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GL) 作者:风若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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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晨潇一呆,水心悠却前她一步迎上去道:“好,陪老人家喝酒嘛,好说好说!”说着把两只兔子烤上,回头跟云晨潇使了个眼色道:“臭小狗,还不快过来?”
云晨潇虽不太情愿怪老头来破坏气氛,却见水心悠似是兴致高昂,只得悻悻的坐了过去。
那怪老头分给二人一人一坛酒,道:“咱们不是冤家不聚头。老子先干为敬!”说着单手举起坛子咕咚咕咚几口。
水心悠怡然一笑道:“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着也抱起酒坛,大饮一口。
云晨潇看的直皱眉,夺过水心悠的酒坛道:“老头疯,你也跟着一起疯吗?喝那么多?不许再喝了!”
水心悠轻轻一笑,复又抢过酒坛,紧紧抱在怀中,指着云晨潇道:“臭小狗,你一点也不爽快!休得罗唆,这酒你也要喝!”
她此时痛饮烈酒,面色酡红,嫣然一笑,转盼间万花羞落,端的美艳不可方物。云晨潇心中一动,朗声道:“什么了不起的?喝就喝!”于是拨开酒塞,灌入腹中一口。但她是雷声大,雨点小,看似喝得鲸吞牛饮,其实只是嘬了一口,却又故意将酒撒出许多,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饶是如此,那酒刚入喉咙,云晨潇只觉烧刀割喉,要不是之前水心悠一番话,她早也吐了出来。
水心悠慧眼如炬,焉能不知?当下看着云晨潇辣的吐舌头的样子,乐得咯咯直笑。那老怪也是仰天一啸,道:“好,老子好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今夜,咱们不是敌人,只是酒友!白衣丫头,你果真洒脱性子!再来!”说罢又是一大口。
水心悠陪饮一口,眼骨碌一转,笑道:“老前辈,既然是朋友,那可否借你镜虚铁盒一观?过了今夜,即刻奉还!”
云晨潇肃然一凛,水心悠已然握住她的右手,在她手心只写两字——机会。
第27章 九宫璇玑图
那怪老头看着两人许久,之后哈哈一笑道:“好,白衣丫头,你这为人处世,豁达飒然,聪明伶俐,颇有乃师之风。叫老子看了喜欢!”
水心悠愕然一愣,问道:“老前辈识得家师?”
那怪老头吟吟一笑,又猛饮一口道:“我不认识你师父,却认识你师祖。好,我且问你,你这水袖剑法,师承何人?”
水心悠心道:“这老怪今日吃了酒,莫不是要痛说前史?那便好了!知道了他的来历,以后也好对付!”想到这里忙呵呵一笑道:“若说水袖剑法来历师承,共有两人。一位是我五行门师祖薛芷兰,另一位则是芷兰师祖的挚交叶莞翎叶师尊。这套剑法本名天地玄黄剑法,本来是两人合用,如此刚柔并济,长短互补,则威力无穷。后来我水门第二代师祖水一方水师祖,将这套剑法融汇贯通,合揉在一起,一人齐舞双剑。后来再经历代师祖不断改进,便弃剑用袖,以增加其飘逸灵动的特性,这水袖剑法才慢慢演变过来。”
云晨潇听得水心悠说得兴起,忙去拉她衣袖,水心悠却是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那怪老头点点头道:“嗯,你这丫头倒是诚实,没说假话。殊不知把这套剑法合二为一固然很好,但却徒增其练习难度。非悟性资质极高之人不能驾驭。白衣丫头,你也不必谦虚。这水袖剑法,水门上下,怕只有你窥得门路吧?刚才我说你大有乃师之风,便说的是你叶师尊了。”他说到此处略微一顿,徐徐起身,双手背后,双目微闭,似是陷入沉思中轻声道:“想当年你叶师尊与那薛浩然双剑合璧,端的是鬼神起敬,天地仓皇。我与薛浩然虽为对手,但那天晚上,见识了此等精妙绝伦的剑术,我也忍不住击节赞叹啊。唉,只可惜小姐她执迷不悟,终究,唉……”
云晨潇懵懵懂懂,不甚明白。水心悠却是心中狂跳,颤声问道:“老前辈,您……您叫叶师尊‘小姐’?您究竟是……难道,难道……”
老怪叹了口气,回过身来道:“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个。”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又道:“白衣丫头,那你可知这天地玄黄剑法从何而来?”
水心悠定神思索,略有些茫然道:“我零零碎碎的翻阅芷兰师祖与叶师尊的笔记,里面似乎提到过。说这剑法乃是一位前辈高人穷尽毕生精力所创,初时叫做‘玄黄剑’。这位前辈高人与叶师尊有师徒之缘,便把这剑法传与叶师尊。后来叶师尊又与芷兰师祖一起研习改进,才有了当日的天地玄黄剑法。”
那老怪哈哈一笑,拍拍屁股坐了下来,双腿一盘,脑袋一仰,样子颇为得意。此时兔子刚好烤熟。他双手过去一抓就是一只,也不顾烫手,撕了一块后腿肉塞入口中,就着一口酒下了肚。云晨潇此时倒是忘了饥饿,全神贯注的听着老头与水心悠一问一答。看到老头吃肉,这才想起祭五脏庙来,忙将另一只兔子拿下。将兔肉撕成一片片一片的,自己留了一半,将另一半递给水心悠。水心悠却也不顾什么淑女风范,雅观与否,直接下手拿起兔肉大口吃了起来。若是吃的太猛噎住,就拿酒咽下。当真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云晨潇看的朗然一笑,直在一旁叫“慢点”。
三人酒足饭饱,云晨潇忍不住插口问道:“老头,你究竟是想说什么?扯了这么半天了都?”
老怪回过眼神,看着云晨潇笑道:“好,云丫头,现在说你。你资质悟性都是一流,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你小事聪明,大事却糊涂。若论耍小聪明,搞小阴谋,那没人是你的对手。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帷幄韬略。充其量,只是个小军师,却永远作不了将军。哼,就算你身怀天下第一的武功,也作不成天下第一的人物。你呀,表面心胸开阔,万事乐观,其实若说豁达开通,倒不如这白衣丫头爽快呢。”
云晨潇听了肚子几乎气炸,白眼一翻,不忿道:“你算老几?就能这般臧否人物?再说了,我是小兵还是大将,关你屁事?”
老怪笑容不敛,却不回答她,继续道:“玉不琢,不成器啊!你就是块待琢美玉,老夫有心栽培,你却无心效学,可惜可惜呀!你们云家祖上,当年也受过薛浩然恩惠的,你如今习得薛浩然五行真气,也算天意。嘿嘿,只是你身负绝世神通,万丈雄才,要不愿施展。想你祖父驰骋沙场,纵横天下,何等英雄?却出了个你这样胸无大志的不肖子孙。怕你云家先祖,黄泉之下也睡不安稳咯。”
云晨潇当下一阵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么许多?谁告诉你的?”
怪老头冷冷的道:“哼,我要知道,还不容易?薛浩然的一举一动,哪下瞒得过我的法眼?还用别人告诉?”
云晨潇皱了皱眉,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死死瞪着怪老头。水心悠心神一凛,恭恭敬敬的朝老头行了个礼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还望前辈指点则个!”
老头瞥了水心悠一眼,微微一笑,却不理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子扔给云晨潇道:“看在你们陪我喝酒的份上,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来取盒子。云丫头,我给你一次机会。哼哼,要不要得这机会,可全在你了!”说罢朗声一笑,长袖一挥,施施然的消失在夜幕中。
云晨潇手捧镜虚铁盒,借着火光,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一番。她此次观察不似第一次那般一扫而过,而是看的细致入微,分毫不漏。只见这铁盒四四方方,砖块大小,通身乌黑,似是上等选铁所制,坚不可摧。铁盒表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字符,有的弯弯曲曲,有的则是横平竖直。而且这些字符不但上层表面上有,铁盒六个面上都是这些符号。云晨潇研究了半天,却也没有个头绪出来,便递给水心悠接着看。
水心悠亦是观察良久,忽得笑道:“啊,小狗儿这盒子会动的!”说着摆弄着那镜虚铁盒。果不其然,只听“咔咔”几声,那盒子似被分成好几小块,可以上下左右随手转动。
云晨潇颔首道:“不错,这个我也发现了。每个面上都被分成十六个小方块,那这整个铁盒就被分成六十四个小盒子。只不过,无论如何转动,似乎都对开盒子没帮助啊!”她说着又拿回铁盒,皱眉道:“现在关键是搞清楚,这盒子上面乱七八糟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唉,这才是最头疼的。”
水心悠拍了拍云晨潇肩膀,柔声安慰道:“嗨,咱们小狗儿这么聪明,这些小东西,一定难不倒她的啦!你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嘛!”
云晨潇看了水心悠一眼,点了点头拉着水心悠的手道:“来来,咱们坐下来一起想。唉,你说这些鬼怪符号是谁写上去的?真是吃饱了撑的!”
水心悠依言坐下,摆弄着镜虚铁盒随口道:“这镜虚铁盒,据说是从天竺留传过来的呢。”
云晨潇听罢摆手一笑道:“好嘛,都跑到西天去了?那你说,是不是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或者是如来佛祖看见玄奘法师身无长物,就送给他这么一个镜虚铁盒,叫他化缘求斋用呢?”
水心悠猛地推开云晨潇的脑袋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还有心思打岔?哼,不跟你说了,活该你开不开铁盒!被那老怪捉去!”
云晨潇嘻嘻一笑,巴巴的看着水心悠,讨好的媚声道:“唉,小悠儿,说真的,我若真被那老怪捉啦,你咋办哩?”
水心悠白了她一眼,道:“该咋办咋办呗。睡觉不误,一日三餐不愁啊!”
云晨潇讨了个没趣,只得撇撇嘴,悻悻的叹了一口气,侧目看着水心悠发呆。水心悠拿起镜虚铁盒在云晨潇面前一晃,嗔道:“看我做什么?看盒子!”
云晨潇倒抽了一口气,喃喃道:“你可比这臭盒子好看多了……”当下转过脸去,玩弄着盒子。
又过了好久,水心悠见云晨潇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下颇有些不忍,便靠过去枕住云晨潇的胳膊道:“唉,这盒子多少能人志士都打不开的,你也不必太勉强了。你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一定厚爱你的,怎么会被那老头给捉了呢?”
云晨潇抬头叹了口气道:“你净会说好话了。就算那老头不为难我,我也要被这么个稀奇古怪的破玩意儿折腾死了。”
水心悠幽幽一笑,扬起头道:“那就别让它折腾你了。来来来,你再给我指指星星看吧。”
云晨潇眉头一皱道:“现在还有这闲工夫?”
水心悠似是早已抱定决心,拖着云晨潇的手臂嗔道:“臭小狗,你不老实!是不是想让我折腾你呢?”
云晨潇无奈的咧了咧嘴,正要说话,水心悠粉拳作势一挥,云晨潇登时没了底气,连连点头。两人当下各自平躺在草地上,把镜虚铁盒放在中间。这夜月明星稀,只有些许零星散落天际,一轮明月却甚是皎洁,月光冷冷,清辉抛撒,极是安详静谧。月中疏影隐隐,欲露还遮,似是青山含黛,高远流长,绵绵不定;又像仙子起舞,翩跹袅娜,飘逸多姿,引人无限遐想。
两人沉默良久,云晨潇心思烦乱,看了一会儿月亮,便侧过身子,直勾勾的看着水心悠发楞。水心悠两眼看天,时而唇间含笑,娇媚清丽,时而眉梢带愁,我见犹怜。忽得,水心悠咯咯一笑,伸出手,纤纤玉指来在空中乱七八糟的画了几下,笑道:“云小狗你看,天上那几颗星星,排列的位置好像一个乌龟啊!”
云晨潇一奇,抬头看去,只见那几颗星星排成一个椭圆形,背后还有一个小星星在随在后面,果真像一只乌龟。云晨潇呵呵一笑,翻个身正要说话,却被水心悠手指一指,顶在她额头上道:“便是跟你长得像!”
云晨潇拉过她的手来,也不反驳,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笑呵呵的道:“乌龟就乌龟。它长寿呢!还有啊,乌龟可是咱们华夏文化的大功臣呢!小悠儿你是抬举我来着!我谢你啦!”
水心悠凑到云晨潇面前,抽出手来按在云晨潇背后道:“你又给我胡扯?好,我倒听听你这小乌龟的解释,你若是自圆其说也就罢了,若是说不好,本大侠就一掌拍到你乌龟壳上,叫你后背开花!”
云晨潇笑道:“嘿嘿,这还不好说?你不知道河图洛书吗?黄河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八卦。后来洛河中又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分天下为九州。所以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可不就是这大乌龟的功劳吗?怎么,我们博学多才的小悠儿不知道啦?”
水心悠冷哼一声,这才把手缩了回来道:“谁说我不知道啦?河图洛书乃是阴阳五行之源,我岂能不知?刚才不过考考你罢了!答的还不赖。”
云晨潇将头一别道:“那好,我问你,河图之数有哪些?洛书又是讲什么的?”
水心悠道:“河图中暗含天地之数、五行之术、大衍数还有天干交合之数。洛书者,数之源也。说白了就是一个九宫格!横竖对的数字相加都等于十五。”
云晨潇微微一笑,道:“嘿嘿,不想你还真有些见识。这洛书嘛,确实是一个九宫格,我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游戏,唉……”她说到此处,却陡然停住,噌的一声坐起身来,口中呢喃自语道:“九宫格,九宫格?”当下抓起镜虚铁盒来,来回摆弄,前后旋转个不停。
水心悠心念急转,片刻间有所会悟道:“你是说,这镜虚铁盒是一个九宫格?只要把格中的数字转对,这盒子自然而然可以开开?”
云晨潇点头道:“不错。而且,我以前在书上看过,天竺的算术源远流长,解法精妙高深,不在我中华算术之下。若是这盒子真是从天竺过来的,那极有可能就是根据算学原理来打开这铁盒子。只不过,这可不是九宫格,是个十六宫格,呵呵,原来绕来绕去,绕到我的老本行上来了。”
水心悠一听大喜,但转念又道:“可是,这盒子上古怪的符号是些什么东西?”
云晨潇抱着盒子把玩半晌,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了。不过依我猜想,这应该是古代天竺人的数字符号吧。”
“数字吗?”水心悠眨了眨眼睛,盯着盒子瞅了半天道:“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这些数字代表的是多少,到头来还是没用啊!这铁盒一共六个面,每个面就是一个九宫格,你若不知这上面的数字,不是白费力气吗?”
云晨潇呵呵一笑,道:“傻悠儿,瞧你急的!我逗你玩儿呢。都说了,算学是我老本行。我若是连这上面的数字是多少都不知道,那还干什么吃呢?我以前偶尔翻阅古人算学之书,曾看到过类似这样的数字符号的记载。不过我当时不甚在意,所以也只记得个大概。但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嘛。若实在不行,我回家翻我的旧书去!”
水心悠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云晨潇当下捡起一块石头,心无旁骛的在地上推算起来。算一会儿便旋转几下镜虚铁盒,时而喜形于色,时而唉声叹气。其实所谓的“九宫格”(此处是指四阶幻方)的推演,对云晨潇来说并非什么难题,但难就难在这些数字。有时不知道数字是多少,只得挨个去试。从一到十,从十到百,好不繁琐。这若是搁在旁人身上,只怕早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半途而废了。但云晨潇天生喜好算学,兴趣所在,竟是乐不知倦,在别人看来枯燥无味繁琐复杂的事情,她却如痴如醉,忙得不亦乐乎。
连水心悠在一旁看的都脑袋发胀,过了一会儿只得做罢,在一旁给云晨潇把篝火点燃些,加旺些,生怕她看不清楚。之后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云晨潇算题,对了,便跟她一起傻笑,错了,也随她一并颦眉,眼中柔情爱意就如同这篝火一般越烧越旺。火光映衬下的二人,在这空寂无人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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