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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溯洄 作者:我拣尽寒枝不肯栖

    第2节

    那天家长会过后,学生们按理来说就应该又开始枯燥无聊的高中生活,但宁临风的生活里,完全没有枯燥无聊这回事。

    因为还有一个月,全市校队篮球赛就要开始了。

    他开始紧锣密鼓起早贪黑训练,准备篮球赛。秦州体育课的时候和宁临风他们打过几次,宁临风是打小前锋,打球时候风s_ao又炫技,边上要是有几个小姑娘喝彩他就更来劲,恨不得把他那孔雀尾巴张开放到姑娘们面前让她们数数尾巴上几根长羽毛,常常闪瞎队友们的狗眼。

    虽然s_ao是s_ao,但是技术还是有的,看得出他身体素质非常好,应该是从小练的。相比起他来,李瑾就一般般。在班级这种五对五的里面用个子打打比赛还行,到了校队就有点不够努力,明显就是不想学习,所以平时来校队混混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还妄图用篮球技术征服一下姑娘们的心,后来发现有了宁临风这货,他实在是s_ao不过,后来就开始专职划水,趁宁临风不在的时候才发发力。

    结果也没成想,他们这练了半个月,李瑾脚给扭了,一整天没上课,第二天直接请了假。

    那天早上秦州正惯常在班级看书,宁临风忽然风风火火进来,一脸郑重握着他手腕,说:“别看了,跟我走!”

    秦州:“去哪里?”

    宁临风:“私奔!”

    秦州一脸震惊,心竟然砰地一跳,他问:“什么?”

    宁临风哈哈大笑:“我前阵子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忍不住演了一下,你这个表情真的超好笑的我和你讲!”他说完这句,赶在秦州反应过来生气之前,又说,“别生气,都是我不对,我是想找你救场来着,李瑾那个不中用的东西不是上不了场了吗,我们校队剩下的今早试了试,都还不如他呢,我就想着,我是要拿冠军的,所以找你来替一下李瑾。”

    秦州:“我不想……”

    宁临风赶紧:“不耽误你上课时间!再说了,上课那点东西你不是都会吗,我们都是遵纪守法三好学生,就业余时间练球的!”

    秦州:“我不……”

    宁临风又赶紧:“你就加入训练就行,别的都不用管,我全部摆平,球衣什么的都是学校经费,教练那里我去说,再说了,只要你上场打几分钟,教练肯定立刻拍板把你留下来!”

    秦州:“我……”

    宁临风超级赶紧:“不然不然!我也答应你三个要求怎么样!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的都行!啊?好不好?好不好?”

    秦州本来不想去,他篮球打得不错,那是因为他就是那种要求自己在各方面都做到最好的人,只要对他有利的,他都去学,都要学好,可他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所谓的爱好上,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但他现在看着宁临风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说不出来。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他试着长舒一口气,但没有丝毫用处。

    他内心犹豫着点了点头,说:“好。”

    之后他们就一起训练,队员的早餐夜宵全部宁临风刷卡,本来秦州还有点不习惯,但见篮球队其他人早就司空见惯的样子,便也不好表现出与别人不同。因此他省下了一些钱,他用其中一部分给宁临风买些饮料零食算是还他,另一部分让他这一个月的生活过得稍微好一点。

    当然,他也很快和队伍其他人成了朋友。

    像所有过去一样。

    可是遗憾的是,打到决赛对上体校,他们还是没能一路赢下去,最终得了全市第二。

    第6章 星星

    (六)

    拿了篮球赛第二的那个晚上,宁临风这种沾枕头就睡过去的人硬是半夜没睡着,他左翻身右翻身,把自己烙成一张火候正好的饼,还是没睡着。

    他摸出手机给秦州发短信:“睡了吗?”

    秦州几乎是秒回:“还没有。”又问,“怎么了?”

    宁临风给他回:“你出来。”就穿衣服去了走廊。

    隔两秒,见走廊里另外一间宿舍门也打开了,秦州披着衣服走出来,声控灯亮了起来,灯光并不刺眼,晕黄色照在秦州身上,照见这人驼色外套里面一件米白色毛衣,这人眉眼之间带着一点舒散的笑意,向宁临风一步步走过来,显得那样温柔和可靠,问:“你睡不着吗?”

    宁临风看着他,觉得自己被晃了神似的,他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回答,忽然跑到窗户边去,望了一望,回过头来一脸惊喜,说:“我们去看星星吧!”

    秦州:“哎?”

    可是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宁临风就几步走过来拉住他手腕,说:“快走快走,今天难得有星星!”

    秦州被这样握着,心口堵着的那东西就又出现了,他被宁临风握在他手腕的手指下了魔咒,不得不去。

    于是他们就爬到顶楼,跳到窗子外面看星星。

    山海万里,星河浩瀚。

    这一刻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秦州问宁临风:“是因为篮球赛的事睡不着吗?”

    宁临风啊了一声,把眼神往远处望过去,答:“其实我也知道,咱们打得挺好的了,可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打到了第二,就已经是最好的成绩。我也知道那些道理,教练说的我们尽力了,不遗憾什么的,可我就是没办法不介意啊。世界上哪里有第二,要做就要做第一啊。”

    秦州看着他,那向来冒着毒汁的一颗心竟然没有奚落面前这个少年,只是心里在想,他大概真的到如今小半生一直顺遂,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吧。

    宁临风自己就继续说,有点失落,又好像在和自己赌气,说:“感觉自己这样特别不男人,真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不过是个第二,有机会再去争第一就是了,要是明年没机会……没机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人这一辈子哪能一直要什么有什么呢,我就是性格不好,日子过得太顺遂了,什么都想要。”

    按照秦州以往,他此刻应该说一句,对啊,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残忍,有得有失,有来有往,努力就是不一定会成功,拼命也不一定就真能有机会拿第一。没办法的。

    可他看着身边男孩子,两手在身后撑着坐在窗台上,仰着脸往天上看,腿又不安分地踢来踢去的样子,就是说不出来。

    还是个小孩子呢,秦州想。

    宁临风见他半天不说话,就侧过脸来看他,见他模样,表情就变了,说:“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秦州摸摸自己的脸,问:“什么表情?”

    宁临风:“超想以前我爷爷的样子,非常慈爱地看着我那种!”

    秦州嘴角一弯,答:“是吗?那……你叫一声爷爷,我听听?”

    宁临风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不要和李瑾他们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偶尔一次也挺有趣的。”

    宁临风给他翻个白眼,又问:“那你呢,你为什么睡不着?”

    秦州叹了口气,心想,我为什么睡不着,还不是因为你。他这些日子,只要想到宁临风,就总觉着心里堵着点什么东西,那东西让他夜不能寐,他一直是个非常有计划的人,所以容不得一点计划外的东西,他太想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了。

    但他又觉着哪里怪怪的,不能直说,于是只答:“因为想个人吧。”

    宁临风的眼睫垂了一下,又马上说:“我知道了,是在想哪个女孩子吧?哪个女孩子?我知道吗?好看吗?真的我不是和你吹,我追女孩子第一流的,你和我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秦州拧着眉问他:“你追过好多吗?”他想想这人平时做派,确实是有可能,雄孔雀似的,见了女孩子立刻开屏。

    宁临风好像本来想说点什么吹吹牛逼,但想了想,又有点泄气,说:“女孩子是世界上的宝物,都是要好好对待的。我……我平时逗逗她们开心也就算了,可我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追人家做什么,到时候平白伤了别人的心。”

    秦州的眉舒展开,问:“江湖豪侠不都是这样的吗?总是要处处留情,多少个红颜知己。”

    宁临风听见这个,一乐:“怎么着,我那江湖群侠传你看了啊?”

    秦州摇摇头,老老实实答:“那天见你翻,扫了两眼。”

    宁临风就笑,两人好久没说话,静静看着星空。

    好一会儿,宁临风指指远方银河,忽然说:“我记得一位罗马尼亚的诗人写过,‘我们同天上的星星,相隔着很远很远的路程,它的光需要几千年的时光,才能和我们相逢。它在深远的蓝天上,可能早已陨灭了,可它的光线,却刚刚照s,he到我们眼中。’”他转过头来,看着秦州,微微笑着,难得安静宁和,他说,“你看那些星光,都是宇宙的浪漫,不是吗?”

    蝴蝶便是在这一刻从秦州的胸口振翅飞起,落在了宁临风手指尖上。

    秦州想,我不想看什么星光,我只想看你。他就是在那一瞬间就决定,眼前这个人,我一定要得到。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同我说,和你去打篮球赛,你就实现我三个愿望?”

    宁临风此刻听他提起这个,有点意外,他弯着眼睛笑,说:“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我和你说,不能违背江湖道义啊。”

    秦州点点头,特别温柔地笑了一下,说:“不违背你的江湖道义,也不用三个,就一个。”

    宁临风挺感兴趣,说:“那你先说来听听,另外两个我可以给你先留着。”

    秦州望进他的眼睛里,说:“以后也别喜欢别人了,喜欢我吧。”

    第7章 匕首

    (七)

    后来便是在一起,高考时两人发挥都不错,考到同一学校去,度过许多荒唐快乐日子,直到大三时候两人的事情被父母发现,宁临风家里老爷子直接找到秦州那个父亲,一时之间天翻地覆。在那个时候,秦州才知道宁临风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临风那么有脾气,直接带着秦州就回家了。

    他父亲多年军官,一身威严,母亲也如同当年见到的一样,雷厉风行。

    秦州做过很多准备,出柜无非是要父母以死相逼,子女屈膝下跪。他不怕,他既然决定了和宁临风在一起,就不会后悔,那些什么被学校开除这种威胁,他不怕,真的不怕。

    可他还是低估了宁临风。

    男孩子那时已经长成很俊秀的青年,他到了家里,默默听父母骂了他几句,半句话没有,直到他爸发起怒来,冷着脸说:“我可以立刻让你身边这个男孩子消失,你信不信?”

    宁临风就站起来,像他当初在班级里和女孩子们炫耀时的拔剑那样,利落地从身上抽出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

    秦州呼吸一时间都要吓停了,他根本不知道宁临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他紧走一步就要去挡:“临风,你把那东西拿开!”

    宁临风回头看了他一眼,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一眼,他说:“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说了和你在一起,就要在一起。我这个人,是不会食言的。”

    宁临风母亲李女士盯着那匕首面色可见的慌了:“临风,你干什么!那东西,那东西不是一直放在你房间里吗?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宁临风没说话,只是和母亲对视,一身凛凛凶气,眼神却又有哀求,他父亲狠狠盯着他,听了母亲的话,替他答道:“他怕是早就想到有这一天。”说完又招招手,让人进来,冷哼道,“我今天便是要让这男孩子出不了我们家门,你又要怎样?”

    没人进房间,但宁临风知道外头此刻已经围满了人。他对自己那么狠,抬手将匕首往脖子的方向凑了一寸,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线,密密麻麻往外冒血珠。可他神色淡淡,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

    秦州都疯了,他与宁临风在一起的时候,哪里舍得碰他一根手指,他下意识吼道:“临风!”

    宁临风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你不要动。”

    他母亲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拉着他父亲的手,摇了摇头。

    他父亲拧着眉头看他,眼里是无数伤心失望与心痛。

    宁临风见父亲那样看他,心里抖得厉害,手却半点也不抖,就搁在那,任血珠把他毛衣染红。

    他说:“爸。”

    良久,他父亲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走吧,出了这门,以后便不要再叫我爸了。”

    宁临风眼圈一下红了,但他咬咬牙,硬是一声也没吭,把匕首从脖子那放了下来。

    后来他爸上了楼,她母亲叫了医生来给他包扎好,在他走的时候,同他说:“临风,人做事,最重要的是,不要后悔。”

    宁临风忍着眼泪,坚定地答:“我不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从他家里出来走了几步,宁临风就停下了,他说:“我不想走路。”秦州本来要打车,宁临风摇摇头,又说:“别打车,车里太热了。”

    秦州看着他,忍住眼泪,想碰一碰宁临风的伤口都不敢,他走到宁临风身前去,俯下身子,说:“我背你。”

    宁临风就乖顺地伏到他背上。

    他开始说话:“我小时候,特别不懂事,上房揭瓦这些小事便罢了,我还爱打架,我打完别人,我爸回来就打我。那时候我惹得最大的一件事,是初中打断前市长家儿子四根肋骨。”

    秦州便顺着他说:“那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宁临风似乎是笑了一声,有点得意地答:“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揍他揍得不冤。我也没找别人,别人也不敢,就我自己。”他顿了顿,“不过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打过架。”

    秦州问:“是你爸爸回去打你打得很了吗?”

    宁临风又笑,答:“他打我是挺狠的,我一星期没起来床,但我根本不怕他。我后来不打架了,是因为有天晚上饿了,下楼找吃的,听到我爸我妈在房间里说话,我从来没听过我爸那样说话,他叹息着说,临风这个脾气,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他可怎么办呢?”

    秦州感觉宁临风眼泪簌簌往下落,砸到他皮肤上,一烫一道疤。

    他也跟着疼。疼得眼泪跟着掉。

    他听见宁临风哽咽着说:“其实我知道,我,我这些年过得特别任性,我高中时候上课不好好听课,考试动不动就一笔不写交白卷,带头逃课爬水管去网吧打游戏,其实,其实,不是我能耐,是因为我身后有我爸。我从小长到现在,什么都要最好的,想要什么有什么,不是,不是因为我自己有什么能力,也是,也是因为有我爸。”

    秦州心疼的几乎要抽搐起来,他轻声说:“别怕,别怕,临风,以后你身后还有我呢。”

    宁临风在他背后摇摇头,特别用力地摇摇头,挣扎着下来,说:“不行,不行,真男人要自己闯出一片天,我以后,我以后也要像我爸对我那样对你,让你身后也有我,什么都要最好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秦州沉默了一下,说:“……你不觉着你这句话说的有问题吗?”

    他们面对面,两人都是一脸泪,却又忽然一起笑出来。

    秦州靠过去,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他对宁临风说:“你这样对我,日后我定要百般还你,我秦州发誓,这一生,绝不负你。”

    宁临风笑着看他,叹口气,眼神明亮亮,他说:“你怎么不明白呢,秦州,我不要你还我,我要你爱我。”

    秦州握起他的手,也笑:“当然,我一生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猪蹄子,你爱你?呢????

    第8章 小男孩与小男孩

    (八)

    而如今宁临风站在楼梯口抽烟,反复回想刚才的事。

    他本来满心欢喜地回家来,嘴角弯弯的,走路恨不得都哼两首歌。

    这些年,他不再像十几岁时候那样喜怒形于色了,外人面前总是安稳可靠,任谁见了也要夸一句宁总成熟稳重,颇有乃父之风了。可今天,他捏着外衣口袋里那只蓝色天鹅绒盒子,实在开心。

    那盒子里头是一对他亲自设计的戒指。他原本出差一周,拼死拼活熬夜加班把合同的事情处理完,早回来两天就是想趁着秦州生日,把这一双戒指送给他,然后飞英国结婚。

    结果没成想,房门一推,就听楼下卧室里的拉出长长的呻y声,他眉头拧起来,顺手把外套扔到旁边柜子上。他根本没觉着是秦州,第一反应是不知道秦州哪个狐朋狗友没地方鬼混,跑他家客房来了。他心里头不大高兴,想着见了秦州要说他两句,但这会儿总不好进去赶人,双方都尴尬,想了想,就准备关上门悄悄地走。

    谁知道他刚把搭在门口柜子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就见客房的门开了,秦州穿着他给买的那件黑色刺绣浴袍从房间走出来。

    两两相望,皆是愣了。

    他们有生以来相隔最远的时候,都远不过此刻这短短几步的客房到门口的山高水长。

    里头那男孩儿见秦州不动了,便走出来,贴着秦州的背靠过来,声音带着事后的软糯痴缠,“干嘛呢,不是说帮我倒杯……”小男孩一抬头,见到门口的宁临风,脸色当场就白了,最后那个水字,就没说出来。

    秦州看着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嘴唇抿紧了,依稀有点年少时犯了错装乖的样子,那男孩子更无措,先是下意识把拉着秦州手腕的那只手放下,回过神来又重新紧紧握住。

    而秦州竟然没动,也没阻止。

    宁临风看着他们,身体好像一瞬间石化了一样,动也动不了,只有大脑还能运作。他漫无目的地想,刚才我居然还以为是什么别人拿我家客房当酒店呢,我可真是个傻逼。

    他的思绪飞出去,又想,他们三个现在谁都不说话的样子,像是黑色幽默的电影,不用声张,整个房间里便都是戏剧冲突。

    他想到这,忽然笑了一声,不是生气愤怒的笑,而是他单纯的觉着一件事情很有趣的那种笑。

    这一笑完,他的身体就能动了,他挺直脊背,左手把拎着的风衣外套妥帖地搭到了右手手臂上,对着那两人嘴角一弯,非常真诚地说:“真是抱歉,我好像回来的不是特别凑巧,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你们俩玩得愉快。”

    说完,便回身推门,扬扬手,懒洋洋说:“顺便,不用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半点机会没留给秦州,关门便走。

    他出了房子便大步走到四部电梯那分别按了下,又拐到了旁边的楼梯间。果不其然,他刚躲进楼梯间便听人大步跑过来狂按电梯,随后电梯开门关门,悄无声息。

    到此刻,他方才强撑起来的脊背便瞬间垮了下来,靠着楼梯墙壁,手指颤抖着,拉黑秦州微信电话和他助理的电话,在楼梯间点了根烟。他算准了,秦州与他都是靠体面活着,绝对做不出在找别人给他打电话的事。

    他脑子里乱糟糟,不受控制地想了许多,他想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十六,到现在他二十九,十三年就这么匆匆过去。他从他们俩年少时代,一路想到如今,想到秦州对他,是从头到尾妥帖仔细,温柔万分,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了,这些年无论艰难痛苦,还是体面荣华,那人对他从来没有一丝懈怠。

    这人朋友圈按时秀恩爱,在外样样都行,在家家务全包,所有朋友他都认识,公司员工他都熟悉。但凡假期,两人基本都要在一起,就连出差了,也是一天至少一个电话,十条微信。

    宁临风信任他,那么信任他,就连听到家里有那种声音,第一个想法都甩锅到其他人身上,他哪来那么多时间找别人呢?他怎么能,为什么,会有别人呢?

    他想不通,坐在楼梯上抽光了衣服里剩下的大半包烟,还是没想通。

    点起最后一根烟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这些了,脑子里完全是空荡荡一片雾,什么都没了,他听到自己手机一声提示,拿出来一看,果然,只是订票软件上的出行提示,提醒他下午四点的机票和第二天到伦敦的入住酒店。

    他想,家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去那酒店住两天吧,反正钱都花了。

    想到这,自己不知怎的,又是一笑。

    他笑完,看了看时间,把烟掐了,起身赶往机场。

    宁临风这五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身体已经很疲惫很疲惫了,可是在飞机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睛又干又涩,睁也睁不开,闭上就胡思乱想,他没办法,就把机舱配发的平板打开,随机选了个电影,然后循环播放。

    他的意识随着电影沉沉浮浮,飞机上温度太低,被冻醒了好几次。一清醒些就想到秦州,想到那男孩儿,想到他们的客房,又想到不知道他们在主卧做没做过,想得浑身恶心。飞机餐发了两回,他一口都没吃,勉强喝了一杯热茶,进去五分钟,又去洗手间通通吐了出来。

    下飞机到了酒店办完入住,衣服半秒都不想穿就脱了去洗澡,神经质地差点要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泡在水里泡的人晕了一回又冰凉凉shi淋淋醒过来,才披上浴袍。

    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睡了,他告诉自己,必须睡了,身体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可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他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小时,最后起来从客房服务叫了瓶威士忌。

    一套东西都放到了茶桌上,四十三度威士忌,他倒了两杯直接干喝进去,一口从嗓子辣到胃,立竿见影,整个人飘起来,生理反应的把眼圈都辣红了。

    但还是不困。

    宁临风不算是太有耐心的人,这样还不觉着困,就整个人都燥了起来,脾气一上来,就要直接对瓶吹,瓶子都到了嘴边,他便听到门口锁一直有声音,好像有人一直用卡来回试他的门。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起身,心想,这怎么到了国外也有这些破事。他这些年连脾气也不怎么同外人发了,顶多火起来骂几句秦州,因此就算此时满腔怒火,也能勉强被他压成个公事公办的冷漠,他开了门,直接说:“不好意思,不需要特殊服务。”

    说完,才略略抬头见到那人模样,他一米八正好,那人约莫比他高个五公分,脸却嫩得多,人也是难得的俊俏。那人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坏,坏里又有讨人喜欢,一个字拐了三个调子地哦了一声,说:“你觉得我出来卖的?”

    宁临风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他心里觉得又是不耐烦,又是莫名其妙,答道:“你不是卖的敲我门做什么?”

    那人道:“你不认识我?”

    宁临风更莫名其妙,答:“我干嘛要认识你?”说了就要关门,嘟囔道:“不卖就走。”

    没想那人却伸脚把门顶上,宁临风看他,他便笑,说:“你说我不卖就走,那我要是说我卖,你是不是就让我进去?”

    宁临风脑子里的神经们已经打死结了,虽然他第一反应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他拉着门,特别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抬起头来,特别诚恳地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来卖的?”他洗完澡又在床上躺了一遭,浴袍早就松松垮垮,方才门把手不小心挂到了带子,便露出整片锁骨与胸膛来,皮肤贴在骨骼上显得白皙柔软而又不失力量。

    他原本出来时携风带雨一身戾气,可这会儿安静下来,便看他眼尾被那酒辣红,眼睛又是shi漉漉莹润润的,一下从猛兽变成了天真又纯良的动物幼崽。

    又软的可爱,又辣的惹火。

    门口那人看着他,忽然靠了一声,上前一步把门直接推开,拉着他的腰把人圈过来,进到房间里,舔着他的耳朵尖,话音和舌尖一样shi漉漉地传到宁临风耳朵里。

    那人说:“我就是来卖给你的,快把我买了吧。”

    宁临风下意识想挣扎,他撑着那人的胸堂把他们二人分开。他以前真练过,这些年健身也没放松,他正常时候放倒三四个成年男人根本不成问题,可现在他喝得人在棉花上踩,双脚在水上漂,拉着那人衣领的样子都软绵绵像是调情,而他还举起拳头,妄图去揍眼前男孩子漂亮的脸。

    那男孩子看着他动作,歪了歪头,又忽然扁起嘴巴露出委屈样子,“哥哥,我不好么?你不愿意么?”

    这一声哥哥几乎就是宁临风脑子里一道炸雷,他鬼使神差想到,妈的,秦州都能睡小男孩,老子为什么不能睡?

    想到这,他想揍人的那拳头就松开,先把两人身后那门关上,回手按着那孩子后脑压过来,贴上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我们小狼狗终于要有姓名了!

    第9章 辣ji戒指的归宿

    (九)

    男孩子人看着小,做事却妥帖,按软弄好了才进去,之后便是横冲直撞,一边弄他,一边喘着粗气说:“我叫林燃。你叫什么?”

    宁临风脑子里那些早就打了死结的神经又打了一遍死结,哪里分得清他在说什么,只顾着爽快。

    到第三回的时候把宁临风眼泪都给弄了出来。

    最开始是纯粹的生理性泪水,可眼泪一流出来,便又停不住。他这样的人,叫起来的时候绝不含糊,掉起眼泪却是一声不吭。

    宁临风原本实在前面跪趴的姿势,等林燃发现不对劲,把人翻过来,这人已经是满脸的泪。

    被翻过来就横了手臂把脸挡上,分明一脸委屈,又偏偏一身倔强。

    林燃停下来,疼惜地去亲他下巴和嘴角,哄他道:“哭什么,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宁临风不说话,抿紧了嘴角,恨不得连呼吸都忍住,生怕一丝哽咽声泄露出来。

    林燃看着难过,便退了出来,覆过去抱着他,把他手臂拿开亲他鼻尖额头,便见到他半阖着眼睛,眼泪顺着睫毛大颗大颗落下来,就那么默默地,无声地哭,看得人心都要跟着碎了。

    林燃去吻他的眼泪,边吻边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你可以和我说。还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告诉我,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正哭着那人就抬起眼来看他,委屈巴巴的,还带着鼻音,眼睛里是分明的我知道你在骗我,他说:“那你摘!”

    林燃一下子哽住,有点无奈,又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了想,答:“我把自己赔给你。”又特别认真地说,“我可比月亮好看多了,还好用,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还能上上床。”他信誓旦旦,“拿月亮换我,稳赚不赔。真的。”

    宁临风听了,打量他两秒,忽然破涕而笑,转过身去,说:“你这不要脸的样子,真像以前的我。”

    林燃见他笑,哪里还管什么要不要脸,一把将人抱住拉到自己怀里来,特响亮地亲他后颈一下,话音里都是惊喜,说:“真的啊!那你给我说说你以前什么样?”

    宁临风想到以前,便想到秦州,他脸上笑意收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以前是个傻逼。”

    林燃抱着他,听他这语气,拧了一下眉心,话音里却还是乐呵呵的,说:“就算是傻逼,那也是全世界,不不不,是全宇宙最闪闪发光讨人喜欢可可爱爱的小仙男傻逼了!”

    他说完,就披上浴袍下床把人抱起来,“走吧,抱你去洗澡澡。”

    宁临风皱眉头,“洗澡就洗澡,洗澡澡是什么东西?真男人怎么能讲这样的话?”

    林燃抱着他,往上一颠,于是宁临风下意识就把人抱住,林燃得意一笑,拖长了音,答:“是~真男人就该干男人~”

    宁临风太累了,好像刚刚被放进水里,他便耗尽全身力气,跌入沉沉睡梦中。

    再醒来时已经不知几何,只觉自己躺在谁怀里,被抱得紧紧地,他还没完全醒过来,下意识便动了动,咕哝着说:“秦州,你走开点,别抱那么紧,热死了。”

    林燃的眼睛在他头顶睁开又闭上,眼光冷冷的,他装着自己在睡梦中,亲了亲怀里人的头发,心想:“什么秦州?我遇上了,那就是我的。”

    宁临风感觉有人亲了亲他,胳膊却还把他抱着,他热得难受,就把人往旁边推了两下,把人推开了,借着外头一点亮光,这才看出这人根本不是秦州。

    他心里一惊,脑子里打结的神经陡然捋顺,想起了他怎么回的家,怎么来的伦敦,又怎么和一b上了床。

    后面的事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上床是肯定上了的,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想想就觉着一脑门官司,半坐起来靠着,眉头拧紧了,去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

    手机上是一大片陌生号码的短信和电话,他看都不看,面无表情直接拉黑,一瞧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他刚披上浴袍,旁边的人便醒了,黏黏糊糊咕哝两声不知什么,往他身边蹭,一手搭在了他腰上。

    喝醉时候是两说,清醒时候,宁临风是真来不了这个,他看着那只手,思索几乎一分钟,最后勉为其难地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只手的拇指,生怕多沾一点皮肤似的,把那手給拎开了。

    林燃见他这样,实在忍不住想笑,都发出了声,最后只好硬生生装作打了个呵欠醒过来,道:“哥哥干嘛呀?昨天让我快点的时候叫我小甜甜,现在不用我了,搂一下都不让啊?最后还是我抱着哥哥去洗澡的呢。”说完就要过来抱他。

    宁临风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伸手把贴过来的林燃给阻了一下,一脸沧桑道:“昨晚十分对不起。大衣在门口,钱包在口袋里,有卡有现金,你想要什么就都拿走吧。”

    林燃听了,就披上浴袍,特别乖巧地去摸大衣口袋,一摸就摸出来一个蓝色天鹅绒盒子,盒子打开一瞧,是一对非常有设计感的铂金戒指。

    他拿着这盒子走过来,坐到床边,说:“这款戒指好特别,感觉里面好有情谊。”

    宁临风心里头一疼,想到,能不特别吗,他设计这戒指花了七月,能没情谊吗,在这戒指上耽搁了足足十三年,面上却哂笑,道:“你要是喜欢,这个白送。”

    辣ji东西总之也是送不出去了,摆在面前还不够添堵,眼不见心不烦。

    林燃拿着这盒子,看那戒指看了一会儿,把盖子啪嗒一声盖回去,藏到身后,笑眯眯说:“这是你要送别人的,我当然不喜欢,可你要留着,我也不高兴。所以就先放我这,我给你保管。”

    宁临风一听这个,就有点想笑,他心道,这个先保管着,不算钱,那肯定还得另给一份。这戒指少说也值个百十来万,面前这小男孩有点道行,挺会套路。

    不过他从小到大给人钱,从来不手软,觉着小男孩昨晚确实也出卖了自己的劳动力,多给点是应该的,于是便痛快道:“成,你保管着。有什么想要的,再拿,连钱包都拿走也没事,我还有网银。”

    林燃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这么有钱啊?你对别人也这样?”

    宁临风心头的黯然又起来,我对别人,我对别人,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当着父母的面,说抹自己脖子就抹自己脖子,又岂止是也这样?

    林燃见他面色低落下来,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就凑近了,隔着被子握了一下宁临风的手腕,特认真地说:“你别这样,哥哥,往后我来爱你,行吗?”

    宁临风只当做b也有职业道德,不光负责客户身体需求,还要满足客户心理需求,于是笑了一下,应和道:“行啊。”

    他刚说完话,便觉着一股恶心冲上喉咙,摆了摆手,直接冲向了洗手间,一顿惊天动地的干呕。

    林燃跟着追过去,在洗手间门口咣咣凿门:“哥哥,你让我进去!你这身体也太好,来的也太快了吧!昨晚刚做完,今早就有啦!快让我看看是男是女”

    宁临风本来都吐完了,让林燃这句话气得又生生吐出一口胆汁来,他吐完觉着嘴里苦得不得了,一边刷牙一边心道,这哪来的小傻逼,就这出门做b,老板一年得赔客人多少钱?怪不得抓着我这只羊使劲薅毛,原来是干成一单管一年。

    多给点多给点,那这次确实得多给点。

    乱七八糟的佛祖们在上,信男宁临风,今个儿也日行一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佛祖们在天有灵,赶紧天降神雷,严惩秦州吧!

    第10章 真香

    (十)

    宁临风在洗手间收拾自己的时候,觉出来有些头晕,但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是一天没吃饭,可能有点低血糖。他收拾完了,强忍着头晕出来,就见林燃小狗似的冲上来,就要抱住他,他食指点点男孩子额头,低声道:“不准动。”

    林燃果然不动了,委屈巴巴看他,说:“你怎么不让我进去?”

    宁临风翻白眼,道:“我趴马桶上把胆汁都吐出来了,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林燃望着他,答:“你怎么会丑呢,不会的,超级好看!就是那种……”他眼睛一转,道,“就是那种,哥哥从头到脚都是完美,你睡着时,我看你的后脑勺都是惊人的美貌!”

    宁临风一笑,忍着头晕,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间极品?”笑完便想往沙发那边走,去坐一坐,结果没成想,走一步,竟是一个踉跄。

    林燃一把将他抱住,开心道:“嘿嘿嘿,武侠剧里男女主角初遇经典剧情。”他说完又去拉宁临风的手,说:“下一步你就得说,你要以身相……”说话时,他已经握住了宁临风手腕,热度惊人,他又低头用自己额头试了试宁临风额头,嘴里也不贫了,抬手就把人横抱起来,抱到床上去,一着急,语气就不好了,他道:“你是不是傻?发烧烧成这样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宁临风浑身没力气地靠在他怀里,人却还硬气,他说:“你凶什么凶?”又补充,“再凶不给你钱!”

    林燃听了这话,方才的火气就没了,觉着怀里这人可爱,笑了一笑,好好说:“我就是看你烧成这样太着急了,不是有意的。”他把人放回床上,盖上被子,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先去洗手间,冷水拧了个毛巾回来搭到宁临风头上,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以为林燃走了,就想,走就走吧,走了拉倒。

    又想,烧成这样不知道,那也不怪我啊。

    他从小身体不错,鲜少生病,偶尔一次伤风感冒也是七天里随便多喝喝热水,人就好了。后来和秦州在一起,有发过两次烧,也是他还没什么感觉,那人就立刻发现,给他吃药陪他打针。他理直气壮地怪起秦州来,这个人不在我旁边,我自己怎么会发现生病了呢?想到这,心里有空落落的难受起来,哦,那个王八蛋,以后也不会在我身边了。

    他想到从前,他们两人第一次上床之后,贴在一起聊天,他同秦州说过,以后你要是喜欢上别人,便让我知道,我一定开开心心走,还回手送你一个大红包,但凡犹豫一下,我不叫宁临风。当然了,我要是喜欢了别人,我也一定和你说,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时候秦州说什么?

    那人闭了闭眼,低低道:“我却没有你那么大度,你往后若是喜欢别人,喜欢谁,我让谁消失。”

    宁临风眼皮沉得挣不开,心中想,秦州,你若是喜欢别人,同我说也就是了,这样是什么意思呢?我宁临风爱你爱了十三年,到了最后,却连一句体面的分手,都得不到吗?

    想到这,他忽然觉着恨那个人恨到骨头缝里,转而又觉着,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样,人生二十九年,从来没说恨过谁,可如今越活越倒退,竟然有一天能因为点情情爱爱的事,也恨起别人来。

    可悲又可叹,可怜又可笑。

    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他感觉方才走了那人从外头回来了,那人把软绵绵的他扶起来,先是贴上了退烧贴,又开始喂药喝水。他听见那人小声道:“我刚看见,你昨晚还开了瓶酒是吧?可真是厉害,四十三度威士忌,你自己喝掉大半瓶,怎么着,借酒浇愁啊?”

    宁临风觉着着话音从几百米之外传来,声不大,但像苍蝇似的,特别烦人,就把他喂水的手推开,道:“没有,就是睡不着。”

    林燃被推了一下,又看怀里人阖着眼睛,看起来都快烧得意识不清了,一愣,道:“人那么软,脾气却硬得很。”把人抱在自己怀里,继续问:“说说,你昨晚吃了什么今早吐成这样?”

    宁临风生气病来总是加倍的幼稚,他还记着刚才的仇,想推人推不开,又有点委屈,口中就没有好话,答:“用你管,走开。”

    他这样,林燃就有点不高兴了,从来只有别人哄他,没有他哄别人,如今软着性子哄这人一早晨,也不见什么好脸色,一松手,就要把人放下。

    可刚想松手,见怀里人面上一丝委屈神色,又舍不得,最终叹了口气,说:“我他妈错了,行了吧。”口气又软了软,说“你好好说话,昨晚吃什么了?”

    宁临风迷迷糊糊皱皱眉,答:“没吃。”

    “那昨天中午吃什么了?”

    宁临风:“也没吃。”他又嫌烦,干脆自己都说了,道,“一天都没吃,抽了半包烟。”

    林燃:“???”

    林燃火一下子上来,大声道:“所以你昨天一天没吃饭,晚上还干喝两杯威士忌?”

    宁临风听到这个,委屈一下子又上来了,他心想,这什么人啊,秦州都没和我凶过,他和我凶什么凶?他生起气来,使劲一推,然后滚到了床上,把自己团起来,给了林燃一个怒气冲冲的后脑勺。

    林燃站起来,气得要命,困兽似的转了两圈,忽然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他这助理是从家里带来的,认识多少年了,说话便也不怎么客气,“你去帮我弄点粥什么的。”

    他助理还在睡梦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答:“粥?你要喝粥?你来之前说光吃西餐吃得恶心,箱子里不是带吃的了吗?”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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