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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36节

    “师父。”单柏言语很是恳切,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柏儿,这……那日王爷要你入宫,为师就说过你人生最关键的道路要你自己选择。如今……这,你是真的需要为师进宫么?可是……”

    “哎,师兄,你就别婆婆妈妈和柏儿客气了。他要是不需要你,就不会一早跑来找咱们了。你进宫做了大官,正好可以杀杀单相权那厮锐气。”云万生很愿意南逸进宫,一个劲儿的怂恿着,到最后已是口不择言。

    单相权一直压抑着怒气,此刻听见云万生这么辱骂自己,怒火腾地烧了起来。阔袖一甩,房门被罡气震开。

    “王爷!”聂安一直在单相权身边站着,能明显察觉到单相权隐忍的怒气,正想开口劝阻,却是来不及了。

    这些日子,单相权从宫中回来后,心情都不好。聂安是个聪明人,跟在单柏身边也有十几年了,自然能把单相权心情不好的原因揣测个八九分,无非是和单柏有关。

    今日,在外面听了单柏的一些话,联系他今日的做法,聂安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单柏似乎有意开始违逆单相权的威严。如果单相权以硬碰硬,二人的关系怕是会急剧冷下去。

    聂安清楚单相权的脾气。单相权这个人睿智英名,手腕强硬,手段高明,这世上还没有他想做却做不成的事。属下对他更是又敬又畏,在他们眼里,单相权一人就可以撑起一个天下。可在感情上,单相权好像就没这么ji,ng明了,越是他在乎的他爱的,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就越笨拙,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特别在对待单柏的问题上,聂安有时并不认同单相权的做法,可是他清楚单相权对单柏寄予的重望和感情,也没立场去说什么。单相权万人之上掌控一切惯了,受不了别人忤逆他的威严,更何况还是单柏。所以,聂安想劝也不敢劝。

    单相权一掌挥开了房门,怒道:“不许!”

    见房门赫然被冲开,单相权一脸怒色的站在门外,众人一愣。

    云万生率先起身,厉色质问道:“你在外面偷听我们谈话?”

    单相权不愿理睬云万生,目光直向单柏看去,谁料,单柏一脸冷淡疑问的望着单相权,似乎对单相权的突然出现很不高兴。

    单相权第一次在单柏脸上看到那种神色,心神一震,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却被在后的方落稳稳扶住。

    单柏这才看见方落其人。果真是眉清目秀,少年俊杰,难怪父亲会对他那般赞赏。

    单相权似乎很信任方落,任他扶着,也不推开。若是换成第二个人扶他,怕是早就被他一掌推开了。单柏还未见过单相权这么信任过谁,不禁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涩恼怒。

    第六十八章 冷风

    对于单相权的突然出现,南逸倒是表现得很冷静。

    “单王爷,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来,王爷请坐。”放下手中的茶盏,南逸面带浅笑,客气的起身寒暄,同时让出了自己的座位,欲请单相权坐下。

    不论何时,南逸都不会失礼于人前。严谨温和的性格和率性直爽的云万生有着本质的不同。

    可单相权对南逸视若无睹,对那一番客套更是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单柏,目光越发寒冷。

    单柏近来本就对单相权心有嫌隙,此刻见他对南逸的问候礼貌置之不理,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傲,心中更是不爽。“王爷不请自来,不知所为何事?”

    不请自来?

    单柏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这四个字在单相权脑海中翻滚开。原本的担心瞬间变为气愤,单相权口气立刻严厉了起来:“擅自出宫,是一国之君该有的举动么?不请自来也是因为皇上的不务正业!”

    “哈,王爷倒真是一心为国。”

    略带嘲讽的声音让单相权心海震荡。单柏从用没这样大逆不道又略带讥讽的口气同他讲过话,这让单相权愤怒的同时也有些伤心和茫然。

    南逸和云万生也同时感受到了这二人言语对峙间渐渐露出不和谐,一时只能看着也cha不上话。

    花颜也将停在棋盘上的目光移动到了单柏和单相权二人身上。

    只见单柏一脸云淡风轻,单相权却面色发白。

    “若是真的心里只有这个国家,只有朕,那为何又对朕这个皇帝呼来喝去,为何对朕要请的人白眼相待?”单柏无视单相权面色的尴尬,娓娓说道:“王爷就算能为大过天,朕也还是皇帝。”

    “柏儿,说得好。”一直没说话的云万生突然开口,将目光s,he到单相权的脸上,幸灾乐祸道:“你就算再有能耐,现在你是臣,柏儿是君。怎么,你还想忤逆皇威不成?目无君王可是要砍头的。”说着,云万生笑着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砍头?忤逆皇威?单相权没想到一向恭谨孝顺的单柏竟然会用现在的身份来压他,就好像他们是敌人一样,可他做的一切分明都是为了他好。

    见单相权面色铁青,聂安赶忙道:“皇上怕是误会了王爷,王爷他怎么会……”

    “聂安,住口。”单相权猛喝一声,打断了聂安的话,“不用和他解释,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

    “不送。”云万生笑嘻嘻的起哄道。

    单相权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单柏,“南逸为官一事,我不会同意,烦请皇上三思。既然皇上可以出宫,想必身子也没大碍了。宫里还数不清的事等着皇上去做。小树苗,带皇上回宫!”单相权的声音平静无波,可任谁都能听出那番话里含着的蓬勃怒气。

    “不劳皇叔费心,朕这就回宫。师父为官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朕意已决。”

    单柏当然能看出单相权面色的不善。那番以身份压人的话确实有些过分,若是从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单相权这样讲话,态度更不会如此强硬。只是现在,他越发气恼单相权内心的冷漠,也许在单相权心中没有什么比权力更重要了,自己只是他手里的傀儡,是他实现政治抱负的手段,除此之外,对他再无一点意义。想到这,单柏比任何时候都心寒。

    看着单相权头也不回的离开,单柏的手攥得更紧了。

    单柏回宫后,立刻下了圣旨,宣南逸入宫为官,封右丞相。

    日暮时分,聂安办事归来,见方落还站在单相权书房外,有些诧异,“方落,你怎么还在外面?”

    “王爷的气儿还没消,午膳也没吃,现在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王爷不出来,也不许属下进去。聂统领,快进去劝劝王爷,王爷这些日子宵衣旰食,本就没怎么休息过,再这样下去,王爷的身体怕是吃不消。”方落压低声音和聂安说道。

    “哎。”聂安惆怅的轻叹了一声,道:“吩咐下去,将王爷的晚膳端到书房里,你下去休息会儿吧。”说着,聂安恭敬的敲了敲门,“王爷,事情已经办好了。”

    “进来。”

    见单相权允许自己进去了,聂安稍微松了口气。

    “王爷,刚刚属下在府外见到了周大人,莫不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见单相权冷着张脸,聂安小心翼翼的询问。

    “柏儿下了圣旨,封南逸右丞相。”未等聂安反应过来,单相权猝然怒道:“简直是胡来!”

    已经很久没见单相权发那么大的火了,聂安有些惶恐,“王爷息怒,或许……”

    “刚刚周春年来和我说了这件事。果然不出所料,大臣们对南逸封相一事议论纷纷。”单相权将目光打在一摞奏折上,声音有些凝滞,“他若是想让南逸为官,大可和我商量,如果真是人才,那本王求之不得,难道还会打压不成?可封相不是玩笑事,让百官先知道南逸的为人和才能是首要之急,提拔前必须众人心服口服,让他们知道皇上是因为才能提拔人的,而不是因为他们曾经的私交。他这么匆忙就下诏,这样非但没人信服南逸,皇威也将大打折扣。大家觉得皇上做事全凭义气……柏儿怎么这么不懂事。”

    聂安听着单相权的话,有些发愣。单相权从来不会把自己做事的动机说得那么清楚,看来单柏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够周全。

    “他今天居然那样和我说话,居然学会用皇威压我了。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我不同意,他能把我如何。”单相权一掌拍在桌子上,面色青寒。

    “王爷,万不可冲动。今天看皇上那意思,异常坚决,您和他对着干没好处。在您心里或许大公子还是大公子,可是有些事情的改变并不受人控制。他今天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想必有些想法积压在了心里。”见单相权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聂安壮了壮胆子继续道:“您一直希望大公子能建立起为王者的威严霸气,可如果那种权威在您身上无法生效,它便没办法真正树立起来,当然也是不完整的,那就不是真正的皇威了。”

    聂安心里清楚,单相权这么生气的原因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单柏任性的做法,另一大部分还在于单柏态度的转变。现在的单相权更多的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去看问题,对于儿子的叛逆,当父亲的心里难受也是难免,因此和儿子赌气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今,单相权和单柏的关系已非纯父子那么简单了。帝王者,大多无情。聂安不希望有一天单相权真的被单柏伤了心。

    诚如聂安所想,单相权确实在和单柏赌气。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单相权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圣旨我已经派周春年拦下来了,南逸封相一事有待从长计议。”

    “王爷,您?拦截圣旨可是欺君大罪啊。”

    “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治我这个欺君大罪。”单相权的声音很低沉,淡然中透着一丝苍凉。

    “唉”聂安暗自叹了口气,“您吩咐属下为大公子找药的事,属下已经办好了。药已经交给御医了。三幅过来,大公子的身体就会好了。”

    “嗯。”抛开面子上的别扭,单相权心底是比任何人都关心在乎单柏的。

    见单相权还是闭着眼睛,聂安犹豫一下方开口道:“属下以为,大公子对您可能有什么误会,不妨您和他好好谈谈,没有什么话说不开。”

    见单相权不置可否,聂安继续道:“现在您也不在他身边,缺乏沟通也不利于君臣和谐。”聂安知道,让单相权先低头去哄单柏虽然不太可能,可如今单柏是皇上,就算单相权先低头,也没什么丢人的,所以聂安才说君臣和谐而不是父子和谐。看着单相权痛苦的样子,聂安可是比谁都着急。

    “本王要立刻进宫。”

    “您不用膳了?”

    “吃不下。”

    “那属下现在就吩咐人备马。”

    单相权进宫时,大殿已经掌了灯。

    辉煌壮阔的大殿映出灼人光辉。这光辉被深沉的夜幕笼罩在黑暗中,有些沉重,有些虚无。

    “报告皇上,说本王有事求见。”不论多急,单相权也还是严格恪守着君臣礼节。

    “回禀王爷,皇上已经休息了。”

    单相权目光微斜,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李德盛,“这才刚什么时辰,大殿内还亮着灯。”

    手指微曲,单相权心里却是一颤。他知道,单柏这是有意回避他。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尴尬的地步?单相权心痛的同时也在思考,他害怕有一天他最不愿见的局面真的会发生。

    “请王爷别为难小的们。”李德盛仍是毕恭毕敬。

    单相权知道单柏铁了心不想见自己,也不再多言,只是平声道:“那本王就在这里等他,等到他改变主意愿意见本王为止。”

    李德盛见单相权态度坚决强硬,知道多说无益,小步进了大殿,阖上了殿门。

    夜空幽深,晚上的风带着沁人的寒意。

    单相权在冷风中一动不动的站着,一直站了很久很久。

    第六十九章不以为意

    大殿内歌舞笙箫,司马成荣拥着酒姬坐在单柏身边。

    “皇上,单王爷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两个时辰了。”李德盛躬身在单柏耳边说道。

    “李公公,王爷私自拦下皇上的圣旨可是大逆不道之罪。皇上没重责他,只是让他在风里站了一小会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难不成这样,李公公还要替他求情?呵呵,不知道李公公是什么时候被王爷收买的?”司马成荣就着酒姬们递上来的酒,边喝边道。

    “奴才不敢。”李德盛听得出司马成荣话锋里的尖刻,赶忙低头反复道:“奴才不敢。”

    单柏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内的舞姬,时不时的拍手喝彩两声,好似对殿外站着的那人当真漠不关心。

    这一晚上,司马成荣似乎非常高兴,拉着单柏的手道:“皇上这样做就对了。不要心有愧疚,这次给他一个下马威,才能保证下次他不会藐视您的威严。圣旨发出去岂有被拦截的道理。您记住,这个天下您最大,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您的意思,他也不例外。”

    单柏面含微笑,司马成荣竟一时看不出单柏心里想什么,只得再次握紧单柏的手,挥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美人,靠近单柏道:“皇上,该狠的时候,您万不可心慈手软。皇位之上,什么都是虚的。臣,不想看您受伤。”

    单柏任凭司马成荣握着自己的手,侧过头淡然一笑,“皇位之上,什么都是虚情假意。那国舅呢,对朕是不是也是虚的?”

    单柏的微笑融化在大殿内的华灯宝烛里,一时间完美得夺人心魄,司马成荣看着单柏,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臣,会永远对皇上好的。”

    司马成荣看不懂单柏的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只觉得那清淡的笑容很美,美得他情愿现在就把自己的心掏给他。

    “我喜欢你。”司马成荣越发的靠近单柏,酒气喷洒在单柏清隽的侧脸上,“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国舅,你喝醉了。”单柏没有流露出应有的惊讶,好像全然不信司马成荣所说的话。

    “我没醉。”司马成荣看着单柏笑了起来,似乎对单柏的态度毫不在意,搂起酒姬,继续大吃大喝。

    很久之后,司马成荣终于喝的烂醉如泥,瘫倒在了单柏身边。

    “李德盛,吩咐人送国舅回府。”这一晚上,单柏一直坐着,不禁觉得肩膀有些酸疼。

    “是。”

    歌舞作罢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单柏站起身,“吩咐下去,朕也要回寝宫休息了。”

    李德盛躬身跟在单柏身后,有些尴尬的道:“皇上,王爷还在大殿外,您看。”

    单柏停了脚步,“还没走?”然后,似是自言自语道:“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吧。”

    单相权一直站在殿外,也不知站了多久。时不时能听到殿内传出的歌舞之声,心海翻腾不已。

    夜风很冷,单相权穿得不多。寒风早已透过不算厚的官服直抵心门。

    终于大殿的门开了,单相权看到一群舞姬裹着华服,从殿门内鱼贯而出。不刻,宫人就半扶半抱着醉倒的司马成荣从大殿内出来了。

    单相权站在不远处看着,苍白的脸越发y寒。

    少顷,单柏才从大殿内出来。

    单相权看不清单柏脸上的神色,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单柏在殿门外站了一会儿,远远看着单相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罪臣,参见皇上。”单相权大步走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就要下跪。

    单相权从没对任何人下跪,就是先皇,也只是躬身行礼罢了。此刻不仅自称罪臣,还要下跪。单柏知道,单相权心里一定很不平静。也许,单相权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惩罚一个人,若是以往单柏肯定诚惶诚恐了,可是现在,单柏觉得一切也没那么可怕。

    单柏抬手扶住单相权的肩膀,不让他跪下去,“皇叔知错便好。”却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时,单相权的身子开始颤抖。

    官服似乎早就被风吹透了,摸上去凉丝丝的。

    单柏显得毫不心疼,反而问道:“皇叔若是想明白了,那份圣旨就照常发下去吧。反正朕的旨意早已经传达给各位大臣了,皇叔若是舍不得发出那份圣旨,那朕就再拟一份好了。”说着,松开了扶着单相权的手。

    单相权被单柏的一番话噎住,竟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寒风里等待的愤怒心酸,因为单柏此刻冷淡无情的态度全部变成了悲怆。他不知道单柏对他可以这般寡淡,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萍水相逢的路人。

    单柏见单相权不说话,便不再给他任何机会,似笑非笑道:“既然皇叔同意了,那就赶紧回府吧,夜间天寒,皇叔若是受了风寒,那朕罪过可就大了。”

    这番虚伪的客套话说得毫无不得体的地方,可听在单相权耳中却是那么尖锐,充满了敌意。

    单柏见单相权面色青白相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知道今天这样的对待会让单相权异常愤怒,单相权何曾被人这般怠慢过。可他是因为儿子这样对他而难过,还是皇上这样对他而愤怒?单柏看着单相权不善的脸色,猜测原因一定是后者。

    单柏突然想笑。

    再不去管单相权,单柏转身向寝殿而去。

    单相权进宫后,久也没有回来。聂安带人一直等在北门外,方落则留在了府上。趁单相权不在王府,方落才得空进单相权的书房仔细查看。

    单相权一开始并不信任方落,总是百般试探和考验。当然,方落入府前对这些就早做了准备,所以一直应对得很好。这些日子的相处,方落渐渐看清了单相权的为人与能力,原来一直是他低估了单相权。也正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方落变得有些敬佩单相权了。每日每夜的宵衣旰食,单相权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家国百姓和单柏身上,对这样的臣子,这样的父亲,说不敬佩就不是方落了。江湖和朝廷,本来就有默契互不干涉。既然单相权无心江湖,他们又何苦忌惮他,何必一定要苦苦相逼。

    方落思绪有些混乱,在书房内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悄悄退了出来。刚走出花园的长廊,就被一个人拽到了角落里。

    “少主,教主有事召见您。”说话的是那位长髯老者。

    方落一直想着和单相权有关的事,被老者突然拽住,突然一惊。

    “怎么了,少主?”老者见方落面色不佳,关切的追问。

    “哦,师父,我没事,不知父亲找我何事?”

    老者被方落问得一愣,y阳教教主想见谁是谁的荣幸。还从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不例外。“教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少主如今怎么问起为什么来了?”以往能得父亲相见,方落一向兴奋,如今却有些冷淡,这让老者很不解。

    自打入府以来,方落的锐气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凌厉了,对这点,老者不知该喜该悲。

    “我也没说什么啊,父亲要见我,我自然是高兴。”方落四下望了望,“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府去说。”说着,方落一个纵身,越过了府墙。

    二人很快奔出了城。

    老者带方落来到了城外树林里一个偏僻的小茅屋内。

    “参见父亲。”方落进了房间,立刻对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行跪拜大礼。

    男子相貌极为普通,那双细长的凤眼却时不时s,he出寒光。若不是教中人,则很难相信这样相貌普通的人就是那位名动江湖以狠戾野心著称的y阳教教主。

    “参见教主。”老者也跪在了一边。

    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老者起身。

    “谢教主”说着,老者退到了男子身后。

    见男子没让自己起身,方落跪着不敢动作。方落是一人之下的尊贵少主,在教中乃至东武林内都说一不二。也只有面对男子一人时,他才会这般收敛锐气,必恭必敬。

    “教主今日是一人前来的?”老者没察觉到其他人的内息,所以猜测男子是只身一人前来的,“教中诸事繁忙,教主有事可以吩咐四护法前来,何必劳神亲自跑一趟。”

    “四护法镇得住本教的好儿子么。”男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方落听闻登时一愣,父亲生气了?

    方落年少有为,对男子恭顺崇敬,男子也一贯对方落爱护有加,这般冷言冷语话有所指,也许还是第一次。老者在后面站着,暗自为方落捏了一把冷汗。

    “落儿,你办事一向干脆利索,就算再棘手的事也能在半月内完成。为何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你也没给为父一个像样交待?”

    “这……”方落踟蹰了片刻,道:“父亲,那样东西您非要不可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男子突然怒道:“若是你办不好这件事,我就交给别人去做。”

    “父亲。”方落见男子怒了,赶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点小事,儿子怎么会办不好呢。”

    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落,稍微放软了口气道:“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方落知道男子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自己,正了正神色道:“那日见了单相权的剑法,我才知道这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武功,以往我竟觉得y阳同体诀已经可以横扫江湖了。以前狷狂桀骜,总觉得除您之外,再无他人可令我钦佩。自从入了王府后,我才知道天外有天。单相权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学习。”

    “仔细说说。”

    “他的身上兼备了霸气和仁德,这两点虽是当权者必备的,可是真正能做的人却少之又少。他能让他身边的人甘心为他卖命,他懂得恩威并济,懂得如何征服人心,让有才能的人为他所用。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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