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携手 作者:子当归
第13节
顾远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倒是想去,可惜现在手头有事,看来是必须赶时间来做了,你们去吧。”
那人瞄了一眼顾远桌上的文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王达也毕竟是上司,谁也不会想得罪他,只能用手戳戳胸口表示对顾远的同情,摇着头走了。
大家接二连三地吃饭去了,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顾远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终于松了口气,挺了一上午的脊背瞬间弯下来,揉揉酸疼的腰,顾远趴在办公桌上,眯着眼睛从电脑里调出一份完全按照原有内容准备的文档,有备无患谁说不是这样呢?
王达也对他的刻意刁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开始顾远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过王达也,后来和周围同事相熟后他才发现,王达也的刁难不止对他一个人,大家在刚刚进入公司时都或多或少被他敲打过。至于那些项目部的新人,到现在在王达也面前也依旧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
顾远起初对王达也的刁难也是满腹怨气,几次之后还忍不住对顾潜声抱怨过,他完全不能理解顾潜声为什么会用王达也这样的人。
顾潜声却笑而不语,只让他自己用心去看。
时间久了,顾远才发现王达也这人虽然喜欢刁难新人,敲打下属,但他在夏市的这块领域却拥有很强的人脉,一般公司觉得难啃的骨头,只要他出马,往往都能一举拿下。
王达也对新人下属的刻意为难大多只是在工作上挑挑刺,而这些小动作虽然让大家心里对他都有不小的怨言,但也帮他在公司里树立了不小的威信。
顾远发现,从作为公司管理者的角度上来看,一个有能力的下属,用点小方法树立威信,也间接对公司的员工进行了二次培训,王达也的小动作也不会引起太多反感。
看起来嘴脸讨厌的王达也其实在职场上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顾远明白过来之后,也就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不是通过事情的完美完成让王达也无处可寻他麻烦,而是让王达也认为他的那一套在自己身上也成功了。
所以就是他准备了两种方案也要装出一副焦头烂额,疲于应付的模样。
这就是职场啊!顾远在心中哀叹。
顾远的下巴垫在手背上,撅起嘴巴对着自己眼皮上的头发吹气。越想越头疼,干脆拿起手机看新闻,没想到跳出来的第一条就让他瞪大了眼睛——
“据可靠消息称,原本王氏和欧洲某公司的并购案于近日风波再起,有内部消息说,闻氏高层表现出来相同的投资意向并且已经同欧洲方面进行过交涉,双方并不排除合作的可能。由此看来,王氏今年的第一大并购案很有可能再生波澜。”
☆、第70章 回来
今夜王氏大楼的灯火通明,彻夜未熄,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上至集团核心,决策高层,下至基层的普通小员工都人心惶惶,甚至连素日里开玩笑声音震天的厕所保洁大妈都自觉降低了音调。这样紧张凝重的氛围从下至上逐层蔓延而已越来越严重,身处之中都会有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王重山面沉似寒霜。
“想必大家都已经看了今天的报导,现在的情况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身为未来合作伙伴的我们居然是最后得到的消息,但……”
听到这话的,负责的人身体一颤,慌忙想解释:“王总,这,这是闻氏突然向媒体放出的消息,我们实在,实在是始料未及。欧洲那边一向也和我们配合默契,我们……”
“配合默契?”王重山看向说话的那人,眼神锐利如一把开了锋的刀刃,泛着逼人的寒光,“配合默契会在这个时候和我们派去的人打太极?配合默契会瞒住我们和闻氏接触?黄经理,这就是你说的配合默契?”
连番而来的质问逼得那人面如土色,大汗淋淋。
“这,这……”支吾不出任何言语。
王重山用食指的关节敲打着桌面,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已经说过,事已至此,我不会再徒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我允许任何人加入这场游戏,但我必须是最后的赢家,有本事入局就要有本事付出代价。”
所以人的表情俱是一敛,这是大老板放话要和闻氏拼到底,他们立刻就要冲锋陷阵,为公司死而后已了。
办公室里,特助向王重山报告最新进展,他之前被派进项目组中,作为王重山的心腹监督这件案子的进度,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的责任怎么也对不掉,所以他此刻的心情也相当惴惴不安。
“老板,我刚刚和欧洲那面接触过,之前对我们颇为友好的负责人默多克先生对我说这是他上面的决定,闻氏直接绕过了他和上面接触的,所以……”
王重山背对着他坐着,摩挲着手机的显示屏,刚刚顾远发来一张他在夏市的照片,古老的欧式建筑前少年的笑脸明媚了整片蓝天,让人看了不禁也扬起嘴角,感染那份好心情。
可惜王重山嘴边的笑容维持不到半秒,瞬间消失无形,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实在谈不上好。
绕过他?默多克在公司里经营这么多年,能爬到现在这个位子,闻家想绕过他和上面直接接触,除非默多克真的老眼昏花,急于退休去安享晚年了。”可是默多克是这种人吗?欧洲那边的进度一向由默多克主导,之前的几次接触下来,他能从那双干枯的眼睛里读到这个欧洲人的精明,贪婪和野心勃勃,默多克绝不会允许自己犯下这种错误。
“您的意思是……”特助感觉自己的衬衫都要被汗水打湿了。
“默多克是想借着闻氏的介入来向我们施压,好在谈判中占主导。”
之前和欧洲方面的谈判已经进行了一部分了,可以说每一条条款都是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磨了许久之后才定下来的,凝聚了王氏无数人的心血。
现在,闻氏的介入等于欧洲方面握住了一张大牌,前期的谈判很有可能推倒重来,对已经投入许多的王氏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特助也明白过来,一下为难不已,王氏被闻氏拖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闻氏来势汹汹,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和欧洲那边到底谈了什么,如果硬要和闻氏竞争,那么默多克肯定会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要求我们让出更多的利益;如果我们选择退出,那样的话就搅乱了今年的计划,前期的大笔投入也等于打了水漂,损失不小啊。”
王重山沉默,挥手让特助离开,头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闻家玩的这一手不仅让王氏陷入被动的局面,还让他也左右为难。
之前王耀军来了电话,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通训斥,话里话外的都是他自满狂傲,拖累公司,也向他放言,如果他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那么会有合适的人选来帮助他,这个适合的人选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王重山之所以能在王氏坐稳,是因为他身为王家长孙,名正言顺,在掌握王氏之后,也带着王氏发展壮大,获利颇丰,其他的王氏子弟自然不能不服气。但万一他出一点点差错,那些人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虎豹一样第一时间扑上来,把他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审阅完一份文件,疲惫不已的王重山用两指掐了掐眉峰,没成想一错手,眉间一阵刺痛,回过神来看,甲缝间多出几丝殷红。
“老板,这……”身边的特助压不住地惊呼。
王重山抽出纸巾,压在出血的伤口上,轻微的痛感让沉重的大脑恢复些许清明。
回头瞥了眼特助,昨晚在办公室窝了一宿,头发凌乱,从来笔挺的衬衫此刻已经是皱皱巴巴,吊着两个大眼袋,彻夜未眠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态。
这几天欧洲那边果然如王重山预料的那样借助闻氏的介入向王氏施压,他们不得不一面安抚拖延,一面研究下一步的方向。
项目组的人现在天天把办公室当家睡,简直是用生命在工作。
“放你一天假,回去睡个觉,把衣服换一换,现在我看了都觉得落魄。”
“可是……”
“没有可是,我想我这个老板还是说话算数的,让项目组的人都休息一天,不过要保持联系通畅,有情况随时会招你们回来。”
特助想着项目组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也应该放他们回去看一眼老婆孩子了,点点头,出去宣布了这个消息。
片刻之后,办公室外出来一阵欢呼,王重山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起这次项目的文件来了。
“王氏大楼到了!”
就在顾远晃神的时候,出租车已经把他拉到了王氏大楼楼下。
顾远下车,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新闻上得知闻氏高调宣布介入王氏的并购案,他当然知道这会给王氏带来多大的压力,而提出这个项目的王重山身上所负的压力一般人肯定难以想象。虽然在电话里,王重山表示没有事,但顾远还是觉得心脏犹如被握在手中揉捏一般,惴惴不安。
在上一世,王氏元气大伤,根本没有能力完成和欧洲的交易,所以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会如何。
在这种焦虑不安的状态下苦苦煎熬了几天,他最终还是脑子一热,向顾潜声和黄玉珏撒谎导师有事找他,买了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赶回皇城,家都没有回就打了车到王氏大楼。
现在被皇城凛冽的寒风一吹,顾远觉得自己脑子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决定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和王重山说一声,现在贸贸然过来,说不定王重山只会觉得他太碍事。
心情比隔壁家小奶猫的专属玩具毛线团还要一团糟的顾远握着手机,手机的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如同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进退两难。
“小远,小远!?”
手机传来的声音吓了顾远一大跳,赶紧放到耳边。
“重山,是我。”
“刚才怎么了,半天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
“呃……我,我发呆了。”
“你啊!”王重山的声音透过话筒依旧可以听出满满的温柔,顾远可以想象,那人勾起的嘴角里盛满了宠爱和无可奈何,不知不觉中白皙的颈项上已经泛起红晕。
“重山,我,我……”顾远用力闭了一下又睁开,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现在在王氏大楼的楼下,如果你在……”
“原地站着不要乱跑!”
顾远听到那头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重山,重山!”
顾远皱起眉头看着手机,那一头再无回应。
几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王重山把望着他目瞪口呆的顾远搂进怀里,贴着那剧烈起伏的胸膛,顾远一直摇摆不安的心终于安稳着地。
这是王重山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没有做什么梦,只要鼻尖萦绕着爱人身上独特的气味,让他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长夜,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夜幕降临。
身边的顾远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膝上一本《静静的顿河》已经看过大半,少年翘起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道剪影,散发着安静恬淡的气息。
王重山一翻身,压住顾远的膝盖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王重山眸色微暗,当看到顾远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时候,一瞬间被压在心底的疲惫全都喷涌而出。
全公司的人都指望着他,王家的人都紧盯着他,所以他必须抗住,不能倒下。这个单薄的怀抱给了他可以暂时停靠休息的地方。
注意到王重山的眼神,顾远微微一笑,合上书,伸手去摸他眼下的淡淡青色,又摸到他额间那一道刚刚结痂的小疤痕。
王重山握住他的手,牵到嘴边,一一亲吻过他的手指,手心,手背,小臂,顾远耐不住痒地往回缩,王重山的吻又落在他的大腿上。
这样的吻实在太过温情缠绵,顾远只是颤了一下,就任由王重山继续胡作非为。
王重山在顾远身上烙满自己痕迹后就消停了下来,半眯着眼睛,让顾远用手一下一下梳过自己的头发,按摩头皮。
“并购案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啊?”
“嗯,怎么样都会处理好的,明天我会飞欧洲一趟。”
“那我陪你去。”
王重山仰头看着顾远圆润的下巴,忍不住伸手过去挠了挠。“不是要陪爸妈过春节,这一趟过去,可能要春节后才能回来,你要怎么和他们交代?”
顾远躲闪开,紧抿嘴唇,道:“我和我爸妈说了,教授找我有事,到时候你再当一回教授,让我陪你出国呗。”
“小骗子,说话都不打草稿,这话说的你爸妈能信?”
顾远撅起嘴,“那我不陪你了,明天你飞欧洲,我回夏城好了。为了你骗我爸妈,你以为我心里过意的去吗?”
“行行行,是我错了。爸妈那边我回搭理好,还是劳烦您受累,陪我去一趟欧洲吧。”
“这还差不多,对了,谁是你爸妈呢?那是我爸妈!你……唔!!!”
☆、第71章 意国
王重山一脚刚迈出机舱,王氏在意国负责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计形象地冲到他面前,“王总,这……”
王重山回头看他一眼,王林宇被钉在原地,浑身僵硬,眼看着王重山转身回里头,从里面牵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顾远很少被人这么赤果果地盯着看,脸颊很快烧红了一片,挣不开王重山紧握的大手,只能忍着羞意低声喝道:“王重山,放开我!”
王重山摸了摸他的手背安抚,没有松开手。
王林宇默默地把这一幕看在眼底,脸上惊讶的神情很快被收敛起来。
“我和默克尔的会面定在一个小时之后,你直接送我到市区的诺亚酒店。”
“那……”王林宇迟疑地看了王重山身旁的顾远一眼。
“他不用你管。”王重山的声音莫名地冷淡下来,听得王林宇头皮一麻,自家老板这分明是看出了他原先态度给他的警告,能让王重山亲自为他做脸,心里对顾远的轻蔑不由得少了三分。
“这里的老市区有个经营了五六十年的旧货市场,都是当地人做的买卖,能淘出不少有年头的老东西。”王重山眯着眼睛,对着顾远微笑道。
这话一下就戳中了顾远心里的痒痒处,连忙扒着王重山的衣袖说:“你有事情要忙就快点去吧,到了地方放我自己下去,我想自己逛。”
“嗯。”王重山答应,伸手帮他顺好在飞机上睡觉时压弯的几缕头发,“让你陪我出来也不是要关着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好好玩,只是一点,你记得带好手机和钱包,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顾远困窘地瞄向一眼身旁站着的王林宇,王林宇立刻做眼观鼻鼻关心状,顾远稍稍松了口气,飞快地亲了一下王重山的脸庞,“别担心我,你的事重要。”
王重山的眼睛注视着载着顾远的车缓缓驶离,向身后负责安保的人员做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一队人马熟练跟上。这队人平时就负责顾远的安全,对大老板和他他家小爱人的亲密早就做到熟视无睹。
倒是王林宇,震惊之余还得抽出心来担忧大老板的安保问题。因为行程秘密,王重山这次来只支会了王林宇,身边带的也只有负责的亲信人马,这□边骤然少了一半人,大老板安全工作又出不得任何差错。王林宇顿感太阳穴一突一突,隐隐作痛。
“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王重山一脚盘起,一脚垂地,姿态悠闲地翻着报纸,看见顾远进来,起身帮他放好手上的牛皮纸袋,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
顾远皱着眉打量着王重山的动作,狐疑地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沉浮商场多年,王重山早就修炼出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只要他脸色一沉,外人很难从他的脸色窥探出什么。但在顾远面前,王重山的情绪从来不需要任何遮掩,顾远轻易就能看出王重山眼底眉间带出的轻松,和前几天的凝重大相径庭。
王重山笑笑,执起他还泛着凉意的手捂进自己怀里,搂着人往里走,“大概都处理完了,和默克尔确定了一些不太确定的事,你放心,事情很快就会告一段落。”
“那么快?”王重山在皇城时还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才刚到意国没多久,居然已经解决了!
喂了顾远喝完一杯水,对上了顾远不满的眼神,王重山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要永恒的利益。默克尔能为利益动摇我们的关系,自然也能为利益和我重修旧好,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商人。”
“需要王氏做很大的让步吗?”顾远有些担忧,如果王氏为了并购案做出太大让步,损失的责任自然归于做出决策的王重山。
王重山惊讶地看向顾远,没想到自己的小家伙还有这样的商业直觉。顾远被看得不好意思,直接甩给王重山一个后脑勺,王重山发出低沉的笑声,下巴了抵顾远的头顶,是安慰也是鼓励。
联想到或许是顾远在夏市受到顾潜声有意无意地培养,虽然自己很愿意把顾远揽在自己的羽翼下随性地过一辈子,但考虑到顾远未来的路,王重山开始低声为顾远解释道:“所谓利益,并不在于当下你会得到多少,有些人为一点蝇头小利汲汲营营,其实到头来失去的比得到的多,有些人看起来吃一点亏,但是却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看到顾远若有所思的神情,王重山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感谢默克尔,他听完我的建议之后,选择了一条更为明智的道路。”
说话间,顾远看王重山的神情动作不似作假,知晓他确实有成竹在胸,跟着暗暗放下心,语气也轻松起来。
“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重山任由他抢走自己的报纸翻看,好脾气地把顾远的手拉回来继续捂着,“对,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好了。”
顾远瞪他,“胡说什么呢!”
王重山一边眉毛挑起,漆黑的眸子里酝酿着危险,他慢慢低下头,捏着顾远的下巴逼着顾远和他对视,眼波流转,薄唇微启,俊朗的五官横生出三分媚/意,“我是在胡说?你是指我不爱你还是你不知道我爱你?”
可怜的顾远为色所迷,身上的危险警报在王重山的攻势下全线崩溃,智商陷入跳楼性下跌,只会傻傻地摇头。
“那我说的就都是对的喽。”
顾远眼神迷离地连连点头。
王重山满意地在顾远的嘴角落下一个吻,“那你应不应该向我道歉?”
“对不起。”顾远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仰着脖子等待下一个奖励的亲吻。
王重山埋首在顾远胸前,身体震动发出愉悦的笑声。顾远疑惑地拿眼睛看他,王重山重新抬起头,亲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皮肤上柔软的触感让顾远惬意地眯起眼睛,慵懒的姿态像极了一只餍足的折耳猫,看得王重山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束缚那双白皙的手腕,一手缓缓拉开束进腰际的衬衫衣摆……
等顾远理智回笼,他早就已经动弹不得,被吃干抹净得连渣都不剩了。可怜的顾小远抱在枕头,咬着被单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们,美色误人啊!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白色的棉被上,散出淡淡的好闻的香味,顾远懒懒地醒来,站在落地窗前睡眼迷离地挠了挠后背,深吸一口气,让大脑逐渐清醒。
他们这次到意国没有住酒店而是住进了王重山在意国的产业,某栋大楼的最顶层。昨晚没有在意,今早顾远才发现最大特色就是独一无二的街景,打开窗户,独特设计的露台正对着繁华的街区,因为在最高层,还能望到远处教堂的全景,尖角和弯弧的结合,有种和华国建筑截然不同的美感,顾远赤脚站着默默欣赏了会,推开卧室的门找王重山。
此时的王重山正忙着准备早餐,身上只套了间件衬衫,露出锻炼得宜的好身材,结实而不过分夸张的肌肉足以让他在这个盛产美男的国度赢得众人的侧目。
顾远可疑地摸摸嘴角,自觉移开目光,将注意力放到餐桌上。
带有一点温度的面包,一盘水果蔬菜沙拉,意大利火腿还有一杯牛奶,咖一杯咖啡。
王重山就着锅把煎蛋放进顾远的盘子里,不顾他抗议的眼神将顾远面前的咖啡和牛奶调了个个,轻抿了一口咖啡,揉揉顾远睡得蓬松的头发,道:“快点吃。”
顾远三两下解决完早餐,等王重山悠闲地吃完,又端走两个人盘子,在水槽前挽起袖子。
百无聊赖的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浏览新闻。
某女明星自爆怀孕,即将嫁入豪门,新闻底下列了一堆喜当爹是可疑对象,王重山赫然在列。顾远瞪了一眼呼哧呼哧洗盘子的某人,撇撇嘴,按着鼠标关掉页面。
过了半天,又偷偷摸摸地重新点开,把王重山的部分逐字读过之后,再狠狠瞪了那头一眼,轻哼一声,点开别的新闻看了起来。
“王重山,王重山,你过来!”那头顾远呼唤。
王重山两手甩干净水,绕过餐桌走过去,“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顾远把电脑屏幕转到王重山面前。
新闻来自华国国内颇为知名的一个商业网站,撰写者详细地描写了王氏集团掌门人王重山离开意国首都的诺亚酒店,在他离开后不久,默克尔也匆匆离去。撰写者断言两人在诺亚酒店会面最终不欢而散,而新闻下方清晰度颇高的照片似乎也作证了这个新闻的真实性——王重山一身黑色大衣面无表情,默克尔紧皱眉头,表情不郁。
王重山玩味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他们动作都是快。”
顾远不理王重山轻松的语气,握上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真是没事吗?”
这种不利于王氏的消息被放出,不论是有人刻意而为还是纯属意外,都会导致王氏股票的波动,王重山的处境无疑会更加被动。
王重山反握住顾远的手,手指钻进指缝里和他十指交扣。
“没有事的,你不是想去听歌剧,你在我身旁看着,接下去的这出戏可是比什么歌舞剧都精彩。”
☆、第72章 交锋
这整整一天,王重山都和顾远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
下午,他们穿着意国传统服装,坐在拥有百年历史的剧院包厢里欣赏意国最负盛名的经典歌剧。结束后,王重山牵着顾远的手径直到了后台,还没卸妆的演员们为他们进行了一次华彩斗唱。
晚餐在一家已经传承了四代人的意国本土菜餐馆里进行,餐馆不大,桌上的照明是带着香味的白色牛油蜡烛,喝得微醺的人们伴着小提琴和钢琴的节拍踏出欢快的步子,顾远和王重山跟随着兴致极高的意国人一次又一次地祝酒,感谢神赐予人们生命,食物,带着酒香和音乐的生活。
最后,受不住周围人热情的他们从餐馆里偷偷溜走,逃亡一般地狂奔在横穿过这座城市的河流的河堤旁,趁着晚风,摘下帽子向擦肩而过的妙龄女郎问好。
“堕落,真是堕落。”累得几近脱力的顾远趴在大床上喃喃自语。这样的日子会让人快乐到忘乎所以,是会上瘾的。某些东西一旦碰了就再也戒不掉,而他始终要回到自己的日子里,过和所有人一样按部就班的普通日子。
顾远仰起头,看正在脱外套的王重山,“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王重山把外套扔在椅背上,坐在床沿,大手抚摸着顾远纤长的颈项,“想家啦?”
顾远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王重山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光,“你喜欢我们以后就常来。”他亲了亲顾远的耳后,鼻息间还带着小酒馆里私家酿造的葡萄酒香气。“以后,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定居。”
顾远依旧埋着脑袋不说话,藏在被子里的嘴角却偷偷翘起一个小弯。
王林宇一接到王重山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从公司赶到王重山的私宅。
“闻一人昨天晚上已经到了,默克尔那边还没有和他们会面,不过估计就在今天了。”王林宇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偷瞄后座上闭目养神,看不出情绪的大老板。
那天和默克尔的会面,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家老板冷着张俊脸从诺亚酒店里出来的,光是看他都能猜出两人绝对没有谈出好结果。关系估计也直接降到了冰点。
“我知道。”王重山看来王林宇一眼,王林宇立刻禁声。
半晌,王林宇又忍不住开口道:“之前新闻照片的拍摄者已经抓住了,不过对方声称自己只是到意国游玩的游客,意外下才拍到那些照片,他的背景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王重山到意国连公司都还没去过,他总要在某些地方显得有用些,用来保住自己和那帮陪他拼死拼活的老下属们。
“不用查了,对方如果有心做,自然会把该扫的线索扫干净。”王重山半阖起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
“我让保全部那边再把布置计划一遍,找找有什么漏洞。”王重山的贴身安保虽然是由他的人做,但王林宇这边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外围的布置还有和王重山的人做一些配合。
王重山不置可否,飞快闪过的一道道光影在他脸色掠过模糊了他的表情。
到了目的地,王重山迈步向里走,王林宇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紧随,身后是一大群西装革履,制服靓丽的助手们。
“王总好。”闻一人的助理弯腰向王重山问好,同时也挡住了王重山一行人向前的路。
“哟,吕助,怎么你也到这来了?”王林宇一使眼色,他的助理立刻上前哥俩好地抱住他,人高马大的他双手一用力,把人硬移了个位子,清出半条道路来。
王重山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下,径直向前。
闻一人的助理一看拦不住他们,情急之下冲王重山大喊道:“王总,闻总整正和默克尔先生会面,您不能这样贸然进去。”
王重山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调转脚步走到他面前,脸上竟然多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现在是在教我要怎么做吗?”
王重山的助理这时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是和他结怨已深的自家大老板在这个人面前也需要笑脸相迎,刚才真是脑子被狗吃了他才敢喊出这么一句。
王重山和他身后的人一起看想他的压迫感,让这个刚升职不久的助理感到两腿不受控制地在发抖,要不是扶住墙,他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没等恐慌中的助理投去求助的眼神,“啪!”清脆的一声响,助理被一个巴掌打翻在了地上。
来人整整衣领,双手交握在腹前朝王重山深深鞠了一躬,脸上写满谦卑,“对不住了,王总,这是刚刚身升上来的新人还没调/教好,不懂规矩,我替他给您道歉了。”
说着一把扯起助理的领子,厉声斥道:“还不快点向王总道歉,这是不知道规矩无法无天了,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啊?”
小助理脸肿如猪头,捂着脸颤颤巍巍地垂首在王重山跟前,战战兢兢地道歉。
王重山既不看他,也不看自导自演蹦跶得欢的闻一人的死忠简绍,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直接和看向简绍身后几步之遥的闻一人对视。
气氛一度凝滞,最后还是闻一人先开口打破僵局。
“呵呵,新人不懂规矩,让王少见笑了。”
王重山摇摇头,眼角扫过身前的简绍,“哪里。闻少的属下忠心得很,让人佩服。”
“王少客气了!”闻一人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想是被死死沾在脸上的,“王少是来见默克尔先生的吧。刚刚默克尔先生才和我说起,他说您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他很是敬佩您啊。”
王林宇心中一凛,如果闻一人和默克尔已经有了这种程度的交情,那说明闻氏和这边的接洽也已经到一定程度了。
他急忙去看王重山,自家老板依旧是不急不慢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为这件事着急。
“默克尔先生还是这么客气,他一定是不愿意说我那些糗事,好歹顾着老交情给我几分薄面罢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唇齿交锋,互不相让,看起不着痕迹地透露了一些信息,又把对方防范得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耽误王少的时间了,改天有空再登门拜访。”
“一定一定。”
两方人马一左一右,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光是看就能体会到其间的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电梯门缓缓合上,闻一人盯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沉声问:“刚刚那个助理呢?”
“我让他休三天的伤假回家修养。”
“让他到财务领多半个月工资,算公司给他的补偿。”闻一人吩咐,想了想,又补充道:“三天之后找个地方扔过去,别让人家以为我们闻氏都是这种货色。”
简绍暗暗吃了一惊,这个助理也算是他一路提拔上来,闻一人嘴角的不屑还是让他把求情的话吞进肚子里。
“刚刚王重山看我那一眼,我总觉得有几分古怪,他该不会是知了……”简绍指的是王重山上新闻的事,当初和人交易都是简绍安排接触的。
“他当然知道,可这种没证没据的事说出来别人也只当他是想攀咬我们闻氏,所以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闻一人说话的时候拉长着声音,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光是听着就觉得不寒而栗。
“默克尔那里我们已经和他有了默契,王重山和默克尔的关系却不太好,现在明显是我们情势占优,他这是被逼急了,想暗示我们他和默克尔交情依旧在,可惜他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们真的闹翻了。酒店会面和到默克尔的公司里来,这里面的差别,他真以为别人琢磨不出来吗?”
听闻一人这么一说,简绍立即一脸恍然大悟,志得意满的神情藏都藏不住,“他王重山也有今天。”
闻一人难得没有斥责简绍太容易得意忘形,他的眼底燃烧出一片狂热。战胜对手的感觉太美好了,尤其是这个对手还是你一直恨之入骨,几欲其死的死敌。
“只不过就是见了默克尔先生一面,是不是他们拿下都还没确定,简绍那小子就敢在我们面前给下马威,得势就猖狂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闻氏家底薄。”
在闻氏高调宣布介入这次的并购案后,王林宇作为王氏在意国的负责人就没少和简绍打交道,从两人见面连看都看对方一眼的架势看,两个人确实结怨颇深,也难怪王林宇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刻薄。
他身后助手们听了脸色尴尬地一阵狂咳,只有王重山脸色未变,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到。
王林宇边走边转身冲助手们瞪眼睛,助手们识趣地放慢脚步,留出听不到前面人声音的距离。
还好都没傻到无药可救地步,王林宇自我安慰,转回身,低声对王重山说:“看闻氏这次阵仗不小,只怕真是来势汹汹,新闻事本来就少不了他们掺和,这次他们如果再和默克尔达成什么台面下的默契,那样我们就太被动了。”
王重山听完这话,翘了翘嘴角,“那些蹦得高的蚂蚱最后能有几只好活的,现在蹦得越高,到时候就摔得越疼。”
王重山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分明还带着笑意,替他开门的默克尔秘书却突然感到周身一寒。背在身后手不由自主地拢紧了衣袖。
王林宇带着人推到一边,这种级别的见面他们是没有资格入内的。
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王重山重新扣好西装的袖口,对着那人朗声道:“听说你最近在拍卖会上拍到了一瓶好久,舍不舍得拿出来让我这个老朋友先尝尝啊?”
☆、第73章 打你
王重山回来的时候顾远正好挂断了打回家里的电话,看到他的身影恼怒地横了一眼过去。
也不知道王重山使了什么手段帮他糊弄过去的,只听得那头黄女士用与有荣焉的语气叮嘱他好好努力帮导师做事,顾远只能小心翼翼地含糊应对,一通电话下来竟比上了一堂大课还累。
王重山早在进门时就看到趴在沙发上的顾远,没成想正对上这一眼似怒似怨,只觉得酥麻麻的电流从尾椎蹿至全身上下,暗叹一直傻白甜的小家伙偶尔也能生出惹人的风/情来。
王重山坐到顾远身旁,搬过一双细瘦的小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去摸顾远毛茸茸的后脑勺,“怎么了?谁惹了你心情不好?”这话一出口,竟比平时还柔和三分。
头皮被其如其分的力道按揉着,顾远舒服地眯起眼睛,简直要哼哼起来了。十分稔熟地翻过身,脑袋搁在王重山怀里,示意他继续按,不要停。
王重山心甘情愿地继续当顾远的私人按摩师。
顾远享受着王重山的独家按摩,脸转向王重山的怀里,鼻子动了动,又伸手掀开他的西装外套,贴着衬衫吸一口气,“你喝酒了?”
王重山被他小狗一样是动作逗得暗暗发笑,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嗯,和默克尔喝了一点。”
顾远犹豫了一下,把脸贴得更近,很是认真地评价道:“很好闻。”
“你喜欢吗?”
“不讨厌。”小脑袋在王重山蹭了蹭。
“我们自己的酒庄也收了几瓶,过两天回去我们可以慢慢喝。”
“要回去了吗?”
王重山大拇指缓慢地摩挲顾远背后,后脑勺往下的部分还留着些许柔软的毛发,如同这个人身上还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惹起王重山心头一阵怜爱的波动。
“嗯,很快就回去了。”
王林宇看着眼前的阵仗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
说好的危机呢?说好的关系破裂呢?说好的强敌当头呢?现在老板们都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其乐融融模样是怎么回事?还要不要手下好好干活了?
尽管心头吐槽的弹幕都快把心头的小屏幕刷爆了,在自家老板三言两语的解释之后,他依旧拿出最专业的态度,默克尔这趟是来签约的,这一笔下去,闹得沸沸扬扬的并购案就此尘埃落地,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王林宇
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王重山依旧不为所动,淡定地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互换过合同,默克尔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他主动拍拍王重山的胳膊,“我相信这会是一次让我们彼此愉快的合作。”
“当然。”王重山嘴角露出笑意。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默克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门,示意身边的人推自己离开。
“带默克尔先生做后面的专用通道,现在外头乱得很,免得他老人家受惊有个好歹来。”王重山一吩咐,立刻有人出现在默克尔的人身边,礼貌周到地示意跟着他走。
默克尔对王重山的人耸耸肩,看起来对没办法看到王重山的热闹颇为遗憾。那人只能装聋作哑,尴尬地陪笑,他对那位先生的热闹可不敢任何兴趣,他只想保住自己薪资待遇都令人欣羡的工作。
默克尔人一走,王林宇一个电话打给门外负责拦着人的王重山的安保头领。
这几位专业是安保和某些不好说的生意,接到的指示是要把人拦着又不能把人赶跑。毕竟专业不对口,让几个大汉憋着劲装出一副随时都要让人冲进去的样子也着实为难人家。
接到里头的指示,外面拦着闻一人的安保头领立刻冲手下使了个颜色,装模作样又拦了几下,终于让气势汹汹,形象全无的闻一人冲了进去,当然闻一人带来的人还被他们死死治住,等大门一关,他们也放开了手脚,拎着这些同行们练练手脚。
闻一人好不容易闯进王重山的办公室,手下早已识趣地率先退场,只有王重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的真皮转椅上,翘着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默克尔人呢?人呢?!”左右看不到默克尔的身影,闻一人死死盯着王重山,逼出满眼血红。
他一向架子摆得十足,出门一定要衣装细节一一周到,比许多有底蕴的世家子弟还要派头,生怕别人拿他家的那点破事做文章。今天收到王重山刻意放出去的消息匆匆赶过来,又被在门口拉扯着拦了那么久,精心搭理的发型乱了不说,西装也是皱皱巴巴,看起来分外狼狈。
王重山扬起嘴角,眼底却是全无笑意,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状似随意地在闻一人面前晃了晃,“合同都签完了,默克尔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看到闻一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笑了笑,继续道:“默克尔也是有家室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陪老婆了吧。”
王重山手里那份文件就像一颗炸弹,闻一人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他感觉自己被炸得四分五裂。所有的铺陈谋划,所有的机关算计,原本以为近在咫尺的胜利此刻全都化成了泡影。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闻一人神色恍惚,低头喃喃自语。
“不可能吗?”王重山轻笑一声,双手交握,抵着桌子,支着下巴看闻一人颓丧的表情,神态悠然地仿佛在看一出令人赏心悦目的歌剧。
“哦,对了。”王重山像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的联合公告稍后就会登出,闻少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新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明明……”闻一人动作僵硬地抹了一把脸,对王重山的话充耳不闻,固执地不肯相信。
为了这个案子,闻一人已经动用了闻家太多资源,他父亲已经暗示过他,这件事,成了,他就是稳稳的继承人;不成,闻家多的是想上位的人。不久之前,他还踌躇满志,幻想着把王重山狠狠地打落凡尘,欣赏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而现在,他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王重山慢慢跺步到闻一人面前,盯着闻一人空洞的瞳孔,突然出手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拎到自己面前。
“还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输吗?”
闻一人猛地抬头,瞠目欲裂地死瞪住王重山,他确实不明白,原本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的人该是他才对。
“让我想想你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绥文娜是你的人,哦,不,更准确点来说是我那个蠢货小叔的人,一个没有任何经验,只有张脸还看得过去的商业间谍。”
闻一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你会看穿。”
王重山并不意外,接着讲。
“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在我身边做事的,在你找上王涵江之前我就知道绥文娜有问题。当然,你比那个蠢货要聪明点,你明着是要和他合作,事实上,你早就知道我会看穿绥文娜有问题,绥文娜只不过是你放在我眼前使障眼法的工具。”
闻一人的笑僵在了嘴角。
“说来我还是要感谢闻少呢,绥文娜的出现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我一定会承闻少这个人情的。”
闻一人飞快地伸手,想攥住王重山抓着他衣领的手,却被王重山像垃圾一样一把甩开,闻一人攥紧拳头,手臂上爆出不断颤抖青色筋脉。
“你埋的暗棋是……”王重山嘴里吐出一个人名。
闻一人终于恍然,这个人是闻家安插在王氏最深最久的一步棋,轻易不会动用,以那人现在在王氏的地位,要不是闻家始终掐着那人最初和交易的把柄,恐怕那人也不会轻易为他所用。
没想到王重山已经把这个人挖出来了,那么那人交给他的王氏和默克尔那边的谈判信息——
“他给我的东西是假的,你早就把我换了,所以默克尔根本看不上我开的条件,他只是想借我的手来和你要价。”闻一人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嘶哑得厉害。
王重山拿着手帕仔细地擦着被闻一人碰到的手腕,随后像丢垃圾似的把手帕扔在地上,“你只说错了一点——那份东西是真的,每一条条款都是经过艰苦的谈判才定下来的。”
王重山俯下/身,对上闻一人眼底无法掩饰的迷惑,他微合眼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有自信成为他的对手。
“既然你有心唱大戏,那我索性台子都帮你搭好。可惜,默克尔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和闻氏的合作,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上你们,闻氏从来就不在默克尔考虑的名单中。”
你以为我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只要最先冲过重点线,就能成为赢家。但事实上,你连出现在比赛场上的机会都没有。他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上蹿下跳尤不自知的跳梁小丑罢了。
玻璃窗外血红的夕阳照在两人身上,地板上拖出两道细长的影子。王重山的眼眸像是被点起了一团火,半边面颊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中。闻一人颤动着的肌肉,努力不在王重山的逼视中退缩,青白的脸色却早已出卖了他。
王重山的话戳破了闻一人最后一丝希望,闻一人想支撑着站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试了几次,才颤巍着双腿支起身体,挪着灌了铅的脚步做出去,略微佝偻的背影像一下老了数十岁。
王重山撇过眼去,不在看他,这个人已经不需要他再去耗费心神,等回去以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他去解决。
。
☆、第74章 回国
顾远完全没想到他的新年居然实在飞机上度过的。
王重山一上飞机就开始看文件,高高叠起的文件飞机的桌板根本搁不下,顾远识趣地没去打扰,他的位置上放了几本书,显然是根据他的品味提前挑过的,顾远勉强把一本书翻了两三页,就在靠在王重山的肩上睡得昏昏沉沉,迷糊间被王重山摇醒,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被送上一记缠绵的深吻。
“新年快乐!”王重山额头贴着顾远的脸颊,声音里满是暖意。
“新年快乐。”顾远不愿意睁眼,回答得很是敷衍,约莫过了一两秒才慢慢回过味来,飞快地看向王重山,“这就过年啦?”他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王重山看他瞬间瞪圆了的眼睛,微微一笑,抬起手腕,顾远扫了一眼手表表盘,指针已经偏离了12,还真是,没想到在飞机上过了个年。顾远揉揉眼睛,窗外厚厚的云层让时间的界限也模糊了。
第一次是这样过年的,远离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远离的天际交织出一片绚丽的烟花,远离熟悉了十几年的老节目,在万米之上的高空中,两个人相依偎着告别陈旧,迎接崭新。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啊!
“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起来吃点东西?”
“嗯。”一杯温度刚好的清水下肚,顾远终于感到腹中空空。
几分钟后就有美丽知性的机组服务员把热气腾腾的的餐点送上,顾远一看,嘴角不由得翘了翘,几只白白胖胖的饺子躺在奶黄色的汤汁里,清清亮亮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饺子吃完还有烤得吱吱作响的小羊排,嫩得冒出汁水,鲜味十足的柠檬虾,又甜又弹牙,最后是诚意十足的水果拼盘。顾远吃得无限满足,飞机上的条件有限,能有这种水平的餐食已属不易。
王重山只是稍微动了几口,大部分时间他忙着把盘子里食物的精华部份喂进顾远那张为咀嚼忙碌不停的小嘴里。顾远瞪着眼睛试图反抗,王重山就用那双温柔的眼睛脉脉地看着他。把顾远看得心里发麻又发烫,喂吧喂吧,想喂就喂吧,被喂还能少块肉啊!顾远红着脸扭过头,缴械投降。王重山开心地继续自己的投喂事业。
酒足饭饱之后,顾远拍了拍微突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评价:“真的都挺好吃的,特别是那盘饺子特别对味。”想想他又认真的补充,“不过还是没我妈做的好,我妈包的鸡蛋虾仁蘑菇馅的饺子,再沾上一点小香醋,那滋味……啧啧啧!”
顾远一脸沉醉地摇头晃脑,王重山眼带笑意地捏捏他的脸颊,疼爱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顾远伸手握住王涵江的手,语气特别认真道:“我是说认真的!我妈做别的不行,就这道饺子做的地道,有机会你试试就知道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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