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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支理大人太难懂/他是支理大人2 作者:angelina

    第12节

    [好好,那你就别用,等着我新学期买一支赔给你。]

    [你压断的为什么要我等。]

    […你想用‘为什么’这三个字逼死我?]

    [你是个可以用字逼死的人,好奇怪。]

    这股想抓狂的冲动又回来了,柯布突然觉得今天在医院和刚才发生的一切变得很远很远,他有些无法相信,心情就这样好了起来。

    “熊叔叔,我可以进房间和他谈谈吗?”柯布看着熊乐乐的房间,熊军有些为难,他担心两人闹起来会让气氛更尴尬,伍茜也很紧张,柯布补充道:“没事,就是聊聊。”熊叔叔点下头,柯布起身来到房门前,推开了那扇门走进去后又关上门,熊乐乐戴着耳塞睡在床上,明明看到了柯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柯布上前一把扯下熊乐乐的耳塞:“我们谈谈。”

    “我觉得我们已经谈很多了。”

    “所以你究竟是想怎么样,觉得这样出气就能发泄,还是你这一辈要你爸孤独终老?”

    “哈哈,你竟然还会对别人说教?”熊乐乐的笑绝对没有开心的成分在里面,他从各方面模仿过柯布,所以对柯布的性格也是略有所知的。

    “我不是在和你说教,我就是问问你是想要什么结果。”

    熊乐乐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你凭什么说我爸会孤独终老,他根本不需要外人,他还有我。”柯布发出浅浅的嘲笑声:“孩子和恋人你认为是一样的?”

    “你这就是在说教吧,你可以离开我的房间吗或者我说礼貌一点,你可以滚出我的家吗?”

    “没有意义的,你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的,你以为我喜欢待在你家?你以为我喜欢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我们真的有太多必须接受的事了,有太多”柯布捏紧手:“我不想对任何人说教,只是想告诉你,别用那种态度对我妈。”

    “在我家我爸都管不着我用什么态度,你能怎么样?!”

    “我知道你不怕我,可我也知道你会怕支理,我承认我是很卑鄙,不过需要的时候搬出自己的男人来帮自己,也说得过去吧。”

    “小心我告诉我爸!!”

    “你他妈嘴上说着你爸,你对你爸都做什么了,你妈已经过世了,你是太小不明白过世的意思?你要你爸这辈子只伺候你一个人?得了吧,想过你自己想要的十全十美的人生,我告诉你,你他妈就是在做白日梦。”柯布刚说完,熊乐乐从床上窜起来,揪住柯布的衣领:“老子让你别说教了!”

    “说教?我看你误会了,我只不过在嘲笑你。你要你爸一辈子单身陪着你,有种你也一辈子单身陪着你爸,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稀罕你们家,我现在也不喜欢这种生活,可能怎么办,我们不能怎么办,等你哪天找到你喜欢的人,如是被一个人阻止,被很多人阻止,你就会明白,哦,也许你不会明白,因为你不像我对吧,你不会找男生。”

    “你”

    “要不我们好好相处,要不我们闹一场,你选,你没在怕我,但我也没在怕你。”柯布推开熊乐乐抓住自己衣领的手,随后抓住了熊乐乐的衣领:“你想保护你的家,我也有想保护的,为了我保护的,我会用尽手段摧毁你保护的。”这是支理教会他的强硬,柯布知道妈妈真的很喜欢熊叔叔,柯布也知道妈妈有权利和资格获得这份幸福。门锁发出扭动声,柯布松开了熊乐乐的衣领。

    “你们”

    柯布温和地笑笑:“我们真的只是聊聊,以前我们之间发生了点误会,但我们会成为一家人的。”是的,柯布讨厌和熊乐乐的相处,可他并不讨厌这样做,等这份讨厌随着时间过去时,他们也许真的能像家人一样相处。时间真的让他接受了太多东西,早晚这一点他也会接受。

    熊乐乐看着熊军宽慰的笑容,他还想发火,他还想撒气,可他终究一句话也没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讨厌柯布和伍茜这两个人,他只是讨厌柯布会抢走自己家庭这件事。

    第85章 一个暑假能改变什么

    暑假的时间对于想改变一件事还是太短,柯布想。四个人的相处依旧很生硬,这个过程之后也会慢慢习惯的。他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心情很好,不用再问心情为什么这么好了,当然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支理。

    又可以继续校园生活了,又可以和他们一群人互相诋毁了,又可以…柯布意识到自己慢慢在找回和体验那过早承受破碎而丢失掉的童年和幼稚。

    公交车为何走得如此缓慢,公交车还要用多少秒才能到学校,现在想着这些时又减少了多少秒,想支理,想他的面容,想他的声音,想他的一切。已经八年了,这像毒丝一样的爱的细线会和生命之线融合交汇在一起。

    终于到站时,柯布反而没那么急了,他可不愿意让支理知道自己有多想见他,他慢吞吞地走进学校,学校没有改变,氛围没有改变,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先回寝室里放下包,楚浩宇还没有来,分明在群组里说很早来,忙着去吃大便了吗?他真的只是放下包,什么也没有整理就去了校舍,他知道支理一定在校舍。他路过学校宣传栏时,往上面瞄了一眼,本想继续走时,停住了,转头看着贴满宣传栏的内容。

    [圣杰学院禁止低俗下流不雅的同性恋爱,一经发现,立刻作开除处理,请同学们保持健康正常的性取向。]这看着挺可笑的禁令让柯布不解,目前为止的圣杰学院对很多事都保持开放状态,至少在柯布就读圣杰学院以来还未出现过禁令这种东西,莫非是谁的恶作剧,但看起来也不像,海报的下方还有学生会专用的印章。柯布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多做思考,想见支理的心情可以胜过一切。

    他记不住路过同学们的长相,一步一步朝校舍走去,越来越快,最后他跑了起来,他想嘲笑这样的自己。

    支理,你一定要在那里,要在那里才行。

    柯布一把推开校舍的门,他之前不好的预感全部消失了,支理在那里,他坐在他总会坐的位置画着画,即使看不到脸,柯布的心也怦怦直跳,他轻声靠近,胸口压上了支理的背,双手越过他的肩:“我以为你会更晚到学校。”r_ou_麻的话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只能说适合彼此的话。

    “我晚点你会更开心?”

    “什么叫更开心,我现在也没多开心。”柯布不满意支理的用词。

    “可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热情的抱住我。”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让柯布羞耻不已:“你真该学学什么话可以说出来,什么话放在心里就好!”柯布放开支理,拉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他手撑着脸:“我暑假后半段时间过得虽不能说糟透了,但也不太好,来学校就有不好的预感,我还真差点以为我霉运要来了。”

    “不好的预感吗?”支理重复着,铅笔停住了,但也只是短短的停顿一下又继续开始画。

    “没有夸你的意思啊,不过,你在,那些不好的预感就不见了。”

    “那把我的照片贴在脸上。”

    “我绝对不要!”

    “为什么不要。”支理觉得柯布的拒绝很奇怪,这让柯布忍不住踢了下支理的凳脚。

    有人敲了敲校舍的门:“快递。”听到声音,柯布连头也没回:“拒收。”

    “这是必须收的快递。”

    “必须收也不收,宇态,你是想玩哪套。”

    “我是想装作无意打断你们,要是你们不知道我来了,当着我的面开始进行一些马赛克行为,那样我们双方多尴尬。”楚浩宇边说边走进来,开始仔细地检查他放在校舍的宝贝有没有少。

    “你怎么才来。”

    “刚才我女朋友和我分手花了点时间。”

    “她已经发现从你身上捞不到钱了?”

    “我是个不想用金钱来交换身体的人,哈哈。”一点也不像失恋的楚浩宇说得话听起来三观似乎很正。

    “我看你只是个不想花钱和别人上床的人。”

    “这样说也对。”

    其他人也陆续到学校了,公诛显得很气愤:“柯布,你看到学校四处贴的布告了吗?”

    “看到了。”

    “那你怎么还是这种反应!还有你们其他人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你们怎么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公诛气得直跺脚,这年头,生气还会跺脚的人真的不多了。

    “你先喝口水消消气。”张络说:“可能是学生会闹着玩的吧,你也知道学生会会长都是怪人,我不信学校还真敢用这种名义开除谁,那些布告贴出来就是挑衅的,你生气反而让他们得逞了。”张络说得也有道理,公诛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柯布转向苏幼言:“幼言,你知道学校是怎么个状况吗?”

    “傀儡开始动了。”如此高深的答案,柯布再聪明也猜不到。他的手肘轻碰支理,说得很小声很小声,不想被除了支理以外的其他人听到:“我一点也不担心,所以,你也不要担心我。”

    “那我就一点也不担心你。”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冷淡。”

    “你月经来了?”

    “现在你又会拐弯抹角来讽刺我了!!”

    真的一点也没去在意和担心的柯布,第二天就发现自己不得不去在意和担心了。

    第86章 奇怪的人

    吵闹声将柯布从睡梦中拽出来了,他不耐烦地皱着眉,拉开寝室门看看楼下是什么情况,楼下聚集着一群亢奋的人,其中一个男生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带领着其他人喊口号:“让同性恋滚出圣杰学院,圣杰学院不收留变态!”其他人跟着他的话又喊了一次,柯布一时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某个旧时代。

    柯布双手手肘压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打了个哈欠,他此刻的无动于衷是被过往的疼痛堆积起来的,这点程度,已经太轻微了,轻微到没有了感觉。支理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旁边,手里拿着水杯正刷着牙。

    “早。”柯布再次轻轻打了个哈欠,刷着牙的支理含含糊糊地回了一个字,他刷了大概有一分钟,表情是他一贯的天然无害,刷好后,他喝了一口水,就那样将带着白色泡沫的水吐了出去,柯布低头,目睹着水淋在了下面带头那个男生的头上,柯布不禁因为他的滑稽样子而笑起来。

    “谁啊!”男生恼怒地抬起头,支理又吐了一口水,接着把牙刷放进水杯里洗洗,连同水杯里的水也一起倒了下去,就转身回寝室了。柯布也收回身子,听着下面那个男生骂骂咧咧的声音。

    圣杰学院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掀起了剧烈的“反同”浪潮,一瞬间似乎席卷了学校每个角落,每天学生会就像某种传销组织,会讲解同性恋的危害,他们似乎不怎么针对女的,只针对男的,四处搜集各种可怕的案例和图片,让那些本来对同性没意见的人也在动摇了。没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人就是如此容易煽动和动摇的生物,一个人说那个东西是丑陋的,也许你不会赞同,当十个人说,一百个人说,越来越多人说,然后…不知什么类的学家还为这种现象取了个名称。

    一个星期后,公诛按捺不住了,他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和诋毁,下课时,他转过头朝着柯布,严肃的不像他会有的表情:“你真的不在乎他们说的那些话吗?”柯布也在心里问了一次,答案是,他真的不在乎。

    “这样任由那些混蛋辱骂,欺负,你不觉得委屈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和他们拼到底,我要反抗!”

    柯布没有阻止公诛,他阻止过太多不现实的事,其实这件事也不现实,可他没有阻止,他回看公诛:“那就去做吧。”

    “恩!我以为你会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对你,对很多人来说,让更多人接受这种感情才是最美好的,你为了你想要的美好世界去争取,我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反对。”柯布的话让公诛不解了,他困惑地问:“难道你不想这样吗?让别人接受我们感情,让别人像对待异性恋一样对待我们。”柯布手撑着脸,盯着书上的铅笔笔尖,他的笑很轻:“我一向没有那么伟大和崇高的目标,我的美好从来就跟世俗没关系,我太狭隘了。”柯布从没有把范围想得那么广,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改变同性这种感情在社会的现状,去说服别人,去和别人理论,去抗议,去倡导,因为太奇怪了,干嘛去强迫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来喜欢自己,就算他们勉强能接受自己,那自己就会开心了吗?可为什么开心,那些人接不接受自己是很重要的事吗?

    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思维,柯布觉得奇怪的事却是公诛坚持的,在公诛认为,被人接受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所以谁的思维更正确,没有人可以判断。

    下午的体育课,支理和柯布坐在草坪上,最近的圣杰学院神经兮兮的,只要看到两个男生在一起就会疑神疑鬼,柯布无视掉那些视线,躺下:“最近的事,你会在乎吗?”

    “在乎哪点?”

    “原来奇怪的不只我一个,我怎么不能像公诛那样思考。”

    “因为你是柯布。”

    柯布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懊恼的声音:“我真的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现在还是有那么多人,那么那么多的人不接受这种感情,我却很少为这种事遗憾和难过,莫非我是中途被你弄弯的,所以不太在乎,那也说不过去啊。”

    “那你对这种事是什么感觉。”

    躺下的柯布,能从另一个角度看到支理的侧脸,找不出瑕疵,他的脸似乎能经受住任何角度,柯布微微曲起膝盖:“说出来你不许笑我。”

    “我笑你?”

    这么想想,支理真的很少笑自己,不管说什么话他很常当真,然后就顺着那个话聊起来,一点也分不出什么叫玩笑,什么叫嘲笑。

    “算了,当我没说。”

    “怎么才能当你没说。”

    “停住停住,你别把话题又引向毫不沾边的地方了。”柯布坐起来,推推支理,接着又站起伸了个懒腰:“他们不接受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接受我们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我一直觉得稀少的事物才是珍贵的,特别的,我喜欢特别。”柯布说完,低头看着支理:“我这种想法真的很奇怪吗?”

    支理想了想,说:“特别是谁,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柯布不是笨蛋,支理这问题太故意了。他才不会说,绝对不会说,死也不会说!

    “我当然是喜欢你。”

    “比起特别,更喜欢?”

    “你别再问这种让人羞于回答的问题了!”

    广播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广播里的声音柯布听过,是学生会长:“以下人员由于违反禁令,做开除处理,公诛、张络、应修杰、楚浩宇、周欣合,立刻执行,限今天之内离开圣杰学院。”

    第87章 傀儡和主人

    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柯布站了好几秒,才看向支理:“他们干什么了?”支理还未回答,其他人就奔过来了,楚浩宇委屈地嚷嚷着:“支理,你要帮我做主!”他说着某些电视剧里的台词,他们这群人有时候太独立,有时候又太依赖支理,总在支理身上找可以接受自己的位置。柯布没法指责别人,也许他自己也是这样,当束手无策时只会想到找支理,也许找支理有时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他常有很多馊点子,可只要看到他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模样,就会跟着觉得,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你们做什么了,为什么会被开除?幼言呢?”柯布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公诛也向支理求救:“偏偏这个时候联系不上幼言,支理,你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方式吗?再怎么她爸爸也是校长。”

    “所以你们是做了什么,要我问多少次!谁要回答我!”柯布cha嘴。

    应修杰抱着手:“有可能是学生会擅自做主的,可惜这次会长是个女的,不然我”

    “学生会权利有这么大吗?”周欣合怯怯地问。

    “都是我不好!拉着大家一起说什么和那些人对抗!”公诛自责极了,像会随时哭出来,应修杰劝他:“要怪也是怪学生会的,你还是男人吗?怎么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张络也皱着眉:“本来我想黑进学生会电脑里查查这次事件是什么个情况,结果一无所获,他们的电脑里没有记录任何相关的信息。支理,你怎么看?”

    “看什么。”支理一脸懵懂。

    “我们被开除的事!”

    “是不是你们成绩太差了。”

    “可柯布成绩也不好啊,要开除应该也把他开除才对。”

    “这种时候你们记得我,我很感动。”柯布说得y阳怪气。

    “你们全在这里,也省得我一个一个找了。”另一个声音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柯布回过头时,包际蕾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她脸上的表情和声调都似乎只是在工作而已:“你们几个应该去收拾东西了,我是来亲自送你们一程的。”楚浩宇冲到她面前:“你说到底也只是个区区学生会会长而已,你有什么权利开除我们。”

    “学样的禁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违反了禁令我为什么不能开除你们,你们这里面不只有恶心的同性恋,你们还助长同性恋这种风气。”她的语气里没有恨意,没有厌恶,当然也没有可怜,柯布即便到现在也没感受到她的敌意,他脑子里闪出一个苏幼言曾说过的词,傀儡。她本人对自己这群人并不感兴趣,只是听命于人,柯布突然恍然大悟,她为什么是这种表现,可刚解开了一个疑问,另一个疑问又来了,如果包际蕾是傀儡,那c,ao控她的人是谁,是谁有能力c,ao控圣杰学院的学生会长。

    “你说谁恶心呢,我还觉得你恶心!”公诛冲包际蕾伸出手,想推她,谁料反而被包际蕾抓住了手指,然后她一脸平静地将公诛的手指向后折,公诛痛得大叫起来,应修杰拉开了包际蕾的手,公诛疼的跪在地上发抖,周欣合和楚浩宇查看着公诛的伤势,柯布瞪着包际蕾,这个女人不动声色地就折了别人的手指,没有废话,没有表情,她,像部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机器,想质问她的柯布突然觉得和她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支理终于从草坪上站了起来:“先把公诛送到医务室。”周欣合和张络点点头,扶起了痛出眼泪的公诛,柯布皱起眉,目送他们走远,应修杰大喊着:“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谁也不能欺负我的朋友。”

    “如果你们听话点,不会变成这样的。”

    应修杰气得抓住了包际蕾的肩膀,包际蕾低头盯盯自己肩上的手,她的手速度太快,几乎只是在柯布的视线里闪了一下,就击中了应修杰的鼻子,血从应修杰鼻子流下来,应修杰不敢相信,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指包际蕾吧,能当圣杰学院学生会长的从来不是普通人,柯布知道应修杰会输,会输得很惨。不服气的应修杰还想动手,柯布正准备拉住他,支理的手比他快了一步,拉住应修杰的衣服,将他拉了回来。

    支理微微歪头,眯起眼盯着包际蕾:“把你的主人叫出来让我看看。”

    “抱歉,您的要求我做不到。”包际蕾低下头,她对支理说话为什么是用的敬语?柯布问:“所以你的目标究竟是谁?”包际蕾缓缓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盯着柯布,柯布不自觉有了凉意。

    “为什么是我!既然你是想对付我,干嘛对公诛下手,你的主人没叫你要专心对付目标?”

    包际雷没说话,支理的语气变成了另一种,是饶有兴趣还是玩味,柯布形容不来,这是支理在面对威胁时才会有的语气,有人要和他玩,他会陪着玩到底的兴致。

    “想动柯布得经过我的同意,你的主人有这个能耐吗?躲着要怎么玩,你是现在把你主人叫出来,还是让我解决了你然后自己找?”

    “我不会和您动手,但我一定要毁了柯布。”包际蕾机械地说着,支理的手刚从裤包里抽出,一个声音从他们前方飘过来:“这么沉不住气可不是你该有的样子,支理,我可不喜欢你像蓝银那只妖狐。”柯布循声望去,只能看到学生会的一群人,声音的主人在哪里却找不到。

    支理露出了像孩子般困惑的表情:“奶奶?”

    第88章 不敢想的事太多太多

    奶奶?奶奶?!奶奶!!什么奶奶!!支理的奶奶不是已经…

    柯布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蓝银的话:支理的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很惨的,得了痴呆症还是什么病,反正头脑不清醒,天天跑出去捡垃圾吃,结果被车撞了。

    他有段时间真的很担心支理,每次支理提到奶奶,他有时都会用身体安抚支理的伤口,结果自己像个蠢货一样,为了个压根没有的伤口,做了那么多……支理真的很少说假话,自己当初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相信蓝银的话,但,有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还把支理奶奶的死法说得那么惨,都说婆媳关系会很差,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毕竟也是长辈。

    “我一直待在国外,你们都当我死了?左司明明和蓝银那个d_ang 妇离婚了,为什么要复婚,我为这件事够头疼了,你还来增加奶奶的烦恼,你看看你和什么玩意儿在一起。”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他的妈妈是柯布为那个字眼感到诧异。找不到主人的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愤怒,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柯布缩紧了身体,不由自主的,他要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支左司的亲妈,是支理的亲奶奶,是让蓝银痛恶的人。

    “奶奶,你知道你上了年纪了吧,你要怎么和我出手。”支理似乎能找到声音的出处,只盯着一个方向。

    “是吗?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了,你又要怎么和我出手,也许稍不注意,我就会被气死或者被害死,然后,支理,你和你的感情要一辈子活在这y影下,要不,你就干脆点,直接就现在把你们伟大的爱情建立在我尸体上吧。”学生会的人慢慢退开,柯布在短短几秒已经对支理奶奶的模样做过猜想了,依照支家的基因,一定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漂亮许多

    结果,基因这东西是很奇怪的,似乎各种各样,乱来的,出现在柯布眼前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甚至感觉比实际年龄更大,像广告里那些很慈祥善良的老奶奶,她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看起来如此纤弱,让人心惊胆战,好像只要轻轻动一下她,就会给她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

    “年轻有年轻的本钱,老也有老的本钱。好久不见了,我的乖孙,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我就走了,之后也是通过视频电话和你联系,不过在视频里可看不出你长得这么高了。”她抬起颤威威的手抓住了支理的手臂。

    要自己和这样一个老人对抗,柯布突然没了信心,她连呼吸都那么虚弱,柯布连对她说句重话都觉得害怕,如果支理的奶奶是被自己害死的,柯布不敢想这个如果,这个如果太可怕,太可怕

    “先说正经事吧,奶奶,我可不认为你大老远是来送条命给我做见面礼的。”

    “那就试试?你认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事,虽然我在国外,可对这边发生的事一直都知道,以为你是玩玩,结果你玩真的,我想我再不出现,支家就被你断后了,你可是我们支家的独苗,如果那个玩意能生孩子,奶奶也不用跑这趟了。”

    支理是独苗?那支小可和支小寻呢,是支理爷爷兄弟的后代吗?柯布发现他真的只是顾着和支理在一起,对支理的家了解的太少了,也就是说,支理的奶奶只有支左司这个独子,而支左司也只有支理这个独子,这样的基因,被自己毁了吗?这也是柯布不敢想的,他真的从不愿提起和想起孩子的话题,好像不提起和想起这个芥蒂就不会存在,当弟弟出生时,他真的松了口气,可支家,支家要怎么办?不可以为这种事动摇,绝对不可以,柯布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动柯布的。”

    “那就”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微微睁开了:“踩着奶奶的尸体保护你的柯布吧。际蕾。”

    包际蕾早就不知何时移动到了思绪混乱的柯布身后,用手臂勒紧了柯布的脖子,她的力气也像部机器,柯布觉得脖子疼痛,呼吸困难,支理的眼睛燃起了愠火,却被他的奶奶刘清挡在了中间,支理很轻易地越过了她,当肩膀擦撞到她时,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脸色发白。包际蕾放开了同样脸色发白的柯布,他宁愿这位老人是装出来的。

    支理站在柯布和他奶奶中间,柯布想象着自己如果处在支理的位置是什么样的心情,家人和恋人,必须伤害一个,必须选择一个。即使知道这是支理奶奶用的招数,可什么样的辩解都不能用来否认两个事实:刘清是个年迈的老人,她也是支理的奶奶。只用着‘我爱他’的话就能无视所有,所有的东西和人,那样的爱情也很可怕不是吗?

    柯布扶起了刘清,他的手掌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她孱弱的身体。

    “你想用你的善良来打动我这个老太婆?”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天真,如果你们家的人靠善良就能打动,一切都会简单很多,我只不过不想让支理为难,奶奶,我和你一样,只考虑支理,只是为了支理”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刘清让人难堪的冷笑声,她接下来会说的内容,柯布猜不出来,但柯布知道她的话会驳倒自己所说的一切。

    结果迟迟未到的大祸还是来了。

    第89章 绕来绕去,还是

    “真的吗?”刘清镇定而锐利的眼睛紧紧拽住了柯布:“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让他待在你这种人身边,让他永远不会有孩子,让他和家里人作对,就是为了他?蓝银没反对过你吗?左司没反对过你吗?我们这个家族是有谁一开始就接受你的吗?你一直以来把支理放在最为难的位置,又口口声声说不会让他为难,你”支理的双手按在了柯布的耳朵上,盯着刘清:“奶奶,你不是我,却用我的角度在说教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耍嘴皮子?我的身体可支撑不了这么久。”刘清抬了抬手,像个太后,包际蕾扶住她。

    “你想怎么做。”

    “你是我的乖孙,既然他是你喜欢的人,奶奶还是希望尽量不要伤到他的身子,他的身子虽然不能生孩子,但奶奶也不想这么不讲道理的。”

    “奶奶,别绕弯子。”

    “你让我单独和柯布谈谈。”

    “不行。”支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刘清始终慈眉善目的模样:“我说过不会动手就不会动手,更不会让其他人动手,你怕他被我说服,然后放弃你?哎呀呀,那可”她的每个字都有浓浓的讽刺。

    “好,我也想和您谈谈。”柯布擅自做了这个决定,支理侧头,还没有与支理的目光接触,他先开了口:“不要生我气,如果只是谈谈,我可以应付的,而且……”

    “你什么都不知道。”支理还是生气了,他很少这么容易生气。可柯布那么自信,他不相信有人可以说服自己放弃支理,他那么那么爱支理,爱他的所有,怎么可能轻易被说服,柯布表现得很淡然:“谁说服谁还不一定呢,支理,把事情交给我,不是正好可以试试你多年调教的结果。”

    支理只是深深地看着柯布,他不知道柯布眼里为何会出现哀求,也不知道柯布是想向自己证明什么,支理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也不需要向谁证明,他只要柯布,跟是否相信没关系,他不想冒任何一点点失去柯布的险。

    什么都还未正式开始,他们各自的想法就出现了分歧,毕竟他们是两个人,既使在一起,他们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不行。”

    “那你就是认为我会被说服,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刘清转过身子:“今天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们吵完再给我消息。”柯布撇过头,不再说话,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和支理吵架,直到刘清和学生会的人走远,一直发愣的应修杰和楚浩宇还处在震惊中。

    一幢公司大厦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支左司依旧看着文件没有抬头:“你可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的。”

    “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见到奶奶连句问候也没有,直接顶撞了我。”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为了这事?听听你的语气,我的宝贝孙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就是这种态度,这世界怎么了,他们是疯了,你也不正常了?”

    “所以,”支左司放下笔抬起头:“你又要重蹈覆辙了?”刘清瞪了瞪,随后收了气,坐在沙发上:“我看这个比蓝银好对付多了,你别cha手。”支左司轻撇了撇嘴角:“你就按你的想法做吧。”他合上文件继续说:“不过,妈,劝你别太低估支理了,他已经不是你离开时那个几岁的小孩了。”

    “看来你是把注压在他身上。”

    “当然,他是我和蓝银的儿子。”

    “说到蓝银,你们瞒着我复婚也就算了,既然复婚了,是不是该给她的婆婆倒杯茶,你给她带个话,让她给我离这件事远远的,我和她的账还没算完,如果她迫不及待要和我算账,就cha手试试,我连她一起收拾了。”

    办公室另一扇门打开了,蓝银抽着烟靠在门框上:“老太婆,故意说给我听,我就会怕你了?你敢动我儿子,我会亲自送你下黄泉,你也活得够长了,给我去死,去死。”蓝银只要看见刘清就会有股无名火,她越说越来气,刚想动手被支左司从后面抱住:“不是让你别出来。”这两个女人的战争已经持续很多年了,支左司基本上都是尽可能分开她们,最好一辈子不要见面。

    “支左司,你在帮她?”

    “不是我生了他,你有现在的生活,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的儿子竟然配你这样的女人。”

    “妈。”支左司没说其他话,只是看了刘清一眼,刘清冷哼一声,摔上办公室的门。

    “你让她别走,今晚我们就把所有事情解决了,想到她做的事,我就想杀了那个死老太婆!”

    “你要杀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她怎么也是我妈。”

    “是你妈又怎么了,我……”

    支左司将蓝银紧紧抱在怀里:“行了,别生气了。”他俯头浅吻着蓝银的肩膀,手指抚摸着她的腰,蓝银撇了下嘴:“给我买很多衣服我才能消气。”

    到现在还是没有联系到幼言,去保健室的三个人也没了消息,在这种情况下,柯布根本无法入睡,关于和刘清谈话的事,不管如何向支理提起,他就是不答应,这让柯布有些生气。

    反正柯布明白,他们绕来绕去,还是要面对的就是老人和孩子的问题。

    第90章 爱和爱

    (这段不想用挤出来的时间仓促的写,想空闲时慢慢写,所以晚更了…)

    手机屏幕在黑夜中亮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考虑得如何了?]

    柯布没有感到吃惊,能拿到自己的手机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和您单独谈可以,但是我必须告诉支理我们谈话的地点。]柯布目前只能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让支理放心,也能和刘清谈谈。但他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你连简单的和我谈谈也感到害怕吗?想让支理守在身边?看来我猜想的没错,你确实不适合支家,我们支家从来不养胆小鬼,更不会养寄生虫。]

    柯布拿着手机的手垂下,知道这只不过是个激将法,可还是不能释怀,他总算明白刘清为什么会给人压迫感了,她的讽刺都是基于事实的,怎么躲都难免会刺伤。

    [好,你说地点吧,我单独去。]

    [我说过不会动手就不会动手,但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耍花样,如果你不遵守承诺,那我们就不用谈话这种方法沟通了。]

    这夜的柯布睡得不太好,半梦半醒,清晨,不用闹钟就起来了。今天的他特别在意时间,他来到支理的寝室门前,直接推开了房门,支理背对着他睡在床上,柯布坐到了床沿边,用鞋尖踢着地面:“我向你保证,不会和你奶奶单独谈的,所以我们…”他还没说完,就被支理拽着后背的衣服拖到了床上:“睡觉,你什么都不要管。”

    一瞬间,柯布觉得自己这样的欺骗太残忍,支理总是会轻易相信自己说的话,没有质疑,没有疑问,自己说了,他就信了。可这罪恶感也是短短的一瞬而已,他的另一种迫切远远超过了这种感觉,覆盖了这种感觉。

    他也想变成像支家所有人那样坚强独立,他不知道自己该归属于哪一方,爸爸还是妈妈,他只知道一件事,他想成为支家的人,他喜欢他们所有人,没有伪装,没有背后的伤害,他们那么直接,他们把y暗面暴露在阳光下,却不为其他人的眼光动容,他最喜欢的支理,给了他喜欢的家庭的模样。

    柯布不愿意成为被支理带进这个家庭的人,他想成为自己走进这个家庭的人。

    飞机上的苏幼言睁开眼睛,她看了看四周,她的爸爸正在看飞机上的杂志。

    “爸,你给我喝了什么。”

    “放心,对你身体无害的,我只想你好好睡一觉。”

    苏幼言脸上虽没有愤怒,语气却冰凉:“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对方是学校的高层,你就怕成这样?”当苏幼言发现傀儡背后的主人是支理的奶奶刘清时,知道事情不会像以前那样简单,刚想把这件事告诉支理时,却

    “你用不着气成这样,我不是怕,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想你参合这件事,也许你的那些朋友对你很重要,但我最重要的只有你一个人,飞机还有很长的时间才会着陆,你再坐回去也来不及了,听话,这件事你绝对不要去碰,你还不够了解她。”苏幼言的爸爸表现的很平静,继续翻着杂志。

    “她不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吗?”

    “所以说,年轻就是年轻,幼言,你以为她的傀儡只有那个学生会会长吗?”

    柯布站在了他们约定的地方,彻彻底底瞒住了支理以及其他人,他在等待时也在问自己,自己是否值得支理如此信任,自己信誓旦旦,用了最真挚的语言和表情告诉他自己不会去,他就相信了自己。

    河岸边的景色被天色模糊了,天边的颜色不暗也不明亮,混染在一起,河面有个架空木板平台,只延伸到河的三分之一的位置,看起来有点痛苦的模样,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彼岸。柯布就站在那上面,河风轻柔地吹抚着他,他盯着对岸,对岸的风景和这边没什么特别或不同。世间对彼岸总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和描绘,美好的,可怕的,拒说是人死后才会去的地方,柯布不相信如此带着玄幻的说法,他觉得人死就是死了,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就是死了,留下痛苦和快乐,留下小时候写的让人丢脸的日记,留下没有完成的目标和梦想…就是死了,什么也带不走,被埋在地下变成一堆白骨或变成一堆粉末。

    自己为什么偏偏此刻要想这么不吉利的事呢?柯布听到了身后微弱的脚步声,收回目光转过身。刘清矮小的身躯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诡异。

    “您想和我谈什么事?”柯布单刀直入地问。

    “你明明知道又何必问,要怎么样你才能离开支理。”

    “这台词有些老土啊,你当我是个无赖吧,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那就给支家生个孩子。”

    “我不能,我生不了,你没看到吗?我是个男的,男的!请不要对我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我觉得你让我同意男的和支理在一起才是无理的要求!你让一个家庭接受这件事才是无理的要求!打着爱情的名义将支理变成同性恋,让他背上世俗的沉重才是无理的要求!觉得没有亲生的孩子也无所谓才是无理的要求!我如果不要孩子,就不会有左司,更不会有支理,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胡说八道。”刘清的每个字铿锵有力,压住柯布让他使不出力,他明明一向很能回嘴,现在是怎么了。

    蓝银是支理面对的,支左司是蓝银和支理面对的,这还是第一次,柯布面对支家长辈坚决的反对,柯布反击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坚持的东西是对的,但刘清坚持的东西又有哪里错了吗?她的一切都是为了支理,这世界上真正有哪个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或孙子是喜欢同性的吗?也许有开明的父母和长辈,会支持孩子的决定,可他们真的希望孩子是吗?有各种各样的希望,希望孩子成龙成凤,希望孩子身体健康,希望孩子事业有成,希望孩子幸福美满,可谁会希望孩子喜欢同性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没有孩子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因为爱而反对爱,听起来不合理,可它是合理的。

    第91章 伤疤

    “如果是孩子的问题,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刘清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斜了柯布一眼:“把问题说得这么简单,你是想糊弄谁?孩子不可能是你们两人的,就算是支理的,你可以保证无私地爱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一辈子吗?无私地为了他奉献?血缘这种东西是你简单承诺就能承诺来的?你觉得蓝银为什么这么爱支理,因为支理是她生的,她会这么爱其他人吗?好吧,就算你能保证,那我们再来说说这个孩子,在中国,没有爸妈的孩子都会被学校里的孩子嘲笑,更何况,孩子的爸妈是两个男的,你想让孩子从小就受世俗的压迫?从小就开始饱受折磨?孩子的心理健康要怎么办!这是在中国,不是欧美一些开放的国家!我走的路比你吃的盐多,这些都是你们要面对的现实问题,那些演出来的美好,画出来的浪漫,写出来的美满,和真真正正的现实生活根本不一样。”

    如果只是谩骂,柯布能应付的,但是这些…柯布一向很满意自己从不喜欢抱有憧憬很理性的性格,现在他却没有那么自信了,他如果够天真,就会听不进去这些话,但他…知道刘清所说的,没有一句谎言,是那么真实的话。

    要用哪种语言去反对连自己也承认的事实呢,自己真的有自信无私地永远爱着孩子吗?即使自己有这个自信,那自己又如何从世俗里保护这个孩子,当孩子被其他孩子嘲笑了,当孩子困惑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是女的,而是男的时,为什么和其他孩子的爸妈不一样时,自己要怎么说。自己有时都无法忍受亲人和其他人背后的恶言恶语,如何要求孩子能忍受。

    柯布摇着头,不停摇着头,声音忽轻忽重:“可我不会离开支理的,我不想离开支理,我离不开支理,知道这些又怎么样”

    “明明知道还说这种话,你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无耻,既然是无耻的人,我也只能用无耻的招数了。”刘清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柯布看不太清,借着灯光模糊看到了爸爸的脸,于是蹲下捡起照片,上面有爸爸在工作时的样子,还有妈妈,这些照片很奇怪,不是偷拍,是大大方方就在他们旁边拍的,爸妈都不是爱拍照的人,更不会把自己的照片放在网上,柯布弄不明白怎么回事,而且最后一张竟然是一个小婴儿,那是自己的弟弟,他躺在摇篮里看着镜头。

    “你给我这些照片究竟是想说明什么,你从哪里…”

    “你还真是单纯啊。”刘清微微俯下身,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可怕:“你知道我有多少个傀儡吗?你家人身边,你身边,支理身边,左司身边,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们的事的,你很自信吗?你的那几个朋友里没有我安排的傀儡?只要我不发话,他们可能是你的亲戚,可能是和你玩闹的朋友,这世界上很少有钱买不来的东西。”

    柯布瞬间后脊窜起凉意,他一直对刘清的害怕只是她的虚弱和老态,他怕自己会不小心伤害到了她,可她毕竟是支家的人啊,柯布领教到了她真正让人恐惧的地方。他愤怒地站起来:“你如果想威胁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能做什么?”刘清向他靠近一步,柯布退后一步。咄咄逼人的不只她的身体,还有她的语言:“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尽快告诉支理?”柯布浑身一震:“我…”

    “我话没说完,你别打断我。结果你还是只能找支理?你这种人说白了只是个废物而已,爸妈离婚,你就找到了支理,从此以后吃到了甜头,变坚强是支理的原因,原谅你的家庭是支理的原因,交到朋友也是支理的原因,你的哪样不是因为有支理才得到的。”她再次靠近。

    “你没了支理什么都不是,你害怕没有支理,因为除了支理以外已经没有人愿意要你这种人了,你的家人也好,你的朋友也好,你就是个包袱,你不够优秀,不够出众,不够聪明,你什么都不够,你这种人用哪点来配我们家支理。”

    柯布脸色发白,被逼得步步后退,刘清却没有放过他:“想进我们支家?简直是笑话!你这种人在这里义正言辞的跟我谈感情,让我告诉你,在我听来全是狗屁,好好看清楚在你身边的支理,是你这种人能配得上的吗?你自己在深渊还不够,却拖着支理进深渊,让支理陷入你家庭纷争的是你,让蓝银把他弄得体无完肤的是你,让干净的支理陷入世俗的是你,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做爸爸的是你,全是你!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如果你当初不去找他,你们也许一辈子只是过客。离婚家庭的小孩还少吗?别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偏偏你最窝囊,还要用害人来疗伤。”

    刘清再次向前迈一步:“你这种人的爱,真恶毒啊。”柯布绷紧了身体,紧到全身发痛,越怕提起的,越想回避的,都被暴露出来了,旧的伤疤,新的伤疤,全部被刘清狠狠地快速地揭起,每一道都在流血。

    第92章 我这种人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清的语言、眼神、气魄都像有某种催眠的能力,拉着柯布的心越来越沉,这种感觉不同于悲伤,但依然很痛,恐慌、痛苦、自卑哭不出来,可却有太多负面y暗的情绪包裹住了他,包裹住他的灵魂,不给灵魂任何喘息的机会,勒到他死去为止。

    柯布的手机无论打了多少次都是关机状态,于是支理拨通了应修杰的电话:“你有没有和柯布在一起。”

    “没有啊,我以前的一个好哥们突然进了医院,我在医院呢,柯布他怎么”应修杰还没说完就被支理打断了:“问下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柯布。”

    “好的。”

    挂掉电话的支理似乎一秒也等不下去,他非常不喜欢此刻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想法。应修杰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了:“除了幼言联系不上以外,他们好像都有事,没人和柯布在一起,柯布他”支理再次挂断应修杰的电话后,目光冷冷地看着手机屏幕,柯布,你这个混蛋,敢骗我。他直接下了楼,来到学校另一处建筑下,不顾女生宿舍宿管的阻止,直接踢开其中一间女生寝室的门,从床上拽下包际蕾:“她在哪?”

    被揪住衣领的包际蕾,表情不为所动,寝室其他女生被吓坏了,也不敢出声。见包际蕾不说话,支理将她的背撞在床架上:“说。”

    “您是指谁?”

    “少给我说这些废话。”

    “我不知道,她大概预料到您会来找我,怎么可能告诉我呢。”支理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将她扔到地上,摔门出了寝室。他轻皱眉,盯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柯布,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该听支理的话的,不该来的,那时的自信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可是啊,我凭什么要自信,我这种人…

    “你觉得人们会喜欢垃圾活在世界上吗?没了你,柯布,没了你,支理会轻松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不要说了,不…”柯布向后退着,却不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后落去,水面jian起了水花。夜晚的河水如此可怕,你看不清方向,你不知道河里有什么,你也不知道拽着你的是什么。

    柯布的头撞到了坚硬的东西,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眼前只有晃荡着的微弱亮光,他觉得自己很沉,他的手脚动不了,也不想动。

    刘清盯着河面,嘴唇蠕动着:“按照约定,我没有动手。”

    谁也不会来救自己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河岸边的灯光在水里看起来缥缈又奇怪,下沉的感觉原来这么舒服吗?柯布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和支理初次交谈时痛哭的自己,那段明明如此珍贵的回忆,却让他厌恶起来,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表情,八年的很多瞬间都像被水浸泡后变了形状。

    我凭什么在支理面前哭呢,我凭什么在支理面前笑呢,我凭什么在支理面前生气呢,我凭什么能牵支理的手呢,我凭什么能抱支理的身体呢,我凭什么能亲吻支理的唇呢,我凭什么呢…明明他这八年所遭遇的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是我带来的。

    我这种人以前为支理做过什么,现在为支理做过什么,以后又能为支理做什么,都是支理在为我,什么时候当成理所当然了,什么时候觉得我配享有这种东西了。

    我这种人和支理在一起,所以他才会被别人责怪,他几乎是最完美的了,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指尖,他的温度。

    我爱你啊,支理,可我要用哪点来爱你。

    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是,现在的我,是你给我的,八年前那个夏天,没有和你认识,我会变成什么样,我会有多厌恶这个世界,会不会像现在我厌恶自己一样。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我这种人……

    肺突然变得难受不已,可柯布还是无法动弹,他身体的力气都被莫名的重量抽光了,亮光已经看不见了,那缥缈奇怪的风景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漆黑和冰冷,柯布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可这个地方,很安静,很安静,再难受一会儿就不会难受了吧,柯布闭上了眼睛。

    河面木板平台上的刘清还是盯着水里,直到水里渐渐的没有了任何动静,她有些奇怪但依旧镇定,继续像自言自语般说:“奇怪,不是会游泳吗?反正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也不关我的事。”她刚说完,听到岸边有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来不及查看究竟,身后也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那刚才的是?”她回头看河里。

    有一股力量托起了柯布,柯布用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睁开双眼,他从来不知道河里竟然有美人鱼的存在,接着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没有了意识。

    支左司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矮小虚弱的老人,然后将还沾有蓝银口红的烟放在唇上抽了一口后扔掉,冷漠地问:“你是谁?”

    第93章 谁是谁?

    老人没有回答,慢慢往前走,在快要经过支左司时,缓缓又轻声地说:“您说过您不会cha手的。”接着,她不声不响地消息在夜色里。支左司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做过火了。”

    “会吗?我做了什么吗?是他自己落下水的吧。”

    “那你一直用傀儡来骗支理这事又怎么说。”

    “开个玩笑罢了,我们家什么时候严肃做人了,如果家里有我的照片或者你和蓝银会多在他面前说说我,支理也不会认错吧,这责任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样,她可是我ji,ng挑细选出来的。”电话这头的女人晃晃手里装着威士忌的杯子说得轻描淡写。去国外好长时间,刘清才给支理打视频电话,第一次只是单纯的恶作剧,找了其他人和支理聊天,谁知支理竟然没认出来,只说她老了不少,刘清不高兴了,虽然支理还小,但她还是很气支理竟然认错自己,于是这漫长的欺骗就像报复般开始了,一般她只挑支理单独在的时间才会视频通话,再加上支理性格较天然,也不会觉得奇怪或向其他人提起,导致支理一直以为那个老人是他的奶奶。

    “柯布如果出什么事,支理会恨你的。”支左司提醒刘清此刻轻松的态度,刘清将酒放在唇边喝了一口:“你觉得我会怕他恨我吗?左司,这一次cha手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多管闲事,也许不只支理,你也会恨我,我和蓝银不一样,不是个只会惯着孩子的妈!”她把手机话筒紧紧贴在唇边发出声音:“这才是开始。”说完她挂断手机,将手机扔进了装着酒的杯子里。

    “先别管那个死老太婆了,柯布的情况好像不太妙。”

    支左司看了一眼躺在蓝银脚边的柯布,水流明明很平静,一个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怎么会变成那样的。

    公路上,车速快得已经会引得路人侧目了,车里浑身shi透的蓝银点燃烟,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柯布:“再快一点,他好像撞到头了,在流血。”说完,她抓住柯布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小子,你给老娘撑着点,在我手上就算你敢死,阎罗也不敢收你。”说完又把他扔回去。

    柯布被送进医院没多久,支理便到了。

    站在医院走廊的支理,只能看到病房的门开开关关,里面的护士进进出出,有时从打开的门缝里他也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柯布,这还是第一次支理看到柯布这种模样,支理从没想过的柯布的模样,这也是第一次支理的心情体现在了表情上,他很生柯布的气,却又不能生柯布的气,如果吓到他了,他不想醒过来要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支理竟然束手无策了。

    忘了,已经忘了,没遇见柯布的自己是怎么样的。

    在医院洗了澡换了一套衣服的蓝银,看到了支理的样子,他的身体和表情都在微妙地发生着变化,甚至吓坏了路过的护士。蓝银察觉出了不对劲,支理的弱点是感情,是感情在束缚住他的身体和身体里的魔鬼,这感情因柯布而生,也会因柯布而无。她上前抬起手,想给支理一巴掌让他清醒点,可她抬起的手却被支理抓住手腕,他的目光从地面缓缓向上盯住蓝银,瞳孔四周泛红,手的力道像会随时捏断蓝银的手腕:“为什么有你在,柯布还会弄成那个样子。”

    “等他真的死了,你再冲我发火也不迟。”蓝银抽回手腕,抱住支理,像哄小孩子般哄着支理:“妈妈向你保证,柯布不会有事的,冷静点,支理,冷静点。”支理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力,像在和蓝银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有我在,柯布还会弄成那个样子。”

    病床上的柯布发着烧,模模糊糊只觉得浑身难受,连呼吸都成了煎熬。他梦见自己走在隧道里,隧道的四壁很薄,他能听到有人在他头顶上走路的声音,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前面黑的吓人,像通往怪物的身体,可他就是想往前走,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可他走着走着,只有更深的黑暗,每一条路都是会通往哪里的吗?可如果是一条死路呢。

    世界上最幼稚的事会不会就是相信美好,听了那么多丑陋的事,看了那么多腐坏的人,还是不肯对美好这个词麻木,是傻瓜吧。

    睡了整整三天的柯布,终于睁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看起来很疲惫却还是好看到让人心一紧的男生。

    “醒了?”支理在第二天就从医生那里得知柯布的烧已经稳定下来,除了要好好休养段时间外,其他并无大碍。他虽然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点,可反而听起来有些冰冷。

    “你是…谁?”柯布困惑地盯着支理发问,听到这个问题,支理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冷笑声,他站起来,手按在病床上,他的愤怒和他的失望都在眼里闪现,然后这两种情绪又从他深邃的瞳孔里钻出来压住柯布:“这就是你要我相信的?忘了我就是你的坚强?”柯布脸色发白,似乎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支理直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柯布,真有你的。”

    第94章 我们陷入了烂俗的剧情里

    失忆这种症状会不会被过多的电影和电视剧里用了,然后变成了一种最烂俗,最狗血的病。就像现在,宛如一部狗血的连续剧,主角都想对剧本嘲笑。

    柯布坐在病床上,伍茜在帮他削苹果,因为柯布说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伍茜也只以为是发生了意外,柯布明明记得很多人,却记不住支理,关于这点伍茜还是很担心的,她看看柯布的表情又低头看着已经削了一半的苹果:“柯布,你真的不认识支理了吗?明明你昏睡那几天,他一直陪在你身边都没睡过,现在却……”

    柯布停顿了很久才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面对如此直接的反问,伍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那种关系吗?”柯布再次追问,没等伍茜答话柯布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妈,我们的关系让你难以启齿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忘了他比较好?”

    “不是的,妈不是这个意思,你觉得快乐,妈妈也……”柯布打断伍茜的话:“我觉得快乐,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快乐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是摆摆手:“没关系的,妈,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心里有点乱。”柯布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弄清很多事情。

    “不急,不急,你身体要紧。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下去走走。”

    “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妈,你今天早点回去吧,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我反而更内疚,我有点困,一会儿就睡了。”看到柯布的执意,伍茜也不再多说什么,也许这种时候让柯布一个人待着也比较好,再三嘱咐后伍茜才离开。

    坐在病床上的柯布透过门上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护士,十几分钟后下了病床,决定去下面走走,天气确实如妈妈所说很不错,可柯布真的没怎么在乎过天气,难道天气很好的日子,就不会有人难过吗?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有些糟糕的风景,身边有人坐下了,柯布的身体僵了一下,手不自觉抓紧了膝盖。支理懒懒地靠着椅背,盯着太阳,好一会儿才说话:“怕我吗?”柯布摇摇头:“只是有点吃惊你会在这里,我以为你是来找吵架的,毕竟上次……”

    “说不定会吵架,在这种时候,我的脾气一直很糟。”他无所谓地说着自己的缺点,柯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在阳光下支理的侧脸,他内心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那晚我奶奶给你说了什么。”又过了好一会儿支理继续问。那晚,蓝银远远看到柯布掉进河里,心思只在救柯布上,没有注意到那是刘清的傀儡。支左司把柯布送到医院后,公司就出事必须赶去公司,也没把这事告诉支理,就算公司没出事,支左司大概也不会告诉支理,他既然把赌注压在支理身上,就是认为支理能自己应付。

    “我不太记得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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