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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2节

    “卓儿——”单柏想着刚刚自己一脚是冲着大门口踢出的,心里一惊。

    却见单卓若无其事的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饭菜,“下人说大哥还没吃饭!可是都掉在地上了。”

    单柏三两步迈过去,不料单卓一转身,退到门外,“大哥,我让下人再把饭给你送来。”说完,飞快的跑了。

    “刚刚的罡气没——伤到他吧?”单柏求助似地望着聂安。

    聂安沉着脸,摇摇头,“我一直在看大公子的身形腿法,没注意!”

    单柏想起单卓若无其事的表情。

    ——应该没事!

    命人收拾了饭菜,继续练习。

    不刻,家仆送来了饭菜,单柏此刻已无心吃饭,仍然不断苦练。

    两时辰后,练到第七式,可单柏已经没力气运气飞身了,一个不稳,栽在地上。

    “大公子,吃饭吧!”

    聂安想起单相权冰冷的眼刀,心里一颤。

    若是大公子饿出毛病,王爷肯定会怪罪自己!

    单柏坐在木椅上,小口吃着冰冷的饭菜,食不知味。

    突然,见单相权怒气冲冲的进来。

    单柏吞下口中嚼着一半的饭菜,赶忙起身行礼。

    单相权俊眉紧拧,一脸铁青,抬起手给了单柏一个耳光。

    单柏一个摇晃,撞在桌子上,连同桌子一同歪倒在地上,饭菜狼藉。

    单柏不敢去擦嘴角流下的鲜血,还没起身,单相权就抬起腿,一脚踹飞了单柏,‘哗啦’一声砸倒了武器架。

    未等单柏回过神,单相权就半拎起单柏,将他摔到空地上,扒下裤子,拿起木板就开抽。

    如玉的肌肤上紫红血檩迅速飙起,一道覆上一道,不刻便皮r_ou_绽开,污血横流。

    单柏咬破了嘴唇,强忍着不出声,痛得身子不断痉挛。

    聂安不明所以,站在一旁始终没敢动作。此刻见单柏在自己面前被这般落魄狼狈的拍打,知道单相权真的气红了眼。

    “王爷!您这样——会打坏大公子的!”到时心疼的可是您!

    “孽障!你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单相权不理会聂安的劝阻,瞪着单柏不解气的边打边问。

    单柏知道聂安在一旁站着,知道自己被父亲扒下裤子这番没头没脸的拍打让外人看了个满眼,脸一阵白一阵红。

    “儿子——不知!”

    单相权手一抖,打得更猛。

    “单柏——没错!”

    您不疼我,您不爱我,只知道打我罚我!

    单相权闻声,高高扬起的板子悬在半空,回头瞪了一眼聂安。

    学会不服了!这就是你调~教的?

    聂安喉结一动,拎起单柏的衣带,将他重重扔到另一边的空地上。

    “怎么和王爷说话的?”

    单柏倔强的避开聂安摄人的目光。

    单相权手臂微颤,闭上双眼。

    聂安发觉了单相权轻微的动作,知道单相权正强压怒火。

    聂安做事虽然严苛,却不敢真的对单柏下狠手。

    打坏了大公子,王爷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度,得把握好!

    这就是身为属下的难处与思量!

    单柏慌乱的拉起裤子,反常的倔强。

    单相权的目光似乎可以s,he穿人心,看得聂安手足无措!

    你手下留情?

    聂安一个寒噤。

    一脚将单柏再度踢飞。

    砸倒了椅子,单柏手按着腰肋,在地上不自控的扭滚了几下。

    单相权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慌,一甩阔袖,负起双手,却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向王爷认错!”

    “我没错!”

    又是一脚,木椅被单柏失控起落的身子砸成碎片。

    聂安正要开口训斥,余光不忘偷偷瞥向单相权。

    发现单相权脸色青灰。

    完了!打狠了——

    那刚刚您怪我手下留情!

    聂安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不安的抓狂!

    怎么办?

    “王爷,小公子开始说胡话了,柳夫人请您和大公子快过去!”

    听见家仆焦急汇报的消息,单柏像是被雷劈了。

    难道刚刚卓儿被自己伤到了?

    于是父亲才这样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的‘赤裸’被蔽了,这章修完了~~~

    希望大大们喜欢~~~

    第四章失手伤人

    单柏一瘸一拐的跟在单相权身后,心急火燎的往单卓那里赶。

    “三娘”单柏站在单相权身后,看着花容惨淡的三房夫人柳妤然,怔怔唤了一声。

    单相权此刻已经将浑身滚烫的单卓抱在怀里,单手为其抵入真气。

    “柏儿,卓儿刚刚一直在喊你,一会你快陪他说说话,别让他睡着!”柳夫人一向疼惜单柏,此刻还不知是单柏失手伤了卓儿。

    听着柳夫人含泪的声音,看着呓语不断的卓儿,单柏心头惨痛,单膝跪下。

    “柏儿失手伤了卓儿,请三娘责罚!”

    “滚出去!”单相权一声暴喝,一脚踹在单柏胸口。

    听闻是单柏失手伤了卓儿,柳夫人一时愣住了,此刻见单相权踢打单柏,方回过神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王爷莫要怪柏儿!”柳妤然说着,纵身挡在躺倒在地的单柏身前,“刚刚妾身见卓儿神色不对,问他何事,他死活不肯说,后来妾身听见卓儿呻吟,才发现他受了伤,但卓儿一直对我说不能让您知道!原来。。。您如果怪罪柏儿,等卓儿醒来,会怨我这个娘亲的!”

    卓儿是怕父亲责骂我才忍着伤不说的,他转身跑了是怕我知道我伤到了他,为什么我这么大意,为什么不看清楚就冲门外击腿呢,为什么当时我不追出去看看!

    单柏闻言咬牙握拳,手心掐出深深的红痕,疚痛万分。

    “让我看看卓儿——父亲,三娘,让我看看卓儿!”

    说着就要爬起身,却被单相权接连的一脚再度踹躺下。

    抵入些许真气,单相权见单卓呼吸匀称神色也不再痛苦,将单卓放回锦榻之上。

    “妤然,好生照看卓儿!有需要就命下人去找本王”

    单相权不等柳妤然阻拦,径自拖拽着单柏就出了房间!

    单柏虽被单相权连拽带拎,心里却万分担心单卓,一阵挣扎。

    “父亲,让我去看看卓儿!”

    单相权不理会单柏的恳求,将他拖到书房外,重重推在地上,单柏染了一身脏泥。

    聂安一道跟了过来,看见这幅情景,单膝跪地,“王爷,三公子受伤,是属下失职!大公子练武没注意门外,情有可原!属下站在一旁居然也没注意门外,罪无可恕!王爷要罚就罚属下吧!”

    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再怎么遮掩,属下也知道您最器重大公子,与其打后您再后悔,还不如我一力受下,正好弥补下刚刚打狠了大公子的罪过。

    单相权看也不看跪在脚边的聂安,就要扒单柏裤子。

    谁料单柏手快一步,按住裤腰。

    “儿子认罚,是儿子失手伤了卓儿,儿子认罚——但是,请父亲别再打儿子那里!”

    单相权手一顿。

    在我面前你还害羞!

    突然视线一扫,见聂安碍手碍脚的跪在一边,狠狠的剜了聂安一眼。

    退下!别跟着瞎掺合!

    这聂安虽然是个属下,但是颇得单相权重用,除了他武功过硬办事认真外,最重要的是他能读懂主子的眼神,这让单相权觉得聂安用起来很顺手。

    此刻,聂安却头皮发麻,心虚的看了一眼单相权。

    大公子真的是没看见!

    本王知道,本王教训的是他这马马虎虎的毛病!下去!

    看着单相权凛冽如剑的眼神,聂安连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单柏见聂安退了下去,刚舒了口气,就被单相权拎着衣领,拖进书房,‘砰’的一声扔在地上。

    单相权衣袖一甩,房门轰然阖上。

    “脱裤子!”

    已经给足了你脸!

    单相权转身拿起桌案上准备好的板子,却见单柏根本没褪下裤子。

    “骨头硬了!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单相权飞起一脚,将单柏踹飞踢到在另一侧的地上。

    单柏扭滚着身子,神色痛苦不堪,脸色更加惨白!

    我伤了卓儿!

    单柏心里苦苦自责,见单相权这么对自己,更是苦楚不堪。

    父亲,我在您心里真的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么?

    想着,却忍痛褪下了裤子。

    单相权见惯了单柏温顺听话的样子,对于单柏今日频频挑战自己的权威,竟然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居然敢忤逆我了!一时怒火万丈。

    可骨子里那倔强劲,倒是像极了我。一时又有点得意。

    单相权扬起手中的板子,抽起一股劲风,却见那里已经皮r_ou_开花,污血纵横。干涸的、汩汩外流的血混在一起,分外狰狞。

    单相权心里一痛。

    单柏隐忍的表情稍稍舒缓,没有皮开r_ou_绽的疼痛,只觉得一股凉风起了又息。

    父亲——不忍打我?

    ‘啪,啪,啪——’单柏的心瞬间从高空坠下,狠狠砸在地面上。

    怎会不忍?是我又奢望了!

    有人站在门外,你居然看不见!若是日后有危险在你附近,你也看不见么?枉你一身傲人武艺,枉我一番心血倾注于你!今天我就治你这马马虎虎的毛病!

    “孽障!你眼瞎了么?”

    单相权心中是恨铁不成钢,口气却是鄙夷狠烈。

    只有这种无情嫌恶的口气才是属于我的!那些温和慈爱永远是属于他们的!

    单柏居然笑了!只有他知道,那笑容是多么滑稽。

    惨笑隐在y影中,单相权全然没看到。

    连门外有人你都看不到,太让我失望了!让我日后如何与你风雨同舟,如何与你并肩而行!

    “孽障!废物——”

    不管我多努力,您永远觉得我没用!大概我把命给您,您都懒得接着吧!

    所以,这样,我居然还期待着您能爱我!

    而且,是那么的期待!

    疼痛湮没了一切,单柏的胸口像要被撕开一般,而被打的那里如何跳着灼痛,如何痛至抽筋,如何血r_ou_模糊,他都浑然无惧。

    他怕的只是有一日心会死掉!

    怕的只是父亲永远不会爱他!

    如果心如死灰,又该何去何从?

    离开他,离开这个毫无温暖的家?但是这样,母亲会不会怪自己?

    可是,没了家,没了父亲在身边,没了爱,自己就真的成了一片随风飘零的树叶——慢慢枯萎腐烂!

    可是单柏并不知道,物是人非的很久以后,他会亲自设计,将自己深深爱着的父亲一步步推向死亡!

    而他那时仍然不知道,单相权爱自己——胜于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心理写得太多了,不好看?

    后面随着剧情慢慢展开,单柏的真实性格会渐渐表现出来,只是人在感情面前总是稍显脆弱!

    感情这东西谁沾谁死,果然没错~~~~

    第五章渐变

    单相权虽然狠狠的拍打着单柏,目光却不停在单柏俊秀贵气的侧脸上逡巡。单柏满眼的隐忍疼痛被单相权捕捉了个滴水不漏!

    教训教训你,就这么委屈么?!

    难道,我教训得有错么?

    单相权心中翻涌的恼火将原本的心疼尽数压下,板子越抽越狠。

    卓儿被自己误伤,心中已是痛疚难耐,被打被罚也心甘情愿!

    可是,父亲,难道我就不是您的儿子么?若是换了卓儿、二弟,您必定不会这般对他们!

    单柏自母亲去世后就没对单相权说过半个不字。虽不再受宠,却恭顺有加,对那些严苛至极从不公平的责罚丝毫没抱怨过。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不停进步,终有一日会换回父亲的关注与爱。

    他在南山学武,矻矻终日,仅用两年就学完了一般人穷尽十年也不一定学得成的武艺,仅凭两根手指就打败了学艺十数载的大师兄。别人看到的是他令人望尘莫及的悟性天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付出了多少辛苦汗水。

    可是,不管做的多好,父亲永远不会在意。

    单柏身子猛然一绷,竟然在有意抵抗单相权的拍打!

    单相权自然是马上发觉了这一微妙的挑衅,神色陡变!

    “逆子!”单相权扔下木板,一脚将单柏踢翻了身。

    威严冷酷的目光正好跌入单柏水雾迷蒙的眼眸里。

    儿子在哭?

    单相权心里一闷,突然想扶起单柏,却下一刻飞起一脚将单柏踢到了房间的另一头,房屋内名贵华丽的瓷器、价值连城的器具,被单柏失去平衡而飞起的身子扫到地上,破碎满地。

    没出息!被爹爹教训几下,就委屈成这样?连这点疼都受不住,怎么当我单相权的大儿子?!连这点事都扛不下,怎么做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儿?!

    “聂安!”单相权两臂发抖,大喊了一声!

    不刻,聂安小心翼翼的敲门进来,看了一眼暴怒的单相权,马上垂下目光。

    “王爷有何吩咐?”

    “去取犀尾鞭!”

    聂安一惊!

    王爷啊王爷,大公子已经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呢!心理素质也不是这么锻炼的啊!

    聂安偷偷看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单柏,惊讶于那张绝美的脸上竟挂着一丝惨笑,毫无惧色。那美丽的瞳眸里除了温文,还有一份不驯的傲骨。若是那份峥嵘傲气再加上几分霸气、几分万人之上的从容气度,足以与王爷相提并论,大有那种同样睥睨天地的气魄!

    这父子二人,真是哪个也惹不得!

    本想替大公子求情,但此刻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

    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或许平淡无奇。但这是单柏第一次学会了压抑奔腾的渴望与期待。要知道以前,他只会压抑自己的行为与态度!

    单柏的眼中虽然含泪,却根本没流出来。

    刚刚,泪水已在眼眶中夭折,单柏提着裤子,吃力的站了起来,尽力挺直了腰板。

    “父亲!是儿子错了!是儿子犯了武学大忌在先,又伤了卓儿在后!不敢劳烦父亲,儿子愿意去聂师父那里领罚!今后必定不会再犯此等大意之错!”一番陈词,字句铿锵。

    单相权闻言,怒气不复之前,俊眉一扬,手臂停了颤抖,饶有兴致的看向单柏。

    只见单柏垂下眼帘,沉静高贵,坚韧稳重,不卑不亢!

    有多久没这样平心静气的看过他了?!

    单相权凝视着单柏单薄的肩膀,突然觉得那里开始具备了可以与自己一同扛起天下的资格!

    心底涌起欣慰,却面不改色,依旧y沉似水!

    只是,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你必须再优秀!

    单相权冲聂安一扬眉。

    还不动手?惯例——三十鞭!

    聂安在心里干咳了一声,亏您狠得下心!

    眼神却是丝毫不敢违逆:是!

    单相权警告似的刮了聂安一眼。

    不许手下留情!

    聂安心中暗想,亏了大公子孝顺恭谨,要是别人早离家浪迹天涯去了!

    却是颔首示意:属下遵命!

    单相权见单柏仍然在一旁恭敬的垂首,敛下眼底温和,冲着单柏就狠狠一脚踢出躺在地上的圆凳。

    “逆子!还傻站着?”

    单柏倒是不躲避飞来的椅子,任其砸在自己头上,一片温热!

    “父亲息怒!”单柏身子虽摇晃,口气倒是平静。

    聂安心头一凉,吸了口凉气,心道:王爷,您能不能换个方法激励大公子?

    却是满面诚惶诚恐。

    单相权透过血色看见单柏坚毅的眼神,将颤抖的手隐在袖中!

    “息怒?若是类似今日之事再有,我扒了你的皮!”

    听着冰冷而不解恨的声音,单柏心头惨痛!

    扒了我的皮?直接说要了我的命不就完了!

    三十鞭抽罢,单柏被下人抬回了房间!

    深夜,疼得难以入睡。本来终于可以躺在榻上了,却备受折磨。全府上下,只有自己的床榻坚硬如石。而今浑身都是伤口,趴着睡前胸双腿剧痛难耐,躺着睡,那里又是裂r_ou_之痛,想起一直没有去看卓儿,单柏索性扶着东西勉强起身,一步三晃的出了房门。

    卓儿受了伤,所以就睡在了柳夫人房中。单柏见夜色已深,怕扰了柳夫人与卓儿清梦,就调转方向,准备回房。

    单柏吃力的走着,心中却想着再过三日便是父亲的生辰。单相权一向不喜排场,所以这种日子通常仅邀请一些私交甚好的知己。

    单柏每年都会花费很多心思在贺礼上,以前母亲在世时,自己送什么父亲都欢喜。

    ——每次柏儿生日,爹爹都会让柏儿好高兴好高兴,所以爹爹生日,柏儿也要送最好的给爹爹!

    ——最好的?。。。老天爷和你母妃已经把最好的送给我了!爹爹最喜欢他!

    ——。。。爹爹不是说最喜欢柏儿么?

    ——。。。傻柏儿

    往事浮现,单柏眼角发涩。

    那些可以令人高兴得忘乎所以的话原来最不能相信,哪怕说出那话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后来,不论自己写什么画什么送什么,父亲都是连看都懒得去看。离家八年的第一年,他不顾触犯派规,偷跑下山,回府为父亲祝寿。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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