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 作者:墙角一只菇

    第一章 啼哭

    花夫人生完孩子就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中，直到第三日深夜才在一双微凉小手的抚摸下渐渐醒来。

    “师娘，你醒了。”花叶的声音里并无惊喜，看着花夫人的双眼漆黑如墨，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见一星半点波澜。

    花夫人刚醒来就差点又要晕厥过去，她动了动嘴唇，什幺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花叶继续一下下抚摸着花夫人的额头和汗湿的鬓角，用哄小孩的语气道：“你别怕，他们都去看如春了，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你想说什幺尽管说。”

    “如春……”花夫人呢喃着重复这个名字，眼中有了一些神采。

    “对，如春，你为花岩生的第二个儿子，你想看看吗？”花叶注视着花夫人，唇角微微勾起，“是个极漂亮的孩子，我很满意。”

    “……”花夫人看到那个笑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她的手在被中紧紧揪住床单，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真正的愿望诉诸于口，她勉力绽出一抹笑，“少主满意就好。芸娘已完成教主最后遗命，不知……”

    “我爹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到。”花叶拍了拍花夫人藏于被下的手，“你放心。”

    “多谢，少主。”花夫人双唇颤抖，极艰难才能维持住那抹笑，只是眼角却有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面颊滑下。

    “师娘这幺美，哭了可就不好看了。”花叶屈指拭去花夫人脸上的泪水，“难道师娘不想漂漂亮亮地见家人最后一面吗？”

    花夫人喉中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轻微地点了下头，极力忍住又要滑落的泪水。

    花叶满意地笑笑，转身跑出内室，他的脚步慌乱，还在房门口绊了一跤，也不等爬起身，就冲外一脸惊喜道：“师娘醒了！师娘醒过来了！”

    “呀，夫人终于醒了，快去通知庄主。”在外室休息的侍女一下子就从瞌睡中醒了过来，一边忙着吩咐其他人去通知花岩，一边忙忙往内室走来。

    花叶提醒道：“别忘了还有大师兄。”

    侍女一拍额头：“对，差点忘了，要是忘了通知少庄主就惨了。”

    庄中一阵忙乱后，花岩抱着小儿子坐在花夫人床边，花如海则半趴在床上，依恋地拉着母亲的手。

    “相公……小海……”花夫人的视线留恋地扫过自己1n2≌3d▅a的丈夫和大儿子，最后停留在花岩怀中的襁褓上，“这是，小春？”

    “对。”花岩脸上的喜悦之情止都止不住，他花家终于不再是单传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儿子放在夫人身边，“他一生下来就百花齐放，一派生机勃勃之像，我便给他取名如春，愿他如美好的春光，蓬勃生长。”

    “好……如春……真好。”花夫人几近贪婪地看着这个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一想到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往下掉。

    花岩只当她是欢喜，温柔地替她擦拭眼泪：“夫人，辛苦你了。”

    “不辛苦……”花夫人摇摇头，更多泪珠顺着两腮流下，滴落在白色中衣上，将襟口都濡湿了一片，她哭得几乎睁不开双眼，只伸出一臂，对着花岩道，“相公，能否抱抱妾身。”

    花岩下意识看了一眼侍立在房中的两位徒弟和一干仆从侍女，见众人都低着头，并不看向这边，才俯身抱了抱花夫人，随后又极快地抽身。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好了，不要再哭了，你产后体虚，不宜大喜大悲。”

    花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转头去看自己的大儿子。花如海也正看着他，小脸上一片担忧之情。花夫人含泪而笑，与儿子相握的那只手紧了紧：“小海可要抱抱娘亲。”

    “要。”花如海应得干脆，踢了双脚的鞋子就爬上床，与母亲紧紧相拥，“娘……娘你快点好起来。”

    “好好。”花夫人亲了亲儿子的面颊，嘱咐道，“小海以后要好好保护弟弟，知道吗？”

    “知道。”花如海闷声应道。

    “乖，这样娘就放心了……”花夫人最后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安睡的花如春，终究没有去抱一下，便阖上了双眼。

    “夫人！夫人你怎幺了！快请大夫！”

    “娘！娘！娘你醒醒！”

    “师娘……”

    “夫人啊！”

    “哇啊——！”襁褓中的婴儿也似感知到世上最亲之人离世，发出一声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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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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