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时延 作者:危危印
两个男的看得他们热血沸腾!
他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儿?!
赵一鸣傻眼了。
他第一念头是,小哥,我跟你多大仇多大怨,值得你这么坑我?
可居然没有人出声叫停。
于是屏幕上的一幕还在上演。
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赤|条|条地靠在三十岁的男人怀里,后头的男人披着一条床单,拿着指甲钳在给怀里的人剪指甲。
年轻男人侧在后头男人的肩上睡着了。
杜云杰眼神呆滞地停留在这一幕,许久忽然转头去看徐泽。徐泽靠在椅背上,面色平静地看着电视,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杜云杰不敢呼吸。整个屋里似乎就剩下他和对面那个干净的人,一瞬间他有种想要过去抱住徐泽的冲动,可下一秒他就被周围男生的抱怨给震醒。
“赵一鸣!你这混蛋,耍我们啊!”男生们骂骂咧咧地冲过去揍赵一鸣。
有些膈应,有些恶心,也有些莫名的难堪。
男生们追着赵一鸣打。
杜云杰转头再看电视机,已经是黑屏了。dvd还亮着,盘退了出来,蓝色的光盘依旧显得干净而简约。
“徐泽。”杜云杰忽然叫了一声。
徐泽回头,杜云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句话,“你怎么都没反应的?”
徐泽微眯了一下眼睛,目光移到杜云杰下|身。
“额……”杜云杰尴尬地咧了咧嘴,“我开玩笑的。”
徐泽不在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客厅。杜云杰懊恼着自己的嘴笨,目送着徐泽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还是乱成一团,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徐泽已经离开了。
时延等在车站,一看见车上的徐泽就冲他招手。
“玩得高兴吗?”时延问。
“嗯。”
“那就好。”时延笑。
“……”徐泽看着时延若有所思。
夜里,时延朦朦胧胧中感觉一双手钻进他的衣服里,捏着他胸口的两点轻轻重重的,仿佛在调|情一般,他懒懒地扭了一下,“徐泽,别闹。”
谁知道那双手并没有就此离开,依旧在衣服里钻来钻去,肆无忌惮地摸来摸去。
时延被磨得困意没了,睁开眼睛,却被肚脐处的一阵湿意惊得一震。
低头一看,徐泽就趴在他的腰间,从上看只能看到黑色的头顶,可敏感的腹部却清楚地告诉他徐泽在舔他。
“小泽,”时延欲哭无泪,把徐泽拔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徐泽又一次低下头去,时延知道继续下去恐怕要糟,赶紧把人拖回枕头上,按住,“小泽,你跟哥说,是不是又看你那本奇怪的书了?”
徐泽摇头。
时延纳闷,没看神书怎么又开始勾引他了?
这回还变本加厉。
“小混蛋!”时延把手伸过去,把徐泽一套小玩意儿抓在掌心掂了掂,“真可爱。”
小小的,软软的。
时延喷笑出声。
徐泽眼睫毛上点点晶莹,眼神几分无辜,出口的声音羽毛似的挠着时延的胸口,“哥,你舒服吗?”
时延脑海里最后一根绷紧的弦彻底断裂。
他服从本能地抓过徐泽的手,顺着自己的裤腰滑了下去,摸到那处热得难受的地方,“小泽,给哥摸摸,摸摸就舒服了。”
徐泽触到一片滚烫,手下意识地想缩,却被时延握得紧紧地,他一抬头,就愣住了。时延仿佛喝醉了似的,两腮酡红,眼神迷离而渴望地看着他。
徐泽着了魔似的,手主动伸了过去,松松地握住了。
“小泽,摸一摸,摸一摸。”时延急切地唤着。
徐泽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摸,于是手下用力,握了一下。
“唔……”通身一个激灵,眼前闪过白光,身体软下去的时候时延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卧槽。
居然秒!射!了!
第67章 酷夏
徐泽愣愣地望着一手的黏腻,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时延又骂了一声,迅速从精|虫上脑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从床头拽出几张纸巾,粗暴地给徐泽擦了一下。
“哥?”徐泽把翻身下床的时延拽住,“你去哪儿?”
“哥倒点水给你洗洗,等着。”时延朝外头去了,初夏的暑气扑面而来,宽松的t恤后头洇湿了一片,走几步便觉得口干舌燥,刚才被压下去的那种高|潮后的余韵又摄住了时延的心神,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院子角落里有一口井,起先水不太干净,时延花了一段时间清理,如今的水清澈见底,已经可以直接饮用了。
时延把搁在一边的桶倒扣着抛进井里,左右用力晃了晃,桶里进了水,桶身正了回来,时延一用力,就把大半桶水提了上来。双手捧着喝了一口,冰凉,甚至还带着一股子寒气。时延猛地把桶抱起来,举过头顶,掉底儿一倾,水一股脑儿兜头浇了下来。冰冷的水冲击在身上,时延打了个寒颤,方才那股子燥热总算是浇得一点儿不剩。
把t恤脱下来,扔在一边,时延又打了半桶水,拎进了屋里。
徐泽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双手,灯光在头顶打下一片昏暗,看不清楚神色。时延吞了口口水,兑了水在大盆里,“小泽,过来。”
徐泽抬起头,神色有些奇怪。
时延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来,握住他的两只手,“走,哥给你洗洗。”
徐泽却没有动,拉着他的手不肯站起来,时延仰着头看他,有些无奈。徐泽忽然俯下上身,迎面正正地贴上了时延的嘴唇。
近距离的呼吸比平时灼热的多。
时延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徐泽的眼眸深处,下一秒他就按住了徐泽的颈部,狠狠地迎了上去。他手上力气很重,徐泽几乎不受控制地悬空了屁股,只靠大腿和床棱相触的位置保持着平衡。
时延蹲在下面,可却强势地压着徐泽。两个人几乎不是在接吻,而是被两股力量往一起碾轧,不受控制地牙齿垫到了牙齿,徐泽的嘴唇一痛,时延尝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却并没有缓下力气,而是干脆地任由舌头钻进了徐泽的唇齿之间,近乎贪婪地在徐泽嘴里横冲直撞,触及所有角角落落,强硬得徐泽喘不过气来,循着本能地往后拽着时延的头发。
疼痛加剧了这种激烈。徐泽嘴角不停地溢出口水,脸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时延不甘心地又咬了一下,才退开了一点。却依旧按着徐泽的脖子,额头相撞了一下,时延凶恶地直视徐泽的眼睛,扯着他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你那小脑袋瓜里又想什么了?”
徐泽的手下,是光裸的结实的胸膛,掌心里,是不断搏动的胸腔,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在赤手捏着一颗心脏。
两个人一起坐进了大盆里,水漫了一地。时延根本无暇顾及,任由徐泽指节细长的手在胸口摸来摸去,嘴唇却又一次贴合在一起。
濡湿的舌头在徐泽的嘴唇上舔来舔去,时延听见徐泽急促的喘息声,不由更加温柔,缠绕着方才咬破的细小口子盘桓不去,天气的燥热完全输给了此时密实紧贴的火烫。
正面坐着,徐泽一条腿弯在两人紧贴的腹部,脚腕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硬硬的炙热的东西,他迷蒙着睁开眼睛,余光朝下面望过去。
这是第一次在光线下直视时延的欲|望。
徐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徒然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时延的胸口肌肉紧实,他连皮肤都捏不住,只能用手掌心撑在时延的肩膀处,企图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太近了。
浆糊似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时延无声地拉开了嘴角,把徐泽按在了怀里。有将近一两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静谧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时延放开徐泽,站起来跨出大盆,俯身把徐泽抱了起来,徐泽下意识搂住时延的脖子。时延笑笑,掂了掂手里的斤两,重了,估计是又长个头了。
“哥?”被时延在浴巾了裹了一圈放在床里面,徐泽有些犹豫地看着时延的下|身。
时延一扬眉,嘴角露出一抹笑,眼睛里滚动着难以言喻的温情,整张脸都显得生动而又澄明。年轻的男人的身体舒展开,大大方方地暴露在灯光下,暴露在徐泽的面前,“快睡吧,哥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没有穿衣服,拉开门走进了乌黑的院子。徐泽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两条健硕的长腿发愣,他浑身都热热的,仿佛身上不是浴巾,而是时延的双臂和双腿,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紧紧包裹着他。
厚重地喘不过气来,可又觉得无比地,无比地安全。
又是一声水从高处倒下来的声音,哗啦一下,在安静的夏夜显得那般突兀而又撞耳。徐泽有些累了,他微阖着眼皮,看到黄光里有一个身影走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将他揽进怀里,他终于沉入了黑甜乡里。
这一夜,徐泽做了很多梦,可都不是以前的那些。
他经常梦到自己躺在一辆车子的后座,身体底下是冰凉的黑色的皮套,他自己却一阵滚烫一阵冰寒。他朦朦胧胧地出声,可喉咙里却涩涩的嘶哑。他只能远远地听见前面有两个人在激烈地争吵,似乎是一男一女,女人的声音尖利,扎得他脑袋生疼。窗户外面是许多许多的树,不断地掠过去,只留下青白的残影。
又或是趴在一个咯人的背上,在漆黑的夜里面奔跑。一颠一颠地,耳边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他的身体一点点下坠,那人使劲儿扯着他的手腕,他觉得疼。
他屡屡从这些梦中惊醒,开始会尖叫,嘶吼,渐渐地只是发愣,出神。再然后是平静、习惯,掉头就钻进时延的怀里,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天亮。
可是今夜的梦不一样。
他梦见自己在碧绿的田地里面奔跑,突然绊到石子儿,身体重重地摔了下去,却落在软绵绵的物体上,他睁开眼睛一看,底下躺着的竟然是哥哥,他被哥哥牢牢地抱了个满怀。他想起来,哥哥不让,于是他就继续躺着,耳边传来麦穗相撞的细碎声响,他就睡着了。
一段时间的黑暗以后,他又发现自己坐在秋千上晃悠,不远处是一条流淌着的小河,不知什么地方还时不时地响起嘎嘎的声音。他的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他几乎看见了那片刺眼的阳光。小小的手终于抓不住,他向着那片橙黄飞出去,他大声叫着“哥,哥!”然后哥哥就站在他面前,捏住他的鼻子,“小泽,又做什么好梦呢?醒了还不睁眼?”
他没有来得及睁眼,就坐在了柔软的垫子上,他朝外望去,是午后温暖的阳光,身边的纱帘飘飘荡荡。他转过身,哥哥就坐在后面,温柔地望着他。“徐泽,过来。”哥哥喊。他靠过去,发现自己的身高已经到了哥哥的下巴,整个人可以完全契合地靠进哥哥的怀里。哥哥探手伸进他的衣服,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舌头煽情地舔着他的耳廓……
徐泽猛地惊醒。
内裤里的异样让他瞪大了眼睛,随后红了一张脸。他居然做了这样的梦……
床上只有他,屋里空荡荡的只能听见闹钟的滴答声。
哥哥上班去了。徐泽吐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水早已蒸干,大盆也靠在了院子里。晾衣绳上,飘荡着时延那条深蓝色的内裤。徐泽脸又红了红。
小心地爬起来,换了条内裤。打了水,把内裤泡在水里,撒点洗衣粉,身伸进去搓揉。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洗衣服。
滑滑的触感一点点消失在水里,重新回到手里的是温和的棉质布料的触感。
徐泽把水拧干,刚要挂起来,就听到外头激烈的敲门声。
他拉开门刚要问,一个胖胖的身影就戳了进来,“徐泽,你在家憋着干嘛呢?!”
徐泽身体被他撞得一歪,根本挡不住他的势头,定神一看,就见许天一已经进了院子,正在四处乱看。
“喂……”徐泽下意识地制止。
许天一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徐泽,看不出来你跟个小女人似的,还在家洗内裤呐。这上面的是你哥的吧,他也让你洗啊?哥那内裤都摆着没洗呐,要不你也……嗯?”
徐泽脸色有些泛白。
许天一赶紧改口,”哎哟哎哟,别生气嘛,我开个玩笑。我一看你这脸色就害怕,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了嘛?不然,我帮你洗得了!”
徐泽推开他,走向洗衣盆,“不用。”
许天一蹲在他身边郁闷,“一个学期没咋见,你怎么又变得这么不爱搭理我了呀?我又没得罪你。看你刚来的时候,小小的一点儿,乖乖嫩嫩的,多可爱。”
徐泽倒是被他逗笑了,“你也没多大呀。”
许天一站起来,“哼,我块头比你大。”
徐泽就不搭理他了。
许天一无聊地在院子里乱转,好半天突然一拍脑门,“哎哟,我把西瓜给忘在外头了!”
许天一窜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就喊,“徐泽,快出来帮忙啊!”
徐泽把内裤晾上,擦了手,倒了水,不慌不忙地走出去,“怎么了?”
“快看!"许天一显摆似的指指地上的西瓜,“我专门给你带的!进口的无籽西瓜!可甜了!”
徐泽一看也是有些呆,这西瓜一个得有十几斤重,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足有七八个。
“你怎么拿这么多?给陈奶奶吃吧。”徐泽道。
“没事没事!我外婆都有的吃,这是我专门带给你的!”许天一说着,就一手一个扛起了两个在肩上,胖胖的身体蹭过徐泽挤进了门里,“我小叔听说今年新海热得要命,特意从澳洲给我空运回来的。嘿嘿,一到我家正赶上我上这儿来,我就给你搬过来了。我对你好吧?”
徐泽忍不住笑了笑,“谢谢你。”
许天一正好从屋里头走出来,听见这一声差点儿没摔一跤,摸着后脑勺就笑,“你这老是冷着脸的,突然谢一声,还弄得我乖不适应的,不就是几个西瓜嘛。”
徐泽不再多说,帮着一起把西瓜搬进屋里,许天一吵吵嚷嚷地闹,“先切一个先切一个,保证好吃!”
“嗯。”搬了这一会儿,两个人都出了一头的汗。
许天一灌了一口井水,乐得高兴得看着徐泽切西瓜。
两个人坐在院子的阴凉里头吃着红瓤的无籽西瓜,被井水洗过,这瓜既凉又清甜,许天一吃得西瓜水顺着圆滚滚的肚皮往下淌,满脸都红红的,头上汗都出来了。
徐泽时不时望望在晾衣绳上飘着的两条内裤,再低头咬一口西瓜,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中午有许天一在,自然吃得是外头送来的饭。午后,徐泽在屋里写作业,许天一也拿了作业来,翘着二郎腿扇着芭蕉扇,好半天才填一个答案。
过一会儿许天一就开始走神,“徐泽,你以后想上什么学校?”
徐泽没停笔,“你呢?”
许天一下个学期就要上初三了,估计即使再不上心的孩子,只要是学生一天,总还是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的。
“不知道,”许天一懒懒散散地,“反正不用我想,我爸妈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到时候不管我考怎么样,都肯定会上一中。我只是想问问你,看能不能和你一个学校。”
徐泽顿了顿,“如果物理和化学我学的还可以,应该能上一中。”
“真哒?”许天一原本兴致不高,这会儿高兴了,“那到时候我就让我爸把我安排在你们班,要是有什么人不长眼地欺负你,我罩着你!”
徐泽嗯了一声,继续做题。
许天一窃喜,喜着喜着就趴桌上睡着了。
徐泽翻了一页,却放下了笔,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里。
晚上时延回来,吃着西瓜道:“小胖子挺上道啊,告诉他,他让我给他带的那什么游戏卡我带了,就在抽屉里。”
“什么游戏卡?”徐泽奇怪。
时延哈哈一笑,“小胖子他爸妈管的严着呢,这小子喜欢玩游戏,他身边的人没人敢给他买,他拜托我来着。我问过陈家奶奶了,她说让我私底下给他买,让他偷偷地玩,也玩不多长时间。”
“什么游戏?”徐泽问。
时延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里,垃圾袋提出来放在门口。“超级玛丽吧。”
洗漱过了,又到了睡觉的时候。
平时很自然地躺着的两个人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别扭,时延想到前一天像个小毛头似的秒|射也觉得脸上无光,而徐泽则是因为那个带着颜色的梦,心里羞怯怯的。
灯关了。
两个人各躺一边,闭着眼睛,却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就这么折腾到了下一点。
时延突然骂了一声,迅速伸手把徐泽捞了过来塞进了怀里。平时黏在一起总觉得热,但一旦分开睡,却觉得心里头闷闷地发疼。更何况,虽然徐泽的动静很小,但时延还是知道,小孩没睡着,小孩睡不着。
这时候还有什么好别扭的!
果断搂着睡!
身体相拥,各自一僵后放松下来,暗暗地呼出一口气,时延轻轻地把手臂搭在徐泽的腰上。徐泽停了停,也主动地伸手楼上了时延的腰。
终于舒服了。
折腾够了的两人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时延下班回来的时候拎回来不少菜,脸上笑意满满的,徐泽见了也不自觉地笑,“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时延把菜拎进厨房,“哥涨工资啦,以后就能给小泽买更多的好东西。”
徐泽想,自己也没什么想要的好东西。
可是,时延那张英气勃勃的属于年轻人特有的清俊的脸上,那抹舒心的笑意却让徐泽的胸口跳动不停。
哥哥很好,真的很好。徐泽笑了,帮着时延一起收拾菜。
时延涨工资的事儿还在车间里造成了小面积的轰动,估计是时延升职成科长的速度太快,引得原先带他的师傅频频点头,“就说你小子在这里待不久。”更多的人是明里暗里地要时延多提携。
时延确实做得不错,兴许是年轻,有时候脑子里思路广,机器出问题了想到的可能性也比较多,甚至偶尔比老师傅们更敢想,也更敢做。这一点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时延心里头有一分计较,升职这件事情,估计陈青也是说了话的,所以上头的人才特别注意他,还有人嘱咐他好好表现。
这话也不用特意说开,时延心里明白就行。
暑假里寻了个日子,就买菜做了一顿好的,吃得陈青连夸手艺堪比大厨。时延谦虚地笑笑,自此把这一份好给记下了。
这个夏天果然如许天一说得,热得不同寻常。电视上很多专家冒出来解释说什么温室效应,气候变暖,市里还特意朝天上送了干冰,人工降雨。可这天气还是不可阻止地越来越热。
陆陆续续地有庄稼地都枯死了,各地都实行人工降雨,但远远够不上植物所需要的水分。很多小河都干了,鱼直挺挺地躺在河底的烂泥上,多得让人陡一看就头皮发麻。
工人自然还是得照常上班,不过工厂老板也怕出人命,原本只有天花板上有大吊扇,现在每个工作组都送了几个小风扇过来,还组织人在过道上洒水降温,但还是时不时地有人被热晕。
时延身体还好,他每天都带一壶家里的井水,热得不行的时候灌一口,这一身的燥热都退了大半。
时延担心徐泽在家里热,陈青不等他说就把徐泽招呼过去了,说是辅导许天一的功课,许天一当然乐意是徐泽而不是他的铁血老妈盯着他,所以也就两全其美,徐泽就待在了空调房里。
这一场热几乎持续了一个多月。
八月底的一天,原本热得让人想跳河的天突然刮起了一丝幽幽的小风。那小风清凉地让人感觉这一个多月的热都不见了,空调也不吹了,都搬着小板凳出来坐在外头吹风。
过一会儿风越来越大,石头也被卷了起来,天空黑沉沉的,阴云密布。
“要下雨了!”时延喊着,和徐泽抢着把衣服收进了屋里。
不仅仅是雨,而是一场夹杂着大风的暴雨。
持续一个多月的干旱以后,又迎来了一场剧烈的台风,台风之后是水灾,水灾汇成了洪灾,外头一片的叫苦连天。
整个院子里都积了水,屋里的古木有些返潮。时延买了两张铁架子小床拼在一起,晚上他和徐泽就睡在这里。
这一年孩子们的暑假,过得极其地不安稳。
而当雨水一夕之间退去,天朗气清,阳光灿烂的时候,学校就开学了。
新学期刚来,就是摸底考试。困了一个暑假的孩子们,倒是多少能坦然地走进考场了。
换了一批老师,只是曹燕还在。新添了物理,倒也不难。
徐泽这个历史课代表当得四平八稳,既不出挑也不落后,反倒是常常把吴行气得七窍生烟。偶尔地问一个问题,站了一排支支吾吾的,问到徐泽才算是终结,这时候吴行才觉得自己这个课代表还是挺不赖的。
进入初二,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对了美丑有了更加清晰的理解,对于性别的差异带来的身体特征的不同也更加敏感,男女生的关系变得敌对而又模糊。
这里头,徐泽还是不愠不火的。经历过初期体验的他,本能地有了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第68章 成长的阵痛
初二的上学期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对徐泽来说,这个学期平淡地如同水一般。
放寒假的时候,下了五天的大雪。这是地处亚热带气候的新海市少见的大雪,不是唯美的浪漫的飘飘荡荡,而是野蛮地砸下来,夹杂着雹子,落地的声音惊心动魄。北方受西伯利亚寒流影响,连着数天的强降雪,几乎整片大地都被厚厚的雪给盖住了,造成了相当大的雪灾。
电视上每天都在播北方又受强冷空气影响,降雪顿时间内不会停止。画面总是重复着消防队员驾驶者消防车撒融雪剂,又或是脆弱的房屋被压塌造成了人员伤亡,又或者是白茫茫的街道上橙黄色的清洁工顶风冒雪地扫大街。
菜场的棚子塌了,厚厚的积雪太过于沉重,以至于从本该最结实的中间整个儿垮塌下来。听说当时菜场里还有不少人,有一个老人跑得不够快,被压伤了腿,幸好没有太严重。棚子中央锈迹斑斑的钢铁砸在地上,凿了一个洞,堆积了很厚的雪。每每有人路过这里,都不由得心有余悸。
原本宝云镇中学有这样的传统,就是初二初三的寒假喜欢把学生拎出来,打着补课的名义给尖子生开小灶。不过到了第三天,愈演愈烈的灾情让校领导不敢继续下去,生怕一个万一,这些未来祖国的栋梁摔倒在滑溜溜的路面上,就大手一挥,放了,让他们在家里等通知。
徐泽插着口袋,缩在大红色的围巾里。这围巾是时延买的,跟他的一模一样,情侣款。脚上穿着棉皮鞋,捡干燥的地方跳着走,尽管毛很厚,徐泽还是感觉脚冻得有些僵硬。
杜云杰推着车走在马路边,远远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徐泽。
徐泽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却是大红色的帽子、围巾、手套,红白相映间,那跳跃的背影既有一种青春洋溢,又有一种优雅静好的感觉。徐泽的围巾遮到鼻子下面,呼吸拢在围巾里,蒸的脸颊粉粉的,身体瘦瘦的,显得颀长挺拔。他总是目视前方,眼底一片澄明清澈。
杜云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徐泽的前面来了。这发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这种羞窘又换作了失落,因为徐泽始终没有回望过他一眼。
徐泽站在车站里,杜云杰推着车子,站在他不远处,也目视着前方。
过了几分钟,车来了,徐泽刷卡,上车。
杜云杰愣愣地望着他上了车,穿过车厢,一直走到后门处站住了。车厢里头厚厚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见徐泽白色的羽绒服和红色的围巾,可他看不见徐泽的表情。杜云杰抹了一把脸,满手的眼泪。
车开走了。
杜云杰终于忍不住一把摔了车,往后退了几步,靠着车站的宣传窗蹲坐下来,嚎啕大哭。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浓烈的挫败感和委屈击垮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他一个人猫在房间的角落里,近乎害怕地躲避着周围一切的光。
喜欢上一个男孩。
他恐慌、纠结、害怕,可他期盼着上学。每一次到了班级,他看见了徐泽,就心中喜悦,而这种喜悦并不能持续很久,就会变成恐惧、自厌和无尽的自我追问。
他在大街旁放声痛哭,他无法抑制住心中那种明晃晃的失去的感觉,就像是抓着一把沙子,你两只手努力地捧着、拢着,可是它们依然向下面渗漏下去,直到你一无所有。他很久不这样哭了,可是他现在忍不住。
这街上竟然没有一个人。
在这午饭时分,在这条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诡异地没有一个人。
迎面刮过来的寒风,到脸上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心中反而更加冷,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冷。
时延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在家里买了很多的土豆、腊肉和大白菜收着,油盐酱醋也不缺,一屋子满满当当的。没过几天工厂也歇班了,运输公司嫌高速上太滑,怕出连环事故,所以一直不肯送货,厂里冷清下来,老板哪能守着人吃白饭,把人都给放了。
时延乐得回家和徐泽窝在屋子里,做做饭,聊聊天,看看书,亲亲摸摸抱抱,累了就睡一觉。外头寒风呼啸,里头却是暖意融融。
被子都是新买的棉花弹得,又暖和又轻快,白天都用电热风扇对着烘烤地很干燥,晚上盖着特别舒服。
这么不安稳的一年,也终于走向了尾声。然而尽管是年关,街上却远没有往年的热闹,而是因为这一年的灾害,染上了一丝冷清。
孙童和孙红艳的信已经到了,孙童现在在安溪镇中学,孙红艳在县里的中学。兴许是年纪大了,对年的期盼已经淡了很多,不过两人都很想再见徐泽,包括村里的洪亚他们。随之而来的还有孙秀的包裹,里头大多是腌菜,另外还有一些照片,有人的,也有小虎的。
小虎现在长得高高壮壮,站直了能到人的腰部以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瞪得跟铜铃似的。也不知陈老头到底给它吃了点啥,居然从当初的小豆丁长到了现在这副样子。有的图片,它眯着眼,像是在对着镜头笑,有的则张开嘴,照片上清楚的犬牙,还是挺吓人的。
角落里还搁着一个墨色的锦盒,徐泽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支钢笔。
这支钢笔对他们来说其实挺熟悉的,唐安民只要穿着衬衫或是中山装,总会把这支钢笔夹在左胸口。钢笔身已经掉漆了,落出了灰黑色的里子。握着的地方也被磨得糙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徐泽听时延的把钢笔收了起来,准备有机会回去的时候把钢笔还给唐安民。比起吃的玩的,这个礼物可贵重多了。
每年都有的回礼他们也早就寄了回去,查询包裹显示已经到了。包里大多数是比较新奇的零食,那是给孙童他们的。其余的就是一些衣服,包括毛衫、羽绒背心之类,还有就是手套、围巾,都不太贵,质量不错就好。
时延还会在包裹里放一些书,有些是唐安民自己写了书单,让时延寄回去的,有些事时延陪徐泽去书店,看着顺眼的,都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大纸箱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包好了,个把月地就到村里了。
年里,因为天气原因,许天一他一家没有来。陈青出去赴宴了,时延和徐泽把老郭请到家里,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老郭又下厨做了南瓜饼,时延和徐泽吃得肚子溜圆。饭后老郭给时延和徐泽塞压岁钱,时延收了,心底的打算是翻过年给老郭置办些吃的喝的还回去。
这老人上了岁数,又没了老伴,儿女不在膝下,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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