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 作者:TheSed笙老师

    第36节

    “我可以选择在这时候说一句。”哈利压着声音回答，“对了，正好有事问你。”他站起来，拽着德拉科的袍子把人扯远了。

    “什么事？”他们在礼堂门边站下，德拉科一路对几个抱团的拉文克劳狠瞪，哈利不得不在后面几步路捂上了他的眼睛。

    “丽塔·斯基特的事。”哈利说，“审判前我要你帮我搞到吐真剂并且联系丽塔·斯基特，但是斯基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太奇怪了，是不是？”

    “哦，这个。”德拉科眨了眨眼，“我都忘了她了，你知道，我那时候就顾着和你吵架了。”哈利轻轻踢了他小腿一脚，“这确实太奇怪了，那女人可不像是闭得住嘴的人。”

    “难道她还顾忌着赫敏的威胁，或者《预言家日报》不肯收她的稿子？”哈利问，“但是第一个问题，她已经得到了我的准许，第二个问题，我们不是提议让她去找其他平台了么？”

    “……邓布利多。”德拉科扭头看向教师席，“我想起来了，那天邓布利多等在那儿，会不会是他解决了这件事？”

    “邓布利多么？”哈利跟着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没瞧着邓布利多反而把乌姆里奇看个正着，他赶紧把脑袋转了回来，“有可能。但是不管怎么样，是不是再联系她一次？只要这时间不说就行了，往后有机会。”

    “《唱唱反调》。”德拉科哼了一声，“行了，回去吧，你还没吃早饭。”

    “我吃了一点了。”哈利反驳，跟着德拉科走了回去。格兰芬多长桌上，速效逃课糖的问题已经过去了，赫敏手边放着一份看完的《预言家日报》，正在聊owls。

    “有你的信。”罗恩对哈利指了指桌面。

    “谢谢，谁写来的？”哈利问，从桌面拿起信封。

    “小天狼星。”罗恩说，“你已经像纳威一样开始忘东西了么？”

    哈利用胳膊肘撞了罗恩一下，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些来自长辈的教诲，小天狼星提出他这一学年可能不会太好过，叫他随时保持联系。

    “他为什么还要特意写信给你？”罗恩不解地问，“你们不是已经聊过很多次了，而且，双向镜——”“因为这是一个收信的时候。”赫敏说。

    “小天狼星显然是不希望我没有收到东西。”哈利把信收好，愉快地继续自己的早饭。但是赫敏把话题引向了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商店，哈利差点儿把勺子咬下去。

    “小天狼星帮了点忙。”令人惊讶的，他听到弗雷德这样说，“他看到我们在试验速效逃课糖，为我们提供了一点实验材料，以及资金帮助。”

    “韦斯莱夫人不会同意——”赫敏拧紧了眉毛，“哈利，你得和小天狼星——”“我不会阻止小天狼星的。”哈利赶紧表态，“他找到愿意做的事儿我很高兴，而且，怎么说，弗雷德和乔治确实不适合被关在学校。嘿，赫敏，他们有广阔的天地！”

    “是啊。”乔治高兴地说，叠起一摞面包，“我们的天地在外面呢。”说完，他和弗雷德一人拿着一摞面包离开了。赫敏还是拧着眉，但罗恩显得很高兴，说自己那件新礼袍原来是这么来的。

    “听起来这个学年真够呛啊。”哈利叼着勺子转移话题。

    “为了owls嘛。”罗恩说，“这确实非常重要，影响到以后可以申请什么工作等等。下学期我们就会得到求职方面的建议了，比尔告诉我的。这样明年我们就可以挑选自己需要的s科目。”

    “未来的就职。”哈利思索着，“我可能会选择傲罗？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觉得那样德拉科就必须去考治疗师了。”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潘西趴在布莱斯的肩膀上和他们打招呼。

    “没法儿想象德拉科当治疗师的样子。”布莱斯做了个惊恐的表情，“你们知道，他对哈利以外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德拉科肯定会有职业道德的。”哈利有点儿心虚地说着这句话，想起上辈子那个刚当级长的马尔福是如何恶劣对待低年级，“不过，为什么我是傲罗他就要当治疗师？”

    “我想想我以前是怎么说的。”德拉科走到哈利并肩处，“一年级，万圣节前夜，我说某个格兰芬多惯于拼命，需要一个斯莱特林帮他保命。”

    “傲罗确实是个高危职业。”罗恩吐了吐舌头，“不过，怎么说，蛮酷的。”

    “可不止是蛮酷的。”哈利耸了下肩膀，扭头问，“你们呢？”

    “我想做些有价值的事。”赫敏说，“比如进一步推动家养小ji,ng灵权益促进会什么的。”

    “那就要往政界发展了，是不是？”潘西热心地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些事，老实说，我们毕业后什么都不做，照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也许魔法部。”布莱斯说。

    “魁地奇。”高尔说。

    “魁地奇。”克拉布点了点头。他们看起来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得出这个结论。

    “魁地奇没问题的。”哈利说，“你们都是很木奉的击球手。”高尔咧嘴笑了，做了一个挥舞球木奉的动作。

    他们第一堂课是魔法史，宾斯教授延续了他的一贯风格，把巨人战争讲得比巨人走了一步还平淡。哈利和罗恩玩着刽子手的游戏，德拉科坐在他旁边，一边记笔记一边出主意，罗恩很快就连输三局。

    “太过分了。”罗恩在下课后抱怨，“我能得到一场公平的游戏么？”

    “只要我在就不能。”德拉科傲慢地说，“当然了，如果你要和我下棋，就另当别论。”

    “好啊。”罗恩摩拳擦掌，“我们上次的战绩怎么样？打平了吧？”

    “德拉科险胜一局。”哈利说，“怎么说，下次魔法史给你们摆一盘？”

    “天啊，你们一点都没有owls的自觉。”赫敏说，“如果我今年不把笔记借给你们，会怎么样呢？”

    “哦……什么？”罗恩瞪大了眼睛，“嘿，赫敏，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大脑、你那样的记性、你那样好的注意力——我也不是哈利！你可以不救他，但是不能不救我啊，聪明小姐。”

    “哼，别给我灌这些迷魂汤。”赫敏冷冷地说，眼睛里明摆着写着高兴。

    “看看我这见色忘义的兄弟。”哈利假装痛心地说，“什么叫做可以不救我？”

    “因为你有德拉科。”罗恩坦然地说，“你觉得他会不救你么？如果真的这样，我就可以给你开恢复单身派对了。”

    “想都别想。”德拉科恶狠狠地威胁，“韦斯莱，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方法叫赫敏不借笔记给你。”

    “如果哈利要和你分手我就帮你给他灌迷情剂。”罗恩迅速站稳了立场，“马尔福大少爷，拜托，请一定叫赫敏借我笔记。”

    “德拉科还不能左右我的笔记呢！”赫敏踢了罗恩的小腿一脚，“潘西，我们往前走一点，我知道你刚才也没记笔记——”“为了笔记！”潘西果断扔下布莱斯，亲亲热热地挽住了赫敏的胳膊，“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还注意着我没有记笔记……”

    “好吧，最起码我赢了魔法史。”布莱斯干巴巴地说，跟上了自己的女朋友。

    “我有没有说过你成了一个考点？”德拉科小声问哈利。

    “什么考点？”哈利奇怪地问。

    “战后考点。”德拉科说，“魔法部修订了历史书，赫敏负责了最后一战的部分，细节真实可靠。”

    “她肯定还增添了家养小ji,ng灵的部分。”哈利了然地说。

    “前面我没有看，但是后面有多比。”德拉科点点头，“你是考点，我听七年级的学生讨论课堂小测，有一道题是列举救世主哈利·波特在校期间的冒险，那些学生都怨声载道。”

    “你听起来很得意。”哈利挑了下眉毛。

    “是啊，因为我非常清楚。”德拉科得意地说。

    他们一起走到院子里，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德拉科竖起魔杖在两人头顶撑起一把伞，硬拉着哈利一起走。

    “这是不必要的。”哈利嘀咕。

    “必要的。”德拉科不容置疑地说，“考虑到你的健康岌岌可危，我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反对你所有针对我对你照顾的反对。”

    “不反对——不反对——”哈利拉长音，自觉地往德拉科旁边靠了靠，歪着脑袋瞧他，“满意了没？”

    德拉科点点头，顺手就搭上哈利的肩膀，又把他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他们继续往前走，在一个拐角撞上了秋·张和塞德里克。

    “嗨，哈利！”塞德里克热情地说。

    “你好，哈利。”秋笑着打招呼。

    “你们好。”哈利说，“你们下节课在一起上么？这不太对，是吧？”

    “正好顺路。”秋说，“你怎么样，哈利？我是说，你知道——”“那都没什么。”哈利说，“我早有预见，不是么？再说，我的朋友和我的男朋友都支持我，这就足够了。”

    “我就说叫塞德里克不要太担心的。”秋笑了笑说，“他担心自己都还不够呢。”

    “怎么，赫奇帕奇针对你么？”哈利挑起一边眉毛问。

    “那倒没有，只是相信了报纸的人都致力于怜悯我，做出那副知道我是被蒙蔽了的样子。”塞德里克皱皱鼻子，“你们去上什么课？”

    “魔药课。”德拉科说。

    “那就不打扰了。”塞德里克说，“斯内普教授可不会高兴学生迟到，对吧？”

    “尤其是不高兴我迟到。”哈利做了个鬼脸，和他们说了再见。转过头来的时候，罗恩正和布莱斯谈论秋长袍前别着的那个代表龙卷风队的徽章，高尔和克拉布也参与了他们的讨论。潘西和赫敏的话题已经从魔法史笔记移开了，或者说这本也不是她们的目的。哈利随手抹去德拉科脸上一点雨水的痕迹，轻笑了一声。

    “我刚才有点儿吓着了，五年级，塞德里克和秋站在一起……天啊，秋这次暑假是真的过得挺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德拉科说，“六年级开学，小天狼星会送你上学。”

    哈利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心里隐藏的担忧像是伦敦的雨一样没完没了，但他不打算一次一次说出来，尽管他的男朋友清清楚楚。心知肚明的事情尽力去改变就好，他现在有这样坚定地叫自己也叫别人活下去的信念。至于眼下，在乌姆里奇发难之前，他还是好好度过接下来的魔药课比较好。

    第136章

    魔药课很顺利，哈利完全按步骤制作了缓和剂。尤其第三个步骤，“加入月长石粉，逆时针搅拌三次，沸腾七分钟，再加入两滴嚏根草糖浆”——哈利格外注重这一步，以至于差点加了过量的嚏根草糖浆，德拉科狠撞他胳膊一下才让第三滴落在坩埚外。

    哈利没有犯错，斯内普就没有找他的茬，只是明里暗里地讽刺他需要这种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情绪的药剂。哈利没怎么在意，倒是德拉科挺上心，问哈利要不要给他备上一些。于是哈利经由德拉科明白过来，斯内普是拐了最起码十八个弯在关心他今年会爆炸的情绪。不出意外，当然是邓布利多和他说了什么。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回想当年德拉科大声嘲笑以吸引他注意力的时候，很轻易地就把斯内普关心中带的刺剔出去了。他尽可能不叫自己对斯内普感谢地笑，因为在普遍听到斯内普嘲讽他的同学们面前，他笑出来会显得很傻。

    哈利把药剂样品装进一个大肚短颈瓶里，仔细标上自己的姓名，拿到讲台上。他站在门口等自己的朋友们，罗恩小声抱怨斯内普不该那么过分地讽刺哈利，哈利只能耸耸肩，告诉罗恩该习惯斯内普教授诡异的关心方式。

    “是啊，是啊。”罗恩翻了个白眼，“他一年级保护你的方式就是扣你分，我记得。”

    下午的课，赫敏惯例去算数占卜，潘西陪同，剩下六个男生往北塔楼去。被斯内普拐弯抹角关心了的哈利显得挺高兴，遇到卡多根爵士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和他拌了两句嘴。占卜课教室还是那样的烟雾缭绕惹人讨厌，要哈利说，他真的厌倦继续看这幅场面了。这学期的占卜课从解梦开始，克拉布和高尔一组，用惊人地速度编造出了充满食物的梦。布莱斯和罗恩一组，前者苦思冥想，每一次说出潘西的名字罗恩都叫他闭嘴，于是他们很快就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你的梦呢？”德拉科百无聊赖地翻着《解梦指南》问。

    “我的梦有什么好说的。”哈利趴在桌子上，“说说你的。”

    “你确定你要听我在梦里怎么安排和你的床上戏码？”德拉科挑起眉毛。哈利直直地瞪着他，交往以来他已经很明白德拉科这种色厉内荏的调戏了，于是他果断地点了点头：“说说看？”

    德拉科从哈利那双绿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坚定以外的情绪，只好默默认栽闭嘴。但是他很快在快下课的时候报复了回来，特里劳尼教授叫他们记录下一个月每天做的梦，德拉科认认真真地问哈利是不是做好准备把一个月份的细节展示给特里劳尼教授看。哈利相信德拉科·混蛋·马尔福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于是果断把自己的书包按在他的脸上叫他想都不要想。

    前往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的路上充斥着抱怨，学生们不约而同的在第一天感受到了owls年的难熬。大概只有赫敏兴致昂扬，哈利等人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门口看到赫敏和潘西的时候，前者脸上是一种疲惫而欣喜的表情，眼睛里仿佛有光。

    乌姆里奇早早等在教室里，穿着那件被斯莱特林们反复挑剔的毛绒粉红开襟毛衣，头上戴着黑天鹅绒的蝴蝶结。哈利翻着白眼和德拉科坐到他们曾经的小角落，从三年级开始，除了德拉科要飞纸鹤的那一节课和假穆迪的第一节课，但凡需要坐着，他和德拉科都在这个角落。

    全班同学默不作声地走进教室，乌姆里奇挂着那种官方的和善笑容站起身，两手交叠在小腹，缓慢地挪动步子。

    “同学们，下午好！”全班同学都坐下后，她说到。

    “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哈利和德拉科拉长了调子。他们的声音在七零八落的打招呼声中格外突出，乌姆里奇几乎是立刻把目光锁定了他们。她看起来不太满意这个组合，又不能说不欣赏他们颇和她心意的打招呼方式。

    “我要求你们像马尔福先生和波特先生那样回答我。”乌姆里奇说，“他们是标准回答，‘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明白么？”学生们面面相觑地点了点头，“好，请再来一遍——同学们，下午好！”

    “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这次哈利和德拉科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这就对了。”乌姆里奇教授用那种甜腻的小姑娘一样的声音说，“这并不太难，是不是？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哈利和德拉科互相撞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肘，对彼此做了个苦脸。他们谁都没有拿出魔杖，做好了对付这堂无聊的课的准备。乌姆里奇那甜腻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起来，黑板上的字随着她的指挥出现、消失、再出现，课程目标工整地告诉同学们，这是一堂没有魔法的课。

    “理解魔法防御术的基本原理，学会辨别可以合法使用魔法防御术的场合，在实际运用的背景下评定魔法防御术……”哈利小声念叨着把课程目标抄写下来，注意到德拉科一笔没动。

    “你难道指望我借你笔记么？”哈利吃惊地问。

    “只是没有意义而已。”德拉科小声回答。

    “听我的，记一下吧。”哈利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德拉科那边推了推，“不然这节课你就无事可做了——哦，我是说，毕竟我也不打算挑衅她，所以你连乐子都没得看。”

    德拉科拧着眉头，勉强拿起羽毛笔，抄下课程目标。

    “由魔法部批准的魔法防御课程有什么用，”德拉科低声说，“这书我毕竟已经看过一遍了。”

    “我倒是没有好好看过。”哈利耸了下肩膀，乌姆里奇现在在纠正学生们回答问题的方式了，“那一年黑魔法防御术课成了我最讨厌的课，比斯内普教授上课的时候都叫我讨厌。”

    “可以想象。”德拉科说，按照乌姆里奇的要求把《魔法防御理论》翻到第五页，心不在焉地开始读第一章。

    《魔法防御理论》的内容就像宾斯教授讲课一样枯燥，这点哈利早有体会。他抱着打发时间的心理逼自己读那些文字，手上转着羽毛笔，从书本上方往教室里看。他注意到赫敏已经举起了手，于是戳了德拉科一下。德拉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干脆合上书页等候发展。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赫敏高举的手，这是枯燥课堂的一抹亮色，于是同学们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赫敏身上，暗中观察这场毫无硝烟的交锋。很快，赫敏赢了，因为超过一半的同学在盯着赫敏看，这严重影响了乌姆里奇需要的课程效果。

    “最好我这次能不cha嘴。”哈利在乌姆里奇开口的时候把自己往书页下面埋了埋，“我这次可没有一个关键的论据是不是？没有死亡，这降低了危险性，当然也可能意味着她不会被惹恼……我冒个险怎么样？”

    “不怎么样。”德拉科慢吞吞地说。这时，赫敏和乌姆里奇的第一次交锋已经结束了，罗恩刚刚大喊完“我们不能使用魔法么？”

    谈话继续进行，哈利本来打定主意不要开口，他可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乌姆里奇应付完罗恩、赫敏、迪安和帕瓦蒂，就在短暂的沉默中把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好像看他是不是敢举手一样。有人注意到了这目光，学生们的视线转移到了哈利身上，“别出头。”德拉科小声警告哈利，压住他右手。哈利没有注意德拉科的小动作，和乌姆里奇对上了视线。这女人仿佛在眼睛里写着“我看你敢不敢”，那种听命福吉来针对他、或者出于本心就是要针对他的劲头，几乎是写在粉红毛衣的每一根毛线上。

    “我这时候就该说话。”哈利对德拉科调皮地笑了笑，没有举手，而是直接说话了。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了，乌姆里奇教授。”他清晰地说。

    “举手，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用唱歌般的声音说。

    “然后呢？叫你把目光转移到别处么？”哈利毫不留情地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我刚才也听到了你全部的不满，包括批判你前任教授的授课方式，蔑视半人半兽。但是恕我直言，乌姆里奇教授，您前任那个伪装成傲罗的食死徒教的都比您好，我们在他的教导下，每个人都多少能够对抗夺魂咒。”

    “那正是一个错误的范例。”乌姆里奇冷冷地说，“我说了，波特先生，举手。”

    “为什么赫敏没资格判断这门课的总体目标？”哈利继续说，“她是学生，我们是学生。你既然要教我们东西，为什么不考虑我们的需求？”

    “我刚才说过了，我们的最新学习计划，是由比你们年长得多、聪明得多的巫师们设计制定的——”“这么说，那些巫师都考过年级第一啦？”

    “——你们将以一种安全的、没有风险的方式学习防御性咒语——”“那么我们要防御什么？”哈利咄咄逼人地说，“空气么？还是您，乌姆里奇教授？”

    乌姆里奇的声音提高了：“波特先生，恐怕你的脑子非常不清醒，你需要去医院看看么？”

    “在你之前我是不会去的。”哈利冷硬地说，“我继续说下去么？我们应该防御的是魔法部希望隐瞒的真相，而您正是这一方的代表——”“波特先生，举手！”乌姆里奇的声音因为愤怒发颤了。

    “波特先生，不打算举手。”哈利拉长声音说，“您大概已经为我安排好禁闭内容了——顺便一提，我周五还算空闲，但是平常都没有空，希望禁闭可以安排在周五——那么，我继续说。”他紧紧盯着乌姆里奇，感觉自己右手手背火烧火燎的疼痛起来。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执意掩盖真相会带来什么……知道她也不会在乎的。是了，伏地魔掌控魔法部的时候她是多么如鱼得水啊？哈利几乎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了，乌姆里奇粉红色的衣服慢慢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一些苍白的人影从上面滑下，躺倒他身边。他听到自己在继续说话，从没觉得自己的声音这么冷漠。

    “真相不会被掩盖的，乌姆里奇。”他说，“那天你在场，你听到了我说的话。我希望福吉告诉了你全部我要告诉的，他竟然执意这样做就要考虑好全部的后果，这句话最好刻在你的耳朵上。”他强调了“刻”这个词，乌姆里奇尖锐地眯起眼睛，短粗的手指扣住了袖口，“伏地魔回来了，这是现实世界。”他清晰地说，想起上辈子乌姆里奇说出的“学校不是现实世界”的话，“我们要防范这个，哪怕是在学校。因为学校不是虚拟的，它是现实的一部分。”

    教室里起了一阵短暂的s_ao动，哈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谁用力地攥了一下。他回过神来，乌姆里奇的衣服依然是粉红色的，他在教室里，身边是德拉科，往前是赫敏和罗恩，然后是和潘西布莱斯，克拉布和高尔……哈利深吸一口气，伤疤抽痛着。他安抚地回握了桌下德拉科的手，依然直视乌姆里奇。乌姆里奇两手按着讲台，紧紧抿着嘴唇。

    “你要为你的无稽之谈、为你哗众取宠的谎话付出代价，波特先生。”乌姆里奇冷冷地说，语气里还有一种得意洋洋的劲儿，“关禁闭，明天傍晚开始……我想想，你希望在周五？我愿意宽容一些，但是很明显你的错误不值得我的宽容……除了周五。我们来让你繁忙的日子更繁忙一些，怎么样？”她抽出一张羊皮纸，在讲台上摊平，用羽毛笔书写起来。

    “不谢谢您，乌姆里奇教授。”哈利嘲讽地扯了下嘴角。德拉科指责而担忧地看着他，他只是微笑，抽回自己的右手，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背。

    战后新增部分魔法史考题，名词解释之一：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曾任魔法部高级副部长，混血巫师，于19951996年出任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一度逼迫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莱恩·邓布利多离校并抢占校长职位，为魔法部在霍格沃茨中得到了短暂的一席之地。在校期间，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利用颁布教育令的手段限制学生在校自由，并且自制惩罚羽毛笔私自惩罚学生。她建立的用学生监视学生的调查行动组推动了救世主哈利·波特建立邓布利多军。乌姆里奇于霍格沃茨任职标志着魔法部采取政治干涉教育的措施，此举维系了一年，以乌姆里奇惹怒马人招致报复，受惊过度，狼狈逃离霍格沃茨而结束。

    第137章

    哈利握着乌姆里奇递给他的羊皮纸离开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从讲台往门口去的路上，他一直保持微笑来安抚朋友们的情绪。德拉科用一种很无奈的目光看着他，哈利背着人对他做了个鬼脸，推门离开。哈利一个人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像每次独自一人的夜游。他在一个拐角撞上了皮皮鬼，这个专喜欢搞恶作剧的鬼魂正抱着墨水瓶杂耍。不等他说出什么捉弄的话，哈利举起了魔杖。“瓦西迪西”念了一半，皮皮鬼带着惶恐愤怒的神色穿过墙壁跑掉了。墨水瓶撞击墙壁再碎到地上，哈利收起魔杖，走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麦格教授的声音从她的办公室里传了出来。哈利走进去，麦格教授神色严峻，同时显出几分疲惫。哈利问了好，没有多说话，把乌姆里奇的便条递了过去。

    “乌姆里奇打发我来见您。”他说，“同时叫我给您这个。”

    麦格教授皱着眉头用魔杖敲开封口，展开便条阅读。她一边读一边紧皱眉头，眯起眼睛，等到读完，脸上是哈利上辈子见过的那种严厉的神色。

    “这是真的么？”她问。

    “如果您是指我咄咄逼人，不给乌姆里奇说话机会的话。”哈利耸了下肩膀，“我保证我没有大喊大叫，我还用教授称呼她呢。”

    麦格教授叹口气，放下那张便条。“波特。”她皱紧眉头说，“你这是怎么啦？我是说，你一向让教授们省心的。”

    “什么？真的么？”哈利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别开玩笑啦，麦格教授，我每年要闯多少祸啊！”麦格教授似乎被这话逗笑了，嘴角抽动了一下。

    “别搞怪了。”麦格教授点了点椅子叫哈利坐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哈利撇撇嘴，坐下了。

    “你该比以往更小心。”麦格教授放缓声音，把一个饼干盒推到哈利眼前，叫他拿一块，“你知道她代表什么。”

    “魔法部。”哈利拿了一块生姜蝾螈饼干，“教授，福吉我也用魔杖指过，乌姆里奇算不上什么。”

    “她现在就要叫你这星期每天晚上都关禁闭了。”麦格教授说，“福吉还远，他只是把手伸进来但不能对你构成直接威胁。但是她已经在这里，而且是个教授了，她有权对你做些什么。”

    是啊，有权给我留下至理名言，在我的手背上。

    哈利点点头，咬了一口饼干。“每天么？”他含糊地问，“她告诉我的时候说除了周五的。”

    麦格教授又看了一眼便条，点了点头。“这倒真是奇怪。”她说，“她不像会给你留一天空闲的人。”

    “因为我告诉她希望那天被关禁闭。”哈利漫不经心地说，“她现在还不知道呢，星期五，安吉利娜要选守门员。”

    “我知道这个。”麦格教授的嘴角轻微的上扬了一点，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是下课的时间了。“再拿一块饼干吧。”麦格教授又把饼干盒子往哈利面前推了推，“利害关系你都知道，别再强调事实了。关禁闭的时候，尤其指在乌姆里奇身边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我注意到您一直没有叫我喊她教授了。”哈利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会小心的，教授。但是乌姆里奇摆明了态度要找我的错处，对不对？”所以我趁着还在掌控给她一些甜头，免得她以后直接搞个大事情出来啊。

    哈利对麦格教授鞠了个躬，走出她的办公室。

    晚饭的时候，哈利和乌姆里奇针锋相对的消息已经传遍霍格沃茨。但是比起上辈子成片成片地叫哈利听得清清楚楚的窃窃私语，这一次，背地里讨论的人明显压低了声音，就是依然在哈利经过的时候闭上嘴巴，盯着他看。

    “这样我怎么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呢？”哈利假意抱怨。他背后正有几个赫奇帕奇在窃窃私语，听到哈利的声音，立刻闭了嘴。

    “还好，哥们儿。”罗恩安抚地说，“斯莱特林有德拉科，格兰芬多有我和赫敏，赫奇帕奇有塞德里克，拉文克劳有秋——塞德里克还给你分担了一点火力呢。”

    “什么叫分担了一点火力？”哈利挑起眉毛问。

    “有人去找他求证。”赫敏轻声说，神色格外严峻，好像憋着口气似的，“塞德里克说了好多遍你说的就是真相，但是总有人不断地去问他……他太温和啦。”

    “而且他总不能好好说句话是不是。”罗恩赶紧说，“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他总是少言少语，所以说不清楚。”

    “有秋帮他呢。”赫敏奇怪地看了罗恩一眼，“我们快点吃完吧，这里氛围可不太好……哈利，你等下直接和我们回塔楼，还是和德拉科在外面逛一会儿？”

    “这要问他。”哈利回头，锁定斯莱特林长桌，喊了一声德拉科。德拉科从餐后甜点里抬起头来看向哈利，询问地挑了下眉毛。

    “去散步么？”哈利问，“如果你没在生气的话？”

    “魔法史和魔药课的论文。”德拉科说，“就是说我不去散步，但是没有生你的气。”

    “那么图书馆？”哈利再次提议。

    “你回去休息吧，给你的禁闭做准备。”德拉科说，“你走后乌姆里奇还说了些事情，叫赫敏和罗恩告诉你。”

    “什么事情？”哈利把头转了回来。

    “她想培养一批密探。”罗恩厌恶地说，“她说如果再听见有谁说神秘人回来了，希望有人能向她汇报。”

    哈利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又扭头看了德拉科一眼。

    “这就是她的目的不是么。”他说，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秋在赫奇帕奇长桌边，“她就是来给福吉打探情报的，对不对？我敢打赌，一下课她就给福吉汇报我在课堂上说了什么。”

    “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吧。”赫敏说，“你们吃饱了么？”

    “吃饱了。”哈利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收拾东西站起来，“等我一会儿。”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到斯莱特林长桌和德拉科说了什么，这才和罗恩、赫敏一起回了格兰芬多塔楼。赫敏一进公共休息室就大声嚷起来，克鲁克山从她膝盖上跳下，哈利接过了它。

    “邓布利多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她大声说，“他怎么能让那个可怕的女人教我们，而且还在我们参加owls考试的这一年！”

    “无奈之举，大概。”哈利说，“你知道没有谁愿意接这个活儿，魔法部只是送来了一个牺牲者。”

    “学会了理论，考试的时候就会用咒语。”罗恩郁闷地说，“这是什么歪理？”

    “好像我们拿起魔杖会攻击她一样！”赫敏愤怒地说，“魔法部太过分了，他们掐准了这个职位空缺，两个月的舆论造势又使得没人敢来应聘——我保证他们还限制了这个职位，不叫别人拿到什么的——”“我们先做作业吧。”哈利说，“从魔药作业开始怎么样？老实说，咳，朋友们，我晚上有个约会……”

    赫敏严厉地看着哈利：“你要偷溜出去？”她问，“过了时间也不回来么？”

    “请格兰杰级长批准我夜游。”哈利举起手说，“这一天太长了，好么？我只想——嗯——你知道。”

    赫敏拧着眉头又看了哈利一眼，不再说话了。她重重坐下，刚从书包里翻出纸笔，公共休息室的一个角落就起了喧闹。她眯起眼睛往那边看，正看到那些一年级新生像被打了一样昏过去。

    “他们太过分了！”赫敏腾得站起身，“又是那些东西，鼻血牛轧糖，吐吐糖——”“还有昏迷花糖。”哈利小声提醒，“嘿赫敏，真的有必要减少这一点欢乐么？”

    “他们可能会叫那些一年级受伤的！”赫敏说，“来，罗恩。”

    “什么？我也要？”罗恩瞪大了眼睛，“嘿赫敏，这是——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而且，我知道弗雷德和乔治都在自己身上试验过的——”这时候，李·乔丹把紫色的一半糖果塞到昏迷的学生们口中，那些学生们醒过来，显得非常震惊，看起来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甚至不知情！”赫敏怒不可遏地冲向弗雷德和乔治。哈利大声地对她喊：“别被挑拨离间了，赫敏！内部团结！”

    “我的天。”罗恩哀叫一声，“这可怎么办，我总不能……弗雷德和乔治，赫敏实在是……”

    “你最好过去看看怎么样？”哈利提议，“然后我趁机拿了隐形衣偷跑。”

    “什么？你想都别想！”罗恩一把拽住哈利，“要死一起死，你和我一起过去！”

    “嘿！嘿！”哈利被拽了个措不及防，更何况罗恩一直比他高大，所以他一下子就被拽过去了。赫敏此时正十分严厉地和弗雷德、乔治说话，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做。

    “我们付了钱！”弗雷德说，“他们是自愿的！”

    “别开玩笑了赫敏，你已经理解了家养小ji,ng灵，怎么不能理解我们呢？”乔治说。

    “你们会叫他们受伤的！”赫敏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甚至事先没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让他们冒险！”

    “我们不会叫他们出事的，这些糖我们已经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了，现在只想看看是不是每个人的反应都一样。”弗雷德争辩。

    “你们完全可以清清楚楚把一切写在招募启事上！”赫敏大声地说，“告诉他们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看看谁来参与实验！”

    罗恩一个踉跄，差点儿把哈利拽倒在地：“什么？怎么——？”他结结巴巴地问，“赫敏，你在说什么呀？”

    “如果你们的招募启事依然模棱两可，不说清楚所有会发生的事——鼻血牛轧糖不是还叫人流血不止么！”赫敏没有理会罗恩，继续严厉地看着弗雷德和乔治，“我再看到哪个志愿者一脸震惊地醒来，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关禁闭么？”弗雷德干巴巴地问。

    “还是写句子？”乔治试图嘲笑一句。

    “我就写信给你们的妈妈。”赫敏严肃地说，“你们想保密的，是不是？”

    弗雷德和乔治看起来完全被吓坏了。他们一半震惊着赫敏竟然让他们继续试验，一半恐慌着赫敏会给韦斯莱夫人写信。等赫敏把弗雷德的写字板和一纸袋花糖塞进他们怀里，他们依然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

    “天。”罗恩呆呆地看着赫敏，“你是怎么——我以为——我还当我得阻止你们吵起来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赫敏哼了一声说，“但是就像我不能阻止他们自己吃那些东西一样，我也不能阻止有谁想要赚上一笔——哈利，你真的不能让小天狼星收回投资么？”

    “小天狼星肯定不会收回投资的。”哈利心虚地说，“你想想他和莱姆斯和我爸爸以前的光荣事迹吧，他们只会乐见其成。”

    赫敏不再说话了。她盯着眼前展开的羊皮纸，有好几秒钟只是看着。然后，终于，她烦躁地放下羽毛笔，收起书本。“没用，我现在没法集中思想，我要去睡觉了。”她说着站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把纸条递给罗恩，“哈利今晚不回来，你要记得把感谢纸条放在洗衣篮里。”她交代着，狠狠瞪了哈利一眼，那意思是“你敢被抓到试试”。哈利忙不迭地点头恭送她，又和罗恩写了一会儿作业。解决了魔药课的月长石论文后，他回到宿舍翻出隐形衣，收拾好第二天要用的书，溜出格兰芬多塔楼。

    第二天早晨，哈利和德拉科一直到魔咒课快上课才出现。他们一进教室就缩进角落，等到弗立维教授用十五分钟强调完owls的重要性，哈利已经躺在德拉科的腿上睡着了。这节魔咒课要复习飞来咒，德拉科借着飞来飞去的各种东西作掩护，给哈利开辟出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我以为你知道今天要上课。”赫敏小声抱怨，“好运是飞来咒，要是别的，哈利可不该错过。”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哈利的眼镜，一只手还盖在哈利的眼睛上给他挡光。听到赫敏的抱怨，他没有做出回应，反而问到：“现在只有哈利一个人被关了乌姆里奇的禁闭么？”

    “是啊，怎么了？”赫敏奇怪地问。

    “没什么。”德拉科拧着眉头，目光在哈利身上打了个转。昨晚哈利约德拉科有求必应室见，这是屈指可数的哈利主动邀请时间，德拉科当然说好。这一晚哈利也特别主动，但是他开始时（甚至包括今天早上）都执着于用左手和德拉科互帮互助，叫德拉科一阵奇怪。

    难道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德拉科转着魔杖，挡开了一个迎面而来的抱枕。

    第138章

    德拉科在之后的一天里习惯了频繁出现在视线里的哈利的左手，但这压不住他心里的奇怪。

    哈利开始走在德拉科的右侧，牵手是左手。变形课上哈利早早完成消失蜗牛的任务，趴在桌子上睡觉，垫在上面的是左手。就连下午神奇动物保护课，护树罗锅也趴在哈利的左手上。那细瘦的小东西趴伏在哈利的手指上，由着哈利给它画像。

    德拉科的目光在哈利勾勒线条的时候在他的右手上打转，确认这只手和之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真的只是个心血来潮？德拉科低头画自己的草图，打算放过左右手的问题。

    哈利开始勾勒护树罗锅的脸。他用一个土鳖贿赂这个小家伙，叫它仰躺在手心里，露出脸来。护树罗锅动了动尖利的手指，看起来似乎还想摆个姿势。哈利被逗笑了，快速完成自己的草图，和护树罗锅嬉闹起来。小东西从他的左手跳到右手，翻了个跟斗。

    “我看不清它的脸了。”德拉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参考我的。”哈利对自己的那份草图指了指，“叫我陪它玩一会儿，上辈子我就顾着生气了……它真是个小ji,ng灵不是么？”

    “它们正是树木的守护神。”德拉科说，用小指轻轻压住护树罗锅，看了看它的脸，“你喜欢这个？”

    “听起来你似乎想把它藏在口袋里带走。”哈利说。

    “这堂课本就该少一个护树罗锅。”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指。

    “我可以选择叫它不少，再说，我这堂课还要受个伤呢。”哈利吐了吐舌头，把护树罗锅在手心捧好，展示给德拉科看，“海格现在去和巨人们打交道，你知道更详细一点儿的消息么？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换着花样告诉我他遇到危险了，还会被开除什么的。”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了。”德拉科说，在羊皮纸上标注护树罗锅的身体结构，“我只知道邓布利多叫人去和巨人接洽，海格正好这时候离校，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与巨人打交道就是充满了危险，魔法部干涉霍格沃茨派来的又是乌姆里奇这样的人，一切都可想而知了。”

    哈利点点头，下课铃远远地响起，他把护树罗锅送回格拉普兰教授那儿，卷起草图，和朋友们一起往草药课的温室。他们正赶上一波四年级的学生下课，金妮和卢娜都在列，哈利举起左手和她们打招呼。

    “嗨。”卢娜愉快地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哈利的左手，又稍稍低头去瞧他的右手，挑了下眉毛。哈利用左手搔了搔鼻子，对卢娜耸了下肩膀。

    “每一种反常都是有理由的。”卢娜轻飘飘地说，拨弄了一下自己胡萝卜般的耳坠。拉文德和帕瓦蒂注意到这点，咯咯笑着伸手指了指她的耳垂。

    “别理她们。”哈利赶紧说，“她们的审美和你不太一样，你戴这个很好看。”

    “什么？”卢娜显出迷茫的神色，看起来完全没觉得自己在被嘲笑。她又一次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坠，扭头看向拉文德和帕瓦蒂，微微蹙了下眉头。“没关系。”她轻飘飘地说，“这在她们的常识之外了，她们可以为自己不理解不接受的事情发笑。你知道，人们还会嘲笑认为世界上有泡泡鼻涕怪和弯角鼾兽的人，因为他们觉得那是不存在的。”

    “现在没有依据说那些就是存在呢。”赫敏说。

    “我们已经找到一些可能了。”卢娜把注意力分给了赫敏一眼，“还有一句，哈利，虽然你可能不在乎但我还是要表态，我相信你的话，所有关于那个连名字都不提的人的那些话。好了，怎么说，你们要去上课了吧？”这么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在路过德拉科身边时，她毫无来由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对哈利说过的话，“每一种反常都是有理由的”。这一句非常轻，哈利没有听见，但是德拉科对卢娜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哈利的右手上。这时候哈利已经开始和金妮说话了，金妮不知道给哈利看了什么，使得他的脸红了起来。

    德拉科不满地“啧”了一声，上前一步，拽着哈利走向温室。他们在温室门口撞到了厄尼·麦克米兰，他显然是特意找过来的。这位当选了赫奇帕奇级长的小伙子坚决地宣告他相信邓布利多和哈利，哈利礼貌地和他道谢，接着就被德拉科拽进了温室。

    “你就不能叫我和他多说一句话？”哈利埋怨到，“他总不是金妮吧？”

    “你刚才脸都红了。”德拉科不满地掐了一下哈利的脸颊，“现在也红着。”

    “是科林的错！”哈利含糊地说，“我得和他谈谈，他是从什么地方偷拍我的照片的……我的就算了，为什么有我和你的？”

    “我和你的？”德拉科挑了挑眉毛。

    “就是……接吻什么的。”哈利局促地说，“我得和他说说这个。”

    “我得和他买下这个。”德拉科眼都不眨地说。然后，不等哈利说出什么来反驳，他就摆出了一份认真听课的样子。哈利气鼓鼓地捅了一下他的腰，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斯普劳特教授的讲话上。快下课的时候哈利提前和朋友们打了招呼，他五点钟要到乌姆里奇那里关禁闭，所以一下课就必须立刻到礼堂去，以免吃不上饭。朋友们纷纷祝他好运，除了德拉科和赫敏谁都是一脸悲壮。哈利心里其实也很悲壮，他一想到受伤以后得想办法瞒着德拉科，尤其是他知道肯定瞒不过，就觉得很悲壮。

    哈利匆匆忙忙赶到礼堂，刚到门口就被安吉利娜拦下了。新晋魁地奇球队队长热情地揽着哈利的肩膀，高声说：“真有你的，怎么独独就周五不用关禁闭呢？他们最开始告诉我你要关整整一周，我还在想周五的选拔该怎么——”“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响起，哈利暗叫一声糟糕，和安吉利娜一起回头看。乌姆里奇脸上挂着微笑，嗲嗲地说：“抱歉，我刚刚听错了么？波特先生，你周五晚上有活动了？”

    “星期五晚上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要选拔新的守门员。”安吉利娜干巴巴地说。

    “那恐怕波特先生没有空了。”乌姆里奇说，“这位——约翰逊小姐？”

    “是的。”安吉利娜点点头，语气紧张。

    “比起魁地奇，波特先生更需要得到一些教育。”乌姆里奇甜甜地说，“我想你没有意见，约翰逊小姐？”

    “什么？可是——这很重要！教授——”“波特先生的教育问题更重要。”乌姆里奇不容拒绝地说，“五点见了，波特先生。”她露出一个微笑，转身走了。安吉利娜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扭头看着哈利。

    “她怎么能——太过分了！”她说，“真抱歉，哈利，我没想到，你周五原本——”“哦，没关系。”哈利尽可能轻松地说，“我是说，她——你知道，魔法部现在看我可不怎么顺眼，是不是？”

    安吉利娜沉痛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抱歉，周五我是不能去了。”哈利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提起就好了。”安吉利娜也叹了口气，再次拍拍哈利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坐到格兰芬多长桌边。

    哈利往自己盘子里倒了些小羊排，又拿了几块馅饼。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哈利的晚饭已经接近尾声，他简单告诉了他们自己周五也要关禁闭的事情。

    “我觉得乌姆里奇从现在就开始管制恋爱了。”德拉科听了这个消息后喃喃自语，“我还以为周五能趁着你们选完守门员和你飞一会儿呢。”

    “我这一年恐怕都没时间和你约会。”哈利无奈地说，“owls和乌姆里奇就足够榨干我了。”

    “榨干？”德拉科暧昧地重复，“你是用了‘榨干’这个词么？”

    “苹果派也堵不住你的嘴！”哈利抓起一块派塞到德拉科嘴里，顺便在他袍子上擦了擦手，转头就跑，把德拉科的咆哮和其他人的大笑都扔在身后。跑过一个拐角，哈利放慢脚步，慢慢往四楼走去。他停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敲响了门。

    “进来。”乌姆里奇甜得发腻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哈利走进去，猫咪们从装饰盘子里望着他。

    “晚上好，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挂着假笑说。

    “晚上好。”哈利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径自走到那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旁边。他用脚踢了踢直背椅，明知故问：“这就是我的位置了？”

    “看来你对自己还有一点清楚的认识。”乌姆里奇r_ou_麻地笑着，“但是你还不能管好自己的脾气，是么？”

    “我只是不打算过分尊敬你。”哈利冷冷地说，“你这个教授职位可谓是多灾多难，让学生满意的人选也不多。但是考虑到最起码有一个各方面都很称职的卢平教授在，我实在不想降低自己的求学标准。”

    “你该坐下了，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有点挂不住笑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你的禁闭吧，这一次我会叫你为你的谎话付出代价。而你的其他毛病，我会一点一点纠正过来的。”她的手轻柔地搭上哈利的肩膀，然后猛地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我会罚你写句子，波特先生。

    希望你从箴言里明白你的错误。”

    哈利动动肩膀甩开乌姆里奇的手，敲了敲桌子：“笔。”

    乌姆里奇挑了挑眉毛，拿出一支细细长长、笔尖锋利的黑色羽毛笔。哈利接过，把羽毛笔在指尖转过一圈。

    “我要你写‘我不可以说谎’。”乌姆里奇语调轻柔地说。哈利挑了下眉毛，没像上辈子一样开口询问墨水和遍数的问题。他自顾自地落笔，把鲜血注入羽毛笔，笔锋破开他的皮肤，在手背上留下疼痛的句子。皮肤破开，愈合，再破开……哈利没有抬头看乌姆里奇一眼，知道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乌姆里奇多半正在看戏，等他抬头或者示弱。哈利能想象到乌姆里奇正露出恶心的微笑，甚至可能还在心里哼歌。不过说起来，乌姆里奇这种女人会喜欢什么音乐？

    哈利又写了一遍“我不可以说谎”。

    乌姆里奇这样的女人会被伏地魔重用的。他想。给她时间和更多的试验品，她能想象出更多吓人的惩罚人的法子，保证每个都让人印象深刻，足够留下永久的疤。

    羊皮纸上很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不可以说谎”，天也黑了下来。哈利刚打算把羊皮纸翻个面继续写，乌姆里奇就喊他过去。他放下羽毛笔，站起来，直接把手放到乌姆里奇的桌子上。乌姆里奇捉着哈利的手腕叫他抬起手，仔细端详上面浅浅的痕迹。

    “啧啧，看来我还没有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烙印。”她笑容可掬地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继续尝试，对不对？”

    “真实本来就没有写在我的手背上。”哈利冷冷地收回自己的手，拉低袖子遮住。然后，不等乌姆里奇说什么，他径自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乌姆里奇又一次把他留到了半夜，哈利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慢慢地走过走廊，穿过拐角也没有奔跑，伤疤和手背一样火辣辣的疼痛着。他隐隐感受到一种残忍的嘲笑，并猜测那是伏地魔看到了他被罚的场面，正在一边嘲笑他一边打量乌姆里奇。哈利慢慢走回公共休息室，发现书包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放着。他走过去翻开书包，编了两个梦上去。接着，他想要完成最起码一篇论文，可是手背上的伤总是在他眼前晃悠，叫他心里一阵阵的烦躁。最终，他只完成了半篇论文，就像昨天——或者说前天——的赫敏一样，收拾好书包，回房间去了。他打开宿舍门的时候，隐约感到罗恩的床铺旁一阵火光晃过。他由此推断罗恩刚刚自己从外面回来没有多久，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一下，换好衣服上床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联谊八人组的每个人都很关心哈利关禁闭的情况。

    “写句子。”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哈利这么告诉他们，“听起来挺没创意的，是吧？”

    “得啦，你还想要什么有创意的？”罗恩舒出一口气，“写句子，还行。”

    是啊，还行，如果不用我自己的血当墨水也不用我自己的手背当羊皮纸的话。

    哈利甩了甩右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手背。他依然走在德拉科的右侧，但同时又用左手拎着书包，所以德拉科一直努力走到他右边来，他不得不贴着墙走。

    “你这件袍子是不是有点大，”德拉科说，“我记得你现在没有不合身的衣服。”

    “有么？”哈利满脸无辜，“错觉吧，这就是我平常那件袍子。”不过今天为了遮住手背叫我放大了一点。

    德拉科狐疑地看了看哈利，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因为这次是安吉利娜自己说漏了嘴才叫哈利没法参加守门员选拔，他倒是好好吃了顿晚饭。安吉利娜还是找了他一趟，告诉哈利她真的非常抱歉，她去找乌姆里奇试图为哈利求情了，但是毫无用处。

    “当然没用了。”哈利告诉自己的朋友们，“那癞蛤蟆就是想折腾我，邓布利多求情都没用。”

    “还好只是写写句子，听起来不是很可怕的惩罚。”赫敏安慰地说，“我本来心惊胆战，怕她拿出费尔奇说的那些老方法对付你呢。”

    “邓布利多才不会允许呢。”罗恩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你们的作业都怎么样啦？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有那么多作业。”

    邓布利多就是不允许现在也不能为我出头。哈利在心里暗忖，吞下最后一口牛排腰子馅饼，看看时间，离开了。

    第二次禁闭和哈利记忆里一样糟糕。他这次走进乌姆里奇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直接坐到桌子边抄写句子。他的手背已经不像前一个晚上那样会愈合，伤口深深地留下来，细细的血珠张牙舞爪地立在手背上。离开的时候，他依然一句话没说，等到走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完成凌晨剩下的一半论文才去睡觉。有赖于前一晚的努力，他这次上床睡觉的时间比上辈子要早。

    星期四结束禁闭后，哈利在走廊遇到了为守门员选拔而练习了好几个晚上的罗恩。他这次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手背，没有露出端倪。

    “你会成功的！”哈利用左手揽住罗恩的肩膀，书包的重量叫他右手发痛，“我敢打赌，你肯定能脱颖而出，赫敏会非常高兴的。”

    “什么？嘿，我只想参与魁地奇球队，这和赫敏关系不大，行么？”罗恩慌乱地说。

    “好像你会想要这样出风头的机会一样。”哈利吐了吐舌头，把书包甩到罗恩怀里，两只手交叠在脑后，倒退着走，“别瞒着我啦，老兄。”

    “好吧，好吧。”罗恩红着脸摸了摸鼻子，把哈利的书包甩上肩头，“你知道，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魁地奇。但是，嗯——克鲁姆摆在前面——”“你还真的是为了赫敏！”这下轮到哈利吃惊了，“我只是——我开玩笑的！”

    “嘿！”罗恩让哈利的书包滑到手上，装模作样地朝他甩去，“你怎么——看在你从那老巫婆的禁闭出来的份上，没下次了！”

    “好吧，好吧。”哈利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袖子滑下去挂在肘弯。受伤的手背露了出来，但是因为面对着罗恩，他毫不在乎：“那么，你怎么想的？”他问，“关于赫敏？”

    “我也不知道。”罗恩嘀咕着说，“怎么说，我还是托克鲁姆的福，就是说托情敌的福才认清感情。你知道，为了感谢他我去和他要了签名——”“你是想示威才去要的签名。”哈利做了个鬼脸，“而且，恕我直言，有你崇拜他的前提条件，这招可没用。”

    “我没有向他示威！”罗恩哼了一声，“好吧，也许有一点这么想。”他犹豫了一下，紧张地攥着扫帚，“你怎么看？我是说，你觉得赫敏……克鲁姆可说不公平，我可能是误会了，赫敏她……可能么？”

    “你觉得呢？”哈利对他眨了眨眼，“我不会帮忙的，就像你们之前整个三年级都在旁观一样。不过我要告诉你，我都会觉得克鲁姆更动人的。”

    “什么？为什么！”罗恩不服气地说，“我比他先认识赫敏呢！”

    赫敏也喜欢你呢。

    哈利在心里这么说，口上却毫不留情地道：“因为克鲁姆是在舞会之前，也就是赫敏抱着二十多本书走来走去，头发乱蓬蓬的时候喜欢上她的呀。”

    “我也不是在她用了速顺滑发剂之后才喜欢她的呀！”罗恩大声反驳，“赫敏也不是因为打扮了才好看的不是么？我之前确实没反应过来，因为咱们三个总是在一起，我下意识就拿她当兄弟，这真的不能怪我一开始没意识到她是个好姑娘，对不对？我是迟钝了一点，但是总没有像某人一样已经交往了还不知道——”哈利踢了他一脚。“我不会帮你了，混蛋。”他佯怒到，“你自己去追吧，我不会帮你了，我还会在赫敏面前说你坏话，你等着。”

    “你只是说说。”罗恩胸有成竹地说，“因为你没有什么坏话可说，赫敏还不知道我么？”

    他们吵吵闹闹地回了格兰芬多塔楼。等他们离开后，走廊一侧的一具盔甲突然狠狠抖动了一下，仿佛被谁踢了一脚。

    第139章

    星期五的天空y沉得很，再加上一个禁闭，堪称黑色星期五。傍晚五点钟，哈利准时到达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轻车熟路地坐到小桌子前，一声不吭地继续抄写。他这次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窗户外，专注于抄写叫他手背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哈利右手背上不断刻画句子的地方已经不再愈合了，伤口越来越深，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落到羊皮纸上。

    我不可以说谎。

    哈利沉默地抄写，告诉自己这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事实上，这也确实还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比起钻心剜骨，比起失去小天狼星……这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渐渐的，羊皮纸上到处是哈利的鲜血了，抄写的字句已经看不清，不过想来乌姆里奇也不需要看那个——她一直没有看过羊皮纸，只是捧起哈利的手查看伤口而已。

    我不可以说谎。

    我不可以说谎。

    我瞒着德拉科算不算说谎？他发现这个会很生气吧？

    第3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