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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野火春风斗古城（中）

    在书房里，永胜伯郑彩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手夹着根烟，手端着玻璃杯，那玻璃杯里百年孤独的酒液金黄可见，不时就饮口。

    他笑意盎然地看着眼前的施琅，认真听着他的讲解。

    施琅却不喜这沙发，坐上去，总让他有种陷进去的感觉，他本想学永胜伯郑彩的样子，将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但又觉得心胸向别人洞开了——不舒服。

    那个香烟的wèi dào 不算什么，但他不喜欢吸食，那个什么百年孤独倒是wèi dào 不错——他学着永胜伯郑彩的样子小口品着。

    这是1650春天的个宁静而平常的下午，可以算是两代人的交流。

    永胜伯郑彩听完施琅的描绘，在心里很是认可，这和自己暗自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

    他在脑子里想着粤东之地的整体状况……忽然插了句，说：“你们手里尚有若干银两……为何不直接购买呢？那些农夫种粮也不是都为了食用，手中定有些剩余；那个潮州城毕竟是大明所有，如果用银两向他们购买米粮，他郝尚久有何理由不卖于我等？如你所言，那揭阳周边的地区，尽在我等手中……完全可以安民种田，边操练人马，边积蓄力量……还有众村寨引为澳援。”

    施琅装做认真地听完了后，心里hā hā大笑，这真是个守家守户之辈……粮食，军队之根本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何能掌握于他人之手？？

    但施琅面上却是恭敬如初……他趁机意气风发地了起来，双手抱拳，微施礼道：“先前，我在粤东征粮之时，谋划过粤东方略……这潮州城之地，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要害之处。”

    他起来后，直奔那墙上的地图走去。

    他早看到那墙上所挂的地图，那地图的左侧印有几个红色大字：大明简地图。红色大字下还有三个红色小字横写：订修待。

    大明地图！

    看那沿海轮廓非常细致，若干河流都标注之上——只不过开始不方便细细观之。

    趁着起来的机会，他细细看了下，马上找到了潮州，那台湾和厦门之地被标了绿色的颜色，非常显眼，往西南看，潮州城也正在图中。

    施琅指着那“州潮”两字，心里顿时明白，横字，这是倒着写了。

    他的手指在那儿大挂图上划来划去，慷慨激昂地说道：“想必永胜伯也是注意到了，这潮州城东北可联福建，引闽南之民为澳援；西南遥奉永历帝之命，我有大义；西北之地，鞑虏正欲南下，其剑指广州，眼下逡巡于梅岭之地，必不能分兵攻我……”

    永胜伯郑彩侧着头看施琅在那挂图上哗啦哗啦地指来指去。

    这地图是三弟从台湾重金购得，听说算成了“赞助出费用”，要不他们汉唐集团不卖，说是至少十年后才可发售，借口说是诸地方需要修订，怕丢了汉唐出公司的名头。

    hē hē ，如此肤浅的借口——想要些银两罢了——三弟真是大有眼光，千两白银洒出，几个木工匠送去——便是有了，汉唐集团真是小家子气，呵，呵。

    永胜伯郑彩完全懂得施琅的谋划，他点点头，这施琅果然是将才，雄才大略还是有的，比自家二弟，还是胜筹。

    他轻轻饮了口酒，说道：“那潮州总兵郝尚久，岂能坐守待毙？他若怒之下重投鞑虏……你如何处之？”

    “着啊！”施琅面带微笑，左手轻拍了下右手的手心，然后加恭敬地向着永胜伯郑彩拜了下，说道，“这坐实了他有投虏之心……大义如天啊……可惜国姓爷第次攻城不利，这才派我前来，笔写不出两个郑字……还望永胜伯bāng zhù ，晚生斗胆替国姓爷请了……”

    “自家子侄，无需客气……”永胜伯郑彩还是hē hē 地笑了，说，“你见过那些攻城之具，也见过演示……有何看法？”

    施琅想了下，慢慢地点评道：“那火箭、弩车之物，倒并不算是出奇……但那火药好生了得，药力竟比平常之物厉害几倍有余，这便大大不同了——以前火箭装填火药时，太少无用，太飞行不远，鸡肋之物……如此方显它有大用处，如用来攻打潮州城，应如漳州城般容易……只差药力强弱这点。”

    “科技推动历史的发展——”

    “——”

    永胜伯郑彩叹息道：“这是汉唐集团之人所谈，先不提他们——这种火药，传说是大唐神医孙思藐所创，有人将那古方保留到今，就算我出万金，那人也不肯献出——”

    永胜伯郑彩看到施琅的眼睛里闪过丝杀机，他在心里笑了笑，毕竟还是年轻之人，心里的想法还是压制不住——

    永胜伯郑彩接着叹息道：“不过，虽不卖我他祖传之物，但好在那人只肯为我配制——我只好视他为命根子，重兵保护了——”

    看到施琅眼中的杀机不见了，只留有满满的遗憾，永胜伯郑彩装做;地拍了下大腿，也了起来。

    “施前锋，可否再远观下？”

    施琅认真看了看地图，并在脑子里快速思考着。永胜伯郑彩没有去打扰他，去书架格上取下物，掀去覆盖在上面的金丝绒布。

    施琅的手指在那地图上，顺着潮州往正北的方向上走，划到长江了，那是条粗大的蓝线——他在脑子里回想着数次渡过长江时的情景——

    施琅感叹了句，说道：“若是我等在这大江南岸有重兵屯守，江面上还有那利船巡视，满鞑如何过江？”

    永胜伯郑彩看到施琅那原本年轻而挺拔的后背，现在竟有些沉重了，便笑笑，说道：“可否再远些——”

    施琅又往上看去，看到了个红星的地方，想想，便说道：“那定是北京城了，太师还软禁在那里——我等逃跑的快些，若不然——”

    “再远些——”

    施琅昂起了头，看到那东北之地，又有个较小的红星，写着沈阳，想必是盛京了，那满鞑jiù shì 在那里改得国号——清，可是何时改为沈阳了？再往北面看去，竟还有两个红星——那极北之处还有大城？长春，哈尔滨？我怎么从没有听过？再往北，大片空白之处——好大啊，那极北处竟然是海！

    “呵，呵，年轻人眼神jiù shì 好，若是我，还得踩高椅——来，来重新回座。”

    施琅看眼旁边的高椅，上面还真有隐隐脚印，这老家伙真不知道看过了少次。这等军事重宝竟存于他手，可惜了。

    回到沙发上，永胜伯郑彩，拿出地球仪来，说道：“施前锋，这便是我等所居的地球——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想到行海之时，总先见那远方船帆，勉强才想明白——没事，不是甚么贵重之物，你随意，可以信手把玩。”

    郑斌在热兰遮城看到了地球仪后，便急着要买，汉唐集团主管出的技术员坚决不卖，心想，这要是流失出去，倒不是怕泄密什么，而是以后怕解释起来麻烦。

    同那地图样，郑斌就要买，他吃准了汉唐集团，无非是想要银两而已。

    那出社的技术员最后又服了，不管什么时空，有钱人jiù shì 任性。他只能提出条件，郑斌可以找几个郑家工匠来，如果他们会车木球，还会等比放大，可以让郑家做几个，但是必须在他的指导要求下加工才行。

    郑斌弄清了技术要求后，差点放声大笑，心道，休得小瞧我大明木工！

    结果三天不到，人家加工完毕，完全按那个技术员的要求制成，要不是技术员拦着，人家都会把经纬线镶上金银丝——费那个劲干嘛？用墨迹标出就完事了。

    那个技术员反复检查了下zhè gè 半径为15厘米的樟木球，què dìng 了些世界主要大城市都是查资料查到的古名，所有国家都没有划出边界，只是概念性的标名地区，又都已经把南北美大陆上，大洋洲大陆上，非洲大陆上都huī fù 成原始状态。

    又特意在南极洲随便安排了处wèi zhì ，标明是南极洲大城。

    好吧，就这样了，给他吧。

    郑斌得了这大地球仪时，抱着它窥来嗅去，又举又转的，好半天不说话。

    那个技术员说：“做个支架不难，你急个什么劲儿？”

    “我等自有bàn fǎ ——我大明只有这么大块土地？”

    “——不小了。”

    郑家明人木匠得了地球仪后，很容易就照着样子，又仿制了几个，非要在经纬线上镶上金银线不可，若不是海岸线曲折，恐怕也要镶上——还在厦门的地方镶上了金字，台湾也镶了——还给南极洲大城的地方镶上了块红宝石，闲的。

    待送回厦门后，永胜伯郑彩参照着原件，啪啪啪就又制了上百个，挑了个装饰夸张，差不用去十两的金银线，上百块美玉宝石的地球仪，为了减重，还能费事不拉的剖成两半，挖空后，仔细粘合。

    永胜伯郑彩没事儿就在书房里，照着三弟寄来的些说明，认真查看，随时转观赏，慢慢地把整个地球仪都了如指掌，心里有了太中年人式的沧桑——有时明人为难明人，这都是何苦——

    年轻的施琅哪里见过，顿时就被迷住了，但绝不是那些宝玉之类。

    他反反复复地找，找到了台湾，热兰遮城，福建，福州，厦门，广州——潮州呢？？南澳岛呢？！

    永胜伯郑彩往粤东地区虚指了下，说道：“汉唐集团的人说，二三线城市标出来太费事了——”

    “永胜伯，何为二三线城市？”

    “不知，他们让我们脑补——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可能是嫌弃那些地方太小。”

    年轻的施琅对着地球仪脑补起来，时间安静下来。

    永胜伯郑彩悠悠地又给自己倒了杯百年孤独，知道他定会有好话要问，自己当时也是这样。

    年轻的施琅忽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与zhè gè 年轻人不太相符了。

    “永胜伯，这天下好大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野火春风斗古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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