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 作者:齐氏孙泉

    第10节

    三点一线的生活，没事跟何阳轩放飞自我出去浪一圈，不要太美。

    可末世的日子里，怕是找不出比村里头更自在的去处了。

    爷爷解释了最近反常的原因，只能说他的目光看得比二人更加长远。岁月带给他的痕迹不光是脸上的皱纹，还有丰富的阅历。

    中午的时候爷爷从二楼的养鱼池子里头抓出来两条一斤多的鲫鱼，晚上用茄子炖了。家里的温室还没扣上，毕竟之前的准备到底是时间有限，林谦跟何阳轩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时间弄这个。

    二楼倒是种了些新鲜的蔬菜，不过都是生长周期短的，像是茄子这样生长周期长的根本没考虑。

    用的茄子是去年夏秋晒干的茄子，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冬藏的老习惯。茄子蒸熟切开晒干，留到冬天吃，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最近二十来年，冬天吃新鲜蔬菜愈发容易，即便是农村也很少有人晾晒茄子干了，也就是像爷爷这样的老人还保留着藏冬菜的习惯。

    “爷，这茄子是咋炖的？太好吃了！”何阳轩就着茄子吃了一大口饭。

    之前炖鱼吃了几回，家里留下的大的鲫鱼、鲤鱼不多，更多的还是鱼苗，所以一直省着吃。爷爷手艺好，这干茄子炖鱼头一回做就勾住了何阳轩的味蕾。

    “咋，还想学？”这一手好菜从来都是爷爷引以为傲的资本，被这么一说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

    “是想学了。”何阳轩嘿嘿一笑。

    爷爷夹了片凉拌干黄瓜，干黄瓜泡过水以后凉拌，口感略劲道，滋味刚好。

    “做饭其实不难，尤其是家常菜。你俩这往后是要学着做菜了，要是真等哪天我蹬腿了，你俩不得饿肚子？”

    岁数越大的人，越喜欢将生死挂在嘴边。一开始听了，还会开口反驳，可时间长了，听得多了，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了，尽量转移话题就是了。

    “那爷，您这手艺是啥时候学的？”林谦笑问道。

    爷爷微愣，似乎时间太久了，一时想不起来。

    “差不多是我小时候给人当伙计时候学的。当时总进出厨房，时间长了厨子忙不过来还会帮忙炒两个。后来时间一长，也就记住了。”

    那时候的小饭馆对手艺的要求并不高，价格也低。所以当时胆子大的爷爷就时常拿自己手艺去给客人，倒是从来没听过谁说不好吃的。

    “那时候还是民国吧？”何阳轩笑道。

    “当然是民国了。其实细算起来，解放战争前都说是民国也说得通。”爷爷扒口饭道。他这人年轻时候就养成了刷牙的好习惯，所以这么大岁数了，牙口依旧好着，基本上什么都能吃。

    “听我爷说，那时候特乱。闹饥荒之前，就有不少人活不下去了。”何阳轩带着些试探。

    爷爷抬头瞧他一眼，道：“那是肯定的。说书的都怎么说的？狼烟滚滚、刀兵四起，军、阀混战。你上过大学，你去看看历史上怎么写的。但凡打仗的时候，百姓没有过好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死还真不是太吓人的事情，长时间饿肚子挨不住的，一根上吊绳也是解脱。就怕活不成死不了，却没胆子找死的。”

    何阳轩目光微暗，道：“我听我爷爷说过，人多一点的城市，往边上林子里走，就能遇见一两个上吊的。命好的当地有善人捐银子、大洋专门给这些人下葬，命不好的一直挂到烂也不少。”

    这种事情爷爷没怎么说过，毕竟这事情实在是太悲凉了。

    “你这意思是，以后还有可能这样？”爷爷话少想得多，他想起来末世的消息是何阳轩说出来的，那么何阳轩这么说肯定是有别的意思。

    何阳轩看一眼林谦，转过头又看着爷爷：“我也不清楚，这是个未知数。当然，很有可能成真。以后的日子里谁都说不准。万一真的不给活路，咱现在就是活一天赚一天。所以爷，您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怕啥？还不如往前看。总觉得自己要走了，总c,ao心身后事，这眼下的好事儿可都错过了。”

    爷爷微愣，随后想起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末世！

    最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就算家里准备了那么多，孩子们自幼无忧无虑的，对未知的恐惧可比他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头子大多了。

    爷爷对生死看得淡了，本来活这么大岁数了，哪天眼睛一闭没了也不觉得什么。可这种环境下，总把这种话放嘴边，孩子听了难免不舒服甚至害怕。

    爷爷笑了笑，点头道：“你倒是会拐弯，那么多话就说这个，我也是，好好的说什么活了死了的。我大孙子好容易回来不走了，我怎么也要活到我重孙子长大成人。来，多吃点。”

    爷爷给俩孙子夹菜，林谦瞧一眼何阳轩，带着点感激。他是没少想法子让爷爷别总把死活的事情放嘴边上，听着丧气，可怎么劝也没用。倒是何阳轩说了一通，直接让爷爷断了以后再说的想法。

    可何阳轩就糟心了。他费劲巴拉的劝导爷爷，结果往自己脚丫子上砸了一石头。

    若是爷爷真将大孙子结婚的事情提上进程，他上哪儿哭去？

    何阳轩又想开口让爷爷将结婚的事情往后放一放，可一开口又怕说多了爷爷一瞧重孙子无望了又开始要死要活了。

    林谦这边一顿饭吃的挺好的，就是感觉到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了。

    夹了一块鱼r_ou_放进何阳轩的碗里，林谦没说话继续吃饭。他感情上有些迟钝，不知道何阳轩因为什么不高兴，也许是因为怕经历像过去饥荒那样的尸横遍野，不过员工对老板的情绪感觉还是很准的。

    甭管怎样，这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相互扶持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看着碗里头的鱼r_ou_，何阳轩心情好了些。将r_ou_吃进嘴里，开始盘算着，要不就别攻克爷爷了，先把这磨人ji,ng拿下来。要不然这大孝孙子真哪天脑子短路了结婚娶媳妇了，那他是真人色两空了。

    爷爷瞧着何阳轩吃那块鱼r_ou_，没由来的委屈，他咋吃的那么香，嚼半天也不往下咽？谦谦都没给他夹菜，到底是平辈亲，兄弟都比爷爷亲。

    第39章 何阳轩心疼

    转眼间小半个月过去了。一家三口都不怎么爱出去，没事的时候楼上楼下的活不少，也挺充实的。

    因为不出门，张小雨那事的后续就不清楚了。元宵节那天也不知道因为啥断电了，原本还盼着看元宵晚会的。

    家里头冰箱里冻了两袋元宵，爷爷煮了一袋，三个人一人吃上几个尝尝。这玩意就是个点心，不适合多吃，否则腻得慌。

    这元宵节过的简单，晚上吃了元宵，就各自回屋了。最近爷爷喜欢用碟片看古装剧，天天晚上都要看上两集。

    何阳轩一直赖在林谦的屋子里不走，林谦又找不出什么适当的借口赶人。本来兄弟俩住一块不觉得什么，可自从何阳轩各种明示暗示的告白以后，林谦就有点躲着他。

    “好几天都是大晴天的，还真有点不习惯。”何阳轩站在窗前借着屋里的灯光看着被收拾干净的院子。

    何阳轩爱干净，来到这个家以后，也拐着林谦爷孙俩一起勤快起来。现在这家里的环境，跟刚来的时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你习惯的时候。”林谦看看能瞧见星星的天空，也不知道这样的晴朗能坚持几天，“你说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林谦上辈子这时候已经被抓起来了，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头消磨意志。林谦只记得那是一个有组织的一帮人，抓到了人并不是急着赶去干活，而是关起来，这一关就是一两个月，每天都反复问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并定量吃不饱又不会饿死的食物。

    这样一两个月过去了，人的意识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也习惯了这种被掌控，如此再去干活，就很少有要逃出去了。

    也就是林谦，天生就是个拧的人，什么苦都熬过去了，就是为了回家。

    “城里应该比这边更好。”何阳轩肯定道。

    “城里人那么多，又没有土地和屯粮，日子能好？”林谦不太相信。他当初从那个地狱逃出来的时候，城市里面已经很少有人了，有人的基本都是政府建立的各种基地，人口多同时也启用了足够多的室内种植。

    可眼下还没到那个程度。

    “话是这么说。城市里头家家户户屯粮不多，现吃现买的也有。咱们清楚，政府更清楚。不过城市人口密集，这是优点也是缺点。现在咱们国家不缺粮食，至少一二年里头是不缺吃的。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城里头每天都有定量的补助，吃的喝的用的，可能会有些少，但都不缺。南方不清楚，北方的供暖不会停下来。咱们村里还要自己取暖，有的柴火堆在外头，被下雨泡了的，生火都是问题。你算算，哪边压力更小？”

    听何阳轩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个道理。

    现在大冬天也会下雨，落在地上又很快成冰，农村大部分人家都有将柴火堆在外头的习惯，顶多是盖一层塑料布挡雨。可现在这种冬天雨水的下法，村里的柴火垛基本都不能用了。

    好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囤玉米芯的习惯。那些屯得多的人家是不怕的，那些屯得少的就要省着烧，甚至随时有烧煤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又与外面隔绝，也就是村里人相互扶持过去。

    就这么相互一比较，当然还是城里最舒服，至少人口众多，供暖上不会含糊。

    “说的也是。不过今年过去以后，村里的准备就充分了。就算咱们国家有粮食，也不知道受得了几次绝收。”即便是瘟疫死去了那么多人，国内的人口依旧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就用不着咱们c,ao心了。”何阳轩心大着呢。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在身边，各色的美味在空间里头。人生至此，哪还管得了这世界什么样？

    “北京那边没有问题了吧？”林谦忽然问。

    何阳轩眨眨眼睛，笑道：“有问题我也不会回来。股份卖了，不动产也卖了，包括当时沈慧珍他们俩住的别墅。”

    “我记得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祖产。”林谦道。

    “哪儿啊，我爷到北京才多少年？”何阳轩笑道：“那是七几年我爷买的第一个房子。当时是个四合院，后来改革开放以后才新建起了别墅。地段其实不怎么样，不过环境幽静，本来就是我爷留着养老的。”

    “地方不好他们还占着？自己买一个新的也买得起吧？”

    虽说公司不是很大，何阳轩亲爹活着的时候身价也有两个亿了，二环三环的别墅舍不得买，四环好地段的是绰绰有余的。

    何阳轩想想，笑得略讽刺：“谁让他们长了颗贵族的心。”

    林谦没听懂，看着何阳轩等他说下去。

    何阳轩道：“你知道吗，我爸也是村里头出去的。当年进我家门，哪里知道我爷住那边是为了僻静，就觉得正经有身份的人家都不屑去热闹地方。后来侵吞了我妈所有的钱，也都投资出去了，直到死前都在跟我打那别墅的主意。高慧珍其实家里条件不错，不过可能是教育出了问题，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正好跟我爸凑成一对。”

    “他们那么轻易的就能从别墅里头搬出去？”林谦虽然不认识高慧珍，可从何阳轩父亲死后，高慧珍的作风中不难看出，这人虽不聪明，但是满腹的算计。既然打从一开始就算计别墅，又怎么甘心别墅就这么没了？

    “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别墅我是通过法院拍卖的，钱我早就到手了。高慧珍倒是试图告我弃养，毕竟法律上她是我妈，我有赡养义务。不过你也看见了，那场瘟疫过后，就算她还活着，也没人会理会她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是非。我在村里隔绝出不去，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何阳轩打从一开始打算跟林谦一块在农村过日子的时候就算计好了，高慧珍不是个好对付的，别的不说，辈分上高慧珍就占了上风。如果真对峙起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工夫。

    所以何阳轩才干脆利落，他手中的股份，说真的就是一个亿也卖得出去，可他只要八千万，让高慧珍刚好能在短时间内筹集。

    在她眼里，有了股份就有了钱，也是一个公司的命脉。同时何阳轩拿着房产证去法院申请拍卖价钱最终以四千万成交，那别墅地方算不得好，不太方便，只适合养老，四千万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如此，何阳轩走后，法院和房屋新主会有办法赶走高慧珍母子。而末世以后，通货迅速膨胀。若是他们及时发觉危险抛售股份换取物资，未来还有可能自在下去，若是真愚蠢的觉得灾难过去以后能够握着股份翻身，那么末世以后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没有钱，他们的生活方面很是问题。

    走之前，何阳轩已经将这些事想的明明白白。离开北京以后，北京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林谦清楚的记得沈南成在分公司时的嘴脸，以及为了将自己排挤走，将拍他马屁的人拉上来而陷害林谦为商业间谍。

    离职的当天，他在卫生间听到隔间的两人说着：“可真是物是人非了，还都以为何总回北京能提拔林谦当总经理呢，哪成想换了个人。啧，前两天还指手画脚呢，今儿就卷铺盖滚蛋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呗。这何总一走，沈总来了肯定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林谦不知道顺着还非得呛着。虽说我平时看不上那些拍马屁的，可人家新来乍到又吃这个，也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嚣张惯了呗，也不看何总在的时候就差让他在总经理位置上坐一坐了。你说何总还能不能回来？要真回来了林谦还能回来？”

    “说不准的事。要是何总真舍不得就把人叫北京去了，要是真想不起来以后回来了也没用。风水轮流转了，你看看以前林谦多风光，现在不还是滚蛋了？这做人还是不能太嚣张，老天爷指不定啥时候就来个反转。”

    当时的林谦在马桶上坐了好久，隔间趁着工作时间在卫生间偷懒聊天的两位，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吐槽的这位林谦就坐在隔壁。

    那时候的林谦想了很多，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在公司确实硬气，那是因为大部分时候他做出的决定都是对的。他给公司带来了极高的创收，绝对的眼光，也就造就了他在职务上的步步高升。何阳轩是个商人，并不是一个将私人感情带入工作的人。

    所以即便是最巅峰时期的林谦也可以挺起胸膛说一声，他是凭努力和本事换来的职位和收入，他问心无愧。

    “想什么呢？”何阳轩话说完，就瞧见林谦愣在那里。

    “公司那点事儿。”能让林谦两辈子都记住，足以见得当时的震怒。

    不提还好，提起来何阳轩的火不比林谦小。

    “当初我走的时候就应该把你调过去。当时我怕北京公司太乱影响你，现在想想你在北京我放心不说，你还能帮我好好梳理梳理那乱摊子。”

    第40章 化雪洪灾

    当时的何阳轩是怕北京那边的烂摊子伤害到林谦，毕竟若是那边真的排外，何阳轩过去顶着总经理兼代理董事长的身份不怕什么，可带来的亲信想要为难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即便是一个人顶着压力，何阳轩也没想过将林谦带过去一块坚持。他哪里想到，就是因为将林谦留下了，才给了沈南成“报复”的机会。别看沈南成工作不怎么样，折腾起人来可是跟他妈一脉相承的。

    “所以说风水轮流转。我刚离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我这事，说我是嚣张过了的报应。其实想想也在理，我当时离职是因为这个。高慧珍他们，也迟早会因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代价，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说完这些，林谦无奈笑了笑：“你说我提这个干嘛，都离得这么远了，他们是死是活咱们管那个。”

    “打发时间呗。咱们吃得饱穿得暖，闲出屁来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何阳轩倒是不介意说一说这些事情，总比躺在床上无聊的看视频、的好。至少开发想象力，多活跃思维。

    林谦脑袋里忽然想起来“饱暖思 y  欲”五个字，脸上一臊，回过头钻被窝里拿出手机。

    何阳轩看看窗外的星星，拉上窗帘回头躺床上，将屋里大灯关了，点上台灯。

    倒不是为了省电，因为屋内的小灯的亮度是可以调节的。只是台灯的灯光相对柔和，逐渐昏暗的环境有助于睡眠。

    “元宵节快乐。”何阳轩开口道。

    林谦耳朵微热，应了一声没说话。

    何阳轩想多说些什么，想要聊点风花雪月的事情谈情说爱。可就看着这么个头发微长的后脑勺，又有点舍不得开口了。

    何阳轩自己也清楚，他就是个怂货。不然林谦这么多年都没找人，他这个当老板的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要太容易，偏偏各种优柔寡断让二人耽搁到现在。

    现在末世了，二人走的近，可以说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俩的好事。

    何阳轩这个气啊，气自己不争气，也有点气林谦干嘛这么吸引人。一会儿瞧不见人就想的厉害，离不开，又不敢捅破窗户纸。

    林谦看了一会儿，困了就睡过去了。

    何阳轩等了半天，确定呼吸声音平稳了，才伸手往那边探一探。确定林谦是真的睡着了，身子骨往那边蹭了蹭，手搭在林谦的腰上。

    暗恋也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这样可以时不时的吃些嫩豆腐。

    若是真的逼着林谦给他一个回答，也许二人连现状都保持不了。

    何阳轩是一个很懂得惜福的人，林谦畏首畏尾，其实这样倒是给了何阳轩一些空子。

    他就趁着现在林谦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再渗透进他的心里，让林谦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到时，林谦就是他一个人的。

    林谦半夜醒来，动了动身上有束缚感，伸手一摸是何阳轩的胳膊。

    眼睛还没睁开，顺着胳膊往何阳轩那边摸去，按到那人胸膛上刚好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规律的心跳。

    林谦眼睛微睁，愣了愣，猛然清醒收回了手。

    还睡着的何阳轩感觉到动作，皱皱眉毛有些不满，无意识的伸手将林谦往自己怀里拉。

    林谦想挣扎，又怕把他吵醒二人相对尴尬，就这么犹豫的功夫，人已经被何阳轩拉进了怀里。

    何阳轩此时睡得正酣，动作完全是潜意识支配。将人抱在怀里还嘟囔了句什么，林谦听不清，可听着他呼吸声，一时也想不起要伸手将人推开。

    就这么的，被他抱了一宿。林谦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醒来的时候旁边没人了。

    稀里糊涂被一个男人占便宜了，林谦在床上打两个滚怎么想事情都不太对。

    烦躁之际拿出手机翻看两个笑话平平心气，刚看两个，浴室门打开，何阳轩擦着头发抬眼睛正好跟林谦看了个对眼。

    盖房子的时候卫生间跟浴室是隔开的，也是为了避免有什么异味。楼里头卫生间只有二楼一个，也是为了方便冲水，防止反味。而浴室是楼上楼下各一个，楼上连的是房顶的太阳能热水器，楼下的是用电的热水器。

    之前y云密布的时候太阳能没有热水，二人都是在楼下洗完澡然后上楼的，最近几天有太阳了，这才免得麻烦。

    “早上洗啥澡？”一般都是忙了一天，晚上睡前洗净一天的灰尘然后上床睡觉。

    “元宵节都过去了，过完了年总得好好洗洗。”何阳轩找出床头柜里头放着的吹风机，坐在镜子前头将头发吹干。

    吹风机一直放在卧室，虽说浴室里头用的cha头防水做得很好，但安全起见，吹头发一直是在室内。左右头发短，也不怕把卧室弄潮。

    林谦看着何阳轩给自己吹头发，吹得半干以后将手抬得老高举着吹风机将头发吹出型。

    二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林谦连吹头发都懒得吹，一般洗完澡擦吧擦吧就躺下了，然后就趴在床沿上瞧着何阳轩将头发吹出型来才躺下睡觉。说实话，当时的林谦挺看不惯的，这都要睡觉了，哪还管得了造型不造型。

    等着在一块混熟了，变成何阳轩嫌弃林谦了。每天将头发吹得像个ji窝倒头就睡，早上起来更乱得像丛杂草，那时何阳轩对此的评价是ji蹲上去都嫌扎得慌。

    等何阳轩吹完头发，手抓一抓头发，还挺满意的，回过头林谦正看着他，笑道：“瞅啥？”

    “瞅你长得好看。”林谦脱口而出爷爷的口头禅，随后又道，“你啥时候学会吹头发的？”

    “高中时候吧，那时候都臭美。刚好我这人打小就不喜欢乱糟糟的头发，就开始学着打理，弄来弄去吹头发最方便。高三那会儿我还用发蜡呢，大学那会儿就跟你学懒的。”何阳轩看看林谦的头发，“你这头发是真长了，该剪剪了。”

    林谦翻了个身：“正月理发死舅舅。”

    说白了还是懒。

    “你还用在乎舅舅死活？”何阳轩凑过去摸摸林谦的头发，“其实你再留长点也挺好看的，要是到肩膀了扎起来。”

    “那我当大姑娘了。”男的都不太喜欢被人摸头，林谦躲了一下，“再说你给我剪？我可信不过你。”

    这些年林谦头发都是一两个月去一次出租房楼下的理发店剪的，价格便宜，剪出来的头发瞧着也清爽。

    “那你还想找谁？现在你也找不着理发店吧。”何阳轩笑道。

    “村里学过美发的不少，虽说都是半吊子，总比啥也不会的强。实在不行全剃了，左右在村里也没人看。”

    小时候林谦就是剃的秃子，那时候小男孩都是这发型，讲究点的剃个平头，林谦还是挺喜欢的。只是走出去以后进城里人家都瞧不上这发型，久而久之林谦就“同流合污”了。

    何阳轩是真不想吐槽林谦的审美。看看林谦那五官，忍不住伸手将林谦刘海都弄上去，瞧着有两颗痘的脑门，头一歪，其实还挺好看的。

    林谦眼瞧着他靠近，脸上一热，又看看他胳膊：“你不吃饭？”

    何阳轩也感觉到这动作有些暧昧，却没着急把手拿开，而是手肘一弯，压在林谦脑袋下面的枕头上，身子往前压道：“你这头发还挺好的，剃了怪可惜的。”

    此时林谦是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伸手推了推何阳轩：“起来！”

    “我给你剪剪？我看过不少弄头发的视频，说不定能剪好。”何阳轩道。

    “你给我弄得跟狗啃似的我咋见人？”何阳轩的呼吸就打在林谦的脸上，让他很不自在，却又忍不住心脏乱跳。生怕身上有什么生理反应，又伸手推了一下，“别闹了，我去洗漱吃饭，都饿死了。”

    这话比说什么都管用。何阳轩一翻身从林谦身上下来，将拖鞋一甩躺在床上看着林谦进浴室，眯着眼还在回味刚刚的对话，猛然想起什么坐起身，想要下地显然来不及了。

    林谦进浴室，就听见换气扇的声音，顺手就给关了。

    “这洗澡还用换气扇，也不嫌冷。”

    何阳轩有些发蒙，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反应也快，干笑着道：“洗完澡突然出来冷，就先擦干用换气扇降温适应一下。”

    屋里头换气扇通外面，空气进入屋内肯定是较凉的。

    这借口很完美，林谦也没多想，关起门来洗漱，然后下楼去吃早餐。

    何阳轩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几个深呼吸平稳下情绪，再整理一下自己，确定瞧不出什么来，这才下楼。

    又过了两天，一连几日的晴空结束，天上又下起了雨。期初是朦胧细雨，持续两天后成了瓢泼大雨。

    村里人几天没出门，却也能透过窗户看得出来，外面的冰雪开始融化了。

    漫漫寒冬的降水量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仿佛将之前二三年的量都集中到了一起。下雨下雪的时候就足够头疼了，现在化雪更加有了洪涝的危险。

    好在本村地势较高，只要排水做的好，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第41章 受难村民

    暴雨连续下了两天，偶尔几声春雷，预示着春季的到来。

    唯一的好处，是气温确实渐渐回暖了。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原理是雪化的时候会吸收大量的热量。然而今年与以往不同，化雪的时候都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温暖，还是在y云密布的时候。

    按理说，即便是夏季，在y雨连绵的时候也会觉得清凉。

    多么怪异。

    门都出不去，好在家里头的干柴多，也不用为此担心。可村里头其他人就难办了。外面暴雨连绵，装柴火的仓房普遍破旧，很多都是破漏的，水顺着风挂进去，很多人家的柴火都潮了，甚至有的人家柴火已经告急，不够用了。

    其实林谦家也有不小的损失，后院还堆了不少煤，就算铺了塑料布，也抵不过水流。那水流顺着坡度流入后面的深沟里，一路上都带着黑色的煤泥痕迹。

    爷爷嘟囔了两天当初就不该买那么多，不过烧火的时候也更加痛快了，多烧点，省着屋里头返潮。

    林谦穿着雨衣，进牲口圈把牲口们都喂了。shi润的天气，牲口圈的味道更大了，林谦带着口罩都觉得熏得慌。打扫一下后又消了一遍毒。臭味多半来自细菌，消毒品杀菌所以有很好的驱味效果。

    喂完了往回走的时候，特意去墙角看一眼。墙角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一点冰碴。

    由此可见，冬天是真的过去了。

    林谦努力回想上辈子这时候的情况，当初他还被关着，而且就算想起来了，他当时的地方距离这里还很远，未必就是一样的。

    看这天气怎么看怎么反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雨逐渐减小，一天比一天小，可还在下着。这一连十多天的雨，别说是暴雨，小雨也受不了。

    后来听见几声炮响，听爷爷说这是散云炮，雨下的太多了，泛滥成灾了，不得已只能打散乌云。

    其实这散云炮早就应该打了，可全国下雨的地方太多了，排着队来才排到这边而已。

    而云散的时候，这一片真的说得上是泛滥成灾了。

    林谦住的长兴村还好，地势较高，轻微的洪涝除了河水上升把土地淹了外几乎没什么损失。毕竟是刚化雪，地里还没种粮食，这会儿淹了反而对播种好。

    可地势较低的村庄就没那么幸运了。光是林谦住的村子下方位置，就有三个村子遭到了洪水的光顾，最严重的一个村子，全村三百户人家，有三十多户房顶都瞧不见了，就更别说损失的人了。

    全国战士在前几年表明和平决心，有了几次退伍季，这全国性质的洪灾，对于救援来说无疑是登天般的困难。

    林谦这边的乡里，总共才分配出来二十名士兵，全乡十多个村子，一个村子派去两人都不够。

    好在村民们自发组织，配合解放军向相对安全的地方转移，而被淹没地区的物资，能抢救尽量抢救，抢救不了的也只能放下了。

    全乡总共就三个村庄完好无损，乡里临时决定，将受灾的群众暂时安置在这些没受到洪灾影响的村庄。将灾民们平均分配给每家每户，时间大概是一个月，等洪水退去，灾民们的家收拾好再搬回去。

    其他村子不清楚，至少长兴村对于这件事不满的声音挺高的。不过再怎么不满也没用，这种特殊时期，这也是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谦家里头两套房子，林谦主动将空下来的老房子拿出来给受灾的人用，可是想要跟村里头好好的谈谈，家里新盖的小楼是真的不喜欢外人进去。

    结果讨论来讨论去，老房子那边是肯定用的，人家安排了两家人住进去，而林谦这边也要安排人，因为受灾人太多了，刚好林谦家的小楼房间多。

    如此一再争辩，最后林谦放下了底线，小楼只能一楼空出来一间卧室给受灾的村民，而且必须要保证不能上二楼去。问理由，只是说二楼值钱的东西多，心里头不放心。

    这突然接收陌生人进家里，有防备心理很正常。虽说是一个乡里的，可除了少数有亲戚关系的外，大部分人家相互都不认识，谁又能知道会不会进门几个歪心思的？

    林谦跟爷爷俩人一块又去了趟老房子，好好收拾一番，将仅存的一点有用的东西搬回家，至于小楼里的一楼卧室是何阳轩收拾的。

    小楼里一共就三个卧室，原本是三个人一人一间。楼上一间楼下两间。何阳轩一直在楼上赖着，这楼下的卧室本来就闲着，放置着一些何阳轩的私人用品。

    何阳轩将比较重要的东西搬进空间，剩下的意思意思的搬一些东西到林谦的房间里，再放上一些生活用品，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盖房子的时候其实一楼是有一个小卫生间的，不过住进来以后怕一楼冲水不好容易反味，所以就一直没用，平时也没当一楼有卫生间。

    只是为了不让来人上二楼，也只能腾出来了，怕反味多用些驱味的东西，左右何阳轩空间里面东西全面，放些净化空气的，加上换气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味道。

    准备了一个下午，当天夜里人给送来了。

    也不能怪人家挑休息的时间送人过来，实在是这时候才空出时间了。

    人先送到大队，由村里随机安排，林谦家里就林谦去了。地上还shi着，好在修过的路没什么水洼，穿个短雨靴就成。

    “谦谦也过来了。”刚到大队有人打招呼，林谦抬眼瞧是隔壁刘叔。

    “刘叔。”林谦这小半年了都不怎么出门，其实跟村里人还挺生分的。

    “比去年看着壮实了。”刘叔伸手拍拍林谦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瞧着有什么喜事啊？”林谦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刘叔在去年的瘟疫中，失去了唯一的小孙子，打那以后，林谦见过他几次面，几乎都是无ji,ng打采的。

    “被你瞧出来了？”刘叔面带红光道：“我家小英又怀上了。前几天恶心还以为凉着了，现在基本妥了。到底是年轻人，这说要生才两三个月，这就怀上了。”

    小英是刘叔的儿媳妇。刘叔就养活了一个儿子，前几年儿子结婚的时候，爷爷还专门打电话给林谦商量礼钱去写礼。后来林谦回村头一次瞧见的时候，小孙子都满地走了。

    现如今儿媳妇又有了孩子，好歹是个安慰，更是希望。

    “我家母牛瞧着像是怀上了，等下崽以后我嫂子月份应该也大了。到时候我多挤些奶送过去，刚好给嫂子补补。”

    不论什么条件，在农村，奶和蛋永远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加上现如今接连灾难，什么都买不上了，这牛奶就更显珍贵了。

    “到底是你心眼好，现在这世道不好，也不知道今年啥情况。”刘叔叹了口气。这半年来，生活上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雪也化了，雨也停了，只等着洪灾退去一切回归原样，相信很快就能回复原本的日子了。

    林谦还要说话，结果音响那边有动静了。

    村里大队有个发电机，虽然此时电力还没有修好，但农村还有汽油储备。有汽油作为燃料给发电机，这点用电就不是问题。

    先是解放军说了两句话，随后村长也简单讲了两句，然后就按照名单公布受灾村民的分配情况。

    念到了谁家，谁家就领着人往回走。

    林谦家住在紧把头（最里面第一个），按照户口上地址的排号，等了一个来小时才等到自己。

    林谦快走两步到前面，结果瞧见面前的一家人微愣。一家人是一家人，可这一家人足足五口人。两个大人，三个孩子。两个丫头瞧着至少十六七了，都是大姑娘了，一个小小子瞧着七八岁的模样。

    那小男孩躲在父亲后面有些胆怯，那两个姑娘也有些好奇打量他，至于那对夫妻俩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谦瞧了一眼村长，村长有些心虚的转开目光，开始说下一户人家。

    林谦费了许多口舌，才给了一个只接受一户人家的底线，现在这一户人家顶得上别人家两户，可不就是钻空子了？

    “走吧。”林谦瞧了村长一眼没说话，带着五人回家。

    要说理解，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乡里头分配过来的受灾人，村长需要将这些人全部塞进村子里。虽说村里大半人家都盖了砖瓦房，可多一户人家还是非常拥挤的。安排来安排去，总会有几个多出来的。

    没办法，也只能挑房子大的人家安排进人口多的人家。若不是林谦这边一再坚持，安排过来十个八个人的都有可能。

    快到家了，林谦才开口道：“你们应该听说了，我家里有个二层小楼，但卧室只有三间，家里头俩小伙子一个老爷子，一人一间。我没想到你家人多，只空出来一个卧室，你们五个住显然住不下。一楼有个放杂物的屋子可以收拾出来，用几个木箱子能搭出来个床，也只能这样了。”

    第42章 先小人后君子

    没等进门林谦就先把话说明白。他们受灾确实可怜，可责任不在林谦的身上。林谦将人留在家里是情分，不是义务，说起话来自然不用顾忌什么。

    男人笑一笑，话语中满是客气。

    “也是我们家人多，难为你了。你放心，有个住的地方就行，我家孩子都听话，不淘气的。”

    听这态度不像是麻烦的人，林谦点点头，到大门前将门打开。爷爷在屋里头瞧见了，开门走出来，瞧见五个人微愣，倒是没说什么。

    “人多了点，咱们收拾出来的屋子肯定不够住的。一楼咱还有个杂物间，就是没有窗户，收拾出来搭个床住也行。”

    林谦跟爷爷说完了，开门进屋，何阳轩刚把瓜子盘放桌子上，里头还有几颗糖果。

    现在这世道不好，用这个待客已经算是奢侈了。当然，这是相较于村里人来说。

    一家五口落座，好在沙发买得大，八个人坐也不会太拥挤。

    那女人四处看了看，偷偷跟自家丈夫耳边说了句：“他家真干净。”

    男人也低声回了句：“一看就是新盖的，肯定干净。”

    林谦看了眼爷爷，瞧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将跟何阳轩二人一块商量好的话说出来。

    “你们家这些人确实出乎我们意料，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安心住着，什么时候自己家那边弄好了再走也不着急。我家里粮食挺多的，吃饭什么的我们都供。不过家里要是有个活忙起来的时候也希望你们帮个忙，毕竟住进来了咱们就是一个集体。你们别拿自己当客人，咱们相互尊重相互体谅。现在老天爷不给好日子过，咱们谁一时困难相互扶一把也是为了过得好点。”

    林谦话说到这里，是给足了客气的。

    男人连连点头，道：“我们这也是没法子，不然谁都不想从家里头走出来。以后家里有啥活尽管开口，我们在自己家活该干也是干，来这也闲不住。今年化雪早，种地啥的也早，我家里头人多，帮忙干的也快。”

    林谦点点头，话锋一转，道：“既然往后要住一段时间，咱们就先把话说明白，有道是先小人后君子，咱先把话说在前头，也省着往后有什么事。”

    林谦目光扫了一眼客厅四处：“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家里干净，或者说过分干净了。我哥们有洁癖，有他在教得我和我爷也爱干净，住在干净环境里挺好的，人也舒服，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跟着一块保持。再有就是二楼，这一点我要严肃说一句，二楼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私人地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这话不是单单对着你们一家，全村任谁来了也一样。不客气点说，如果有人未经准许就上楼的话，我会直接去找村长来让你们换一家。”

    林谦这个恶人把话说完了，何阳轩这个唱红脸的才开口道：“你们也别误会，我们真不是欺负人，以后相处起来就明白了。家里的东西只要放在明眼处的，你们尽管用不用客气。家里要是有个零嘴好吃的，也不会藏着掖着，住在一块这些日子就当是一家人。只是我们也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现在我们三口人都在二楼住着，休息时候相互不打搅。”

    这把话说明白了，那一家五口都有些拘谨了。

    其实若是换做出门打工，话说到这样是肯定要考虑不干了，毕竟一来就不客气。可眼下家被水淹了，一家五口寄人篱下，人家多说两句也得受着。

    林谦也有自己的想法。人家初来乍到，好话赖话都先说明白了。省着过度客气人家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或是以后有什么冲突了怪提前没有讲好。

    话说完了，林谦将瓜子盘推给他们道：“话说的是有点多。你们也别觉得我们有多刻薄。其实谁都是过日子的人，谁还能比谁好哪儿去？这往后还不知道老天爷给安排啥日子呢，咱八个人以后相互照顾点也能好过些。来吃瓜子，现在也买不着水果，也就是瓜子和糖能放住。”

    爷爷伸手给仨孩子一人抓一把带糖的瓜子，说的话不多，目光倒是从三个孩子里来回的转。

    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将人带到了卧室，随后让他们先适应一下，林谦跟何阳轩一块去将杂物间收拾出来。

    屋子里堆放的东西还不少，二人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东西都搬楼上。

    然后林谦才空出时间来，带他们熟悉一下。

    也是这时候，林谦才跟他们打听清楚。这户人家姓赵，男人叫赵立国，媳妇姓高，也没问名字。农村很少叫结了婚的女人名字，基本都是叫她丈夫名字后面带个媳妇，叫她立国媳妇她自己也习惯。

    两个女孩大的叫赵婷婷，20岁。念到高一下来，原本要打工的，去年刚被叫回来，打算找婆家嫁人了。小的刚念高中，才十六岁。小男孩叫赵家新，十岁，上学晚一年，所以才上三年级。

    “我家里头浴室跟卫生间是分开的。楼下的卫生间原本是不用的，这是昨天特意收拾出来的，有点小，不过方便是够用的。浴室的洗手池上头的柜子可以放洗漱用品。我们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像是牙具毛巾都有，都是新的，方便你们随时用。楼上浴室用的是太阳能，遇到天气不好没热水会下楼来洗澡，所以楼下的沐浴露是通用的。如果你们介意的话可以分开来用。”

    林谦介绍的很详细，准备的也很贴心。

    这也让一家人从一开始的紧张中走出来些，也瞧得出林谦确实不是个刻薄的人。但凡是个小心眼的，也不会准备的这么多，给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两个丫头一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等都介绍完了，一家人也开始自己收拾了。

    卫生间太小，直接拿给他们用的洗衣机只能先放原本放杂物的屋子里，现在杂物间是两个女孩住的地方，好在杂物间地方不小，两个女孩住也够，洗衣服的时候再把洗衣机搬进浴室。

    当天晚上，一家五口就先将衣服都洗了。屋子里晾不下了，还放院子里晾了不少。

    一场洪水，衣服多半都给泡了，都脏了，身上穿的衣服都穿三天了。这两天忙起来总出汗，身上都有味道了。

    林谦家里有新的睡衣也不好拿出来，毕竟三个人一起住准备的太多引人怀疑，只是拿出来两包一次性内裤，还有三条被单，出浴室的时候有个围着的东西。

    今天晚上先凑合，等明天衣服都干了就好了。

    等安顿好了，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折腾一天都困了，等他们这边瞧着差不多了，林谦一家人就回楼上睡下了。

    平心而论，林谦并不喜欢外人住进来，哪怕是捐款捐粮他也认了。

    可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拒绝。左右顶多一两个月，过去就好了。

    其实瘟疫过后，全国人数都大大缩水，上头是有意向合并村子的。毕竟所有的村子都有很大一部分绝户空了，偌大的村子人少了总会占用更多的资源。

    只是现在各村各屯基本团结在一块，想要相互融合其实并不简单。

    躺床上，林谦身子骨乏得慌，何阳轩拖着他起来让他去洗澡，他懒懒散散的磨蹭着。

    这时候听见两声敲门声，爷爷开门探头进来。

    “睡了没？”

    “下回等我们给动静再进屋行不行？”林谦躺床上一手被何阳轩拎着，歪着头看爷爷。

    “你这不是没结婚么，还有啥怕看的。咋了这是？”爷爷走进去。

    何阳轩松开手，无奈道：“我让林谦洗完澡再睡觉，这么躺着床单都脏了。”

    “衣服穿挺厚的，一天不洗澡能脏哪儿去？”爷爷进屋坐床上，伸手拍拍林谦的小腿，“那俩姑娘你注意没有？”

    何阳轩和林谦同时一愣，林谦扯着唇角无奈道：“别告诉我你让我拐人家小姑娘，人家都是孩子。”

    爷爷拍了一下林谦大腿：“大的那个都二十了，人家自己也打算找婆家了。”

    林谦过完年都29了，也怪不得爷爷着急。

    “那也太小了。我比人家大九岁，招惹人家不是祸害人吗？”林谦算是明白为啥爷爷总盯着人家闺女看了。

    “大怕啥，你这不是条件好么？有房有车的，还有本事赚钱。你之前不是还攒了二百多万吗？这么好的条件娶小九岁的姑娘太够了。我还比你奶大七岁呢，不也过一辈子了吗？”

    “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日子过的不是挺好吗？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老太太，省着您一天闲着没事干。”

    “你个小兔崽子，再说一个？”爷爷抬手要揍。

    林谦躲了一下，笑道：“您就别c,ao心了，老话讲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这世道本来就不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真要是娶了个我姑奶那样的媳妇到咱们家，还能不能安生了？结婚这种事得随缘，不能是个女的就往家里塞不是？”

    第43章 在一起在一起【日万】

    瞧着林谦一点意思也没有，爷爷清楚这事强求不得。只是他心里再着急抱重孙子，也没有赶鸭子配种的道理。

    爷爷抬起身子凑过去弹了林谦一个脑瓜崩：“你这一天就是个活愁。”

    林谦揉揉脑门：“没孩子没崽这一辈子不也能过吗？”

    “甭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一直不给我领个孙媳妇回来，我就去抱个孩子回来不要你了。”爷爷站起来还顺手把被子上的褶皱抻开了。

    何阳轩揉着鼻子笑，孙媳妇是不可能了，这辈子也没有孙媳妇了，他这个孙儿婿早就上门了。

    爷爷走了，林谦回过头继续看手机。何阳轩坐在林谦身边，伸头看他脸上表情：“你咋想的？”

    林谦抬眼瞧他一眼：“你觉得呢？”

    “那俩姑娘挺俊的。”何阳轩酸溜溜说道。

    林谦想了想，点头道：“是挺俊的。”

    何阳轩牙根都快咬出来了：“咱爷要是真想撮合你跟人家小姑娘你咋办？”

    “我爷不是那种人。”

    “一两年你不怕，真坚持个十年八年呢？”这事情不发生，何阳轩还能闭着眼睛骗自己，可爷爷杵在那里，就是一道坎，早晚都要面对。

    林谦看了何阳轩几秒，瞧见何阳轩眼眶都红了，道：“是有道理。那我是不是赶紧找个人糊弄过去？”

    “你丫……”这话太戳何阳轩心了，开口想骂什么又说不出口，然后重重喘口气。

    何阳轩要起身，林谦扯了一下何阳轩衣角，何阳轩身子微僵，转过头皱眉道：“干嘛？”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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