清亭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还告诫他们,“你们瞧见什么就瞧见了,不许回去胡说,知道么?反正不们的事,少嚼别人的舌头根子!”

    “哦!”几个弟妹应下了。

    张金宝一直严密的监视着赵秀才的一举一动,此时低声道,“姐夫过来了,他和那女的就说了几句话,没干什么。”

    那又关我什么事?章清亭可不在乎,“行啦行啦,这事儿回去也别吱声,知道么?”

    张小蝶很是诧异,“大姐,你为什么不生气?”

    “有什么气好生的?”

    “娘子!”赵成材一路小跑的过来,见了张家几弟妹,略显尴尬,“咱们……这就回家吧!”

    张金宝忽道。“姐夫,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姐的事情!”

    这要你充哪门子好汉?章清亭斜睨了他一眼。

    赵成材顿时大窘,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一群人这才往家中而去,刚巧,赵家姐弟也回来了。闩门闭户,各自休息。

    可张小蝶他们一推房门,却发现里头锁上了,敲了半天张发财才略带赧颜的提着裤子开门出来,张罗氏还在那儿慌慌张张的穿衣裳,干什么好事不言而喻。

    张金宝嘟囔着,“这都多大年纪了,别到时又给我们添个弟妹出来,那才叫现眼呢!”

    章清亭听得不雅,自回了房去。心里却也觉得别扭,这房舍确实窄小了些,别说张发财两夫妇,就是几个弟妹也都大了,这成天混在一块儿住着,确实不是个事。

    还有自己和赵成材挤在这里外两间,也怪别扭的……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操心的事,等有了钱再说吧!再说,自己弄那么好房子干嘛?总不是挣到钱就走了,章清亭想想也就放下了这念头。

    她前脚进屋,后脚赵成材也跟着过来了,他不住抚着衣摆,局促又尴尬,“娘子,你听我说……我跟小桃,说清楚了……”

    这有必要跟我解释么?章清亭善意的道,“你们的事不用跟我说了。其实,就是日后你们再在一起,也没关系的。”

    赵成材原本还觉得,不管章清亭日后是否要跟他分开,毕竟现在是自己名分上的妻子,于情于理,都应该跟她解释解释,可人家根本不在乎,证明她完全对自己半点情意也无!

    这一番表错情,让他更觉得自己象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方才跟杨小桃也是,刚想说自己已经成亲了,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还想劝她别太为自己伤心,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杨小桃却不等他开口,便主动把他想说的话说了一遍,只末了一句改成,劝他以后跟娘子好好过日子。

    果然梦是反的,梦里两个女子争先恐后的问他到底选哪一个。现实里,两个女子却是争先恐后把他往外推。

    赵成材啊赵成材。做人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够丢脸的!

    他暗自骂自己活该,转头出了房。

    中秋之夜,就这么过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章清亭把一百八十两的银票从胭脂盒中取出,估摸着够了,收拾妥当就要和赵成材一块儿出门。赵王氏果然要让赵成栋跟着,那边张金宝也想去。

    赵成材借口说还要见官,带着人不方便,坚决不肯。

    “那就让你弟弟跟着你媳妇,打个下手也可以啊!”赵王氏依然拦着不让出门。

    章清亭连讥带讽,“我这生意还没开张,要什么下手?又不是金山银山等着人去搬!婆婆,您不是说今儿还要去磨麦子么?这两人年纪轻轻的不跟着您帮忙,反倒跟着我们这年轻人打下手,这怎么说得过去?依我说,都不用去了!等买卖真的谈定了,自有你们出力的时候!”

    这一下,两家人都无话可说了。

    赵王氏暗自跺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媳妇扬长而去。她暗自发狠,让两家人全部行动起来,赶紧把麦子全部送去磨完,一定要赶着章清亭生意开门前及早介入才是!

    这边章清亭先去钱庄兑了白花花一百八十两银子。着实让赵成材吃了一惊,知道娘子有点钱,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一大包银子沉甸甸的揣在怀里,赵成材连走路都加了几分小心,紧紧的护着胸前,唯恐给人抢了去。

    章清亭带着他先去绸缎铺子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转头就雇了小轿去接方德海祖孙。

    十两足光放亮的纹银在桌上落定,方德海很是满意,当下就随她来到了绸缎铺。

    里外一瞧,前头两间,外是铺面。里是库房。后头带一个小院子,又有两间小小耳房,本是住人看店之所,可以改做厨房。小是小了点,但这买卖本就不大,挤挤也就够了。

    绸缎铺子老板姓刘,非常精明。见章清亭诚意想租,价钱是死活不让。章清亭毕竟没有经验,虽然费尽唇舌,但谈来谈去,最后还是按他的意思,逐条敲定。

    承租三年,房租每年十两,三年租金得一次性付清。

    刘老板同意他们做烧卤,但租期到时,得由章清亭负责将房屋里外再重新粉刷一新。

    同时,店里那么多布匹存货,就以总价一百二十两银子全部卖给了章清亭。

    因为章清亭实在用不上他原本那些柜台,只有这一项,刘老板才肯退让,家具自己搬走,免收这一项的二十两银子。

    等到最后要落字画押时,刘老板又提出来,这房子若是门窗损坏、屋顶破漏,也得由章清亭负责修缮维护,到时交回来时,还得给他重新油漆糊纸。

    章清亭甚是无语,心想是不是这房子老了三岁还得让我把它变年轻?

    可这都谈到这份上了,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一条一条,刘老板细细致致的检查无误,才找来保甲做中人,签字画押。

    银钱两讫,赵成材拿着契约和保甲自去官府办证备案,这头章清亭就陪着方家祖孙采购各项所需物资。

    锅炉瓢盆、砧板菜刀,香料药材,方德海挑剔之极,样样都要备得精致。这一下,章清亭手上的三十多两银子一下用得干干净净。

    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了,再剩下那块黄金,过两天买完肉材那就所剩无几了。

    这可真是孤注一掷!章清亭不敢去想,万一这生意亏了,她得怎么办?

    方德海拿了药材,自带着孙女又坐着轿子回去收拾了。

    这头章清亭便着人将那些用具搬回店里去,一进店门,她是倒吸了口冷气。

    那刘老板做事忒不地道了!收了她的钱,这些布匹就不再爱惜,乱七八糟扔了一地,只顾着把自己的柜台家具搬了出去。

    最后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管她要车钱,要依章清亭原本脾气,铁定要发火,可人家现在是屋主,得罪不起,便冷着脸把荷包一亮,“刘老板你瞧,我就剩这么几文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全拿去吧!”

    刘老板还当真就全倒在手里,呵呵一笑,“秀才娘子,既然这车钱没有,我就再拿两匹布啊!”

    说着自己动手挟了两块最好的丝绸而去,把章清亭气得快要吐血了。可静下心来一想,确实是自己的疏忽。

    人家管她要钱要东西时,是一桩桩,一件件列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自己收布匹时,却一见恁多,便没有认真清点,做出明细登记。人家就是全拖了去,自己也说不清楚。纵是吃亏也只好自认倒霉,这就是经验不足啊!

    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章清亭压下心头火气,先按方老头的要求,指挥伙计把东西摆放停当了。

    等赵成材办完了手续再过来,却见章清亭一人蹲在地上,一匹匹的清点着布匹。

    这情形就必须得找帮手来了,“娘子!怎么弄成这样?我回去叫成栋他们来帮忙!”

    章清亭摆了摆手,“今天早上咱们说了那些话,再怎样你母亲也不肯让人过来了,再说这些料子他们都不认得,来了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那我来帮你!”

    赵成材便动手将布匹在库房重新码放整齐,章清亭就拿着纸笔按着不同的颜色质地作着登记,赵成材毕竟读过书的人,脑子清楚,收拾起来就快多了。可等着两人把这些布匹收拾了整齐,天都黑了。

    再一算总值,章清亭估摸着这些布匹能卖出个八十两就算谢天谢地了。不由摇头苦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生意难做了!这今儿第一天就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赵成材劝道,“咱们这些外行,初入门道总要吃些闷亏的,慢慢来吧!咱们赶紧锁了门回家去,这么长时间了,家里也不知咱们在哪儿,应该都着急了。”

    忽地,章清亭肚子里传出不和谐的咕咕声。

    她这才觉得自己饥肠漉漉不说,还口渴得要命,方才忙着,一直都没心思去想这些,现在忙完了,这才感觉腹中火烧火燎的。脸上微微一红,这才记起,“原来我中午都没吃饭的!”

    赵成材一笑,“你这是太投入了。”忽听他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你肯定也没吃吧?”章清亭见他默认,笑道,“那咱们赶紧回家去!”

    可刚要抬脚,忽又想到,“那这些货怎么办?”

    赵成材也有些犹豫,“是啊,还这么布呢!要不,我留下,你回去,再让成栋给我送些饭菜来就行。”

    章清亭瞧了瞧,“算了,还是先回去吧。应该是没人要的,明儿一早再来,就一晚上,应该没关系吧。”

    “那这么些布,你想好怎么处理没?”

    章清亭愁眉苦脸,“可别问我,我都快愁死了!希望能贱价卖出去。”

    赵成材有些不舍,“花这么多钱买进来,要亏出去,就太可惜了!你先别急,咱们慢慢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可这铺子耽误不起,付了租金,每天都是钱呢!若是开门做了生意,别说这么多布匹没地方放,就是勉强堆在这儿,没两天也就熏坏了。明儿我就到那边几家铺子问问,看他们愿不愿意接手。”

    “这倒也是条路子。不过,要是亏得厉害,我建议你还是暂时别动,要不,干脆拉回家去,我住那屋可空得很,放这些布匹绰绰有余,只在地上铺层木板就是!”

    “明儿我问了再说吧,实在不行再拉回去。”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收拾了出来。

    赵成材做事还挺细心,特意到后头也检查了,每间屋子都关好窗子,放下插销,锁牢了门,这才熄了灯烛出来。

    走在街上,行人渐少,月朗风清,十五的月儿十六圆,一地清辉如洗。

    章清亭本想就在街上吃顿饭再回去,可一想兜里的银子和即将面临的花销,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还是省一点,回家凑合凑合拉倒。

    赵成材忽地想起,“哦!那契约还在我这儿呢,是用我们俩的名字办的。陈师爷说,有的赋税不能免,但有几项可以免,只要有我的名字就成,我就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了。给你收着!”

    章清亭接了过来,“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不过是挂个名而已。我还得谢谢你呢!幸好你提醒了我,今儿在那里办事时,我就顺便打听了下。果然如你所言,原来那守备家的小公子极是顽劣,前前后后请了几任老师都干不长。那纪夫子肯定也是自己干不下去了,才想举荐的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章清亭一笑,“这个简单啊!那夫子年纪也不算大,又没病没灾的,有这么好的差事为什么不好好再干下去?这肯定其中有问题。说起来,这官家的私塾既好当又难为。若是遇上好的,师生投契,翁主融洽,日后保举你做官应试什么的都是捷径。可若是遇得不好啊,那是费神费力又得罪人,教好了是人家孩子本事,教不好全推你头上。你还这么年轻,又没什么名气,面嫩脸生压不住人,这差事不好干。倒不如想想别的!”

    赵成材点头称是,忽又叹道,“可惜家里日用这么大,老靠你贴补,我老这么呆着,心里确实也着急。”

    章清亭道,“上回你不说那师爷想让你顶一阵子么?你要实在找点事做,不如帮他的忙去!”

    “这合适么?我怕做不好,反倒得罪人。”

    “你顾虑的也有道理,不过做什么事情不得冒点风险呢?你想我做这买卖,难道就稳赚不赔?你去那衙门里,处理的是公务,这可比做个私塾老师长见识得多。何况跟在县太爷身边,多少能认得几个人,这对自己也是个锻炼。作为新人,凡事勤学好问,哪怕出了点小差错,众人也能谅解。”

    “你说的很是,要不,我明儿再去一次,跟陈师爷说说。要是帮他干得好啊,这也算是帮他一个忙,日后说起话来,自是关系更进一层了。就算是不能胜任,至多也就这几个月,等他回来交还就是,也算是知道自己的深浅了。”

    “你能如何作想,自是最好不过。”

    没多久,便到了家门口。

    还是赵玉兰来应门,赵成材见面就道,“玉兰,快去给我们弄点吃的,都快饿死了!”

    赵玉兰愣了,“你们没吃?”

    “是啊!怎么了?”

    “娘……家里没留饭。”

    赵成材愣了,怎么会这样?两个人没回来,怎么可能不留饭?分明就是娘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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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六十八)美是一种角度

    (六十八)美是一种角度

    赵王氏竖着耳朵一直留神听着外面动静。此刻见儿子问起,天黑黑的看不清他们脸色,还说起了风凉话,“谁知道你们不是去下馆子了?家里今儿可没什么好菜,留了也怕你们瞧不上!”

    这忙活了一天,回家连个热饭热菜也没有,还得听这些风言风语,着实太让人憋屈了!

    赵成材心头火起,当即冲上前来,“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出去玩么?娘子和我从一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你要是成心把我们当外人,成天这么着,那日子可没法过了!我们也不惹您讨嫌,现就搬出去!”

    赵王氏见儿子真火了,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了,又改口道,“我不过也是说说,你媳妇本来就爱在外面下馆子!饭是没了,别的凑合一下吧!玉兰,快去给你哥嫂擀面条。记得打两个鸡蛋!”

    赵玉兰赶紧帮着把哥嫂往里拉,“哥!你和嫂子先去洗把脸喝口水,这面条一会儿就好!还有昨儿做的那卤菜剩着没动呢,我给你们一齐热热端来。”

    赵成材这才不言语了,和章清亭回屋洗漱。

    两人接连喝了两壶茶水,方才稍稍解渴。

    不一时,赵玉兰端了面条来,才低声解释,“哥,你别生娘的气!娘今天把人都拉出去干活了,整整忙了一天,把麦子全给磨了。他们也累得够呛,一回来吃完全都睡下了,就娘还一直硬撑着等着你们呢!”

    末了,她笑道,“这是娘刚过来嘱咐我用新面粉做的面条,你们还是头一个尝鲜的,里头搁的还是昨儿新鲜炸的猪油,香吧!”

    赵成材听了,知道赵王氏还是关心他们,这才渐渐气平了。

    不过赵玉兰也好奇,“哥,你们生意谈定了么?明儿娘说让我们去帮忙,要做什么呢?”

    赵成材拿筷子往里屋一指,“谈是谈定了,不过后头这些事全由你大嫂作主,就连我能不能去。要干什么,也全听她差遣!以后你也别来问我,问你大嫂才是真的!”

    赵玉兰吐了下舌头,“那还是不问了,等明儿听大嫂吩咐吧!”

    回头赵王氏得知生意谈定,也才放下心来。这一日大家都累得不轻,各自歇息,一宿无话。

    翌日一早醒来,章清亭只觉全身酸痛不已,想是昨日奔波劳作的恶果。

    待要多睡一会儿,到底惦记着铺子里的生意,还是收拾了起来。身无分文,得动最后那小金块了。

    可那桂花油里,当时金块放进去容易,取出来就难了。章清亭试了几次无法,只好拿了个小杯,把桂花油全倒了出来,才拿簪子把那金块拨出,再把油倒回去,却弄得满屋子香气。怕人疑心,她只得让赵成材送了壶热水进来。洗了头发,再抹上桂花油,好生梳了个发髻。可这头发齐整了,脸上也不能太素净,又薄施脂粉,梳妆打扮一番才出去。

    赵成材看得眼前一亮,“娘子今天真漂亮!”

    章清亭淡淡一笑,心中却想这算啥子漂亮?想她章大小姐当年……算了,没时间想当年了,赶紧把生意之事搞定要紧。

    出得房来,别人尚可,张小蝶和赵玉兰都是年轻女子,爱美乃是天性,见大嫂焕然一新,眼睛顿时都移不开了,又羡又慕。

    “大姐现在还真象个老板娘的模样!”张金宝说着恭维话。

    这马屁却没拍到点子上,章清亭听得很不受用,怎么就不把那个“娘”字去掉?人家分明就是老板好不好?

    赵王氏更不受用!有我在此,什么时候轮到她出头作主了?暗自还存着三分妒忌,不免小声嘀咕着,“不过是些脂粉,有什么好看的?”

    章清亭自然入耳,却装作没听见,以前家里的母亲大人就常常用这种口吻说年轻的姨娘和丫头们。和年纪大的人比年轻漂亮,这有失风度和气质,章大小姐明显胜出,所以不屑为之。

    一家子用过早饭,章清亭不待旁人问及,主动询问几位弟妹。“你们今天有事没?没事的跟我到铺子里帮忙去!”

    她昨晚算了一笔账,身上的钱可不多了,再让她去招小工不是不可以,但确实有些吃力了,反正他们愿意来,免费的伙计不用白不用!现在是能省一抿子是一抿子,等生意好了,再打发他们走也不迟。

    这两家的小年轻自是乐意,赵王氏更没二话,当下重新分配任务。她和赵老实、张发财负责整理仓房,再准备冬小麦播种等未完的事宜,张罗氏兼管做饭和看守门户,银宝元宝也别老是淘气,也要劈柴抬水干点活。

    其余四个年轻人,都跟着哥嫂去铺子里。请注意,赵王氏重点强调的是,“帮着大哥,照看我们家的生意!”

    除了这句话,章清亭对其他安排毫无异议,不过也撂下句话,“我这生意,本也不大,一开始可没工钱给你们发。你们要是乐意,就跟我去,不乐意,那就算了。”

    重点说明了这可是“我”的生意。本姑娘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你们别想把我的东西往自个儿名下拉扯!

    赵王氏当然也听出了这弦外之音,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丫头怎么就不能顺她一回意?章清亭也颇多怨言,这老虔婆怎么净跟自己过不去!

    赵成材夹在中间,暗自叹息,趁这两人电光火石还只是噼啪作响,并没有真炸起来之前。拉着队伍赶紧出门去。

    来到刘记绸缎铺门前,张金宝一指上头这牌匾,“姐,这什么名儿,你念我听听!”

    章清亭一抬头这才想起,还没给自己的店铺起名儿呢!

    赵成栋想当然的插言道,“大嫂,既然要做烧卤,不如就叫赵记烧卤店吧!”

    “凭什么?”张金宝不干了,“我说应该叫张记烧卤店!”

    我说还该叫章记烧卤店呢!章清亭眉头一皱,两个一起批了四个字——“俗不可耐!”

    赵成材也道,“这起名是大事,可不能儿戏,得想个通俗易懂又响亮好记的名字才是!娘子,不如你去问问方老伯,看他有什么好主意!”

    这还是句正话,章清亭要安排活计了,本待直呼他们大名,到底显得生分些。现还指望他们干活呢!态度不可太过生硬,便改了口道,“金宝、成栋,你们俩待会儿跟我一起去方家,暂时先给方老师傅当徒弟,可不许偷懒,好生听他吩咐,知道么?”

    做徒弟?两人一听都有些不乐意,他们还指望在店前头招呼客人呢!要躲进厨房里,那算怎么回事?

    “厨房里那是姑娘干的活!”赵成栋不满的嘟囔着。

    赵玉兰连忙说,“要不我去吧!”

    张金宝也道,“大姐,我在前面柜台帮你的忙好么?”

    章清亭脸一沉,“我这可没差事给你们挑挑拣拣的!人家指定了说要男丁,你俩要不乐意,那就请回吧!”

    赵成材训着自家兄弟,“成栋,听你嫂子的话!跟着方师傅,你们还能学点技术。这么大的小伙子,也不能光会种地。娘不常说么,艺多不压身。你要不乐意,自己回去跟娘说去,可别抱怨你嫂子不给你安排事做!”

    赵成栋老实了,张金宝当然也不多言语了。

    张小蝶怕指派上她做事,刚刚躲进了里间,却猛地瞧见许多花花绿绿的布匹,她也不懂好坏,一下就花了眼睛,惊叹起来,“姐!你这儿还有这么多布匹啊!这都是咱们家的吗?”

    章清亭信口雌黄,“那是赊的,得赶紧卖出去还账呢,你们可别打主意!”

    见铺子要人整理,她交待赵成材,先领着他们几个收拾店铺,她先去谈谈布匹转让事宜,回头再领着两个弟弟上方家去。

    赵成材袖子一挽,身先士卒开始干活。

    总是自己家的生意,年轻人们半是新奇,半是有趣,擦桌的擦桌,扫地的打地,倒是很卖力的把这儿打扫得干干净净。

    快到中午时分,章清亭才一脸郁闷的回来了。

    一见她这脸色,赵成材就知道事情不顺利,“怎么?价钱给的太低?”

    章清亭忿忿的咬着牙道,“什么叫太低?完全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少也得少得有个谱才是!最高的才给我出五十两,最低的居然有报三十两的!他怎么不去抢?我就是全拿来给自己做衣裳,也不卖这个价!”

    赵成材递杯茶水给她,“别生气了!实在不行,咱先拖回家去,再慢慢想法子!”

    赵玉兰心中一动,多问了一句,“大嫂,你是着急要卖这些布匹么?”

    这不废话?章清亭正没好气,不接她的话。

    赵成材道,“是啊!可人家现压得价低,你不也在绣庄干过,可有主意?”

    见章清亭顿时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赵玉兰脸一红,嗫嚅着道,“我……我只是觉得若卖得便宜了,就太……太可惜了!”

    这不废话么?章清亭悻悻的白了她一眼,又没个主意,说这些套话有什么用?

    赵玉兰鼓足勇气,方才重又开了口,“这些料子……虽然不大好看,但我往常给他们绣庄做活时,也见过有这样的。许多卖到尾货的布匹,他们就几样颜色凑在一起,做成衣裳,也还过得去。要有实在不好看或者弄脏了洗不掉的,就干脆绣上花,拼在衣裳上……”

    章清亭脑子里精光一闪,顿时眼睛亮了,话都来不及说,当即扔下茶杯,又冲到里间,用全新的眼光重新审视着这些布匹。

    那个黄|色,单看很是乡气,那绿色也太过老气,但两样若是拼在一起,便相互压得住,也能出彩了。还有那粉色配银灰,紫衣搭黑裙……完全可以配出好些样子来嘛!就是最难看的那些陈旧得泛黄的白绢,或是制成衣里,或是象赵玉兰所说,绣成绣片缝在别的衣裳上也好啊!就算再不济事,也能做成鞋面,制些香囊荷包等小玩意儿,总比亏这么大的血本卖出去强!

    自己以前在家,不是最常干这些搭配游戏么?怎么一到这儿,过了几天穷日子,就把从前那些最拿手的本事全忘了?

    章清亭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把弟妹们都吓着了,大姐(大嫂)这是发的什么疯?

    只有赵成材喜形于色,“娘子这是想到好主意处理这些布匹了!这可真得感谢玉兰的提醒。”

    章清亭重重

    冲囍(上)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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