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有种 作者:燕青燕来
第5节
台下的小朋友们群情激奋,他们眼含着热泪紧紧盯着左饕的扑地雄姿。他身穿银色紧身衣,颈部和腿部面料为红色,双眼处和胸前亮着三盏小灯,艰难地用单膝支撑,可气力不支再次一头栽倒。
小朋友们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公主姐姐启发道:“小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为奥特曼加油!奥特曼,站起来!奥特曼,站起来!”
看台下的小朋友们就激动地握紧了小拳头,跟随她一齐大喊,“奥特曼,站起来!奥特曼,站起来!……”
于是左饕就站起来了。
伴随着奥特曼雄壮的背景音乐,他左臂平放胸前右臂半举,摆出斗争姿势,又一个箭步窜出,与蝎子怪兽缠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有了小朋友们的加油助威当然不一样,奥特曼表现得十分神勇!只见他一拳击中蝎子怪兽胸口,把怪兽打得“呃”了一声,蹬蹬蹬倒退好几步。奥特曼不容他喘息,又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飞起一脚踢中蝎子怪物腹部,把怪物踢得“呕”一声捂着肚子先跪倒,又慢慢趴在地上。奥特曼光速上前,双手大力抓住蝎子怪物的外壳,把它提了起来,以脚跟为轴点嗖嗖嗖身体旋转数圈,然后手一扬把它丢了出去,怪物“嗷嗷”惨叫着直飞出三四米远才以脸着地,四肢无意识地抽动几次,已然奄奄一息。
奥特曼威风地走过去,一脚踩在蝎子怪物背上,右手握拳高高举起,接受台下小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
扮演蝎子怪物的超市搬运员:左饕你有种,卧槽啊……
“信念之力,化为勇气!这信念的强大,能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这就是奥特曼!”公主姐姐深情朗诵。
左饕向小朋友们挥手致意,然后转身作势要走。
“奥特曼,你去哪里?”公主姐姐跑过去,把话筒放到左饕嘴边。
左饕在头套下木着脸背台词,“我要离开地球,回到我的星云。”
公主姐姐对着台下说,“小朋友们,奥特曼要走了。”
“不要走!”台下传来阵阵稚嫩的挽留声,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甚至哭了起来。
左饕右手扶额,作为难状,“我不得不回到78星云,当西边的天空,启明星发光的时候,有一束光将飞向宇宙,那就是我!再见了,小朋友们!”说完又把左脚踩到怪物背上,还用力碾了碾,“暂时的离别不是结束,而是新的美好回忆的开始!”
蝎子怪物:我已经被打倒了!请您专心念台词!
公主姐姐很伤心,“那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奥特曼:“热忱之心不可磨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无论与哪国的人们都能成为朋友。不要丢掉那份感情,纵然这感情被背叛过几百回,这是我不变的愿望。孩子们,再见吧!”
小朋友们带着哭腔说:“再见——”
公主姐姐说:“那么,在奥特曼离开我们之前,小朋友们上台来,跟奥特曼合影吧!”
小朋友们很惊喜、很鸡冻,纷纷让家长领着上台,去和奥特曼合影。
公主姐姐热情洋溢地宣传:“只要在商业中心快餐店购买一份儿童套餐,就可以赠送一张奥特曼贴纸,还可以凭小票参加新年大抽奖!更有机会获得奥特曼限量版玩偶!”
这是左饕工作的大超市联合商业中心,举办的新年促销活动。左饕因为箱子搬得快,货架摆得整齐,关键是身材好,荣幸地被挑选为奥特曼的扮演者,最近在35岁幼儿圈子里人气很旺。另外还有一个内部封号叫做“怪兽杀手”。
左饕正在第一拨上台的五六个小朋友的簇拥下摆pose,突然注意到台下一层层观众最外围,有个穿黑大衣的人正鬼鬼祟祟地趁乱接近一个带小孩的老太太。那小孩很捉急想上台跟奥特曼合影,拽着老太太的手一直往前挤,老太太被拉得站不稳,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左饕微微皱眉,就见黑大衣袖子下探出两指,夹着一枚刀片,在老太太皮包上轻飘飘一划,手再伸进去一掏,老太太的大钱包就掉进了他的手里。
老太太若有所觉,回头一看吃了一大惊,本能地就想去抢回钱包,被黑大衣猛地推了一把摔在地上,连小孩都被拉得跌倒。
周围人赶紧去扶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黑大衣已经掉头就跑。
左饕刚才还高呼了一遍“热忱之心不可磨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觉得这时候不伸出援手实在是有违奥特曼拯救人类的光辉形象,何况那贼实在过分,谋财不算,还专门挑老弱妇孺欺负,推老太太的那一把几可害命,于是紧跑几步跳下台子追了上去。
那扒手用眼角余光看到穿紧身衣的奥特曼居然追着自己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脚底下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恍惚了一瞬,才又开始向马路对面狂奔,那里有武功高强的同伙在等着接应他,怕什么奥特曼!
左饕可是练过的,即便紧身衣不太舒服又要绕过众多星星眼的小朋友避开众多小手,也很快就接近了歹徒。他侧身躲过一辆汽车,无视目瞪口呆的司机,之前的权当助跑,此时一纵跃出四五米远,狠狠把黑大衣贼扑倒在地!
黑大衣武功高强的同伙见状,挥拳冲向左饕,左饕跳起,一脚在黑大衣脖颈处巧妙一蹬,双手扯过他同伙的胳膊顺势一扯一拧,隔条马路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
蝎子怪兽呐呐自语:“尼玛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他站起身想过去帮忙,结果台上一个三岁左右的小朋友指着他哇哇大哭,“奥特曼!大怪兽站起来了奥特曼!快来打死他啊奥特曼!”
“……”某怪兽只好默默地重新趴下躺好。
左饕回头,见台上台下的小孩子都瞪大眼睛长着小嘴,惊讶又崇拜地望着自己,于是踩在两个歹徒的背上,右手握拳高高举起,向小朋友们致意。
小朋友们拼命鼓掌,齐声高喊:“奥特曼!奥特曼!奥特曼!”
马路上某过路车辆行驶出一条可疑的曲线。
很快商业中心保安和片区民警都赶到现场,控制了两名歹徒,把他们扭送去派出所,尽管他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黑大衣一直骂骂咧咧,说自己脖子疼,说奥特曼没正事,不冲怪兽使劲却狗拿耗子,并挑拨民警说奥特曼呛了他们的行;武功高强的那位,哆哆嗦嗦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正眼都不敢看左饕。刚才左饕出手太快,气场太狠,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就因为当着奥特曼的面偷了老太太钱包。
老太太坐在街道派出所里握着左饕的手千恩万谢。她小孙子长得跟蜡笔小新似的,抱住奥特曼的腿一直羞涩地看左饕,左饕只好左腿上挂个小孩儿去做笔录。
左饕此时已经摘了头套,小朋友感觉自己很幸运,不光目睹了奥特曼见义勇为抢回奶奶的钱包,还亲眼见证了奥特曼的变身过程!要知道奥特曼一般都要藏起来变回人样的,可这次他双手抱头左右动了动,咸蛋脑袋就变成了一颗人脑袋!好神奇!
老太太的儿子也急匆匆赶到派出所,是个穿皮衣戴貂领梳大背头的中年人,粗眉圆眼大脸蛋子,一看就是孩子他爸。他见老太太和儿子无恙才大大松了口气,“妈,您没事就好。现在正是乱时候,都等着弄钱过年哪,您下次可别带骏骏出门了。”
老太太安慰道:“没有大事,就是买点菜。以前不是都挺好的?”又拉过左饕,“谁知道会遇到抢钱包的呢?多亏了这个小伙子!”
大版小新朝左饕点点头,视线下移对他儿子说,“覃小骏,从小叔叔腿上给我下来!”
叫覃小骏的小家伙儿憨声憨气地威胁他爸,“奥特曼在这里,你可不要乱来哦!”
他爸:“……”
左饕:他难道不是应该更喜欢动感超人?
大版小新又感谢了一番,拿出自己的名片和一沓现金递给左饕,“鄙人姓覃,叫我覃哥就行。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
左饕瞄了一眼,“我不要。”
覃老板又拿出一沓,“两万块。”
“……”
覃老板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左饕的紧身衣,稍带戏谑地说:“兄弟,这你应得的。看你样子应该挺缺钱的,不用这么有种。干嘛不要?”
左饕摇了摇头,面瘫脸,“热忱之心不可磨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
覃老板赶紧打断他。
沉思片刻,覃老板文豪地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看你这工作也赚不着什么钱。听说你身手不错,干脆跟着我干好了,每个月怎么还不弄个万八千的。”
覃老板注意到左饕深潭似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波动,却摸不准他的意思,体贴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十分热爱这份扮演奥特曼的工作,就算了。钱你收着,拿去买变身器。”
左饕拿起他名片看了一眼,名片很精致大气,上书“冲上云霄娱乐城”,总经理:覃大福,下面是联系方式。
左饕问:“工作时间?”
覃大福:“你不问问你什么工作?”
左饕面无表情地雷人,“我不演超人。我不喜欢他的服装。”
覃大福无语:“…… 演什么超人演超人?!”
“那我演什么?”
覃大福心力交瘁:“什么也不演!你就加入保安部,我让老孙罩着你点。”
左饕了然道:“原来是演打手。”
覃大福脱力地一字一顿强调:“是维持秩序。”
覃大福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老太太说:“妈,我送你们回家”,又跟左饕说:“像咱们这种店都是晚上营业。每天晚8点到早6点,没问题吧?”
左饕想了想,“晚10点。”他觉得这个工作时间不错,他晚上出去工作,白天就可以跟可可一直在一起了。左饕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行行行行行,”覃大福挥手,“今天我不过去,明天晚上你来娱乐中心找我。”
左饕闷声点头。
覃大福弯腰抓过覃小骏,把他抱起来。覃小骏抱左饕大腿抱了很久,手已经酸了,所以被覃大福轻易得逞。
覃大福:“……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覃小骏又鄙视又洋洋得意地斜眼看他爸爸,憨声道:“你真是笨死了,奥特曼要回78星云了,明天晚上怎么去找你呢?”
14、覃大福叹,胆大,挺有种。
左饕顺从地在床上趴着,白可坐在他腿上给他踩背。
两只白嫩的脚丫在他背上灵活地揉来揉去,按摩他的肩胛和脊柱。长期从事力气活,即使年轻力壮也难免腰肌劳损,白可很在意,经常帮他捏捏踩踩。
左饕舒服得眯起眼睛,感觉此时此刻此情此情很惬意。
白可累了,喘了口气,双脚轻轻搭在左饕肩膀上摇晃着休息,还时不时用脚趾调皮地拨弄左饕的耳朵。
左饕伸手拉过白可一只脚,只见脚踝纤细,形状优美,足弓高高拱起,脚背晶莹凝白,从侧面看从足跟到脚趾越来越尖,越来越薄,淡淡转为粉红,指甲修剪得十分圆润整齐,连脚底也滑腻粉嫩,正是精雕细琢、堪称名器的一块羊脂美玉。随意挠了挠他脚心儿,果然白可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反应十分剧烈,脚趾乱动,双腿乱扑腾。
左饕觉得反倒是自己像被挠了把似的,正挠在心窝的最痒处。
“可可,我有事情跟你讲。”
白可犹自不知,还笑盈盈地踩着左饕的肩膀家暴左饕,拿他当hellokitty呢。
左饕双手撑床猛一挺劲腰,白可猝不及防被掀翻,仰面躺在床上,双手软软举在脑边,满脸错愕,不明白hellokitty发什么脾气,想了想又眨眨眼,开始用脚就近踢左饕肋骨。
左饕:“……”
左饕突然掉转身,虚压到白可身上,按住他两只手,面无表情地十分得意,连身后看不见的又硬又倔的狼尾巴都翘上了天,垂眼看了他几秒钟,低头在他软软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白可笑弯了眼。
左饕说:“可可,今天我辞掉大卖场的工作了。”
白可不解地歪头看左饕,满脸问号。
左饕就给他讲了一遍奥特曼助人为乐,覃老板让他去娱乐城上班的故事。
白可微皱眉头,右手挣脱开左饕的束缚,轻轻摸了摸左饕的脸,面带担忧。
左饕抓了白可的手贴在脸上,“我会自己小心”,又嘱咐道:“我夜里上班,你也要小心,有什么问题赶紧打我电话,明白?。”
白可点头,满眼不舍。
“不用担心我,我今天还见义勇为了来着。你左饕哥哥厉害着呢!”
白可抿起嘴,眼睛里波光流转,全是调笑。
左饕放下手捏他的脸,“敢嘲笑我扮奥特曼!”
白可笑着用手比了个大拇指给左饕。
左饕说着电视剧里的蹩脚台词,“那你有什么奖励?”
白可一直笑,胳膊绕上左饕的脖子抬起上半身,轻轻吻左饕的嘴。
左饕一动不动让他亲了半分钟,突然夺回主动权。快感直击大脑,他把白可压在身下深吻,十指交叉而握,舌头游移着舔过白可敏感的上颚,又缠住他的小舌吮吸,不断加重力道,二人口舌相交、气息相融,双双坠入一段甜蜜迤逦的迷梦。
左饕忘我地吻了不知多久,抬头看白可,果然他双颊粉红,眼含春水,呼吸急促,正是一副情动的模样。
左饕突然发现两人的姿势极端危险:他刚才把脚踩他肩膀的白可掀了下去,白可姿势未变便被他制住,此时正是双腿分开地躺在他身下,左饕硬气的某部位已经险险就要贴上白可的尾巴根儿了!再看白可嘴唇红润微肿,迷醉的眼睛带着一层水汽,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爱意,简直就是诱人犯罪!
左饕心脏扑通扑通跳,很没种地一个激灵窜下床,一面跑回客厅自己的窝,一面口不择言,“可可你累了就早点睡吧。晚饭的鱼好吃吗?明天早晨喝牛奶还是豆浆?”
白可并拢腿侧躺过去,气息微乱,气鼓鼓地寻思,我倒想说喝牛奶,我说得出来么!
左饕次日安顿好白可就去冲上云霄娱乐城,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覃大福。
覃大福言而有信,安排左饕在保安部工作。他是新人又是覃总亲自领进来的,主线任务就是每天穿黑西装、必要时戴墨镜,支线任务是在客人醉酒闹事打小姐骂少爷时予以适当阻拦。
左饕挺满意这份工作,觉得它轻松好赚,又有很多小费,唯一的不足就是他早晨回去跟白可一起吃完早饭后,要一直睡到下午两三点才行,不然简直生不如死,所以二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最初自己想象得那么多,钱真心不好赚!
年前年后的一个月,娱乐城的生意更是好到爆,左饕每天也多加了几小时的班,忙完那一阵子,又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那天左饕领完薪水后,白可坐在床上刷刷刷地数钱,眉开眼笑。
白可现在越发乖巧懂事。左饕清晨回到家早餐肯定是做好了的,中午一觉醒来白可又肯定在等他吃饭,下午两人一起看电视或者出门买东西,晚饭左饕做,之后九点钟白可上床睡觉,左饕就得去娱乐城上班了。
白可怕他营养不够,加之左饕现在赚得多了些,就极大地提高了左饕的伙食标准。他好像天生就擅长学习和模仿,有着绝佳的感受力和实践操作力,之前看过左饕做菜,很容易就可以烹饪出一模一样甚至味道更好的饭菜来。后来随便看看美食频道,就摆脱了左饕的大锅炖肉水平,饭菜越发精益求精,营养搭配完美,色香味无不引人食指大动,盘盘可以上菜谱。美中不足的就是,无论多么精美的江南菜或是焙西餐,都必须做超大份才行!
左饕每天回去的路上,都感觉很期待,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喜欢白可。
金屋藏娇神马的,真是弱爆了有没有?!
工作上也进展顺利,左饕用了不到三个月,在冲上云霄娱乐城立稳了脚。他年纪小,工作却认真,从不在背后说别人闲言碎语,对小姐少爷们也一视同仁,从不扒高踩低、媚上欺下,也不贪小便宜,最重要的是,他运气非常之好!从来没有被撒酒疯的客人误伤过!
娱乐城上下对左饕都关照有加,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他。覃大福也对他很满意,似乎有心栽培。
那天刚刚半夜11点,左饕正一边秃噜秃噜吃盒饭(是的,他有偷吃小灶!)一边看监控录像,覃大福带着几个他平时身边的亲信走近值班房,叫他:“左饕!跟我走,哥带你出去长长见识。”其他听见的人都流露出一种不敢置信又艳羡的神色。
“哦”,左饕站起身,仰起脖子一双筷子上下飞舞,风卷残云般吃光了剩下的大半盒饭菜,抹抹嘴,拿了两个苹果揣进西装口袋,默默走到覃大福身边。
所有人:“……”
覃大福一边走一边皱着大粗眉毛琢磨,临上车时对左饕说,“你的那个名字…… 那天我特意查了下…… 好像是个什么巨能吃的神兽吧还是什么的……”
左饕面瘫脸看覃大福,覃大福讪讪钻进车。
三辆车子走街串巷,七拐八拐开到近郊一家废弃工厂前。厂子四面有些荒郊和农田,没有人家,在冬夜里散发出漆黑阴寒的空气。
车子关了大灯,绕到工厂后开进去,借着昏暗月色又开了几分钟,进入一座黑暗的大楼里,楼的墙壁上到处搭着脚手架,显然才建到一半。
在未竣工的大楼里又行驶一段,通过一段隐秘的坡道,进入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左饕和其他三个“助理”坐一辆车,跟他们并不很熟,见了这里的情况虽有不解也没做声。那三个人和司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这样都不问?那我们要怎么说出那句“不该问的你别问,小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助理b:尼玛憋死我了……
几人在停车场下了车,跟随覃大福进入一个巨大的遍地水泥碎块和木屑的临时电梯,到地下三楼。
电梯门一开豁然开朗,竟别有洞天,奢靡的灯光和各种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左饕细看,发现经过走廊,就是一个面积极大的房间,铺着暗红色羊毛地毯,地毯上安放有各种五颜六色的机器和牌桌,上百号衣着光鲜的男女穿梭其间,推牌九撒筹码——竟是一家地下赌场。左饕之前听贱刘贱马他们说过,亲眼见还是头一回。
覃大福扫了左饕一眼,发现左饕依然不动声色,赞赏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怎么这样都不吃惊?破孩子真是啥也不懂,恐怕还以为是游戏厅呢!
几人并未在赌场停留,沿着酒水区一路直走,又乘另一豪华电梯下到地下四楼。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只不知这电梯还会带他们堕入第几层地狱!
然而左饕那时候不仅没有心生畏惧,反而充满好奇,就像一个初到嘉年华的孩子。
地下四层明显比三层安静了许多,左饕随他们拐进一个内有十几人的包厢,一个光头的魁梧男人居中而坐,大臂外侧纹了一个婴儿脑袋一般大狰狞咆哮状的虎头。
覃大福走到光头男人身边微微弯腰,恭敬问好:“虎爷。”
虎爷淡淡点了点头,倨傲地扫过覃大福和他身后的左饕一行人,“你去看看那几个崽子,让丑瓜今天别给我丢份。”
“好好”,覃大福连声答应,带着自己人悄悄退了出去。出了门,他才吁出一口气,暗暗在额头抹了把汗。
左饕也能感觉到那个叫虎爷的人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和侧漏的嗜血霸气,又略带疑惑地看了覃大福一眼,可也不用吓成这样吧……
覃大福如果知道左饕心中所想,定要气得跳脚的。
覃大福又带他们去了一个很大的休息室,一推开门,便能闻到一股子汗臭味和淡淡的血气。
里面坐着的几个人见了覃大福纷纷问好,叫他“福哥。”
有几个人很健壮,披着外套,或赤裸上身,正在往腕上缠绷带。多多少少,身上脸上都带些伤。还有一些医护人员,在帮他们按摩肌肉。
左饕一语不发,静静看着。旁人不注意的话,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覃大福走到一人身边,“丑瓜,状态怎么样?虎爷特意让我来关照你一声。”
外号丑瓜的汉子抬起头,面庞黝黑,骨骼粗大,嘎声道:“您让虎爷他老人家放心,绝不让那孙子活着下台!”
覃大福笑道:“这就好,这就好,虎哥还不知道丑瓜兄弟你的身手?不过依我看赢了就行,不一定非得打死。”
丑瓜抬头阴沉沉地看了覃大福一眼,胡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凌晨一点钟他们下到地下六层,左饕和另外几人按照覃大福的吩咐,簇拥丑瓜进场。
在主持人高呼“让我们欢迎——丑瓜!”和观众席上雷动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中,左饕尾随其他人入场,这才看清地下六层的格局,中央设有一个拳击台,四周近千软座包厢,光线昏暗,已经坐满了人!空气混浊,头顶飘着一股子洗不净的血腥气——竟是一处地下黑拳场!
教官们之前也说过黑拳,不过提起的多是香港或者国外,左饕万万没想到,就在h城自己身边就有如此规模的一处!
15、费医生说,这病,不好治。
随着裁判的手臂大幅下挥,双方很快陷入缠斗。
丑瓜的对手是个绰号“蜥蜴”的矮个子,动作很快,短粗的脖子总是神经质般地抽动着。
观众兴奋不已,不住尖叫狂呼。
黑拳不分场次、不能叫停,什么时候把对手打趴下或者被对手打趴下,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随着台上二人的打斗进入白热化,场下观众一面奋力为自己押注的拳手助威,一面恶毒咒骂对方拳手。拳场气氛更加热烈,空气中弥漫着疯狂、残忍、享乐、贪婪、放纵的因子,随着蒸腾的汗水和燃烧的热血不断扩散,滋润着深夜的地狱里最妖艳的罪恶之花。
有的戴墨镜的客人,身边带了四五个女人。此时极度的兴奋冲刷着神经,有的女人脱下文+胸扔出去,赤+裸上身对着拳击台搔首弄姿;有的男人伸手在女伴大腿上肆意动作;更有甚者,大概是看选手对打看得激情澎湃了恨不得亲身上阵,揪着身边女伴的头发拳脚相加,打得她们连连惨叫。
饶是左饕神经再强韧,这时也被森森震撼了,脸色发白,几欲作呕。
覃大福本来没想带他进来,怪只怪他刚才表情太镇定。直到此刻才感觉自己扳回一局。啧啧,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啊。
左饕闭了闭眼,不再理会场下百态,把目光转移到拳击场上,很快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聚精会神地观察起双方动作,眼睛眨也不眨,目光明亮得灿若寒星。
覃大福:“…… 嗯?”嚓,这适应性也太强了吧!
蜥蜴个子较矮,动作却奇快,双目浑浊,抽动着脖子不管不顾地攻击,永远是一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有句俗话讲,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丑瓜的动作虽然比蜥蜴更有章法更成体系,但在一开始也是百般吃力才能勉强架住蜥蜴打了鸡血似的强+攻,挨了重重的几下。
左饕感觉丑瓜的动作虽然已转变得十分粗暴,却还隐隐带着老兵的影子。左饕猜测他大概是生活所迫,转业后才不得不效力于虎哥来打黑拳。
双发已激战了一刻钟有余,蜥蜴颓势渐显,攻击不再有力,大+腿也随着脖子开始抽搐起来,让人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台上抖。
“呸”,覃大福骂了声,“这婊+子养的!”
左饕对这个词有些技术性过敏,看了他一眼。
覃大福解释道:“蜥蜴肯定用药了!”
欢呼和咒骂声音突然升高,更加震人耳膜,左饕转头,见此时场上形势已然分明,丑瓜觑了个空子绕到蜥蜴身后,咬牙挺住蜥蜴砸在自己两肋和背上的拳头,用一条铁臂紧紧勒住蜥蜴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猛击蜥蜴左太阳穴,两臂青筋暴起,拖着蜥蜴连连后退。
一分钟后,蜥蜴双拳击打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终于停了手,不再挣扎,脖子软软后仰,两眼翻白。
丑瓜又用手肘在蜥蜴脖颈上用力猛砸一记,才放开手,丢开蜥蜴任他倒在场中央,也不知是晕倒还是死了。
裁判员举起丑瓜的手,宣布丑瓜获胜。
那一刻,丑瓜就是场上的英雄。
覃大福让人接丑瓜下台,自己带左饕他们回休息室。在走廊一边走一边假模假式地关心左饕:“怎么样?没吓着吧?”
左饕淡淡摇摇头,脸色发白,眸子雪亮。
覃大福暗笑,小样儿的,接着装。
他不知道的是,左饕确实有所掩饰,掩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台上激斗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徘徊,他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去回味、咀嚼,一帧帧分解双方的厮杀动作,那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氛围、欲噬对手鲜血而后快的残忍情绪、无拘无束强者为尊的杀戮法则,挑逗了他隐藏最深的那根神经。
他想,蜥蜴虽然服用了兴奋剂,却依然是个毫无章法的丑角;他想,丑瓜完全不必费力和他周旋,如果是自己,一定可以更快地拧下蜥蜴的头;他想,怪不得地下黑拳屡禁不止,这种任意屠杀弱者的权力和酣畅淋漓的快意,确实让人过目难忘、难以抗拒。
休息室里,左饕看到丑瓜的臂膀和侧腰一片红肿,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其他拳手纷纷向他表示祝贺,他只垂头坐着,用毛巾擦汗水涟涟的头发。
之后有人打开门,虎哥率先进去,心情愉快地走到丑瓜身边,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掌,夸奖道:“好样的!”
丑瓜肩部本就受伤,被虎哥拍得闷哼一声,锁骨附近的肌肉都痉挛了几下,低头说:“谢谢虎哥。”
虎哥左右看众人,哈哈大笑,又给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把一个黑塑料袋恭敬递给虎哥。虎哥把塑料袋扔到丑瓜身上,丑瓜垂头兜手接过。
虎哥:“说好的8万,数数!”
丑瓜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就又扎起来,低头说:“谢谢虎哥!”
虎哥心情极好,拍着丑瓜肩膀说:“以后有钱一起赚!”
他们回去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渐渐地,朝霞一层层染上天边的云彩,天色越来越亮,街道上上早班的车流人流来去匆匆。
太阳在林立的高楼顶上冒出圆溜溜的脑袋尖儿时,覃大福他们回到了娱乐城。夜晚的恩客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们正在打扫卫生。
覃大福打了个哈欠,眼圈乌黑,深深吸了口烟才对左饕说:“你也回去休息吧。”
左饕说好,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
覃大福犹豫一下,叫住左饕,“不用我说你也懂的吧?出去以后不该说的别乱说。”
“哦”,左饕点头,又要走。
覃大福忍不住问左饕感想,“对于这一宿的见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你一点也不吃惊咩?”
左饕想了想,“我很惊讶这么容易就赚8万。”
覃大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吼出声:“容易?!那都是拿命换来的!今儿有命赚明儿有没有命花都不知道!”他越说越生气,骂左饕道:“你个毛孩子懂个屁!你看丑瓜拿了8万就眼红心热,你就没看见蜥蜴被打得再也上不了场了?你个蠢货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拳手死在场上!多少拳手最后落个生活不能自理,屎尿都得靠别人伺候!你到底明不明白——?!”吼完这一通,覃大福气哼哼地瞪着左饕,满脸写着你不明白我就打到你明白。
“哦”,左饕面瘫脸转身扔下他走了,“我回家吃早饭。”
覃大福:“……”
左饕一进门,白可就察觉到左饕的情绪明显不对,似乎比平时更亢奋。
面对白可疑问的眼神,左饕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不想让白可知道,敷衍地摇头说没事就去洗澡了。
在暖暖水流的冲刷下,左饕的雀跃了一夜的精神才彻底放松下来,擦干头发,换了身干净的奥特曼睡衣(是的,白可后来特地买给他的),上面还带着茉莉清香,是白可喜欢的洗涤剂味道。顺着皮蛋瘦肉蔬菜粥的香气钻进厨房,就看到了穿着小黄鸟翠迪睡衣的白可正拿着大木勺在锅里翻搅。
左饕走上前双臂松松抱了白可的腰,下巴轻轻支在他肩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称赞:“你可真贤惠啊。”
白可脸蛋红扑扑,谦虚地指指自己,摆了摆手又指指左饕:没有你贤惠。
左饕:“…… 哦。”
白可转头看他,眼睛弯成月牙,把左饕推到椅子上坐下,意思是马上开饭了。左饕就坐在餐桌旁装大爷,等主厨上菜。
白可关掉煤气炉,先端上一小篮的鲜奶小馒头,又端上一小篮的黄金玉米饼,再端上一大盘的菠菜鲜虾鸡蛋卷、一大盘西红柿炒双花,然后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又把锅整个端到左饕面前放好,把大木勺递给他:吃吧。
左饕顺从地接过木勺,埋头苦吃。他早就饿了。
白可笑眯眯地放了一杯豆奶在他锅旁,一边慢慢喝粥,一边看左饕。
白可的哑巴病总不见好。
他每周去看两次心理医生,费医生人很和蔼,细细地跟白可说话,白可就很乖地听着,听完一小时交200块钱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基本不起任何作用。
最后费医生都无奈了,对左饕说,这是白可的心理问题,他自己根本不想恢复语言能力。虽然白可表面上总是微笑,也貌似积极配合治疗,但是他的心理防线极其强大,壁垒重重,伤痛埋得太深,很难破解,费医生费尽全力也接触不到他的内心世界,更别说引导他解开心理障碍了。费医生说自己已经尽力,建议左饕带他去美国治疗,否则可能引发更加严重的心理疾病。美国是现代心理咨询的发源地,也是心理咨询业最发达的国家,那里有最先进的实验室,一定可以帮到白可。
左饕决定带白可去美国治病。
他大致算了算,机票、酒店、住院、咨询等各种费用加起来,最少要100万人民币,以他目前的收入,他跟白可两人不吃、不喝、不睡觉、不穿衣服,最少要8年才能攒够那么多钱,还没算进物价上涨率。
这样算下来,白可30岁以前不用想着去美国看病,30岁以后估计也就耽误太久,再也治不好了。
左饕看着白可的纯真笑颜,心如刀绞,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
16、主持人赞,饕餮,好艺名!
左饕很缺钱。
在那天之前,左饕想过贷款、想过卖肾、想过借高利贷、想过跟覃大福借钱、想过带着白可回明都打遗产官司,却从没想过上场打+黑拳。
打+黑拳虽然赚钱极快极多,本身又有吸引他之处,可贱刘和贱马却早就告诫过他,要他发誓长大后绝对不会赌博、吸毒、当雇佣兵或者打+黑拳。那时候左饕觉得他们很无聊,懒洋洋极不耐烦地做了保证,却没成想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站在这一抉择点上。
他即使常到地下拳场,开始学会享受那里的新鲜和刺激,也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多半冷眼旁观。他本能地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登上那个擂台,越过那条绳索,最终却还是禁不住诱惑,捅+破了承诺无比抽象的薄薄的窗户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确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当然还有一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天是虎爷的大日子,他们整个团队都很忙乱。虎爷跟老对头金大鹏包了场,约好打七场擂,七局四胜制,赢了的拿当天所有赌金,输了的以后见了赢家绕路走。
虎爷为了这次比赛筹备许久,研究出许多套博弈的战略战术。
左饕他们下午就到了,帮忙端茶递毛巾,主要是壮声势。
开始的三场如虎爷预料,两胜一负。
第四场却出了问题。
虎爷这方派出“坦克”。坦克人如其名,威武雄壮,胜率很高,是虎爷的得力战将。本以为坦克是稳赢的,没想到金大鹏却针对他高价聘请了一个日本人,认金大鹏做了干爹。坦克上场五分钟,被对方一脚踢爆了颈动脉。这是左饕第一次看见拳场上出人命,当时坦克脖子上的血溅出去2米多高,喷得满拳台都是。
虎爷大怒,狠狠摔了杯子,骂道:“废物!”又让手下人把坦克的尸体“丢得远远的”,省得他看了心烦。
这样一来,双方暂时打了个平手。
第五场虎爷派丑瓜出阵。
丑瓜是左饕认识的第一个己方拳手,印象很深,他一直沉默寡言,经常出赛。丑瓜拳脚路数带点老兵气,偶尔会有那么一瞬让左饕感觉到亲切,仿佛回到当年许博温家的秘密训练基+地。
丑瓜年纪大了,身上伤又多,使尽浑身解数坚持了很久最终还是不敌对方拳手。当年他手下年轻的败将,今天终于一雪前耻。左饕看着丑瓜被对手骑在地上,用膝盖顶住脖子,左一拳右一拳地打在头上、脸上,鲜血四溅,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虎爷眯着眼,阴冷地看着拳击台,一言不发。
左饕感觉胸腔极度憋闷,怒火遏制不住地熊熊燃烧,哑着嗓子看向覃大福:“覃哥?”
覃大福咬了咬牙,招呼左右冲上台,宣布这场认输,救下了丑瓜所剩无几的一条命。
虎爷也没阻拦,眼神更加阴鸷。
七局四胜,金大鹏一方已经连胜三局。剩下的两局,他们只要能胜一局,这场豪赌就赢了。
虎爷以为可以胜出的坦克和丑瓜都惨败下台。他看着自己这边的一群废物拳手和烂泥扶不上墙的覃大福等人,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不知道是谁泄漏了他的拳手布置方案,虎爷决定不管结果输赢如何,他都要好好洗刷一遍组织,清理内鬼。
第六场绝对不能让金大鹏赢!
虎爷临阵换将,派出己方的最强实力“天王”。
天王果然名不虚传,险险胜出,却也断了一条手臂。可见金大鹏在这场对垒上十足花费了一番心血,其势在必得。
局势三比三平。
胜负全在最后的关键一局。
虎爷这边剩下的这位,是原本要安排在第六局上场的,是所有七人中最弱的,虎爷认为他就是个瘪犊子,上场也是输,对方肯定早有准备。金大鹏隐藏实力,卧薪尝胆,这次居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虎爷面色铁青,一一审视面前的人:这个不行,这个也是废物…… 本来选出的就是七名实力最强的,剩下的都是小鱼小虾,还不如瘪犊子呢。
虎爷定了定神,叼着烟对天王说:“你再上一场。”
天王吊着一条手臂,正准备去正规医院接骨头,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虎爷!我胳膊折了,上不了场啊!”
虎爷嘴皮不动地说:“给你打一针。”
天王双膝扑通跪地,捂着胳膊说,“虎爷,我这样子就算上场也赢不了,还是给您老人家丢份!”
覃大福其实是个心软的,看不下去了,插嘴劝道:“虎爷,天王今天要是上去,就没命再下来了。”
虎爷这天早就看覃大福的婆婆妈妈不顺眼了,正没处发作,这时候满肚子的火药炮弹被他一句话点燃,轰一声炸开,“好!他不能上,你上!”
覃大福愣住了。
虎爷扔了烟蒂在地上,用鞋底慢慢碾,眼神极狠地逼视他道:“你不是说他不能上场么?那你替他上!”
覃大福两颊落汗,呐呐说不出话来。
此时虎爷已经怒极攻心,竟不顾多年情分,吩咐手下,“扒了他的衣服!把他送到场上去!”几个手下面面相觑。
偌大的房间鸦雀无声。
虎爷猛地站起身,在其中一个手下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你聋了?”
覃大福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虎爷——”
虎爷扫了他一眼,无比烦躁地大步来回走,“谁能打赢最后一场,我给他30万!” 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人敢做声。
虎爷虎目圆睁:“40万!”
左饕内心一动。
“50万!”
左饕不由自主地迈出了一步,“我试试。”
覃大福花容失色:“左饕你干什么——?!”
虎爷上下打量左饕,“你?试试?”
左饕发现自己十分遵从内心想法地做了出头鸟,于是点点头,“赢了给我50万。”
覃大福死命往后拉左饕,“你是不是疯啦?”
虎爷这么多年经过许多的风风雨雨,不怕输,可他也明白,常常会有人有事出人意表,绝地逢生、出奇制胜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了想冷哼一声道:“好!有种!赢了我再给你加5万!”
覃大福脱力地喃喃道:“输了哥给你收尸……”
场上裁判员和金大鹏不断派人催促,观众席上也是嘘声一片。
左饕沿着去赛场的走廊做曲线跑和跳跃,进行短暂热身。覃大福哭着跟在他身后跑,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家娘和儿子的恩人。
左饕闭目凝神,呼吸吐纳,只听场中主持人大喊:“激动人心的时刻来到了!双方决胜的一局!金爷队派出了百战百胜的死神!嗷嗷,死神!他今天是否会收获一条新的生命?!让我们再来看看虎爷队派出的是哪员大将!咦,饕餮?!这是谁?饕餮,从来没有在我们拳场上出现过的名字!饕餮,难道他就是虎爷的终极秘密武器吗?!”
左饕不由地气息一乱,缓缓转过头看向覃大福,“我问你,饕餮是什么?”
“你的艺名。”覃大福羞涩地说。
左饕默默转身往回走。
被覃大福哭着拉住,“傻兄弟,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呀——”
左饕木着脸走出大门,跨过赛场边绳,登上拳台。他脚上穿了双高筒军靴,下+身迷彩裤,上身是最简单的白t恤,脸上戴了一副京剧脸谱的橡胶面具。不想露出真容的拳手大多选择使用这种面具,虽然不很舒服,但不会影响视线,真乃居家旅行、谋财害命不留名之必备神器。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人们仍然能看出左饕很年轻,神态平静,根本不像拳手。
而他的对手死神,身高将近两米,像是亚欧混血,光头锃光瓦亮,体态异常魁梧彪悍,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胸毛浓密。左饕跟他相比,更像个瘦小的孩子。
四下全是喝倒彩的声音,主持人也凑趣道:“怎么,难道童子军也上场了吗?”
左饕淡淡扫了他一眼。
他静静感受着对手恶意的威压和万众瞩目的视线,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呼啸着燃烧。
裁判员宣布开始后,两人竟都没有动。
死神是不屑。左饕在观察。
金大鹏在场边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杀了他!”
死神于是发动了攻击,并没有用全力。这一次他犯了最大的经验主义错误——那就是轻敌。
死神的拳头十分有力,虎虎生风,左饕不敢硬接,即使只是擦着胳膊的皮肤而过,都能感觉到刀剐般的风刃。
左饕之前所学的近身搏斗以防守为主,攻击为辅,面对冲突,他本能地会采取防守战术,但多日在拳场的熏陶也让他偷师到了不少毒辣却可有效的致人死命的招式。
死神见对手只是一味闪躲,不由地失去耐心,跨了一大步上前去抓左饕后心。
左饕此时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路数。
像h市这种规模的私人黑拳馆,毕竟是野路子,每个周末偷偷摸摸营业,拳手也多半是一身蛮力的半吊子,打死打残普通人很容易,却不能算高手。真正有实力的很少来这里。
而左饕两三岁就被他爸爸百般调+教,八岁开始又天天跟小马教官互殴,其入行之早、对打经验之丰富、面对挑衅之沉着冷静、业务水平之专业、报复精神之不屈不挠,一般拳手是只能望其项背的。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左饕会觉得丑瓜的8万块赢得很容易。
可左饕不知道的是,死神却是这群野拳手里面当之无愧的一枝独秀,他因为热爱卡通动漫还去东京打过两年地下黑拳,后来因为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回h城的,金大鹏的那个日本干儿子就是他顺便捎回来的。
此时左饕抓住机会,猛地缩身侧移,避开对方巨掌,动作奇快;又趁死神重心前偏,凭借超强的弹跳力高高跃起,凌空一腿劈在他的背上,把死神踢得膝盖一弯,趔趄了几步。
左饕轻巧落在地上,偷偷活动右脚踝,感觉自己腿肚子都转筋了。
刚才如果是细皮嫩肉的马教官被踢了这么一脚(当然贱马百分之八十能躲过去),肯定已经扑地了。没想到这死神却如此皮厚耐操。
17、虎爷给钱,少年,真有种!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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