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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ABO〕前夫难追 作者:似川

    第3节

    这五天里,两人基本上都滴水未沾、滴米未进,全靠方泽坤准备的营养液维持体力,但就是如此激烈的战况之下,方泽坤却并未在阮他体内成结。

    阮承有些自嘲一笑,自己费力改变信息素又有什么用,跟他结婚又能怎样?方泽坤甚至都不愿意成结。

    蓦然响起房门的吱呀声,阮承快速收起脸上苦笑的表情,朝被子里缩一缩。

    方泽坤推开房门走近床边,十分自然地把手中盛满水的玻璃杯递给阮承:“好点了吗?喝点水吧。”

    阮承坐起来,舔舔干涩的唇,用沙哑的声音道了句谢谢,“咕咚咕咚”三两口喝完了杯中的水。

    “都已经结婚了,不用和我客气。”方泽坤笑得温柔,接过阮承手中的空杯子随手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方泽坤坐在床边,帮阮承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他随意地问道:“你在哪里上班?”

    “在b一中教数学。”

    “数学?”方泽坤在口中把这个词反复念了几遍,随口接道:“挺好的,适合你。”他的眼光幽远,思绪飘到了正在设计的项目上,盘算着下一步的资金该如何安排。

    明知两人许久未见,方泽坤那句“适合你”不过是信口而来,阮承的眼睛还是忍不住亮了一下,他心脏骤然一酸,像是为先前受尽的折磨找到了一点价值。

    “嗯,那你……”阮承在思索着措辞。

    方泽坤停下思绪,他笑一笑,搪塞道:“就是一公司打杂的。”方泽坤此时还不能信任阮承,他从床侧起身,理一理自己有些皱巴的西装裤道:“先起床下来吃饭吧。”

    其实结婚双方的工作单位在伴侣资料栏都有记录,显然,方泽坤并未认真看过他的资料,甚至连他的工作内容也没打算告诉他。

    阮承身着一身柔软的睡衣下楼,方泽坤正在玄关处系领带,他身着一身裁剪合体的正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从袖口处伸出的手大而修长,很有ji,ng英的气质。听到楼梯处的动静,方泽坤抬头望向阮承:“早饭在桌子上,记得趁热吃,我先走了。”

    还未等阮承说句再见,厚重的防盗门就直接关上了。

    阮承目光扫向餐桌,上面果真放着一个ji,ng致的瓷碗。

    黄灿灿的小米粥熬得稀烂,橙黄的南瓜几乎与粥融为一体,只有少许南瓜丝掺杂在小米之中。瓷碗旁边,是方泽坤特意准备的一小碟砂糖。

    粥还在冒着热气,氤氲的白雾缓缓升起,让人看起来就胃口大开。

    阮承坐下来,舀起一勺稠糊糊的粥填进嘴里,跟想象中的一样软糯可口,非常适合刚刚结束发情期的oga。

    三两口解决掉碗里的粥,阮承想再去厨房盛一碗,没成想刚站起身,他双腿一软就差点栽到地上。

    连续经历了五天的发情,此时阮承虚弱的要命,刚刚没有坐下时还好,这会儿要起来却是两股战战,酥麻从股r_ou_深处一直传到脚尖。

    阮承把碗“啪”地拍在桌子上,索性坐在这里不走了。

    不仅卧室是崭新的,整个房子都是刚刚装修过的,oga的嗅觉本就十分灵敏,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些微油漆味。

    室内装修用的是极简风格,白墙,原木色的餐桌,桌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cha着永生花,后面的大酒柜被擦得一尘不染,上面摆着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酒。

    这并不像ji,ng心布置的温馨婚房,更像是直接套模板出来的标准样房或者说是高端的商务酒店。

    阮承歇了一会,认命地用手揉搓自己僵掉的腿,扶着旁边的家具慢慢挪到旁边的沙发上。

    黑色的真皮沙发凹陷下去一角,刚坐稳,阮承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您好,这里是x院信息素研究中心,请您于明天下午5点之前到本院进行最后一次信息素检查。”

    第11章

    “好处不见。”

    “好久不见,医生。”阮承朝着那位头发花白的医生点点头,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医生笑得和蔼可亲,他上下打量一番阮承:“最近恢复得怎么样?还会疼吗?”

    阮承下意识地想去摸后颈处的腺体,那里曾经让他痛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里,他只能靠着成把成把的止疼片才能勉强小憩一会儿。

    他思索片刻道:“偶尔后颈处还会疼,是那种针扎一样的疼……可能还没有完全适应吧。”

    医生点点头,手指在电脑上敲击着,打印出一张化验单递给阮承:“腺体疼痛是这个手术常见的后遗症之一,来,你先去检查一下各项指标吧。”

    化验结果出来,阮承拿到化验单,眼睛从上到下快去浏览着,他不免有些紧张,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薄薄的纸片在他手指的强压之下有些皱巴,似乎随时就要折断。

    正常,正常,全部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

    阮承有些不敢相信,他瞪大眼睛看了好几遍,使劲掐了下自己的手臂,才稍微有了一点真实感。

    三年了,他终于成功置换了自己的信息素。

    阮承的眼睛眨了又眨,睫毛蒙上了一片雾气,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

    当阮承知道自己分化成oga而方泽坤分化成alpha的时候,他几乎是欣喜若狂的,他乐得路上碰到一只蜜蜂、一个蚂蚱都想停下来向它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只是好景不长,阮承很快发现,他与方泽坤的信息素契合度并不高。

    帝国时代,大部分ao结合都靠系统分配,而系统分配的依据便是信息素的契合度。

    上天对阮承开了一个玩笑,给了他一点零星的希望,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用石头把他牢牢地压在深渊淤泥之中。

    于是,阮承选择了人为改变自己的信息素来配合方泽坤的,他什么都不怕,只怕不能跟方泽坤长相厮守。

    阮承拿着化验单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镇定良久才敲门走进门诊室。

    “嗯,各项水平都在正常范围内,可以停药了。但是以后也一定要注意,情绪尽量保持稳定,隔半年还要来复查一下。”

    医生带上眼镜仔细地看着化验单,又叮嘱了阮承一些注意事项。

    信息素置换是近年来新兴的一个手术,各方面还未完全成熟,因而医生也对阮承多了几分照顾。

    “谢谢医生,我会的。”阮承把化验单攥得极紧,朝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他小心翼翼地把化验单对折再对折,放在包的最深层。像是动作稍大一些,这些白纸黑字印着的数据就会cha上翅膀飞走似的。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阮承走出医院,抬眼看到的就是明媚的阳光。

    冬日里,阳光难得地有些刺眼,明亮的,温暖的光照在阮承身上,驱散了他心底里那一点y翳。阮承有一瞬间的目眩,却不愿意移开目光,他迎着太阳走去。

    他的向日葵味的信息素被换成了木棉花的味道,但是那又怎样呢,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太阳。

    阮承大步迈向前方,刚走两步,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阮老师,你在哪里?”

    是同年级的另一个老师打来的,他的语气急促,一上来就开口问道。

    “在……在外面。”阮承一时有些愣怔,他这天下午原本是没课的,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地没有去学校。

    那老师见阮承说话吞吞吐吐,也不想与他废话,直截了当道:“哎呀,你快来吧,你们班有学生打架了。”

    “什么?!”阮承顿时变了脸色。

    他今年第一年当班主任,虽然他们班不是重点班,但班里同学也还算听话。他的班长做事靠谱说话妥当,在班长的带领下,平日里班里气氛和睦,也没有特别刺头的学生,上课和老师顶嘴都十分少见,哪能突然就打架了呢?

    阮承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搞错了,他匆匆赶到学校,映入眼帘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挤进其中,里面正站着一个人。

    即使那人头上的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要把眼睛都挡住了,阮承依然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班长。

    纱布上斑斑血迹,几乎把整个纱布都染成了红色,显得有些y森可怖。班长手指紧紧压在伤口上,防止它继续向外渗血,他的手指上也粘上了黏糊糊的血。

    阮承紧紧皱着眉头走到班长旁边,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班长只抬眼睨了一眼阮承,就收回了恶狠狠的目光,他啐一口血,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老师!你们班杜肖他无缘无故打我!”

    声音从脚下传来,阮承冷不丁发现班长身后还有一个人。

    他仰面躺在地上,左眼周围有厚厚的淤青,鼻子下面还有未擦净的血,衣服上也沾着凝固的变成褐色的血块,裤子是脏兮兮的,还破了一块,显得有些狼狈。

    场面一片混乱,正说话间,原本拥挤的人群轰然散开了一条路,原来是救护车到了。

    救护车轰鸣而过,阮承压下心中的疑问,也跟着一同来到医院。

    还好两人虽然身上看着惨烈,都并无大碍,待医生为他们处理完伤口之后,阮承走到班长身旁。

    班长是刚刚分化的alpha,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整个屋子弥漫的都是他的浓郁的硝烟的味道,呛得阮承嗓子有些疼。

    alpha的气场到底强大,阮承略感不适,他皱着眉头,与班长面对面而坐。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班长低着头,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手指无聊地敲击着铁质椅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阮承有些尴尬,他没什么经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几分凝滞,见阮承这边许久没有动静,班长“切”了一声,主动仰头倚靠在椅背上,他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轻声“嘶”了一声。

    “老师,看你日常这副样子,就知道你没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你不懂的。”

    第12章

    事态的缘由因为班长的一句话好像突然清晰明了起来,看样子这一切是为情所起。

    听到他的那句感慨,阮承并不恼,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如同炸毛的小兽一样的小alpha,目光悠远。

    “你不说事情的原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呢?”

    班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眼睛登时就红了,握紧拳头狠狠朝身边的椅子上砸去。

    “咣当”一声,铁皮椅子剧烈震颤着,以r_ou_眼可见的振幅摇摆着,发出细碎的“嗡嗡”声。

    “那孙子抢我的oga!”

    他冷哼一声,狠狠翻一个白眼:“我最看不惯他这种人了,挖人墙角,呸!”

    班长的情绪激动,他说话的时候,额侧的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活像一匹被抢走了崽的独狼。

    信息素的呛人味道让阮承觉得有些不适,他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后撤了些,等到班长呼吸平稳了些,才开口道:“什么才算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你们这样为oga大打出手就是了吗?”

    “你不懂!”班长飞快地说道:“我和小景认识很久了,只不过是信息素契合度不太高而已。他就硬要过来掺和一脚,每天缠着我的小景。”

    阮承略微皱眉:“只是信息素契合度不高……你知道信息素的契合度是ao结合的首要因素吗?”

    班长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他死死盯着阮承,瞳仁暴凸,眼内的血丝清晰可见,丝毫不见平日里礼貌和善。

    “又是这样,你们一个个都是这套说辞,难道信息素不契合的ao就不配相爱了吗?!”

    他咆哮着,尖锐的吼叫声几乎要把阮承的耳膜撕裂,阮承看着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少年,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是何其的熟悉,他像是看到了几年前陷入泥潭深渊之中绝望的自己。

    班长恶狠狠地把眼泪都蹭到胳膊上,别开眼睛不再看阮承,肩膀却在止不住地上下抖动着,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哭得太难看。

    他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不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阮承伸出双手,搭在班长的耸动的肩膀上,轻轻按下去。

    他看着班长头顶那块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有些出神:“你说的对,信息素不契合的ao之间也能产生感情。那之后呢,信息素不契合的ao是没法成结的,这点你知道吧?”

    班长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阮承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可能会说r_ou_体上的快感怎么能比得上心灵的交融,你想要柏拉图式的爱情,这没有错,但是你问过你的oga的感受吗?他苦苦忍受发情热的折磨,你却连最简单的信息素上的安抚都做不到。”

    听到阮承的话,班长猛然抬起头,他“啪”地一巴掌打在阮承的手背上,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拽下来:“呵,你与他们一样,你们都是原始兽性的无脑拥护者,你们不过是信息素的走狗。是啊,到了合适的年龄,与信息素相配人配对结合,然后做信息素的奴隶,生育的机器,你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他像一只被困在牢笼中多时,又冷又饿、孤立无助的小兽,他哀鸣着,怒嚎着,大声控诉着种种不公。

    班长那一巴掌扇得极重,阮承的手背很快肿起一大块,白皙的皮肤上,那片红肿格外扎眼。

    阮承一声不吭收回手,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是错误地估计了alpha的力道,唯一庆幸的就是班长打的是左手,不然这几天怕是都没法在黑板上写字了。

    屋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班长好像也觉得有些尴尬,他眼里噙着泪,脚尖不住地踢着椅子的腿部,发泄心中的不满。

    过了半晌,阮承轻叹一口气:“你可以大声疾呼,可以奔走控告,但却什么也没法改变。”

    他隐藏在衣袖中的右手却紧紧团成了拳头。他握得太用力了,指尖因缺血而呈现出惨白的颜色,肌r_ou_也在不住地颤抖。

    他不懂爱吗?他又何尝没有如坠冰窟、深陷泥沼、痛不欲生的经历。

    “老师,我就是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你们这种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不懂啊!”

    像是情绪倏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班长的眼泪如泉涌一般喷jian出来,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阮承的上衣上,洇shi一片。

    阮承犹豫了片刻,缓慢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他一字一句道:“我做过信息素改造。”

    “什么?!”班长愣怔住了,刹那之间,他甚至没反应过来阮承说的是什么。

    班长的信息素味道太过浓烈,阮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深吸口气,强忍住继续咳嗽的欲望:“信息素的奴隶,交配的机器……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和你一样,我喜欢的人与我信息素契合度很低,属于完全不能结合的类型,所以我去做了信息素改造。”

    这是阮承第一次向人倾诉这件事,而对象还是他的学生。阮承本以为这是一件极难开口的事,但他说出来的时候,内心却宛如一坛静止的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我今天买了个菜”或者“一会儿要去散个步”这般稀松平常。

    班长的瞳孔倏然散开了,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阮承,这个身材,面色有些发白的oga老师。

    他不是没想过信息素信息素改造,但他同时也了解到,信息素改造极其难捱,甚至有人改造到一半因为无法承受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痛苦而选择自杀。

    班长其实一直是有些看不起阮承的,除了讲课还算清晰明了,阮承几乎是一无是处。他既没有亲和力也不幽默,不会与班里同学相处。

    没有威严没有脾气,他任何时候都是一个调子说话,跟个不谙世事的机器人似的。

    没错,班长爱用不谙世事来形容阮承,他觉得自己一个刚刚成年的黄毛小子,都比阮承更懂人情世故。

    班长自告奋勇做这个班长,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实在看不下去了,阮承根本就不会管班。

    而就是这个在他眼里无能、不懂事理、没有感情的老师,却做了他奢望却又不敢做的事。

    一直以来被轻蔑被鄙视的下等人摇身一变成了英雄。

    班长炽热的目光让阮承觉得有些尴尬,他偏过头,不去看那热烈的眼神:“嗯……我也并不是要推荐你进行信息素改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理所当然地妄下结论。”

    班长依旧目光灼灼,阮承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最好还是与你的oga好好谈一谈,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交流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到底是脑袋上受了伤,两人没说几句,阮承就被护士赶走了,说是班长需要静养。

    临走时,阮承深深看一眼躺在病床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班长,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他是捱过了信息素改造这一关,但却依然行走再黑暗潮冷的独木桥之上,稍一晃动,就会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方泽坤会来陪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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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阅读障碍,稍微解释一下私设吧_(:3」∠)_

    1,这个世界,ao结婚主要看信息素的契合度,达到一定水平(60)才允许结婚。阮承原来的信息素和方泽坤大概只有不到20的契合度,所以他才会为了结婚做信息素改造。

    2,信息素契合度低于60是不能成结的,信息素互关的快感来源于契合度,契合度越高快感越强烈,但是即使低于60也可以标记。

    3,成结属于永久标记,一个alpha可以标记多个oga,但只能与一个oga成结,除非这个oga死了或者洗去标记。

    4,第一次成结是100受孕的,成结以后在发情期做&039;爱也有很大概率怀孕,但是不成结也可以怀孕。

    5,以后想到再补充。

    第13章

    俗事缠身,阮承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y沉浓重,街道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照着阮承孑然归去的身影。

    家里没有人。

    方才方泽坤打过电话过来,说工作忙,不回家了,让阮承自己解决晚饭。

    屋中静得吓人,阮承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这里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好似就这样静谧地在时光中蹉跎过许多年。

    大概任谁也不会猜到这里住着的是对新婚燕尔的夫夫。

    既然方泽坤不回来,阮承也落得清闲,他晚饭懒得吃,草草洗漱完躺在床上。床是两米的大床,阮承却只占了一个角,他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脑内闪过的全是刚刚在医院的场景。

    都说信息素是上天赋予ao最大的礼物,强扭的瓜不甜,那强行改变的信息素……会有幸福吗?

    他早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阮承环成一团,像是落单的小动物,睡得极不安稳。

    翌日,阮承醒来的很早,早早来到班里。

    大多数学生都喜欢踩点进教室,分明还有五分钟就要打预备铃了,班里还一副空荡荡的样子,人数寥寥无几,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阮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班长,他的额头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显得格外扎眼。

    “阮老师好!”班长见到了阮承,主动站起来招呼,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全然不见昨日的声嘶力竭与剑拔弩张。

    阮承看着他的伤口问道:“怎么今天就过来上课了?”他记得班长昨天还被要求在床上静养的。

    班长想挠头,又怕碰触到伤口,只好“嘿嘿”一笑,:“我比较壮实,医生说只要不剧烈活动,没什么大碍的。”

    蓦然想到昨日的事故,阮承有些尴尬,他点点头,转过身子向班后走去,准备结束这个话题。没成想班长突然出声喊住了他:“阮老师,等一下!”

    阮承有些不解地转过身子,目光投向班长。

    “呃……就是……他没事吧?”阮承的目光不会躲闪,被阮承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班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闪烁其辞道。

    班长口中的“他”,指的是被他打的那个人,阮承想了想,实话实说:“他眼眶内出血了,还伴随着轻微脑震荡,你做好被叫家长和记处分的准备吧。”

    班长低下头,嘴唇翕动着,过了半晌才说道:“……我很抱歉。”

    阮承略微皱起眉头:”这句话留着到时候当面和他说吧。”

    “不是的!”班长的声音蓦然抬高了几分,四周零星的几个不明缘由的人向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正在站着的两个人。

    感觉到众人注视的目光,班长有些尴尬,他低声急促道:“我是想……跟您道歉,我……我不该那么说您的。”

    阮承一怔,很少有人对他有如此恭敬的态度。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班长是特意站起来与他说话的,而他的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敬重。

    昨天的事,阮承是真没放在心上,他不太介意别人怎么说自己:“没什么,你还年轻,这很正常。”

    班长的目光灼热又真诚:“阮老师,您真的很厉害。”

    年轻人不会那些弯弯肠子,心里怎么想的,就要原原本本地展露出来。

    难得被人夸奖,阮承被呛了一下,他单手握拳,堵在嘴前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时,预备铃打响了,踩着欢快的铃声,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蜂拥而至,阮承站在讲台上,眼见着一分钟之内班里多了几十个人。

    见状,班长十分不悦,他咳嗽两声,走上讲台。

    “来得这么晚,还不知道拿出课本来读书?说得就是你!还说话!”

    阮承嘴角微微上扬,他走下讲台,面朝着班长的方向,用唇语说道:“谢谢。”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十点多的时候,方泽坤打来了电话。

    阮承刚刚上完两节课,他抱着书和教案,刚巧走进办公室的门。

    他的手机铃声是系统自带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音乐,阮承却觉得格外动听。

    方泽坤的声音温柔又克制:“软软,你中午方便吗?”

    听到“软软”这个称呼的时候,阮承愣怔了一下,他的脑内如同过电影一般,闪过的都是母亲弥留之际痛苦的深情。

    阮承的瞳仁微微转动,他顿了片刻,没有说什么,顺着方泽坤的问题答道:“有空的,怎么了?”

    方泽坤似乎有些纠结,他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中午……能不能来这边一趟?”

    还没等阮承反应过来,方泽坤飞速地补充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单位发了点日用品,想让你带回去,而且……我也想把你介绍给同事认识一下。”

    他的语气礼貌又克制,带着一点期许。

    阮承看过伴侣资料,方泽坤是在军区所属的一个研究所工作的,研究卫星导航,所以他不愿意过多向人透露自己的工作内容。

    方泽坤主动邀请自己去他的工作单位,这是阮承现阶段不敢去想的事情。他上次试探着问方泽坤的时候,方泽坤还是一副讳莫如深,不愿多谈的模样。

    阮承没有丝毫犹豫,几乎脱口而出道:“好啊。”

    方泽坤似乎松了口气,他低笑出声:“好,那你大概12点多的时候到就好了,正好来这边我们一起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

    直到挂断电话,阮承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说当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另一半介绍给朋友的时候,是他真正开始接受那个人的时候。

    而方泽坤就这么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同事和朋友了?

    阮承看着方泽坤发来的地址有些出神。

    婚后的一切都太过顺利,像是一向残酷无情的上天突然幡然醒悟,要把自己先前所受的苦恼全都尽数补偿回来似的。

    他特意回家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正装,踩着时间点赶到方泽坤的工作单位。

    第14章

    这里地理位置有些偏僻,阮承足足坐了快一个小时公交,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才找到。

    四周栽种着不少树木,树上的叶子虽然早就掉干净了,但枝干依然屹立在空中。这些树的枝干粗壮,一个人都环抱不住,看样子已经种在这里有些年头了,颇有几分城中森林的感觉。

    阮承到达的时候是正午时分,按理说正是一般的单位下班的时候,眼前的这个院子内却是一片寂静,别说人影,连叽叽喳喳的麻雀都看不见。天空是乌乌的白色,一片云彩也没有。

    阮承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方泽坤给的确实是这个地址,反复在手机上确认了好几遍,阮承才踏入院内,没想到刚走两步,却被门口执勤的保安拦了下来。

    没有通行证禁止入内。

    阮承皱起眉头,一时有些犹豫,纠结着要不要给方泽坤打一个电话。方泽坤一直都是来去匆匆,工作繁忙的样子,阮承生怕打扰到他。

    算了,先等会儿吧。

    阮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方泽坤自己到了。

    他怕站在门口处影响不好,十分自觉地退后几步,隐藏在树干的y影之中。

    “软软!软软!”

    没过几分钟,方泽坤的声音就从铁栏内侧传来,他朝门口摆摆手,神情有些焦急,额侧还挂着薄汗。

    阮承从树干后探出脑袋,快步走到铁门前,看到方泽坤,他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方泽坤带着歉意朝执勤的保安解释道:“这是我的oga,我们刚刚结婚,还未来得及帮他办这里的通行证。”

    蓦然听到方泽坤的那句“我的oga”,阮承的心湖如同被jian入了水滴,涟漪一圈圈散开,他朝保安笑笑,露出了右侧的那个小虎牙。

    保安表示理解,打开门,方泽坤十分自然地上前牵住了阮承的手,语气中带着少许责备:“来了怎么不和我打电话呢?”

    阮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特意与方泽坤的步伐保持一致:“我怕你在忙……”

    方泽坤低声一笑,左手揽住阮承把他圈在怀里道:“傻软软,下回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alpha浓郁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阮承,充盈着他的鼻腔,口腔,腺体,引得他体内沉寂了几天的燥热开始活跃起来,它们跳动着,想突破躯体的桎梏,去寻找更多让它们兴奋的气息。

    被标记后的oga根本就离不开自己的alpha,他们需要alpha的信息素的滋养。

    阮承装作不经意,往方泽坤的怀里钻了钻,左手悄悄攥住方泽坤的衣角。

    两人一连转了好几个弯,最后进入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楼。

    玻璃门拉开,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军装须发花白的老人。他的帽子带得很正,衣服也是仔细熨烫过的,胸前挂着成串的勋章,压得衣服微微下弯,眉峰高挑,不怒而威。

    “首长好。”方泽坤瞬间挺直了身板,双腿绷直并拢,向那人行一个标准的军礼,表情严肃又恭敬。

    首长点点头,目光移向他身边的阮承。到底是年长了,他的眼珠有些浑浊,目光也并不锐利,其中探究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方泽坤顺势介绍道:“这是我的oga,叫阮承,我们刚刚领证。”

    首长注视着阮承,眼底漾起一点笑意,他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叠,本来严肃的表情上多了几分和蔼,仿佛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首长变成了邻家温和可亲的邻居。

    他伸手与阮承握手:“你好。”

    握住的手温热而干燥,掌心有厚厚的茧子,首长依然是在笑着的,手上却在不动声色地加力,阮承四指被紧紧挤在一起,骨节有些变形。

    被握得手指生疼,阮承却什么也没说,他依然恭恭敬敬弯腰道:“您好。”

    “好孩子,”首长蓦然卸了力,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宽大的手掌继而拍向阮承的肩膀:“泽坤也是踏实的孩子,你们好好处。”

    首长明显有事在身,没聊几句就匆匆离去了,留下方泽坤带着阮承走进他的办公室。

    本来方泽坤就是想把阮承介绍给首长认识的,首长生性古板而保守,加之年龄大了,总是对已婚的下属更信任些。顶着婚后家庭和睦的名声,会让他的路好走不少。

    方泽坤让阮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帮阮承端一杯热茶,随口问道:“怎么过来的?”

    阮承把杯子抱在怀里,透明的玻璃杯里飘着星星点点的绿芽,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枝叶,随着方泽坤递来时候的晃动慢慢漂浮着。

    水的温度暖热了僵硬的指节,也透过指尖传到阮承的心尖。他盯着杯中荡着的一片茶叶道:“坐公交过来的……路上不冷。”

    这话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阮承的脸颊明显被冻得通红,嘴唇也因为空气的寒冷干燥而有些干裂。

    不知怎地,方泽坤的心脏蓦然如触碰到了柠檬汁一般酸涩了一下,但是这感觉像是落在平静海面上的水滴,很快就消失不见。

    方泽坤的声音柔下两分:“首长好像挺喜欢你,有空的话……多过来几趟吧。”

    阮承点点头,比起自己一个人在家忍受空无一人的孤独,方泽坤能让他过来找他,这再好不过了。

    与见首长相比,和其他的同事一起吃饭就显得平淡许多。

    方泽坤一一为阮承介绍,这是x,那是y,那是z……

    他们穿着统一,年龄相近,阮承又有些脸盲,一圈下来,他光顾着与人打招呼,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记住。

    但这顿饭阮承依然吃得十分满足,四周都是轻飘飘的,他觉得自己叩开了方泽坤广袤世界的门缝。

    第15章

    b市的冬天总是乌蒙蒙、y沉沉的,偶尔的一次太阳都是稀缺资源,但这天的天空却是格外湛蓝,当真像是水洗过一般。

    阮承喜形于色,健步如飞,回家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晚上的时候,阮承刚走进走廊,就远远看到办公室门前好像隐约有个高大的身影。

    他走近了些,发现班长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盯着光洁的地面发呆,显然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阮承皱起眉头道:“杜肖,你不上晚自习,到这里来干什么?”

    “老师!”听到阮承的声音,班长猛然抬起头,他的反应太大,头一下子磕在了木制的门板上,发出闷闷的“咚”的一声。

    这一撞好巧不巧,正撞在班长的伤口附近,他“嘶”地捂住脑袋,“阮老师,您终于来了,我……我想跟您聊聊天。”

    阮承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人领入自己的办公室,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问道:“有事吗?”

    “就……”少年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眶有些发红:“我知道您很忙,可是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要跟谁说了。”

    班长长得人高马大,也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形象,如今却并着脚站在那里,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阮承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噎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班长低着头,语气低沉地继续说道:“小景来找我了,您……您还记得小景吧,就是跟我青梅竹马的那个oga,他说不愿意再这样痛苦下去了,要我找一个与自己契合的oga……”

    一滴。

    两滴。

    泪水落在地板的瓷砖上,无声更胜有声。

    阮承回过神来,把班长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塞进他的手里,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班长摇摇头,连着拽了十几张抽纸揉成一团,在眼睛处狠狠擦过,粗糙的纤维划过眼部的皮肤,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不会同意的,不仅不同意,而且还会大发雷霆,会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

    他狠狠擤了擤鼻涕,把鼻子都搓红了:“……老师,我没勇气正面对抗强大的生理,我也不敢做信息素改造,小景的话甚至让我觉得是一种解脱……我是不是很没用?”

    人的痛苦多来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少年人第一次体会到自身力量的渺小,在强大的基因法则面前,他甚至连一只渺小的螳螂都算不上。

    但就像一直面临着雪崩危险的山峰终于崩塌了,雪球、泥沙滚下的同时,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沉寂了下去。

    与此而来的,是巨大的负罪感。班长肩膀耸下去,手臂搭在双膝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开导他,救救他,而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阮承。

    只是阮承自己对感情都是半吊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是错,前方是开满鲜花的幸福彼岸亦或无尽痛苦的十八层地域,他怎敢盲目地做一位少年的引路人?

    情绪瞬间堵在了阮承的嗓子眼,争先恐后想出来,又紧赶慢赶要收回去。阮承嘴唇翕动许久,喉结上下跳动着,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班长的肩膀上。他左手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那一片红,是被班长打的。

    阮承出口极慢,每个字都在腹内打了许多遍草稿:“感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如果真的能简单地拿对错来衡量的话,那也不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抵死纠缠的人了。不是选择做了信息素改造手术就多么高贵、就有了傲骨、就高人一等。在大多数时候,你只要追随你内心的选择,偶尔任性一次,也没什么不好的。”

    道貌岸然的大道理任何人都懂,阮承并没有选择高高在上的说教,而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上,给出了最诚恳的建议。

    “任性?”这实在不像是一位老师会说出的话,班长抬头望向阮承。

    “我就是任性地做了信息素改造手术啊。”阮承眯起眼睛笑了笑,“只是每一个看似潇洒选择背后,总隐藏着血与泪,还得咬紧牙关过去。”

    他这句话是说给班长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时候的阮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再也没见到方泽坤。

    首长办公室内。

    “嗯,你牵头,我很放心。”首长坐在座椅上,一身军装依然扣得严严实实,连帽子也未脱下。他接过方泽坤递来的材料,满意地点点头。他胸前的徽章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微微颤动,在室内灯光的照s,he下熠熠生辉。

    “谢谢首长信任。”方泽坤说得字正腔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坚毅。

    首长点点头,“呵呵”笑了起来,他端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润了润嗓子道:“不用那么紧张,今天呢,我就是作为长辈,和你多说几句话。”

    方泽坤在首长的示意下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首长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泽坤啊,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要收收心了,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这边。”

    这副唠家常的语气让方泽坤的神情稍有松懈,他低声道:“是的,首长。”

    “你的那个oga,叫……叫什么来着?哦,阮承对吧,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泽坤如实回答:“是高中的老师。”

    首长笑意很浓,梳得光洁的头发也挡不住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老师好啊,工作稳定。oga嘛,还是听话顺从些好。”

    首长与阮承握手的时候刻意用力,意在测试阮承是否足够能“忍”,他觉得oga作为alpha的附属品,要忍得住,要够听话。

    显然,阮承的反应让他非常满意。

    不知怎的,方泽坤蓦然想到自己去接阮承的时候,阮承鬓角星星点点的汗珠,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散s,he出晶亮柔和的光,他细碎的黑发就粘在额侧,一看就是一下课就忙不迭地赶过来的,他shi漉漉的眼睛里,爱意浓郁得马上就要溢洒出来,根本藏无可藏。

    方泽坤应道:“是,挺好的。”

    结婚以后,首长把方泽坤当成了过来人,语气态度都亲近了不少,言语之中也暗示方泽坤想要提拔他。

    方泽坤心中暗喜,面上恭敬如旧。

    第16章

    不过转眼,时间巨轮“吱吱呀呀”转动着过了一月,而自从上次阮承去了方泽坤单位以后,两人竟然再未打过照面。

    刚开始的两天,方泽坤还会打电话给阮承,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晚上没法回去。到后来,就像是约定俗成了一般,方泽坤甚至连个电话都懒得奉陪。

    这哪里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怕是连萍水相逢的路人都比他们亲密——至少还能“相逢”。

    因为开着暖气的缘故,屋里又干又燥,稍微一动就能摩擦出明亮的电火花来。

    阮承被这热浪折腾得烦不胜烦,窗户早就是洞开着的,衣服也换成了单衣,汗却还是淅淅沥沥不住地往下淌。

    被逼无奈,阮承来到厨房“避暑”,他的脚步虚浮,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厨房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便只剩下灶台上跳跃着的那一抹蓝。崭新的锅里,松软稀烂的白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它已经熬了好几个小时,汁水完全浸入了米中,变得晶亮而又粘稠。

    “喂,你……今天回来吗?”阮承隐藏起语气中的期冀,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方泽坤接到电话,他捏捏鼻梁上拧起的皮肤,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目光甚至没有一刻偏移,答得随意:“抱歉软软,最近比较忙,不回去了。”

    阮承的虎牙摩擦着下嘴唇,有些坐立不安,他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从口鼻中呼出的气热腾腾的,很快化作白雾逸散在空中。

    “我……”阮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粘腻和沙哑,方泽坤磁性的声音宛如催化剂,让阮承本来就不平缓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了几分,他全靠着撑在壁橱上的手才没有跌落在地上。

    与方泽坤太久未见了,刚刚结合过的oga的身体早就十分不满,感受不到令人心安的alpha的气息,腺体内的因子蠢蠢欲动。

    阮承每天都在强忍着、克制着oga的本性。只是压抑积累到一定程度,总要变本加厉地爆发迸s,he出来。

    “实在抱歉,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一定好好弥补你。”方泽坤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数据上,阮承迟迟不挂断电话,粗重的呼吸声让他觉得无法静心,他匆匆挂断电话,没发现任何异常,也无丝毫留恋。

    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忙音,阮承的五指抠紧了手机,干脆地伸手一拧,关掉火。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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