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 作者:TheSed笙老师
第19节
“我陪他来吧。”哈利接过一瓶作为奖励的黄油啤酒。他这次把喝过的原因归咎于德拉科,卢平看起来没有丝毫怀疑。
“你们两个真是一刻也分不开不是么?”卢平戏谑地说了一句,来自长辈的调侃让哈利不自觉有些羞涩。
“他是生怕我自己一个人走不回斯莱特林。”德拉科笑着,手上也拿着一瓶黄油啤酒。
“好吧,让我们祝愿格兰芬多战胜拉文克劳!当然,我作为一个老师不应该有偏心……”卢平说,匆忙地补上后半句。
“不如说祝愿哈利战胜拉文克兰的找球手。”德拉科挑起眉毛,“毕竟,我作为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一员,也不该盼着格兰芬多赢。”
“还是我自己祝愿格兰芬多赢吧。”哈利翻翻眼睛说,“考虑到在场的人之中,我是唯一一个能坦然说出这句话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酒瓶在空中碰到一起,他们各自喝了一大口。
“关于布莱克的搜查怎么样了?”哈利突然问了一句。
“还在进行。”卢平放下了酒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对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马尔福先生告诉了德拉科一些事情。”哈利沉声说,“卢平教授,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卢平的表情严肃起来:“你都知道了什么,哈利?”
“全部。”哈利也放下了酒瓶,“提起这个不太好,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教父,是么?”
卢平点点头,离开椅子,蹲到哈利面前,两手按上他的肩膀:“哈利,听我说。我知道这对你是个很大的打击甚至折磨——”哈利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个亲人,是么?”
“哈利。”卢平的眉毛拧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利吐出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德拉科告诉我,魔法部决定一旦抓到布莱克就给他一个‘摄魂怪的吻’。如果真的抓到他,能不能……能不能先让我见见他?”
“哈利!”卢平倒吸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哈利无措地搓着手,“可以么?”他小心地看着卢平,“拜托了,教授。”
哈利能感觉到卢平按在自己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内心也越来越忐忑。终于,卢平松开了手。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问问邓布利多。我想,如果有足够的保护,这是可以的。”
“谢谢您!”哈利感激地说,给德拉科使了个眼色。德拉科对他浅笑了一下,转着手里的酒瓶子。
哈利在努力杜绝所有导致小天狼星离开他的可能性,德拉科能看出来。圣诞假期哈利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说的话,假期结束时罗恩和赫敏已经全数告知了德拉科。他知道哈利几乎有些疯狂了,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这次小天狼星不能洗刷冤屈,或者更恐怖一点,哈利再一次失去小天狼星……
离开魔法史教室,德拉科始终想着这些问题。终于,他按捺不住地抓住哈利的手,在他茫然的目光中,迫不及待地给了他一个吻。
“怎么了?”哈利眨着眼睛,觉得嘴唇发痛。他能感觉到德拉科的不安,却不明白他此刻在不安什么。
“……只是晚安吻。”德拉科说,抿着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到:“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在,是不是?”
哈利眨眨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我知道。”他说,踮起脚把德拉科的脑袋轻柔地按在自己的颈窝,手指刷过他的头发,“y dear draow you will stay with forever”
第68章
“拜托了!我只是弄丢了记录口令的纸条——”“啊哈!你以为这种谎言足以蒙蔽一位骑士么?绝不!”
哈利一踏入格兰芬多塔楼的走廊,就看见纳威在苦苦哀求卡多根爵士。他心里一颤,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啦,纳威?”
“我把——我把写着口令的纸条弄丢了!整整一星期的!”纳威眼泪汪汪地说,“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这可怎么办呀?”
“编得倒像!”卡多根爵士骑在他那匹马上摇摇晃晃,挥舞着剑,“晚上好,我年轻的优秀士兵!”他对哈利说,“快给这无赖戴上镣铐,他正试图闯入里面的房间!”
“奇身怪皮。”哈利挥挥手,说出口令。卡多根爵士失望地把他们放进公共休息室,一走进门洞,罗恩愤怒的吼声立刻传进了哈利的耳朵:“只是这一天!只是这一天哈利不在!你看看这些猫毛!”
“克鲁克山很亲近哈利,这可能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如果它潜入过我们宿舍!再说,还有谁会对杀死一只宠物老鼠感兴趣?”
我呀。
哈利默念着急急上前,隔开自己的两个朋友:“出什么事儿了?”
罗恩把手里带着血的床单往前一递,另一只手指着赫敏的如尼文翻译作业,那上面正躺着几根长长的姜黄色猫毛:“那只猫!哈利,你看看——你看看!”
“我看到了。”哈利将那几根猫毛拂到地上,扭头问赫敏,“克鲁克山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赫敏用颤抖的声音说,“它总是神出鬼没的,我当然不会关着它——”“这就是你不关着它的后果!”罗恩又把床单往前递了递,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赫敏闭上了眼睛。
“赫敏现在憔悴得像卢平教授一样,罗恩,她哪里有功夫去管克鲁克山呢?”哈利拍拍赫敏的肩膀,转而拽了罗恩上楼,“我们走,找找看,它可能只是受了伤,害怕躲起来了。”
“证据在呢!”罗恩挥着床单,没有回头看赫敏。但他还是跟着哈利上楼了,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斑斑真的只是躲起来了。
哈利带着室友们翻遍了大大小小每个角落,宿舍被完全地搜查了一遍,但是毫无收获。罗恩气闷地坐在床上,又生气又难过。
这一次,对于罗恩来说,斑斑甚至没有咬过高尔这样的辉煌战绩。在失去宠物这件事上,没有一丝一毫能够安慰他了。
罗恩和赫敏的关系迅速地冷了下来,哈利竭力避免的自己两个朋友的矛盾终于还是爆发了。他不得不上午陪赫敏泡在图书馆,下午陪罗恩在魁地奇球场上飞来飞去,试图尽快缓和两人的关系。和德拉科的晚安吻算是一个安慰了,但是回到宿舍,哈利有半个晚上盯着活点地图,寻找小矮星·彼得或者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踪迹。可以说,自打斑斑金蝉脱壳,他就没好好休息过一个晚上。
“如果你是打算用苦r_ou_计来吸引秋·张的注意力,你最好还是想想后果。”德拉科在星期六早上堵住了哈利,手里掐着刚从对方手上夺过来的提神药剂,“哪儿来的?”
“庞弗雷夫人给的。”哈利打了个哈欠,去抓德拉科手里的瓶子,“我告诉她我最近失眠得厉害,怕影响上课效果……”他晃了一下,人往前一栽,德拉科赶紧扶住他。
“谢谢。”哈利晃了晃脑袋,“还我,快点儿……”他又打了个哈欠,“我要睡着了。”
“你这几天到底在干嘛?又做噩梦了么?”德拉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总不能让哈利就这么睡着然后错过和拉文克劳的比赛,除非他想和哈利重温上辈子的吵架或者打架。他把提神药剂还回去,哈利赶紧一口喝光,终于ji,ng神了起来。
“我没做噩梦,也没干什么。”哈利耸耸肩,“就是盯着地图而已……顺便等人什么的。”
“等人?”德拉科暗暗思忖什么人能让哈利专门大半夜等。
“纳威记口令的纸条终于丢了,小天狼星就快找上门来了。”哈利说,“但是虫尾巴跑了,我想尽快找到虫尾巴……”他掏出活点地图抖了抖,“没有虫尾巴,我单独留下小天狼星他肯定会被抓起来;没有小天狼星,我抓住虫尾巴让他暴露也没人指证。福吉的做派……
哼,必须把所有都摆在他面前才行,不然他多半会听信虫尾巴的说词,连个吐真剂都不灌就让魔法界多个大难不死的英雄……”哈利盯着地图,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又看向德拉科,有点儿茫然地说,“你竟然没骂我。”
德拉科这下真让他气着了,怒极反笑:“你还知道我会骂你?你还盼着我会骂你?”
哈利挠挠头,把活点地图收起来:“也不是。”他顿了顿,继续说到,“有点儿怪啊。”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那我骂了?”
哈利严肃地点点头:“你骂吧。”他看着德拉科嘴唇一动,又迅速地补充到,“想好后果。”
德拉科满腔怒骂憋了回去。德拉科好气呀。德拉科想了又想,把哈利往墙上一推,低下头。哈利不躲也不闪,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唇角的弧度还有点儿挑衅的意思。
德拉科更气了,只觉得不亲太亏,亲了又太丢面子。
然后他就亲了,毕竟为避免顾虑中以后可能存在的状况,他本就有一颗趁着哈利对他有好感占够便宜的心。
哈利本就ji,ng神不济,德拉科一吻下来把他折腾得晕晕乎乎的。等亲昵结束,趁势行凶的人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气闷地说:“我他妈骂死你才好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自己。”
哈利只好哄他:“这次没有你给我捣乱,我又有火弩箭,比赛肯定很快就打完了。比赛一结束,我就跟你去休息好不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得开个联欢会!”德拉科恶狠狠地说,“你们得闹到凌晨呢,我知道!”
“哦,联欢会。”哈利眨着眼睛,显然真的忘了这件事。他后知后觉地、缓慢地说:“那么,就是今天了。”
“什么?”
“小天狼星凌晨就会找到我们宿舍来。”哈利说,“是呀,当然是今天。我记着呢,我一直都——”德拉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你知道小天狼星·布莱克什么时候来找你还——”哈利眨了眨眼睛,困惑地说:“是啊……诶?我为什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还天天等他……”
德拉科把哈利往怀里一带,无奈地说:“等你见过小天狼星,绝对别想着不休息了。”他说,放低了声音,气恼又心疼,“我不会阻止你的,你就……你就尽管做吧。”
哈利点点头,已经喝过提神药剂的他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晃神。温暖仿佛是从心口漫上来的,连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他突然觉得很困,想好好地睡一觉。幸好,十点三刻到了,伍德出来找到哈利,格兰芬多的队员们走出礼堂,一起出发去更衣室。
比赛毫无疑问是格兰芬多获胜,甚至于,没有上辈子那些阻碍因素——德拉科假扮摄魂怪、对秋·张莫名悸动而导致的片刻手下留情——哈利更快地抓住了金色飞贼。队员们纷纷向他冲过来,接二连三地用力拥抱他。哈利从艾丽娅、安吉利娜和凯蒂的亲吻中挣脱出来,不急着落地,反而先飞向斯莱特林看台。
“嘿。”他停在最前排的德拉科面前,手伸出去,展示刚刚到手的金色飞贼——从秋·张手中赢下来的。
“你又不能把它送给我。”德拉科挑了下眉毛,“比赛用的飞贼是要还回去的。”
“当然只是给你看看。”哈利笑着,松开金色飞贼。那小东西重展翅膀飞起来,撞到德拉科张开的手心里。德拉科接住飞贼,拿在手上看了看,半晌,笑着摇摇头。
“我突然发现我有个错误的想法。”他说,把飞贼放回哈利手里,“去吧,格兰芬多的联欢会等着你呢。”
哈利把扫帚一压,看起来他就是要倾倒一样。可是不等德拉科伸手将他接住,他的嘴唇已经快速触碰了德拉科的额头。接着,火弩箭重又扬起来,爽朗的笑声响起又远去,玩假动作的人已经停在了格兰芬多支持者们的中央。
“想不想谈谈你的错误想法?”布莱斯看着德拉科发懵的样子问。
德拉科缓缓摇了摇头。
“不。”他说,“都是错误的,没必要重复了。”
他本以为,哈利对他的感情中的很大一部分是他们在重生上的同病相怜;他本以为,等哈利再见到秋·张,或者等到金妮·韦斯莱成长到哈利爱上她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现在,哈利把从秋·张手上夺来的金色飞贼送到了他面前。
那么多次说不出口的爱突然变得有点可笑,但若要此时宣之于口,似乎又有些没必要。
“布莱斯。”德拉科突然问,“你说,把那个金色飞贼搞到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布莱斯拒绝回答德拉科的问题。
魁地奇球场上,拎着火弩箭的人对斯莱特林的方向挥了挥手,跟着簇拥的人群走出比赛场。
这一晚,格兰芬多的欢呼吵闹延续到凌晨,弗雷德和乔治穿过独眼女巫的密道搞到大堆的黄油啤酒、南瓜汽水和满满几大袋的糖果。另外,因为哈利的努力,罗恩和赫敏虽然都不对彼此说话,但是总算没有在欢乐的时候争吵起来。
凌晨一点,麦格教授穿着格子晨衣、戴着发网叫大家都上床睡觉。
夜越来越深,哈利却没有丝毫困意。在这本应筋疲力尽的时刻,他神采奕奕地缩在床上,帷幔被他刻意地留出缝隙,正好能看到罗恩的床。
云朵饶过月光,宿舍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过分瘦削的人影踩着夜色,出现在哈利的床边。
第69章
“好久不见,福吉。”
阿兹卡班很少会有人来。因此,作为目前唯一一个在摄魂怪看守下还有理智的人,小天狼星·布莱克没有放过跟一个活人说两句话的机会。
当然,活人不太愿意搭理他——一个出卖了朋友、杀害了朋友的伏地魔支持者。康奈利·福吉听到了小天狼星在和他打招呼,他相当震惊这个人在阿兹卡班这种地方还能保留理智,这让他不安。因此,福吉停下了脚步,等着里面的人会说些什么,狡辩、挑衅……他都做好了准备了,可是都没有。小天狼星打量了他片刻,指了指他手上的报纸。
“《预言家日报》么?”小天狼星问,“你看完了没有?”
福吉怔了怔,捻了下手中的《预言家日报》。纸张摩擦,哗啦啦地响。
“如果看完了,劳驾。”小天狼星伸出手去,“我很想做上面的填字游戏,你知道,这里真是太无聊了。”
福吉拧着眉,把报纸递了过去。
“这是你应得的。”他说。
黑暗中小天狼星似乎顿了顿,但接着,他理所当然般点点头,接过报纸。
“是呀,你说得对。”小天狼星附和一句,低下头看报纸而不再理会福吉了。福吉没有多留,这样一个理智、被摄魂怪影响很小的囚徒让他感到心慌。他快步离开了。
小天狼星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刚刚的谈话对这个坦然罪责的人似乎没什么影响。但是仔细看,就能看到他手指僵硬,很用力地紧绷着,每次翻动报纸,纸页都快要碎裂一样轻轻颤抖。
《预言家日报》刚刚翻到中间的位置,看来福吉还是好心了一把,把一份没看完的报纸给了他。小天狼星缓慢地阅读着,他与世界隔绝太久,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每一次汲取都仿佛沙漠中干渴的旅人喝水,迫切需求,又不能一饮而尽。
小天狼星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报纸翻到首版,一个单词一个标点的阅读。如此,在拿到报纸的第三天晚上,小天狼星看到了“魔法部职员赢得巨奖”的报道。
“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主任亚瑟·韦斯莱赢得了一年一度的《预言家日报》大奖……”小天狼星自顾自地念着,新闻稿的内容和隔壁两个牢房的疯言疯语格格不入。这是非常简短的一则新闻,小天狼星尽可能慢地读完了它,然后看向旁边的活动照片——他的目光被定住了。小天狼星长久地看着罗恩肩膀上那只老鼠,那是很熟悉的一只老鼠,前爪……
小天狼星把脸贴到照片上,确认那只老鼠的前爪缺了一根脚趾。他揪着纸页的力度越来越大,报纸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悲鸣。小天狼星回过神,把照片仔仔细细撕下来,塞进袍子里。他深邃的眼睛中燃起一蓬火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就这样留在阿兹卡班。小天狼星又看了一遍那简短的报道,反复咀嚼着最后一段。其中明确提出,韦斯莱一家的五个孩子在霍格沃茨就读,而他们会在霍格沃茨开学时返回。
小矮星·彼得,叛徒虫尾巴,他在霍格沃茨。
小天狼星睁着眼睛坐在黑暗里,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他开始辗转反侧,每天晚上的梦境都是过往。他本以为小矮星·彼得死了,他本以为他的错误死无对证,他本以为一念之差的后果就该由他来背负。可是,那个真正的叛徒竟然还活着,那个该死的老鼠竟然还活着!
长久的自我束缚有了一个短暂挣脱的理由,小天狼星终于做出选择,在某一天摄魂怪送饭的时候变成阿尼马格斯的动物形象,离开牢房,游过大海。
他本来就能够离开这个监狱,他只是不肯放过自己。他可以把自己关在阿兹卡班十二年,为了自己的错信害死自己的挚友一家,但他不可能让那个真正的凶手游荡在外。离开这儿,杀了他,把真相公之于众,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以后……
跳下冰冷的海水前,小天狼星回头看着夜色中的阿兹卡班。
十二年,他不觉得自己的罪过足以被原谅了,但他想,他可能没有机会回来了。
小天狼星用狗的身体游泳回到大陆。他一路北行,知道自己将在霍格沃茨外游荡许多时日,便决定先去见见他的教子。他必须离女贞路四号很远,因为莉莉提起过她的姐姐对魔法不太友好,他可不愿靠得太近而搞出什么乱子。
哈利似乎很少出屋,只偶尔几次会在院子里除草做工。距离太远,小天狼星从来没能真切地看清楚哈利。直到一个晚上,他的教子怒气冲冲地离开女贞路四号,小天狼星跟上去,心里还挺自豪——瞧瞧,离家出走,像我。
小天狼星在这个夜晚时隔多年又一次接触到自己的教子,他当然很高兴听到哈利说起他进入了格兰芬多。但是他不能和哈利一起去对角巷了,他还有事情要做……对角巷,谁知道魔法部的部署有没有铺到那里去。他最终离开了,继续向北,隐藏在禁林,找机会穿过密道,止步在就是不让他进门的胖夫人肖像面前。直到今日,聪明女巫的聪明猫给他带来了格兰芬多塔楼整整一周的口令。他踩着夜色,摸到哈利所在的宿舍,走进去,停在他教子的床边。
小天狼星透过帷幔的缝隙在夜色中打量哈利,看着他和友人相似的脸。
是的,非常相像,蓬乱的头发,脸部的轮廓,一个绝对优秀的找球手,戴眼镜……这孩子怎么睡觉还戴眼镜?而且,比起自己上次见到他,他的黑眼圈是不是过于重了?他是不是憔悴多了?
小天狼星微微弯腰,想更清楚地看看哈利。然而,他的目光接触到哈利额头的伤疤,这让他一下子僵住了。他慢慢直起身来,再转身,走到罗恩的床前,尖利的刀锋撕开四柱床的帷幔。
“呲啦——”在沉默注视着教子的时候,小天狼星不知道,哈利也在小心地看着他。
哈利在帷幔的缝隙里看着自己教父蜡黄凹陷的面孔,很小心很小心的只把眼睛睁开一点,很小心很小心地希望自己的睫毛能挡住上下眼皮轻微的分离。小天狼星注视了哈利多久,哈利就注视了小天狼星多久。等到小天狼星转身,走向罗恩的床,哈利小心地扭头,从缝隙往外看那瘦削的背影。
他想现在就出去和教父相认,可是时间不对,老鼠不在,他不能。
哈利看着锐利刀锋划过帷幔,罗恩似乎翻了个身,但是还没有醒。不过,罗恩的翻身让小天狼星停顿了一下,他等待了片刻,背影有些颤抖。
哈利到底没忍住,微微爬起来,对着帷幔外,轻轻喊了一声:“小天狼星·布莱克?”
小天狼星僵了一下,迅速地收起了刀,似乎是想回头。而后,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邋遢,又有些急促地想要整理好破破烂烂的衣服。这当然全是无用功,他最后简短地犹豫了一下,慢慢回过头。
哈利屏住呼吸,一只手搭上帷幔边缘,轻轻掀开一角。
罗恩在睡梦中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布料被撕扯开了,这让他不安地翻了个身,但还不打算醒来。他真的很困,格兰芬多的胜利,凌晨一点结束的联欢,不知多少的黄油啤酒……梅林啊,他不想醒,不管是什么,他不想醒。但是,奇妙的危机感催促着他,布料被撕扯开的声音让他如此不安。忍无可忍,他终于决定睁开眼睛。
罗恩睁开眼睛,视线先是恍惚了一下。接着,他看见一个侧过半脸的男人站在他床前,而他的帷幔仿佛被什么利器撕扯,已经掉下了一半。恐惧在心里蔓延,他毫不犹豫地尖叫起来。那个男人受惊回头,电光火石中罗恩看清了他的脸——小天狼星·布莱克。
哈利头一次这么生罗恩的气——还他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在自己好友的意识中,他是差点儿被杀死。况且,自己上辈子不也觉得命被人攥着,只是愤怒压过了恐慌,复仇的希望高过一切。
此时,整个格兰芬多的学生都聚集在公共休息室,没有人来得及换下睡衣。大家聚在一起,惊恐得鸦雀无声,只有卡多根爵士骄傲的一句“他有口令!”在回荡。卡多根爵士面对麦格教授的提问昂首挺胸,好像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一样:“他有口令!有一星期的口令呢,我的女士!照着一张小纸条念的!”
哈利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肘搭着膝盖。听到麦格教授声音颤抖地问是谁写下了一周的口令还弄丢了,他头也不抬就知道纳威在哆哆嗦嗦地举手。
这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小天狼星了。
哈利沉默地想,盯着壁炉里雀跃的炉火。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还想着,说不定能把小天狼星带到卢平那里藏起来……不,卢平这时候不行,他可能还在怀疑小天狼星,不让他知道小矮星·彼得还活着是不行的。可是那该死的老鼠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活点地图上很久没有看见他了。邓布利多。本来可以带到邓布利多那里去的,邓布利多会相信他……
“哈利。”赫敏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罗恩跟着她。意识到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在格兰芬多塔楼,似乎让他们达成了短暂的进一步和解。教授们在格兰芬多塔楼四处寻找,所有学生都待在公共休息室。三个人凑在小小的角落,罗恩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几瓶没打开的黄油啤酒和汽水。赫敏用了个咒语加热黄油啤酒,三个人默不作声地喝起来。一瓶黄油啤酒喝完,终于有人说话。
“你肯定安全,哈利。”赫敏安慰地说,“布莱克今天被罗恩吓走了,明天保安措施一定会加强,他没有第二个机会。”
哈利点点头,轻飘飘地说:“是啊,说不定他已经离开城堡了。”
“这是好事。”罗恩说,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梅林,我可不想一睁眼再看见一具骷髅。不过说起来,他为什么会跑呢?”
“这确实奇怪。”赫敏说,“毕竟据我们所知,布莱克毫不在乎滥杀无辜呀!”
“谁知道呢。”哈利随口接了一句。这时,有几个男生凑过来,询问罗恩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利觉得气闷,他不认为自己此时能忍受罗恩把这个晚上当成值得夸耀的冒险说出去。他准备站起来了,但是紧接着,他听到罗恩大声地、不满地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站在我床边——是啊,他没拿武器,这不意味着我没有危险!别问了行么,哥们儿?实话讲,感谢梅林,我还害怕着呢!”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罗恩,看他赶走了那几个男生,涨红了脸回头看着自己和赫敏,一副怒气未平的样子。
“好像我愿意为这种事被放到关注之中一样!”罗恩气鼓鼓地说,“无论如何,谁也别来问我——我是说,别拿那种了不得一样的口气来问我!我可是差点儿丢了命呀!”
赫敏也是一脸愤慨,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瞪口呆有点儿突兀,于是赶紧跟着愤慨了两句。他不太明白自家哥们儿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罗恩可是兴高采烈地想要对全学校描述他的冒险。不过,哈利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个问题,他做了一个艰难的、断绝自己在这一年剩余的时间里前往霍格莫德的决定。
第二天早饭时间,哈利将已经激活的活点地图摊到卢平面前,随意扯谎说是偶然得到的。然后,他无比郑重的、尽可能让语气显得不可置信。“我觉得最好上交它,尤其在我看到一个本不应该活着的人的时候。”哈利看着卢平微妙的目光,保证自己每个单词都发音清楚,“我在上面看到了小矮星·彼得,教授。”
哈利不知道教师们为什么对他旁敲侧击的“斑斑不正常”无动于衷,但他需要小矮星活着的可能被参与到尖叫棚屋那一夜的每个人知道。他需要保证,这一次哪怕是对掠夺者怀恨在心的斯内普也知道小天狼星无罪的可能,也会在面对小天狼星的时候,先一步把魔杖对准虫尾巴。
卢平皱着眉收起活点地图,在哈利返回座位后,与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对视了一眼。
第70章
哈利回到座位,赫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罗恩显得忧心忡忡:“这样你不就不能去霍格莫德了么?”
哈利无奈地耸耸肩,刚要说什么,弗雷德和乔治就一左一右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哈利左右看看,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沉重的脸。
“哈利呀哈利呀哈利。”弗雷德摇摇头,一脸沉重。
“波特呀波特呀波特。”乔治跟着摇头,一脸沉重。
“放心。”哈利摆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保证,地图只会在卢平教授的手上,而且这个学期末就会回到我手上。”
弗雷德和乔治直勾勾盯着他看。
“十个金加隆。”哈利一本正经,“赌不赌?”
弗雷德和乔治一起摇摇头。
“你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说这话。”弗雷德说。
“钩太明显了,不咬。”乔治说。
哈利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是说,如果地图会被还给我,我就给你们十个金加隆呀!”他无奈地耸耸肩,满眼无辜,“你们真是太高尚了。”
“弗雷德。”乔治说,按住了哈利的肩膀。
“乔治。”弗雷德说,突然蹲下抱住了哈利的腿。接着,在哈利能反应过来之前,双胞胎一个扣住他腋下,一个抓住他大腿,把他整个人抬起来,高喊着“敢耍我们了小哈利!”跑向礼堂大门。哈利连连挣扎,却还是在纳威捧着吼叫信跑出来的时候被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一个人身上。
“弗雷德!乔治!”哈利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胡闹后的笑。他手忙脚乱地想和被砸到的人道个歉,结果那人慢条斯理地爬起来,还给他整理衣服。
“德拉科。”哈利看着那人给自己重系领带,笑眯眯地喊出他的名字。德拉科给哈利整理好领带和长袍,自然地牵了他的手,带着他往楼上走。
“上哪儿去?”哈利茫然地问。
“有求必应室。”德拉科说,“你已经见过布莱克了,按照我们说好的,你该好好休息了。我知道你上午没课。”
“你和他们串通好的。”哈利恍然大悟地控诉,“你让弗雷德和乔治把我丢出来的。”
“准确地讲,丢到我身上。”德拉科坦然承认,把哈利拽到有求必应室门口。他默默在心里想过要求,打开门,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哎哟!”哈利直接栽在一团柔软的棉絮上。他扑棱了一会儿,被德拉科拽了起来。
“丢不丢人。”德拉科拉着哈利踩过柔软的棉絮,走向房间中央。
“哇哦。”哈利掸掸袍子,随手抓起一个小火龙玩偶,揪着它的尾巴拎在手里,打量着有求必应室柔软的墙壁和充作地面的棉絮上其他零散的玩具。
“你这是给我建了个婴儿房?”
“给傻宝宝波特住。”德拉科笑了一下,领着哈利走到房间正中的大床上。德拉科心念一动,一张小桌子出现在床上,上面放着盘子和碗。德拉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着馅饼的盒子和一个盛汤的瓶子,将里面的东西转移到盘子和碗里:“吃完东西再睡。”他说,“我一会儿还有课,中午来接你?”
哈利踢掉鞋子,在床上打了个滚:“我不觉得我会睡那么久。”
“你最好睡这么久。”德拉科说,把哈利拽着坐起来按到桌子前,“快吃。”他眨眨眼,戏谑地说,“还是要我喂你?”
哈利从善如流地张嘴:“啊。”
德拉科:“……”
德拉科:“行,我喂你。”
吃过早饭,哈利瘫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他确实很累,见过小天狼星没让他放松,反而让他把神经绷得更紧了。现在,德拉科安排他休息,那就休息吧。
哈利在床上瘫着一动不动了,德拉科拧着眉头,弯下腰来给他脱长袍:“你不是打算就这么睡吧。”
“我还能怎么睡。”哈利含糊不清地说,“就这么睡。”
“外衣都不脱?”
“逃亡的时候可没时间在乎这个……”哈利含糊地应了一句,抓着手里的小火龙玩偶,任由德拉科把他的外袍脱下,再给他盖被子。
“喜不喜欢这个房间?”德拉科轻柔地问。
“喜欢。”哈利模糊地回答着,“跟我给你画的那个一样。”他顿了顿,似乎是睡着了,德拉科叹口气,刚低下头要给出一个晚安吻,哈利却又说,“你的婴儿房应该没有这么乱七八糟。”
“所以你画的是你想的?”德拉科把额头抵上哈利的额头,看着后者的长睫毛轻轻颤动。
“唔,我猜它很大。”哈利的声音已经开始飘了,显然已经半个脑子进入了睡梦中,“肯定不能让你受伤,还有很多玩具什么的……”
德拉科轻柔地回应他:“是有很多玩具。”
“那就好……”哈利彻底没声了,呼吸渐趋平稳,睡着了。德拉科看着他陷入熟睡还紧紧抓着那个小火龙玩偶,无声地笑了一下。他在哈利的唇上轻轻吻了吻,小心地从床上起来准备去上课。离开有求必应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和自己圣诞节的礼物对比了一下。
德拉科的圣诞礼物也是一幅画。不知道救世主怎么来的突发奇想,画面上,一个小小的救世主和一个小小的德拉科·马尔福缩在一张婴儿床里,婴儿床之外,柔软的棉絮充作地板,棉絮上满是玩具。
也不知道这个没享受过童年的救世主是怎么想出这样的画面的。
德拉科小心地关上了门。他在先前哈利喝下的那份汤里加了少量的睡眠魔药,保证哈利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被噩梦惊醒。德拉科离开了,留下一个睡在幻想画面中属于德拉科的婴儿房的、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小火龙玩偶的哈利·波特。
交出了活点地图,哈利只好在每个霍格莫德周老老实实地待在霍格沃茨。不过,这次他很愿意和纳威作伴了,作为唯二留校的三年级生,两个人迅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在图书馆的日子里,哈利时而和纳威探讨各种作业,时而听纳威和自己讲述同性伴侣的故事。
实在没意思了,哈利就拐着纳威一起去找海格,看望巴克比克和其他神奇动物。借此机会,哈利总会偷偷的消失一会儿,披上隐形衣,在禁林转一圈,试图再次看到小天狼星。
赫敏和罗恩的关系没有上辈子那么糟糕,无论是哈利的努力还是出现在罗恩床头的小天狼星都有效地缓和了两人的矛盾。不过,仅限于没人和罗恩提起斑斑的时候,不然他总会发上一阵脾气。赫敏也总是在克鲁克山出现的时候抱起自己的宠物就走,哈利已经有段日子没能给克鲁克山塞点额外的食物了。
“我真的挺遗憾的。”又一节占卜课,哈利趁着罗恩昏昏欲睡,赫敏看起魔咒课本的时候小声对邻桌的德拉科说,“你知道,三年级这个时候你该挨过打了,你知道。”
“你想看我挨打?”德拉科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哈利。
“我只想看赫敏举起拳头。”哈利耸耸肩,“现在不管用啦,不过放在以前,这个举动肯定能让罗恩和赫敏立刻完全恢复友好。当然啦,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他对德拉科眨眨眼,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英雄救你呀。”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踢了他凳子一脚:“特里劳尼教授过来了,英雄。”
哈利打了个哆嗦,猛地扭头,左手合上赫敏的书,右手推醒罗恩。时间刚刚好,特里劳尼教授走到这没有一个人观察水晶球的一桌,停下了脚步。
“来吧,亲爱的们。”她说,“让我看看你们的灵球。”
哈利悄悄吐了吐舌头,往后撤了撤身子。特里劳尼教授把脸凑近水晶球,仔细地端详着:“这有一点儿东西,让我们来看看……哦,亲爱的,当然……”哈利对两位好友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特里劳尼教授轻呼了一声,抬起头怜悯地看着哈利,“它就在这里,比以前更加清晰……正在朝你走来,亲爱的,越来越近……”
“但它肯定不是不祥。”哈利沉稳地说,按住了赫敏,“听听我看到的么?特里劳尼教授,不要被仅仅是表象的东西欺骗了。”
赫敏接着讽刺了一句:“诚然您有天目。”她用一种夸张的尊敬口吻说话,却还模仿着特里劳尼教授那种虚幻的语气,“恐怕它也只开了一半,以至于您看清的事实都套着迷雾。”
哈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大事不好。果然,特里劳尼教授抬起大眼睛看着赫敏,在一室寂静中可怜可惜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很遗憾,亲爱的。可惜,从你第一次踏入我的课堂时,我就知道你不具备学习高贵的占卜学的灵魂。”她摆弄着赫敏的手掌,手指划过她凌乱的掌纹,“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你的心却像老妇人一样遍布皱纹,你的灵魂犹如你执着苦读的书页一样干枯……”
哈利咽着口水往后挪了挪椅子。谁也不能在赫敏面前侮辱知识和书本,此时,她眼中满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果然,下一秒,赫敏嫌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一言不发,抬手掀了水晶球,只留下一个轻蔑的冷笑。接着,她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占卜课教室。
“哇哦。”斯莱特林们都看呆了,只有潘西用指甲戳着水晶球,看起来跃跃欲试。
“她上辈子也……”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哈利对他点点头,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难怪她敢打一个马尔福。”
“别找借口。”哈利翻翻眼睛,“那是因为你确实是个混蛋。”
德拉科没搭理他,仍然摸着脸,沉浸在挨打的恐惧之中。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拉文德·布朗突然大声重复了特里劳尼教授在第一节课说过的预言,“复活节前后,我们中间的一位将会永远离开我们”。罗恩看着特里劳尼教授泪光莹莹的微笑,听她说自己的天目是负担,担忧而畏惧地看着哈利:“总有一天赫敏会离开的?”
“赫敏全部离开的原因只是这门课对她来说确实荒唐。”哈利安抚地说,“赫敏不信这些事情,更何况……”他盯着水晶球小声道,“正如她所说,特里劳尼教授的天目确实被遮了一半,鲜少能完全睁开。”
那只黑狗确实正在向他走来。不过,不是带来‘不祥’。
第71章
复活节假期简直是每个三年级学生的末日,他们从早到晚坐在公共休息室、礼堂、图书馆,只为了完成好像永远没法写完的作业。联谊八人组基于人数众多,在图书馆拥有了固定的位子。每天早上,赫敏总是第一个到,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只有卢平和哈利能与之相比。罗恩对赫敏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大抵是看不下去赫敏憔悴的样子。他不再提起斑斑,虽然还是对克鲁克山横眉竖眼,但总算和赫敏恢复了从前的关系。
哈利和德拉科都忙得很,尽管有做过一次作业的经验加成,可是伍德和弗林特一刻不停地想和他们讨论魁地奇决赛上应该使用什么战术,魁地奇训练也越发密集。经常的,两个人好好地走着路,伍德和弗林特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把他们扯开,开始没完没了地战术讨论。
由于格兰芬多在与赫奇帕奇的复赛中获胜,这一次,斯莱特林队与格兰芬多队分数持平。
“就看你和德拉科谁先抓住飞贼了!”伍德严肃地说,“哈利,听着,绝不能在这时候手下留情,明白么?”
“明白。”哈利写着占卜课作业,头也不抬,“我保证,绝不拿冠军奖杯去讨好德拉科,真的。”顿了顿,他写完一个句子,抬起头来看着伍德,“再说,德拉科也绝不乐意我让给他一个冠军。”
伍德点点头:“这再好不过了。不过,你可千万小心点儿,弗林特保不准——”“弗林特不敢对我做什么。”哈利肯定地说,“当然了,除非他想挑战一个马尔福,这另当别论。”
伍德用力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离开了。
这场比赛前没有哈利和德拉科记忆中那样的火药味十足,但是毕业一届还是爆发了冲突。几个七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为了奖杯归属争吵进而动手,都躺进了医院。两大学院由此受了影响,七年级教唆六年级,六年级挑动五年级……一时间,德拉科和哈利成了各自学院的重点保护对象,前者终于也过上了哈利曾经(也是现在)的难过日子,因为总有人想把他们偷偷绊倒或者怎么样。
保护任务一般是由三年级的学生来完成的,因为三年级往上的学生很容易在撞上时争吵挑衅。相比之下,由于德拉科和哈利的关系逐步升温(基本就是煮沸了),从三年级往下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学生都能和平共处。
德拉科和哈利过上了说句话最起码五个人传、送个面包要经过七八个人的手的日子。负责保护德拉科和哈利的学生们也很苦恼,毕竟他们是想保护己方找球手,而不是想看己方找球手和敌方找球手打着暧昧的旗号在一群人面前光明正大毫无所觉秀恩爱。也正因此,保护人员只坚持了三天,就把保护己方找球手的任务交给了敌方找球手。
交接任务那一天,弗雷德和乔治正经得像个神父,把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折腾得像联姻。
弗雷德握着德拉科的手,一脸严肃:“亲爱的马尔福先生,你是否愿意无论刮风下雨,单挑群殴,小天狼星·布莱克,都保证格兰芬多找球手在正式比赛前不受分毫损伤?”
德拉科满脸写着“你谁啊放开我脑子有病吧”。
弗雷德叹惋地看看乔治,哀伤地说:“乔治,马尔福先生不愿意。”
乔治叹惋地看看哈利,哀伤地说:“哈利,马尔福先生不愿意。”
哈利:“……”
哈利沉默地看着德拉科,面如死灰。德拉科眼一闭,重重吐了口气:“我愿意。”
弗雷德和乔治一脸欣慰。
乔治握着哈利的手,一脸圣洁:“亲爱的波特先生,你是否愿意祥与不祥,单挑群殴,都保证斯莱特林找球手在正式比赛前不受分毫损伤?”
哈利看着德拉科恶狠狠的、写着“你敢说‘不’我们就打一架”的眼神,视死如归地说:“我愿意。”
下一秒,四个学院响起震耳欲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掌声,教师席上,邓布利多率众鼓掌——是的,这就是德拉科心情沉重和哈利生无可恋的原因,这场神奇过梅林的疑似联姻的保护敌方找球手仪式,是他妈趁着早饭在礼堂教师席前折腾的。
弗雷德和乔治还在那儿窃窃私语:“下一步是不是新郎亲吻新娘,乔治?”
“应该是斯莱特林找球手亲吻格兰芬多找球手,弗雷德。”
弗雷德和乔治把德拉科和哈利的手往一起一按,刚要开口说话,德拉科冷笑一声,拽着哈利就跑了。
弗雷德眨眨眼,乔治也眨眨眼,两个人一起摊了摊手:“看来他们迫不及待享受新婚之夜。”
德拉科和哈利在奔跑的途中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地上。
“他们关系真好。”邓布利多慈祥地笑着,“你们说是不是,西弗勒斯,莱姆斯?”
斯内普脸色沉得像坩埚底,不说话。卢平纵使已经见惯不惯放纵自如,此时也觉得自己快要提前变狼人了。
“他们前两年也是这样的么?”卢平心情复杂地问,“哈利早熟的是不是太早了?”
“德拉科早熟的也不晚。”斯内普冷嘲了一句,转而问到,“校长,那件事还是不告诉波特么?”
“在莱姆斯有发现之前,先不要告诉哈利了。”邓布利多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柠檬汁,“西弗勒斯,你也不妨对他好一点。”
斯内普冷笑一声,卢平看他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比赛当天哈利早早醒了过来,轻手轻脚地穿衣洗漱,口袋里塞满吃的,带着火弩箭溜出了格兰芬多塔楼。
天还黑着,前一天晚上积极应对压力的格兰芬多队员们还没有醒,哈利一个人在球场上转悠,骑着火弩箭在半空徘徊。
天气很好,晴朗,无风,打人柳每根枝条都写着无辜。哈利兜了一圈又一圈,搜寻着地面。终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禁林方向出现了,他赶紧压低扫帚,把克鲁克山和紧跟其后的大黑狗逮个正着。
“早上好,克鲁克山。”哈利看着克鲁克山警惕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它的耳朵。然后,哈利看向自己的教父,黑狗也正看着他,甩着尾巴。
“你就是克鲁克山的朋友么?”哈利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把人吓跑。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早带出来的食物,坐下,变了个盘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你们吃过东西了么?正好我带了些。”克鲁克山叫了几声,黑狗毫无芥蒂地把两只前爪搭上哈利的膝盖,从盘子里叼了一块蛋糕,一口就吞了下去。
“我还带了些南瓜汁。”哈利喜悦地说,又摸出一个瓶子和一个杯子。他把南瓜汁倒进杯子里,轻轻放在黑狗旁边。
“你是不是我在木兰花新月街见过的那只?”哈利揉着黑狗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黑狗甩甩尾巴,叫了一声,“还有对赫奇帕奇那场比赛,你也来看了么?”黑狗又叫了一声,疲惫而深邃的眼睛闪亮亮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格兰芬多呢?”哈利又问,“你看,你和克鲁克山是朋友——”黑狗叫了一声,往前进一步,脑袋在哈利胸口蹭了蹭。哈利一句话被堵了回去,心里琢磨着小天狼星大抵是知道虫尾巴跑了而不愿意去格兰芬多。他正想着还能说些什么把小天狼星劝进霍格沃茨,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哈利刚要回头,怀里的黑狗已经在克鲁克山的引路下掉头就跑。哈利赶紧站起来,没喝完的南瓜汁碰翻了,腿上的蛋糕盘子也打翻在地。
“哈利。”来者是卢平,他急切地打量着哈利身周的情况,问到,“刚刚——刚刚你和什么在这儿?”
“克鲁克山和它的朋友。”哈利拍拍袍子上的糕点残渣,“教授您怎么——”他猛然意识到卢平可能是看到活点地图才过来的,豁然抬头,直勾勾盯着卢平,“怎么了么,教授?”
卢平看着哈利眼中的迫切,又想起邓布利多的嘱咐,只好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什么。”他违心地说,“我早上出来散步,看到你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过来看看。”
哈利抿抿唇,垂下了眼睛。
“这样啊。”他低声说,弯身拎起自己的火弩箭,“我先去准备比赛了,再见教授。”
卢平没有阻止他。这个一从活点地图上看到老友名字就匆匆赶来的人只是看着哈利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城堡,然后转过头,长久地注视着禁林。
“今天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是决赛!”
终于,他慢慢接近禁林边缘,大喊了一句。
“哈利的表现一向ji,ng彩,不妨来看看!”
语毕,卢平拧身便走。许久,禁林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克鲁克山再次走了出来。接着,黑狗从草丛中露出脑袋,长久地看着卢平的背影。最后,它对克鲁克山叫了两声,自己爬向最高的看台,缩在一排椅子下面,不动了。
第72章
看台上欢呼如浪,格兰芬多的红色旗帜与斯莱特林的绿色旗帜飞舞翻扬。托这辈子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关系略缓的福,哈利注意到场上有五分之二是斯莱特林的支持者。
“我注意到你们依然选了不少大块头。”哈利略带讽刺地说,“依然打算用肌r_ou_取胜么?”
“我管不了这个。”德拉科耸耸肩,“弗林特的告别赛,一切由他做主。顺便,找球手之间聊什么肌r_ou_取胜呢。”
两人此时都盘旋在赛场上,背对着背,居高临下,在寻找着金色飞贼的间隙说两句话。比赛已经开始五分钟了,有几次友谊赛的铺垫在前,这算得上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金色飞贼还没露出丝毫踪迹,哈利和德拉科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角最好的地方纵观全场。
“如果我现在把你的眼镜抢走会怎么样,波特?”德拉科懒洋洋地调侃。
“那就等着和我殉情。”哈利斜了他一眼,“来么,马尔福?”
德拉科嗤笑一声:“因为打学校的魁地奇比赛殉情?亏你想得出来。恕我直言,这可不是个好的葬身之地,我还是推荐马尔福家的墓地。”
哈利也笑了一声:“我不清楚波特家的墓地在哪儿,但我能保证你埋在我旁边儿。”
一个游走球呼啸而过,弗雷德啧啧赞叹地飞过了他们两个:“真高兴你们有个你死我活的态度!”
“谢了弗雷德!”哈利用手肘撞了德拉科一下,得到了力道相近的反击。
比赛第十分钟,金色飞贼还是没有出现。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比分持平,哈利和德拉科都飞到了更高的地方。他们绕场盘旋,仔细地看着球场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个金色的小点在两人的视野中一闪而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快速冲了过去。金色飞贼离德拉科比较近,但是哈利拥有最顶尖的火弩箭,赶上他并不是问题。风声呼啸在耳朵里,哈利隐约听到宣布两队各罚一球的消息。他加速了,但是金色飞贼突然下沉。哈利猛地一压扫帚把,扫帚笔直地坠落。他知道德拉科在追他,二十英尺、十五英尺、十英尺、五英尺——哈利把扫帚猛地一抬,这是一个假动作!但是德拉科看穿他了,德拉科在六英尺的位置就停止了俯冲(“你以为还能骗到我么,波特?”),金色飞贼触手可及。但很不幸,哈利扫帚一抬,整个人正挡在德拉科面前(“我还能挡住你,马尔福!”)。德拉科错失良机,但是哈利却有了个好机会,他迅猛加速,手臂伸出去,一抓再一握——“格兰芬多!”
哈利在高空大喊,他手中举着金色飞贼,阳光下金属的球体有耀眼的光芒。
格兰芬多夺杯了!
球场沸腾起来,无数红色的玫瑰雨点般被投掷到场地里。哈利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拥抱他,球员们争先恐后,伍德搂着他的脖子喜极而泣……他们跌跌撞撞落到地面上,于是更多的声音和身体向他涌过来。他被拥抱,被亲吻,被抛起来。
一抛,哈利看到德拉科变了一朵玫瑰,一落,这玫瑰落在了他胸口。
一抛,哈利握住胸口的玫瑰亲吻了一下,一落,他高高举着这只玫瑰,玫瑰紧挨着手中的金色飞贼。
一抛,哈利看到一个黑影从最高的看台窜下,一落,人群里突然挤了只猫,克鲁克山不知道扒着谁的裤腿爬上来,嘴里叼着一只玫瑰窝在哈利的肚子上。
哈利的手上现在握着两只玫瑰了,一只来自德拉科,一只来自他托猫送花的教父。
喜悦达到顶峰,人群欢呼着把格兰芬多球员们抬向看台。哈利看到伍德挣脱了球迷的手,打完在校最后一赛、如愿夺冠的伍德走到愁云惨淡的斯莱特林队面前,郑重地对弗林特伸出了手。
“打得漂亮。”伍德认真地说,“不管怎么讲,你在最后这三年总算成了个可敬的、守规矩的对手。”
弗林特刚刚输了比赛,脸色总不是太好看。他y沉地看着伍德伸出来的手,半天才握上去,用赛前一样的能捏碎手骨的力度。
“恭喜你。”他不情愿地说,“很可惜,以后没机会把你打下扫帚了。”
伍德同样用力地回握他,礼貌地微笑着,没有反唇相讥来磨损自己的喜悦。当然,伍德很怀疑现在有什么能磨损他的喜悦。
格兰芬多夺杯了!
喜悦一直徘徊在格兰芬多,每个人见面都谈论着魁地奇决赛,内容包括哈利大胆的俯冲、德拉科ji,ng准的判断、斯莱特林在球场上难得的循规蹈矩、伍德在赛外握上弗林特的手等一系列内容。
但是无论胜利的归属,还是讨论不完的话题,都阻止不了一样东西——期末考试。
步入六月,每个人都在为考试焦头烂额。弗雷德和乔治开始为owls做准备,珀西则全神贯注于s。为此,珀西越来越神经质,在每个晚上要求公共休息室保持绝对安静,大大影响了格兰芬多学生们享受复习的间隙。只有一个人双手赞成珀西,那就是在拥有重重叠叠的课程表后,又得到了对应的考试时间表的赫敏。罗恩稍稍质疑了一下那无法妥协的时间,就被赫敏的怒视吓到不敢说出自己借了她在找的《数字学和语法学》。
哈利走马观花地复习着,依旧在魔法史和魔药学上大下功夫,不时在德拉科的陪同下去海格的小屋看望巴克比克和东翻西找虫尾巴。哈利没再见过小天狼星了,许是他还记得魁地奇决赛后就是期末考试,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寻找虫尾巴。
考试周终于开始,哈利轻松地完成已经考过的科目,并且修改了一些过去的错误。他在魔咒考试时没有让罗恩因为快乐咒笑上一个小时,在魔药考试上也成功地让迷乱药变稠。
星期四上午,黑魔法防御术考试开始了。卢平叫每个学生站在门外,点到名的才可以进去。哈利等呀等呀,终于轮到了他。
“你需要趟过一片有格林迪洛的深水塘,穿过一系列满是红帽子的坑洞,走过一片有欣克庞克的沼泽地,最后面对一个在旧箱子里的博格特。”卢平笑眯眯地介绍考试内容,“任何问题?”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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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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