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携手 作者:子当归
第9节
只可惜有人没那么好的口福,望着王重山桌上那杯动都没动过的咖啡,老z推推眼睛,掩饰住眼底的惋惜。
王重山当然没心情喝什么咖啡,他把资料重新收回文件夹里,递给老z一张写好数字签名的支票,“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嘴。”
老z不禁微怒,但看到支票上的那一串数字,饶是他做惯了皇城达官贵人们的生意也忍不住要惊叹一下,不愧是首富家的继承人,出手就是豪奢。就这一下,老z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在脸上堆砌起殷勤的笑意,“当然,您要相信我的职业操守。不泄露客户的任何信息是做我们这行的铁规矩。”
王重山颌首,老k是皇城有名的私家侦探,据说就没有他打探不出来的消息,为了不惊动爷爷他选择了找老z来打探消息而不是动用王家的力量。当初在外面那人有他爷爷的暗中支持,明里暗里给他下了不少绊子,什么阴损手段都是出来了,现在回到皇城,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就算那人有爷爷护着,想下手就不怕找不到机会!
王重山回想起刚刚在档案中看到的不少消息,勾起一抹冷笑。他对面坐着的老z身上一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奇怪的看看外面阳光普照,想不通怎么突然间就冷了。
☆、第48章 贴心
顾远回到宿舍,周文堔和田阳正俯首案前,玩命预习功课。
今天下午是线代赵老头的课,老人家祖上是陕北人,虽然在皇城任教多年但那一嘴的口音依旧多年未改,这对大多数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因为听得懂赵老头陕普的人实在很少。不仅如此,老头子还爱在上课提问,一律算作课堂表现分,如果不好好预习,可能完全不知道赵老头到底在问什么,那样期末就别指望有个好看的分数了。
周文堔看着书上的一连串数字看得两眼发晕,撑不住揉揉太阳穴,一抬头发现顾远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捧着一本书专注的在看。
“哟,顾远,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远头都不抬一下地回答道:“在你和矩阵斗得难解难分的时候。”
一箭正中红心,周文堔顿时泪流满面,默默地把写满公式却没有得到标准答案的稿纸压到课本底下。
田阳刷刷在稿纸上完成了运算,对了对书上的答案,确认无误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想抬起手想松松筋骨,就看见了顾远,“顾远,你回来了啊!”
顾远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书,“嗯,在你斗败了函数之后。”
田阳:哈?
周文堔:……你够了!
“哦,对了,你昨晚不在,郭书豪过来了一趟。”周文堔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
“他来干什么?”
田阳把周文堔挤到一边,抢着回答道:“说是这周末我们班要组织班会活动,他问问我们是想去爬山烧烤,还是去唱ktv。”
大学里能组织的的活动就这么几项,说实在的这些东西从小学到高中谁没参加过,不过是换个地方,换群人罢了,让人很难再提起兴致来,顾远兴趣缺缺,“随便吧,不管选哪样都很累,要我说能在宿舍歇着就是最好的活动了。”
“我想我们还是去吧,郭书豪这一阵子好像做得蛮辛苦的。”田阳撅撅嘴。
周文堔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食肉动物似的扑上来,两眼直发光,“那群女生又跟你说什么了?”
顾远和田阳同时受不了地给了他一记白眼,没见过男生这么爱八卦的。
“张婷婷说这一阵子楚孟鑫在班委里活动得很开,又是请客吃饭,还经常给他们在院办值班的人送水送雪糕,似乎对下学期的班委改选很感兴趣。”
“难怪郭书豪坐不住了。”
周文堔恍然大悟,楚孟鑫这是在提前为自己搞好群众关系啊!
“顾远,要是这两个里要你选一个做班长,你要选哪一个?”周文堔好奇地问。
顾远“啪”地一身合上书,转头留给周文堔一个后脑勺,“拒绝这种假设,一个事多,一个多事,要我就两个都不选。”
说完,顾远瞄了一眼墙上的哆啦a梦时钟,那是在田阳小朋友的强烈要求下买来的,此刻它正对着三人咧嘴直笑,口袋上的时针渐渐往三点钟。手上的书本一收,塞进书包里,“走吧,上课去。”
黑色的迈巴赫沿着山坡缓缓向上,面前的黑色金属闸门一道一道地打开,顺着
“小少爷,您回来了!”守在门口的的老人迎了上来,接过王重山脱下的西装外套,又吩咐人赶紧给王重山端上来厨房新做的酸梅汤,“天气这么热,喝一点凉的去去火气。”
王重山接过用青花瓷碗盛上来的酸梅汤,蓝白相间的瓷碗映着红艳艳,清亮亮的酸梅汤,光是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胃口大开。王重山边喝边对身边的老人说:“李叔,这酸梅汤是您亲手做的吧,就是比小厨房做的好。”
老人一听,脸上笑得咧开成一朵菊花,连忙回道:“我的手艺哪里比得上小厨房里的师傅们,小少爷就会逗李叔开心。”
王重山笑着摇摇头,喝着手上的酸梅汤不再说话。
严格说起来李叔是他爷爷王耀军的管家,王重山从下在爷爷跟前长大,但王耀军并没有和这个孙子多亲近,反倒是他的管家李叔,对这个别人眼中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其实只是个甚少得到父母关爱的孩子很是怜惜,所以王重山对李叔也有着家人一般的深厚情谊,不是一般人轻易比得了的。
一碗清凉的酸梅汤下肚,王重山正色道:“爷爷呢?在书房吗?我有事找他。”
“在书房呢,今天一整天都没出来,连午饭都是要我送进去。”说起这个李叔舒展开的老脸又一下子皱巴巴地缩在一起,看样子很是忧心不已。
“是吗?”王重山把空碗放到回托盘上,整整自己的领口,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味道。
李叔看着王重山漠然的侧脸,嘴里绕了几圈的劝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兀自心中叹息。
也不怪小少爷要生气,老爷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以前再怎么出格,不让外面的孩子进王家大门的分寸还是有的,太太和少爷也都真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次被外面那个灌了什么汤,不仅要把人领进王家,还想着把王家的祖业也分出一份,这可是要动摇王家的根本的,也不能怪少爷,小少爷都没什么好脸色。
那个人他见过,老爷曾经在书房里藏了那人的照片教他不小心看了一眼。要他说,那人外表精明,但眼角余光飘忽,不是什么好苗子。可惜他作为一个佣人,对主人家的事情没有发表看法的权利,只是累了他家小少爷,因为那人被送到国外受苦了。
王重山看李叔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为家里的事忧心。只是他没有办法让老人家宽心了,因为这一次是对方挑衅到自家门口,有人敢觊觎属于他的东西,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王重山敲敲门,“爷爷,我进来了。”
“进来吧。”
王耀军正摩挲着自己的烟斗,这是他多年的老习惯,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要摸摸这个陪在身边多年的老伙计,现在这个紫檀雕成的烟斗已经被摩挲得油亮光滑,像上了一层浆一般。
“你坐。”王耀军拿着烟斗点点自己面前的椅子。待王重山坐下之后,他看着这个孙子,面容坚毅,脊背挺拔,性格和能力比之他的父亲甚至是他自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圈里的老人都羡慕他后继有人。他也曾经暗暗得意有一个能力出众的继承人。
只是想到他另一个孩子,他妈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但那个孩子真心是个不错的苗子,有能力,有野心,对自己也是一片拳拳孝心,让他忍不住就想多给他点东西。
王耀军努力想表达出自己对孙子的关爱之情,放缓了声音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出去了两年肯定积下了不少事,都处理妥当了吗?。”
王重山颌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止不住地冷笑,自己出去两年不都是王耀军一手策划的吗?现在居然反过头来关心自己好不好,老爷子被外面那个哄得智商往下掉得都快兜不住了。
“都处理好了。”王重脸上完美地附着一层面具,连王耀军都看不穿他心里的真实想法,看到王耀军做出欣慰的表情,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又加了一句,“郑董他们都是有能力的,有他们在公司替我省了不少事。”
王耀军忍了忍,还是脱口而出,“再有能力也比不上自家人!”他看王重山面色沉静,没有表示,又接着说到:“我知道你爸和你奶奶都介意文杰的存在,但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他。再说了,文杰也是个有能力,如果他能到王氏帮忙,相信对王家的未来也是一大助力。”
王耀军难得苦口婆心地分析了一堆,王重山面带微笑,状似听得很认真,但心思全跑到千里之外的某人身上去了。
“顾远,你们寝决定好了吗?想去烧烤还是ktv?”一下课,顾远三人就被郭书豪拦了个正着。
顾远和田阳,周文堔对视一下,还真没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郭书豪这么认真。
郭书豪看着他们尴尬闪避的动作,眉头一扬,不禁提高了音量,“你们不会是还没决定好吧?这可是班级的事,你们都是班上的一份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是这样应付的态度呢?你们……”
又来了,又来了,顾远在心中哀叹,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恨不得说得天都要塌下来。周文堔就曾经半玩笑半嘲讽地说过,郭书豪那是生不逢时,要是让他出生在那个特殊时期,绝对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一个小小的班长郭书豪岂会放在眼里。
就在顾远三人被郭书豪的口水浪潮席卷的时候,一个声音自然而强硬地□□来打断了郭书豪的话,“顾远,我和几个人朋友约着周末到皇城郊区新开的游戏场玩真人cs,据说特别刺激,你要不要一起去?”
楚孟鑫哥俩好似地一手搭在顾远肩头,语气十分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感情多好似的。至于郭书豪,郭班长,则被楚孟鑫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连眼神都没递过去一个。
郭书豪自然知道楚孟鑫这是故意对自己挑衅,虽然拼命压抑心中的怒火,但年少心性还是让他一下攥紧了拳头,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顾远冲着楚孟鑫抱歉地笑了笑,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好意思,周末我和我表哥约好了。”他又转过头,对着郭书豪道:“班长,对不起啦,周末的班级活动我就去不了了。”
郭书豪一愣,没想到顾远会拒绝自己,但很快又把不悦藏了起来,佯装大度地说:“行,既然你有事,那我们就下次再约。”
顾远没配合着楚孟鑫来打自己的脸郭书豪已经很感激了,去不去班级活动和这件事相比实在无足轻重,郭书豪大方地表示放行。
不用参加班级活动等于多出来一天在宿舍睡觉的时间,顾远愉快地表示,有这样的班长和舍友,真的很暖很贴心。
☆、第49章 事件
这个盛夏的日子对皇城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下午一两点钟,这不是一天之中新安街最热闹的时候,但新安街这个地方就没有冷清的时候。长长的街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大人,小孩,老人,穿着睡衣拖鞋睡衣走动的本地妇女,拿着大单反背,着旅行包的外地游客,金发碧眼,看什么都有趣的外国佬,构成新安街每日的画面。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来往人群的嬉闹玩笑声,各种小摊子前热闹非凡的讨价还价声,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出皇城新安街独特的协奏曲。
这绝对是普通的一天。街上最大的专宰外地游客的糕饼铺,最便宜的素馅饼还是要三十块钱一盒;前几天刚刚招租的铺子已经有人接受了,现在正在如火如荼地装修着;街尾那个卖特产的寡妇和街头的那个卖风筝的老鳏夫关系有些不清不楚,事情已经传了大半个月,到现在还是新安街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一天。在新安街拥有一家小店面,专门经营皇城特产的刘倩从今天一早起就觉得心神不宁,在店门口摆放吸引外地游客的特产样品时还一不留神推倒了码了半天的由特产堆成的小金字塔。
“英子,把外面的东西收一收,我们今天提前收工。”
女雇工听到能提前下班也挺高兴的,年轻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欢喜的神色来,“那敢情好,我今晚约了男朋友出去看电影呢!”
刘倩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比她们那个时候要开放的多,天天腻来腻去的。刚想打趣英子两句,她的眼皮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那种令她心悸的恐慌感又一次席卷而来。
英子见着刘倩脸色刷一下全白了,以为刘倩身体出来问题,急忙上来搀住她,“刘姐,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很是焦虑。
刘倩稳了稳心神,摆摆手道:“我没事,就是一口气没缓过来,你赶紧收拾东西吧,我们快点关门。”
“嗯。”英子一听,手上收东西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刘倩摸摸刚才狂跳不已的眼皮,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变得您老,看一眼,惨白成一片没有丝毫血色。这种没由来的恐慌是她第二次遭遇,第一次发生后不久,她的丈夫就在进货路上出了车祸,不治身亡。
今天……
刘倩的眼底,儿子的身影一闪而逝,她心头一紧,猛地抬头,动作飞快地和英子一起把门口的东西往里搬,她要马上见儿子一面。
关门落锁,拉好金属卷门,刘倩脚步匆忙地往儿子学校的方向赶,路上偶尔遇到熟悉的人问上两句,她一律用家里有事做回答。
才走不到几分钟,身后的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尖叫声,议论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刘倩飞快地回过头去,动作之猛烈几乎要把脖子扭断——
就在自家店门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周围布满了细碎的裂纹,刘倩眼睛睁得老大,那个凹陷的位置就在自己平时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地方,如果不是刚刚的预感,那么现在的自己……这么一想,刘倩感觉自己片刻之间出了一身冷汗,腿上的力气一瞬间就被抽干净了,颤抖着怎么也站不稳,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皇城,b大,13:47分
老式的电风扇蔫蔫地打着转,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连扇出来的风都带着酷暑的热气,窗外是夏蝉有气无力的哀鸣,让人莫名地烦躁。
顾远今天上午第二节和下午的第一节都有课,再顶着头顶的大太阳,花时间回宿舍显然不是什么经济的决定。于是顾远和周文堔,田阳干脆就到下午上课的小教室里午睡,一人霸占一张桌子,枕着手臂一躺,也能将就一个中午。
顾远把脸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因为闷热的天气,睡得两颊泛红,额上蒙着一层薄汗,背后的衬衫也湿了一小片,因为变扭的姿势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听到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声,换个姿势接着睡,但吵闹的议论声像十万只蜜蜂同时在他耳边嗡嗡嗡地扇动翅膀,只言片语不停地往他耳里钻。
“怎么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大,好深的一个洞,就在路中间,我们,我们差一点就下去了!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吗!”
“不是,太恐怖了,那就离我们那么近!”
“新安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太危险了,以后谁还敢去!”
……
新安街?新安街?顾远迷迷糊糊听到这三个字不停的钻进耳朵,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新安街!仿佛一道光彻底劈开了黑夜,顾远像被按下开关的机器人一般,霎时间就睁开了眼睛,顾不上揉一揉还有些模糊的双眼,他朝吵杂的声源望去。
那是班上的两个女生,顾远和她们不熟,但也知道她们和张婷婷玩得挺好,在班里的人缘也不错。此刻她俩脸色苍白哭得稀里糊涂,身边围了一圈人,安慰的,递纸巾的,原本安静的教室一下喧闹起来。
顾远探身询问前面的周文堔,“这是怎么回事?”
周文堔一摆手,“我也没听清楚,似乎是出去逛街的时候遇到什么了?”
“我知道。”田阳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周文堔和顾远面前,“喏,你们看!”
顾远和周文堔一起凑着脑袋看着,屏幕上是一张大照片,平整的大道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面积颇大的凹陷,深度大概有两三米,一辆汽车似乎当时不幸地没有躲过,车头向下砸在洞底,车头已经彻底扭曲变形。照片下配着一条大标题,皇城闹市街头出现大洞,行人受惊!
周文堔把照片之下的报道匆匆读完,脸上出现放松的神情,根据新闻里的消息,地面塌陷出现在中午时分,所幸不是人流最高峰的时候,幸运的没有任何人重伤,连最倒霉的汽车司机也只是一般的擦伤出血。
顾远也长长地出来一口气,记忆中的皇城华新街事件终于按照它原来的轨迹发生了。
“现在这些公共工程的质量真是越来越敷衍了,地面塌陷,还是发生在华新街这种地方,真是……”田阳面连忧虑的连连摇头。
“没出事那些人真该感谢祖上积德,运气好了!”周文堔愤慨地冷哼一声。在华国,只要没有见血,没有几条生命为代价,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得到重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处理事情的基本方针。原本该追究的责任,往往也会不了了之。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啊。”
原本受惊不小的两个女生在众人的安抚之下渐渐恢复了平静,由几个人护送,回宿舍去了。教室里的人或气愤或无奈地议论了两句,也各自散去,教室重新回归宁静。
这件事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的一个小小石子,虽然落水的一瞬惊起波澜,溅起的涟漪很快就会隐去,一切似乎又重回平静。
顾远重新趴回到课桌上,枕着手臂,侧着脸,好像又沉沉睡过去了。在众人看不见的隐处,顾远睁着一双大眼,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件事情看似结束,实际上才刚刚揭幕,后面的,发展是谁也想象不到的。
a国h大的留学生宿舍,乔礼按照老习惯一边上厕所一边上itter浏览新闻。作为留学生他自认为和那些埋头苦读,不问世事的老乡不同,他一向紧追a国流行,和其他a国学生也可以聊得起来。
“卧槽!”乔礼握着ipad,愤怒地脱口而出。
刚刚在他某个a国同学的itter中,他看到了一条关于自己祖国的新闻。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可以看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骇人的大洞,消息的发布者声称这是自己在皇城旅游时的亲身经历,三言两语描绘了自己当时受到多大的惊吓之后,消息的发布者用长篇大论把华国从头到尾通通批判了一遍。
而在最底下,乔礼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有了几万的转发和评论。看到评论的内容,乔礼觉得自己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华国就是这样。”
“这个国家的路面从来就没有平整过,贫穷而古怪。”
“他们从来只会做表面功夫。这在那个国家被叫做豆腐渣工程,哈哈哈。”
……
一条又一条嘻笑嘲讽的评论看得乔礼眼冒火光,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都压不住心里的火气。顾不上提裤子,坐在马桶上就开始把这条消息转回国内,顺便招呼同在a国的华国留学生老乡马上来攻占itter。
新安街的路是出了问题,或许华国还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借此机会侮辱他的祖国,觉不允许。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原本平静下来的新安街,又因为一条新闻,重新回到了华国的风口浪尖。
itter上的内容被国外的留学生转回国内,首先在华国某知名博客上引起热议,随后又在各种网络新闻和独立网络节目中出现,最后,登上了各地电视台的新闻类节目。或许连新安街上的人们都不会想到这件事会蔓延发酵到这种地步。
有人认为因为新安街事件,华国在国际社会中大大地出了一次丑;又有人认为华国的形象被刻意抹黑;还有人觉得是时候该反省一下那些空架子一样的公共工程了……甚至还有网民在网站中发起了“你走过的最烂的路”的大讨论。
明明只是普通的道路塌陷,却引起华国如此大的震动,事态渐渐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华国的国际形象大跌,有关方面高层震怒,要求必须彻查相关责任人,对新安街也要彻底排查整修,就算封路一年也要全面排除隐患。
☆、第50章 碰撞
“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埋头沉睡的顾远被打扰似得把头侧向另一边,感觉到到腰侧被捅了捅,不堪其扰地睁开眼。
“别睡了,快要结束了。”周文堔压低着声音提醒。
今天一早他们就接到系里的通知来参加讲座。这个讲座是b大的老活动,邀请的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讲述的也是个人的经历,成功的经验。因为气氛轻松又能让渴望成功的参与者受益颇多,所以这项活动在b大内一向是很受欢迎,每次开展教室里都是挤得人满为患。
这次获邀的嘉宾据说是商界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挣下一份不小的家业,在业界内也被看成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大有前途的后起之秀。所以这次来的女生尤其多,就是为了一睹其风采。
台上的男人一身灰色西服,浓眉大眼,相貌俊郎,嘴角牵着一抹温雅的浅笑,身材高大挺拔,拿着话筒侃侃而谈,自信而强大的上位者气势让台下的学生们情不自禁地仰视。
顾远勉强支起脑袋,用手背被慢吞吞地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压出的一道一道红色的睡痕,看起来既滑稽可笑又带着不知世事的天真单纯。
自从王重山回来之后,天天电话短信不断不说,每隔几天都要把他接过去,缠绵一个晚上,不要个几次都不肯放他睡觉。面对王重山的热情顾远几乎难以喘息,不仅要应付越来越繁重的学业还要应付一个天天都处于欲求不满状态下的男人,几乎每天都睡眠不足,所以抓紧时间补眠也就成为了他重要的功课之一。
讲台上站着的的王涵江眼睛瞥到那个坐在前几排还敢明目张胆睡大觉的男孩,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特别是对方醒来以后还若无其事地打着还欠伸懒腰,一副下一秒就拔腿走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那么没有魅力。那么想着,王涵江就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脸,依旧紧绷顺滑,没有问题啊!
“额,王先生您好,我想请问您对最近发生的新华街事件又是怎么看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王涵江随即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颜色,他咳了咳,掩饰地垂下手,拿过麦克风冲发问的女生扬唇一笑,立即收获了台下女生的一片惊艳的吸气声,“我觉得新华街事件或许是反映了某些方面的不足,但这件事的影响力和事态都在传播中被无形地夸大了……”
田阳冲周文堔撇撇嘴,“什么嘛,明明这家伙什么都没说到,就饶了个弯子而已,这些女生至于兴奋到尖叫吗?”
周文堔不甚在意,伸手摸摸田阳柔软的头发给他顺毛,“在意这些干嘛?还不如想想等会吃什么比较实际。”
一提起这个,田阳的小园眼噌的一下发出光芒,立刻把郁闷的心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冲冲地亮出一张小卡片,“我们去这家吃小炒肉吧,开业前三天有优惠,还送例汤一份!”
顾远一边打哈欠一边举手表示没意见,周文堔看着田阳眼中满满的期待,一挑眉,拍板道:“行,就这家了。”
田阳压低声音欢呼一声,不再埋怨,而是欢喜地拿出手机看时间,一心一意等待结束时刻的到来。
这次的演讲终于在田阳对小炒肉无限是期待中结束了。王涵江被蜂涌上来的女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要签名求合照,还有不少大胆地直接把写着号码的纸条塞到他手里,王涵江心里中无比厌烦却还要脸上带笑,耐着性子一一回应,一点也不能失了风度。王涵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把他的演讲从头睡到尾的男孩和朋友们勾肩搭背地离开,他的心里莫名地有种淡淡的遗憾。
王涵江一关上车门就立即脱下西装外套,扔得远远的,扯开系紧一天的领带,靠在舒适的皮座上。刚才被那么多人围在中间,各种廉价的香水味熏得他只想甩脸就走,强忍着回到自己的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沾满香水味道的外套
“结束了?”助理一边开车一边问。
“嗯。”王涵江揉揉眉心,放松下来的他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宇轩昂,眉宇间尽显疲惫。这几天他因为新安街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在公司加班都凌晨,要不是因为和b大的领导有老交情,不好推拒,他才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新安街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王涵江闭着眼睛问道。
助理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立刻恭敬地回答:“都差不多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资料全都改好,不该留的也全都销毁了。”
“嗯。”王涵江颌首,“那就好。”谁都不知道新安街的道路承建工程最初就是由王涵江这位业界才俊的公司负责的,当初王涵江为了积累资金,新安街的工程就追求表面过关即可,连请的工人都不是熟练工。
这次新安街出事,王涵江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事情愈演愈烈,竟然成为华国全民讨论的焦点,王涵江本来就有点坐不住了,再加上前几天老爷子打来的那通电话,上面已经决定处理了!
王涵江在心中暗自庆幸有老爷子的通风和打点,只要自己消灭完证据,就不会沾上麻烦。至于谁会成为他的替罪羊?谁会关心那些啊?
王涵江无所谓地冷笑,他才不想进去。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青年才俊,事业有成,可他现在拥有的和某些人一比,更本就算不上什么。一想到那些富可敌国的财富,王涵江的两眼发光,贪婪全都写在了脸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会属于他的,总有一天。
“给我拨老爷子的电话。”王涵江吩咐道。
助理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等电话那头一通,助理立即把手机双手递到王涵江面前。王涵江接过,原本冷着的脸立即换上的另一种表情,“爸,是我啊。嗯,没什么,就是想您了……”
“喂,我说你家老爷子还真是偏心得够可以啊,这种事还一声不响地替那家伙收拾烂摊子,我都要忍不住同情你了。”姜唯调侃着走在前头的王重山,一点都没有自己说的同情的意思。
“当初他能接下这个工程就是老爷子牵的线,别说出事的人是他,就算不是他,老爷子也会把事情抹干净的。”王重山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倒挺看得开。”
“我有什么好看不开的,跳梁小丑而已,还用不着费心。”
那你还不是被跳梁小丑弄到国外,狼狈得差点就回不来。姜唯被王重山的自信气到,跟在他身后不满地腹诽着。
王重山好像听到了姜唯心里的腹诽,“当初我没想到老爷子对他居然是这种态度,现在知道了……”
王重山语意未尽,姜唯自然心领神会,现在知道了王耀军的态度,那么王耀军就被划到了敌对的那一方,对付敌人自然有对方敌人的方法和手段。
姜唯望着王重山的背影,无限感慨。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这样的家丑,一般都是能瞒则瞒,能遮就遮。王重山能把这种事摊开了和他与李悦笛讲,其中多年的兄弟情分是一部分原因,王重山对王耀军的心灰意冷也是一部分原因。虽然说这个圈子里的家庭很少有真正幸福美满的,但他一直以为王家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没想到还是被搅浑了。
王重山只顾着往前走,完全没想到后面跟着的姜唯会有这么一番感慨。其实他和王耀军真没什么情分,就算王耀军再偏爱外面那个他也不会在意,但他不能容忍王耀军为了外面那个居然把手伸到自己家里来了。
“王总好,姜总好!”
“王总好,姜总好!”
一路上看到他们的职员纷纷低头问好,王,姜两家最近在协商关于电子产品出口的生意,姜唯在王氏出入频繁,对这个常常出入自家老板办公室,身价同样不凡的老总,他们早就眼熟得很。
王氏的办公室一律用的是透明的玻璃作为隔墙,一大片摆开来,设计感和时尚感极强,但第一次来的人肯定会绕得晕晕乎乎,不知道方向。王重山的办公室在最高层最里面,外面是几个秘书和助理的地方。
拐弯的地方就是办公室,却突然出现一堆白色的移动物体,王重山迈出的脚一下没收住,和那堆白色物体迎面撞上。一时间纸片乱飞,散了一地。
“天啊!”王重山在一片白茫茫中听到一声惊呼,回过神来一看,一个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埋头拣着地上的纸片,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蛋了,方秘书肯定要骂死我了,我怎么会这么笨!”
姜唯憋着笑,刻意大声地咳了咳。
小姑娘这才意识到面前有人,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王,王总,我,您,怎么……”姜唯看她连话都说不好的样子只觉得有趣。
王重山目光冷峻地打量眼前这个女孩,眉目,鼻子,嘴巴都是小小的,精致的,皮肤白皙得不似常人,灵动的双眸显露出青春的活力,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被称上一句小美人。王重山看了半晌,微启薄唇,吐出一句话,“你是谁?”
“哈?”小美人一愣,随即站起来,摆弄好小套装的裙子,郑重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绥文娜,q大的毕业生,刚刚进王氏做实习秘书……”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王重山怀疑地挑眉,指着另一个方向,“秘书处应该在那里,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绥文娜尴尬地红了脸,怯怯地回答:“这里到处都是玻璃,我从资料室里出来,就,就找不到地方了。”
姜唯一听,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当初的装修设计稿他们都看过,他就提到可能会出现迷路的问题,但王重山一意孤行,认为如果是王氏的员工就不可能会有迷路这种低级的错误,没想到今天一个小丫头就真找不到路了。
王重山转头瞪了姜唯一眼,眼中是明晃晃的警告,姜唯识趣地收敛笑意。
“把东西都收拾好。”留下这么一句话,王重山就迈着步子从绥文娜身边走开了。留下她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纸片,瘦弱背影显得有几分可怜。
“啧啧啧,艳福不浅了,回到公司还有人投怀送抱。”一进办公司,姜唯就迫不及待地打趣王重山,表情是浓浓的兴味。
王重山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拿出手机,想到昨天没控制住自己又把小家伙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放过他,知道小家伙现在肯定是在闹别扭了。王重山耐心地打了两三个电话,直到第五通,响了半天之后,才在最后一声响完之前被接通。也不在那一头说了什么,王重山扬起嘴角,眼底尽是无限的宠溺。
☆、第51章 甜腻
鼻尖萦绕着温暖诱人的浓汤的香气,耳边传来汤水沸腾时特有的“咕噜咕噜”声。顾远光着脚,盘腿坐在白色的山羊绒地毯上,细密柔软的羊绒毯妥帖地盖过他的脚背,衬得十个白胖的脚趾头看起来圆润可爱。顾远身体不好,又爱贪凉,最爱光脚踩在地板上到处跑,王重山只能在屋子里铺上厚厚的地毯。
顾远的膝头放着一本翻开的《铁皮鼓》,一整个早上了还是留在最初的那一页,他垂着脑袋,心不在焉地看了两三行,还是忍不住探着头,朝厨房的方向张望。
昨天晚上王重山声称会一点厨艺遭到顾远的质疑之后,他咬牙切齿地宣布今天中午将有自己下厨,当时顾远极其困顿,王重山的话只在他耳边打了个转就出去了,根本没有停留。没想到今天一早,顾远摸着身边冷了的被窝不习惯地醒来,睡眼惺忪地在客厅遇到刚刚采买归来的王重山,才知道王重山真的决定亲自下厨。
摸摸揣在口袋里的胃药,顾远还是不放心,“还没好吗?要不要我帮忙?”
“小远,耐心地等待是一种好品质。”厨房里传来王重山的回答,声音听起很是无奈。这样的对话今早以来已经反复出现不下数次,饶是王重山再有耐心,也受不住了。
顾远识趣地坐回地上,强忍着蠢蠢欲动的心,把注意力转移到书上来,这本书他是他从王重山的书架上翻出来的,摆着也有半个月了,难得遇到周末有空,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本书看完。
两三秒之后,顾远还是没忍住,“要帮忙就喊一声啊。”
这次王重山不再回答,干脆地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拒绝。
没有得到回应,顾远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为了不再招人烦,他静下心来,重新投入书海中。
书里的奥斯卡为了不长大跳楼,用声音震碎玻璃,奔赴战场,失去能力……一幕幕荒诞不经的场景从里到外透露出沉重的黑色幽默和作者对现实的犀利嘲讽,顾远完全沉浸在君特格拉斯创造的离奇世界里,直到听到王重山的呼唤才如梦初醒般把书放下。
顾远倚在厨房门旁,目光脉脉地打量王重山。白色衬衫被解开两个扣子,袖口挽起一截,露出棱瘦修长的一双大手,目光专注而认真,似乎就算此刻天塌下来也无法阻止他完成手上的事,谁也相信不到王重山如此专注是在为一锅汤调味,那双习惯了签各种合同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往下抖着多出来的一小撮盐。等到把盐不多不少地撒进汤里,王重山终于放松地发出一声叹息。
顾远心中的小泡泡不停地往上冒,想压住笑意,但唇角还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怎么样?叫我来帮忙吗?”
“不要来捣乱,帮忙把菜端出去,洗洗手要准备吃饭了。”王重山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他手上利落地切着葱花,顾远一瞅,小小方方,一节一节,还挺像样子的。
另一头的灶台上放着四个白色的盘子,为了保温,还用同样的盘子严严实实地倒扣着。顾远逐一打开,偷偷抿嘴一笑,龙井虾仁,可乐鸡翅,拍黄瓜,鸡汁娃娃菜,先不说味道怎么样,至少颜色还行,而且都是他爱吃的菜。
顾远一边偷乐,一边就想伸手抓一个来尝尝,“啪”地一声,顾远罪恶的小爪子被中途拦截下来,“洗手去!”王重山命令。
顾远委屈地着揉揉红都没红的手背向外走,“等等。”王重山突然道。顾远兴奋地转头,却看见王重山把汤勺伸到他面前,“帮我尝尝咸淡。”
“哦。”顾远乖巧地点点头,握着嘴边的汤勺微微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咽下去,“好像淡了一点。”
王重山挑眉,把汤勺里剩下的汤一饮而尽,眯起眼睛回味了好一会,“是淡了一点,我再加点盐。”
顾远再次看到王重山秉着做研究的精神一点点往汤里继续加盐的画面,想乐又不敢乐,憋得整个人一抽一抽的,真是欢乐极了。
中午的这顿饭顾远极其捧场,四个菜加一个汤被他一个人吃掉了大半,等到王重山实在看不下去喊停,他才放下筷子,捧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傻笑。王重山无奈的给他找消食的药,又让他含着促消化的山楂,生怕这位祖宗会因为吃撑了上一回医院。
要说这些饭菜有多好吃,对于王重山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爷来说肯本就不可能做到,况且顾远是天生的少爷命,在黄玉珏好厨艺的熏陶下,对吃更是尤其挑剔,这顿饭在他的心里最多算是尚可而已。
但顾远依然觉得这些饭菜无比美味,不在色香味,而在于这些菜肴中蕴含着的那个人的心意。王重山被油烟熏出的泪水,背上汗湿的一片,甚至是笨拙地加调味料时的谨慎,这些才是顾远觉得这顿饭珍贵的所在。
午饭吃撑了的下场就是没办法睡午觉,睡意渐渐袭来,顾远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哈欠,为了尽快消食,他扶着墙在靠窗的地台上来回走动,手撑着被挺着肚子,慢腾腾磨蹭向前的样子像怀里身孕的孕妇,喜感十足。
可惜王重山是看不到这一幕了,此刻他正在厨房里洗着碗,为了今天做菜时不被打扰,王重山特地放了做饭的阿姨一天假,成堆的盘子堆在水槽里,王重山看着他家艰难消食的祖宗,只好再次挽起袖子亲自上阵。
好不容易把碗洗完,王重山出了厨房,看到顾远已经消完食,正曲着腿坐在地台的地毯上看书,午后的太阳照在少年清丽的侧脸上,勾勒出眉眼如画。
“看什么呢?”王重山坐到顾远身边,搂过他的腰,见顾远低头看得专注,伸手翻了翻那本书的封面,“这本啊,我有电影版的你看不看?”
“好看吗?”顾远饶有兴致地问。
王重山看他眼中骤然放出光彩,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单手撑着站起来,走到巨大的架子上一排一排地找着,一边找一边还不忘回答顾远的问题,“1979年的德国老电影,拿过1980年的奥斯卡,a国国家评论协会奖……”
“对了,就是这个。”王重山找到电影,又忙着架起投影仪,调试起来,忙活了一阵,雪白的墙壁上荧幕缓缓降下,出现一个清晰的画面,“好了,好了。”顾远连忙说。
等音响里传出片头的音乐声,王重山才又坐回到顾远身边,把手搭在顾远的肩上。
缓慢悠长的片头音乐之后,电影开始了,出现的画面低沉而阴郁,有着上个世纪老电影特意的历史感,伴随着男主人公的略带嘶哑的画外音,低沉的大提琴演奏的主旋律缓缓响起……
顾远很少看这种老电影,偶然一次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被其中荒谬的情节逗乐,这部电影王重山早就看过,现在有顾远在身边,隔着薄薄的衣料轻易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和体温,少年明亮的双眸中无数道光影闪烁,王重山很快就心猿意马起来。
因为是在家里,顾远穿得很简单,一件白色的t恤外加一件牛仔裤,腰上的皮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动作一大,就露出里面一截白玉似的腰身。不过这样大大地方便了王重山,大手一伸,就钻进了顾远的衣服里一路向上,在某处拧了一下。
顾远立即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向王重山,“喂,唔……”嘴巴被牢牢地堵住,肆意掠夺着里面柔软的小舌,顾远悲哀地发现自己悬空而起,朝卧室的方向移动……
……接下来就是拉灯时间,河蟹期间,生命最重要,大家和小归彼此保重……
王重山靠坐在床头,开着电脑处理文件,昏黄的灯光下,身边的小家伙睡得正香。王重山侧头一看,顾远不知什么时候睡歪了,薄薄的毯子只盖到了他的腰际,身上青青紫紫斑驳被狠狠疼爱过的痕迹,不是诱惑胜似诱惑。王重山无奈地摇摇头,把人重新捞回来,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好。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睡梦中的顾远似乎很不高兴被打扰,侧过身一翻被子,又露出一小截腰,嘴里嘟囔着只要自己才听得懂的梦话。王重山皱起眉头,替他拉好伸被角,才手捞过手机,压低了声音道:“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被王重山含着冰刀子的声音吓到,愣了一会儿,怯怯问道:“请问是王总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一个不熟悉的女人,能有他号码的除了特助,几个秘书还有就是商业上的伙伴,这个人显然都不在其中之列。这个王重山翻身下床,顾远还在酣睡中,王重山放轻了脚步拉好房门,才沉声道:“我是王重山,你是谁?”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王总,我是秘书处的实习秘书绥文娜,刚刚接到消息,我们法国方面的合作商已经提前抵达,接待事宜是否按照之前计划。”
王重山略一沉吟,吩咐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就可以。”突然话锋一转,“为什么是你来给我打电话,王秘呢?”
“王秘昨晚请假了,其他秘书和特助都去了今天和香江那边公司的谈判。由于事出紧急,我请示了王秘之后给您打了电话。”
绥文娜一通解释下来,态度不卑不亢,也没有其他员工对上他时的畏惧,确实事出紧急,情有可原。想起几天前在他眼底惊慌失措拣文件的小姑娘,王重山的语气一下放柔了,“行了,我知道了。”
“那我就不再打扰您了。”
挂断电话之后,王重山一手握着手机,独自站在窗前。良久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莫测的浅笑。
☆、第52章 赌局
厚重的深色落地窗帘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把卧室和室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顾远贪凉,屋子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王重山一开门就觉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顾远畏寒地把自己从头包到尾,卷成了一只胖乎乎的蚕茧,王重山看得又好笑又无奈。
走到床前,王重山撩开顾远遮住脸颊的头发,把手贴在他的睡得微微发热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酣睡中的顾远隐约感到不适,皱起眉峰,侧过头,躲开凉意的侵扰,王重山玩心大起,紧随其后又把手贴了过去,抚摸他热乎乎的脖子,顾远不胜其扰,干脆地一掀被子,整个人躲进被子里,彻底地把自己隔绝起来。
王重山对着面前鼓起的小山包哑然失笑,心里满满的是对贪睡的小爱人的怜爱之意,但想到顾远已经睡了一下午了,再睡就要睡过饭点了,王重山手上的动作又坚定起来。
被子被掀开,凉意袭来。顾远伸手想去捞自己的被子,却怎么也捞不到,最后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正对上王重山含着笑意的双眸。
“我好困啊!”顾远扑进王重山怀里,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王重山笑而不语,伸出双手把人搂住,顾远顺势环抱住王重山精劲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上,熟悉的沉香飘进鼻尖,身体被暖意包围,让他忍不住又合上眼皮,脑袋一顿一顿地打着盹。
王重山抱着顾远到客厅,柔声诱哄道:“乖,不要睡了,都已经晚上了。我让阿姨给你做了最喜欢的海鲜粥,”
顾远懒懒地撑起眼皮,看着餐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瓦锅,正外外飘着热气,里面红的是新鲜的蟹肉,紫的是弹牙的鱿鱼,黄的是甜润的玉米,绿色的是生菜,五颜六色的食材汇集在一起,挑逗着人的食欲。
在睡眠与食物之间徘徊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顾远眯着眼睛,抿抿嘴,松开紧紧环着王重山的双手,开恩道:“放我下来吧。”
王重山爱煞了他这耍脾气的小模样,趁顾远不注意,抬手捏捏他的脸,顶着顾远愤怒的眼神,把人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知道你不喜欢姜葱蒜,我就告诉阿姨要少放,所以这个海鲜粥要趁热吃,不然就腥了。”说着,王重山挽起袖子给顾远盛了一碗,看到顾远拿起勺子之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到顾远对面,慢慢吃起来。
顾远拿勺子翻了翻自己的那碗粥,果然没有多少姜丝,勺起一口放进嘴里,海鲜的鲜甜滋味,蔬菜的芬芳,温度正好,好吃得让他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一口接着一口,心里连着身体都感到舒畅无比。
王重山半碗还没吃完,顾远那头已经又盛了第二碗,王重山看他脸差点埋进碗里的样子,脸颊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一点一点的小汗珠聚集在额角,鼻尖,打趣道:“慢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呢?”
顾远抬起头,楞楞地看着王重山,半天才回过味来,晕红的颜色像火山爆发一样迅速从脖子蔓延到脸颊,“你,你胡扯什么呢?”
王重山贪看着顾远羞红的脸色,像黄昏的天边一抹艳丽的晚霞,“不是吗?睡得多,吃得也多,让我摸摸小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了我的种。”
王重山话音未落,顾远抬起脚,看也不看就是狠狠一踢,满意地听到对面发出一声闷哼。哼,叫你口无遮拦,叫你开无聊的玩笑,活该。顾远弯起嘴角,似乎连眉毛都染上几分得意。
晚饭过后,王重山搂着顾远坐在沙发上开电视,女主持人口无遮拦,时不时还大脑脱线做出各种无厘头的搞怪举动,男主持人犀利毒辣,每次发问都直中要害,两个人配合默契,逗得顾远傻笑连连。他一向喜欢看这种不需要大脑的节目,饭后消食,再好不过。
王重山对这种节目没什么兴趣,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看准时机进行投喂,一个喂,一个吃,也是默契配合。
等到节目结束,王重山手里的果盘也被消灭得差不多。顾远转过头看向王重山,“你有话对我说。”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能这么说证明顾远心里已经有底了,两个人相处这么久,足够把对方了解透彻。王重山对上顾远清澈的眸子,沉声道:“我有一个必须走的行程,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明天就走。”
顾远垂下头,默默无语,耳边略长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侧脸,一片阴影中,他的神色莫辨。
王重山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一直犹豫着怎么告诉顾远的原因。上一次的离开似乎给他留下了一丝阴影,顾远虽然不说,王重山知道在他心里对分开有着恐惧。但是这次会议很重要,双方的主事人都必须到场,这决定了王氏未来一年的发展走向,他也没有选择。
王重山伸手把顾远拢在怀里,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大腿紧紧夹住顾远的大腿,两个人紧密地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是种很亲密的姿态。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王重山贴着顾远的耳根子,试探着文。
一直没有动静的顾远立马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和你去!我找什么理由啊?我不用读书了吗?”
“不气不气,我就是说说而已。”王重山连忙轻轻拍着顾远的被,给被炸毛了的顾远顺毛。
顾远小小地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一开口,刚刚冷凝的气氛已经完全没有了,干脆一扭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要闹,我会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要是想我想得不行了的话,我们每天都都可以视频……”
“呸!”顾远飞快地转头啐了他一口,“谁会想你想到不行,每天看你都看腻了。”
“好好好。”王重山无条件投降,“是我想你想得不行,是我每天都想看你,怎么看都不腻。”
“少恶心了。”顾远推开王重山凑近的脸,王重山见他态度软化,哪里肯放手,继续贴上去,两人很快就闹做一团。
橘黄色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纠缠着融为一体,远远看过去,仿佛一人般。
“那边去几个男生把音响搬过来!”
“幕布上的字怎么歪了一边?去个人弄正了啊!”
“司仪怎么到现在还没换衣服?什么还没借到?那还不赶紧催,这都什么时候了?”
……
b大小礼堂的后台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出两双手来,时不时这个撞了那个,那个不小心踩了这个一下,谁也没工夫计较。
郭书豪站在连接舞台和后台楼梯口上,手上拿着一个老式的大喇叭,正声嘶力竭地安排着所有人的工作,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额上密密麻麻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尽管后台冷气开得很足,但心里的紧迫感和焦急还是让他热得湿透了后背。
后台的另一边,楚孟鑫坐在化妆台上,晃动着小腿,笑着和换装化妆的演员们聊天,这些人有的是系里的风云人物,有的是外系请来的高手,和其他人的忙碌不同,他们打打闹闹,互相开玩笑,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楚孟鑫一边和他们玩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头郭书豪忙得不可开交的狼狈模样,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郭书豪自然也看到了楚孟鑫悠闲自在地在和今天的演员们聊天,一想到自己的累死累活和楚孟鑫的清闲,他压了一肚子的火就忍不住往上窜。
一切都是为了晚会的演出,等晚会结束这笔账他会好好算。郭书豪咬着牙在心里发誓。“动作都快点,没时间了!”他狠狠地一扭头,提高音量催促起负责道具背景的人。
在场的多是人精,偷偷互相挤挤眼睛,撇撇嘴,想说什么,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金融系在b大一向财大气粗,各种晚会,比赛,论坛,开了又开,经费的划拨也是毫不手软。而国庆晚会则是金融系的一个老惯例,因为和开学时间近,也算是迎新生的活动之一。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台晚会应该是由学生会下的文艺部主办,今年系里却突然间宣布把晚会的组织权利下放到年级,通过报名和选拔,郭书豪十分荣幸地雀屏中选。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没人清楚,但这件事实实在在是给了学生会一个大没脸,特别是文艺部的成员,虽然面上不说,心里都不太痛快。
郭书豪风光无限地走马上任,却在一开始就被落了面子,征集节目的海报贴出去一星期,报名的人也就两三个,也完全够不上系里晚会的水准。没办法,系里有能力出节目的大多都在学生会的文艺部,这些人自视甚高,多和外系的人交好,这下团结起来不给郭书豪面子,让郭书豪愣是一星期没招到一个人。
眼看着离晚会开始的日期越来越近,郭书豪急得嘴上冒出一圈泡。系里的任务没完成好,自己就是第一责任人,在领导心中也会留下一个不堪大用的印象。万般无奈之下,郭书豪找到了之前竞争中输给自己的楚孟鑫,两人不知协议了什么,过了几天,辅导员宣布楚孟鑫成为晚会的第二负责人。
楚孟鑫也是人才,郭书豪磨破嘴皮子也没请来的人,他跑了两趟也就请来了。敲定了演员,服装,道具,主持也能一一筹备。郭书豪以班长的身份号召班上的同学参加筹备工作,连顾远也没能幸免。
谁说b大的高材生两耳不闻窗外事,高材生一旦八卦起来,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楚孟鑫和郭书豪彻底撕破脸的事,没两天就传遍了整个系,甚至于有好事者开了赌局,赌两人之间谁能笑到最后,连田阳也手痒痒地压了一顿饭钱。
☆、第53章 两面
不管楚孟鑫和郭书豪之间如何你来我往,暗流涌动,这场筹备过程中几经波折的晚会终于顺利拉开帷幕。经过之前几次的磨合,彩排,能上舞台的演员多是b大有名的高手大能,出来的效果自然也是够水准。
台上的男女主持配合默契地宣布晚会开始,台下的顾远躲在角落里睁大眼睛四处搜寻,看到观众席上的田阳冲他们挥手,赶紧一扯周文堔的衣摆,猫着腰从人群里穿过,坐到田阳为他俩占的位子上。
他们两都被郭书豪抓壮丁成为免费劳力到后台帮忙,开场前搬搬抬抬到处忙活,直到晚会开场,趁着郭书豪没注意,他们才得以趁机溜回来。
“快看,都开始了。”田阳兴致勃勃道。
周文堔一点都不买账,“看什么看啊,这两天都不知道都看了几遍了,我连节目单都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那能一样吗?舞台,效果,音乐……那和我们彩排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本质上是一样的,那个跳舞的女的没化妆前满脸的雀斑,估计接吻时都会吓到自己男朋友,还有那个唱歌的,你也看过他没上台前在后台搓脚丫子的样子对吧。对了,还有这个女主持人,现在一本正经,端庄大气,在后面嗲声嗲气的样子,哼!”说完,周文堔还故作无奈地一摊手,顿时就给满怀期待的田阳泼了一盆冷水。
仿佛连背景都一下暗淡下来,田阳不满地嘀咕,“你让我留点美好的幻想会死啊!”
周文堔大手一拍他的肩,“哥哥是教你透过现象看本质,别被这些表面的浮华蒙骗。外面好看,说不定里面是什么脏的臭的呢。”
田阳撅起嘴,扭过头,哼着气,不去理周文堔。周文堔偏偏爱逗田阳,两个人打打闹闹,直到后排的人不满地丢给他们一人一个大白眼,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田阳根本就不是那种安静得下来的人,动作太大会被抱怨,那拿眼睛眼睛看总可以了吧。他努力伸长脖子往前看,一看到什么有趣的就和周文堔嘻嘻哈哈地咬一阵耳朵。
“喂,你快看那个。”田阳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周文堔,示意他看向前排的嘉宾席,“看着挺眼熟啊,好像是上次给我们开讲座的那个吧。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能和系主任他们坐一块。”
周文堔眯起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道:“好像是吧,都挺年轻的。”
不确定你回答什么?田阳毫不留情的白了一眼周文堔,转身询问坐在另一边的顾远,“顾远,你说说,是不是那天给我们开讲座的那个?”
顾远自从落座之后就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田阳这一问,他难得懒懒地掀开眼皮。
这几天王重山不在,少了那个人的夜夜纠缠,本来应该更好入眠的,但该死的,一到晚上他就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总感觉身别少了点什么,怎么睡都睡不踏实。白天也是恍恍惚惚,像少了一缕魂似的。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灰色西装坐在系主任旁边的!”
顺着田阳手指的地方望去,不想却正好对上对方突然投来的目光,要怎么说这双眼睛,冷厉而深沉,扫到他身上的一瞬像是冰冷的蛇慢慢缠动自己的身体绞杀心仪的猎物,在皮肤上留下令人惊悸的黏腻。
顾远呼吸一滞,匆匆低下头,闪躲那道摄人的目光,等到他在抬起头来,那人已经收回视线,转过头去,低头和系主任私语着什么,嘴角带着一抹温和恭谦的笑。顾远惊疑不定,刚刚那种感觉,难道只是他的错觉?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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