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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13节

    单柏身着一袭淡青长衫,跨着骏马的笔挺身姿异常俊逸洒脱,奔腾在如黛青山间,浑身散发着一种超脱凡俗的潇然英气。

    这风景如画,这百卉初绽,配合上单柏的飘然俊朗,单相权将这景致默默印在心中,却藏下眼角眉梢的浓浓欣慰。

    暂时甩开了浮沉的宦海,摆脱了劳形的案牍,单相权难得轻松一次。此番出行,竟不像是身负皇命又犯险救人,而更像是一场赏花游玩。

    只不过一路上总有一个比苍蝇还讨厌的人在自己眼前乱转。

    单相权看着与单柏谈笑风生的云万生,不禁这么去比喻。

    “柏儿,昨天的香米酒好喝么?”云万生跨着栗色骏马,面带朗笑的问向身旁并排同行的单柏。

    单柏想起昨晚因为被师叔喊出去喝酒,回来后被父亲关在房中狠狠责罚了一顿的事情,心里就有气。此刻,横眉看了眼笑得开心的云万生,没好气的说:“师叔,师父被困,您不是一直很着急么,怎么这会儿赶去救人时竟像是在郊游啊!”

    “诶,柏儿,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反正师兄他暂时也没有性命之碍。师叔现在着急也没用,反正人一定会被我平安救出,急什么嘛!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美人跟着本大侠,本大侠高兴啊,哈哈!”

    “美人?”单柏想起云万生那日最初见到湛双成时的眼神,狠狠白了一眼一旁双眼冒光的云万生。

    “柏儿,说句心里话,你那倒霉爹虽不招人喜欢,可如今给他脱了官服,映在这如画风景里,倒真像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漂亮美人,可惜啊,就是你爹他人实在太难相处了!他又不是秦始皇,干什么总是一身凛然的霸气、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云万生似乎很是不满,回头看了一眼,“啧啧,你看,你那倒霉爹现在脸又沉下来了!”

    单柏的手心满是紫黑色的血檩子,此刻紧紧抓着马缰,疼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自己昨天被单相权按在床上,扒下裤子,一通噼里啪啦的拍打,心里就羞得难受。好在屁股上的伤不算严重,咬咬牙也能坐在马背上奔驰。

    “父亲他宦海浮沉将近二十年,陛下都敬他三分,万人之上也是习惯了!身在朝廷,哪能天天和颜悦色!”单柏口气冷冷的,“您别总是想方设法惹怒父亲,我很为难!”

    “所以说,柏儿还是和师叔更好嘛!你看,柏儿愿意和师叔并排而行,也不愿意和你那倒霉爹一起走!”云万生很是得意。

    单柏也没搭理云万生,他之所以和云万生一起前行,是怕被父亲看出自己难受的样子,省得父亲担心。

    谁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驰声,一匹快马同时载着两个人,超过单柏与云万生率先向城中奔去。

    透过扬起的烟尘,单柏看清,那匹马上坐着的是单相权与兆炎二人,单柏眼底猛然闪过一丝惊诧黯然,单相权原是抱着兆炎一同骑在圣上赐给的白色高马上,飞奔而去。

    单柏本能的回头,果然看见兆炎的马孤零零的跟在后面,马背上空无一人。

    父亲也真是,昨天才打过我,不仅没给我上药,连药都不给我。现在对我不闻不问,还抱着兆炎先走了。

    难道兆炎也和我一样,挨了打受了伤?

    那也不行。。。您是我的爹爹!

    单柏抹去满头的冷汗,忍住疼痛,闷闷的想着,不禁扬鞭策马,加快了行速。

    不刻,单柏二人就跟进了城,远远看见了单相权二人,只见那二人下了马,肩并着肩进了一间客栈。

    “师叔!柏儿累了,一会儿您背着柏儿进去吧!”单柏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云万生一听心里就乐了,“柏儿累了,那师叔背着柏儿!”

    单相权与兆炎刚走了进去,就见云万生背着单柏走了进来。

    见单柏的手臂紧紧环着云万生的脖子,单相权脸色一阵阵发白。

    兆炎正和小二说着话,单柏见单相权不搭理自己,心里难过,就要让云万生放自己下来,谁料云万生背得正美,死活不肯放手。

    “王。。。”兆炎刚要喊‘王爷’,猛然想起此番出行乃是暗访,赶忙换口道,“王老爷,小二说,房间就剩下两间了,您看?”

    未等单相权说要换客栈,就听云万生豪迈的声音传来。

    “小二,我俩一间,他俩一间!”

    小二看了看背着人的云万生,大喊了一声,“好嘞,那您父子二人一间,他们二人一间!这边请!”

    他们父子二人?

    单相权泛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就要命兆炎换客栈,却见云万生已经背着单柏随小二上了楼。

    “王爷,您喝口茶吧!”兆炎奉上茶碗恭敬的说着。

    单相权坐在房间的木椅上强压着刚刚的怒气,板着脸接了茶,喝了一口。对着身侧恭敬待命的兆炎一招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多谢王爷!”兆炎恭敬的说着,上身挺得笔直,欠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腿好些了么?”单相权放下茶碗,淡淡问了一句。

    “啊!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兆炎全然没有想到一向威严冷傲的王爷竟会对自己这般关心,想起刚刚在马背上被王爷揽着,自己才省去了一大部分腿力,腿伤才不那么痛了的。兆炎突然红了脸,低下头赶忙感谢。

    “他一直对你都这么严苛么?”单相权看了眼少年还在痉挛的双腿,扬眉问道。

    “是属下犯了错,义父才罚属下跪毛毛虫的!”

    单相权这时才把目光凝聚到兆炎清秀而略带稚气的脸上。

    十五岁,跟弘儿一样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啊!聂安也太没分寸了!

    兆炎发现王爷盯着自己看,恭敬的把头低了下去。

    “过来!”单相权的声音让人不容违抗。

    兆炎起身,双腿因酸痛有些颤抖。

    猝然,单相权一扬手,一股真气打入兆炎腿中,兆炎只觉疼痛感不断减弱,舒畅的凉爽之气渐渐遍布全身。

    出行之前,聂安反复嘱咐了兆炎很多次,要懂得察言观色。比如,王爷一横眉那就是生气了,王爷一扬眉,证明事情有转机,王爷最在意大公子,要如何如何,王爷。。。

    此刻,兆炎却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义父嘱咐了那么多,就没告诉我内伤尚未康复的王爷会亲自为属下疗伤呢?

    等到双腿的疼痛感消失后,兆炎赶忙跪在地上,一脸感动,却一时语塞。

    单相权看着无比拘束的少年,心里一阵苦笑。

    难道我真的那么可怕么?

    于是,柏儿才和他的师叔那么亲近?自己疼了累了,宁可找他师叔背也不肯对我这个父亲说一个字?

    “起来吧!”单相权一挥衣袖,用真气托起跪着的少年,“一会儿把伤药给他送去。。。”

    “是!”

    “慢着,还是把他喊过来吧!”单相权转念一想,决定亲自给儿子上药。

    不料,半响后,兆炎苦着张脸回来了,“王爷,大公子和云先生没在房中,好像出去了!”

    甫时,云万生正拽着单柏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大吃大喝。

    “柏儿啊,别伤心,你爹不疼你,还有师叔呢!”云万生说着,给单柏夹了一大口菜送到碗里,“柏儿,你也不和师叔说,手都被打成那样子了,怎么还拉着马缰走了一路呢!看看,我家柏儿漂亮的手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他太过分了!”

    “还不都怨您!”单柏抱怨了一句,“要不是您昨天非拽着我去喝酒,父亲有事找不到我,能打我么!。。。父亲可疼我呢!”说完这句话,单柏想起单相权与兆炎一起骑着马的场景,心里突然一疼。

    “疼你?疼你他对你不闻不问,不给你上药,任你骑了一路。我还以为他真的悔过,决心好好对你了呢!”云万生根本没注意到单柏尴尬不适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等救了人,你就和师叔走吧,去闯荡江湖,快意人生!多美好!可比每天看着你那不会笑的爹强多了!”

    单柏也不说话,一个劲的埋头吃饭,滴酒不沾。

    “柏儿,你爹富可敌国了吧!怎么会选择住在那样的小破客栈里,也不怕折了身份!”

    “您久在江湖,不懂!”父亲是私访,哪能安逸享乐、招摇过世,坏了正事呢!住在那样的地方,才能不引人注目。

    这一路所见,与在帝都看到的满眼繁华迥然不同。百姓吃糠咽菜,困顿不堪。地方官则花天酒地、歌舞升平。这样的反差,令单柏异常愤慨!想到单相权暗自私访的事情,单柏决定帮父亲做点什么。

    “师叔!一会儿咱们到城中最热闹的街道去看看!城中应该会有赌场一类的地方。”

    云万生顿时眉开眼笑,“果然是师叔的好柏儿,知道师叔的喜好!柏儿啊,这地方,不仅有赌场,还有怡春院、万花阁、百香馆、美福楼。。。师叔带你去见识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唔,回复不了留言诶~~~但是还是请大大们毫不大意的撒花花吧~~

    第二十七章误会渐起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云万生拽着单柏站在街心最繁华处,抬眼看着临立的楼阁,满面春光。

    “师叔,这,这是什么地方?”单柏看了眼不远处低眉拉客、浓妆艳抹的女人,一阵反感。

    “柏儿,刚刚豪赌了一番后,正是师叔春风得意时啊,来,来,进来,师叔保你今晚会快活无限!”云万生不顾单柏挣扎,扯着单柏的胳膊就往里走!

    “师叔,这,这里是。。。”单柏四下看了一番,终于明白了过来,脸噔的就红了,欲甩开云万生往回走,“我要回去了!太晚了,父亲会责备的!”

    “父亲,父亲,你就知道你那倒霉爹,柏儿啊,你也不小了,该接触这些事情了!别怕,有师叔在,你爹不敢把你怎么样!”云万生死活不肯松开单柏的胳膊,一下子招呼远处的老鸨,“老板娘,过来过来!”

    “呦喂,大爷!您来了?您可是好久没来了!”老鸨亲热的攀上云万生的胳膊,嗲贱的声音就像是针尖划着单柏的耳膜。

    单柏受不了那阵浓烈的脂粉气,忙抬手捂鼻,正要愤怒的转身,就见老鸨转而亲热的拉住自己,“哎呦,这位小爷长得可是真俊啊!”

    “咳咳”,云万生咳了几声,把老鸨拉着单柏的手推开,“那个,小青莲还在么?”

    “您真是太久没来了,他啊,唉,前些时候得罪了位有来头的大爷。。。唉,不说了,快进来!咱们这的牛郎,可是这全城最好的了!包您满意!”

    单柏一听脸立刻就白了,“师叔!这。。。”

    云万生拍了拍单柏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俊脸,小声道:“织女也有!柏儿喜欢什么,就有什么!别害羞了!哈哈!”

    单柏来街心的本意原是想探探城中情况,因为这样的生意一般皆是官商合作,赌场、青楼、当铺等等,单柏都想好好看看,可是他根本没想到师叔会来真的。因为身上有伤,拗不过云万生,一番生拉硬拽就被扯了进去。

    “芸娘,李大人来了,您快点!”远远地传来一声呐喊。

    “诶,来了!”老鸨对云万生回眸一笑,“我叫天儿招呼您二位!”

    单柏甫一看老鸨的笑容,差点把刚刚吃下的饭全部吐出来,“师叔,这里还有地方官来?”

    “那必须的,男人怎么能少了这份快活呢!这家店,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除了像你师叔这样的英雄豪杰,就都是有身份的人物。柏儿啊,你要是觉得这里不错,下次把你那倒霉爹也带来,让他也享受下,我才不信他真的是质如霜雪呢,他就是装。。。”

    “师叔!”单柏一听这话,顿时燃起了怒火。

    “啧啧,柏儿啊,枉你处处维护他,你看他把你当什么!非打即骂。。。这种地方啊,本来就该是爹爹领着儿子来的!这才是父子深情,有福同享啊!”

    “师叔!”单柏闻言登时横眉立目,“父亲他一肩明月,私生活没有一丝瑕疵,您再出言不逊,别怪柏儿不认您这个师叔!”

    “呦,柏儿生气啦?生气就不好看了!”云万生揽住单柏的肩,脑袋靠在单柏的头上,“想你师叔当年也是风流倜傥的少年英雄,所到之处,尖叫声声,无数少男少女折服在师叔的一袭白衣下。。。”云万生似乎是喝多了,整个身子压在单柏的肩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单柏原本一脸不耐烦,此刻见云万生似乎是醉了,有些无奈,“师叔,您醉了,咱们走吧!”

    “醉?没醉。。。师叔高兴,高兴。。。那个臭女人,就是在这飞云城,甩了我的。。。我。。。我活的很好——很好!柏儿啊。。。。来,天儿,天儿!”云万生断断续续的说着,招呼正往这边赶得少年,“好好招待我的——柏儿,服务的不周到,本大侠拆了这里!”

    女人?师叔难道还有什么心上人?

    单柏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就被人带进了一处芳香四溢的房间。

    突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呻吟声,缠绵激荡。

    单柏很好奇,想着也许会遇见官员,正好可以探查一下。就推开房门,循着声音而去,那一声声委婉娇嫩的嗯啊声,吸引着单柏有些错乱的脚步。

    “哦。。。啊。。。轻点,大人。。。啊。。。”

    “疼么?。。。”

    “嗯。。。啊。。。饶了小人。。。啊。。。哦。。。”

    “嗯。。。呼。。。来。。。”

    单柏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脚步僵在原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落魄狼狈的一路往外走,也不顾撞上行人,单柏匆匆的往院子里跑。

    一桶井水猛的浇到头上,彻骨冰凉,单柏发烫的脸颊终于渐渐凉下去,起伏的胸膛也趋于平缓。

    单柏脱了shi漉漉的淡青长衫,身上只留了一间天青色薄衫,就要回客栈。

    寻了半天,刚走到后门,就见两个男子打骂一个老者。看那两个男子的穿着,像是某个官府里的侍卫。

    单柏一见那场景,顿时火冒三丈,一个飞腿,踹开两人,扶起老者。

    “老人家,您无碍吧?”单柏扶起老者,帮老者捡起笠帽,颇关切的问。

    “哪来的毛头小子,你他娘的敢打本大爷,找死!上!”两个人一个前扑,从腰间拔出冒着冷光的匕首,冲单柏刺来。

    单柏一声冷笑,一抬手,格下刺来的匕首,一指点在男子的肩膀,顿时生出一个血洞。

    “啊。。。”男子一声惨嚎,另一个男子见状,连滚带爬的逃了。

    单柏一脚踢飞了肩膀被点穿的男子,“以后再敢仗势欺人,就不点你那里了!滚!”

    说完,单柏去帮老者推车,谁料刚一转身,身后便s,he来一只羽箭,箭矢闪着的寒光没入凄凄夜色,直冲着单柏的后心s,he来。

    单柏一个转身,却是已经避不开了,又怕运气阻挡伤了老者,只得用手臂去挡,羽箭噗的一声s,he穿了单柏抬起的手臂,箭矢穿透手臂堪堪停在单柏胸口前,差一点就没入了。

    单柏一张俊脸霎时惨白,一咬牙,扯着r_ou_拔出了羽箭,却没想到箭头带着倒钩刺,留在胳膊里,无论如何也取不出。

    单柏暗运气息,封了手臂处的大x,ue,一甩胳膊,强作稳态,看去倒是气度如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老者只看见地上有几大滴鲜血,知道救自己的少年可能受了伤,赶忙询问。

    单柏强行保持和煦的笑容,淡淡回应老者说自己无碍。

    “小少爷,你干不得这些活!”老者见单柏要帮自己,赶忙劝阻。

    干不得?就因为我是王爷的儿子所以天生比别人高一等么?谁说人有贵贱之分?!这个国家还不是靠着这些底层老百姓的劳动力养活供给!

    “老人家,您怎么干这样的活呢?您的儿女呢?”单柏吸了口凉气,忍痛帮老者把泔水桶放上推车。

    “唉,两个儿子都在战争中死了,一个儿子回来了,却残废躺在床上,再苦也得活下去啊!”

    看着老者布满皱纹无限沧桑的脸,单柏一阵心酸,“朝廷不是发了很多抚慰金么?怎么,不够糊口?”

    “抚慰金?都被官府私吞了,我们。。。唉,活不下去了。。。这两年大旱,颗粒无收,征的各种税却是越来越多。。。连给这里收泔水,都是挨了打才轮到的活!刚刚,就是因为泔水桶不小心蹭到他们了,才。。。”

    “那两个畜生!”单柏一咬牙,狠狠的挤出三个字,抱着泔水桶放上老者的推车。

    “小少爷,这,这会弄脏您的!”老者见少年穿着考究,知道少年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见他如此仗义热情,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在这种地方,没想到还能碰上小少爷这样的好人!”

    这种地方?

    单柏苍白的脸因羞怯突然有了些血色。

    “老人家,您走好!”单柏慌里慌张的把推车交还给老者,把怀里的全部银票迅速塞到老者怀中,不等老者拒绝,就一溜烟不见了。

    单柏本想马上回客栈,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沾了泔水,味道异常刺鼻。这样回去,若被看见,必然会被父亲责备,更何况,手臂的伤,也不能让父亲看见。

    单柏身上也没多余的银子了,这么一想,又折回了妓馆,打算洗洗干净后包扎一下再回去。

    顺着原路,单柏扶着受伤的手臂跌跌撞撞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人多混乱,似乎也没人注意受伤的单柏。

    单柏脱了脏衣,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屏风后,果然看见洗澡用的一大桶水,单柏来不及多想,脱下靴子,取了小刀,一下子跳了进去。

    紧要牙关,单柏用刀子划开手臂,剖开皮r_ou_,鲜血顿时泉涌而奔。单柏冷汗不断,几乎痛晕过去,几番挣扎才把箭矢剜除,在手臂处紧紧缠上衬裤撕扯成的布条。

    做完这一切,单柏立刻瘫倒在木桶中,大汗淋漓,虚弱不堪。

    突然,一双手抚上单柏光滑如玉的脖颈。

    “好青涩的身体啊!风神俊秀!与公子相处,那梦幻般的滋味一定很曼妙!公子快点啊!”

    单柏听到那妖娆娇媚的声音,一个寒噤,猛然回头,正看见一个面颊扑着淡淡脂粉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没错,那是个男子。

    单柏猛地起身,脸色灰白,甩开男子摸着自己身体的手,就喝道:“放肆!”

    “公子,假正经什么啊?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一刻!按理说这是为公子快活后准备的沐浴水,既然公子已经先洗了,那就快点吧!公子换洗完了,赶紧随小的歇息,看公子手臂出了那么多血,一定累了啊,小的帮你包扎吧,然后会把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来嘛!”

    “走开!”单柏一声沉喝,突然发现男子盯着自己的身下看,猛地想起自己的裤子应该也是破烂不堪,尤其是屁股连带周围都带着淤青红肿的板伤,噗通一声,坐回桶中。一张清俊的脸已是绯红无比。

    “公子,那就让小人陪你一起洗!”男子说着,脱下素色长服,白皙水嫩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恶心!滚开!”单柏慌里慌张的找衣服,而男子则步步靠近。

    突然,一阵罡风破空而来,男子顺势被打飞。

    屏风随风而倒,单柏一看进来那人,顿时整个人就傻了。

    “父,父亲!”单柏惊诧得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肮脏下流,不要脸!”单相权扫了一眼地上倒伏的男子,冷如寒冰的声音似破空利剑,直直cha在单柏心坎上。

    单柏闻声,脑子嗡的一下,眼前开始泛黑。

    “父,父。。。”单柏想要解释。

    “住口,你不配喊那两个字!马上,滚回来!”说罢,单相权一个闪身,留下一股凛冽的劲风,人就不见了!

    单柏此刻连冷汗都冒不出来了,随手抓起锦榻上的长单,裹在自己身上,趁着此时混乱未被人发现,甩来轻功就往回跑。

    等单柏狼狈的回去后,才知道自己不见的这两三个时辰,兆炎把全城找了好几遍,唯独没敢去那几处妓院找人。

    单柏赶忙换了干净的衣服,随便把长发一箍,就来到单相权房里。

    刚一推开门,一个茶碗就带着冷风飞了过来。

    单柏不敢躲,随后一阵温热自前额缓缓漫开。

    眼前的世界立刻变为了血红色

    单柏噗通跪了下去,手臂的伤撕心裂肺的疼着。

    单相权将目光打在他处,看也不看单柏,似乎正在运气。

    “父亲,您别生气,听儿子解释!”单柏说着,就跪着往前走。

    见单相权脸色青灰,单柏心疼自责得要死。

    “滚!别过来!”单相权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已是不正常。

    “儿子。。。”

    “你不配!我没你这么下流肮脏的儿子!滚开!”

    鄙夷的口气直抵单柏心门。

    不配?下流肮脏?

    单柏神思一滞,身子一晃,无力的靠在单相权腿上。

    “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

    “别碰我!脏东西!”

    单相权一脚凶狠的踢在单柏心口,单柏一下子飞了起来,撞碎了木桌,身子狠狠砸在地上。狼藉一地的碎碗片混着碎木屑渣子,登时刺入单柏背部。单柏一声闷哼,强行咽下涌上喉间的腥血,吃力的翻过了身,趴在地上,不住颤抖,整个背部像是被鲜血洗过一般,鲜红得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云大侠这个风流痞子啊~~~~

    第二十八章作何解释

    背后的鲜血迅速蔓延,不刻单柏的前胸腰肋就是殷红一片。

    “父亲!请您听儿子解释。。。”单柏在地上吃力的爬着,一点点靠近端坐着的单相权。

    “别靠近我,孽障,滚远点!”单相权一眼都不去看单柏,心寒的目光不知s,he向何处。

    “儿子是想帮您才——”单柏本不想说的,但是觉得父亲真的误会了,厚着脸皮把理由说了。

    儿子只是想帮您,为您分忧解难。

    “呵呵!帮我?”单相权一声嗤笑,“去窑子里帮我?。。。男人好玩么?”口气冷嘲热讽。

    “父亲,儿子没有做那种事!”

    “没有你在沐浴?没有还要和那个娈童一起沐浴?”单相权一掌拍碎了手边的一个青瓷盖碗,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单相权苍白的手指往下流。

    “父亲!”单柏见单相权的手被刺破了,奋力爬到了单相权脚边,吃力的起身,就要查看单相权受伤的手。却被单相权一袖挥开,人顿时再度飞了出去。

    “脏东西,别碰我!”

    “父亲!”单柏悲切的唤了一声,“您为什么不肯相信儿子?”

    “那是本王亲眼所见!耳朵会骗人可是眼睛不会!”单相权刻意不去看单柏伏在地上的痛苦样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本王?呵呵,父亲,您居然真的认为儿子会做那种事?!

    单柏心底只剩一片莽莽苍凉。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您从来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还需要解释么?

    儿子在您面前一直都是这么卑微!这么卑微!

    得到您一点点的疼爱,儿子就高兴得欢呼雀跃,是我忘乎所以了!是我忘了之前心有多痛了!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你是爱儿子的!

    可是您却因为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认儿子了!把儿子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你这是在质疑儿子的人格!您好无情!

    “没了!儿子没有话说!儿子认罚!”说完这句话,单柏再无力气,一下子趴在地上,开始抽搐。

    鲜血不停的流入眼中,单柏一张俊秀美丽的脸此刻只剩伤心的悲戚和血洗的狰狞。

    “本王不是你父亲!别再自称儿子!”单相权紧紧攥着拳头,碎瓷片被一点点按入手心,鲜血如注,从单相权紧握的手心细线般落下。

    柏儿,你太让父亲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本王不罚你!”冷峻无情的声音令单柏一惊。

    “本王——嫌你脏!本王怕打你脏了本王的手!”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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