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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56

    夫君谢安 作者:莫邪

    分卷阅读56

    林阿宝瞠目结舌。

    那小模样把阮夫人逗笑的不行,笑着拍拍他手道:“不管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呀,再没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不过可惜的是,也再瞧不见阿宝粉裙钗的模样了,说来我那还有好些漂亮的钗环呢。”

    林阿宝顿时又是羞又是窘,好在阮夫人真心疼他,打趣这么一句见其脸色爆红便笑笑作罢,转而说起明日章程。林阿宝此次受袭可谓是九生一生,于情于理那些交好的世家都该派人前来探望,还有皇帝那边,所以该如何把活蹦乱跳的林阿宝装扮成摔断腿的重病模样,这是个非常考验演技的时候。

    当然,这个考验演技是不包括林阿宝的,有阮夫人、纪夫人在,再有谢安片刻不离身的守着,老大夫亲自熬药、才刚刚换下的血纱、以及满屋子药味,不用见到正主,那些前来探望的就自个脑补林阿宝伤重的事实了。

    不用一天,整个建康城都会流传谢氏君郎为躲避太后派去的刺客,以至掉下山岸伤重的消息。顿时,城内百姓又是庆幸菩萨心肠的谢君郎至少性命无碍,又对恶毒至极的诸太后一等恨的牙痒痒,但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娘,历来只有废除的皇后没有废除的太后,是以太后不能废,但其垂帘听政的权力却是再不能的了。没了诸氏为靠山,没了垂帘听政的政权,再与皇帝离了心,所谓尊贵不可言的皇太后也只不过是一个老妇人,这对一生为了权力而争、而抢、而算计的诸蒜子来说,是最为可怕的惩罚了。

    自此,还能垂帘听政数十载的诸太后,以及背后嚣张跋扈的诸氏,皆数提前退出舞台成为历史书中冰冷冷的几句概述。陈郡谢氏提前十年崛起,龙亢桓氏还没有支手遮天,众世家还没与宗氏司马水火不容,此时,还有时间。

    待到诸氏爪牙全部被清算完毕,时间已然悄然进入腊月。民间百姓高高兴兴为新年做准备,而朝堂间没了太后垂帘听政一事搅局,百官到也难得心理踏实的放了次假,长假长达二十多天直到正月十八,而此三日前,林阿宝十九生辰礼。

    当然,因‘伤重未愈’一事,生辰礼自是没有大办的。为此,顾恺之这身为老师的就颇为弟子呜不平,寻着空对好友抱怨不满道。

    “阿宝此前受了那么大委屈,这难得的十九岁生辰礼就如此简单不成?”说起这事顾恺之还颇为气不顺,因为此人非彼人的事情既然没告诉他,害他当初掉了不少泪,生恐宝贝徒弟被那毒妇给害了,结果呢?虚惊一场。到不是说眼泪白流了,跟他通个气那么难吗?虽说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但顾恺之自认演技还是可以的。

    院内几株红梅开的正艳,一层薄雪覆盖在枝头给红梅添了一份冷艳,只是往常让人停足的美景却不及拿剪刀剪梅枝的林阿宝。

    “冠礼。”

    “你的意思是待阿宝冠礼的时候大办?”顾恺之拧眉:“生辰礼大办跟冠礼时大办并不相冲突吧?”

    “不一样。”

    顾恺之狐疑怎么不一样?可不待他再问,好友已经移步离开。那头林阿宝抱了斜插梅花枝的素白花瓶来,红着耳朵尖递到谢安手上。

    “送给三爷。”

    历来都是谢安给林阿宝送花,林阿宝给谢安送花到是头次,且一送便是喻君子的冷梅,这其中的喻意便颇为让人暇想连篇了。反观收花的谢安,眼内闪过愕随即那股欣喜,顾恺之故意嚷道。

    “阿宝,为师的呢?”

    林阿宝面红耳赤:“我、我再去摘。”

    说着就要转身,谢安一手抱着花瓶一手拉了人拢到身边,垂目间满是温情。“长康兄院内亦有红梅,无需从这剪去。”

    谢安吝啬一枝都不给的态度让顾恺之简直发指,甩袖气道:“我偏就要从这剪去,你能耐我何?!”

    说着怒气冲冲跑去祸害红梅了,那说风就是雨的模样哪有往日风流名士的模样,林阿宝瞠目结舌,谢安想了下:“长康兄或许是你所说的‘更年期’到了。”

    “……”男人也有更年期?

    如果顾恺之知道‘更年期’的意思,估计会与谢安友尽。

    春去夏来,转眼又是一年深冬,在这一年中宗氏司马与众世家携手合作,发展国力、挖掘海运,以林氏之前十几年的海运技术为基础,绕过陆地在海上初步开拓了一条海上丝绸路,所得的银钱全部用以发展民生,扩大军需,不过短短一年整个大晋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颇有再做霸主之态。

    不过这些离林阿宝永远是遥远的,谢安对他的保护足以完全隔离外界所有声音,他的日常永远都是睡到自然醒,用名贵的矿石原料画喜欢的画,闲了到自家庄子游玩几日,夏至避暑、冬至泡汤,除了操心操心仓库的钱箱子是不是又满了,舒坦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让人羡慕。但羡慕不来,世间没有第二个谢安石。

    “阿宝。”清俊闲雅的端方君子站在门外,眉目俊美、身姿挺拨,让人见之不忘。

    正摆弄一地画的林阿宝眼眸一亮,介于青年跟少年之间的眉目间是一抹被娇宠的纯粹,就像最纯净的宝石,晶莹、透亮、无暇、稀有、而美好。只是可惜美好的人影在屋内,两人中间隔着一地的画卷,谢安一路走一路给捡,哭笑不得:“阿宝这是作什么?”

    “三爷来的正好!”林阿宝抱着好几幅画卷凑到面前,一股脑把画塞谢安怀里:“老师说过阵子就是我的及冠礼了,要我挑几幅好的给来宾鉴赏。”

    谢安鉴赏的眼光自是极高的,但架不住心是偏的呀,看哪幅哪幅都好,不多时便在手边放了一堆,吓的林阿宝忙道:“不用这么多,老师说挑四五幅便好。”

    林阿宝画作高产,不管是虫鸟、山水、人物样样精通,在那么多幅画中挑四五幅,谢安苦恼拧眉。“怎只挑四五幅便可?为何不全选上?”

    “全选上?那不就跟画展一样了吗?”林阿宝想了想,回:“是不是太张扬了?”这时候都没人有‘画展’这个概念吧?

    “无防。”谢安轻笑。张扬如何?他的君郎张扬的起。

    第81章 谢君郎

    贵族子弟男子及冠、女子及笄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同等成亲大喜。在这一天要开祠堂祭拜先祖,告诉先祖族中有子弟成年, 亦要邀请亲朋好友为礼宾见证这一时刻,也是在及冠及笄之后, 男子可以参政、言法, 女子亦能议婚成亲。

    按理,林阿宝及冠礼该在林府举行,但一来林府赞未设置祠堂,二来与谢安结契在先,三来就谢安拟的那个观礼名单, 就林府那宅子真心装不下。是以林阿宝的及冠礼在谢府举礼,但二十岁的生辰礼却是在林府举行的。

    二十岁为整数,再有及冠礼在后, 林府这日酒宴摆了不下二十桌,应邀之人送来的生辰礼把林阿宝之前住的院子塞了个结实!

    晚间整礼礼单时林阿宝瞠目结舌, 纪夫人却是好笑道:“这算什么?待到及冠礼那日, 你可瞧着吧。”

    林氏虽有后来居上之势, 但比之陈郡谢氏这种宠然大物自是比不了的,不论交际圈子, 单说谢氏中人, 每家派个代表都够二十桌了, 更别说其他交好的众世家圈子了。想起谢安拟的观礼人名单林阿宝打个哆嗦,迟疑道:“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不能像往常一样,一家人聚一起吃顿饭便好?”

    纪夫人看他, 拿手指头没好气戳他:“别人及冠礼是恨不得天下皆知,热闹个三天三夜才好,怎么到你这就统统反着来?大办怎么了?大办代表谢氏重视你,难道偏要悄无声息的办了你才高兴不是?”

    闻言,林阿宝扁扁嘴:“可是好麻烦的,府里那边早三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礼单改了不下五遍,以后人情往来可麻烦!”

    “你什么时候操心过人情往来这种事?”纪夫人白眼恨不得翻天边去,说起这事她也曾担心过,更下过苦功夫教,可傻儿子就是傻儿子,糊里糊涂的模样真让他去操心人情往来,怕不是把所有人得罪了。

    “可是,”

    纪夫人打断他:“没什么可是的,你之前怎么过,之后还怎么过,旁的无需你操心。”谢安对林阿宝的爱护纪夫人是看在眼里的,最初也担心儿子会被养废,但久而久之,纪夫人算是死心了。林阿宝就不是干什么大事的料,与其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不若宠着让其开心便好,陈郡谢氏、福州林氏加一起还护不了个傻白甜,她纪氏也不是吃素的。

    “会不会不太好?”林阿宝揉揉臊红的耳朵尖,不好意思咬唇:“以往年纪小还能以不懂事敷衍过去,成年以后还两耳不闻窗外事?”

    闻言纪夫人心情那叫一个复杂,简直想拽着耳朵大吼几句,现在这么想早干什么去了?!这觉悟不早不晚的,纪夫人头疼抚额。“那阿宝觉着你能做什么?”

    林阿宝想了想摇头,非常谦虚问:“阿娘觉着我能做什么?”

    很好,还是个傻的。

    “阿宝。”纪夫人语重心长劝道:“前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后二十年还着什么急?你呀,每天开开心心画个画,赏个画什么的,闲了窜窜门走走亲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就给我们省太多事了!”

    那神态一听就是敷衍自己,林阿宝气成包子:“阿娘我跟你说正经的!”

    纪夫人一本正经:“娘也跟你说正经的。”正经把整理的礼单塞他手里,拍拍他:“阿宝乖哈,礼单整理好了,拿去你阿爹跟安石瞧瞧,有什么特殊交待的趁早标记出来,以后回礼也好有个章程。”

    林阿宝被纪夫人敷衍打发来送礼单,一路闹了小脾气,正执黑白棋与谢安对弈的林遵文移来视线:“谁惹你了?”

    背对其坐的谢安回首,见林阿宝气成包子的小模样不觉失笑,抬手把人拉到身边:“怎么了?”

    闹小脾气的林阿宝扁着嘴递过礼单:“阿娘让我来问问,礼单有什么要特别标记的,她以后好回礼。”

    谢安接过礼单先递给林遵文,林遵文接了瞧了眼,再递回来:“这事你娘拿主意就是,我没什么特例要标记的。”

    “哦。”

    林阿宝抬手去接可不想没拿稳,礼单摔在棋盘上把交缠一起的黑白棋子砸成一锅粥,眼瞧是下不成了。原本愁眉苦脸憋着劲的林遵文神色一松,佯装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轻没重?我好不容易赢一回,瞧瞧,都被你毁了。”

    林阿宝并不上当。“阿爹赢过?”

    这话扎心了儿子。

    谢安但笑不语,抬手把杂乱的黑白棋子收回棋盒,对被林阿宝扎心之言伤的不轻的林遵文道:“这盘权当林叔赢了。”

    ‘权当’这两个字一看就是带着水份,但林遵文不敢较真,因为他一但较真谢安石就敢复盘给他看!棋虽没下完,但谁输谁赢林遵文还是心知胆明的,想到这颇为恼羞成怒的瞪眼林阿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礼单给你娘送过去?”

    把林阿宝撵回去送礼单,林遵文摆开棋子看眼颇为担忧的谢安,心下颇为好笑却不言明,只问:“阿宝的及冠礼没几日了,礼宾名单这些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阿宝取字一事,必须由我来。”

    说到给林阿宝取字一事,林朝那边每隔三天来一封信言道宝贝弟弟的字必须由他来取,顾恺之那边也从年前就开始骚拢,现在加个林遵文,三方角力,但他们忘了最重要一个。

    谢安稳稳落下棋子,神情颇为淡然。“不用,阿宝的字已经取好了。”

    晴天霹雳!林遵文瞠目结舌:“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谁取的?!”

    “取字‘司梵’,‘司’有司掌教之意,‘梵’有佛门之意,合阿宝失魂症复发时老道长及天台寺主持救治之意。”

    这是救命之恩,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林遵文能说不吗?原本说好结契不过是个形式,林阿宝想回林府就回林府,可事实呢?十天半月不见得能回,及冠礼这么重要的事都要在谢府举办,想着怎么着儿子取字也该有自己来吧,可结果呢?早就已经取好了!

    “林叔。”谢安颔首。

    林遵文抬手截断余下的话,神态间颇为颓废。半晌,挥手道:“你走吧,让我静静。”

    其实谢安正是此意,当即起身:“我去瞧瞧阿宝。”双手虚搭往前让了让,揖礼转身离开。

    望其从始至终挺拨背影,林遵文心情极为复杂。夫夫俩感情好他实该高兴才是,可一想到给儿子取个字的机会都没有,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不说这厢林遵文如何心情复杂,那厢谢安迎上林阿宝,垂目温情与他拢了拢裘皮衣领。

    “取字的事林叔同意了。”

    林阿宝眨了眨眼:“那我阿爹是不是生气了?”

    “并未。”

    闻言林阿宝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那我以后就叫‘司梵’了?三爷也要改口吗?”

    谢安失笑:“表字是同龄相交及外出交友时用的,亲近之人自是该怎么叫就怎么叫。”看着林阿宝清辙晶莹的眼眸,谢安点点他鼻尖:“回吧,外面风大。”

    司梵。思凡。望你相思凡尘不渡飞仙。

    随及冠礼的日期临近,赠贺林阿宝及冠大喜的贺礼便陆续开始送了过来,到真应了纪夫人之前那种句,比起生辰礼的份额这及冠礼的贺礼才是真正让人瞠目结舌,上到各宗氏婚亲到琅琊王氏等世家,小到各地刺史、太守,礼单都写了三张,早有准备的阮夫人特意空出来的仓库都堆不下,只能堆放在露天院子里,晓是如此都足占了两个院子。

    林阿宝看着抄了一天才抄写出来的贺礼单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身家估计要涨一倍不止了!捧着贺礼单子,林阿宝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提早那么多天送过来了,因为这么多东西没个几天哪归整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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