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深渊捧玫瑰 作者:曳杖声
第13节
他又往左右看了看:“预言魔法也不能让你们直接预言出答案的,还是想想别的魔法吧。”
新生们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依然是在好好地写着试卷,但是暗地里魔法的动静越来越大。谢菲尔德将目光投向窗外,如果不是魔法的动静过大,他都愿意让这群人通过。
只是公然使用魔法石,这个方法有点太拙劣了。
谢菲尔德看着那个使用魔法石的少女,她显然不太会用,胡乱在上面按了一下。
接着从魔法石里传来声音:“……博古多兽的可持续发展条约于今年9月2日签订……”
是这次试卷的答案。
但是这声音非常大,她前后排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这位少女手忙脚乱地继续c,ao纵着这个魔法石,魔法石闪烁了两下,仍然在播报着答案,只不过播报的是别的科目的答案。
谢菲尔德走上前去,向她伸出手:“把魔法石给我吧,还可以不追查你的同伴的责任。”
少女咬着牙点了点头,只是她的手指不小心又滑过了魔法石的下端。
这石头开始放着其他的话,是一些它以前的主人曾经闲聊的话之类的,而在这些杂乱无章的话语里,谢菲尔德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句——
“我很喜欢你,我们能在一起吗?”
这句话是迟朗说的,在很多天之前的那个午后,他被乔伊斯坑了一把,而在魔法石里保留下来了这句话。
谢菲尔德听出了这是谁说的,在他的记忆里,迟朗应该不会对别人说这句话,那么,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就显而易见了。
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就像是看到了一幅画着玫瑰花的名作,将花盛开的那一瞬永远地定格了下来。
谢菲尔德收回了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继续考试吧,只是你刚刚用魔法石的咒语是错的,所以接下来还是不要用比较好。”
“您不把这个收了吗?我还可以考试吗?”
“考吧。”谢菲尔德轻声说。
他看了一眼时钟,觉得时间过得还是太慢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迟朗的身边,于是他敲了敲桌子,笑着说 :“离考试结束还有125分钟,但是我不是很想等下去了。”
“我看有些题你们也不会做了,不如提前交卷吧。”
“即使不会做也不想提前交卷”的心理在每个世界都是共通的。谢菲尔德说完这话后,并没有人起身交卷。
他的眉毛扬着,眼神飘忽不定,又加了句:“提前25分钟的话,多算一道题的分,现在交的话,就是多算五道题的分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表情有些迷惘,只有谢菲尔德仍然微笑着看着他们。
几分钟后,谢菲尔德拿着一大摞卷子,关上了教室的门,完成了他的监考工作。
迟朗见到他的时候,还惊了一下:“我只听说过提前交卷的,几乎没看到过连监考人员都能提前监考完的。”
迟朗时常跑到宋西南那里去唠嗑。
他常常觉得很无聊,撺掇着宋西南:“不然我们弄一副麻将出来吧,提神醒脑,还益智。”
宋西南:“……你不是很穷吗?别一会输光钱了。”
迟朗想了想也对,后来在他们俩的商量中,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种能玩的游戏——狼人杀。
东拼西凑地,迟朗把自己认识的人乔伊斯、黛娜、伯格、勒斯和长胡子全叫上了,然后宋西南也找了一些人。
他们组了一个十二人狼人杀局,基本上每隔几天就出来玩。
迟朗其实不擅长玩这个游戏,他时常处于——“这位说得好有道理”“咦,这个人也说得好有道理”的状态中。
但是这些都不能磨灭他的热情,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作为一匹“金刚狼”,最后带领狼队走向胜利的那种快感,和玩三国杀以内j,i,an身份获胜的感觉是一样的。
但是,他觉得自己就算再不会玩,也还是有一些脏套路的。
比如第一局,他和宋西南都在狼人阵营里,他们在夜晚商量好了自刀骗药套路,然后迟朗死于第一夜。
女巫在第一夜居然没有救他。
太神奇了吧,迟朗环顾一圈,没想到真有人无师自通,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剩下的事情和迟朗就没有关系了,显然宋西南也很懵,但是开局就死一匹狼,后来狼队也很惨地输了。
女巫是勒斯。
迟朗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他觉得勒斯哪怕说出看面相这样的玄学也可以啊。
勒斯:“年轻人,看你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即使是同一阵营的,不需要你,我们也能赢。”
迟朗:……
后来迟朗明白了,和新手讲逻辑是没有用的。
他们这个新手老手混杂的狼人杀局,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恩怨情仇局,比如大家都被乔伊斯给坑过一两局之后。
长胡子在第一局便含泪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乔伊斯投出去吧,他如果是狼能带崩全队,如果是好人,他能把同伴投出去。”
专注拖后腿的乔伊斯,以绝对性的优势被放逐公投。
谢菲尔德一直在划水,他赢得不多也不少,发言无功无过,在狼人杀里显得天赋平平。
倒是迟朗和宋西南两人在同一阵营的时候,常常说得天花乱坠,假话也说得有模有样,他们俩以前一起玩过不少狼人杀局,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迟朗和宋西南又一次被同时分到了狼人阵营,他们俩也不玩套路了,就规规矩矩地打,但是另外两个队友,一个乔伊斯,一个勒斯,自带“带崩全队”buff。
偏偏迟朗的发言也聊爆了,他的左右全都已经认定他是狼,他也觉得自己肯定要被投出去了。宋西南这个时候混在好人阵营里,还没露出破绽。
谢菲尔德是张平民牌,开口:“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最后一匹狼了……”
虽然谢菲尔德在之前的狼人杀中,表现并不怎么样,但是这一刻迟朗看着谢菲尔德的眼睛,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谢菲尔德一定知道宋西南的身份的。
迟朗把身份牌翻了过来,飞快地说:“我自爆。”自爆即直接进入夜晚,其他的人不能再发言,也没有投票环节。谢菲尔德的发言就这样强行终止了。
谢菲尔德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迟朗莫名地有些心虚。
宋西南不负众望地,埋伏到了最后,像孤胆英雄一般带狼队赢了。
谢菲尔德在后面的发言表现平平,让迟朗觉得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只是结束的时候,谢菲尔德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一下:“下一局加油。”
这一局里,迟朗摸到了预言家牌,他已经好久没有摸到这个牌,把查杀用到了伯格身上。
在警长公投的时候,谢菲尔德在他的前置位,笑着说:“我是预言家牌。”
迟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向谢菲尔德,谢菲尔德的笑容依然温和,只是他在有条不紊地盘逻辑。
到迟朗发言的时候,他硬着头皮上的,他自认为自己的发言一般般,没有特别有煽动性。
但是很多人站他边,就连乔伊斯也说得很有条理:“迟朗这次发言挺好的,逻辑也顺,我肯定站边他的。”
乔伊斯用了“肯定”这个词,像他这种向来理不清逻辑,墙头草两边倒的人,居然说铁站边他。
迟朗觉得这肯定不是乔伊斯忽然开窍,认出了他预言家的身份。
而是他们在玩倒钩,让狼队的人站边真预言家,混淆好人的视线,毕竟这种多人站边他的行为太像是狼队抱团了。
迟朗这位真预言家最后被好人认为是狼,早早地被投了出去。
谢菲尔德被做实了预言家的身份,他的发言没什么好指摘的地方,只是有一点,他把归票宋西南的轮次提前了:“归票的话,这局先出神官先生吧,他的发言很好,但是作为平民,没有那么高的视野……”
最后是狼队获胜。狼队几乎刀刀落神,可以用大获全胜来形容。最后身份揭晓的时候,谢菲尔德和乔伊斯的身份都是狼。
乔伊斯一脸无辜,指了指谢菲尔德:“他让我这么做的。”
迟朗有些欣慰又有些忧伤,他对谢菲尔德说:“你居然也会脏套路了。”
谢菲尔德把牌收起来,嘴角上扬着:“不是,早就看会了,只是觉得让你赢的话,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迟朗拍着他的肩膀:“有点狂啊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是隐藏的狼人杀大佬?那你为什么突然又想赢了?”
谢菲尔德笑笑没说话。
迟朗开始觉得,他们玩得也许不是同一个游戏。
谢菲尔德开始了他的屠杀之旅,两手交叉着放在桌上,永远从容不迫,说话时带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表现得好像他有上帝视角一样。
他在好人阵营的时候,有过第一轮发言裸点四狼的经历,在狼人阵营的时候,倒钩和硬刚都玩得炉火纯青。迟朗在之后的局没有和谢菲尔德同阵营过,每一局都输得很惨。
但是迟朗又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有一次谢菲尔德拿到了女巫牌,盘出了迟朗的狼人身份,一开始他的语气还是很冷漠的。
直到最后一句话,谢菲尔德忽然看向迟朗这边,笑了笑,说:“宝贝,交牌吧,别逼我毒你。”
好吧。迟朗想,他都这样子说了,我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虽然他每一局都被谢菲尔德无情地碾压,但是他看着谢菲尔德的脸,听他慢条斯理地理着逻辑,居然也生出了一种“他好帅”的感觉。
唉,输得不冤枉。
新的一局开始。
迟朗几乎是心如死灰地又揭开了这张身份牌——狼人,然后心如死灰地看了看他的狼同伴。
咦!
谢菲尔德!
迟朗的眼睛亮了亮,他向着谢菲尔德笑了笑,觉得自己快要喜极而泣。
然后这一局,谢菲尔德聊爆了,最后直接认狼被抗推。
迟朗好像明白了,他就是不想让我赢吧。
太过分了吧。
他们走回寝室的时候,迟朗显得很颓丧,他小声地说着:“你就那么不想我赢啊,太过分了吧,毫无游戏体验。”
谢菲尔德拉住他的手,迟朗这个时候反应很快,伸手捂住了谢菲尔德的嘴。
“你别想用亲亲蒙混过关,我还是很伤心。”
谢菲尔德笑了笑,眼睛几乎弯成了一条缝。
迟朗:“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睛越来越小了?是因为笑多了吗,快,停止你的笑容。”
谢菲尔德:……
“那我放开之后,你不能亲我,你最好想一个好理由。”
谢菲尔德点了点头。
迟朗松开手之后,谢菲尔德仍然贴到他的脸旁,在他的唇角碰了一下。他眯起了眼睛,语气也有些不善:“我们都在狼队的时候,你也没有自爆过来救我吧。”
迟朗:“……那能一概而论吗?我那个时候自爆,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殉情啊。”
他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自己狼人自爆的那一局,然后哈哈大笑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千万别,我救他是出于父亲的关怀,而且那一局不救他,剩乔伊斯和勒斯,完全不可能赢的啊。”
谢菲尔德:“不是,“他侧过身拥抱了迟朗,“你和那个神官在同一阵营的时候,常常让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一种谁也融入不进去的氛围。”
迟朗又觉得很难受:“对不起,我以后尽量不……”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谢菲尔德说,“我常常觉得很遗憾,没有和你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所以——你能教教我别的吗?”
“什么?”
“你们所熟悉的领域。”让我离你更近一些吧。
迟朗愣了一下:“你真的要学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开始了带谢菲尔德浪迹的生活。
首先他教会了谢菲尔德博大ji,ng深的麻将技术,然后从uno牌到斗地主,他所能想到的牌类游戏,几乎全部教给了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学得不快,他们和勒斯常常一起玩斗地主,但勒斯的技术也很差,到最后,迟朗居然成了最大的赢家。
原来他最终要靠玩斗地主发家致富吗?
迟朗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问谢菲尔德:“你缺钱吗?”
谢菲尔德大概能猜到迟朗的想法,随口回了句:“缺啊。”
于是迟朗磨磨蹭蹭地,又把钱币推到了谢菲尔德的旁边,脑袋一抽,说了句:“就当做是那啥的酬金吧!”
谢菲尔德挑了挑眉,接了他的话茬:“我就只值这么点钱吗?”
迟朗:“……那再加一点?”然后他发现他又变得很穷,并且还欠了谢菲尔德很多钱。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不正当的r_ou_体关系了,”迟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们是肮脏的金钱关系。”
谢菲尔德忍着笑意,去亲了一下迟朗的耳垂,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迟朗幽幽地叹口气:“……可是我没钱了。”
谢菲尔德若有所思地说:“那今天就不做了吧。”
迟朗“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去找了一个本子,他把本子弯成了筒状,然后抵住谢菲尔德的脖子:“不行,我要劫色。”
……
第38章 番外4:年终考核(一)
当迟朗得知这学期的期末考核是预言系的主场时,他是震惊的。然后他也被委派了任务, 必须加入到预言系的期末考核里。
他一直觉得这是门玄学, 而现在他要用这门玄学去考别人。
冬日已至, 迟朗走在路上的时候,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雪花在他的手里很快化成了水, 在寒风里消散。迟朗扯了扯谢菲尔德的袖子:“你看,下雪了。”
谢菲尔德抬头,望了望天空,细小的雪花在风里几乎看不清。迟朗趁这个时候,很快地在谢菲尔德的脸上亲了一下。
谢菲尔德看着他, 他们又相视着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雪花越飘越大, 簌簌地飘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迟朗仰头感受着这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的触感。
谢菲尔德撑开了伞,黑色的伞面阻挡住了雪花的飘落。
迟朗看向谢菲尔德,看着他头上的雪花:“……你这样好像有着满头的头皮屑啊。”
谢菲尔德眯了眯眼,用了个清洁术,他的头发上的雪花就消失干净了。
迟朗笑了两声:“不要反应那么大嘛, 即使你有那么多头皮屑……我也不会嫌弃……不对, 还是会嫌弃的。”
他们离开寝室的时间很早, 这是在迟朗强行坚持早起不堕落的结果。刚开学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晚, 后来他勒令谢菲尔德第二天早上叫他起床。
“有点困。”迟朗说。
谢菲尔德无奈地笑了笑:“你晚上又要做那么晚,早上还要早起, 总归是难以兼顾的。”
“……所以?”
“二选一,你是要晚上晚一点,还是早上早一点?”谢菲尔德扬了扬眉毛。
迟朗摇着头:“不不不,都要都要,”他的手指贴上谢菲尔德的嘴唇,“你不要这样笑……那么晚还不是因为你,你好像个……好像个狐狸ji,ng!”
谢菲尔德:“狐狸ji,ng?”
“就是一种整天到晚,脑海里只有不和谐的事情的生物。”
谢菲尔德“哦”了一声,侧过身,很自然地吻上了迟朗的嘴。他迎面带来了些寒意,但这个吻却是热的。
而迟朗的脑海里噼里啪啦地一阵烟花爆炸,他本来就有点困,不是很清醒,这个时候更不清醒了。
他听见谢菲尔德笑着说了句:“按你的解释的话,你用‘狐狸ji,ng’来形容我……其实我觉得还挺贴切的。”
伞很大幅度地偏了偏,几片雪花打在了迟朗的脸上。
谢菲尔德的手从他的脸上抚过,把这些雪花给擦干净了,笑着问:“你怎么也没什么反应啊?这么呆,也不冷吗?”
迟朗恍然大悟似的,摇着头:“不冷……我还有点热。”
谢菲尔德还想说句话,但在他们的身边传来了两声咳嗽声。谢菲尔德几乎是立刻挡在了迟朗的身前,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是勒斯。
勒斯的表情很古怪,盯了他们半天:“……年轻人,你们这么早起床,就为了在这亲?”
迟朗:“不是……”这只是偶尔情况,大部分时候他和谢菲尔德还是不会在人前太亲密的。
勒斯的整张脸似乎都皱住了,雪花飘在他的头上,也没有营造出头皮屑的质感,因为勒斯根本没有头发。他开口:“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啊,要亲在寝室里亲完了出来呀,在这里亲,又冷又冰,风吹雨淋的……就不是很懂。”
勒斯一脸纠结地往另一条路走去了。
勒斯是一个月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的,在得知他俩的关系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的情绪,除了抨击了一下迟朗在实验室待的时间越来越少以外。
他只是很不耐烦地说:“……哎,就这种恋爱还要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什么跨种族爱上了一个ji,ng灵或者矮人一样,虽然我不看好跨种族恋爱,但是还是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迟朗诧异了:“听上去,您好像很有经验?跨种族恋爱,您是爱上了ji,ng灵还是……”
勒斯把他的书拿出来,书的封面上写着“魔法研究xxx”:“这是我的所爱,这也算是跨种族了吧。总而言之,我需要每天都把它读一遍,始终信任这上面的内容,时不时加点笔记,不要让爱意消减。”
勒斯的表情很悲伤,虽然嘴上在说着他与这本书的爱情,但是眼睛没什么光彩。
迟朗递过去几张纸:“……您是真的曾经爱上过ji,ng灵吗?要不要擦擦?”
勒斯:“尽你最大的努力去爱吧……在有限的岁月里。”
有限的岁月里。
迟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看着勒斯,无从得知勒斯的过去,但却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
迟朗和谢菲尔德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人不多,他们找到了平时常坐的位置,那是在窗户边上。
迟朗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等上了课你再叫我吧,今天比往常困一些。”他趴了一会,又觉得桌子实在太硬太冷,又慢慢地往谢菲尔德身上靠着了。
自从听过勒斯的话之后,迟朗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个连跨种族恋爱都允许的地方啊,那他们之间的恋爱也不算什么了吧。
迟朗望着窗外,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窗户上,然而阳光一出来,细碎的雪花就融化了。
他莫名地觉得有些难受。
“你是要参与预言系的考核?”谢菲尔德问他。
“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考核别人,我觉得我到时候肯定得不了优。
“没关系,我教你一些预言系魔法的知识吧。”
然后他们练习预言系魔法的方法是饺子。
迟朗对于现代的食物有种莫名的怀念,特别是现在期末也快到了,期末考核结束之后是这里的新年。
一想到新年,迟朗就在魔法研究会里把饺子皮给弄了出来。
他和谢菲尔德包了些皱巴巴的饺子,虽然丑是丑了一点,但是迟朗还是很高兴地把它们煮了下去。
他是在一锅里煮了韭菜馅的饺子,另一锅是白菜馅的饺子。
然后他把韭菜的放到右边的盘里,白菜的放到左边的盘里,问:“来吧,你知道哪一盘是白菜馅的吗?”
谢菲尔德只笑了一下,指了指左边。
迟朗:“你这不是猜的吗?真的是预言魔法?”
“对,预言系里的侦测魔法的一种。”
迟朗低着头:“我还是想不出我要怎么考核别的系的学生。不然我让你们都通过好了,牺牲我一个人的分数,成全你们所有人的分数。”
“听起来我自己都快感动了,”迟朗把韭菜馅的饺子挪到自己面前,笑着说,“我吃这一盘,你吃那一盘。”
谢菲尔德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再加上他还没有学会筷子的用法,他只能拿着勺子慢慢地吃。
只是迟朗一直观察着他吃饺子的动作,眼神直勾勾的。
谢菲尔德:“你也想吃白菜馅的吗?”
迟朗把头摇得飞快,抱着自己的盘子:“不不不,你吃……我只是想看着你吃。”
谢菲尔德顶着迟朗的视线,依然吃得慢条斯理,只是在吃到一个圆圆的饺子的时候,他刚咬下一口,就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苦味,他皱了一下眉。
迟朗笑起来:“你是不是吃到了那个很苦的饺子,我特意往那里面加了一点料,所以很苦。”
“你不能怪我啊,”迟朗开始吃自己的饺子,“你看,我们一人一半饺子,二分之一的几率你撞上了,只能说都是命运的安排。”
“预言魔法没有告诉你吗?”
谢菲尔德:“它不能预知到这些的,最高深的预言魔法的范围也是很窄的,它只能估计一件事的结果,而在这其中的cha曲,是不能预估到的。”
迟朗含糊不清地说:“你会很幸运的,饺子是庆贺新年的,你已经把明年的苦味都吃下去了,明年你会很幸运的。”
谢菲尔德当然看出了这是迟朗故意做的,他的心已经无数次地为这个人而柔软了,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窗外风雪很大,屋内的壁炉里的火光在摇曳着。
迟朗把自己的饺子吃完,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然后说:“你等我刷个牙,我们才能亲亲……刷了牙好像也不行……”
迟朗很遗憾地说:“今晚还是不要亲了,我现在嘴里全是韭菜味,我怕你留下心理y影。”但他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恶心,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给逗笑了,在原地傻笑了一会,才起身去洗盘子。
“这个你用清洁术我总觉得不干净,我还是再洗洗吧……”迟朗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往外走。
谢菲尔德望着他的身影,听着风雪的声音。
我已经很幸运了。他想。
迟朗后来又拉着他站到窗户旁,看窗外的雪慢慢降落。
“这些雪大概多久会化啊?”
谢菲尔德:“全部化掉吗?大概三个月后吧。”
迟朗的表情有些怅惘,谢菲尔德以为他是怕冷,笑着安慰他:“我可以一直用火系魔法的,这三个月不会让你觉得冷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时间好短啊,”迟朗看着谢菲尔德,“魔王的生命到底是有多长啊?如果我不能活那么久怎么办?那么你要用死灵系的魔法吗?亡灵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啊,还会觉得冷吗……”
谢菲尔德瞬间就明白了迟朗的意思,他伸手,很用力地抱住了迟朗,仿佛想通过这个拥抱来传递一些难以言说的想法。
“我会用魔法和你一起变老的,然后再和你一起死去。”谢菲尔德说,“亡灵也是被时间遗弃的生物……当初我用在黛娜身上,是因为她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和执念。”
“亡灵也有消散的一天,我不忍心让你忍受第二次……的痛苦。”
“但是,我会帮你实现所有的愿望的。我没有办法改变最终的尽头,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
迟朗:“……那你呢?”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谢菲尔德注视着迟朗的眼睛,说:“别害怕未来。我在你身边。”
他俯下身,在这个风雪来势汹汹的夜晚,亲吻了他的玫瑰,希望至少这个吻的温暖,可以贯穿这一生。
第39章 番外5:年终考核(二)
这一次的期末考核迟朗没有觉得手忙脚乱,他这学期本来学得也比较认真, 实在不会做的题就不管了。
这个考场的监考老师非常严格, 要求考生们要么能用出高阶的魔法, 要么就好好考试、不能作弊。迟朗听了这个要求,觉得自己好好复习真有先见之明。
他把卷子摊在桌子上, 盯着空白的几道题,大脑开始放空,想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似有所感地抬头往窗边看了看,恰巧看到了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向他笑了笑。如此似曾相识的画面。
迟朗又看了看自己的试卷, 确定都不会做了,起身把卷子交了上去。那监考老师把这张卷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这就不做了?”
迟朗:“不会做。”
“不会可以再试试能不能用出高阶魔法嘛。”
迟朗很诚实:“也不会。”
监考老师眯了眯眼, 视线在迟朗和谢菲尔德之间反复徘徊了一下:“可以让你的……亲属代用魔法。”
迟朗一听这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呛,摇着手弯着腰出了考场的门。
他习惯性地往谢菲尔德怀里钻:“你知道吗,那老师也太……开明了吧……他居然说可以让我的……也就是你,帮我用高阶魔法,让后他让我得优。”
“你没答应?”
“我当然坚决地拒绝了他, 我不为名利所动。”
谢菲尔德低下头问他:“那什么能打动你?”
迟朗拍了拍谢菲尔德的脸:“也许……你的美色吧。”
他们走出这栋教学楼之后, 眼前已经是白雪皑皑的一片, 在平地上突兀地立起了几道雪筑成的高墙。
乔伊斯站在高墙下,和一群元素系的同学, 在这里辛辛苦苦地用着冰元素魔法。他们需要用冰雪筑就一个迷宫,作为这个期末考核的内容。
迟朗走到乔伊斯的身边, 给他送了杯热水。乔伊斯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冻得哆哆嗦嗦:“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们预言系的主场,怎么苦活还是元素系的人做?”
因为预言系的人大多都只是神棍啊,嘴上吹得天花乱坠,实际啥也不会。迟朗想着,回答乔伊斯:“我可以帮你,但是不用魔法的话我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不过你为啥不给自己用用火元素魔法啊,都冻成这样了。”
乔伊斯:“算了吧,你考试的时候给我放放水就行了……火元素魔法,我也想啊,但是火元素魔法和冰元素魔法,完全是不同的运行规则,我要是一起用,搞不好会“砰”地一下爆炸的。”
迟朗:“行吧,你好好加油,我回去准备下一门考试了。”
“米迦,”乔伊斯忽然很大声地叫他,但声音又慢慢地小了下去,“你如果到时候在迷宫里,能让我和黛娜遇见吗?”
乔伊斯挺直了身,脸上的神色显得认真:“新年都要到了,我最后总要勇敢一次吧,我要对她直说了,如果不成功,我就放弃喜欢她了。”
迟朗还是第一次看见乔伊斯这种神情,说:“我可以试试……加油。”
这些雪筑的墙越来越高,直到和学院里那座时钟齐平,远远看去,就像是雪把整个学院给掩埋了。
迟朗望望天空,连天空也显得逼仄起来,他笑了笑:“我感觉我们就像是被雪埋起来了一样。”
谢菲尔德站在他身边:“想去上面看看吗?我可以用风元素的魔法带你看看这个迷宫的样子。”
“不用了,就这样被雪埋着也挺好的。”迟朗说,“只要想着等这些雪消融的时候,就是春天了,好像也不觉得很难受。”
谢菲尔德也望着天空:“等考核完了,假期你有打算吗?”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去稍微温暖一点的城市……”
“去深渊吧,”迟朗的眼睛很亮,“沿着你之前到深渊的路径,再去帝都吧,就是霍华德家族在的地方。”
“不是新年吗?就和过去告别吧。”迟朗拉住了他谢菲尔德的手。
“……好。”
迟朗去了怀特太太的酒馆里。起初他去找怀特太太的时候,被这位老太太给数落了好几天,后来还是让他留在酒馆里了,还给他涨了工资。
怀特太太一枚一枚地数着银币,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结给了迟朗。
迟朗:“您数错了吧,多了五枚银币。”
怀特太太瞪他一眼:“就当是年末的奖励吧,拿去让你自己过个好年吧。”
迟朗愣了愣,然后笑了笑:“谢谢。”
“这学期你们的期末考核是哪个系的?”
“预言系,这回我是考核别人的那一方了。”
怀特太太:“唉,那你能预言出我的儿子会回来吗?他去了帝都的骑士团,天天去猎杀这个魔兽,猎杀那个的,也不向家里报个消息。”
迟朗推开了酒馆的门,外面仍在飘着雪,他正准备着说他预言不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风雪这么大,他会回来陪您度过的。假如我的预言魔法不幸失效了,他也希望您是温暖着度过新年的。“
”所以……把您的炭火换好一点的吧,每天也不要喝剩下的冰果汁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魔法研究会的假期很早就开始了。
伯格跳上马车,马上就要离开泽弗纳尔城回到帝都。在离别之前,他也只是冲着迟朗“哼”了一声,说:“明年我的枪法一定可以超过你。”
长胡子和迟朗是最后收拾东西关门的人。
长胡子拍着迟朗的肩:“我很欣赏你这种行为,明年偷偷给你加ji腿。”
迟朗:“……话说为什么魔法研究会放假这么早?比我们学院里放假还早。”
“因为太冷了,大家都不务正业了,天天就钻研着,怎么更有效地用火系魔法让自己温暖起来,还不如放假了。”
迟朗觉得这个理由还能接受。
长胡子又补充了一句:“这样我也能少发点工资了,想想还是划算的。”
迟朗:……
“明年加油啊。机械部的终极目标是,赶超矮人的机械技术啊。”长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人类的命运在你们的手里啊。”
迟朗:……
“就这样吧,”长胡子向迟朗道别,“去过一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醉生梦死的年吧。”
迟朗还给勒斯送了点食物过去,勒斯自从不去魔法研究会以后,基本上断绝了户外活动,迟朗时不时还有点担心他。
勒斯仍然埋头于研究,迟朗就随口问了句:“您老人家准备怎么过年啊?”
“当然是和知识为伴。”
意料之中的答案,迟朗想,只是他转身想走的时候,勒斯叫住了他。
“年轻人,我把魔法研究会里那把拉提路之枪申请到了,但是我不习惯用它,想来想去就只有给你了。”
迟朗盯着勒斯,笑着回:“谢谢。”
期末考核是迷宫的形式,占据了整个学院的右半边,在开始建造迷宫的时候,学生们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了学院的左半部分,而且禁止使用浮空术。
而元素系参与迷宫建造的同学要参加别的考核。
走出迷宫对于魔法师来说不难,只要用一些侦测魔法就好。而迟朗他们这些预言系的学生,需要在每个岔路口,用魔法干扰其他魔法师的探测,不让他们那么轻松地找到正确的路。
这个迷宫不能容纳所有的人,所以考核分了好几场,迟朗恰巧被分在晚上的最后一场。
所以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个三岔口,冻得瑟瑟发抖。几乎每个人在他这个岔路口,都找到了正确的路。
迟朗觉得自己应该要得零分,因为没有人会走错。
乔伊斯在经过这个岔路口的时候,还同情地问了句:“我进迷宫前,才临时学的侦测魔法,我没走错吧”
“没走错。”
“那有人走错吗?”
“没有。”
乔伊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飞快地离开,去找黛娜了。
迟朗垂着头,又听见了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他心神一动,抬头看见了谢菲尔德。
他跑过去,把谢菲尔德拉住:“你别往前走了,在这里陪我吧。”
谢菲尔德笑着问:“你不让我通过考核吗?”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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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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