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
分卷阅读158
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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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破席子,勉强消过毒讲究躺一下,霎时病人太多,实在没有位置。她问主任,万一天亮了还来空袭怎么办;主任说能怎么办,能收多少收多少。她说不是这个,是万一来炸医院怎么办?这么多伤员,走道堵这么满,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啊。
主任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活一天算一天,救一个是一个。”王婵月点点头。见到护士长疲倦的脸很不满意的盯着她,只好找补道,“我胡说的,大家别在意。”
她回到护士的休息室睡了几个小时,清晨九点起来继续。没想到刚下手术台,中午时分,尖利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医生护士们手忙脚乱的把病人扶到、推到、架到地下室,王婵月跑到门口拉起一个从街面上跑过来的年轻女子,估计已经受了伤,正倒在门口不能动弹。扶起她往里走,刚过拐角未及走向下楼的楼梯,门口不远处就落下一颗炸弹,霎时间飞沙走石震耳欲聋。王婵月脑海中回荡着耳鸣,世界的光线和颜色变得黯淡,模糊,
怎么这么安静?
眼前的楼道分明还在震动还在掉下水泥砖块,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她忘记自己还扶着个人,好像伤者是泡泡做的,现在已经破掉不在了。自己也是泡泡做的,好轻,就要破灭。
有个人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地下室去,她自己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黑暗好像无比漫长,她像是睡熟了一样。醒来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其实只是十几分钟,轰炸都还没有过去,警报也没解除,她只是晕了过去,护士长却穷尽了各种手段企图唤醒她。最后愣是上了最土的办法—狠狠的掐。掐醒了。
睁眼看见护士长满眼是泪,骂她还知道醒。她问怎么了,护士长说你去救人,被炸晕了,躺在走廊上,是人家把你抱进来的。王婵月问,谁?护士长往后一指。
傅仪恒站在那里,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35}此处关于五三五四大轰炸的具体信息属于猜测。没有查到具体哪条街被炸哪条街没有被炸的资料,只有大致范围,受伤人数,建筑损毁数等。可以从维基百科上的一张图片上看到主要投弹区域集中在朝天门到临江门一带。地址<div age"><div class="divimage">
并不能一章写完,饿了。。。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婵月先是愣了一下,然而地面上依旧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萦绕不去的防空警报—这并不是容你片刻犹疑地时候。她转过头,双手扶着护士长的肩膀感谢她,告诉她自己没事了,然后站起身跨越人群向傅仪恒走来。
傅仪恒照旧穿着一身黑色洋装—剪裁妥帖展现她窈窕身段的旗袍,高开叉,外罩一件黑色风衣;若是多年后说起来,王婵月只怕很想问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残垣断壁中行走累是不累—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但她现在,只觉得幽然有一种遗世独立而又颓唐的美。人们似乎总觉得遗世独立者都应该是清冷的骄傲的不沾丝毫人间烟火的,可是此刻的傅仪恒穿着时尚,光线暗淡不足以看清表情,笔直的站着,抱着手,毫无风尘气之余叫你觉得她是英国上流社会的贵族,真正的世系绵长的贵族,教养良好,富有耐心,对世界冷漠。
王婵月快步走过去,才在阴影之下看见傅仪恒的表情—轻轻皱着眉头,眼神忧虑,似乎在等待自己过去。即便看到自己来了,忧虑似乎也没有缓解。王婵月第一次发现傅仪恒也会有这样像要哭的样子,她不知道以往傅仪恒对自己笑的美丽魅惑的时候,笑容底下的那颗心也曾数度痛的紧绷。
“你怎么来了?”她凑在傅仪恒耳边说,姿势有些亲密,于是她把手紧紧放在自己身体两侧,甚至还有点过于靠后;傅仪恒却一声不响先轻轻搂住了她,好像这样搂着纯为靠近耳朵说话方便似的,“我出门到城里来看我的同事,没想到走到半路遇见轰炸,赶紧走进门来的。”说的好像她只是随便进来避一避,犹如下雨了避雨一样简单。王婵月愣愣的注视着她,“一颗炸弹掉在那边,你们对面的铺子直接倒了,我慌不择路就进来了,正好撞见你倒在地上,我就把你抱下来了。总不能呆在上面。”王婵月将信未信,话还没说,傅仪恒就把她又搂紧了一分,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长出一口气。
事情的确不是如此,傅仪恒也的确不是出来找什么同事的。前一日的轰炸中她人在沙坪坝,自然没受伤更没受惊,好不容易绕过主城区回到南岸的家中,安慰家人处理事宜,又去姜家看两个侄女,又接到工作要出去,忙到深夜才有闲空。那个时候才计划今天把事情办完了赶紧去医院看一看王婵月。
从第一颗炮弹落下、空袭警报响彻云霄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挂念王婵月。在市中心哪个地方工作,医院现在安不安全,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忙。谁知道她就这么凑巧呢,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的确是慌不择路,可是看见王婵月的身影的时候她就立刻追进了医院大堂。她在后面追着喊,可是太过嘈杂,王婵月自然无法听见。吱哟哟哟哟的听见一颗炸弹就要落下来,她大喊着让王婵月卧倒,王婵月没听见;电光火石间,她自己退到厚实的墙后,眼睛直勾勾的看见王婵月和她架着的病人脚下一滑,被冲击波震倒。
她在爆炸暂时停歇的第一个瞬间就冲过来抱起王婵月就往下跑。早在把王婵月交给护士长以前,她已经把王婵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外伤。
之前还想着要怎么对王婵月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医院,如何不让她起疑也不要意识到自己的真正想法;可瓦砾飞溅墙体倒塌的瞬间,她眼睁睁看着王婵月被气浪掀倒在地,飞沙走石看不见她有没有受伤,没看到真实的血腥,却好像王婵月的血已经在自己心里溅了一地。
对于强行将王婵月送走,她没有后悔。事实证明那也是正确的决定,毕竟婵月走后第二天她就奉上级命令撤离到延安了。奉上级命令这种话,任何时候对她都适用。她自以为不是一个以服从为一切的人,但组织上每一次给她的理由都合情合理,调遣可谓非她不可。这次组织让她回来尽可能的向国民党的情报组织靠拢,有条件的话可以不惜代价打入其中。窃取什么自然犯不着她出手,她是相反的棋子。然而对于她个人的事情,私人的事情,向来喜欢干涉的上级依旧对她保持纵容,或许觉得纵容才是她的魅力所在,亦或这颗关键的棋子的关键的一步还没有到拿出来达成战略目的的时候。她再一次以大龄单身老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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