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43节
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去,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纵使单相权身负绝世武功,天心剑法举世无双,他也不可能一人对抗五万人,杀到最后,单相权体力不支,鲜血从各处深浅不一的伤口溢出,深思模糊的单相权竟连手中的长剑都握不住了。
看着蜂拥过来的敌方士兵,单相权用剑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在人群中他似乎看到了单柏的脸。清秀俊美,身姿挺拔。
单相权呆呆看着,竟忽略了渐渐来到身边的敌军,长枪刺入体内,铁器的冰冷自腹部瞬间漫开,粘稠温热的鲜血顺着铠甲往下流。
“父亲……”耳边竟然响起了单弘的声音,单相权紧紧握住刺中自己的长枪,ji,ng神一振,长剑再舞。
“父亲……父亲……”耳边不断想起单弘的声音,声音越发清楚,并不像是幻觉。
单相权将长枪用力拔出,鲜血自腹部喷出,长剑入地,单相权咬牙不让自己跪倒下去。
“父亲……”单相权神思迷离之际,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住,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楚,他看到了单弘。
单弘似乎带来了很多高手,拥到身边的敌军被那些人砍倒。扶住单相权不让他倒下,单弘拔出剑,砍倒冲到周边的敌人。
“弘儿?”单相权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单弘。
“父亲,我陪您。”
“没用的,弘儿,你快走,别管我。”单相权知道这么拖下去,大家都得死。
“不。我不走。”单弘想找机会背起单相权,背他杀出敌圈。
“别想再赶我走,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不可以死在这。”
“就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所以我们才要生死与共。”
腹部受到重创,单相权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可听着单弘坚定的声音,单相权不自主的点点头,“弘儿……谢谢你……”
单弘越砍越急,似乎想马上杀出战局。他知道单相权受了重伤,不能久战,必须马上止血就医。可密密麻麻的敌军一波接一波,就算使出轻功也逃不出去这一层层的包围,更何况不远处还埋伏着敌军的弓箭手和弩阵,天罗地网,他们无处遁逃。
“呃……”
单弘听到单相权低沉的呻吟声猛的回头。只见一柄长枪cha在单相权心口处。
手里的剑“哐当”落地,单弘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是单相权用身体为他挡住了身后的致命一击。长枪被敌方拔出,血雾漫开。
……父亲……
单弘张臂抱住倒下的单相权,泪水在眼中翻滚。
“弘儿……活下去……”单相权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单弘了,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单弘虚晃的脸。
吃力的抬起手,单相权想摸一摸单弘的脸。可已经无法准确的对焦了,他努力了很多次,都摸了个空。
“书房……桌角的地板……”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单弘耳中。单相权想告诉他,自己留给单弘的那些东西在书房的某块地板下。
单弘抱着单相权,泪水如线。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没想过单相权会为了救他而死。
“弘……儿……别怪父亲……父亲也是爱你……的……比你想的,爱得多……我爱你们……”单相权已经看不见单弘的人了,拼尽最后的力气说完最想说的几句话后,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
“我没怪过您,我也爱您……我也爱您啊父亲……父亲……”
单弘紧紧抱着单相权,痛苦的抽泣着,绝望中一遍遍重复着“我也爱您”这四个字。他早就忘了自己仍然身处敌军中。若不是他带来的人及时将他围在当中保护起来,他早已死在了乱刀下。
“求求您不要死……不要这样……不要……不要……”单弘用力摇着单相权,泪水与脸上沾着的血混在一起,恣意横流。自小到大,他从没哭过,这是他这辈子哭得最伤心最绝望的一次。
不一会儿,带来的人就一个个倒了下去,单弘拉起单相权满是鲜血的手,将嘴唇贴了上去,血腥而冰凉,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亲吻父亲的手,想不到竟是死亡的味道。
天空被呼啸而来的浓密羽箭遮住光亮,单弘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单相权紧闭的眼睛上,从那里慢慢滑落。毫不在意漫天的羽箭,单弘颤抖着手,轻轻抚了抚单相权被血染红的鬓发。
几日后,单柏接到了捷报。原来镇守在他处的将领李琅收到了单相权写的求援急件,带兵赶了过去,虽然打退了敌人,却还是晚了一步。
与捷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份文书,单柏同时得知了单相权的死讯。这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让他想不到的是,里面还写了到单弘。单弘与单相权一起死在了战场。
一个月后,两具棺木被李琅和他的军队护送回了都城。三万士兵连带主帅,全部阵亡。可是城池却收了回来。
只要是他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看到那两句棺木时,单柏不应景的想到了这句话。
打开棺木后单柏只看了一眼,就命人立刻盖上了。他从棺木中拿出了放在单相权胸口处的几片碎玉。碎玉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单柏知道,那是被血染红的。
拿出那几块玉,单柏在手里摆弄了两下,突然,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他才认出那块玉。那块玉是当日他准备送给单相权的贺礼,是那块被他狠狠摔碎的宝玉。
第八十三章宫变
单柏以国礼厚葬了单相权和单弘。并为单相权追封了所有可以封给他的号。
得知单弘和单相权一并死在了战场上的消息后,陈夫人就疯了,聂安也不知所踪。单柏命人遣散了王府数百名的下人,派人封了单王府。
过去所有的欢乐悲喜都被单柏的一张皇符彻底封存,静静的留在了偌大的单王府中。单相权的书房再不会彻夜通明,武堂里也再不会有人坐在上首位置指点两位少年挥剑练武了。单柏知道,那个深沉如海、威仪昂扬的男人和那个凤目冷傲、爱恨分明的少年永远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
国丧期间,全国上下一律着素服,单柏黑金色的龙袍也暂时换成了纯黑色。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股令人压抑的苍凉中。
几日来,单柏不断收到大臣请求辞去的奏表,其中自然也有周春年和卫绪的。这些人曾经都是单相权的手下。单柏知道这些人对自己迟迟不肯发兵导致单相权死在战场心存怨恨。单柏本来也不想用单相权留下的人,所以很爽快的准了他们的请辞。大单国人才济济,少了他们自然有别人顶替。何苦留着他们碍眼。
自单相权去后,单柏好像变了个人,每日都会念书,批阅奏折直到深夜,没有荒怠一次政务。
大概半个月后的一天,单柏在殿内用膳。一段时间来,他一直食欲不振。身体也不是很舒服,手臂上的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胸口偶尔还会疼几下。
菜色琳琅满目,可他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致。随手舀起身边的一碗粥,应付性的喝了一口。
淡淡的桂花香瞬间充满了口腔,甜而不腻,唇齿间回味无穷。这些日子不管吃什么,单柏都尝不出什么滋味,这碗类似桂花粥的东西真的让他食欲大振。
一勺接一勺,单柏竟然把一碗粥都喝了。“这粥做得真好,谁做的?重重赏赐他。”
晚膳过后单柏心烦意乱,在宫里转来转去,转着转着竟走到了御膳房。
单柏对王府的膳房有些印象。以前,单相权总是很忙,经常伏案到深夜。那时单柏就会吩咐下人让膳房为单相权准备宵夜,有时他还亲自去那里端宵夜给单相权送去。
那时的一切,恍如隔世。
“皇上,您要进去么?”小树苗见单柏站在膳房外发愣,不知道他的意思,体贴的问道。
单柏摆摆手,“算了。”
谁料,单柏刚转身,就听到膳房中传出一段对话。
“哈哈,我看你是要时来运转了。皇上重赏,真有你的。”
“大公子,诶,皇上自小爱吃我做的桂花糕,桂花粥也一样。没什么好新鲜的。”
“你是从单王府过来的?”
“嗯……这里可不及王府自在。”
“呦,别瞎说,小心掉脑袋。不过你怎么就从王府进了宫呢?”
“皇上自小爱吃桂花糕,王爷怕他吃不惯宫里师傅做的。所以将我调到御膳房,还嘱咐了我很多东西。”
“诶诶,嘱咐了什么,别再是升官秘诀吧,哈哈……说来听听。”
“大意说皇上年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所以换季时的饮食要格外留意,说他不喜欢清汤中有蛋类……无非是关于皇上口味的一些琐碎事情。”
“可惜了,王爷和府上二公子战死后,王府就散了,前些日子听说皇上还派人封了单王府……”
……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见单柏面容苍白呆愣在膳房门外,小树苗忧心的喊道。
“走吧……”半响后,单柏才有气无力的抬抬手,往勤政殿的方向走。
难道是上天在和他开玩笑?为什么渴望听到这种话时听不到任何人说,当决定把那个人从生命中狠狠抛出时,竟有人告诉他那个人也曾体贴入微的关心过他,关心他……
单柏觉得很累,原本不远的路竟然走了很久。
桌案边有一个小盒子,是那日侍卫去查封王府时从单相权的书房中搜出来的。那些人见盒子藏在书柜深处刻意被书挡住,以为有什么里面机要内容,所以不敢轻视,直接交到了单柏手上。
单柏把它扔到了角落里,似乎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在单柏看来,单相权已经死了,就算是有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也没意义了。不管里面有什么,他都不想再知道了。那几块碎玉他用锦帕擦干净,原本他想把碎玉放进单相权的棺木一并入土,可当日回来时,棺木中的尸体已经呈腐烂状了,想必是一个月在路上的颠簸和密闭加快了尸体腐烂的速度。虽然,他恨单相权的无情,可单相权生前完美的形象也留在了他的心里。他不想破坏最后的那点美好,权当是对单相权最后的尊重。
单柏将碎玉拼好,还能看到一些其他的裂痕。难道那日他将玉摔了后单相权又把它粘了起来,一直带在身边?所以那块玉才在他死后一直放在他的胸口上,随他一起回来了?
这……难道单相权真的那么喜欢那块玉?那块玉确实是无价之宝,可这世间的宝贝他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如此稀罕一块被摔碎的玉?
隐约中,单柏有了真正的答案,可他拼命摇头。意识里他竟然觉得单相权是爱他的。那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人都死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反复回想这些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单柏急躁的挥袖,将碎玉用力推到地上。
他怎么可能爱自己!
如果爱就不会那么愤怒的抽打,如果爱就不会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看他,如果爱就不会不顾他的意愿将他硬推上王位,如果爱就不会杀了他敬爱的师父。如果爱就不会说出要废了他的这种话。
可抽打后,他也曾给他送过药,为他包扎过。他好像也说过愿意陪在他身边一直一直辅佐他,对了,他还舍命救过他和他的师父。石门后温柔内敛、怜爱不舍的眼神,单柏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是……他一直在利用自己,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希望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做事,他的好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自己是他的玩偶,他想怎么支配都行。
单柏的思绪开始混乱,头痛欲裂。
“皇上,韩侍郎求见。”
“让他进来。”
韩云刚进大殿,就看见了满地的碎玉片。韩云记得这块玉是当日单柏准备送给单相权的贺礼,似乎也记得这几片玉是随着单相权的尸体一起回来的。俯首捡起地上的碎玉,韩云将它们重新放回单柏手边。
单柏将脸埋在胳膊里,黢黑的龙袍微微颤抖,显然一副极痛苦的样子。
“皇上,您怎么了?”单柏手臂上的伤还没好,那把匕首伤到了筋骨,不会好的那么快。韩云担心单柏是伤口痛,很关切的追问他怎么样了。
“云卿,朕有些难受。”
“臣去宣太医。”说着,韩云就要喊人。
“不必”单柏大声阻止,随后道:“那块玉朕不想再看见,你替朕把它放到桌边的那个小盒子里。”
“这……您真的没事么?”
“没事。你去放吧。”
韩云打开木盒,对盒子里装的东西感到很诧异。里面尽是一些手工拙劣的小玩意。什么刀削的小马啊,一块石头啊……韩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拿起那个刀削的小马边看边自言自语道:“怎么尽是些奇怪的玩意。”
单柏听到了韩云的话,纵目看去,看到韩云手上的木马上,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他想了起来,那个木马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送给单相权的礼物。那个东西怎么会在盒子里。
单柏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喘着粗气走了过去,翻看起盒子里的东西。里面有一个封好的信封,上面是单相权写的四个字:柏儿亲启。
单柏的手有些抖,除了信封,剩下的东西都是自己曾经送给单相权的生日礼物。没落下一样,就是去年的木人没在里面,可盒子底部铺着一层木屑,那些木屑难道是……
单柏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个盒子藏在书柜深处,为什么藏在深处?因为是单相权最宝贝的东西。他最宝贝的东西竟然是自己历年送给他的礼物么,其中有些东西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
这说明了什么?
“云卿……”
“嗯?”
“朕……”
察觉单柏声音不对劲,韩云侧过头,发现单柏的身子都在晃。
“皇上!”韩云慌忙扶住他,“这次一定要喊御医。”
“不,不要喊他们。朕……”喉咙发干,单柏顿了一顿道:“朕有些心慌。今晚你别走了,留下陪朕,不要走。”
“好好,臣不走。”韩云扶着单柏,让他坐到椅子上。
单柏觉得自己不能再思考下去了,如果真的像自己所联想的那样慢慢推理下去,真相太可怕了……现在的他,竟害怕单相权是爱他的,他太害怕了。
坐在椅子上,单柏的手不自控的颤抖。突然,大殿的门开了,好像是被风吹开的。
一阵血腥的味道随风涌进了大殿。
单柏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大殿外横七竖八满是侍卫的尸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殿外有人杀人,他竟然没发觉。
李德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浑身浴血。
“发生了什么?”单柏焦急道。
“皇上,皇……”李德盛扑到单柏身前,边说边喘,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单柏怀里,单柏本能的扶他,突然一阵剧烈。李德盛趁着单柏双手扶住自己的瞬间,把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肚子。
“呃……”一切太突然了,单柏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刺入了三分之二的匕首。抬手抓住李德盛持刀的手,单柏用尽全力与其抗衡不让刀子继续深入。
粘稠的鲜血带着炽热的体温,单柏的手有些滑,刀子还在顺着李德盛的力往自己身体里刺。单柏痛得双腿发软。拼尽全力,单柏终于推出了匕首,险险躲开了李德盛随后的攻击。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了四个人。
看清了为首的那个人,单柏当真愣住了。
那个人是南逸。他竟然没死。
单柏用手捂住伤处,痛苦的喘息着道:“师父……你?”
随后他看清了南逸身后的三个人,三个人中有两个他都认识。一个是湛双成,一个是方落。只有最后一个长髯老者他不曾见过。
看着南逸不善的笑容,单柏惊讶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南逸一扬手,老者将一具尸体扔到单柏眼前。
单柏的ji,ng神几近崩溃,那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单卓。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评论还在抽……留言好像都没回复上= =
第八十四章谜底
单柏双腿一软,跪在了单卓的尸体前。
卓儿不是被送去习武了么,怎么会……怎么会啊!
南逸冲一直没说话的湛双成做了个躬身行礼的姿势。湛双成笑了一笑,走到单柏的龙椅上坐了下去。
“小柏,死前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湛双成在龙椅上正襟危坐,一脸沉肃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单柏,口气淡漠道。
单柏木木然的站起来,瞬也不瞬的看着南逸和湛双成。
“师父?湛叔叔?”单柏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南逸怎么会活着,又怎么会让人杀了卓儿,师父是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的人啊!湛双成是单相权的好友,这一切……
单柏觉得自己的头真的要裂开了。
“落儿,过来。”坐在宝座上的湛双成冲方落招手道。
方落恭敬的走过去,顺从的站在湛双成身边。“父亲。”方落低眉顺目的喊了一声,可见两人的感情甚笃。
方落是湛双成的儿子?可是他的儿子不是当年在战场上失踪了么。单柏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惊天y谋中。
“南逸,你和他说吧。”湛双成吩咐南逸道。
“是,教主。”南逸起身冲湛双成再行了一礼,转身冲单柏道:“难得你还喊我一声师父,那么为师就让你当个明白鬼。”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y谋?”单柏突然明白了什么。
“反正你也活不久了。我就直说了。”单柏被刺伤的地方已经血流成河,南逸看着单柏被鲜血浸 y 的手,口气四平八稳。胜利者总是喜欢在最后向失败者炫耀,他们喜欢把一切来龙去脉讲清楚。这算是对那些在y谋中死去的人的尊重呢,还是轻蔑呢?南逸觉得两者都有吧。
“我是y阳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南山掌门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我若不死,你怎么对他动杀心?”南逸清楚单柏对自己的敬爱。
湛双成示意南逸先停下,自己开口道:“当年,单相权想送你习武,是我极力向他推荐的南山派。南山派是名门正派,而且南逸又以仁德著称于江湖,单相权一向信任我,当然没有起疑心。单相权最疼爱你,他想将你培养成千古帝王,这件事,也是我无意间知道的。”湛双成边笑边说。
“他最疼爱我……最疼爱我……”单柏喃喃重复着这两句话,伤口炽烈的疼痛感愈发难忍。
“是啊,你看不出来么?”湛双成的口气中流露出一些哀伤,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故意如此。
单柏摇摇头,目光落到桌子上单相权留下的盒子上。
真的看不出来么,还是不想看出来?如果说以前总有乱七八糟的因素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那么以后就是自己的心刻意忽略了那个人的爱。可是……
见单柏一直在摇头,湛双成竟然有些同情单相权了。“如果他不爱你,我就没办法这么顺利的除掉他,然后得到这个皇位。”
单柏无比厌恶的看着湛双成,不解道:“这个位置真的有这么好?你们都想要它。”
“它好不好,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反正一会儿你就下去找他了。当父亲的心都是一样的,想让自己最爱的儿子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想让儿子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说着,湛双成侧目看了眼身边的方落。“要不是你分了他的心,想除掉他还真要再费我一番心思。”
“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好朋友?”湛双成觉得单柏幼稚得可笑,“我只认识利益,不认识朋友。再说,他也没真的把我真的当朋友,他心里防着我,我知道。大概也就你这种傻子才会把身边的人都当成好人,师父,师叔,啊,李德盛,对了,还有那个韩云,都是我安排的。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司马成荣,不过因为他,你和单相权的关系才更加恶化,我倒是要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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