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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且乐生前之周路 作者:老蹭

    第8节

    我和楚霏微异口同声道:“你是温春子!”

    他笑著点头:“没错,是我。”

    我道:“是谦王要你来接我们的?”

    温春子道:“是,谦王要我和朔方兄拦截了新皇派来迎接霏微的仪仗,再叫我们扮成他们的样子来接你们入宫。”

    楚霏微雀跃道:“朔方大哥呢?怎麽没看见他。”

    温春子掀开帘子,往队伍前方指了指:“在前面领队的就是他。”

    “睿儿呢?他也来了吗?”我满怀希冀地向外张望。

    温春子表情一僵,把帘子放下,回头看著我,道:“他被谦王扣押下了,在夺得皇位之前,谦王不会让我们有机会逃跑。”

    我正失落,忽然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转过头便看见楚霏微正担忧地看著我。我勉强做出笑脸,安慰他道:“我没事,并且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们会重获自由。”

    他松了口气,转而问温春子:“你和朔方大哥也会留在宫里吗?”

    温春子笑道:“我们会留在皇宫,伺机而动。”

    作家的话:

    今天第二更。

    ☆、第三十回

    快到宫门的时候,我和温春子下了鸾车,跟著大队走。

    我边走边问他:“你和朔方流到过宫里吗?别到时候走错了路。”

    他笑道:“付一棠已将整座皇宫画成图纸,还给我们作了讲解。”

    我道:“如今宫里是个什麽情况?他有没有告诉你们。”

    温春子道:“老皇帝死了,预备过几天下葬,待把老皇帝葬入皇陵,便要举行新皇的登基大典。”

    我们边走边说,不多久便进了宫门,只见殿宇、楼阁林立,庄严而富丽。

    这时,楚霏微从车内探出头来,急切地问道:“到了吗?”

    温春子道:“快到了,你怎麽了?”

    楚霏微红著脸道:“我内急。”

    我笑道:“之前在茶馆,你怎麽不顺便上茅房解决一下呢?”

    楚霏微道:“我那时候不急。”

    温春子也忍不住笑道:“你再忍忍吧,好在皇宫里总不缺茅房。”

    车仗在蟾光殿前停下了,我和温春子扶楚霏微下鸾车。这时,身穿孝服的褚铨从殿内走出来,众人看见他,纷纷下跪行叩拜礼。楚霏微撇下我们,独自跑上殿前的台阶,跑到褚铨跟前。

    “你怎麽穿成这样?”褚铨伸手拉著他,不要他行礼。

    “穿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可是我不能马上告诉你原因。”楚霏微拉拉褚铨的袖子,叫他低下头来,自己便凑在他耳畔低语。

    褚铨听罢,哈哈大笑,牵著楚霏微往殿内走去:“憋坏了可不好,朕这就带你去。”

    这会儿不需要仪仗队了,众人便都散去,各归各的岗位。我只得和温春子暂别,留在殿外待命。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小太监出来叫我进去,我跟著他来到後殿的房间内,褚铨和楚霏微都在那里。

    褚铨看著我走进来,道:“你怎麽不跟著进来?非要朕叫人去请你进来。”

    “奴才不敢……”我笑嘻嘻地看看楚霏微,“打搅了皇上和娘娘。”

    褚铨笑道:“你看顾娘娘有功,朕预备好好地赏你。”

    “谢皇上。”我连忙下跪谢恩。

    这时,褚铨已遣走宫人,招手叫我到近前来说话。

    褚铨道:“朕本想等父皇下了葬,再接你们入宫来,可是你们在宫外,不在朕的掌握之中,朕始终放心不下。”

    我估摸著道:“您是担心谦王?”

    褚铨冷笑道:“这几日给父皇守灵,他倒是老实得很,老实得令朕担忧啊。”

    我道:“那麽皇上预备如何处置他呢?”

    褚铨道:“朕才要登机,不能开杀戒,免得天下人议论。”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怪笑道:“不如就将他送到偏远之地?”

    “依你看,将他送到什麽地方最合适呢?”

    “泛州,那地儿才闹过水灾。”

    褚铨大笑,继而又道:“原本伺候父皇的那个太监刘迟曾和顺王亲近过,朕留不得他,待登基大典结束,你便去接替他的职务。”

    “是。”我颔首谢恩。

    褚铨看看楚霏微,楚霏微正慢慢品茶,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谈话。褚铨回看我,接著吩咐道:“至於父皇的那些妃子,除了陪葬的那几个,其余的都打发出宫吧。”

    当天晚上,褚铨留楚霏微在蟾光殿过夜,我也得留下来伺候。

    翌日,褚铨起了个大早,照常到停放先帝灵柩的绵年殿去,这天是守灵的最後期限。褚铨叫我留下看顾楚霏微,我便没有跟去。

    楚霏微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发现我就站在他床边,他很是窘迫,慌忙拉起棉被,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我笑道:“需不需要奴才替娘娘更衣?”

    他听了,没好气地道:“我自己会穿,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见他恼了,连忙拿衣服给他,一面向他赔不是。

    他盯著我拿给他的袍子看了很久,喃喃道:“这是……”

    我道:“是褚铨让制衣局连夜为你赶制的,他知道你的尺寸,也知道你喜欢穿素色的衣裳。”

    他忽然伸手拂开袍子,坐了起来。我见那袍子掉在地上,赶忙弯腰去捡。这当儿,他已掀开被子,下了床。

    “准备好热水了吗?”他问道。

    我顺著他光裸的双脚往上看,发现他什麽也没穿,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半遮半掩著修长、结实的身躯,全身肌肤好似上等的玉石,透著隐隐的光泽。

    “风景”太美,我看得直愣神。

    毕竟是深秋天气,他一下床便感到冷,却懒得回到被窝里,干脆抢走我手中的袍子,裹在自己身上。

    我才回过神,忙问道:“你刚才说什麽?”

    他没好气地道:“我问你备好热水了没有?我要洗澡!”

    “好了、好了。”我连忙带他到屏风後面,那里放著澡盆,澡盆里的水正冒著热气。

    他走上前,和衣坐入澡盆中,浸著热水,心情总算愉悦了些。

    我苦笑道:“你洗澡怎麽不脱衣服啊?才做的衣裳就给你弄shi了。”

    他仰头靠著盆沿,微笑道:“有什麽关系,这身shi了,总还有别的可以换,褚铨不会只让他们做了这一身吧?”

    “不止,还有两身,而且以後也不止这些了。”我顿了顿,把一篮子花瓣倒入澡盆中,“你昨天没听他说吗?他要解散後宫,大有立你为後的意思。往後你要什麽他不会给你?”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我觉得你应该清醒,说得不好听点,他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我,苦笑道:“你真眼尖,不错,我刚才是有点动摇,但那也只是一点。我只是害怕……害怕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会招报应。”

    “要招报应的话,我们大家都会招的。”我绕到他身後,卷起袖子,替他按肩膀,“你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

    他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下来,问道:“那道避孕的方子,你还记得吗?”

    我笑道:“记著呢,等会儿我就上御药房去。”

    老皇帝下葬後,紧接著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待到登基大典结束,我便带著新皇的口谕去找太监总管刘迟。刘迟似乎早料到我会来,我寻到内侍府时,他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他带我进内侍府,细细地向我交代一些事情,我一面听著,一面悄悄打量他。刘迟是打小就侍奉先帝的老太监,怎麽说也该有个四五十岁了,可除了头上日渐增多的白发和眼角细细的纹路,他的样子完全不显老,仿佛只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等把事情交代完,刘迟看著我,笑得如释重负一般:“严公公,您别怪我唠叨,说句实在的,我自幼跟随先帝,这宫里头许多事情我比您清楚,交代了总是好的。”

    我带著上任者该有的神气,怪笑道:“现在您都交代了,可都放心了?”

    “是、是。”他慢慢点头,忽一顿,又道:“可我还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

    “什麽事?您说吧。”

    “严公公,您是新皇信得过的人,他的事没有您不知道的。您可否告诉我,慷儿究竟在什麽地方?”

    我被他问住了,寻思片刻,才想起他说的慷儿就是先帝的大皇子,成年後被封为顺王的褚慷。

    我左顾右盼,道:“这我哪知道。”

    “您看,我已是把老骨头了,还能有什麽作为?我不过想知道他在什麽地方,日後好去给他作个伴。您就行行好,告诉我吧。”他见我有所顾虑,言辞更加恳切,几乎是低声下气。

    我已有些心软,正犹豫著要不要告诉他,迎面走来一个太监。

    那太监走到我们面前,恭顺道:“严公公,皇上在夕霏宫用膳,要您过去。”

    我总算有理由摆脱刘迟的纠缠,和那太监一起离开了。

    在去夕霏宫的路上,我问那太监:“我怎麽没听说有个什麽夕霏宫?”

    太监回道:“那原是寝华宫,现在新皇要让娘娘搬进去,才叫人改的名字。”

    我点点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太监道:“公公请说。”

    “你以为换了张脸我就不认得你了吗?温春子。”

    “嘿嘿,眼力不错嘛!”

    “你之前的那张太监脸不是挺好、挺没特点的吗?怎麽又去换了一张?”

    “换成这张才能在夕霏宫当差呀。”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三更。

    喜欢这篇文的亲,请多多支持!

    ☆、第三十一回

    我们说著、说著,已走到夕霏宫,只见许多宫人忙进忙出,哪里有褚铨和楚霏微的影子?

    我道:“皇上呢?娘娘呢?”

    “宫里还没布置好呢,我就是叫你来帮忙的。”温春子笑嘻嘻地推我走进殿宇明间。

    我摇摇头,笑道:“幸亏你来找我,否则我极有可能会向刘迟透露凌虚黄泉的事。”

    “我这几天在宫里听到不少闲言碎语,其中就有关於刘迟和顺王的。”温春子一面带我到处看看,一面说道:“我听说顺王虽是先帝长子,却无意争夺皇位,可是後来他为了刘迟,不得不改变初衷,去拼一把。”

    我不屑道:“你信吗?我就不信。比如褚铨,他夺江山不是为了楚霏微,同样也不会为了楚霏微放弃已得手的江山。”

    温春子叹了口气,道:“可是刘迟信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在傻傻地等著顺王。”

    “你可怜他是吗?那你预备怎麽做呢?”

    “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顺王的下落,并保他出宫以前不被人杀害。”

    我道:“你想做善事,我不拦著,可你得小心点,我们身在宫中也不十分安全。”

    他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眼瞅著一个正在摆放花瓶的小太监,吩咐道:“娘娘喜欢字画,快去库房取些来,挂上。”

    褚铨才即位,总是忙於朝政。

    楚霏微入住夕霏宫後的半个月内,褚铨只在那里过了一次夜,其余时间他都在泰基殿批阅奏折,或是召见大臣。我身为太监总管,得时时伺候著褚铨,日子过得实在劳累、谨慎,於是很羡慕留在夕霏宫当差的温春子。

    这天,褚铨熬夜批奏折,我在他身边伺候著。

    他忽然搁了笔,道:“明天你代朕去夕霏宫看看。”

    “是。”我低头答应著。

    “等忙过了这一阵,朕再去看他。”他顿了顿,用手抚摸著额头,“近来也不知怎麽了,ji,ng神总是不济。”

    我忙问道:“要不要叫御医来给您瞧瞧?”

    他摇摇头,看著我,笑道:“你是通医理的,照你看,朕有什麽毛病?”

    我心里咯!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回准被他识破了。

    谁知褚铨只是笑笑,接著又道:“朕没病,只是和菱国结盟的事让朕心烦。”

    我松了口气,道:“两国结盟是好事呀,假如大腾国的那帮蛮子当真吞并了菱国,对夏国的威胁岂非更大?”

    “朕是该为大局著想。”他把奏折合上,拿它在手里摆弄著,“可是这样一来,得叫霏儿受些委屈了。”

    “这怎麽说?”

    “菱国国主的意思是,联姻。”

    我想了想,道:“皇上若不喜欢菱国的皇子,将他安置在後宫不理会便好了,这并不影响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何况娘娘心胸开阔,必不会计较这些。”

    褚铨笑道:“你这样娘娘、娘娘的叫了他个把月,朕却还没有给他册封,他怎能不委屈?”

    “那麽皇上的意思是?”

    “朕虽有意立他为皇後,可是他如今尚无所出,就先封为妃子吧,明天你带著朕的旨意过去。”

    “是。”我点头答应著。

    他看看窗外的夜色,重新提起朱笔:“快入冬了,也该是时候送褚槿上路了。”

    第二天一早,我伺候褚铨上了早朝之後,便到夕霏宫去。

    夕霏宫原名寝华宫,是先帝宠妃的住处,里面的布置极尽奢华,楚霏微却早已看惯了这种奢华,并不稀罕。他叫人更换了宫内所有的布置,只留下庭中开放得正豔的秋海棠。

    我入得夕霏宫时,正撞见楚霏微在庭中舞剑,他兴致正高,竟没发觉有人到来。我无意破坏他的雅兴,便悄悄地走到温春子身旁,轻声问道:“这把剑是你替他弄来的?我记得在王府的时候,褚铨是禁止他练剑的。”

    温春子早已觉察到我的气息,只是悠悠然转过头来:“他自己问褚铨要的剑。”

    “唉,看来褚铨是越来越宠他了。”

    “你叹什麽气?这样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正说著,楚霏微一剑刺来,剑尖直指我的心脏。

    我猛吃一惊,堪堪用拂尘架隔住。

    在我心绪尚未平定之时,楚霏微已将剑撤了回来,笑道:“你什麽时候来的?”

    “刚来。”我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你干嘛偷袭我?就因为我来了没跟你打声招呼?”

    “嘻嘻,我跟你闹著玩的,否则你挡也挡不住。”他笑嘻嘻地拉著我,“你来得正好,陪我练会儿剑吧,我好说歹说,温春子也不肯陪我练。”

    “他不肯陪你是对的,宫里头人多口杂,咱们都得小心谨慎著点。”我一面朝四周看看,一面态度强硬地将他的手拿下来。

    他苦著脸道:“好吧,我自个儿练去。”说著,他走回到原地,慢慢舞起剑来。

    我看他舞著舞著,很快又顺畅了起来,似已忘却了烦恼。

    我微笑道:“那会儿他在百鼎楼比剑,也是这样的神气。”

    “可以想见。”温春子笑著点点头,转而问道:“你今天过来,是有什麽事吗?”

    “褚铨忙不过来,叫我替他过来看看,还说过些日子要给霏微册封。”

    “封个什麽?妃子还是皇後?”

    “褚铨说他未有所出,先封他为妃。”我说著,压低了声音,“霏微是不是也给了你一道避孕的方子,叫你帮他抓药?”

    温春子轻轻点头,道:“这半个月内褚铨只在夕霏宫过了一次夜,那回等褚铨一走,霏微就催著我上御药房去抓药。起初我还担心被那些个御医看出这道方子不对头,可是过了这麽些天,也没有人识破。”

    “兴许只有菱国的大夫才看得出那是道避孕的方子。”我摩挲著下巴,“咱们在宫里住了有一个多月了,我也没碰著朔方流,不知他扮成哪位公公了?”

    温春子扑哧一笑,道:“他才不肯装太监呢,一准是扮成侍卫了。”

    这时,褚铨孤身走进宫门,走到庭中,见楚霏微正在庭中舞剑,他便驻足观看。

    我和温春子低声交谈,等发觉时,褚铨已站了有一会儿了。我和温春子连忙赶过去,正要下跪向他请罪,他却免了我们的礼,并叫我们噤声。

    褚诠又静静地看著楚霏微,看他尽情舞剑,他那身姿轻灵,宛如翻飞的燕、穿花的蝶。

    褚诠不觉呢喃道:“他这样子真美,却似乎……离朕很远……”话到一半,他轻轻地咳出声来,并且越咳越止不住。

    我和温春子连忙劝他进屋去,免得感染风寒。

    楚霏微也听到了这阵咳嗽声,只见他凌空一个转身,落在近处,收了剑,向我们走来。

    褚铨捂著嘴,咳嗽不止,他明明看见楚霏微走过来,却连话也说不出口。

    楚霏微关切道:“皇上,外边冷,快进屋吧。”

    褚铨只是摇头。

    楚霏微叹了口气,把剑交给温春子,道:“妾身失礼了。”说著,他便将褚铨打横抱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我和温春子紧跟著也走了进去。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三十二回

    楚霏微将褚铨抱到床上,替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褚铨才止住了咳嗽。我叫温春子去煮姜汤,自己和楚霏微守在床头。

    褚铨的样子很是疲惫,一躺到床上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已入睡。等温春子将姜汤端来,他又醒了过来,把手伸到锦被外摸索著,唤道:“霏儿。”

    楚霏微连忙握住他的手,道:“我在。”

    褚铨似乎安心了一些,挣扎著想要坐起来。楚霏微便扶他坐起来,再从温春子手中接过姜汤,柔声道:“皇上,趁热把姜汤喝了吧。”

    褚铨轻轻点头。

    我忙去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让楚霏微坐著喂他喝。

    楚霏微坐下来,用勺子舀一口汤水,轻轻地吹了吹,喂到褚铨嘴边。他这样一来一去,喂褚铨喝下了半碗姜汤。褚铨忽然摆手,道:“不喝了。”

    楚霏微便把碗交给我,安静地坐著陪他。

    褚铨凝视楚霏微,忽然道:“朕一生下来就只为了某天能坐拥夏国江山,这是朕的命,朕对於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後悔,可是,就在刚才,朕有那麽一些动摇。朕可以坐拥江山,却不能拥有一个小小的你,实在,是一件憾事。”

    楚霏微迟疑道:“我不是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吗?皇上为何要这样说呢?”

    褚铨微笑著摇了摇头,又躺下来:“朕累了,陪朕睡会儿吧。”

    “好。”楚霏微脱了外衣和和鞋袜,钻进褚铨的被窝里。

    我和温春子替他们放下床帐,便一起退了出去。

    从那天起,褚铨便一直留在夕霏宫养病,由楚霏微来照料他的饮食起居,由我负责将大臣们的奏折拿到夕霏宫来让他批阅。褚铨住在夕霏宫养病的这段日子里,曾叫御医来看过几次诊,每回我们三人都要提心吊胆一番,然而每回都是虚惊一场。御医们没能查出褚铨的病因是中毒,而非感染了风寒,他们只是提醒褚铨要多休息、少劳累,又开了些调养的方子。褚铨一直挂心朝政,即使是在养病期间,他也没闲下来。

    入冬以前,褚铨叫我督促谦王上路。我原以为去给谦王送行,便可以见到周睿,然而我没能如愿。我也不好向谦王追问周睿的下落,因为给谦王送行的不只有我,还有几位朝中大臣。

    初冬的第一场大雪是在夜里下起来的,当时楚霏微和褚铨都已睡下了,我坐在外间打盹。到下半夜,我被一阵陡然而起的咳嗽声惊醒,连忙起身走进里间,只见褚铨趴伏在床沿拼命咳嗽,而楚霏微则是手足无措,怔怔地看著他。

    我赶忙扶起褚铨,帮他抚胸顺气。楚霏微这才从惊吓中缓过来,连忙下床去给褚铨倒茶水。

    等楚霏微端著茶碗过来,褚铨已止住了咳嗽,他ji,ng疲力竭地靠著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气。

    楚霏微慢慢地喂他喝了口茶水,他才咽下去,忽觉嗓子里痒痒,猛地又咳嗽起来,不多一会,他便倾身将一口血痰吐到床下的痰盂里。

    褚铨病重原是我和楚霏微意料之中的事,然而当我们真正看到他痛苦、挣扎的样子,还是被惊著了。

    我勉强镇定下来,把褚铨交给惊魂未定的楚霏微,站起身,道:“娘娘好生看著皇上,奴才这就去请御医来。”

    褚铨听了,立马伸手扯住我的衣袖,冷冷逼视我,道:“朕可以相信你吧?”

    我浑身僵硬,道:“是。”

    他抓紧我的袖子,又将我拉近了一些,道:“朕吃了那些御医开的方子,病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这是为什麽呢?”

    我无言以对。他身边的楚霏微听了这话,已呆若木ji。

    幸而褚铨没有留意楚霏微,只管盯著我,往下说道:“他们必定已被人控制,而控制他们的那个人想要谋害朕!”

    我战战兢兢,无言以对。

    褚铨喘口气,接著道:“今後你照常叫他们煎了药,送过来,别让他们发觉朕已起了疑心。只是这药朕再不能喝了,你替朕小心处理掉。”

    “是、是。”我连连点头。

    褚铨这才松开我的袖子,慢慢躺下来,道:“明天一早,你去请大将军袁崖过来,再叫上汪丞相,还有,找个可靠的人送信给九宫城主,让他尽快进宫来。”

    我点头应是。

    等伺候褚铨睡下,已是四更天了,我再无睡意,便走到廊下透透气。夜空飘著雪,雪片坠落在屋顶、墙沿、枝梢和地面上,慢慢地积攒了起来,到明天早上宫里头该是另一番景象了吧?我一面想著,一面往手心里哈了口气,用力摩擦起手掌来。这样的夜,使我更加想念周睿,去年冬天我们明明还一起赏雪来著……正当我思绪万千时,楚霏微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我正在发呆,他便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转身面对他,见他只穿著寝衣,脸色像雪一样白得透明。

    “下雪了,你还穿得这样单薄,也想生病吗?”

    我正要拉他进屋去,不料他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并用双手紧紧地抱著我。我手足无措,只听他呜咽著道:“他要死了,快要被我害死了……我不知道,杀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感觉到他的颤抖,仿佛也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挣扎,我於是轻轻地抚摸著他的背脊,安慰道:“别害怕,你并不是孤身一人,有我、有周睿,还有温春子和朔方流,我们陪你一起面对。没事的,眼下虽困难,但总会过去。”

    他深吸一口冬夜寒冷的空气,再慢慢地呼出,情绪总算安定了一些。

    正当这时,躲在暗处的人开口提醒道:“回去吧,感染风寒事小,你们在这儿搂搂抱抱,万一被人发现,麻烦可不小!”

    楚霏微吃了一惊,连忙推开我,转身走进屋里。

    我一早听出是温春子的声音,所以还算镇定。

    “不是每个人都会贪图他的美色。”温春子一面说,一面从y影里走了出来,“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我看著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无奈道:“你想哪去了?我不过是在安慰他。若换做是你,估计你也会这麽做的。”

    温春子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因为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能看出来,霏微对你的感情可不一般。”

    我露出无辜的神情,道:“我也没对他做什麽,他怎麽就对我不一般了呢?是你想太多了吧?”

    “但愿是我多心了。”他停在我面前,“待会儿需不需要我陪你走一趟?”

    我微笑道:“我应付得来,你留下看著霏微吧。”

    作家的话:

    今天第二更。

    ☆、第三十三回

    天刚蒙蒙亮,我就已出了皇宫,搭乘马车赶往袁府。

    车夫熟门熟道,载著我抄近路赶到袁府时,太阳已高高挂起。门前守卫一眼便认出我来,非但不加阻拦,而且恭敬有礼地开了门,请我进去。

    可惜的是,我从没来过袁府,进去了也不知到哪儿才能找到大将军袁崖。我只得逮著一个正忙著扫雪的小厮,问道:“知道大将军在哪儿吗?”

    他向我行了个礼,回道:“将军大人正和几位贵客在岁寒轩烤鱼呢。”

    “这麽有兴致?”我嘀咕了一句,又叫那小厮给我带路。

    岁寒轩周遭种满了松、竹、梅,确实是名符其实。

    我跟著那小厮走到岁寒轩外,里面的人聊得正兴起,不时传出快意的笑声。

    小厮突然停步,道:“将军大人就在里面,小的只能送您到儿了。”

    我知道他急於回去扫雪,便挥挥手打发了他,自个儿进屋去。

    坐在屋里喝酒、烤鱼、赏雪的一共有三个人,让我意外的是,这三个人便是褚铨要我去找的那三个人,他们齐聚在这里,好像早就商量好似的。

    我愣了一下,打趣道:“哟,丞相和九宫城主也在呀,这倒好,省得我再跑两趟了。”

    他们见我来了,倒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意外的样子。

    “公公来得巧,坐下喝两杯吧。”坐在主位上的人带笑向我举杯,一身便服掩不住他那凛凛威风,一看就是位久经沙场的武将,此人正是大将军袁崖。

    我正要谢绝,九宫城主已走过来,拉住我不放,硬是把我拉到了席位上,摁著我坐下:“错过任何事都不要紧,却不要错过了这冰枕梅酒和龙海鳕鱼。”

    坐在对面席位上的人衣冠齐楚,道貌岸然,便是丞相汪左龄。汪左龄不像袁崖和九宫城主那样热情好客,从我进门起他便没有正眼瞧过我,只管坐著自斟自饮。

    我酒也喝过了,鱼也吃过了,心里还是念著褚铨交代的事,便忙著起身,赔礼道:“并非是我有意要扫各位的兴,实在是皇上交代了,要我来请各位大人进宫商量要事,不宜耽搁,各位还是快些随我进宫去吧!”

    他们三人却听而不闻。

    九宫城主只管站起身,强摁著我坐下,笑道:“不急、不急,公公且再多喝几杯。”

    我看著他们逍遥自在的模样,已觉得不对劲了。

    这时,只听袁崖笑道:“大概是我这里没有陪公公喝酒的美人,公公才觉得无趣。”他说著,击掌三下,随後便有人掀起竹帘,从里间走了出来。

    我看见那人,豁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喜怒交加,因为那人竟是我朝思暮想的周睿,然而此刻的他明明是看著我走来的,眼睛里却没有光彩,似乎已认不出我来。大冷天的,他身上除了一小块遮羞布,就只罩著一件薄透的纱衣,使得肌肤若隐若现。他看起来并未感觉到冷,他似乎什麽感觉也没有了,宛如一个徒有其表的人偶。

    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到他身上,并一遍遍叫唤著他的名字,可是我得不到回应。

    我愤怒已极,回头朝著袁崖、九宫城主和汪左龄吼道:“你们对他做了什麽?”

    这时,他们三人已起身离席。九宫城主手擒玉杯,走过来,一面笑著道:“少量饮酒可以提神。”

    我虽然愤怒,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因而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便伸手接过玉杯。

    “公公慢慢享用,我等先失陪了。”袁崖说著,与同九宫城主、汪左龄一起离开了。

    我看看门外,并没有人把守,然而我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带著周睿出逃,我只是喂周睿喝了酒,而後抱他到里间的卧榻上去。

    不久,周睿便清醒过来,见我就坐在他身边,他惊喜万分,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激动道:“付一棠果真没有骗我!”

    “你别乱动。”我看他身上的披风连同棉被一起滑落下来,连忙将他抱住。

    他这才发觉自己几近赤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也随之涨得通红,嗫嚅道:“这是怎麽回事?”

    “我也正想问你,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紧紧地盯著他,一面拉起棉被将他团团裹住。

    他寻思片刻,茫然地摇了摇头:“付一棠说要安排我和你见面,那天他叫来一辆马车,让我自己坐上车去,他和车夫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看著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不知不觉便睡著了……等醒过来,你已在我身边。”他说到这里,眼睛里绽放出了熠熠的光彩,一脸迷惘的表情也化作甜蜜的笑,“我的头还晕晕乎乎的,不是在做梦吧,信弘?”

    我虽动容,却也留意到他的脸红得很不自然,於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已有些发烫。谁知我才碰了他一下,他便不能自已地颤抖起来。

    我吃了一惊,赶忙将手拿开:“你怎麽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好难受啊,信弘,你再摸摸我好吗?”他颤抖著哀求道,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很快又变得迷蒙起来。

    “你的样子很不对劲啊……”

    我正疑惑,不料他一下子挣开了棉被,向我扑过来。我险些被他扑倒在榻下,急忙抱住他,向卧榻里侧一滚,压在了他的身上。

    当我们俩的身体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周睿彻底失控了,他的力气和速度变得有如失控的野兽一般不可阻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发狂地撕扯著我身上的衣服,宛如野兽在撕咬著自己的猎物,这让我多少有些胆战心惊。

    “睿儿?”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叫了他一声,看他的反应。

    他听见我的叫唤,咬紧牙关,停了下来,身体却依然在颤抖。

    我看见他眼里的痛苦和挣扎,知道他未曾失去理智,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你快走开……”他闭起眼睛,不看我,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我叹了口气,挺起身,替他解开缠在腰间的遮羞布。

    “你干嘛?”他睁开眼睛瞪著我,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我用腿勾住他的腰,看著他,微笑道:“随便你怎麽做,只要别撕了我的脸就好。”

    他受到我眼神的鼓舞,欣喜若狂,“呲啦”一下撕开了我的裤子。

    在我做好准备之前,他已挺身而入,一刻也不停歇,疯狂地运动了起来。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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