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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听说神医要嫁人 作者:云树绕堤沙

    第7节

    上官瑾飒语气淡淡,“别告诉我你们守不好一个倾雪阁。”

    “不是,是有人放火,火里边不知道烧了什么东西,烟雾所到之地,所有人都昏迷了过去。普通的侍卫很多被迷倒。属下和其余的影子到着火地点只抓住了一人。”

    “人呢?”上官瑾飒打开门,将影七带入了房间里边。

    “还在地牢里,属下阻止了他自杀,可是今早他还是死了,看样子是体内本来就有毒。属下给他用了永茳,以保他尸身不腐。”影七恭谨回禀。

    “有无人死亡?”上官瑾飒接着道。

    “暂时没有,不过,谢前辈也中招了。”

    “师父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昏迷?”

    “谢前辈近日晚间老是失眠,纪药师为他配了些药,应该是睡得太沉,没有觉察。”

    上官瑾飒叹了口气,“纪霜没办法吗?”

    影七摇头,“纪药师看过了,没什么好法子。”

    上官瑾飒点点头,回头在案几上找到纸笔,寥寥写了几个字交给影七,“飞鸽传书给夫人。我先回倾雪阁,你留下帮着岑雪善后,待得段衍歌回来后你再同岑雪一起回倾雪阁。”

    影七道了声是退下了。锦城离这里不远,最多一日功夫就可以赶回倾雪阁,看外边的雨已经渐渐小了下去,上官瑾飒牵着踏尘出了武林盟,朝着锦城扬鞭而去。

    ——————

    看着重伤的病人一个个醒来,沈寒舟的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虽然心里还有点期待,但是要他完全接受还是很有难度。

    纠结了好几天,沈寒舟也没打算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子把孩子折腾掉总比自己狠心用药打掉好一些。他承认他很自私,不想受怀孕生子这份罪,可是又不愿让自己心里愧疚。叹了口气,沈寒舟走到窗边准备写点字消磨消磨时间,正好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沈寒舟拿出纸条,“寒舟,倾雪阁有事,速回。”

    看到这张纸条,沈寒舟也知道凌霞谷不能呆下去了。倾雪阁有事需要他回去的,不过就是谁受了伤,谁中了毒之类。可是上官瑾飒又不说清楚,沈寒舟认命的叹口气,不管是谁总是要去看看的。人命关天,于情于理都得回去。

    只是沈寒舟没有想到,情况会有这么严重。几百人都躺在那里,就连武功盖世的谢靖南也昏迷不醒。快马加鞭了七天,沈寒舟早就是疲累之极,再加上晨吐的折磨,沈寒舟的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话。

    上官瑾飒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比起他俩分别之前,沈寒舟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看的他心疼不已。可是情况刻不容缓,就算他想让沈寒舟好好休息也是没有办法。他问过纪霜,无奈纪霜只是药师,研究药物他登峰造极,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是束手无策。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名字要萌一点,所以我手贱的又换了回去,嘻嘻

    距离上官知道沈寒舟怀孕不远了。我喜欢小攻陪着小受一起受苦,这难道是我的恶趣味???

    ☆、半月幽毒

    第三十五章

    没有什么小别胜新婚的甜蜜,没有什么再次相见的惊喜,上官瑾飒再见沈寒舟的时候,两人连个拥抱都没有。

    上官瑾飒将中毒的人都安顿在了流月轩,沈寒舟跟着上官瑾飒进去,他尽量压住胃里涌上的酸水将这些侍卫一个一个看了过去。上官瑾飒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边关注着沈寒舟的情况,看到他紧皱的眉头自己的心好像也有些揪起。

    拉着沈寒舟从流月阁出来,上官瑾飒问道,“怎么样?”

    沈寒舟道,“应该是半月幽,沉寂半个月的时间,半月后七窍流血而亡。他们中毒多久了?”

    “十天。你怎么样?”

    “无碍,快马加鞭累了些而已。”沈寒舟笑着道,“我又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倒是他们,解药再做不出来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上官瑾飒摸了摸沈寒舟苍白的脸,“你这样子,要我怎么放心。”

    沈寒舟豁开上官瑾飒的手,上官瑾飒眼里的温柔他不是看不见,就是因为看得见才害怕,害怕自己一激动,一感动就对上官瑾飒全盘托出,到时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沈寒舟略显抗拒的动作让上官瑾飒有点挫败感,他以为他们已经足够熟悉,足够亲密。可是照现在的样子看来,沈寒舟还是不愿意与他交心啊。

    “倾雪阁是不是有个药师?”沈寒舟问道。

    “纪霜。他在千草堂。”

    沈寒舟点头,“带我去吧。”

    “好。”

    千草堂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里的药草,别说是千种,恐怕万种都是过了的。毕竟是学医之人,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草药,沈寒舟不禁展颜。闻着空气里的清香,沈寒舟觉得胃里的不适也稍稍压下了些许。

    听到院子里的响动,纪霜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来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掩饰过自己的情绪,给两人行了一礼。

    可能是兴趣相关的原因,沈寒舟与纪霜很快就熟络起来,为了尽早解了这半月幽,上官瑾飒也不会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幕后主使,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倾雪阁下此狠手。还有京城的事情,凌风飞鸽传书说是皇上最终没有允诺将欣阳嫁给百里清晔,所以百里清晔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上官瑾飒知道,扳倒百里延年的关键在百里清晔,他手里的证据足以证明百里延年投敌叛国之罪,可是他不主动交出去,谁也拿他没办法。百里清晔性子淡然,可要是烈起来那是谁也挡不住的,真逼到那个分上,他真的能做得出人毁证亡这样的事来。

    至于地牢里保存的纵火人的尸体,还是要等到沈寒舟将半月幽的解药做出来,让他去看看才好。段衍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在山下放的那一把火被大雨无情的浇灭。但上官瑾飒也知道,若非让人算准了那天要下雨,他才不会以火来阻挡魔教的进攻。他应该是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与慕长枫争斗,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堵住武林盟那些老顽固的嘴罢了。

    ————————

    “你身体不好?”纪霜按照沈寒舟的吩咐在火上炙烤卿笼草,瞥眼瞧着他虚弱的模样皱眉道。

    “没事。”沈寒舟勉强笑笑,继续研究纪霜这里的孤本医书。

    纪霜眯着眼睛看了看沈寒舟,眼里精光一闪,出手如电抓住了沈寒舟的手腕。沈寒舟连忙抽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纪霜震惊的表情已经明显的告诉沈寒舟他知道了。

    叹了一口气,沈寒舟也就不在多做挣扎,语气里有些无奈的对纪霜道,“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纪霜惊醒,几乎是扔开了沈寒舟的手,沈寒舟哭笑不得的看着纪霜,“我的手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至于怕成这样么?”

    “你服用过冷涟叶子?”纪霜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语气却十分笃定。他看过的医书,遇到的病例也许没有沈寒舟多,但是也决计不会太少。除了冷涟叶,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东西有这样颠倒伦常的作用。

    “是。”沈寒舟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阁主的?”纪霜再次开口,毫不避讳的问道。

    沈寒舟一副‘你说的不是废话’的表情,“除了他,你以为还会有别人?”

    “要是阁主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所以你别告诉他。”沈寒舟淡然道。

    “你不希望他高兴?”纪霜不解,上官瑾飒此次回来,嘴上一直挂着的人不过一个沈寒舟,看得出上官瑾飒对沈寒舟是真的上了心。两个男人在一起,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不过是子嗣二字,如今这样的问题都已经解决,沈寒舟为什么不让上官瑾飒知道。

    “倾雪阁这么多人躺在那里,几百人的性命还悬在线上,你也看出来了,我的状况不太好,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强制让我休息。更何况,我还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不说?”纪霜站起身,“要是你不说,那我去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情况不好。再这样劳累下去,只怕你这个神医都救不了这孩子。”说完,纪霜盯着沈寒舟,“或者说,你一直都不想要它?”

    沈寒舟苦笑,“让你一个大男人怀孕生子你愿意吗?”

    纪霜哑然。

    “不说你我,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应该都很难接受吧。我曾经想要打掉他,这很容易,可是后来还是狠不下心。血脉相连的生命,怎么都没办法下手。你别告诉上官瑾飒,该让他知道的时候他会知道的。”

    长长呼出一口气,纪霜终究没有告诉上官瑾飒,沈寒舟说得对,这样的事情没有男人会开心愉悦的接受。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像女人一样经历这样难言的苦痛,要沈寒舟这么做,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你打算一直这么耗下去?现在月份小,还拖的起,日后怎么办?你以为阁主有那么笨,什么都猜不出来吗?”

    沈寒舟摇头,“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先等这件事情过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无故”晕倒

    第三十六章 “无故”晕倒

    “解药研制的怎么样了?”上官瑾飒给沈寒舟夹了一口菜,是他很喜欢的蒜炒虾仁,可是沈寒舟看着往常最喜欢的食物却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解药在短期内恐怕是制不出来了,但是延长毒发时间的药物基本完成,拖上个一年半载的应该没有问题。”沈寒舟皱眉看着眼前的饭食,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这几天你胃口怎么这么差?”上官瑾飒略有担忧,自回来他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想要强迫他吃下去,可看到他虚弱的模样又不忍心。

    “天热,吃不下去。”沈寒舟敷衍说了句,伏天还没有过去,再加上江南本就湿热,这样的原因并不让人生疑。

    “你是大夫,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一点。”上官瑾飒起身过来,将沈寒舟抱起,放到床上道,“你说这药是基本完成了,那你就好好休息会儿。”

    没有拒绝上官瑾飒的关心,沈寒舟也是实在累的紧,一沾枕头眼睛就闭上了。上官瑾飒看着他乌青的眼圈,微微叹了口气,拉开被子给他盖好,又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上官瑾飒走后,沈寒舟睁开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摸了摸上官瑾飒亲过的地方,心里微微有些酸涩。沈寒舟皱眉,难道真是因为怀孕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他感动?

    上官瑾飒自然不会知道沈寒舟在纠结个什么劲,晚间他回来时,沈寒舟已经起来坐在床上,头靠在床柱上,眼睛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上官瑾飒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沈寒舟的脸。沈寒舟睁开眼睛,眼前是上官瑾飒放大的笑颜,受了他的影响,沈寒舟也笑开了,“你回来啦。”

    “嗯。”上官瑾飒坐在了床边,心里有着微微的甜蜜,他和沈寒舟这样子的相处方式真的和夫妻没有什么区别了。妻子在家里等待在外劳作的丈夫回来,一同吃饭睡觉,一起过着恬淡的生活。

    沈寒舟应该是和上官瑾飒想到了一起,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样的小媳妇模样叫上官瑾飒心里乐开了花,搂过沈寒舟就来了个深吻。

    一吻过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我们继续吧。”上官瑾飒盯着沈寒舟,目光灼灼。

    “不要。”沈寒舟拒绝的干脆利落,刚才还甜蜜温馨的气氛因为他这两个字又降落到了冰点。

    意识到这一点,沈寒舟叹了口气,“再过一段时间好不好?”眼里竟然还有了些淡淡的乞求。

    “我们快两个月没有见过,你竟然还忍心拒绝我。”上官瑾飒笑着道,听到沈寒舟说不要时他的确有些生气,可见到他示弱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责怪于他,只好调笑着说了一句。

    “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那你想我吗?”不知怎么的,沈寒舟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说出来时,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你想我吗?你想我吗?一句话,将两人一直刻意掩饰的问题拉到了台面上,至此,退无可退。

    沈寒舟低下头,不太敢看上官瑾飒的眼睛。

    “不想。”上官瑾飒道。

    “哦。”明明不该有那么点期待的,明明知道他的温柔不是给自己一个人的,偏偏问出了这么一句,将两人都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心里有些慌乱,最后却只能用一个单字结束这段诡异的对话。表面上淡然,心里却翻起大浪。

    缓缓起身,沈寒舟拉了拉刚才弄皱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下了烟雨阁。

    上官瑾飒轻笑出声,跟着走了出去,沈寒舟正趴在望月亭的栏杆上看水,用轻功落到了他的身后,上官瑾飒抱住了沈寒舟的腰,语气轻快道,“明明没吃多少饭,腰上的肉怎么没下去。”

    沈寒舟正忙着伤春悲秋,上官瑾飒这个拥抱让他愣了神,可在听见上官瑾飒这句话时他还是黑了脸,他是为了什么才吃不下去饭啊,上官瑾飒还在这里嘲笑他。

    “你不是不想我吗?”沈寒舟给了身后人一肘子,听到那人闷哼了一声才算解了气。

    “你什么时候这么傻了。”刚才那一下,沈寒舟用的力气绝对不小,不过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就是了。微微退开了些许,上官瑾飒扳过沈寒舟的身子,两唇相接,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一吻过后,沈寒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了。”上官瑾飒眼里笑意盈盈。

    “可是我不想你。”

    “是吗?”上官瑾飒笑容未减。“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在望月亭里说的话吗?”

    “什么话?”

    “你说外边有很多女子对上官夫人这个头衔趋之若鹜,至于你,还是算了吧。”

    “好像是说过,那又如何?”沈寒舟反问。

    “现在呢?可还愿意把我让给别人?”上官瑾飒笑问。

    “让的前提是你是我的,你现在是我的吗?”

    “当然,你都把我吃干抹尽了,难道要抛弃我,不打算对我负责了?”上官瑾飒有些委屈的看着沈寒舟。

    沈寒舟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水里的鱼儿游得欢快,傍晚的风吹的凉爽,旁边的人好看的不像话,满目温情,又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好了,不逗你了。”上官瑾飒收起了笑容,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了沈寒舟。

    沈寒舟接过,竟是一支精致的白玉簪,细细抚摸上去,触手生温。

    “喜欢吗?”

    沈寒舟点点头,上官瑾飒接过簪子,取开沈寒舟束发的带子,黑发一瞬间飘散,上官瑾飒以手作梳,为他细细打理好头发,小心翼翼的将玉簪簪在沈寒舟的发上,莹白的玉色更加衬得眼前人眉眼温润起来。

    “很好看。”上官瑾飒不由得赞叹。

    “你是在夸奖自己的品味?”沈寒舟瞥眼问。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无所谓。”上官瑾飒摊摊手,“簪上我送你的簪子,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寒舟伸出手,作势要去掉簪子,上官瑾飒抱臂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沈寒舟撇撇嘴把手放下来,“你怎么这么无趣,不知道拦一下的啊。”

    上官瑾飒笑笑,“你怎么这么幼稚,不知道稳一点的啊。”

    说完,上官瑾飒稍稍往前走了一点,把沈寒舟搂到怀里,“寒舟,我想你,我真的想你了。”

    要掀开那人的手放了下来,犹豫了很久,沈寒舟的双手环上上官瑾飒的腰,上官瑾飒笑得更开心了,这算是承认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吧。是这样么?一定是这样的。

    “之前抓住的那个纵火犯还在地牢里关着,我用永茳保住他的尸身,你随我去看看吧。”两人缠绵了一会儿,上官瑾飒放开沈寒舟道。

    “好。”沈寒舟点点头,虽然他还有些困,可是事不宜迟,拖沓了不好。

    上官瑾飒带着沈寒舟下了地牢,地下阴暗潮湿,到处都充斥着发霉的味道,沈寒舟极力的压制着强烈的恶心感跟着上官瑾飒朝着地牢深处走去。可是越往进走,血腥气就越浓重,沈寒舟一忍再忍,还是没能忍得住,趴在墙边吐了。

    上官瑾飒连忙走过去,轻轻拍着沈寒舟的背,尽量给他顺着气。看他稍微好点才出口问他到底怎么了?

    熬过这一阵,沈寒舟摆摆手道,“我没事儿,这里的气味儿有些难闻,等会就好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尸体吧。”说完,直起身子朝着里边走去。

    尸体停在最里边,永茳确是灵药,那人明明死了快要半个月,看起来还像是睡着了一般。沈寒舟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拉开他衣服的前襟,拿出袖中的银针刺入了那人的胸膛。不出他所料,银针所到之处都显出了红色的疹子。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瑾飒看着那些黑印子,表情严肃了许多。

    “这是烈云毒。凡中此毒者,只要有一天不吃解药,心脏就如被烈火灼烧一般,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心痛而亡。”沈寒舟蹲下身将银针刺入那人胃部,果不其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烈云毒是离魂所制的毒,配方也只有他一人知……”沈寒舟站起身来给上官瑾飒解释道,可能是起来的动作太猛,他的眼前一片昏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寒舟!”上官瑾飒见状赶紧上去搂住了他的身子,横抱起沈寒舟朝着地牢外边奔去,边走边道,“影七,叫纪霜到烟雨阁来!”

    暗处的影子答了一声是,如风一般消失。

    出了地牢,上官瑾飒几个起跃穿过九曲长桥飞上烟雨阁,将沈寒舟放在了床上,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乌青的眼圈,有些凹进去的脸颊和更加瘦削的身体。这一段时间他到底是有多累,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上官瑾飒心里蔓延上来的心疼是止都止不住了。

    微微叹了口气,上官瑾飒给沈寒舟掖好被子坐在了床边,略有些无奈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明明他自己就是最有名的大夫,为了救人,还能把自己弄得晕了过去,沈寒舟也算是尽职尽责的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上官就会知道了,我绝对是亲妈中的,亲妈中的战斗机啊。老夫掐着胖腰一算,目测有人要夸奖老夫。

    突然想写个小剧场,《假如沈寒舟是个诱受》

    某天,上官瑾飒从外边回来,沈寒舟坐在餐桌旁边撑着头等他,桌上八菜一汤,都是他亲手做的。

    “相公,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嗯,很好吃。”

    “是吗?”沈寒舟轻笑着坐到上官瑾飒腿上,“那我好吃吗?”

    ☆、真相大白

    第三十七章真相大白

    纪霜很快就过来了,一看床上躺着的沈寒舟,心里明白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阁主。”朝着上官瑾飒行了个礼,纪霜朝着沈寒舟走过去,装模作样的给沈寒舟把了脉,对上官瑾飒道,“积劳成疾而已。”

    “积劳成疾?”上官瑾飒眯了眯眼睛,“纪霜,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这么来哄骗我?”

    纪霜有些无奈的撇撇嘴,就知道瞒不过他,“阁主,属下答应过夫人,不告诉您的。夫人也说了,该让您知道的时候他会说给您听。”

    知道沈寒舟的性子,上官瑾飒也不再难为纪霜,挥了挥手叫他下去。想着沈寒舟身体不舒服,便出去让人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回来的时候沈寒舟已经醒过来,上官瑾飒上前扶着他直起身子,又为他拉好枕头让他靠的舒服点才开口道,“现在是不是到让我知晓的时候了?”

    无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现在是真的瞒不过去了。沈寒舟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官瑾飒,“我说的事,可能很骇人听闻。你若是无法接受,那就放我走吧,延迟毒发的药在纪霜那里,我要是制出了解毒的药就会托人送到倾雪阁。还有,就算你觉得我是个怪物,也请你不要说出去。就当是对我救你倾雪阁人性命的报答,好不好?”

    “你这算是交代后事儿?”上官瑾飒笑道。

    “我是说真的。”沈寒舟的表情无比严肃。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看到沈寒舟认真的样子,上官瑾飒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好,我……”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早知道就该让纪霜去说的,自己也就不会落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到底怎么了?”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上官瑾飒也有些着急。

    “我们……额……有孩子了。”咬了咬下唇,沈寒舟终于开口。

    ——我们,有孩子了。这句话在上官瑾飒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往日灵活的思维好像打了结一般,解都解不开。上官瑾飒迷惑的眼神转到了沈寒舟的脸上,沈寒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偏过头不再理会上官瑾飒。

    看着沈寒舟脸上浅浅的红晕,上官瑾飒的心突然急剧跳动起来,“是,这个意思吗?”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是此时看来,好像没有别的解释。上官瑾飒左手僵硬的伸进被子,慢慢覆上沈寒舟的肚子。

    “嗯。”好歹他反应不算慢,不用自己再去重复一次这样尴尬的话题。

    “是,冷涟的叶子?”脑子里的结一瞬间打开,那日在祁连山上的记忆涌入了上官瑾飒的脑海,在听到自己喂他吃了冷涟叶时沈寒舟惊愕的表情,就不难猜出了。

    “你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掩饰的很好了啊。

    “你的表情啊,你真以为我没有看见啊。”上官瑾飒抽出手,坐在了床边将沈寒舟拥进怀里,“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沈寒舟没有拒绝上官瑾飒如此亲密的动作,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上官瑾飒,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淡淡的笑着,有时是眉头皱着。这样丰富多变的表情出现在上官瑾飒的脸上,的确是不多见啊。说不定自己还是有幸见识过的第一个人呢。这样一想,沈寒舟脸上也漾出一点笑意。

    应该是想到沈寒舟此刻的想法,上官瑾飒道,“在我决定要与你好好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再对亲生儿女抱有希望了,虽然有时还会想象一下,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实现。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无尽的宠爱和关怀中,除了学武时受的伤,我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挫折,我觉得上天对我够好了,至于子嗣,人生哪里能没有遗憾。没想到,我阴差阳错给你吃了冷涟的叶子,却让我的幻想成为了现实。这样的惊喜,寒舟,我该怎么谢谢你。”

    听到上官瑾飒这番类似于告白的话语,沈寒舟笑得更开心了,这些日子以来受的罪好像都烟消云散。“谢谢我,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需要那么多。吃穿的话,我也没什么可忧愁的。呀,上官瑾飒,你好像没有什么表达谢意的机会啊。”

    “那该怎么办呢?”上官瑾飒状似苦恼的蹙着眉头,松开怀抱,让沈寒舟靠回枕头,“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让我用一辈子补偿你好了。”

    “是吗?”

    上官瑾飒没有回答,只是细细吻上沈寒舟的唇,他的唇原来有着淡淡的凉意,也许是被子盖得厚了,现在吻上去是暖暖的温热,让上官瑾飒欲罢不能。

    好在两人还有些理智,知道这时候不能胡来,缠绵了一会儿还是分开了,上官瑾飒叹了口气,“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好啊。”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看着沈寒舟有些阴险的笑容,上官瑾飒无奈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等到能做的时候,我一定加倍奉还。”上官瑾飒咬牙切齿道,“现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让人收拾了些小菜,你好歹吃一点,今天下午你都没怎么吃饭。”

    沈寒舟点点头,确实有些饿了。的确是饿了,可是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吐了。最后还是上官瑾飒硬逼着他喝下了一碗小米粥,不过是用了点特殊的方式。

    将将吃了一点,沈寒舟靠在床柱上,气息有些紊乱。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上官瑾飒打量着脸色苍白的沈寒舟,心疼问道。以前在静阳山随谢靖南习武的时候,隔壁住着的李夫人就有过孕,也没见过她吐得有多厉害啊。

    沈寒舟白了上官瑾飒一眼,“我快马加鞭十五天从京城赶到凌霞谷,三天不眠不休为凌霞谷染上瘟疫的人制药,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我发现孩子存在的时候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休息了几日,收到你的飞鸽传书我又赶回了江南,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这孩子够坚强了,被我这般折腾都没有流掉,当真是福大命大。”

    “你还起过这种心思?”上官瑾飒听完沈寒舟的这段话,脸色有些不虞,一直心心念念的宝贝差点被他“娘亲”折腾掉,他作为孩子的爹,是十分有必要加强沈寒舟对于为人“娘亲”的认知。

    “上官瑾飒,”沈寒舟扬眉,“你该做的是感谢我,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我至少没有打掉他,这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你还有理了?”上官瑾飒眯起眼睛。

    “你若是再敢这么问我,你信不信我立刻让他消失。”沈寒舟不遗余力的回口。

    “你敢?!”孩子他爹脸上阴云密布。

    “我有什么不敢,他在我肚子里,消不消失还不是在我一念……呕……。”可能是情绪有些激动,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沈寒舟再次趴在床边吐了。

    上官瑾飒连忙取过旁边新的痰盂放在沈寒舟面前,一手给他拍着背,“孩子都抗议了,你还不消停点。”

    “是谁挑起这个话题的?……呕……咳咳……”稍稍舒服了点,沈寒舟撑起身子回道,还没等上官瑾飒接口,沈寒舟又难受的吐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刚刚吃进去的一点全都吐出来了。”

    “让人准备点酸的吃食,我胃里难受的很。”沈寒舟皱眉道,“记住别拿山楂。”

    “为什么?”

    “山楂太凉,会小产。”

    “知道了。”上官瑾飒扶起沈寒舟坐好,叫人进来收拾了痰盂,自己亲自给沈寒舟准备吃的,从来不进倾雪阁厨房的上官公子第一次进了油烟之地,盯着厨子做了些酸辣的菜肴,甚至亲手洗了些酸的水果端出厨房。

    刚好,纪霜在外边等着,见上官瑾飒出来开口问道,,“夫人都告诉阁主了吧。”

    上官瑾飒应了一声,随后道,“他吃不下去饭要怎么办?”

    纪霜心里暗笑,脸上表情还是很严肃,“这是正常反应,属下也没有办法,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上官瑾飒点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有孕之人脾气会有很大变化,前一阵是风,后一会就雨,再过一阵又阳光灿烂。阁主多体谅着些就是了。”

    上官瑾飒了然,怪不得沈寒舟刚才心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后边还扬言要打掉孩子,果真是孕夫脾气啊。

    “哦对了,”纪霜继续道,“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千万不能行房。”

    上官瑾飒微微叹气,“他早都不要我碰他了。还有,从他有孕开始他就没好好休息过,要不喝点安胎药补一补?”

    “阁主以为夫人会乖乖喝下这种药吗?”纪霜与沈寒舟相处了三天,言谈之中还是可以看出沈寒舟对于此事的排斥,他能留下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他喝安胎药,他不得直接摔碗啊。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开药就好。”

    纪霜道了声是下去,上官瑾飒进了烟雨阁,沈寒舟还躺在床上翻医书。

    “先起来吃一点。”看沈寒舟无动于衷,上官瑾飒直接横抱起他放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沈寒舟苦笑不得看着他,“喂喂,我有那么虚弱吗?”

    “闭嘴,再不听话我就每天抱着你吃饭。”

    沈寒舟瞪了上官瑾飒一眼,嘟囔了一句,还是乖乖拿起了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疼媳妇的小攻不是好小攻,嗯一定是这样的。老夫以为,上官都快进化or退化成忠犬攻了。

    接着昨天的小剧场,《假如沈寒舟是个诱受》

    上官:“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沈寒舟(扯开上官瑾飒的衣服笑得风情万种):你不喜欢吗?

    上官:“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以上内容纯属假设,正文里绝对不会出现,我的小受哪会这么诱人。

    明天老夫要去看病,赶得及的话会更,要是赶不及的话以后双更补上。

    ☆、白玉碎簪

    第三十八章 白玉碎簪

    勉勉强强吃了几口,沈寒舟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可恨面前的人根本不给他搁下筷子的机会,沈寒舟抬头,颇有些委屈的看着上官瑾飒,“我真的不想吃了。”

    上官瑾飒何时见过沈寒舟这般示弱地模样,往常动不动就发火的人此刻几乎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眉目间的淡然被抹去,那表情在上官瑾飒看来就像野猫挠心般叫他悸动不已。他都快二十四岁了,此刻却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面对沈寒舟这样的眼神,反而不知所措起来。果然是以前未曾用真心待人,现在统统都还回来了。

    只可惜心动是心动,原则问题上上官瑾飒还是绝不松口。以前不知道这事儿才任着他胡来,既然自己已经知晓了,那这人这些天欠下的食物和睡眠,他总要补回来。“不行,这些菜必须吃完。”

    “我吃不下去,再吃就吐了。”沈寒舟回道,语气已经不是之前的温软。

    “吐了都要吃,否则你今晚不用睡觉了。”上官瑾飒偏过头挑眉道。

    “上官瑾飒,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沈寒舟一摔筷子,站了起来,目光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上官瑾飒。他宁愿在这里和上官瑾飒大眼瞪小眼的耗时间,也不愿意吃下那些他看了就反胃的菜食。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上官瑾飒微眯眼睛,不甘示弱道。

    “我照不照顾自己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相公!”上官瑾飒咬牙切齿道。

    “先不说称呼的问题,我们是怎么成亲的你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我不止知道我们是如何成亲的。而且,”上官瑾飒贴近沈寒舟,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还知道你是怎么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

    听到上官瑾飒这句话,沈寒舟是又羞又气又急,压抑许久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冲破了牢笼,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肆·虐开来。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停到了嘴边,他只能苦笑道,“是啊,我像个女人一样被你压在身下,竟然还为了你生儿育女,上官瑾飒,我是不是太贱了。上官瑾飒,都怪我痴心妄想了是不是,我早就该知道的,这世上愿意与你上官瑾飒共度一生的人多得是,愿意为你教养儿女的人多得是。何曾少过一个沈寒舟,你何曾需要一个沈寒舟?!”本来就被这孕期反应折腾的不轻,再加上这一段时间的劳累,沈寒舟的脾气几乎是到了极点,只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线,就足以引爆他这些日子压下去的怒火,很明显,上官瑾飒的一句话成功惹怒了他,此时的沈寒舟,几乎是口不择言,“什么白玉簪,什么温柔乡,什么你很想我!”怒气滔天的沈寒舟将发上钗着的白玉簪取下摔到地上,温润的玉碎裂开来,在地上溅出一点点碎渣,“我就是个玩物是不是,你对我好就是想看看一个男人是怎么怀孕的,是怎么生孩子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要满足满足你的好奇心是不是?说不定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怪物,那我说了,你放我走啊,孩子我会打掉,不会影响你上官公子莺歌燕舞的生活,解药我会寄出,不会叫你倾雪阁这么多人枉送了性命。你救我一命,我还你这么多条够了吧。要么,我现在就去取红花,打掉这个孽障行了吧?!”

    “沈寒舟你胡说什么?”几乎是沉默不语的上官瑾飒在听到沈寒舟最后一句话时终于爆发,为人父母,怎么能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儿子是孽障,更遑论这个人还是他的生身之人。

    “我没有胡说,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男人生出的孩子,不是个怪物是什么?爹不疼,娘,他还没有娘,不是个孽障是什么?”

    话一说完,沈寒舟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可能是出去的太急,他刚好撞到了门口的纪霜,纪霜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浓黑的药汁倾洒出来,沈寒舟圣手神医,怎么可能闻不出这是什么药。偏过头朝着上官瑾飒冷哼了一声,“你一直都把我当成女人是吧,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喝什么安胎药你还让纪霜去熬,你什么时候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上官瑾飒我再说一遍,我是男人,不是你养在倾雪阁的娇娘。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上官瑾飒还是不发一言,一直倚在门边看着沈寒舟走远。才对暗处的影卫道,“影八,跟上去好好保护夫人,夫人的一切行踪都要告与我知晓。”

    待影八彻底消失,一边的纪霜这才开口道,“主子,您不去追夫人?”

    上官瑾飒笑了笑,“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叫他这么恃宠而骄?”

    “主子认为夫人这是恃宠而骄?”纪霜皱眉道。

    “我自认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他好好吃饭而已。”上官瑾飒道。

    “主子,您不怪罪的话,属下就继续说了。”得到上官瑾飒的首肯,纪霜接着道,“夫人孕期的反应很大您不是不知道,属下也晓得您只是想要他好好保重身体。可是物极必反,夫人堂堂神医却要像个女子一般留下待产,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加上这段时间他积劳成疾,心中本就不快,您这么做,不是生生伤了他的心么。”

    “我知道。”

    “您不怕夫人真的去打掉孩子?”

    “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他的习性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既然一开始没有流掉孩子,现在就更不会了。”上官瑾飒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纪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出去了。

    上官瑾飒进了房间关上门,拾起了地上的玉簪,拿在手里掂量了半天,碎的太厉害,是怎么粘都粘不回去了。可是这步棋,他不得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沈寒舟走了~~~~~~~~~

    ☆、多事之秋

    第三十九章 多事之秋

    沈寒舟在江南待了三年,自然是有自己的房子,那地方离锦城不算太远,骑马也就是一天时间,只是没有想到,半途上忽然天降大雨,他再次被困在了路上。

    上一次被雨困住还是在赤华山他给纪云找雨微的时候。那时是上官瑾飒救了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上官瑾飒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沈寒舟从小生活在凌霞谷,与母亲相依为命,身边除了静烟连个女孩子都没有,可他一直是把静烟当妹妹看待,自然不会对她生出所谓的男女之情。他的母亲去世的很早,师父也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的徒弟,当然不会给他过多的关心。他在凌霞谷每天的日子,无外乎上山采药,下山治病,那些病患会给他酬劳或者是真心的感激。沈寒舟清楚,钱财会用尽,感激也是一时,到头来,他还是孤身一个人。师父死后,他带着静烟来了江南,静烟生活在锦城秦月楼,他便留在这个小村子里,有时候出诊赚些钱,反正足够养活他自己。当初他的想法就是好好照顾静烟,静烟离世后他便去四处游走,帮人看点病,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遇见什么意中人,与他或者她一起过着四海为家的生活,他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二十一年来,他所得到的温暖不多,所以才对上官瑾飒之前的接触有着抵制情绪。可是上官瑾飒,为了救他身中刺荆,为了救他斗过巨蟒,他给他的太多,这些温暖叫他贪恋,让他不忍心放手,所以想要的更多,甚至是他的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听见上官瑾飒那一句我好想你时心里有多震撼。有多震撼就有多欣喜,有多欣喜就有多难过。

    雨下得越来越大,暗夜里的雨才最可怕,你看不见它,却能听见它落在地上,打在叶上的声音,噼噼啪啪,沙沙拉拉,就好像无穷的厉鬼在身边飘荡。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沈寒舟出来的时候穿的很少,现在雨已经渗过衣衫,带来的是浸透人心的寒凉。

    沈寒舟也算是幸运,不远处有座废庙,遮遮雨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把马拴在大树下边,自己推开门进去,里头还算干净,至少还没有发现老鼠蟑螂这些废弃屋子里的常住居民。

    随意的收拾了一下,用内力烘干了衣服,沈寒舟在麦草摞上睡下来,雨应该是快要停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响着,沈寒舟裹紧了衣服,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主子,夫人在城东一百里处的破庙。”影八见沈寒舟睡熟,返身回了倾雪阁,上官瑾飒还没有睡,房间里点着灯,晃出些许微弱的光芒。

    “他怎么样?”上官瑾飒手边放着书信,满脸疲惫。

    “衣服全都淋透了,睡着之后还在喊冷。”影八如实禀报,“属下把外袍给夫人盖上,又架了点火,见夫人不再说冷的时候才出来的。”

    上官瑾飒点点头,“好生照顾他,必要时回倾雪阁找纪霜,别让他生病了。”

    影八遵命离开,暗夜里的暗卫从来都没有声响。

    桌上的书信是凌风从京城寄来的,百里清晔没有娶欣阳,可是众臣让李靖轩立后的呼声却越来越高,高到京城的百姓都以为会有一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入主中宫,高到百里清晔自己进了皇宫要找李靖轩问个清楚。

    上官瑾飒可以想见,李靖轩再见到百里清晔的时候是怎样的惊喜。一开始他逼欣阳求得圣旨无非就是想叫百里延年逼百里清晔娶欣阳公主,凭百里清晔的痴心,怎么会同意这样的事情。他爱李靖轩,就算不能与李靖轩长相厮守,也不会去娶至爱之人的妹妹。百里清晔叫李靖轩皇兄,那该是多么尴尬,多么讽刺的场景。百里清晔不屈,百里延年只会加倍的给他施加压力,凭百里延年的狠劲,就算百里清晔是他亲生的儿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百里清晔还是他的耻辱,是他的发妻与别人偷情的成果,他不愿意名声扫地,便用药解决了那对男女,又对外宣称妻子得了重病身亡,甚至为她举办了轰动全京城的丧礼,让更多人来称赞他的痴情。他甚至终身不娶,还作诗来悼念亡妻,在京城百姓的眼里,百里延年几乎就是活生生的痴情种,叫女人羡慕,让男人嫉妒,可只有知晓□□的人明白原因,百里延年之所以知道百里清晔非他亲生儿子,之所以终身不再续弦,不过就是因为他没办法让人怀孕,发妻死后,他甚至都不能人事,这样令人羞于出口的情况,百里延年自然不会将他公诸于众。不能尽人事,便没有什么欲望,续弦不续弦于他而言也就没什么关系,既然不续弦可以让他得一个好名声,那他又何乐而不为,至于百里清晔,留在他的身边可以帮助他的地方很多,杀了太可惜,还不如好好留着。

    上官瑾飒之前想的是百里延年盛怒之下也许会告诉百里清晔一切事情,自己的娘亲被自己的爹生生害死,而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爹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父亲,那该是怎样切骨抓心的疼痛。这也就是李靖轩知道百里清晔的身世却迟迟不告诉他的原因。这样残酷的事实,由他说出来,只会加剧百里清晔的痛苦,甚至让百里清晔完全离开他。但是由别人告诉他,尤其是百里延年亲口诉说,百里清晔的愤怒不会牵涉到他的身上,反而会到他这里寻求安慰,甚至将他手上关于百里延年投敌叛国的的证据交给李靖轩。那个时候,李靖轩诛灭百里一族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趁此机会,他还可以让百里清晔诈死,为他换一个新的身份,将他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得不说,李靖轩打的无疑是个好算盘,而上官瑾飒在这件事情中也算是一个帮凶,甚至算作主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他想的,整个事情的进度也是他在推动,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在了李靖轩手里,他最终没有将欣阳下嫁百里清晔,百里延年也不会坦诚承认过往的事了。

    但是至少,事情还是在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既然这种方法已经失效,何不打一场感情牌,只要百里清晔被李靖轩感动,只要百里清晔对李靖轩的情意没有湮灭,只要百里清晔出来见过李靖轩,那成功的几率便大了不少。

    至于魏常,按照沈寒舟的说法,纵火之人身上所中的毒乃是烈云毒,并且此□□只有离魂清楚,而离魂是魏常身边的人,他们能明目张胆的来倾雪阁放火,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书信被换了的事情,并且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来对抗倾雪阁。而在这件事中,关外蠢蠢欲动的魔教不知道又参与了多少,而段衍歌对慕长枫又生出了多少情意也未可知。

    果真是多事之秋。

    作者有话要说:

    ☆、处处情敌

    第四十章处处情敌

    沈寒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外边树上的鸟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叫,阳光透过废弃的窗户照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眼。

    头有点晕,沈寒舟用手背摸了摸额头,温度有些高,发了低烧。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吃药。上官瑾飒无疑是了解他的,就算他话说的多么狠心,走的有多么决绝,他还是不会打掉这个孩子,大不了自己养呗,难不成他还养不活一个小孩子了。

    现在这个样子,骑马有些困难,慢慢走倒还可以,这里离下一个城镇也不远了,现在是清晨,周围树木又多,也不怕晒的太厉害,等到了下一个镇子,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养些精神,明日出发,傍晚也可以到达。好在他身上还有一百两银票,去兑换成现银,也不怕没地方住。

    那天所说的话,说是气话,倒不如说是他的真实想法。上官瑾飒在花丛柳林中游戏多年,那些情话官话的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他所见过的爱慕上官瑾飒的人已经有那么多,关沁月江湖儿女,飒爽英姿;李如锦大家闺秀,绝代风姿;欣阳公主位高身重,娶了她前途无量。这些女子,哪个不是倾城风华,哪个对他不是一片痴心。凭他沈寒舟这等貌若无盐之人,得到上官瑾飒的宠爱,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可能。当初怎么就那么轻信了他的话,以为他真的想念着自己,甚至是爱着自己,原来都是假的。

    所谓的情深义重,到头来都只是他的妄加揣测。

    ——————

    影八如实向上官瑾飒禀报沈寒舟的状况,在听到他有些发热的时候差点起身去寻他回来,不过理智终究是大过了情感,他还是留在了倾雪阁。

    之前沈寒舟和纪霜弄得延长毒发时间的药已经完全制成,上官瑾飒也叫人给中了毒的侍卫喂了下去,好歹是保住了他们的命。刚从流云轩出来,有下人来报说门口有一位女子寻来。

    上官瑾飒皱眉到了会客厅,来人居然是李如锦。可是此时的李如锦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狼狈非常。

    见上官瑾飒出来,李如锦直接扑了上去抱住了上官瑾飒,上官瑾飒的眉头皱的更深,往后退了几步,没想李如锦还跟着上来。李如锦是女子,上官瑾飒如此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见李如锦还是纠缠不休,上官瑾飒也有些生气,用了些劲推开李如锦,却意外的看见李如锦眼圈红红,看来是哭了。

    上官瑾飒这辈子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看到李如锦哭的梨花带雨,他也于心不忍。本来是想三言两语打发走,现在看来,情况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容易。李如锦在竭力地压制住哭声,上官瑾飒返身坐到主位上才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

    李如锦抽泣道,“可否让其他人都退下?”

    上官瑾飒见她如此,便也知她有难言之隐,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都下去,李如锦这才张口道,“我瞒着我爹偷偷出来找你,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没想到……没想到半途中被人绑走,他们……他们,还要把我卖到妓院,我抵死不从,后来就有个男人,对我动手动脚,还给我下了药,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已经……”说到这里,李如锦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已至此,上官瑾飒当然明白李如锦遭遇了什么。只好好言安慰了一番。

    李如锦抽噎道,“……我现在没脸回去见我爹了……你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些日子?”

    叹了一口气,上官瑾飒还是同意了,李如锦既为寻他才出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

    在前边的镇子休息了一晚,沈寒舟觉得精神好了些才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原来住的房子。

    他的房子是从别人手里买下的,一间小厅,两间居室,还有一间厨房,沈寒舟最喜欢的是这座房子带的院子,院子很大,可以让他种很多的花草,院子里还有一刻高大的香樟树,夏日里放个藤椅坐在树下,喝茶看书也不失为人生快事。

    他生活的地方是个很小的村子,距离烟城不远,他有时候会去城里采买些东西,也会帮人看诊,赚点钱。他给村子里的穷人看病往往不收诊费,是以他在村子里人望很高。

    见他回来,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看着这些质朴熟悉的面孔,沈寒舟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房子几个月不住却还是干净的,不用说,这肯定是隔壁王大娘收拾的。他给王大娘的儿子看过病,加上两家又是邻居,王大娘就对他多照顾了些。他来这村子的时候才十八岁,清清秀秀的小伙子,村里还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来着。

    小村子不比江湖,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所谓的圣手神医,他们知道的是新来的小伙子人不错,看病看的好,所以他们也愿意帮衬着些。所以经常有人会来给他送点饭,拿些果子什么的。山上的野果比卖的香甜可口,沈寒舟也乐得收下。沈寒舟厨艺不错,但是一个人住着,也不愿意开锅点火,每次看到有人给他送饭,他心里就乐了。送饭的大多是大娘婶子,但有时候也会有小姑娘,民风质朴的村庄,哪里会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沈寒舟一乐就会笑,是真心的笑,嘴角弯弯,眉眼也是弯弯,所以上官瑾飒很喜欢沈寒舟笑,那是荡漾人心的笑容,没有杂质,叫人心动。那些小姑娘见沈寒舟笑就会微微红了脸,大方一点的会留下和沈寒舟谈笑几句。羞涩一些的就把手上的饭菜交给沈寒舟,捂着脸跑出去,留下沈寒舟在原地一脸的不明所以。他又没有扇人家耳光,干嘛要捂着脸出去啊。

    地方小,消息就流传的特别快,沈寒舟刚回来把床铺收拾了一下,门口就传来“扣扣”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王达成家里的三丫头,晓芹。晓芹这名字起的比较有意思,说是她娘早上吃芹菜的时候生下的她,所以就叫了晓芹,那时候沈寒舟还笑了好一会儿,这名字起的也太草率了吧。说到名字,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不知道要叫什么呢?

    “晓芹,你怎么过来了?”乡里乡亲的,沈寒舟也不避讳,叫她王姑娘,别说是他自己,恐怕晓芹也觉得别扭。

    “我烙了些大饼,炒了几个小菜,听村头的小李说你回来了,我就给你送点,你还没吃饭吧?”

    沈寒舟点点头,让出门口叫晓芹进来,晓芹把饭菜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边,看样子是要看着沈寒舟吃完了。沈寒舟拿起了筷子,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胃里还是不舒服,这种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按照他自己的体质来说应该不过三个月能结束,现在两个半月,再忍耐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晓芹,你先回去吧。等我吃完了就把盘子还回来。”沈寒舟极力压制住不断上泛的恶心勉强说道。

    晓芹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吧。”

    王晓芹一离开,沈寒舟迫不及待的奔向院子里的香樟树,不断的干呕起来。

    胃里的酸楚稍微缓解了一些,沈寒舟靠在树干上喘气,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在身上映出斑驳的影子。上官瑾飒的影子恍若出现在眼前,果然是一脆弱就容易心软吗?

    摇摇头苦笑,这村子里对他有想法的姑娘不止晓芹一个,要是让她们知道她们所喜欢的人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稍事休息了一会儿,沈寒舟把饭菜拿出来倒在废弃的铁盆里,放在了王大娘养的狗窝前边,自己进去把碗盘洗干净,喝了杯水,躺下睡了。赶路这么久,他实在是累的不行,晓芹家的碗盘也不急在一时,明日再还也不迟。

    “你是说,有个漂亮的村里姑娘给他送饭?”听到影八的回报,上官瑾飒皱眉问道。

    “是。听夫人说是叫晓芹。”

    “他对人家女孩子称呼的这么亲密?”上官公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感情危机。

    “不只是晓芹,属下还看见有姑娘打算给夫人送去饭菜,不过在看到晓芹进去之后又离开了。”影八如实禀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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