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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32节

    单相权一路小心翼翼的抱着单柏,快步回到了书房。

    将斗篷甩给下人,有些笨拙的脱下单柏的棉袍,看着怀里那人粉嫩的脸颊,单相权刚毅俊美的下颚化开柔和,抬起手,轻轻点了点那粉粉白白的脸颊,逗得单柏咯咯直笑。

    抱了半响,也不见单柏有松开手的意图,单相权感到手臂有些泛酸,坐到桌案边的木椅上,顺手将案上放着的桂花糕取了过来,用手指将糕点捻碎,慢慢移到单柏嘴边。

    单柏看了看白白的细粉,一点点靠近,慢慢伸出小红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

    见单柏渐渐将自己的手指舔干净,单相权似乎很满意,又捻了一些。

    不刻,单柏就抱着单相权的修长的手,将整整一块桂花糕舔着吃了下去。

    单相权见单柏似乎很喜欢这种糕点,就拿着糕点,放到榻上,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将他放在了糕点旁。

    想起书案上摞得很高的各地公文,单相权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发现官袍还未脱下。

    刚刚一直抱着小孩子,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原本很潮的衣服,这会儿也干得差不多了。

    单相权脱了官袍,换了淡紫锦袍,这才发现榻上的单柏正看着自己。水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眷恋,又有些幽怨。

    单相权抿了抿薄唇,走回到榻边。

    嗯?把你从怀里放下来,不高兴了?

    这么想着,单相权眼角一柔,俊挺的长眉微微柔缓。侧身躺在榻边,将小孩子保护性的挡在里侧。

    只见单柏绕过糕点盘,慢慢爬了过来。

    小手一抬,重重拍在单相权俊美刚毅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单相权意外的被打了一巴掌,神态有些恼,立眉看着单柏,清冷的脸上有些怒意。

    单柏似乎看出了单相权的怒意,水水的眼睛猛地一扩,眼底慢慢泛起泪水,小身子一扑,抬臂猛地抱住单相权的脖子,将小脸埋在单相权肩身,小身子软软的瘫在单相权怀里。

    单相权感受着单柏软绵绵的身子,怒气顿消,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疼的脸颊。

    把单柏放在身上,让他在自己胸口趴好,看着单柏可爱的睡相,单相权也渐渐垂下长睫,似乎想睡一会儿。

    迷糊中,单相权感到自己的脸痒痒的,睁开眼,正看见原本在身上趴着的单柏已经醒了,在自己身边不太老实的坐着。

    单柏手里抓着一小块桂花糕,看着单相权咯咯直笑。

    单相权皱了皱眉,抬手轻轻点了单柏额头一下,谁料他一下子扑到自己身上,伸出小舌头舔着自己的嘴角。

    shishi滑滑的小舌头不老实的舔着自己的唇,渐渐有甜津津的液体从唇缝渗入口中,是桂花的味道。

    单相权有些不高兴的拉起单柏,看着他嘴角脸上和小手到处都沾着桂花糕的香渣,渐渐露出了笑容。

    突然想起了什么,单相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脸颊嘴边沾满了桂花糕的香渣。

    看着小孩子笑呵呵的样子,单相权这才明白,原来单柏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一直抓着糕点在自己脸上抹,所以刚刚他才会去舔自己的唇,原来是沾着糕点渣啊。

    单相权随意抹了抹自己的脸,抬手抓了一块还算完整的桂花糕,碾碎抹在手指上,喂给单柏。

    不刻,手指就沾满了单柏的口水,混着白花花的糕点粉末,变成了一种shishi黏黏的白色液体。

    单柏却乐此不疲的舔着单相权修长的手指,神态甚是满足。

    直到一盘桂花糕都被挥霍干净,单柏才老老实实的蜷缩在单相权肩窝处,抱着单相权的手臂满足似的睡去。

    单相权俊眉一轩,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甜甜的,香香的。

    轻轻分开依恋似抱着自己的单柏,单相权慢慢起身,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看着他安详的睡脸,那ji,ng致美丽的小脸上还挂着笑意,很是惹人怜爱。单相权第一次温柔的笑出了声,片刻后,俯身在单柏粉粉的脸颊上落了个吻。

    发现单柏嘴边还沾着桂花糕残渣,单相权轻轻将那些粉末啄吻干净,在碰到单柏那粉粉r_ou_r_ou_的唇瓣时单相权俊逸的眉梢染满柔情。

    替单柏拉好被子,单相权拿锦帕擦干净自己的脸和手,重新坐到了书案前。

    翻开一本公文,开始阅读。

    时不时的从成堆的公文里抬起头,看看榻上熟睡的人,嘴角很满足的勾起。

    屋内,炭火燃得正旺,噼噼啪啪的炭火燃烧声与毛笔摩擦纸面的声音相映成趣,房间安静缓和。

    屋外,雪花漫天飞舞,大地银装素裹。

    岁月无声,安恬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噗,这是无责任番外~~~

    第五十八章月光下的两地

    拜见完皇帝皇后,礼数周全的做了该做的一切后,单柏早已疲惫不堪,回到自己的新住所勤英殿时,已是傍晚时分。

    皇后深藏不露,国舅司马成荣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刚刚连汤药都咽不下去了,也不知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想着刚刚发生的所有,单柏咬牙抬起疼痛的手臂,揉了揉肩膀。

    “太子殿下,让小奴替您捶背吧。”说话的是奉命照顾单柏的贴身太监小树芽。

    不等单柏拒绝,小树芽已经开始为单柏按摩,动作娴熟,力度恰到好处。

    虽然单王府富丽堂皇,一切应有尽有,但是单相权从来不会让单柏过得这般舒适惬意。

    享受惯了,就会好逸恶劳、懒惰而不求上进,这对一个要成大事的孩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很舒服,以前在王府可没这待遇。

    单柏任凭太监为自己按摩,得出闲暇好好打量起自己的新住所。

    雕梁画栋的房间富丽堂皇,侍婢成群,没想到自己这个暂时充数的‘皇子’还能享受这等待遇。

    父亲把我一个人甩下后早早就回去了,现在应该也用过晚膳了。皇宫里的菜色多种多样,可是一顿晚膳吃着真是不自在。陛下卧病在床,名义上是自己与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用膳,实际上则是自己与皇后娘娘还有国舅爷一起用膳。

    一顿饭吃得拘束无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的言行举止一点也马虎不得,这一切,还真是考验人。

    明天正式祭祖,然后就要开始和老太傅学习礼法和治国之事了。

    今后的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么。既然已经答应了父亲,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吧!

    单柏觉得头晕乎乎的,手臂火辣辣的跳着疼,想必是伤口有些发炎了,不过应该不打紧。

    “你叫小树芽?”

    “回殿下,是。”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让他们也都下去,我不喜欢下人留在房间里。”

    “是,殿下,这是国舅爷命人送来的参汤,国舅爷说殿下晚膳没怎么吃好,所以吩咐殿下一定要将这汤喝了。”

    “算了,我累了。”单柏并不太想喝,开口拒绝。

    “这,怕是不太好,国舅爷是一片好心,请殿下三思。”

    “这。。。”单柏犹豫了一下,抬手接过了参汤。确实是,国舅爷是一番好心。再说自己初来乍到,这个面子确实也要给他。

    这么想着,单柏拿起汤匙,慢慢将参汤喝了下去。

    看着众人都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单柏忍着手臂的痛,脱下外衣和靴子,躺在已经被侍婢铺好被褥的锦榻上。

    手臂火烧一般灼痛,单柏仔细看了看手臂,伤处被自己胡乱的包扎着,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真的疼痛难耐。如果此时宣了太医,自己手臂被鞭子打伤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这样,或许对父亲和自己都没好处。忍一忍睡着了,也就过去了。

    这么想着,单柏咬咬牙,拉上被子。

    床还真是软,自己在王府睡的都是硬板床。

    房间似乎太大了,有些清冷,如果在王府,看到自己这么早就上床休息,父亲大概会生气吧。

    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想念我,就像我现在想念他这么想念我。。。。

    胳膊虽痛,睡意却更浓,不消片刻,单柏就昏昏睡去,意识全无。

    月光将树影曳得很长。

    就在单柏睡去的半个时辰后,司马成荣就推开了勤英殿的门,缓步走进,坐在了单柏床前。

    用带着欣赏和贪婪的眼光望着床上风姿俊逸、容貌卓越的少年,司马成荣的表情很是微妙。

    “啧啧啧,蜜蜡一般的肌肤,真是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白皙的手指还沾的大黑猫的毛,像爱抚自己那只黑猫一样爱抚着单柏的脸,司马成荣不禁叹道:“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可是你哦,可比你那爹爹可爱得多。”司马成荣呵呵一笑,慢慢掀起单柏的被脚,“咦,还穿着亵衣么?看不见大腿么。。。”

    单柏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司马成荣正在帮他解开上衣。

    青涩柔韧的身体像是擦了蜜油一般细腻,单薄起伏的胸膛白玉般诱人。

    看着单柏□的上身,司马成荣笑道,“真是个小美人。”轻柔的抚按着单柏的胸口,浅浅笑着,除了嘴角有些弧度,整张脸都没有任何表情,“睡得这么沉啊。。。”小声念叨了一句,司马成荣将手指渐渐游移到单柏胸膛之上那搏击最有力的地方,猛的加力按了下去。

    “呃。。。”单柏闷哼了一句,眉头紧紧蹙成一团。

    “哦?疼么?”司马成荣手指移开少许,看着单柏吃痛拧眉的样子,笑得颇为开心,“小美人,连吃疼拧眉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真是惹人心疼啊。。。”说着,司马成荣猛的抬手,以双指掐住单柏的下巴,微微抬起。

    “参汤好喝吧?”司马成荣笑着说道,他知道榻上睡着的人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你那狡猾的爹爹居然没有告诉你在宫里别人奉给你的饭汤不能随便吃喝么?”说着,司马成荣低下头,用力封住了单柏粉嫩薄凉的唇。

    吐舌翘开少年微咬的牙关,激荡缠绵的扫荡着少年的口腔,司马成荣似乎很是快活,呼吸渐渐急促。

    另一只手失控似的摸入单柏的上衣中,滑腻温热的触感似乎要将他的手吸入皮肤内融为一体。

    “不反抗还真是没意思。”司马成荣似乎吮吸够了少年口中的津泽,抬起身,掐了掐少年曲线完美的下巴,笑道:“等你穿上龙袍后,我再陪你玩。压倒美少年皇帝,可是这世上最销魂的一件事情哦。刚刚用晚膳时,你还以为咱们是第一次见面,记性真是不好啊。早在你五岁进宫赏戏时我就见过你,那时你还屁颠屁颠的跟在你爹身边呢,不过那时我也不大。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长大后一定是个姿色无双的美人。呵呵,小美人,好好睡觉,以后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说着,司马成荣拉起单柏散着的一绺黑发,放到鼻孔边用力吸了吸气,闭上眼,再让柔顺的长发从手指上自然滑下。

    “小树芽,好好伺候你们主子。”司马成荣不知何时又抱起了他最喜欢的那种大黑猫,对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守着的小树芽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国舅爷。”

    “嗯,放心,我和皇后娘娘今后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娘娘和国舅爷隆恩。”

    此刻,夜色已深,月光如水,花影借着月光渐渐攀上了富贵的白玉栏杆。

    而月光照耀的另一个地方,单卓正拉着果果躲避着一伙人的追杀。

    “弘哥哥,为什么这些日子有这么多人要杀咱们。”果果拉着单弘的手,圆圆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爷爷刚刚去世,我不想一个人去西湖。”

    小孩子无助的声音让人心情很不好。

    “既然答应了你爷爷,我就不会扔下你不管。会把你平安送到西湖的。”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不愿意这么做。”果果有些委屈的看着只管拉着自己看也不看自己的单弘,“你看这些日子你都不怎么和我说话,爷爷说只有当一个人不高兴时才不爱理人的。”

    “我不喜欢说话。”单弘冷淡的说着,却慢慢抓紧了果果的小手。

    “为什么不和那些人打,一定要跑呢?爷爷的武功很厉害,他传授了你那么多功夫,你可以打得过他们的。”

    “打了就更没办法脱身了,倒是追杀咱们的人会越来越多。”

    “哦。”果果听话的应了一声,抓牢了单弘的手。

    “你爷爷从没对你说过他的身份么?他的名字是什么?”

    单弘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有蹊跷,为何武功那般高强的老者会带着一个小孙子躲在一个小镇子里开一家小客栈营生?拥有那身武功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士。为何那晚老者要偷偷从房间里出去把一个小盒子烧毁?里面有什么?为何老者死前无论如何也不愿说出自己姓甚名谁。

    “没有,爷爷也没说过他的名字。”

    “你的父母是谁?”

    “爷爷没说过,从我记事起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果果说着,眼中又蓄满泪水,“弘哥哥,爷爷真的死了么?”

    听着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单弘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径自将小孩子抱了起来,“嗯。”

    听到单弘毫不修饰的肯定,果果抓着单弘的肩膀,隐忍着哭了起来,“死了,就是再也看不见了么?”

    “嗯。”

    “那我今后就是一个人了。。。”

    感到肩膀被小孩子抓得有些痛,单弘绷了绷唇,淡淡道:“不是,还有我。”

    “真的?”

    “我从不随便答应人,答应了就不是敷衍。我答应了你爷爷会好好照顾你。”

    果果撅了撅嘴,小声嘟喃道:“果然还是因为爷爷,不是因为,喜欢我。。。”

    “入夜前咱们要赶到下一个镇子,还要躲避追杀,别说话了。”

    果果扁了扁嘴,见单弘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意思,眼里荡漾着些许笑意,抓牢了单弘的肩膀,果然老实很多,不再出声。

    第五十九章解惑

    棉花般的柳絮在天地间轻舞,暖风吹得人欲醉,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份。

    这日,单柏端端正正坐在桌案前,仔细读着老师交给他的宫廷礼仪卷簿。桌案上还摞着许多史册,还有近年大单与邻国交战结盟的一切记录卷轴。

    看着窗外翻飞的白毛柳絮,单柏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小狼毫。

    自入宫以来,单柏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单相权了。单柏每日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的,不是学习这个就是翻阅那个,还时不时的要见一些前来拜谒的大臣,好不容易得些空闲时间也是要与皇后娘娘一起陪在皇帝榻边伺候服侍。

    皇帝病重,落在单相权肩上的担子就更加繁重了。单相权整日忙于军国政治,自然得不出一点闲暇去关心住在勤英殿里的‘太子殿下’。

    不过单相权之所以得不出一丝闲暇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有意疏离太子殿下是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殿下,国舅爷现在殿外。”说话的是小树苗。

    小树芽虽然只伺候了单柏短短几日,但是周到贴心也颇得单柏欢心。只是不久前不知因何原因被太监总管调到了他处,取而代之的是小树苗。

    “哦,那让他进来吧。”单柏飘远的思路被小树苗的话拽回。

    “太子殿下,在看书么?”司马成荣抱着他的那只黑猫,神态闲散的缓步走到单柏身边。

    “嗯。”单柏扫了眼司马成荣,淡淡应道。

    “要看这么多,还真是辛苦。”司马成荣说着,放下黑猫,抬手抚上单柏的肩,为他轻柔的按着泛酸的肩膀。

    单柏眉头一拧,似乎不太喜欢司马成荣这种‘殷勤’的举动。

    这些日子,司马成荣一直很勤快的往勤英殿跑,对于单柏的事情,事无巨细样样关心。开始单柏对司马成荣还抱着疏离的态度不愿太过接近,可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单柏渐渐接受了这个喜欢抱着黑猫的男人。

    其实司马成荣比单柏大不了几岁,两人在一起倒是相处的不错。

    “还惦记着宫外的师父和师叔么?”司马成荣按着单柏的肩膀,为他用心按摩。

    “国舅,怎么,你知道?”单柏有些吃惊,反问了一句。

    “你忘了,上次你派小树芽为你办这件事,可是他突然被总管调走,这事就没来及办,可这事是太子殿下吩咐他做的,他一直惦记着,正巧被调走那日他遇见了我,就对我说了。我已经派人为你办好了,把你师父和师叔安顿在了一处好宅子里,以后你可以常去。”

    “嗯?”单柏没想到司马成荣会尽心尽力去办这件事,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谢谢国舅爷。”

    “诶,你是我侄儿,这点小事,还用说谢谢?”司马成荣微笑着说道,抬手揉了揉单柏的发,“听说单王爷来了,你不去看看么?”

    单柏听闻司马成荣的话有些吃惊,难道自己思念父亲的心思被这个男人看穿了?

    “皇叔在陛下寝殿么?”单柏稳了稳心神,平静的问道。

    现在的单柏已经渐渐习惯了称呼单相权为‘皇叔’。

    他还记得那天,他在陛下寝殿外一直等待单相权,等了很久,就为了见一面。

    那日,他不记得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了,只记得最后自己站得双腿打颤。后来等到单相权出来时,他差点跪在地上。

    很久没见,岂止是想念,见到了人时,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紧张。

    原本以为父亲会和自己一样,见到了心里最思念的人,就算不激动,也会高兴吧。

    可是他记得清清楚楚,单相权见到他时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激动,一张冷冰冰的脸就是全部。倒是客气的喊了一句‘太子殿下’。

    虽然态度冰冷倨傲,但自己依旧激动不已,磕磕巴巴半响才从嘴巴里吐出‘父亲’两个字。

    谁料单相权听闻这两个字,原本寒着的脸更加y冷。

    “殿下当以身作则,莫不可坏了宫里的规矩。”

    “啊。。。是。。。皇叔。。。”单柏黯然垂下长睫,不再言语。

    那日,单柏本想陪单相权多走一会儿,谁料单相权冷言冷语将单柏轰了回去,径自走了,头也不回。

    从那时起,单柏就记住了再也不能随意称呼单相权为‘父亲’了,因为他已经有了身份最为尊贵的‘父皇’了。

    司马成荣见单柏似乎在想事情,扬唇一笑,“是的,王爷在陛下寝殿。”

    “嗯,若是看完这些尚有时间,再说。”单柏压住心头情绪,将目光搭回到书册上。

    “听说殿下在单王府时可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怎么——”玩味着单柏清冷的声音,司马成荣一抬手,将不远处趴着的黑猫召回身边,径自抱入怀中,“好吧,既然殿下还要读书,那我就先走了。”

    “国舅慢走。”单柏客气的送客,头也不抬。

    待司马成荣走后,单柏才将垂着的头从书案上抬起,看着窗外翻滚的绒毛柳絮,单柏整了整衣襟,缓步出了勤英殿。

    单相权从皇上寝殿出来时,柳絮在天地间舞得正欢腾。

    走了几步,单相权才发现大殿侧柱处站着一人。

    只见单柏身穿太子袍,cha着头簪的发挂满了翻飞的白毛柳絮,黢黑柔亮的黑发此刻俨然已变作了一头白发。

    单相权看清了站着的人,眉头微微一拧,稳步走去。

    “啊。。。皇叔。。。”见单相权走近,未待来者开口,单柏有些惊慌的先开了口,同时颔首致意。

    “参见殿下。”说着,单相权就欲欠身行礼。

    “无,无须多礼。。。”单柏见单相权欲对自己躬身行礼,赶忙双手托住单相权的手肘,阻止道。

    “谢殿下。”单相权倒不坚持,顺势抬起头,沉静的看着单柏,不再说话。

    单柏被单相权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响后恍然大悟道:“哦,今日不忙,所以。。。时间还算充裕,不会耽误正经事的,我只是听说您在这里,所以。。。。”

    见单相权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自己看,单柏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自在,“皇叔。。。母后。。。刚派人送来进贡的瓜果奇珍,我想请您随我一起前往勤英殿品尝。。。”

    说话半响,也不见单相权允诺,单柏垂下眼睫,将眼中满满的期待淡淡掩下,“您若是没有时间便罢了,我命人将那些奇珍送到王府便是。”

    “殿下倒是还有时间品尝奇珍异果?”单相权的目光直直s,he在单柏有些紧张的脸上,不咸不淡的问道。

    “这。。。其实,读书时有一些问题不明白,想请教皇叔。。。”单柏挺了挺背脊,抬眼看着单相权,似乎平静了许多,“但是想到皇叔政务繁忙,所以不想再让皇叔c,ao劳,就没提及此事,那些奇珍瓜果也确实是为皇叔备着的。”

    见单相权似乎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单柏笑了笑,抬手挥去即将被吸入鼻孔中的柳絮。

    “殿下在这里站了多久?”

    “没有多久。”听着单相权严肃的声音,单柏并不敢说出自己已经等了很久很久的事实。

    “殿下现在撒谎的技术可真是一流。”

    “啊。。。”单柏见谎言被单相权识破,有些不好意思。

    “若是不久,头顶怎会沾着这么多柳絮。。。”语气虽严肃却不含责备,说着,单相权抬手为单柏捉去头顶白花花的絮毛。

    “啊,父。。。”单柏没想到单相权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吃惊,一声父亲差点从嘴里蹦出。

    感到单相权停了动作,单柏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坏了规矩,赶忙说道:“劳烦皇叔了。”

    单相权一手扶着单柏的肩,感到单柏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不禁再次紧了紧眉头。

    “在宫里住了些日子,形形色色的衣服也见了许多,我还是觉得,您的官服,最好看。”单柏看着单相权的紫色官服,淡淡说道。

    单相权面无表情的为单柏除去头顶的絮毛,这刻听到这话,嘴角竟微微上扬。

    “既然殿下有问题请教,请殿下在前带路。”

    “嗯。”

    一路走去,单相权走在单柏身后,稍稍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

    单柏时刻顾及着身后的人,配合着他的步速,却也不方便直接与之并排而行,更不敢去拉他的手。

    自打单柏入宫后,单相权对待单柏的态度发生了明显而微妙的变化。

    疏离最为明显,这点从言谈举止恪守的礼节上便能看出,可是还有其他的。

    比如态度有时更为严苛冷漠,有时却意外的温和。而这些,单柏也感觉到了。

    其实单柏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要单相权解答,但是单柏知道以父亲的为人处事之态,需要借着解答问题才能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

    单柏正想着一会儿到了勤英殿要问一些什么问题,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问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否则ji,ng明如父亲一定可以看出问问题只是一个借口。

    不刻,二人就走到了勤英殿外。

    单柏见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地盘,倏然转身,并身至单相权身边,与其一道进了大殿。

    单相权似乎很熟悉勤英殿的布局,几步走到单柏书案前,看着书案上堆得高高的书册,问道:“殿下是什么不明白?”

    单柏没想到单相权这么急切,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作出一幅冥思苦想的神态,指着其中一行小字,道:“这里。。。”

    单相权接过书册,扫了一眼,凝眉道:“殿下何时看起了佛经?”

    单柏一听这本书是佛经,顿时很是懊丧,原来随意拿的一本看着陌生的书,竟是佛经。

    “嗯,这些日子,很疲乏,想读读佛经,缓缓心性。”单柏见单相权凝神看着书,自言自语道:“宫里原来真的不错,粥饭很是合口,每日喝着膳房做的清汤,牙齿居然没痛。。。”单柏自然不知单相权早已暗中为他安排好了所有,一切都是按着他的饮食居住习惯安排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世人,见惑、思惑要断。。。”

    单柏很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反问几句,而单相权则很是耐心的解答。这等光景,让单柏恍惚间回到了童年时候。

    “皇叔果然,博学。小树苗,把瓜果端上来。”单柏接过单相权手中的书,轻轻阖上,开口招呼人,却半响也不见人过来。

    单柏见人半响也不来,有些不解。小树苗一直是随叫随到的。

    “既然殿下没有问题了,本王就先走了,府里还有事情。”

    单相权边说边翻看着单柏桌案上的书,眉心却渐渐笼上y影。

    小树芽似乎是司马成荣的暗线,借机换走便是。可这个小树苗,是自己亲自选的,怎会有错。可为何迟迟不理会主子的呼喊,这若是有紧急情况,非得耽误了不可。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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