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画笑靥，那倾城容颜，在这一刹那，彻底在光阴里定格，凝结成永恒。

    白云苍狗，人间变幻，不知几许年后，这一幕依旧铭刻在卓越心间，永难忘怀。

    卓越缓缓落下，似逆转了光阴，从时空深处归来，他凝望着沈朝歌，眸子深处蕴着似大海般的柔情，伸手拂过她洁白如玉的脸颊，柔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个女人，即便她有着惊世的智慧通天的手腕，但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让她掌控一座偌大的神朝，其间必然有颇多的艰辛，但沈朝歌做到了，且比任何人做的都好。

    卓越自愧弗如。

    沈朝歌轻轻摇头，而后向万花苑中的两个小家伙招手，晨晨与曦曦正在追逐彩蝶，突然瞥见站在沈朝歌旁边的卓越，皆是一怔。

    “曦曦，他应该……就是老爹了吧？”晨晨撇过头，在曦曦耳畔小声嘀咕道。

    “应该是……他说会回来的。”曦曦声音娇嫩，似有些怯怯的味道，她雪白小手抓着晨晨的衣角，貌似有些害羞。

    两个小家伙咬着耳朵，小声嘀咕，沈朝歌蛾眉微蹙，似有不悦，两个小家伙见状，连忙跑来。

    “不认识了吗？”沈朝歌望着晨晨与曦曦，蹙眉道。

    卓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她望着两个小家伙，心底汹涌着难言的激动，这是他的孩子，那种血脉相连的牵扯让他的心剧烈跳动，难以遏制。

    “他是谁啊，没见过！”

    晨晨撇嘴，而后瞟了卓越一眼，小声嘀咕道：“都说了会很快回来，为啥会这么久？”

    曦曦看了眼娘亲与哥哥，又望向卓越，怯怯地道：“爹爹……”

    “曦曦，你是小叛徒！”

    晨晨气急败坏地道：“先前我们说好的，他回来晚了，我们就一起不理他，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曦曦似也急了，小脸微红，解释道：“可他是爹爹啊，我们不理他的话，娘亲……会不会很伤心？”

    晨晨一滞，不由瞟向沈朝歌。

    卓轻暄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眼底蕴着笑意，这两个小家伙确实很可爱，给朝歌阙添了不少乐趣。

    沈朝歌蹙眉，有些无奈，曦曦性格柔弱，但晨晨却极有个性，遇事颇有主见，既然他不愿意，沈朝歌亦很难让他开口。

    “无妨。”

    卓越似明白沈朝歌的想法，轻轻一笑，然后蹲下身，对晨晨与曦曦柔声说道：“爹爹在域外有些事耽搁了，才回来晚了，这的确是爹爹不对，不守承诺，爹爹向你们道歉。”

    卓越很诚恳，事实上，镇帝山一役结束，他并未耽搁，直接便离开了九霄天域，但九霄天域距天苍域太远了，不知有多少光年，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花费了数月光阴。

    他马不停蹄，风驰电掣，可时间还是都浪费在了回程上，但这些都无法向晨晨与曦曦解释。

    因为他的确愧对这两个小家伙，若非留下了青莲身，恐怕他一直都不知道有了晨晨与曦曦，莫说他们不愿理会自己，就算他们怨恨自己，卓越也会接受。

    因为自己有愧于这两个孩子，他们出生之时，自己不在身边，都六岁了还从未见过父亲一面，这统统都是自己的错。

    即便他在域外拼搏，有足够的理由，但面对两个从出生就未见过父亲的孩子，他不愿说出口，因为这都是借口，让他有负罪感。

    身为父亲，他有愧于这两个孩子，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力弥补，来消除他们对自己的隔阂。

    “说的好听！”晨晨轻哼，语气依旧不善，不过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倔强。

    “我怎么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卓越挑眉，眼底掠过一抹异色，微笑着道：“你是不是认识洛城？”

    晨晨这小子的性格跟洛城简直如出一辙。

    “洛城？”

    晨晨一怔，旋即狐疑道：“你是说……大哥哥？”

    “大哥哥？”卓越一愣，难道晨晨知道自己跟洛城的关系？他心神微动，望向沈朝歌。

    “洛城，天帝城翡翠郡主洛澜儿之子，人称翡翠公子，是自你之后，天苍域最杰出的新生代天才。”

    沈朝歌明白卓越的想法，螓首轻点，道：“自晨晨与曦曦出世后，他就经常来朝歌阙，跟这个孩子待在一起，只是会避开我们……他年龄虽小，手段却很非凡，天卓皇城根本拦不住他，来去自如。”

    卓越默然，洛城必然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世，因此，才会格外亲近喜爱晨晨与曦曦，经常来朝歌阙与他们玩耍。

    “曦曦说，等她长大了要嫁给大哥哥。”晨晨突然说道。

    卓越一怔，望向小脸羞红的曦曦，拂过她的柔顺青丝，笑着摇头道：“那小子的确是一个祸害，不过你还真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

    晨晨好奇问道，曦曦亦如此，但她并无失望，她毕竟还小，即便说要嫁给洛城，也只能算是童言无忌，感觉洛城格外的亲切罢了。

    “因为他是你们的哥哥。”

    卓越轻声道，他望向天帝城的方向，有些叹息，他与她的关系本就很复杂，如今又多了一个洛城，这就让他们的纠葛更深了，想要理清很难。

    如今卓越都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才能解决，能不伤到洛澜儿，亦能让洛城满意。

    “哥哥？”两个小家伙怔然，面面相觑，眼底蕴满了疑惑。

    “那个洛城……也是小越的孩子？”卓轻暄惊愕，她虽见过洛城几次，亦很好奇他为何经常来朝歌阙，但并不知洛城是卓越之子。

    相反，沈朝歌则很平静，她似乎早就清楚洛城的身份。

    想想也是，以她的性格，若不清楚洛城的出身来历，怎么可能会任他接近晨晨与曦曦而不管不问？

    “他是我和洛澜儿的孩子。”

    卓越对卓轻暄点头，脸色复杂道：“当年我和洛澜儿纠葛很深，并不清楚她怀了身孕，前段时间见到洛城，才知晓这一切。”

    卓轻暄轻点螓首，她亦听过那一段过往，因温馨儿之死，卓越近乎癫狂入魔，也因此与洛澜儿产生了纠葛。

    “原来大哥哥真是我们大哥啊……”晨晨恍然大悟，望着卓越，有些鄙视地道：“你也太花心了……”

    卓越无语。

    “难怪大哥哥那么花心，原来是遗传啊。”晨晨嘀咕道：“我以后一定跟你们不同…”

    “以前你不是说，以后要做天下第一风流的人物么……”卓轻暄诧异，望着晨晨，眼底尽是笑意。

    “天下第一风流人物？”卓越哑然失笑，“原来我们晨晨还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啊……”

    晨晨难得的脸红了，他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玩笑而已，有你跟大哥哥珠玉在前，我哪敢献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好人算了……”

    卓越额头冒出一缕缕黑线，这小子话中有话啊，他这么说难道暗指自己跟洛城都不是好人？

    还有，他称洛城为大哥哥，称自己却为“他”，这待遇区别也太明显了。

    很显然，在晨晨心中，自己的地位还远远无法与洛城相比。

    “任重而道远啊……”卓越叹息，心中苦笑不已。

    唰！唰！唰！

    卓越正想与两个小家伙聊聊，加深下感情，突然远方数百道身影涌现，正是天卓一众文臣武将，以及苍穹界的诸多强者，他们似乎察觉到卓越归来，才匆忙现身，赶来相见。

    “见过帝君！”

    诸人连忙躬身，就连苍穹界诸多强者亦微微低头，卓越是天卓帝君，即便他们这些长老会的老辈人物，也要行礼，更何况如今卓越修为更盛，那种无形的威压与气势让他们凛然，心生敬畏。

    “诸位不用多礼。”卓越起身，淡然一笑，挥了挥手，一股力量凭空浮现，将众人扶起。

    众人骇然，他们中有不少人已臻至御天境绝巅，在天苍域堪称巅峰强者，但在面对同样被压制到御天境的卓越，依旧有一种无力感。

    那种强大，好似……已超脱了法则的压制。

    “他现在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众人面面相觑，骇人之极。

    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卓北郡却抚须而笑，卓越是他挑选的帝君，能有如今的成就，他自然极其满意。

    人群中，卓天涯神情复杂，他与卓越有不小的间隙，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卓越将其击败，迫他退位，让他颜面尽丧，自然心生怨怒，心底无数次想过报仇，但今日面对卓越，那抹怨恨却充满了无力感。

    那是一种无法对抗的强大。

    “他当真有着旷世的资质啊……”

    卓天涯暗暗叹息，“与之相比，轻尘不仅心性略差，就连资质也逊色一筹……唔，轻尘也去了域外，不知最近如何了……”

    卓轻尘是他培养的传人，可面对卓越却屡战屡败，当初他曾对此颇为不满，甚至对卓越生出杀心，但时至今日，那些往事真的一去不复返了，真的成为了过往。

    “这些年我不在天卓，多亏诸位相助，朝歌才能稳住局面，卓越在此谢过了。”卓越面对诸人，微微躬了下身，一脸郑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