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宝玉的爱情故事 作者:高匪

    第8节

    “佟主管？！”

    秦宁远于是赫然变了脸色。

    第27章 27终于爆发

    佟副主管如今也算是人ji,ng一个，在人群中颇能历练，就算心底再不快，脸上也能嬉皮笑脸，就像在从旁人，包括那位自认情场高手的易大少的撩拨之中脱身，他也没露出半分负面的情绪。

    不过想起来，佟耀人就觉得好笑，直了这么些年，遇上秦老大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倾向，从前也从来没有被男孩儿追过的经历，难不成这短短两年之间，自己身上已经有了gay的气质？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些公子哥儿瞧上？

    正沉思着，背后忽然又有个声音轻轻脆脆地响了起来：“这不是佟先生嘛？”

    佟耀转过眼，发现是熟人来着。

    他之前还是特助的时候，工作关系随秦宁远来北京出差过几次，但每次宴会上都能看到这位楚小姐和她身后姐妹摇曳生姿的背影。也不是说人家就是交际花，这些姑娘本身家境很好，但就是喜欢风流，用她们那帮姐妹自己的笑眯眯说的话来形容就是——玩儿男人么。

    秦宁远之前因为他那张脸蛋儿的问题，特意告诫过他一番。

    不过佟耀那会儿除了一张脸蛋什么也没有，不像如今风度气势无一不缺，因为情伤问题自虐多时，还着带三分不卑不亢的病态美，说真的，简直就像老天爷按着这帮子颇有几分母系社会遗风的姐姐们审美造出来的尤物一般。

    佟耀微微一笑，举杯示意，心里飞速运转，电光火石一瞬间他决定向前一步——既然秦宁远和他没可能了，他对其他男人实在没什么兴趣，依稀有点想要掰直自己的念头，况且佟宝玉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和姑娘家家厮混，他全然没有压力。

    于是千里迢迢秦宁远赶来的时候，没见到佟耀被其他的野男人s_ao扰，反而见到他一脸享受混迹花丛的模样，这个女孩儿依偎过来他不介意，那个小姐喂食他也不拒绝……

    嚯，人不风流枉少年的现实写照啊！

    佟耀正在哄着小姐们，自个儿也松弛松弛心神儿，忽然被人一把拽远了几步。逗玩的吉祥物不见了，姑娘们发出一阵娇声叱骂，半醉的佟耀站稳一看，才发觉竟然是把自己折磨得够呛的秦老大。

    “您怎么来了？”佟耀诧异道。

    秦宁远心里很不痛快：“我怎么就不能来？”他转眼看了看那些娇小姐，向着楚芊说，“楚小姐，我们有事儿，就先失陪一步了。”

    “既然秦总找佟主管有事，我们也不多留了。”楚芊早先在秦宁远手里吃过亏，不敢触他霉头，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但是其中一位姓齐的小姐可依依不舍，走近几步把一只简洁的钻石胸针给佟耀别再了黑色衬衣的领口。

    她很不舍地咬唇说：“再见……”

    佟耀酒后无状又酒入愁肠，最知相思苦，对这种情态的美人自然万分爱怜。他勾着嘴角一抬手，轻轻把齐小姐的碎发别到耳后，食指若即若离地停在齐小姐的耳垂上，低低道：“再会……”

    两个字，千回百转。

    在场的娇小姐们都识趣地笑了出来，齐小姐一怔，抬起眼来，目光潋滟起伏，脸也不免很快红了起来。

    秦宁远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这小子竟然在自己面前，不躲不闪把别人撩成这副模样？这是要造反了啊？他心里鬼火直冒，一把拽着人往外走。然而还没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那家伙穿得人模狗样的道：“秦先生，怎么这么大火气？教小朋友要有耐心。”

    秦宁远定睛一看，强压下去的火“蹭”一下又上来了，正是之前视频里强吻佟耀的花花大少——易越。他把人往怀里一揽，一边绕路走，一边冷冷道：“耐心自然是有的，易少多虑了。”

    佟耀看看秦宁远，又看看易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情形奇怪。

    易越对上他抽搐的嘴角，又笑出了酒窝：“有耐心就好，你看看，都把这小朋友吓成这样了。”说着抬手要去摸佟耀的头。

    秦宁远本就保持着警惕，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皮笑r_ou_不笑地说：“这事儿就不劳烦易少c,ao心了，我和我们家小朋友还有事儿处理，就先告辞了。”

    易越耸了耸肩，看着两人走远，忽然又叫住了佟耀：“佟耀，等一下。”

    这样指名道姓，佟耀不好掉头就走，只能停了步。

    秦宁远满脑子只想带着这小子快步走远，然而终究不好发作，于是易越当着秦宁远的面，抽出一张名片，递到他面前。佟耀碍于社交礼仪，还是接过了。易越微微笑说：“之前说好了的，以后来北京也记得找我玩儿。”

    “好。”佟耀打了个酒嗝，心里嘀咕鬼才找你。

    秦宁远面无表情地等易越说完，抓着小孩儿的肩膀径直走到草木葳蕤的花园里，眼见四下无人又陡然把喝得半醉的佟耀往身前一甩，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名片，往路边的垃圾桶里扔。

    “诶——”

    秦宁远倏然抬眼，佟耀被他气势一压，缩了回去，眼睁睁看着那张白花花的小名片飞进了垃圾桶。秦宁远办完正事，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佟耀，佟耀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听秦宁远主动说话，似醉非醉立在原地不敢起话头。

    佟耀难过地想，左不过就是“死同性恋”四个字吧？

    然而沉默了几秒之后，秦宁远终于忽然笑了一声，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防线。秦老大斜瞧着他脸颊的口红印，用嘲弄的口吻说：“原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佟耀愣愣看着他：“什么？”

    秦宁远面无表情道：“用不着去歌舞伎町，你也有的是地方发挥本领。”

    从前开玩笑要去做男公关是一回事儿，然而真的被秦老大嘲讽为男公关，又是另一回事儿，佟耀赤/裸的灵魂承担着他讥诮的千刀万剐，勉强笑笑，道：“老大，您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秦宁远居高临下的审判着佟耀，“楚芊那帮人，我没有警告过你要离得远远的吗？”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对女孩动心，看佟耀抿紧嘴不肯多说，秦宁远只觉得是他心虚，铁青着脸道：“还有易越，你又和他说好了什么？一起去吃喝嫖赌还是花天酒地？”

    “不，”佟耀忙不迭否定道，“我就只是口头敷衍一句……”

    秦宁远冷笑了一声，抬手翻出了那个短视频，对着面色震悚的佟耀，说：“口头敷衍？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不知道他和那些男男女女传了多少绯闻吗？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和他玩这个？刚才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接那王八蛋的名片，佟耀，我真他妈小看你了啊？！”

    佟耀终于醒过来了：“这，谁拍的？！我可以解释道，老大……”

    “别他妈叫我老大！”

    秦宁远骤然爆发，狠狠摔了手机，他满脑子都是视频上似真似假的那一吻。

    佟耀从没见过秦宁远真正的发怒，吓得腿软，倒退了几步，草地shi滑，没留神歪了歪，险些倒在草地上。秦宁远下意识抬手想扶他，然而盛怒之下他又强迫自己定住，逼佟耀给他一个交待。佟耀茫然地望着夜色之中，秦宁远模糊不清的五官，一阵阵悲凉涌来——他究竟是有多么厌恶自己？多么厌恶这个身为同性恋，对他有非分之想的自己？现在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吗？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花费任何代价，回到过去，永远只当秦宁远最好的那个下属。然而时间如此狠毒，它绝不回头。

    佟耀有些悲哀地笑了起来，半晌灰心道：“是，秦总。”

    分明小孩儿是听自己的吩咐，然而秦宁远却不知怎么被那声“秦总”气了一个倒仰，他不愿意让这小孩儿和自己一起走不归路是一回事儿，可是佟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认输、放弃又是另一回事儿。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和易先生……”根本没亲上，佟耀说着想到那段铁证如山的视频，只觉百口莫辩，茫然地苦笑道，“您想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反正我把工作完成了。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呢。”说完他转身欲逃。

    有人？！

    秦宁远轰然火起，一把拉住了人，无法控制咄咄逼人道：“什么叫有人等你？楚芊，还是那位齐小姐？或者是易越？你晚上和谁有约？你究竟背着我还和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佟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自暴自弃地哭笑了起来，他是喜欢秦宁远不假，然而他没有犯罪，却被秦宁远一而再再而三主观判定成罪人。佟耀收住笑，轻声说：“哪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单纯的陪吃陪喝□□嘛，那年我入职的时候，您不是亲自教导过我吗？我们做公关的，不就是做这个的吗？这个回答您满意吗？还是您想要亲自来试试？”他凑到秦宁远耳边，呵气如兰，“毕竟我也是男女不忌的，保证服务到位，让您飘飘欲仙……”

    “佟耀！”

    秦宁远厉声制止住了他的自我伤害。

    佟耀在心上人的一而再再而三误解中，却早已经心灰意冷。他看着秦宁远破罐子破摔道：“怎么？听不下去了，不让我说了，可您想听的不就是这个吗？在您心中我现在不就是一个为了向上爬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吗？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那些脏水泼过来，您有什么不愿意听的？”

    秦宁远痛心疾首地看着发疯的小孩儿。

    “假如我真的做了哪些事儿，”佟耀难受得呼吸不过来，眼角满是泪花地道，“那您怎么说都不为过，然而相识这么久了，您明明心知肚明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您却这样看待我，为什么呢？”

    秦宁远心慌意乱地抬眸，却听佟耀春风沉醉地说：“就因为我喜欢您吗？”

    然而嘴角含笑，眼角的泪却落了下来。

    第28章 28辞职

    秦宁远震惊地看着他。

    佟耀定定地看着他，眉目之间划过一丝诧然，像是才忽然反应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然而他并不后悔或如何，看到秦宁远的神情，反而有种大梦初醒的感受，大概就是那种，啊，原来他真的了解一切的感觉吧。虽然始终有此猜测，然而最后确定的一瞬间还是会不免觉得恍惚。佟耀挣脱他的禁锢，一面食指轻抬刮了眼泪，一面掩饰地低笑了笑：“果然。”

    骤然戳破了彼此之间那层窗户纸，秦宁远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回答。

    “您是年会那天发现的吗？”恍然间他听见佟耀问。

    “我……”秦宁远看着他的惨白脸色，忽然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佟耀忽然苦笑了一下，“从您忽然把我调到项目部，我就该醒悟过来的，只是我太傻了，还想着您不至于那么烦我，我能通过努力工作让您重新看见，再把我调回去您身边，真是太痴心妄想了，您又怎么可能忍受我这种……”

    原来是这样。

    “不是的，我只是……”秦宁远说不出口了，说什么呢？

    说我只是忽然发现作为最好的得力下属的你，喜欢上了我，还是同性，所以处理起来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说然后我还发现直了三十多年的自个儿，和你之前竟然是两情相悦，于是惶恐之下想要躲避；说可是看着你和别人越来越近，甚至把给自个儿的专属称呼给了别人，嫉妒却在暗地里悄然滋生；说尤其发现你越来越出色，光华璀璨地被别人所仰慕，明明做了决定不让你走上歧途，却慌乱无措，甚至很自私地想把你藏在自己身后的y影里。

    这样的自己，秦宁远说不出口。

    他情不自禁抬手，想给这小孩儿把眼泪擦干。

    佟耀在无望中守候了太久，彻底绝望了，于是坚定地退后了一步，将早已在心底做好了决定说了出来。他说：“老大，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心照不宣维持着彼此的关系，然而这样小心翼翼实在太累了，算了吧，我……”他压抑着哭腔，颤抖了一下，“我不恶心您了，您也放过我吧。”

    “你说什么？”秦宁远陡然逼近抓住了他的手臂。

    佟耀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还是您需要我现在就辞职？”

    “不！”

    什么叫嘴巴比脑子更快更诚实，出口从来字斟句酌的秦宁远这下算是有所领悟了。

    尽管疼痛像千百根针扎一样涌来，佟耀却惊奇地发现竟然这时候自己也会觉得雀跃。他为了那一丝甜蜜，勉力拉出一个笑容：“好，那海滩规划的项目结束之后，我再走。”他带着哭腔轻轻的最后地喊了一声，“老大。”

    无论如何，他明白自己是留不得的了。

    第29章 29发奋

    秦宁远知道这小孩儿脾气执拗，但没料到会执拗成这样，那天从北京回来之后，就一门儿心思扑在项目上头，那股子仿佛是在绝症病人在给年幼的儿子挣遗产的劲儿看得他心疼，也看得项目部众人胆颤心惊。

    最可怕的是领导人以身作则，手下自然也不敢怠慢，这天黄藻按照秦老大的吩咐，拿着餐盒给佟耀去送饭的时候，发现项目部的大爷们身上弥漫着一种只属于传销组织的腥风血雨。如今项目部两位大佬工作泾渭分明，江濂主管技术，副抓工地统筹，佟耀主抓部门行政与公关，副管项目质量，按理说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周扒皮啊？他随手拽住一个人问情况，登时接了起码有一万立方的苦水。

    “黄特助，您说我们佟主管到底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啊？”

    黄藻挥退了那人，走进了佟副主管的作战室。

    佟耀见他来一愣，忙摆了摆手招呼他坐，嘴里却还在和施工方为了施工质量吵。工地主管和他交好，性子也风风火火，毫不讳言地挤兑他说，您哪儿是建商业用房啊，分明就是想建一条万里长城永不倒。佟耀说自己预算规划都给城建部报上去了，完全能在合理价位范围内建出好质量的园区，到时候过不了检你负责？两人根本理念本就南辕北辙，因此吵得不可开交。

    在总部佟副主管是万年的笑面狐，难得黑脸，因此看得黄藻一愣一愣的。

    挂了电话，佟耀捏捏眉心：“什么事儿？”

    黄藻生生从那动作里看出了秦宁远的影子，登时职业病发不敢怠慢：“佟主管，这是秦总给您点的午餐。”

    佟耀正在倒茶的手一僵，放下茶壶，抬手稳稳接过了餐盒打开一看，是他们以前去吃过的茶餐厅。清爽不腻人，最适合现在心浮气躁的他吃。他忍不住又问：“秦总他……吃了吗？”

    “正在吃，”黄藻又补了一句，“和您一模一样的菜式。”

    “那就好，那就好。”

    佟耀只觉又甜又痛。

    黄藻听着那和秦宁远提到他时如出一辙的语气，不由得心底划过一丝怪异。

    第30章 30留自己啊

    因为之前钉子户耽误过，佟副主管又抓得紧，要赶在年报出来之前竣工，所以工期在质量要求下显得很紧张。好在佟耀如今也历练出来了，后勤补给各方面非常及时，而且他手眼通天，关系直通可建集团最高领导人，又有一点黑社会大哥的背景，所以中间环节没人有胆子敢克扣他一星半点，佟耀把工资福利都给得恰如其分，和江濂一起统筹规划处处到位，竟然活生生在十一月就提前进入了项目收尾阶段！此等办事效率与执行能力，叫不少股东高管对他更是刮目相待。这天股东会上汇报进度，刘董事更是毫不避讳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好样的！”

    “也是刘董你们肯给机会，”佟耀说得谦虚，“不然我怕是还是那个小公关。”

    虽然明知是客套话，但谁不爱戴高帽？

    一干董事大爷被哄得开开心心地走了。

    佟耀在总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转而发现自己把手机掉在会议室了，助理上厕所去了，只好转身自己去找。一推开会议室大门，就发现秦宁远还没走，而且这人竟然坐在自己刚才坐的那只椅子上。自从那天说破过后，佟耀都竭力减少彼此工作原因的碰面，不过虽然见面越发少了，但兴许是放下的缘故，佟耀也不觉得太尴尬，但秦宁远是什么感受他就不确定了，总而言之佟耀觉得，不见面总归就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吧？

    秦宁远见他进来怔了一下，转而神色自若道：“来找手机？”

    佟耀愣了一下，点点头，目光落到他手上面。秦宁远抬手把手机递给他：“刚才看到了，还想说你要再不来，我就交给赵秘书转交给你。”

    “谢谢秦总，”佟耀赶紧接过，手机上面被秦宁远握得温热，他隐约觉得烫，于是说，“我先走了。”

    “等等。”秦宁远忽然道。

    “什么事儿吗？”佟耀诧异回头。

    “那个海滩的建设项目……”秦宁远停顿在了这里。

    佟耀以为他是不耐烦，忙说：“快了，快了。”

    “快了？”秦宁远远远望着他。

    “对，”佟耀冲他勉强笑了笑说，“真的快了。”

    真的很快，您就不必再忍受我了。

    然而真要到结束的时候，佟耀又忍不住想要多拖几天。

    这种心理非常矛盾，但也非常合情，毕竟他之前忙碌是想给自己，给秦老大一个交代，告诉所有人自己的能力，也告诉所有人秦老大没看错人。但这时候只要把落成仪式一举办，他就得兑现诺言走人了，毕竟他对秦宁远的感情又不是水龙头，能说关就关，所以煞是煎熬。

    项目部的一干人等都十分摸不着头脑，江濂也狐疑得很，心说之前雷厉风行的佟主管哪儿去了？

    现在这个慢慢悠悠凝神养生的哥们儿姓甚名谁啊？

    难不成佟主管被魂穿了？

    佟耀盯着大伙儿疑惑不解的目光，从十一月下旬拖到了十二月初，觉得没法儿再水了，只好一咬牙吩咐助理把落成仪式的文件明早交上去。次日一早，秦宁远照例检阅公文，率先打开项目部的文件，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把最要紧的事敲定之后，佟宝玉痛定思痛决心快刀斩乱麻，于是在煎熬中打起了自己辞呈，然而孤勇无匹，思绪却太乱，反反复复才敲到一半，回头一看，错字连篇，句不成句，佟耀陷坐在椅子里，苦笑着想，自己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公司，这些同事，还有……那个人。

    正当佟耀挣扎之际，召开半月一次的例行进度汇报会议。因为向来不愿去折磨自己，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濂去开会。这天会议内容要谈到建材和生产规划等他负责的内容，于是佟耀被江濂拉着硬着头皮参与了会议，随后一项来自于秦老大的意料不及的指令拯救了纠结不已的他——筹办年末的年终大会。

    点了名之后不见回答，长桌那头的秦宁远不动神色地皱眉，说：“佟主管，这项任务交给你了，能做好吗？”

    “能！”

    佟耀愣愣看着秦宁远，下意识朗声答。

    秦宁远望着小孩儿的眼睛，忽然心静了下来。

    走出会议室之后，江濂无比懊恼道：“最忙最烦的年末，秦总把你借走了，不说建材买卖一大堆问题，就是生产安排一项，都不得把我弄得过劳死啊？”

    “哪儿能啊。”佟耀心不在焉道。

    江濂扭过脸儿看他，难得敏锐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挺高兴的？你……不会以为筹办年终是什么好事儿吧？”

    “不是。”佟耀怔了一下，在江濂看神经病的目光中，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下。因为他在变着法儿，留自己啊。

    第31章 31被“美女”骗了

    江濂说得很对，筹办年会委实不是什么轻松活计，好在佟耀虽然这一年都在工地、规划部门与建材商之间晃荡，但之前办过几场大型活动积累下来的那些人脉还在，加上他本来就是长袖善舞的性格，所以从设计方案来落到实处，其实也不算多么艰难。毕竟佟耀曾经因为管道铺设问题，三天三夜没合过眼，尝过那种风里来雨里去的苦，现如今在各类有吃喝的场合和人交谈打机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之前和佟耀共事过的公关部娘子军，对于他这两年来的成长啧啧称奇，看着他吃苦耐劳、举重若轻的模样，毫不犹豫集体倒戈成了佟副主管的粉丝。佟耀久违的被莺莺燕燕围绕，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然岁月打磨得学会了一视同仁，不再怜香惜玉如宝二爷，只可惜没有机会让秦宁远看到。

    就这样充实地到了十二月下旬，然而这天佟耀却意料不及地在酒店碰到了一个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因为项目部和年终大会两头压着，实在分身乏术的缘故，佟耀为了节省时间，干脆住到了总部上面的可建大酒店里头，反正他很不要脸地找人事部联系酒店方，给他批了张房卡，吃住划公账，几乎等同于免费。

    框架协议会开到半夜，佟耀睡了三小时之后裹着睡衣去用早餐，正在吃着炸酱面，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登时险些被呛到。易越笑了笑，把自助餐盘在佟耀的桌上放下：“至于吗？上次又没有真的吻到你，我有这么吓人吗？”

    “当然没有，”佟耀喝了口柠檬水，擦了擦嘴，困倦中整出一脸弧度适宜的假笑道，“就是有些惊讶，易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易越认认真真看了他一会儿，佟耀被人看惯了有不觉得如何，就是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却见易越忽然一莞尔，抬手盖了过来。佟耀刚想躲，却听易越沙哑地笑道：“小朋友，下次摆出职业假笑之前，还是把头发梳好了为妙。”然后用修长的手指给他把那缕高高翘起的头发梳了下去。

    佟耀倒也没扭捏，笑着抬手拨了拨头发，贫道：“这叫颓废美，您那儿懂啊？”

    易越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有脸吹？”

    “那我总不能闹个大花脸，小姑娘似的含羞带怯地看着您吧？”佟耀直言不讳笑眯眯道。

    易越还真挺喜欢他这股子劲儿，逗道：“怎么不能？说不定我还就喜欢那个款呢？”

    “易先生，您放过我吧，”佟耀又打了个哈欠，“我就睡了俩小时，一会儿还得去楼下开会确认施工材料呢。”

    “你们公司这么忙？”

    “对啊，”佟耀吃了口脆黄瓜，忽然道，“对了，您还没回答我，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易越嚼着沙拉，头也不抬道：“来找你啊。”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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