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交辉 作者:亭亭桥叶
分卷阅读80
“没事,没事!我的左臂小时候断成三截,肌肉也萎缩,后来还不是被我锻炼恢复了?你们别担心,这次注意休息和锻炼,很快就会痊愈的。”
我尽量安慰她们,可安然还是忧心忡忡。
“难不成我变成残废,你就不要我了?”我故意逗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她不满地瞪我一眼,然后低下头,按照医生的嘱托替我按摩手臂。按摩完后,便代我开车去接小邦放学。
“安然现在成熟了,懂得照顾你了,妈很高兴!”我妈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为小邦织毛衣。我则将报纸铺开,将挑选好的文章剪下,贴在自己的粘贴簿里。
“其实她挺包容你。之前你经常一个人看电影、吃饭、溜冰,她也顺着你、由着你,没有跟你吵闹。换成别的女人,说不定早就翻脸了。”
“嗯,我知道!”手中的剪刀停顿几秒后继续裁剪。
“能娶到安然这样的老婆,也是你的福气!”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
客厅突然没了声音,一片安静。我抬起头,看到我妈不知为何悲从中来,竟然在抹眼泪。心中一惊,我忙坐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不安地问道:“妈,你哭什么?”
她抹去眼泪,哽咽道:“孩子,妈知道你一直在受苦!”
我愣住了,酸楚感立即扩散开来,让我的鼻头发酸,差点落泪。
“你是我的儿子,你不开心,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受苦,妈很心疼,但是妈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如果可以,妈真想替你受苦!”
仿佛一个人正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独自对抗严寒,手脚都冻得没有知觉,这时有人为他送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让他终于可以喘口气,终于获得了片刻的温暖!
“妈!”我紧紧抱住她,好像回到了还能向她撒娇的年纪。
“你不开心,妈也不会开心!孩子,不管怎么样,你要照顾好自己,就当是为了我,也为了安然和小邦。”她轻拍我的背,就像我幼时在梦中发生惊厥,被她温柔地揽在怀里柔声安抚那样。
“嗯,我知道!”我强忍眼泪回道。我妈给予我的一直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爱。她历尽人世沧桑,鬓角俱被风霜染白,本应苦尽甘来、颐养天年,现在却还在为我担忧,我怎么能再让她为我伤心难过?
雷逸
哪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那是一栋废弃的老木屋,我很熟悉。踏上嘎吱作响的楼梯,来到布满灰尘的阁楼,一个瘦小单薄如马猴一般的小男孩正躲在屋子的角落埋头哭泣。我知道,他刚刚被一群孩子追打,被打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回家只会被老态龙钟的奶奶埋怨和责怪,所以只好躲在阁楼里依靠自身的恢复能力独自疗伤。
他为什么在哭?在我记忆里,他好强又倔强,从来不肯示弱,即使被欺负得遍体鳞伤,也会咬紧牙关,绝不轻易流一滴眼泪。现在,他哭给谁看呢?
“你哭什么?哭有什么用?那个人……也不会知道……”我木然地问小男孩。
他原本是低声啜泣,听到我的话后,反而开始放声大哭。哭声回荡在空敞的木屋里,那些刻满历史痕迹的斑驳的木板仿佛都在随之悲鸣。
这哭声让我心烦意燥:再这样下去,其他人会听到的!要把哭声掩盖起来!
窗子下堆积了一层层压扁的纸箱,很像我们当年在赵氏片场拍片时用来做缓冲和保护的纸箱。那时拍戏没有专门的保护气垫,拍高空跳跃的戏份,只能用纸箱当护垫。很多龙虎武师都摔伤过,我也在拍《太保》跳下城门的一幕戏时摔晕了。那时,阿杰还陪在我身边……
我拿起纸箱盖在小男孩身上,一层又一层,盖得严严实实。不能让别人听到他的哭声,不能让任何人听到!
“好热啊,好热!”
转眼间,我站在了赵氏宿舍楼的天台。天台中央铺了两张凉席,一个年轻人身穿背心短裤,斜卧在凉席上,一手撑头,一手持蒲扇,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则挂着拖鞋,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喊热。
“咦,你怎么在这里?见到阿杰了吗?他下楼切西瓜了。”他发现了我,对我嘿嘿一笑,用力摇了摇扇柄:“今天真热啊!二哥说家里有冷气,让我搬回家住。可是阿杰还住在宿舍,我怎么能走呢?我出主意晚上铺席子睡在宿舍楼顶。其实到了夜里,楼顶挺凉快,我和阿杰喝啤酒,吃西瓜,还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多惬意啊!阿东那家伙就不懂得其中的乐趣,回家住了。这也没关系,反正有阿杰在就行。
也真奇怪,我和阿杰总有聊不完的话。住在宿舍的这两年,我说过的话恐怕比我前二十年说过的总和还多。有时两个人不说话,彼此看对方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有人说我们是‘一个脑袋,一个灵魂’,嗯,说的不错,我们就是心有灵犀!
这家伙怎么还不上来?他买了西瓜拿去厨房切,切什么切?直接一拳砸开吃不就好了嘛。可他不希望弄得到处都是西瓜残渣,还说西瓜子也不能乱吐,要吐在垃圾袋里,不能给楼道清扫员添麻烦。这家伙还真替别人着想!所以他才那么懂得照顾别人吧?当然他也有疏忽的时候,有次垃圾袋破了一个洞,他不知道,边走边甩垃圾袋,结果西瓜子洒了一地。我在后面笑死了,就是不告诉他。之后他被管理员骂了一顿,见我站在一旁窃笑,认定是我搞的鬼,便追着我打。后来弄清了真相,我让他向我赔礼道歉了好几天。嘿嘿,其实我遗憾怎么没早点把垃圾袋弄破呢?
想逗他发火很容易,跟他对着干就行。但是千万记住,他很有原则,不能踩到他的底线,真把他惹毛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我最怕阿杰不理我。虽然我们总是心有灵犀,可他不理我时,我就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啦。他也不肯说原因,就像个闷葫芦。他冲我发火、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都有办法应付。当然他没真打过我,也没骂过我。但是他不理我,我就歇菜了。你懂的,这家伙固执起来,就像铁桶一样油盐不进,任你怎么敲打他都没用,真拿他没辙!
除了‘莫名其妙地不理人’这点不好外,阿杰这个人实在有趣得很!有记者写他沉闷、乏味、无趣,可他明明很有趣啊!不管是高兴、生气、害羞,哪怕他只是专注地写信和百~万\小!说,我都觉得很有趣。他嘟起嘴生气,还有那一本正经说教的样子,真是笑死人,又笨又可爱,让我总忍不住想捉弄他。”
他滔滔不绝地描述自己如何捉弄阿杰,那得意的模样好像自己赌/博赢了大钱。
“哎,切西瓜这么久,还不上来?我去叫叫他。”他说着一跃而起,一蹦两跳,步履轻盈地下了楼。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楼顶,神情有些彷徨:
“阿杰不在宿舍,奇怪,去哪里了?难道去买宵夜了?可是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奇怪!奇怪!你见到他了吗?”他向我发问。
我看着他,看了半晌,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他失望地低下头,喃喃自语。一滴眼泪突然从他脸颊滑落。他看到滴在自己手心的眼泪,抬起头迷茫地问我:“为什么……我会流泪?”
心中痛楚难当,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坐在一间小酒铺里。木桌木凳,黑色的酒缸,一个上了年纪的掌柜打扮的人正在柜台后打算盘。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人。窗外寒风呼啸,雪花翻飞,酒铺里纵然点了碳火,仍然无法完全抵御渗透进来的寒意。
几个裹了兽皮衣的客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大快朵颐,热酒热菜摆了满桌。
“哎,掌柜的,你们店里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小酒保怎么不在啊?”一个头戴皮毡帽的客人问道。
“你说雷立啊?唉,那个孩子真是毁了,毁了!”掌柜为他们送上一壶热酒,摇头叹息道:“他之前结识了一位姓封的少侠,两人成为至交好友,还相约一起去太湖归隐务农。可天不遂人愿,封少侠被奸人所害,惨死在虎威山庄。雷立单枪匹马杀进虎威山庄,为他报了仇、雪了恨。后来听说雷立挖开封少侠的坟茔,想带走封少侠的骨殖去太湖埋葬,可谁知中途又出了岔子,连封少侠的遗骨都遗失了!他回到这里,整个人都有点痴痴傻傻的,一直在念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提醒他或者阻止他去,他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好心收留了他,让他继续在我这里帮工。他好像忘记了封少侠的死讯,每天傍晚时分都会站在镇外等候封少侠归来,风雪无阻、雷打不动。如果旁人告诉他封少侠已经不在了,他就会变得十分激动凶悍,恼恨别人骗他。唉,我也无能为力,只好随他去了。”
众人听后,都唏嘘不已。
我起身离开酒铺。刚一出门便被漫天的风雪袭击。雪粒打在脸上针扎似的疼,但还不及寒风如隐形的刀在脸上又割又划。
我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终于走到镇外。还是那颗树,只是变了模样。纵横交错的枝杈裹了层厚厚的“白绒”向天际延伸,背风的一面露出褐色的树皮,像被风削去了裹身衣一般。
树下跟其他地方一样,枯枝败叶都被白雪覆盖。风雪阻隔了视线,我仔细辨认,才发现树下站着一个人。白色布衣与周围的景色几乎融为一体,头发上沾满了冰渣和雪粒,惨白的脸凝望着远方,连睫毛上也挂着冰霜。只有冰雪下露出的黑发和冻得发紫的嘴唇,才能让人相信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
他发现了我,张了张口,嗫嚅半晌才勉强发出声音:“我在等……封大哥。你也在……等人吗?”
空洞的眼神,空荡荡的右袖。那袖子随风飘舞,好像招魂的白幡。
心脏又在收缩,隐隐生疼。我捂住胸口,摇摇头道:“我不等了,我想了断!你也……别再等了,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他睁大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用少年人的执拗发出抗议:“不,我要等他,不管等多久,就算等到死!”
我冲上前,抓住他空荡荡的衣袖,大声呼喝:“放下他!放下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不要再作茧自缚!他根本不想回来,他不想见你!他讨厌你!”
“你胡说!你胡说!”少年摇摇晃晃后退几步,跌倒在地。白色的右袖突然染成了绯色,殷红刺目。鲜血不停流淌,打湿了袖子,染红了少年身边的白雪地。血水很快被冰冻,但瞬间又被新流出的温热的鲜血覆盖。
少年用左手扶着右肩,痛苦地蹙着眉:“痛!很痛!”
我呆呆地矗立,看着鲜血从少年右臂的伤口处汩汩流出,仿佛永远也不会止歇。
是不是只有流尽了血,才能忘记他?是不是只有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才不会觉得痛?
醒来时,我还是不知道答案。但是时不时让我陷入窒息的胸痛却在提醒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离开,永远地离开!离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离开跟他有关的一切,彻底斩断与他的联系,再也不要想起他……
我开始向朋友咨询移民事宜,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家人:等小楠读完中学,去国外上大学,我们全家就移民国外,离开航城,离开影视圈。为了小楠的教育,语珊十分赞同。我妈舍不得小楠和小希两个孙女,有些难过。二哥和小耳也不太开心。
“唉,一家人,又要分开了!”二哥自言自语。小耳黑着脸,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
“你才四十多岁,航城还有很多导演找你拍戏。放弃演艺事业,去了国外,你能干什么呢?”二哥不放心地追问。
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离开。只有到了新的地方,才会有新的开始,才能摆脱旧日的回忆,不再苦苦挣扎吧?
移民给了我目标和希望,仿佛只要移民,我就能获得新生。
“哥,你真要移民?那杰哥……”踟蹰了好几天的小耳终于鼓足勇气问我。
胸口猛然一窒。现在只要听到阿杰的名字,我的心脏病似乎就会发作。我捂住胸口,摆摆手,制止小耳说下去。
“跟他有关的一切,我现在都不想听,不想知道,你明白吗?”待心跳恢复正常,我沉下嗓音,面无表情地说道。小耳的神情十分纠结,最终不得不低下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喟叹。
移民事宜在按部就班地办理,只等两年后小楠中学毕业了。
这天,我拍完戏已是凌晨三点,一个场务告诉我:“你弟弟在休息室等你,都等了七个小时了!”
七个小时!我很惊讶,小耳发生了什么事?
在休息室见到犹如行尸走肉的小耳,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小玉跟我分手了!”
小耳当年跟桉桉分手后,感情上曾消沉了好几年,直到后来遇到小玉。小玉是个可爱率真的女孩子,获得过航城选美小姐亚军,也是影视圈的新生力量。她和小耳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又是一对公认的金童玉女。小耳帮助小玉提升演技,小玉对小耳也是既迷恋又崇拜。我们家里人都挺喜欢这个女孩子,可没想到,三年恋情还是破裂收场。
“她不希望我赛车,觉得太危险,怪我把赛车看得高于她。她觉得我是大男子主义,不懂得顾及她的感受。我是不太懂得哄女人,不知道她心中已经积累了这么多的不满。我以为这次吵架还跟以往一样,很快会和好。我大概习惯了她的崇拜和爱慕,以为她会一直像个小女孩一样跟在我的身后……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对吗?”
小耳木然地望着我,我说不出话。一个人如果下决心分手,下决心离开,那在做决定之前,大概已经做了长久的思考和准备。能不能挽回,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成功地把阿杰挽回来,又能给小耳什么建议呢?我只能陪着他喝酒,陪着他游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我跟小耳一样,总以为有个人不会离开自己,会永远跟在自己身后。可是一回头,他却不见了。
小耳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不过吐过后,心中终于舒畅了一些。
“哥,谢谢你!”
他在谢我。其实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因为他知道我同他一样,也明白失去的痛苦吗?只希望小耳能早日走出情殇,不要受太多折磨。不要像我,心已被腐蚀得残破不堪……
时光飞逝,移民手续办妥,小楠中学毕业,离开航城的日子临近了。
几年前,我、阿森和另外几个导演组建了航城导演协会,致力于团结同行,共同推动航城电影业发展。这一年内地发生重大水灾,导演协会发动演艺界力量,筹拍了一部赈灾电影,我也义务参加了赈灾助演。听说许久不曾在圈内露面的阿杰也出席了电视台的赈灾汇演。我没有见到他。
见不见,都已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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