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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节

    again 作者:TheSed笙老师

    第54节

    克利切揪着衣角,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

    “这是我的命令。”哈利说,“克利切,如果小天狼星要责罚你,我会对他解释。”

    克利切纠结地皱着眉,又鞠了一躬。“小主人要吩咐克利切什么事?”他不安地问。

    “挂坠盒。”哈利说,“前年圣诞节,你拿走的那个挂坠盒——你知道那是从哪里来的吧?”

    克利切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哈利。“小主人怎么会——小主人不应该——”“别问我怎么知道。”哈利说,“克利切,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我命令你带我去那个地方。我们时间不多……家养小ji,ng灵可以在城堡里幻影移形,那么,你们可不可以幻影移形到城堡之外的地方?”

    克利切点了点头。哈利松了口气,继续道:“你能不能带着人一起幻影移形离开呢?”

    “克利切没有做过。”克利切干巴巴地说,“如果小主人需要,克利切可以试一试。”

    哈利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算了。”他说,“听着,克利切,我要你到尖叫棚屋等我——放心,那里没有什么恶鬼。我和小天狼星在家里聊天的时候你应该听到过,之前是莱姆斯在那里。你先过去,我稍后就会到的,然后……”他看着窗外,月色柔和而冰冷,曾经就是这样一个夜晚,他最敬爱的师长坠下天文塔,而这一次,他要尽力避免。

    有的事情,明知不行,还是想试一下。同样有的事情,也许与为我好的人背道而驰,也不得不做。

    这是邓布利多要德拉科告诉他的话,这是哈利现在要做的事的准则。邓布利多决意走老路,哈利知道这便不可避免,但他还是要试一下。同样这件事,也许与邓布利多的希望背道而驰,但如果真的放任自如哈利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他不得不做。

    执意前行是邓布利多的选择,而不叫邓布利多的执意成功,是哈利的选择。

    几分钟后,哈利披着隐形衣,拿着活点地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宿舍。临走前,他请多比躺上他的床装睡,叮嘱他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他经由密道进入蜂蜜公爵,从一扇打开的窗户翻出,进入尖叫棚屋,克利切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没有选择打人柳下的密道,以免打人柳停止摆动被人发现。他和唐克斯擦肩而过,一个走向猪头酒吧,一个走向伏地魔藏魂器之地。他为这件事思考了几个星期,周旋的理由,离开城堡的路线,幻影移形的方式,事无巨细。现在他要实施这个计划,那个无用的挂坠盒,哈利不能告诉邓布利多那是假的,却也和他说过格里莫广场12号有一个。他不知道邓布利多去拿这个假货有什么用,但既然邓布利多要这样做,他就先恩师一步,先一步去取出那个假挂坠盒。

    “小主人……”克利切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哈利安抚地拍了拍他,握住了他皱巴巴的手。

    “带我去,克利切。”他轻声说,“为了你的主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克利切一颤,仰望着哈利,那双浑浊的大眼睛有泪水落下来。哈利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克利切平复情绪,生怕邓布利多已经发现他的离开。幸好,克利切没有叫哈利等太久,他用力地握住哈利的手,带着他幻影移形了。短暂的挤压感后,哈利站在通往藏着假挂坠盒的岩洞前,克利切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坚定的态度难掩恐惧的颤抖。

    “谢谢你。”哈利打量着那块还没显现出门的岩石,“这倒是个难题……克利切,你知道正确的入口在哪个位置么?”

    克利切绕着岩石转了一圈,指出了一个地方。“克利切打不开。”他怯生生地说,“克利切出来过,克利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着小主人一起……”

    “没关系,我可以打开它。”哈利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还新鲜的血液,是他从自己的左手臂上取出来的。

    哈利打开小瓶子,把殷红的血液洒在岩石上。门洞出现了,海水狂怒地拍打岩壁,哈利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点亮了魔杖。

    “克利切,你听我的,对么?”

    克利切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命令你。”哈利说,“等会儿我们到了岛上,我要你保证——”克利切剧烈地发起抖来,“保证我能够做到你曾做过的事。”克利切停止颤抖了,他呆呆地看着哈利,眼睛一眨不眨。

    “就是这样。”哈利平静地说,“任何为了达成目标而需要做的事,保证我做,明白么?”

    “小主人——”“此外,如果有任何危险,克利切,我命令你保全自己。”哈利重新握住了克利切苍老的、皱巴巴的手,对他微笑了一下。“我们走吧。”他这样说,干脆地把克利切抱了起来,踏入黑暗之中。

    第206章

    哈利走进伏地魔曾恐吓孤儿院的孩子的山洞里,黑暗如此寒冷,他庆幸自己有多穿一点衣服——尽管依然很冷。哈利穿过门洞,站在黑色的大湖边。克利切在前面领路,他们绕着湖岸前行,湖水玻璃一样沉寂着,明亮光滑,无波无澜,死气沉沉。

    克利切一眼不看那湖,他从进了山洞就一直哆哆嗦嗦,眼眶发红。哈利本来抱着他,但是他自己挣脱开了,坚决地走在哈利前面。

    他们停在泊船处,那条沉船带着一个人的生命在湖底静默,克利切在空中摸索片刻,一把抓出了连着船的铜链。

    “小主人……”克利切握着那铜链,回头,看着哈利。

    “我们上去。”哈利轻声说,“别怕,克利切。记住我要求你的事,你得回去,明白么?”

    克利切用力地点了点头,慢慢把幽灵一样的小船拉出了湖水。小船轻轻飘荡着,撞上湖岸,哈利先一步坐了上去。

    “来。”哈利对克利切照了照手。他们面对面坐着,哈利本来担心船不会动。毕竟,按照上辈子邓布利多告诉他的,伏地魔考虑的是魔法力量,哈利可不敢说自己——目前还是十六岁的霍格沃茨在校生,在伏地魔准许的范围。而克利切,以伏地魔对待家养小ji,ng灵的方式,哈利也不能确定克利切在不在被准许的范围内。万幸,船动了,它缓慢前行,劈开睡眠,慢慢驶向湖中央的绿光。克利切睁着他大大的眼睛,盯着哈利看,他似乎是太害怕了,因此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哈利盯着湖面,魔杖的模糊光亮映出一点星光。有那么一会儿,他看见了y尸,飘荡在水下几英寸的地方,迷迷蒙蒙的眼睛望着湖面。哈利的目光和y尸那没着落的目光对个正着,他试图看清它的脸,心中暗自揣测把雷古勒斯的遗体捞出来的可能有多大。

    “如果你自己回去,”想到雷古勒斯,哈利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小天狼星和布莱克夫人。”他说,“小天狼星可能会对你很生气,我先请你原谅他,好么?”

    克利切嘴唇蠕动,半天才干巴巴道:“是,小主人。”

    “砰”。

    船靠岸了,哈利对克利切笑笑,下了船。“别碰到湖水。”他叮嘱。但是克利切不用他叮嘱,小ji,ng灵从一进入这个洞x,ue就躲着那些沉寂的湖水,恨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现在,哈利站在湖中小岛上了。他直直走到石盆前,望着那翡翠绿的液体。

    “就是为了这个……”哈利轻轻地说,在石盆边摩挲了一阵,找到那个造型奇特的水晶杯子。“这杯子肯定没人洗。”他喃喃着,把水晶杯放进了液体,魔药灌满了杯子,哈利把它举了起来。

    “你可以不要看,克利切。”哈利体贴地说,“闭上眼睛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发现我不动了,或者我开始胡言乱语,就得麻烦你给我灌下来,明白么?”他把被子递到嘴边,微微皱着眉头,“就当是苹果酒……”

    一饮而尽。

    翡翠绿的魔药迅速地发挥它的药效,哈利脚下踉跄,紧紧按住了石盆边缘。他如此清晰地看见母亲倒地的身影,塞德里克致死茫然的脸,小天狼星空茫的笑容,邓布利多坠落的夜晚……所有噩梦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放大每一个细节,寒冷、恐惧、绝望……痛苦游荡在四肢百骸,足以击垮世界上最勇敢之人的坚强。

    “小主人?”克利切的声音突然响起,哈利闭着眼睛摇摇头,怔然回神。他微微睁眼,已经开始颤抖,却仍然抓住了水晶杯,伸进了石盆里。

    “你记着。”他对克利切说,“记得我要你做什么。”他喝了第二杯,痛苦更甚。记忆拉扯他的神经逼他乞求宽恕,干渴则摧残他五脏六腑迫他跪地求饶。哈利用了更长时间回过神来,克利切在身旁啜泣,第三杯魔药舀起,水晶杯贴近嘴唇,魔药的荧光点缀在哈利苍白的唇上。突然,一股大力从哈利手中抢走了杯子,哈利一惊,猛地睁眼——“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点。”邓布利多平稳地举着被粗暴抢夺的水晶杯,里面的液体一点都没有洒出来。他端详片刻那魔药,看了看石盆,又看了看克利切,最后才看向哈利。

    “喝了一杯?”他问,“或者两杯?”

    哈利张张嘴,没有说话。

    “是我的错。”邓布利多摇摇头,“我该想到你这么沉默不是一回事,你肯定会做些什么……我该想到,哈利。”他把水晶杯轻轻放在石盆边缘,烘干shi漉漉的衣服,走到哈利面前,“我得说那个混淆咒很高明,骗到格兰杰小姐肯定不容易。啊,你来到这里的方式也很高明,如果不是赫敏心细,发现所谓的德拉科约会邀请其实是我的邀约,我可能现在还在办公室里,想你怎么还没有过来呢。”

    “你是什么时候……”哈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怔怔地看着邓布利多。

    “就在你喝下魔药的时候。”邓布利多说,“你刚才被魔药影响,没有注意到船奔着我去。”他转过身,拿起了水晶杯。哈利这才完全回过神来,想要冲过去,却只是身形一晃。

    “别动。”邓布利多说,“这可不是什么健康饮料,你喝下去只有受苦的份。”他把杯子举起,端详着其中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有没有可能是慢性毒药……”

    “先生!”哈利急促地说,“先生,求求您——”“你该喝点儿水,哈利。”邓布利多漫不经心地说,“我想你做好了完全准备。”

    哈利攥紧了拳头。“我不明白。”他低声说,魔药带来的痛苦还没有完全散去,新的痛苦就已经涌了上来,“您没有必要这样做,先生,这是无用功的。”

    “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另外问一句,你不是想叫克利切一个人回去,是不是?”

    哈利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打开来,是一块小巧ji,ng致的宝石。“这是伏地魔复活的时候,马尔福先生偷偷塞给我的门钥匙。”他说,“没有时间限制,随时可以使用,通往霍格沃茨。如果发生意外,我交代了克利切一定要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而我如果顺利,可以用这个门钥匙回到霍格沃茨,带着里面那个东西。”

    “多么详尽的计划啊。”邓布利多赞许地说,“面面俱到,哈利。只是个玩笑——你也许真的该进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也猜不出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哈利摇了摇头,把门钥匙收了起来,“先生,真的不能……”

    “你会知道的。”邓布利多坚持地说,“坦白讲,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不能——或者说最好不要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做出的是最好的选择,”他举起水晶杯,凑到了唇边,“做你该做的,哈利。记住,”他对哈利微笑了一下,“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哈利跟着邓布利多一起闭上了眼睛。

    “克利切。”他轻声吩咐,抽出活点地图交给克利切,“你回霍格沃茨去,在我的箱子里找到福灵剂,连地图一起交给赫敏他们,叫他们在应当的时候一定要用上。我命令你,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

    “啪”一声爆响,哈利睁开眼,克利切已经不见。邓布利多放下了空杯子,闭着眼睛,这般场面就如同上辈子同一地点,一模一样。

    “先生。”哈利轻轻走上前去,想要拿起水晶杯,却被按住了手。

    “放下。”邓布利多说,“不是时候,哈利,放下。”

    “是时候。”哈利说,“先生,我不会和您抢,我只是想给您敬酒。”

    邓布利多缓慢地睁开眼睛,看了哈利一眼。然后他还是摇摇头,清楚地道:“别折磨自己,哈利。”

    哈利没有说话,邓布利多伸出手,把水晶杯接了过去。“一会儿有你敬我的。”他说,“现在,这一杯,”他露出一个微笑,哈利看得出他尽可能想不要那么勉强,但是失败了,“祝你顺利,哈利。”

    石盆慢慢空了,邓布利多痛苦地呻吟着瘫在地上,哈利扶着他的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水来。这是他为了今天准备的,水晶杯不能盛湖水以外的水,他便自己准备了一瓶。清凉的水灌入邓布利多口中,他大口吞咽着,眼皮抖动。一瓶水下去,邓布利多终于恢复了清醒。

    他抬手按住哈利的手腕,示意哈利把瓶中最后一点水喝掉。哈利照做了,想要扶着邓布利多站起来,邓布利多却摇了摇头。

    “这是最后的吧,孩子?”他轻声说。

    折磨人的哀伤痛苦再也无法抑制,哈利喉头发涩,哽咽道:“是的,您的旅途就到这里了。”

    “你不要……记得我说过……”

    “死亡只是另一场旅途,我知道。”哈利尽力让自己吐字清晰,“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就要告诉您……我不知道,我……”

    “应该可以的,孩子。”邓布利多轻声说,“死亡是终止时间、归于时间的一刻啊。”

    哈利努力地张着嘴,令人惊奇,他竟然真的能说出来,只是有些困难:“他……他……他没有背弃您,他死了,但他对您的归处绝口不提……”

    “他么?”邓布利多虚弱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有愉悦的光,“他啊……挺好的……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哈利含着泪点头,逼着自己笑出来,“会有一本书来写呢。”

    “谁写的?”

    “丽塔·斯基特。”

    “那大概不会很愉快。”邓布利多笑起来。

    “是啊,是啊……”哈利吸了下鼻子,“她不只说了您和他,还说你和我有不正当的、邪恶的关系什么的……那位会吃醋吧?”

    “是啊,他会。”邓布利多笑的更开心了些,“德拉科也会的。”

    “他吃过醋了,在四年级。”哈利嘴角的弧度大了些,“他连伏地魔的醋都吃。”

    “多勇敢啊。”邓布利多目光慈蔼地看着他,哈利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他也笑不住了,轻声说:“可他……你……你马上就要死在他的计策里啦。”

    “到底是谁的计策呢……”邓布利多又笑起来,这笑像是生命最后的光,在黑暗之中露出几分孩童的得意和俏皮来。邓布利多示意哈利扶他起来,哈利照做了。他们小心地走到了船上,邓布利多半靠着哈利。等到了岸边,哈利前先一步跳下船,搀扶邓布利多。他们这一次没有惊动y尸,邓布利多没有耗费更多的力气,但他依然是虚弱的、将折的。

    哈利把邓布利多没受伤的手臂拉过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承受着校长的大部分重量,沿着来路往回走。

    “我得再称赞一次,那个保护机关……毕竟还是……设计得很巧妙的。”邓布利多有气无力地说,“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两次都干得不错,非常漂亮,哈利……”

    “节省些体力吧,先生。”哈利轻声说,“您知道,还有一仗要打……”他鼻子一酸,说不下去了。

    “那道拱门肯定又封死了……我的刀子……”

    “我准备了两瓶血液呢,先生。”哈利说,“尽管没抱太大希望,我还是考虑了平安无事的可能。”

    “好孩子。”邓布利多笑了笑,“我们离开……然后用上吧……你也喝了……”

    “好的,先生,我会用门钥匙。”哈利说,“但我不知道它是通向哪里……”

    “卢修斯想找安全的地方,多半是我的办公室。”邓布利多说,“不过,我的办公室没有允许……当时的情况……霍格莫德总没有错……”

    他们现在站在了布满繁星的夜空下,海水仍然拍打着礁石,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哈利听了邓布利多的话,没来由心里一冷。

    “先生,我们真的必须……”

    “是,哈利。”邓布利多拍了拍哈利的手,“我们必须。”

    哈利不再说话了,他取出门钥匙放在掌心,在邓布利多的手覆上来的瞬间抽走手帕。一阵天旋地转,他们站在霍格莫德村漆黑的马路上。罗斯默塔女士的高跟鞋声正急促地朝他们过来,而霍格沃茨的方向,天文塔顶,黑魔标记正吐出它的信子,在繁星点点中展示獠牙。

    “先生……”哈利轻声呼唤着。

    “我看到了。”邓布利多说,“哈利,一起去看星星吧。”

    第207章

    哈利向罗斯默塔女士借了一把扫帚,请她通知魔法部,接着载上邓布利多,飞向空中。他紧紧地盯着天文塔上的黑魔标记,扫帚迅疾地掠过天空,哈利能感觉到邓布利多回光返照一般挺拔如刀刃。他们穿过漆黑的蜿蜒曲折的小巷,穿过漆黑的夜晚和寒冷的夜风。邓布利多在他们飞过围墙、进入场地时解开那些亲手设置的保护魔法,让他们顺利地进入学校,落在天文塔上。

    “我不清楚对你的条件还有没有用。”邓布利多说,“你觉得能够毫无疑问地立刻服从我的任何命令么?”

    “我继续穿着隐形衣,教授。”哈利说,“但是您别想我藏起来、逃走、或者离开您。”

    “那我不能保证你会无动于衷。”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哈利,穿上隐形衣,躲到下面去。”

    “我就在这里,先生,别想我走。”哈利在隐形衣下闭上了眼睛,语气坚定,“我不会坏了您的事,我发誓。”

    “我需要你去叫醒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你也需要休息。”

    “斯内普教授会来的,而我今晚没有休息的时间,只是喝了两杯药,我还撑得住。”哈利说,“先生,拜托您……就当是让我再看看德拉科。这不好受……我得陪着他,我得叫他知道。”

    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示意哈利后退。哈利照做了,在曾经的位置站好,然后,就在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就在德拉科的缴械咒出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邓布利多还是怕他会再做什么,用一个无声咒定住了他。而德拉科的缴械咒就这样如约而至,击飞了他的魔杖。

    哈利闭上了眼睛,半晌,又睁开。

    德拉科已经举着魔杖走了进来,他逼近脸色惨白靠着围墙的邓布利多,目光扫过唯一的扫帚,神色狐疑却又放松。行动之前,布莱斯带来了哈利从格兰芬多塔楼失踪的消息。他以为哈利又和这一天一样去和邓布利多办事,又要在天文塔上面对诛心一幕。现在,只有一把扫帚,哈利不在这里,倒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不在这里,他又去了哪里?

    德拉科更紧地攥住魔杖,开口了。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他问。

    “你都看到了,德拉科。”邓布利多漫不经心地说着,扳了一下大拇指,指尖朝着哈利站立的方向。德拉科注意到了,看向那一角,月光冰冷的洒下来,哈利在隐形衣下无声地看着他,德拉科却看不到。

    “先生……”德拉科的声音放低了些,“我不觉得该让他看见。”

    “我劝过他了。”邓布利多摇摇头,“你知道,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困难了。”

    “是啊,是这样。”德拉科叹了口气,手肘一弯,原本该是剑拔弩张的场面,没来由多了几分和谐,“我想,毫无疑问,他又去冒险了吧?”

    “我到的还算及时。”邓布利多说,“所以不打算趁着他无法反驳,对你告上一状。”

    “叫他以后自己对我解释。”德拉科果断地说,眼睛看着邓布利多,嘴上却已经是对哈利说话,“希望你没有把自己搞得太糟糕——等下还要见一面呢。”

    哈利眨了眨眼睛。他能清楚地看到德拉科手腕颤抖,他死死抓着魔杖,手却颤抖。这实在是个可笑的场面,但是哈利满心酸涩,努力睁着眼,才不叫眼前这一刻模糊了去。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计划,德拉科。”邓布利多继续说话了,“我听到了打斗声……食死徒已经进了我的学校,是不是?”

    “我必须做到这个程度。”德拉科说,“但是,一收到哈利失踪的消息,我就联系了赫敏,叫他们今晚举办一次da集会……我安排了一点时间差,他们到八楼的时候,正好和出来的食死徒迎面撞上。有人受伤,”他看着哈利站立的角落说,“但是打斗一开始,就惊动了其他人,所以没有大碍。我知道赫敏带了福灵剂,克利切正好在布莱斯面前通知了这件事……你放心。”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德拉科?”邓布利多继续问,“老实说,我还是挺好奇的。”

    “谢谢您想叫我说出来,先生。”德拉科扯了扯嘴角,笑得实在不算太好看,“我用了那个坏掉的消失柜,如果你还记得,就是去年西奥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的那个柜子。二年级哈利想办法再次毁掉了它,六年级我再次修好它……就是这样。”

    “为难你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应当欠你一句抱歉,德拉科。”

    德拉科没有接话。“柜子有两个,另一个在博金博克商店里。”他说,“我修好学校这一个,他们在两个柜子之间修了一条通道。以前——蒙太告诉过我,他被关在柜子里时,全身动弹不得,但有时候能听见学校里的动静,有时候又能听见商店里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柜子在这两个地方跑来跑去似的,但是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我经由这个故事意识到只要我把那个柜子修好,食死徒就能通过两个消失柜进入霍格沃茨。时间太紧,我请斯内普教授帮了我的忙。”

    “一个巧妙的设计。”邓布利多笑了笑,“我今晚第三次用这样的话这样称赞我的学生了。”他偏头注视着夜幕中的霍格沃茨,风声和打斗声传到他的耳朵里。邓布利多突然又转头看向门口,不紧不慢地说:“时间差不多了么?”

    “是……我的后援是和我一起到楼下的,我用了隐身烟雾弹,再借助光荣之手带着他们。只是遇到了你的警卫,所以会拖延一会儿。”德拉科又一次看向哈利站着的那个角落,语气有些乞求,“先生,真的不能叫他……”

    “叫他看吧。”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闭了一会儿眼睛,“他想陪着你。”他清晰地说,看见德拉科手腕又是一抖,“他是这样说的,他得陪着你。”

    德拉科重新举平了魔杖,他慢慢止住了颤抖,新的脚步声正在冲上来,他指住了邓布利多,清晰而坚定地说:“我明白了。”

    门被用力撞开了,哈利更用力地眨了眨眼,压下一阵酸涩,打量来人。熟悉的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格雷伯克,贝拉特里克斯和……斯内普。

    斯内普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他已经暴露了身份,在楼下和邓布利多的警卫打起来了么?

    邓布利多似乎也在担心这一点,这么多人里他直接看住了斯内普,问到:“你是直接赶过来的……西弗勒斯?”

    “凑巧。”斯内普厌恶而仇恨地注视着邓布利多,“我到楼下的时候,你的警卫已经都倒下了,我正好就跟着上来。”

    “哦……是这样。”邓布利多说着,身体又往下划了一点。他抬头看了看星空,似乎拿不准现在的时间对不对,又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但有人不愿意给他这样的片刻宁静,阿米库斯迫不及待地称赞了眼前的一幕——虚弱的邓布利多,被逼到墙角,没有魔杖。

    “动手吧,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兴奋地说,“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快,动手!”

    “或者我来。”格雷伯克舔了舔指甲,“我可以把他当成餐后甜点……”

    “那可真是有点恶心。”邓布利多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德拉科会请你到霍格沃茨来……”

    “名单不是我定下的。”德拉科说,看也不看格雷伯克,“如果我能够筛选,我当然回选一些更符合这个夜晚的人。”

    “你说什么,小子?”格雷伯克粗声粗气地说。

    “芬里尔!”贝拉特里克斯警告地瞪了格雷伯克一眼,又转过头,假笑着看向邓布利多,“没想到吧,邓布利多?德拉科,西弗勒斯……你从来不肯承认自己错了,现在是不是知道所谓的——爱——的结局了?”

    “别那么多废话了!”阿莱克托尖声说,“快,动手,不要耽误时间——”“反正他也活不久,德拉科,犹豫什么呢?”阿米库斯歪嘴笑着,“你看看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邓老头儿?”

    “唉,体力不支,反应迟钝啊,阿米库斯。”邓布利多说,“总之,年老不中用啦……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你幸运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食死徒喊道,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还是老样子,是不是,邓老头儿?满嘴空话,不干实事,我真弄不懂黑魔王为什么要把你干掉!好了,德拉科,快动手吧!”

    就在这时,下面又传来许多人混战的声音。其中一个人高喊着“他们把楼梯堵住了——粉身碎骨!粉身碎骨!”这好像是一个信号,德拉科突然踏前一步,杖尖距离邓布利多的胸膛又近一份。

    “就这样,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尖笑着,“动手——动手——”但是德拉科又停住了脚步,他只是站在德拉科面前,一言不发。下面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发濒临破碎的声音。阿米库斯有些焦躁,目光牢牢锁定邓布利多,也举起了魔杖。“斯内普,你还没有说过话。”他尖刻地说,“你推荐的这位小伙子,他好像不能——”“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突然轻声说。他注视着斯内普那张刻满仇恨和厌恶的脸,声音很轻,发飘的哀求着。

    这一声不知道牵动了斯内普什么神经,他沉默着快步上前,粗暴地把德拉科推到一边。德拉科心里一惊,他被推向的方向正好是哈利在的那个角落,如果自己撞掉了哈利的隐形衣——“你做什么!”贝拉特里克斯突然一把抓住了德拉科,魔杖一抖就是一个咒语,“斯内普,黑魔王交代过——”她的声音那样尖利,但邓布利多的哀求声更加清晰。那样的声音荡在夜风里,斯内普一闪身躲过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举起了自己的魔杖,像是怕停了就没有机会一样快速念出咒语。一道绿光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邓布利多的胸膛,同时,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从斯内普胳膊下穿过,也落在了邓布利多身上。隐形衣下哈利没有闭眼,他仔仔细细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邓布利多倒下天文塔,黑色的旅行斗篷拖曳着死亡的痕迹。

    “砰。”

    肢体落地的声音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夜晚里微不足道,但哈利就是听到了。这声音刺激了他的神经,斯内普已经把德拉科带离现场,哈利猛地掀开隐形衣,击倒留在最后的食死徒,大步冲了出去。

    他得确认一下——他总要追出去的——是斯内普,还是贝拉特里克斯,是谁击中了邓布利多,谁是那个要为老魔杖而死去的人!?

    哈利飞身离开天文塔,冲入了战场,循着记忆的方向追赶而去。格雷伯克向他反身扑来,哈利一见他动弹就用统统石化击倒了他。这耽误了一点时间,哈利继续向前,金妮正和阿米库斯对阵,他没有多想便出手,下手快准狠,像是要发泄尽此时心头错综复杂的情绪。

    “哈利!”金妮叫到,“你从哪儿来?——你去哪儿!”

    哈利没有时间回答她,只是继续向前跑。他跑过战斗的朋友们,发现小天狼星也在战场。哈利匆匆一瞥,确认小天狼星正占上风,便毫不停留地继续追了出去。他的身体已经有些超负荷了,这一晚的身心磨折叫他分外疲惫。他跑到城堡外,钻进树林里,护着脑袋不叫树枝打中眼睛。海格的小屋突然被点燃,那火光给哈利指明了方向。他冲过去,贝拉特里克斯正围着那火光蹦蹦跳跳。他冲出去,听到海格愤怒的咆哮,看到火光旁边,德拉科苍白着脸,紧紧跟在斯内普旁边。

    德拉科看起来很不好。

    哈利为这个念头停顿了脚步,就这一下,一个咒语流窜过来击中了他。倒下之前,他看见德拉科豁然抬头,随即跑了过来。

    别……

    无力地扣住一块草皮,哈利却说不出一句话。这一倒倒掉了他支撑到现在的全部气力,强弩之末一击就垮,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一片y影突然遮住了眼前的火光,哈利抬眼,是德拉科半跪在他身边,他转转眼睛,手指动了动,在地上划出一个“不”。

    “我说要再来看看我的前男友。”德拉科轻声说,看着哈利苍白的脸色,垂下眼睛,“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糟糕啊?”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泡在了柠檬汁里,那酸涩击垮他绷紧的弦,c,ao控着他的手指轻轻一动,小心地勾住了德拉科拖地的衣角。

    “德拉科……”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慢慢收紧手指,反反复复呼唤着恋人的名字,“德拉科……”

    他在挽留,意图清楚地、任性地挽留。

    这是哈利第一次如此明确直白地提出一个需求,是哈利第一次任性的、不顾一切的、要德拉科做一个为难的、却又无法拒绝的决定。

    他要德拉科留下来,但是德拉科已经必须要走了。

    斯内普的手按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小声催促到:“后面还有人在看。”

    “可是哈利……”德拉科攥着魔杖的手在颤抖,他看着哈利半开半合的眼睛,虚弱地扯住他衣角的手指仿佛钉住了他。

    “你不能。”斯内普清晰地说。哈利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似乎动了动嘴角,然后松开了手指。他虚弱地喃喃着什么,手指轻动,先指向德拉科,再指向斯内普。两个人明白了哈利的意思,德拉科站起来,魔杖对准哈利,声音颤抖。

    “阿瓦达——”“昏昏倒地!”斯内普快速伸手隔开了德拉科的魔杖,魔咒击中本就几近昏迷的哈利。然后他大声道:“波特必须留给黑魔王!德拉科,你是他前男友也不能杀他!”

    “我知道了。”德拉科抿着嘴唇,抬脚向前,看起来是踢了哈利一脚,却把一个小巧的东西踢到了他的手心下。然后他紧跟斯内普,转身离开,不能回头。徒留火光照在空旷的地面,哈利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黑夜披在他的肩膀,星辰送葬无奈与哀伤。

    第208章

    哈利在医院里醒来。

    医院里乱糟糟的一片,哈利不知道自己是自然清醒,还是被那些嘈杂的声音吵醒。他浑身都痛,四肢无力,喘口气都耗费好大的力气。他可能动了一下或者几下,有人走了过来,小心地扶起他,递了杯水到他嘴边。

    “德拉科……”他喃喃地喊了一句,递水的人动作突然僵了一下。哈利骤然清醒,眼前模糊的画面有了几分清醒。他费力地喝了那杯水,累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然后他偏头,去看那个扶着自己的人。

    是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脸上有一道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止血,敷着一层白鲜,狰狞可怖地挂着。看到哈利瞧自己,他露出一个笑来,给哈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哈利也想笑一笑,但是嘴角沉重,提不起来。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想叫他重新倒下,但是哈利摇摇头,往小天狼星的怀里靠了靠。

    “其他人怎么样?”哈利轻声问,不是那么惊讶的发现自己声音沙哑无力,“罗恩他们……赫敏他们……”

    “大家都没事。”小天狼星同样轻声说,“他们都在那边,大家都在这里。状况不算太惨重,da集会举行的恰到好处,第一时间发出了预警……”

    “那边?”哈利在小天狼星怀里抬起头来,越过他的肩膀往外看。他看见纳威躺在门口的那一张床上,正在熟睡。他眨眨眼,把身子撑起一点,转头去看房间最里面。罗恩、赫敏、卢娜、金妮、唐克斯和卢平都围在那里,哈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比尔不可避免地又一次被咬了。

    “我去看看。”哈利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小天狼星按住了他。

    “不行。”小天狼星说,“我们还没搞明白你今晚到底去做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庞弗雷夫人给你检查,说你喝了一种成分不明的魔药……你胳膊上还有被割伤过的迹象,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还有,海格说……”

    “我回头和你解释。”哈利打断了小天狼星的话,“现在让我去看看那边怎么了,好么?”

    “是比尔。”卢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动静,走了过来,“他被芬里尔·格雷伯克咬了……他伤得很重,但是格雷伯克咬他的时候没有变成狼形,他不会变成真正的狼人。不过……伤口是不能彻底愈合了,而且……可能会有些狼人的特征。”

    “让我看看。”哈利坚持地说。

    “好吧。”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给他穿好鞋,再扶着他走到比尔的床边。

    “哈利!”赫敏抽泣了一声,一把抱住了他,“天啊,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做!蒙骗我们溜走,甚至瞒着邓布利多——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我回头和你解释。”哈利面前笑了一下,“你们怎么样,都没事么?”

    赫敏摇了摇头。“我们都喝了福灵剂,那些咒语好像都差一点点,就是击不中我们……”她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还有大概一口的分量,“这是剩下的。”

    “谢谢。”哈利把瓶子随意地塞进口袋,越过赫敏的肩膀去看比尔的脸。那张英俊的面孔已经完全毁了,皮开r_ou_绽,奇形怪状,敷着一种刺鼻的绿色药膏。

    “庞弗雷夫人。”哈利仔细看过比尔的伤口后说,“可以叫我试一下么?”

    “试一下?”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头,“不行的,孩子。没有魔咒可以治疗这些带魔法的伤口,我已经试过我知道的所有魔法了。”

    “之前我和德……马尔福大打出手的时候,”哈利平静地说,“我给他造成了带魔法的伤口,叫他流血不止。之后斯内普教授赶来,一下子就治好了他——我还模糊记得那个咒语,不知道您有没有用过?”

    “你说说看!”庞弗雷夫人立刻问。哈利凭着记忆复述那个咒语,似是而非的吟唱声响起,庞弗雷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我从没听过这个咒语。”她坦然地承认,“等见过韦斯莱先生和夫人,我就去查一查……你再说一遍,可以么?”

    哈利便又重复了一次。

    “谢谢你。”罗恩轻声地、疲惫地说,“真不知道……邓布利多在哪儿?比尔是听他的命令迎战那些疯子的——”“我没有昏迷很久,是么?”哈利敏锐地问。

    “是。”小天狼星点点头,“海格把你带了过来,一言不发又离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斯内普……”

    哈利攥了攥拳头。“邓布利多死了。”他说出这句话,用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平静。

    “不可能!”卢平脱口而出,直直看着哈利的脸。哈利躲开他的目光,卢平一下子瘫坐在比尔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他是怎么死的?”唐克斯低声问,“是怎么发生的?”

    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哈利果断道:“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杀了他。”他说,“我当时在在场,亲眼看到……我们从外面回来,看见黑魔标记,一起到了天文塔。德拉科进来……邓布利多安排过这件事,他要马尔福家进一步取信伏地魔,所以德拉科缴了他的武器…

    …”

    赫敏猛地抓住了哈利的手,她眼中清楚地写着她终于明白之前那场闹的天翻地覆的假分手是怎么回事了。罗恩坐在比尔床边,握住了赫敏的另一只手,卢娜的嘴唇在打颤。

    “然后更多的食死徒进来了。”哈利说,“斯内普也在,我猜是邓布利多给了他什么命令,叫他跟着……然后……然后……”他抿了下嘴唇,“贝拉特里克斯动了手,阿瓦达索命咒。”

    庞弗雷夫人突然泪如雨下,金妮小声道:“嘘!听!”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城堡某处,福克斯哀婉地吟唱着悲伤的曲调。哈利感到筋疲力尽,事实上,他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杀了邓布利多,他只能希望、祈祷,是贝拉特里克斯下的手。哈利不知道他们安静了多久,麦格教授突然推门而入。她一声硝烟疲惫,脸上有些许擦伤,长袍也被撕破了。

    “莫丽和亚瑟正向这边赶来。”她说,“哈利,怎么回事?听海格说——”“贝拉特里克斯杀了邓布利多。”哈利说,“斯内普和德拉科只是按照邓布利多的安排去做。”

    麦格教授盯着哈利愣了一会儿,也许因为不是自己信任的人做了这件事,这个消息似乎更容易被接受。大家都悲伤、不可置信、愤怒,但却是另一种味道。他们都沉默了,哈利被小天狼星扶着,感觉到教父坚定地支撑他的力道。没有人问邓布利多安排了什么计划,哈利看到了罗恩和赫敏的眼神,知道自己之后一定要和他们说说清楚。但是眼下,因为是“邓布利多安排的”,所以没有人多问一句,每个人都默认哈利被要求保密——尽管这就是事实。这一幕如此清晰地诉说着邓布利多在每个人心中的地位,哈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泪水模糊了眼睛。

    “对了,有一个东西。”哈利突然说,“一个挂坠盒,不知道你们——”“你说这个么?”小天狼星把那个假挂坠盒交给哈利,“海格送来你的时候,你手里抓着这个。他说不小心摔了你一下,你醒了一会儿,就抓住了这个东西……”

    哈利看着那个假挂坠盒,想象自己从海格怀里跌下,摔在邓布利多身边,睁开眼睛但是没有意识,然后固执地抓住了这个假挂坠盒。他把挂坠盒塞到小天狼星手里,轻声道:“你去找克利切,好么?”他轻声说,“我在这里,大家都在这里,没有问题的。你去找克利切,你会想知道的……只是答应我冷静些,好么?冷静些。”

    “我必须去么?”小天狼星皱着眉,“哈利,你现在的情况……”

    “教父。”哈利软声喊了一句,小天狼星叹口气,叫赫敏扶住哈利,离开了医院。他和韦斯莱夫妇擦肩而过,两方谁也没有ji,ng力对对方点点头。韦斯莱夫妇大踏步走进来,芙蓉紧跟在后面,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恐惧。

    韦斯莱夫人略过了麦格教授,直直走到了比尔床前。卢平和唐克斯迅速站了起来,给她挪开空间。韦斯莱先生担忧地和麦格教授询问情况,庞弗雷夫人把药膏递给韦斯莱夫人,转身就去翻阅典籍寻找哈利说的咒语了。

    金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哈利旁边,她眯起眼睛盯着芙蓉,后者正低着头凝视比尔,脸上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当然,长相不重要……”韦斯莱夫人抽泣着说,眼泪落在比尔满是伤痕的脸上,“但他一直是个英俊的——孩子……一直……他本来打——算要结婚的!”

    “什么意思!?”芙蓉一下子爆发了,她刚才惊讶的多沉默,现在就爆发的多有力,“你是什么意思,他本来打算要结婚的?”

    韦斯莱夫人惊讶地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我——只是说——”“你认为比尔不再想和我结婚了?”芙蓉质问道,“你认为,因为这些伤口,他就不会爱我了?”

    “不,我不是那——”“他不会的!”芙蓉说,同时挺直了腰,把银色的长发向后一甩,“一个狼人是阻止不了比尔爱我的!”

    “嗯,对,我也相信,”韦斯莱太太说,“但我想可能——考虑到他——他——”“你认为我会不想和他结婚?或者你希望我不想和他结婚?”芙蓉说,鼻翼盒动,“我只是在乎他的长相吗?我认为我一个人的美貌对我们俩来说已经足够了!所有这些伤疤说明我的丈夫是勇敢的!我来!”她气势汹汹地加了一句,一边推开韦斯莱太太,从她手中抢过药膏。

    哈利突然别过了脸,一双温柔的手拉着他,叫他退后了一步。

    “我有个事情和你商量。”金妮看着眼前芙蓉和韦斯莱夫人突然抱头痛哭的场面,“我和科林商量过了,你和德拉科的情况,也许你需要一个代替德拉科的角色。不是叫你和这个人谈恋爱,而是说引走可能会落在德拉科身上的矛头……我是说——”“不。”哈利一下子就明白了金妮的意思,“我不可能叫你来做我的假女友,给德拉科挡风险。金妮——”话没说完,唐克斯不自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看!”唐克斯两眼放光地看着卢平,“她仍然想和他结婚,尽管他被咬过了!她不在乎!”

    “这不一样。”卢平紧张地、干巴巴地说,“比尔不会变成一个完全的狼人。这件事完全——”“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唐克斯抓住卢平的袍襟不停地摇着,“我告诉过你一百万次了……”

    “我告诉过你一百万次了。”卢平躲避着唐克斯的目光,低头盯着地板,“我年纪太大了,不适合你。尽管有了点积蓄,但仍然太穷了……太危险了……”

    哈利突然从床边走开了。

    “拜托,别再折磨我了……”他轻声念叨着,狠狠撞了一下唐克斯。卢平下意识接住了她,只这一下,唐克斯紧紧搂住了卢平,卢平僵硬着、犹疑着、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哈利听见唐克斯响亮地抽泣了一声,看见卢平眼角也微微shi润。他知道,这一下卢平再也放不开现在扑在他怀里哭的女人了,他嘴角轻轻动了动,想要笑一笑,笑意涌起,却是眼角一酸。幸好,海格突然打开了门,哽咽着告诉麦格教授已经做好了一切。

    “哈利。”和海格说过话,麦格教授转过头,看着哈利,“你可以过来一下么?当然,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没问题。”哈利说。于是麦格教授扶着他离开了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凤凰的歌声还在回荡,哈利跟着麦格教授,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的肖像正沉睡在无数画像之中,哈利沉默地看着那画像,悲痛和平静都膨胀到无限大。他仍然不知道邓布利多安排好的事情能带来什么,但邓布利多竟然如此安排,他就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就像曾经一样。

    第209章

    “坐。”麦格教授硬下心走到了桌后,看着哈利。哈利找到自己平常坐的那把椅子坐下,看着麦格教授。

    “你要喝点儿什么么?”麦格教授平和地说,“你看起来需要水分。”

    哈利摇了摇头。“您直接问吧。”他说,“除了我和邓布利多教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告诉您。”

    “哈利。”麦格教授不赞同地说,“这可能很重要。”

    “是很重要。”哈利说,“但是邓布利多叫我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教授,我不会违背我的誓言。”

    “波特。”麦格教授严厉了起来,“邓布利多已经死了,我想你应该看到情况有些不同了——”“没有不同,教授。”哈利认真地说,“他在与不在,交代我的事情都在,我的誓言都在。”

    “但是——”“但是我明年不会回来了。”哈利直接地说,“我可以告诉您,德拉科和斯内普都在邓布利多的掌握之中,请您、请凤凰社继续信任他们。”

    “你要——”“米勒娃,部长几秒种后就到,”埃弗拉在这时候回到了他的画布上,“他刚从魔法部幻影移形。”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哈利立刻说,“我还有些事,小天狼星在等我。”

    麦格教授凝视了他片刻。“好的。”她说,“还有一件事,因为,邓布利多一直显得很尊重你的意见,你也和他很亲近……”

    哈利喉头一哽,知道麦格教授要问什么了。“我的意见是,”他说,“就让邓布利多安葬在校园里,葬礼结束后再把学生们送回家。”他看着墙上邓布利多的肖像,微笑了一下,“我想……很多人都想和他告别。”

    “我知道了。”麦格教授对他挥了挥手,“去吧,哈利。”她看着哈利,慢慢地又重复了一次,“去吧。”

    哈利对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正和斯拉格霍恩擦肩而过。他直接跑到了厨房,到门口时正赶上克利切嚎啕大哭的现场。小天狼星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个假挂坠盒,脸色苍白,写满震惊。

    “小天狼星?”哈利轻声喊到,“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动了一下,像是才回神。他把挂坠盒举起来,用三根手指扣住,拇指和食指则捏着里面的纸条。

    “致黑魔王。”他干巴巴地、机械地念着,“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能被杀死。”他的声音放缓了,充满了痛苦,“rab。”克利切哭得更大声了,“rab,”小天狼星又重复了一次,“这是雷古勒斯的名字,是我那个傻弟弟的名字!”他痛苦地佝偻起来,脊背弯曲着。哈利赶紧上前,抱住了他。

    “真抱歉让你这样难过。”哈利小声说。

    “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个懦弱的人?”小天狼星痛苦地说,“他自己一个人!一个人!”

    哈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地陪伴着小天狼星。片刻后小天狼星终于冷静下来了,他重新又看了一遍纸条,问哈利到:“那东西——魂器——在哪儿?是什么?”

    “……对不起。”哈利嗫嚅着,“我不能说,小天狼星,对不起。”

    小天狼星眼神锐利地看着哈利,半晌一闭眼:“邓布利多……好吧,邓布利多。”他扭头又看向克利切,“那东西还在家里么?”他问。

    “是的,主人……是的……”克利切啜泣着,还趴在地上没有起来。小天狼星看着他哭泣,突然一把拽起了他,不怎么温柔地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好了!”他大声说,“你先继续待在这里,那东西,既然雷古勒斯说要毁掉,我们就想办法毁掉它!”说完他又转头看着哈利,道,“我们现在回不去格里莫广场12号,邓布利多死了,一些保护都消失了……要重新检查过才能说那地方安全。”看到哈利点头,小天狼星重又看向克利切。他犹豫了一会儿,半跪在地上,按住了克利切的肩膀。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再回家。”他说,“到时候,这件事,要辛苦你再对我妈妈说一次。至于这个,”他把假挂坠盒塞到克利切手里,“这才是雷古勒斯的东西,你留着吧。”

    “主人!”克利切嚎啕了一声,猛地扑在了小天狼星的膝盖上,哭得更大声了。小天狼星抱了抱这个小ji,ng灵,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哈利隐约看到小天狼星红了眼眶。

    之后几天,哈利一直都躺在医院里调养。他倒是没有额外受伤,但喝的那两杯药水足够他在做完应做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力气。绷紧的弦松开,整整两天,哈利一直在昏睡与另一场昏睡之间徘徊,甚至没有时间和朋友们说上几句话,也不知道谁来看他谁又没来看他。一直到邓布利多葬礼当天,哈利才能彻底清醒。极其意外的——因为斯内普回来了。

    天知道哈利一睁眼看见斯内普的脸时有多么惊讶,他简直整个要从床上蹦起来了。但是斯内普勒令他躺好,并要求他不要浪费了自己的魔药。

    “可是——先生——您怎么——”哈利惊讶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德拉科拜托我想办法看看你,所以闭嘴,别想着叫人抓我。”斯内普冷冷地说,“我的时间不多,是偷偷回来的,”他把一个盒子放到哈利枕头边,“我刚刚给你做了检查,这里是一些应急的魔药,够你对付一阵——去你麻瓜亲戚家里的时候也要带上。此外,盒子里有一个配方,自己去买材料,自己煮好,别把自己毒死。”匆匆交代完,斯内普兜帽一拉就要走,哈利赶紧叫住了他。

    “先生!”他急切地说,“我不知道——我请问您——那天——那天——”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他慢慢地说,“看起来,是我和贝拉一起杀了邓布利多。”

    “我告诉他们是贝拉特里克斯动的手。”哈利说,“但我不清楚,毕竟如果是您……先生,您的处境很危险……”

    斯内普神色复杂地看了哈利一眼。“很难相信你还能维持对我的信任。”他说。

    “我……我没办法。”哈利耸耸肩,想到曾经对这个男人在这一刻汹涌而来的恨意,“邓布利多……他是自己选择的,我知道。他快到时候了,毁灭那个戒指很伤他……他要死,没人能够拦住他,你也无法不帮助他。”

    斯内普哼了一声,摸出一个瓶子——哈利认出那是复方汤剂——喝了下去。片刻,斯内普变成高尔的样子站在哈利面前,哈利愣了一下,才赶紧又道:“拜托,还有一个问题——”“德拉科不劳你c,ao心。”斯内普甩了甩手,离开了医院,哈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望着门口。突然,最里面的床传来一声呻吟,芙蓉扶着脑袋爬起来,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睡着了。然后她赶紧抬头去看比尔,见到他睡得正香,舒心地笑笑,给比尔掖了掖被角。

    庞弗雷夫人最终找到了一个和斯内普使用的治愈咒相近的咒语,哈利敢说那相差的几个音节是斯内普自己的杰作。这样一来,庞弗雷夫人找到的咒语远没有斯内普改良过的效果好,比尔脸上到底还是留了疤,只是没有曾经那样触目惊心。

    “阿利,你醒了!”芙蓉站起来活动的时候,发现了坐起来的哈利,“天呀,你昏迷了好几天——时间真不巧,他们都在外面忙……”她快步走了过来,查看哈利的情况,“我去帮你叫一下庞弗雷夫人,现在医院里只有你和比尔了……”

    “不用麻烦。”哈利赶紧说,“我现在觉得很好,等一下,我自己离开就可以……”

    “哦,可别,阿利!”芙蓉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这两天有很多访客。你们那位魔法部部长,叫什么来着……一天总要找机会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醒了。再等一会儿吧,罗恩和赫敏应该就要来看你了……”

    哈利听从了,并且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显然斯克林杰今天选择在这时候来找他,芙蓉去找庞弗雷夫人,比尔还在睡,他顺利地见到了一个清醒的哈利。

    “真高兴见到你清醒。”斯克林杰快步走了过来,好像他稍微走慢一点,哈利就又要睡着了似的,“我一直想跟你谈谈……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多谢关心。”哈利坦白地说。他现在确实觉得还不错,尽管仍然有些虚弱,但比起不久前那个晚上简直是重获新生般的健康。他扫了一眼床头的盒子,斯内普把它伪装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饭盒,他相信能凭借里面的魔药彻底消除自己虚弱的状态。

    “那么我就直说了。”斯克林杰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失礼,毕竟,从我们上次的谈话来看,我们需要这种直接。”

    “是这样。”哈利认可地说,“我也直白地告诉你,任何关于邓布利多的事,你都别想从我这儿得到。”

    斯克林杰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依然会拒绝我为你提供的东西,是不是?”他说。

    “没错。”哈利点了点头。

    “所以,关于我圣诞节时向你提出的请求——”“斯坦·桑帕克放出来了么?”哈利直接地问到,斯克林杰的脸色一下子分外难看起来。

    “我的条件都给你了不是。”哈利耸了耸肩,“请吧,部长先生,这一次我们也没得谈了。”

    “很好,很好。”斯克林杰狠狠瞪了他几眼,“彻头彻尾是邓布利多的人,波特,看得出来!”

    “很高兴我们再一次说明白了这一点。”哈利轻快地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不送。”斯克林杰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他一离开,赫敏和罗恩就走了进来,他们手拉着手,看到哈利清醒着有些惊讶,赶紧把手放开了。

    “我今天访客真多。”哈利微笑着说。

    “你平常访客也不少。”赫敏惊喜地走上前来,“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这两天……咦,这是什么?”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饭盒。

    “斯内普教授。”哈利压低声音说。

    “谁!?”罗恩一下子喊了出来,被赫敏掐了一下,才又放低了声音。

    “什么——怎么会——?”罗恩说,“他怎么能回来!他难道不知道傲罗正在找——”“找什么?”哈利立刻问。

    “找贝拉特里克斯和斯内普教授。”赫敏小声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这边指证了贝拉特里克斯,但是,又有人告诉魔法部斯内普教授才是凶手……”

    哈利皱起了眉头。“事实上……我也不能确定。”他犹豫着说,“其实,当晚……”他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罗恩一脸震惊,赫敏慢慢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赫敏才慢慢道:“哈利,你知道我们一直相信你。可是……可是……”

    “如果真的是斯内普教授杀了邓布利多……”罗恩压低了声音。

    “也许吧。”哈利摇摇头,“我希望不是这样,毕竟,邓布利多的计划……”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但我们不需要怀疑他,我亲耳听到他们协商这场死亡,亲耳听到……”他收了声,看着那个装着魔药的盒子,突然转移话题到,“芙蓉呢?她说去找庞弗雷夫人了。”

    “我去看看。”赫敏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她刚走到门口,芙蓉就一脸困惑地进来了:“嗨,赫敏,你也来了。”她说,“别费劲儿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叫不醒庞弗雷夫人,真奇怪……她对病人一向是很警醒的啊!”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可能是庞弗雷夫人发现了斯内普。哈利猜测那正好是复方汤剂药效快结束的时候,斯内普不得已下了重手。哈利对芙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叫她回到了比尔的床边。然后他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魔杖,小心用了一个闭耳塞听。

    “听着。”他对赫敏和罗恩说,“有一件事我想该让你们知道——下个学期,我不会回学校来了。”

    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们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赫敏了然地说,“你是要去追查另外几个魂器的下落,是不是?”

    哈利点了点头。“我要去做邓布利多交代我的、希望我做的事情。”他说,“假期我还是要回德思礼家一次,这是必经之路。然后我就会一去不回头了——在参加完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之后。”

    “难为你还记得这件事,哥们儿。”罗恩轻声说。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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