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不收 作者:十月岚

    第15节

    第十五章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br>　　沈予端着一杯水回来，看到江亦行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他在门口片刻的停留，还是走到床边把玻璃杯递了过去，轻声说：“不想吃东西的话那你多喝热水。”/br>　　想了想，计划还是照常实施吧。/br>　　江亦行喝完一大杯水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蒙着脑袋又一觉睡到快中午，期间起来上了两次厕所——沈予真的给他倒了太多水了。/br>　　每次他路过看到沈予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都觉得他真的活过来了，那样真实、客观地，重新存在于人世间。/br>　　沈予给轩轩添了狗粮，抱着枕头一直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去书房找了只笔，一边看剧一边认真地做笔记，也没察觉江亦行从房间里出来。/br>　　“你在干什么？”江亦行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问他，脸色稍微恢复了正常，但声音还是有些嘶哑。/br>　　沈予立刻把本子往身后一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你睡好了？还难受吗，要不——”/br>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江亦行对于沈予生前死后生活态度的转变可以表示理解，但是他这两天的反复无常的变化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或者是你需要我帮你再去找一次林启轩？”/br>　　沈予一下黑了脸，他从沙发上起来把抱枕往身后一扔，走到江亦行面前，说：“没有，你想多了。经过昨晚和上午的冷静思考，我已经决定了。”/br>　　“你又决定什么了？”/br>　　“这个不重要，”沈予当然是不可能暴露自己这四十几天的攻略计划，他在江亦行肩上拍了拍，又道：“重要的是从今天起，直到我四十九天的任务完成，我们的婚姻关系得继续下去。”/br>　　首先就是要杜绝“情敌”的出现，沈予的思路很清晰。/br>　　江亦行眉心一皱，说：“你又想干什么？”/br>　　“我？我不干什么啊。”/br>　　沈予突然有点饿了，他从江亦行旁边绕过钻进了厨房，拉开冰箱门看了看，又朝江亦行喊话：“你想喝粥吗？我不太会做饭，我煮粥你将就吃点啊。”/br>　　他把青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台面上，试着去开水龙头，手还没碰到就被江亦行从身后把手抓了回去。/br>　　江亦行问他：“褚安，那个接引人，具体是干什么的？”/br>　　沈予把手从他掌心拽出来，反问到：“你怎么对褚安感兴趣了？”/br>　　“我就是问问。”/br>　　“那你吃吗，粥。”沈予顺利的打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流进洗菜盆里，他先伸出一个手指在水流下试了试，随后把青菜一片片掰下来扔进了水池子。/br>　　江亦行把睡衣袖子卷起来，手指在他肩上戳了戳。/br>　　沈予回头看他：“怎么了？”/br>　　江亦行顺势把人挤开，自己站在水池面前，淡淡道：“我来煮。”/br>　　“你这不还病着吗？”/br>　　“你做过饭吗？”江亦行把水龙头一关，伸手去拿挂在冰箱门上的围裙，说：“别站这儿挡着我。”/br>　　沈予：“我——我没做过饭我可以学啊！”/br>　　江亦行系围裙的动作一顿，头也没抬地说：“你学做饭干什么。”/br>　　“那个，不是，你想想看，如果我会做饭，现在你就可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等我做好饭了去叫你。”沈予挡在水池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靠近。/br>　　于是江亦行双手撑在他的腰侧，身体往前倾，迫使他往后仰脖子呈现出一道漂亮的弧线。/br>　　他贴着沈予的耳廓，声音和语气都有些暧昧，说：“怎么，想好好和我‘过日子’？”/br>　　沈予眼睛一闭，些许红晕悄然爬上他的两颊。/br>　　他双手交叉抵在自己和江亦行的胸膛之间，小声说：“不、不是，我——我没有！”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突然就在江亦行面前消失了。/br>　　江亦行面前一空，一下没反应过来，转过身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他赶紧几步小跑进客厅继续找沈予的身影。/br>　　这人怎么还能一眨眼就不见了呢？/br>　　“沈予！”/br>　　他又在客厅找了一遍，各个角落都去看了，甚至把轩轩赶开沙发垫子掀起来都没找到。/br>　　卧室没有，书房没有，厕所里也没有。/br>　　江亦行喘着气，嗓子眼像是要冒出火来，他手臂撑住墙面，烧了一晚上还没吃东西，此时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失去意识倒在地上。/br>　　“沈予”/br>　　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喉咙干涩发痒，忍不住冲进客厅厕所伏在洗脸池干呕起来。他把水龙头打开，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br>　　就是这片刻的清醒，他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立刻转身朝客厅跑过去，水都顾不上关，路上还差点跑掉一只拖鞋。/br>　　敲门声越来越大，江亦行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按不下去。/br>　　他问：“谁？”/br>　　门外沈予简直要急死了，一边砰砰地砸门一边焦急地喊：“江亦行快开门，是我！”/br>　　从江亦行家厨房瞬移到楼顶天台的时候他吓得快要死过去第二次，首先是因为恐高，其次他搞不清楚刚刚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明明记得自己是站在水池面前和江亦行僵持到底谁煮粥的，结果瞬息之间他就站在了楼顶天台的护栏，像个走钢丝的江湖艺人光着脚踩在单薄的铁栏杆上。/br>　　他忙不迭的想回到地面上，身子一歪直接跌了下去，穿着一身米白的毛衣在被雨水浸润的地面滚了一圈，重新站起来的发现裤子都蹭破了。/br>　　这也太真实了。他暗叹。/br>　　像个人之后，摔一跤都真实到手肘红肿脚踝发痛。/br>　　等他忍着痛飞快从楼顶往下跑重新回到江亦行家门口，调整了微弱而紊乱的呼吸，迈开腿就往门上撞。/br>　　他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实体，而不是一缕透明的魂魄。这一撞，并没有按想象中那样的情节发展，他穿过门若无其事的回到江亦行家，而是直接撞在了结实的防盗门上，砰地一声发出巨大的闷响，楼道里的感应灯都亮了。/br>　　他站在原地骂了句以前从来没骂过的脏话，眼底迅速聚集了一层水汽，抬起手就泄愤似的砸门。/br>　　江亦行拉开门就看到一个眼泪汪汪委屈到撇嘴的沈予。/br>　　迟疑片刻，开口问他的时候语气急促却没什么情绪：“你上哪儿去了。”/br>　　沈予咬着下唇，又气又委屈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到：“跳楼去了。”/br>　　“你说什么？”江亦行反手抓了他的手臂把人拉住，说：“就因为我不让你煮粥？”/br>　　“我——”沈予看他一眼，被江亦行拉住的恰好就是刚刚伤了手肘的手，他的视线又转移到自己的手肘上，试着往后扯了扯，发现江亦行又往他那边拽了拽，“怎么，你要和我拔河吗？”/br>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江亦行干脆把人整个拉回来，另一只手去抓他左边的手腕，两个手臂发力沈予根本动不了。/br>　　江亦行这么一拽，他疑似扭伤的脚踝更痛了，加上刚刚撞到门板额头上真实可感的钝痛，整个人是又憋屈又难受。/br>　　他胸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什么狗屁攻略计划，统统都不管了，没头没脑地对着江亦行就大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br>　　江亦行：“”/br>　　“我从外面回来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了就这么凶，你看看我！这里！”沈予抬起手抹了一把眼角不小心渗出的泪花，指着自己发红的脑门，“还有，你松手！”/br>　　他把袖子卷起来，曲起手肘伸到江亦行面前，差点杵在他脸上，又道：“我手肘摔成这样了，还有脚，裤子都破了”/br>　　江亦行低头看沈予抬起来的腿，果然膝盖那里撕开一道口子，脚踝也是红肿的。/br>　　看他的样子和一只出门打架输了回家的猫一模一样，又凶又委屈，江亦行哭笑不得。/br>　　沈予蹲下身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自己的脚踝，江亦行俯视着他说了句：“让你没事就往外跑？”/br>　　“江亦行你有没有良心啊！好歹——好歹那什么一场你就一点不关心我磕哪儿碰哪儿了？！”沈予怒到。/br>　　江亦行反身把门关上，还上了锁，轻描淡写道：“那你说。”说完他就绕过沈予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br>　　沈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又揉了揉手肘，跟着也回到了客厅，还光着一双脚丫子。/br>　　他看着已经脏了的毛衣和破了的裤子，犹豫着要不要跟江亦行“借”一身衣服换洗一下，可一看到江亦行那张冷漠脸，又有些恼怒，不愿开这个口。/br>　　“什么声音啊？”然后他的注意力又被厕所里水流的声音吸引了，循着动静一路走过去发现水龙头没关，“你忘记关水龙头了。”/br>　　江亦行没答话，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盯着一瘸一拐的沈予抿紧了嘴唇。/br>　　那阵痛劲过去了，沈予的知觉瞬间又被饥饿感占据，他走到江亦行身边，沉沉叹了口气平复心情，还是决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br>　　“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br>　　他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江亦行实在是没听清。/br>　　“你大点声。”江亦行说。/br>　　沈予看过卧薪尝胆的故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到这个地步，他真的是太想发脾气了，想揪着江亦行的衣领把人按在沙发上，告诉他好好做人不要随随便便就想着欺负自己。/br>　　也想掐着他的脖子告诉他不要太嚣张，等自己轮回了要是还记得前尘往事，一定要来找他算账。/br>　　他完全忘了昨晚上还在愧疚自己就要成为一个感情骗子去欺骗他的感情。/br>　　他又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尽量语气平缓的开口，说：“我刚刚，不小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天台上去了。”/br>　　“那你怎么脏得跟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江亦行看着他一身脏不拉几的，嫌弃的皱了皱眉。/br>　　“我”沈予咬紧后槽牙，不知道第几次安抚着内心窜动的火苗，说：“我是在地上滚了一圈”/br>　　本来是脾气多好的人啊，半小时不到怎么就被江亦行逼成这样了。沈予感叹。/br>　　江亦行像是察觉到他内心的潜台词，收敛了语气里的y阳怪气，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br>　　“干嘛！”沈予不仅没有往前走，反而退了一步。/br>　　“你过来啊。”江亦行又说了一遍。/br>　　沈予小心地迈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往前走，许是嫌他太磨蹭，江亦行站起来迎着他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br>　　他比沈予高些，也比沈予结实，站在沈予面前挡了窗户透进来的光，沈予逆着光看到他身体的轮廓，小心翼翼地说：“怎、怎么”/br>　　他又去拉沈予的手，沈予条件反s,he往后躲了一下。/br>　　他随即不满道：“你躲什么。”/br>　　沈予想也不想，说：“痛”/br>　　这一点他倒是没撒谎，江亦行在拉住自己的手、手腕、手臂这件事上，从来都是凶巴巴的，每次都把他弄疼。/br>　　“你别动，我轻点。”江亦行重新向他伸出手，轻巧地握住他的手腕，把毛衣推到手肘上面，抬起他的手臂查看手肘的伤。/br>　　沈予没有抗拒，乖乖的站在原地让他检查了额头、手肘和脚踝，轻声道：“我恐高刚刚站在天台上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就摔倒了，衣服搞得脏兮兮的，我就这一身衣服”/br>　　我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吧，他想。/br>　　江亦行从上到下检查完毕，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竟然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问：“你不会真的是上去跳楼了吧？”/br>　　沈予：“”/br>　　江亦行到底是怎么把公司做到市值6000亿的，沈予表示怀疑。/br>　　“你真的太脏了，你能不能去洗洗？”江亦行看着他，拎着毛衣把他手臂提溜起来晃了晃。/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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