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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61节

    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嘲笑声。

    “你别再动他了,再动他,他的毒发的会更快。”

    “你说,他这毒能被打出来么?”云万生突然想到,随口去问。

    大夫不理睬云万生,只是嫌弃道:“你快带人走,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上身。”

    “给他涂完药就走。”云万生不管单相权乐不乐意,一把撕开他的上衣,不愿意多看他身上血r_ou_模糊的地方,随便往上撒药粉。

    “你这样不行,他的伤口得消毒。”大夫有些看不下去了。

    云万生一愣,恍然道:“对,对,是酒好啊,还是盐水好?”

    大夫觉得云万生脑子大概有点毛病,随口道:“都行。”

    云万生拿起随身带着的酒壶,对神色呆滞的单相权道:“你啊,好好谢我吧,你看我用这陈年佳酿救你,你告诉我柏儿在哪?”

    “不知道……”单相权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云万生压下怒气,冷下脸道:“哼,我就救你这一次。”说着,就把酒倒在了单相权身上。

    按住浑身抽搐的单相权,云万生神色有些惊慌,赶忙往上撒药粉,见单相权面色灰白眼看要晕死过去,云万生质问大夫道:“喂,他怎么这样了?”

    大夫不愿理理睬云万生这个神经病,扭头出去了。

    黑血顺着单相权的嘴角往下流,单相权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了。云万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单相权道:“柏儿是不是真的死了?”云万生抓着单相权碎烂的衣领,手有些抖,道:“我之前回去了一趟,为什么现在皇帝是湛双成?”

    “你去找他了?”单相权猝然睁开眼睛,喘息道。

    单相权面色惨白,满头冷汗,修长的睫毛上也沾了一些汗水。刚毅威仪的容貌不像往日那么冰冷严酷,因为受伤中毒的关系,他的威严被削弱了几分,没有往日那般凌厉了。刀锋般的冷眉,也和缓了些。云万生盯着单相权完美英俊的脸,呼吸居然有些急促。

    云万生摇摇头,自己怎么能被单相权这个混蛋吸引住。

    “没有,我就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他篡了柏儿的王位,杀了柏儿的弟弟。”

    “什么?”单相权猝然睁大的双眼。

    “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儿子?”云万生在宫里打听到了一些事。

    卓儿……单相权猝然想起卓儿下落不明。

    云万生胡乱抹去单相权嘴边涌出的血,看着单相权知道消息后惊诧迷茫的双眼,道:“我听说他死了,是柏儿带着他的尸体逃出了皇宫,怎么,你不知道?”

    见单相权瞳孔扩张,云万生轻声道:“原来你受了伤后,会这么……吸引人。以前我觉得你很凶,很不讨人喜欢。不想接近你,其实我有些害怕你,你为什么总是板着脸,明明生得如此俊朗……”

    “卓儿,死了?”单相权听不见云万生的调戏,神色木讷,喃喃问道。

    “你可以再去问问柏儿,他在哪?”云万生的声音温柔了一些,松开单相权的衣领。云万生任凭单相权倒在榻上。

    “卓儿死了……”单相权不敢置信,狠命的揉着胸口,失魂落魄道:“不可能,不可能……”

    云万生按着单相权的手,不让他挣扎,有些焦急。“别揉了,你胸前都是伤,你想死么?”

    单相权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卓儿死了,弘儿瞎了不知所踪,唯的一个单柏,还不是他的亲儿子。单相权嘴唇发黑,心痛欲死,剧毒已经攻心。

    云万生真的慌张了起来,见单相权嘴角不断涌着黑血,胡乱给他擦着。单相权的衣服被云万生倒的酒打shi,每动一下,衣服贴上伤口,就像有一把刀正在在割着他的r_ou_。

    “你别死啊……喂”云万生将浑身抽搐的单相权放了下去,慌张之下竟然又往他身上倒了些酒,或许多来些刺激,他就能清醒过来

    。

    突然房门被震开。

    看着房中的景象,单柏彻底呆住了。

    单相权双眼紧闭,手臂软绵绵的垂在体侧,不知死活。云万生正拿着酒壶往单相权血r_ou_模糊的身上倒酒。酒血顺着床帮往下流。

    单柏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柏儿?”云万生没想到会在此见到单柏。

    “父亲。”单柏大喊一声奔了过去,见单相权双唇黢黑,气息微弱,单柏浑身颤抖。

    单柏直直看着受尽折磨的单相权,眼中似乎要喷出血来。单柏侧头看到了云万生手上的酒壶,单相权一身酒味,破碎的衣服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着酒水,不用想也知道云万生做了什么。

    “柏儿。”云万生见到单柏很激动。

    单柏站起来,瞪着云万生,攒紧拳头狠狠给了他一拳。

    云万生愣愣看着单柏,不敢相信单柏会打他。单柏侧头发现单相权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父亲。”单柏心疼得无以复加,都是他的大意才让李峰有机可乘。

    “卓儿死了?”单相权盯着单柏的眼睛,颤声逼问道。

    单柏垂下目光,神色黯淡,突然抬起头,扶住单相权,笃定道:“没有,卓儿好好的。”

    单相权定定看着单柏,神色复杂。

    单柏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看着单相权,单柏心里发慌。

    “你的眼睛和你母亲的简直一模一样……你们都在对我说谎。”单相权扔下这句话,浑身一震,手铐脚镣尽断。

    单相权运功震开手铐脚镣,加剧了毒性的蔓延,黑血喷在地上。一个踉跄,单相权最终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父亲!”单柏抱起单相权,将他放在榻上。又把大夫揪进来,询问医治方法。单柏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单相权中了毒剧毒攻心,大夫也看不出中的什么毒,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单柏也不可能马上去找李峰要解药,如果他为了单相权马上冲回李府兴师问罪,那么单相权和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更何况,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再回去找李峰。

    所以,单柏想到了最后一招。

    作者有话要说:噗~~我也才刚看见有人骂老云~~~老云这个,这次做的事太不厚道了,居然还想占老单的便宜0 0我为美人解腰带啥的……都不知道说他神马好了xd~~~被单柏打了一拳,爽了么0 0

    柏儿还是很有城府的一个人呐xd

    应该快完结了吧= =不超过20章

    第一一六章决断

    “大公子,你好些了么?”聂安端着空碗递给一身汗水的单柏。

    单柏用天心剑法的心诀将自己的血与单相权的毒血做了交换,此刻单柏刚运功逼完毒。

    单柏接过碗,将几口纯黑色的液体吐入碗中。碗还没还给聂安,单柏的眉间就拧起来个大疙瘩,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单柏浑身颤抖,聂安赶忙接过碗,给他擦去嘴边的血迹,神色有些惊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单柏无力的摆摆手,安慰道:“毒肯定不可能全逼出来,还得慢慢来。咳……父亲他好些了么?”说着,单柏就要下床去找单相权。

    “王爷已经醒了。”聂安垂下目光道。

    “哦?我过去看看。”单柏硬撑着,披上了长衫。“你没对他说我和他换血的事吧。”单柏不想让单相权为他担心。

    “没有,就按照你的吩咐对王爷说是冰蟾帮他吸出了毒。”聂安扶着单柏,拦住他道:“大公子你还是别去了。”

    “不行,我见父亲身上的伤有多处都感染了,我得去看看。”单柏很固执。

    “王爷心情很不好。你还是别去了。”

    “我不会让他看出我中毒的。而且……”单柏眼底一黯,有些难过道:“卓儿的事看来是瞒不住父亲了,我……我得去安慰安慰他。”

    聂安见拦不住单柏,想着单相权死人般的脸色,不放心的也跟了过去。

    单柏在门外喘了几口气,将毒性压住,轻轻推开房门。

    单柏缓步走过去,见单相权合着双眼,不想打扰他。安静的坐在榻边。他刚刚吩咐何朗从宫中取了很多上好的外伤药和灵丹回来。

    将丹药小心的放进单相权口中,单柏轻轻抬单相权的下巴,想让他把药咽下去。

    可谁知,单相权慢慢睁开眼睛,一看是单柏,死也不往下咽药。

    单柏见单相权醒了,很是惊喜。单相权浑身是伤,单柏不敢去碰,只能握住单相权没受伤的手,自责又心疼的道:“父亲,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让李峰那个混蛋有机可乘,等过些日子,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了。”

    单相权不看单柏,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单柏手中抽出。

    “父亲,您别乱动。”见单相权头上直冒冷汗,单柏松开手,用锦帕为他擦汗。

    单相权侧过头,一口将单柏放在他嘴里的药丸吐到了地上。药丸一下子滚出很远。

    单柏看着地上的药丸,有些心疼。走过去又捡了起来。这颗丸药,药效奇佳,整个离国就剩这一颗了,单柏中了毒也没舍得吃,留给了单相权。他担心那些重刑让单相权受了内伤。

    单柏用水冲了冲那颗药,放在手心上,坐回到单相权身边。软声哄道:“父亲,吃下去吧,吃下去您才能好。”

    “死不了。”单相权的声音冷冷的,看也不看单柏。

    “父亲,都怪我,救您救晚了……可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喝了它好么。”单柏不介意单相权的态度,只希望单相权赶快好起来。

    “我不想接受你的恩惠。你用冰蟾帮我解了毒,我们两清了。”说着,单相权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父亲!什么恩惠两清的,您和儿子讲这些话干什么。”见单相权和他分得这么清楚,单柏有些伤心。“儿子的命都是您的,还谈什么两清。”按着单相权,不让他起来。单柏将单相权肩胛处的衣服敞开,有些忧心道:“这里已经发炎了。”说着,单柏低下头去,帮单相权吮吸那里的脓血。

    “躲开。”单相权不让单柏的嘴碰到自己,立刻推开了他。

    “父亲,您别动,又流血了。”单柏以为单相权在为单卓的事和他生气,拿起一旁的新绷带,帮他重新缠上。

    单相权不让单柏帮他,单柏愣是不肯松手。单相权愤恨的看了单柏一眼,单柏这才松了手。

    见单相权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单柏心里难受,委屈道:“父亲。卓儿的事……”

    单相权嘴唇慢慢没了血色,单柏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这件伤心事,俯身小心的抱住单相权的肩膀,生怕弄痛他,涩声道:“对不起,父亲,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卓儿的事,是我一直瞒着您,对不起。您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千万别自己忍着,卓儿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我守不住王位,如果不是我当时将您和弘弟逼上战场,卓儿也不会被他们那么快的除掉。我一定会手刃仇人,为卓儿报仇。父亲……您还有我,还有弘弟,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您,您还有儿子。别伤心,父亲,千万别……”

    不等单柏将话说完,单相权就冷声打断。“别抱着我,躲开。”

    “对不起,父亲,您别伤心。”

    “你没有对不起我。儿子的死活,是我自己的事儿。你躲开。”

    “父亲……”单柏死死抱着单相权,不肯松开,安慰道:“父亲,您别硬撑着,卓儿……对不起,父亲,我没保护好弟弟。”想起单卓,单柏就悲中从来,眼眶酸麻酸麻的。

    “你还不躲开?”单相权无动于衷的再次问道。

    单柏被单相权毫无感情的声音惊到,一失神松开了手。

    见单相权面无人色,脸色y惨,单柏吓坏了。

    “父亲……”

    “别喊我父亲。我不是。我要去找弘儿了……卓儿也在等着我,他怎么会死呢,他还那么小……他们才是我的儿子,是我——最重要的。”单相权撑起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

    “父亲——”单柏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慌忙抓住单相权的袖子,有些难过道:“您怎么又说这种话。”

    见单相权一动不动,单柏慢慢握住单相权的手,道:“如果您真的要找弘弟,我也跟着。国事暂时可以放下,我不放心您一个人。”

    单相权侧过头,毫无感□彩的看着单柏,冷言冷语道:“不管我怎么教你,你永远都是这么任性,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才会把王位拱手给你,你根本不配做个帝王。我真是……错爱你了。错爱了你十九年,错把你当成了比我性命还重……”单相权不再说下去,怒道:“松开。”

    “您……真的爱了我十九年?”单柏握着单相权的手慢慢站了起来。原来父亲对他的爱从出生一直到现在都是一样的,那些年的冷落原来也不是真的。

    单相权闭上眼,点点头。

    “真的把我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单柏始终不敢相信这一点。

    单相权慢慢的喘了一口气,再次点了点头。

    单柏心跳骤然加速,可不等他雀跃,单相权又道:“过去已经是过去了,我也没有后悔,离国的王位你最好坐稳了,单家的天下不属于你,报仇的事你也不用想着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无关系。”

    “父亲!”单柏死死拽着单相权的手,不肯相信单相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那些话就像是一桶冷水,将他涌起的所有欢喜雀跃瞬间扑灭。单柏悲切道:“您这是怎么了?儿子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惩罚我,打骂都行,就是请您不要说这种话,儿子受不了……受不了。”

    “哼,打骂?”单相权冷哼一声道:“不是我的儿子,你没资格接受我的打骂。”说着,单相权愤怒的甩开单柏的手。

    “父亲!”单柏跑过去跪在地上,挡住单相权的路,抬起头委屈道:“如果因为卓儿,儿子愿意挨罚,甚至,您要我为卓儿偿命都行。就是求您别再说这种话……我是您的儿子啊。”

    单相权看着单柏,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这时候还是会为单柏心疼。单相权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软弱,就是因为无法断情,所以才会被最爱的女人欺骗却浑然不觉,才会被一个不是他骨r_ou_的孩子唬得团团转,被一个外人伤了千百次还是恨不起来。

    单柏快急出了眼泪,看着单相权一脸恳求委屈和不解。

    “不用你偿命,我不相信卓儿死了。如果卓儿真死了,你偿命有什么用?”单相权俯瞰着单柏,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避开目光。单相权硬下心,道:“你去找你的父亲吧,我不是。”

    “父亲……”单柏见单相权不是在说笑,当真慌了。看着单相权,单柏跪得比任何时候都笔直,“儿子就这样跪着,您以前常嫌我跪得不够好。您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等把湛双成杀了,您要我为卓儿偿命,我就去死。求您别不要我……”单柏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卑微,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单相权,不能再失去单相权给他的爱。他才刚看清那份爱,还没好好体会,怎么能再失去。

    “没出息。”单相权咬牙切齿道,“如果你的父亲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骂你。你,有半点帝王的样子么?真是没用!”

    “您骂我吧。在您的面前我就是硬不起来。”单柏双肩耸动,浑身颤抖。

    见单柏像生病了似的颤抖,单相权隐忍的闭上眼,片刻后,扶起他。

    见单相权扶起了自己,单柏有些开心。父亲不生气了?

    “父亲,您快回去好好躺着休息。”说着,就去扶单相权。

    “看来我是真的……”单相权的语气有些悲伤,推开单柏的手。他是真的太爱单柏了,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没办法说不爱就不爱……那些年的付出,真真切切,单柏的第一声‘爹’他还记得,单柏的第一次学步,他也记得清楚。为什么,现实要这么残酷,要这样捉弄他?单相权想起以前的种种,慢慢抬手,失神的抚了抚单柏的脸。

    单柏看着单相权,沉浸在他温柔的举动中。慢慢的,单柏有些惊慌,他总觉得单相权的眼中有一种决绝的味道,好像这种温柔是这一生中的最后一次。

    “父亲……”单柏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单相权眼中的决然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噗~~其实他们经常受这么多伤,肯定命不长嘛对吧,不过命长不长的,反正是he以后的事情了,不归我管了【喂!

    第一一七章滴血

    “父亲……”单相权的眼神让他发慌,单柏不禁轻声唤道。

    旋即,他又补充了一句:“您在想什么?父亲,不要离开我,您到底在想什么?”

    单相权盯着单柏的眼睛,英俊y惨的脸倒映在单柏澄澈的眼眸中。

    “父亲,请您不要这样。”单柏看不懂单相权的决然,他很害怕,有些颤抖,好像马上就会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人一样。“父亲,不管如何,您都是我最爱的人啊,我不能没有您,您要我做什么都好,就是别离开我……我不能第二次失去您,不可以……”

    单相权的心猛地一震。心灵被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那情绪是那样汹涌狂烈,可单相权的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情感。跌入单柏的眼中,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他的心时而抽搐时而疼痛,在汹涌激烈的情感纠葛中,最终麻木。他似乎渐渐接受了眼下的事实:单柏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屈辱。

    “别再喊我父亲了,喊得我心烦!”单相权的声音再无任何感情。

    “父亲!”单柏用力握住单相权的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别再喊了!”单相权愤怒甩开单柏的手,毫不留情。

    “父亲,您别动,这样伤口会裂开的。父亲,您到底是怎么了?”单柏见单相权的衣服被点点血迹染红,很是着急。

    “你再喊一声父亲试试?”单相权真的怒了,下颚彻底冷峻了起来。

    单柏似乎被单相权冷酷的神色吓到了,呆呆看着单相权,紧紧抓着手边的衣服。片刻后,单柏似乎想通了什么,温和的笑了笑,拉起单相权的手,微笑道:“儿子愿意为卓儿偿命,等我将我失去的王位夺回来后,我就给卓儿偿命,我去找卓儿,我会好好照顾他,陪着他,卓儿不会孤单,更不会被人欺负,我会竭尽所有爱护他的。等天下太平之后,等我做到让您满意之后,我就去找卓儿。就算您不怪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这是我欠下的债,我要自己还。请您不要这样,躺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让儿子着急。好么……父亲?”

    单柏见单相权的手不住颤抖,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握紧单相权的手,单柏垂下目光不知所措的低语道:“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儿子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父亲……”说着,单柏吻了吻单相权的手,希望可以让单相权冷静下来。

    就在单柏温热的唇贴上单相权苍白的手那一瞬间,单相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愤怒的甩开手,一巴掌搧在单柏的脸上。

    单柏中了毒,肺腑还是疼的,他一直忍着。加之身上的旧伤还都没好,猝然被打,竟被一掌搧倒。腰腹部的旧伤狠狠磕在桌子上,伤口瞬间裂开。血慢慢流了出来。

    单柏按着伤口,神色痛苦的倒在地上。

    单相权心硬如铁,厉声道:“卓儿怎么会死,你不要胡说八道!告诉你,不许再喊我父亲,再喊,别怪我心狠手辣。”单柏是他的屈辱,那一声声父亲,声声撕扯着单相权的心,嘲笑他的深情,践踏着他的自尊。单柏的“父亲”,如今对他来说,只是彻头彻尾的折磨。

    不去看单柏痛苦的样子,单相权努力让自己不去管倒在地上的单柏。那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他的屈辱,他的屈辱。他不配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爱,他根本不配。他是死是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单相权身上的外伤很重,冷汗滋润着伤口,痛得他嘴唇发白。可他却毫不在乎,步履不稳依旧坚持往外走。

    单柏痛得倒吸凉气,眼前发黑。朦胧的视线中是单相权摇晃的身影,单柏吃力的站起来。地板桌面满是他留下的血色手印和指痕。

    挡住单相权的去路,单柏扶住单相权的手臂,虚弱道:“回去歇着,不许逞强!”

    单相权看到了单柏腰腹处的鲜红,缓缓移开目光,一脸漠然的看着单柏,等他让路。

    “回去休息,父亲,求您……”

    单相权再次扬手,狠狠给了单柏一个耳光。

    单柏的脸颊刺痛麻木,满嘴血腥。不去擦嘴角流下的血,单柏紧紧抓住单相权的胳膊,坚持道:“您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走,必须好好养着。父亲……”

    父亲?父亲!

    单相权不再去打单柏的脸,而是一拳勾在单柏腰腹处的伤口上。

    一口鲜血从单柏口中喷出,尽数喷在单相权的衣服上。单柏眼前一黑,双手一松,身子贴着单相权,滑跪到地上。

    “大公子!”聂安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扑过去扶着单柏,轻轻摇着他,“大公子,大公子!”聂安知道单柏为了救单相权而身中剧毒,有些不解的看着单相权,劝道:“王爷,这,这又是怎么了?”见单相权面容惨白,聂安知道单相权心里一定煎熬得厉害,每次单相权教训单柏,心里最痛的也一定是单相权,打在儿身,痛在爹心。聂安有些慌张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单柏,不知眼下如何是好。

    单柏用力按着伤处,边抽搐边挣扎,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聂安看不下去了,将单柏扶起来。可单柏似乎并不领情,直直看着单相权,胡乱的推开聂安的手。

    “打死我都行。别折磨自己好么,父亲?”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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