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竭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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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一下明天出发吧，从这里回昆明还要不少时间。”沉锋回答道，他伸出手抱了抱沉入江，往他后背上拍了拍：“今晚早点休息。”

    “好。”看着沉锋离开的背影，沉入江回答道。忽然就有些牵挂，也不知道江有汜怎么样了。

    ……沉入江垂下眼眸，他想自己的牵挂是不是多余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傅景远在他身边照顾他。还有余年那么仗义的朋友在关照他。自己反倒像是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一夜无眠，沉入江往床上一躺。也不知是高原反应导致的还是什么，心跳的频率格外的快。让他根本无法入睡。第二天一早他就起了床，顶着一个黑眼圈。舅舅已经在外面叫了车，他们收拾好东西后向当地的藏民道了别，便离去了。

    一路的颠簸，但比起一开始的一个人好多了，这会儿还有舅舅在他身边。两人到达丽江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傍晚，因为天气不太好，一直在下雨。所以司机开车的速度自然也慢上了许多。

    到达丽江的火车站，买了晚上九点半的票，直达昆明。沉锋担忧沉入江的状况，特意买了两张软卧的票，一路上海拔逐渐变低。沉入江的状况也逐渐转好了不少。

    十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昆明时已经是第六天的早晨。沉锋也没有急着赶去机场，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带着沉入江去吃饭，洗个了个澡顺便休息了半天。

    这之后两人就要分开了。沉入江要回上海，继续他的生活。沉锋则要去新加坡，做他该做的事情。这一分别也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两人的航班都是晚班。

    先登机的是沉入江，他离去之前给了沉锋一个拥抱。只是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这四个字已经是他如今对舅舅最大的期盼。这一周的颠簸下来，他也算是切身地体验到了舅舅的奔波之苦，更不用说这样的艰苦他连续了多少年。

    如果能为他负担点什么就好了，沉入江那时想着，可是他现在似乎什么也做不到。他登上回上海的飞机时，突然就很想见江有汜一面。一周的劳累与奔波，似乎让他暂时忘却了那时的一切。可如今一切重归平静，它们自然又如附骨之蛆一般，浮现心头。

    第63章 062

    傅景远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有汜，几天来情绪如此低靡。酒喝了醉，醒了又喝。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他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可是一个都未曾接通。不管自己对他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进去了。

    他知道江有汜在痛苦，因为他自己也很痛苦。爱一个人分明就是没有错的事情，可是当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时，那就是一件错的事情。

    回英国的前一个晚上，傅景远陪着他喝了一夜的酒。离开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封信，也看了他很久。江有汜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房子已经空下来的，就连应心都被余年接回去照顾了。

    那封信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伸手拿起信拆开，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三页纸。傅景远在信的最后已经坦白了那件事情，是他做的。

    那天他在厕所外听到了沉入江打电话，他需要三万块钱。当时的傅景远被爱蒙蔽了双眼，想着要是能把沉入江赶离江有汜身边说不定就好了。家里的钥匙也是他偷偷配的。

    傅景远向江有汜道了歉，也说了希望江有汜可以替他向沉入江道个歉。他自己因为懦弱，因为害怕面对江有汜的愤怒，所以只能这么离开。

    看完这封信后，他倒也没有傅景远所害怕的出现什么生气。他只是将那些信纸紧紧地捏在手中，随后面无表情地撕掉，往堆满了酒瓶的桌子上随手一丢。

    这几天来，他对沉入江的懊悔从来没有减弱过一分，可是也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强烈。窗外的黑夜很浓厚，远处的云层中闪电不间断，又是一场暴雨。房间里的灯也没有开过，仅仅依靠着别处传来的灯光微弱的打亮。

    他这一觉睡了一整天，挂在墙上的钟表指着的是两点半。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又拿出了最后仅剩的几瓶酒。他可能真的从来没怎么了解过沉入江，起码在他消失七天以后。江有汜完全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又该去什么地方寻找他。

    无能。江有汜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为自己定义了这个词。

    沉入江握着钥匙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下了飞机以后坐上出租车，第一反应就喊了这个地址。

    还应该回来吗？他不停问着自己。同时也在不停地为自己找着借口——拿一下自己的东西，再把钥匙留下。

    他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呆呆站在站了多久。他只记得下出租车前，出租车上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他忽的又怕吵到他，说不定已经休息了。

    但是睡了不是更好吗？这样的话，也就不用害怕见到他了。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开始打开了房门。房子里黑漆漆的……更让他确定了对方已经休息。只是步入客厅后，所见的场景又让他不由得震惊，随后是良久的愣神。他忽然有种回到一年前的错觉，那个晚上接了一个打错的电话后，跑去酒吧里把他带回来的时候。

    江有汜又喝了很多的酒，平日里整洁的客厅桌面上林立的堆满了酒瓶，还有地上那个数量看起来并不像一天就能办到的。

    客厅里并没有他的影子，沉入江转过身，却正好与那从厨房里出来的人影对上了面。是良久的沉默与对视，随着那掉落在地面的酒发出的声音，沉入江刚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上来。

    然后是一个几乎令他窒息的拥抱。

    江有汜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做这样的梦。可是一醒过来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左手手臂环住了沉入江的后背，右手手掌上抬，紧紧地锢住了沉入江的后脑勺。将他往自己的胸膛里按。

    沉入江站着不动，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有些回不过神。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抵着江有汜的胸膛，好像还能清楚的听到里面一起一伏的心跳声。这个拥抱太紧了让他连动都无法动弹。但又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温暖和令人心安。

    他忽然感觉眼眶一热，眼泪氤氲在里面，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对不起。”

    可是江有汜这一声并没有强忍着的颤抖声在他耳边响起后，就怎么也忍不住了。像是夺眶而出一般，他抬起双手，紧紧地回抱住江有汜。肩膀因哭泣而不停地颤抖着。

    有时候一个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另外一个人泣不成声。

    “我以为你消失了，永远都不会回来找我了。我好怕啊入江。”感受着自己胸膛处的衣服被打湿，江有汜也忍不住的掉起了泪，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让人感到脆弱。

    “我爱你。”

    那三个字从江有汜口中说出的时候，沉入江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不真实，这种不真实感太过强烈的。江有汜是对他说了我爱你吗？沉入江震惊得连哭都忘了。他现在的心情复杂的不是用言语就能来形容的，一个自己暗恋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三个字？

    如果说一开始的那句对不起只是让他想哭，那么最后那句我爱你就已经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了。他就像是当了机一样地一动不动，头埋在江有汜的怀中。

    江有汜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见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想着兴许是被吓得不轻。原本还处在失而复得的欣喜中的心情，瞬间也清醒了起来。可是那一句脱口而出的告白，也收不回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打算后悔。

    “抱歉，吓到你了吗？”江有汜小心翼翼地抱着沉入江，低声道：“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可是感觉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有你的生活都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什么我和阿景在一起的事情都是骗你的，我已经知道了，把盒子放到你房间里的就是他。他已经和我道过歉了。”

    “不要离开我。”这么久也得不到任何答复的江有汜近乎哀求般说出了这句话。

    沉入江回过神来，刚才一字一句的听着他讲的话。似乎震惊过度了之后反而就清醒了过来，原来一直以来，自己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一厢情愿。原来，他也是喜欢着自己了。原来，原来！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沉入江挣扎着从江有汜的怀中站直起来，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那其中还夹杂着名为欣喜的情愫。

    “我我”沉入江我了半天，最后咬着牙坚定不移地说出了那句话：“我也很喜欢你啊！”

    这样的一句话憋在他的心口里不知有了多久，如今终于也说出了口。那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头里的负担与压力也随之烟消云散。沉入江盯着江有汜愣住的表情，忍不住傻傻的笑出了声。最后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过，像是被幸福包围一样。虽然现在也的确如此，他的幸福就这样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欣喜的笑出了声。

    像是做梦一样，如果是梦的话，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好了。这一刻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江有汜双手紧握着沉入江的肩膀，将他稍微推离了一些位置。他低下头，注视着沉入江在黑暗中澄澈得似乎在发光一般。然后目光顺着那高挺的鼻梁一路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了他有些苍白的嘴唇上。

    像是着了魔一样，他低下头。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之下，吻住了他的唇瓣。他能感受到对方怔了一下，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回应他。反倒是双手紧张的揪着他的衣服，江有汜心底不由得笑他傻得可爱。唇齿微张，便往对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的嘴唇有点软，原本只是嘴唇对着嘴唇的一个浅吻而已，经他这么一咬好像就变了味道一般。

    江有汜的手又放到了沉入江的脑后将他固定了住，那吻也逐渐开始加深了起来。一开始也只是吸吮着他的嘴唇不放，最后那灵巧的舌头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窜入他的口中胡搅蛮缠了起来。

    老实说沉入江还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却也未曾想过这类似于初吻的存在没有给一个温香软玉的姑娘。反倒被一个高他一个头的大老爷们拿了去，而且对方的技术显然要比他娴熟很多。

    沉入江哪受过这种刺激，自己的舌头被那人勾着挑着，缠绵着无法动弹。完全就是处于被动的状态，想说点什么话可也只能被堵着发出一两声“唔嗯”声。

    尽管周围浓稠的黑暗让他的脸红并不明显，但是从耳根到脸颊的发烫，还有加速得好像要跳出来的心脏。都无一不说明了沉入江的紧张和害羞，更何况对上这么娴熟的江有汜时。

    他双手抵着江有汜的胸膛，猛一用力便推开了对方，随后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住了那被江有汜吻得有些发红的嘴唇。双眼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对方。

    被推开的江有汜先是一愣，最后借着那洒在沉入江身上的微弱光芒，看清了那张红透了的脸。这会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江有汜正想说点什么。那人就已经啪嗒啪嗒地跑回了房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有汜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好像这些日来受的痛苦到了这一刻倒也什么都值了。

    第64章 063

    尽管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将近一周没躺上这张床上。沉入江带着通红的脸颊往上一扑，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困倦。再没有什么顾虑的他闭上眼睛，然后……秒睡了过去。

    江有汜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趴在床上睡着的沉入江，虽然不知道他这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是看这样估计是累的够呛，自然不舍得打扰到他，替他盖好被子后。便悄悄退出房间，收拾客厅去了。

    虽然一整夜没睡，但是江有汜也没感到有多困。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多，也可能是心底过于兴奋。今天是周五，学校是要上课的。不过江有汜他们大学周五一整天都没课，更别说他已经旷课了这么些天。

    沉入江一周没回来自然也一周没有去上课，但看他睡得沉。早上六点的时候江有汜也没忍心叫醒他，直接让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看着他起来时一脸没睡醒的呆愣模样心底更是不由一乐。

    “醒了？先去洗漱然后吃点午饭。困的话再回去休息。”江有汜站在他面前，抬起手替他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

    “嗯”沉入江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点着头应了一声。刚睡醒明显还有些在状态外，迈开步伐走到了卫生间里洗漱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有汜傻笑着抬起刚刚摸过沉入江头发的手掌。看来真的不是梦。随后转身回厨房，将已经做好的午饭都端了出来，最后将双人的碗筷摆上去。

    沉入江坐到饭桌上的时候，盯着那些饭菜半晌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江有汜。这一周来他可真没怎么吃东西，那边的东西多少都不合胃口。每天都是吃一点填胃而已，这会儿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像是做梦一样。

    “吃啊。看什么，看能看饱？”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沉入江碗里，江有汜笑着问道。沉入江特别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他现在做的东西都有些偏甜了起来。

    于是马上拿起筷子，沉入江夹起江有汜给他夹的排骨往嘴巴里送。一边嚼一边盯着江有汜看，看得江有汜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还以为有什么脏东西。

    “好吃。”沉入江说完后便埋头吃了起来。

    江有汜也一起吃了起来，当然大部分都是夹给了沉入江。他只是一边吃一边看着沉入江在吃而已，以前怎么没发现看他吃饭是件那么幸福的事情？

    待得这一顿午饭终于吃完后，沉入江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水，抬起头看向江有汜。这个人盯着自己看了一整个过程，沉入江真担心自己会消化不良。两人这会儿正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半晌江有汜忽然轻飘飘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让沉入江不由得一颤的话。

    “谈恋爱吗宝贝，操到你下不来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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