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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2部分阅读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 作者:肉书屋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2部分阅读

    再三向他恳求:“请陆公子照顾紫陌,小妇人在此谢过!”此去前途未知,她为女儿感到揪心一般的疼痛。但是,再痛,她也只有忍着,为了那封怀着热烈情意的书信,为了他那句深情不改的誓言:定不负卿后来想想,真是痴心女子负心郎,偏生苏娉却不曾悔悟,再一次甘心听人摆布。

    曾经的共处时光冉冉如梭,那些记忆渐渐模糊,只余一片月光,在她的心底依然皎洁。

    陆修云坐在马背上,白衣锦袍,长带当风。他凝神望着身后的那辆垂着帘子的马车许久,半响甩开手中的缰绳喝道:“起行回京!”

    紫陌靠着楼兰而坐,她在车帘中挑开了半边缝隙,见到母亲脸上故作平静的神色,她不由的掩嘴哀泣:“阿娘……”心中有一千个心愿,一万个念想,在此时却只有一个最为宏大和迫切:“愿您健康长寿,等着我回来接您。”

    帘外,有清风拂过紫陌的脸,光洁的容颜上,缓缓的滴下两颗晶莹的水珠。

    陆修云似有感应一般,立在马上回首,见马车中珠帘掀开一边,不由的颦眉道:“请小姐放下车帘,以免风砂吹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温润的脸庞结着冷漠的冰霜。

    一时无措,只觉得千般委屈,难以言语。幸有楼兰代她回答:“小姐是因为与夫人离别,太过伤心所致。”

    “不必了。”陆修云冷淡地说,“小姐沿路保重自己的身体就好。”

    紫陌有些不甘,难道他半点也不能体谅自己的心思?嗫嚅道:“我只想最后多看娘亲几眼……”

    “小姐只要进京后好生照顾自己,他日必有相见之时。”陆修云打断她,厉声重复道。

    车头掉转,紫陌放下帘子,一时间心神俱伤,为他的冷漠,为自己那点滴不能示人的痴情。

    她最后含了幽怨,在放下帘子时向陆修云所在的方向投去了一个流转的眼神,曲波款款时,陆修云的心就像被柔软的水草所缠绕,缠到心痛,绕到窒息,却挣脱不开。

    甚至于,后来的岁月里,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这一生谁是谁的苦情劫?这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小女子,只用几眼,便已经截取了他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冷漠和自负。

    此后的岁月,沉沦的,不知是哪一个人的心和情爱。

    但紫陌于此时开始,渐渐学会抿唇的沉静和内敛。

    她甚少欢笑,离故土越远,她的心思就愈发的沉默,连莞尔的微笑,也显得弥足可贵。

    正文 流朱(3)

    数日行程,车驾已经进了汴京附近的县市。

    一路上,紫陌都是沉静的坐在马车内,与楼兰并肩而坐,时不时两人会有一些简短的言语交谈。

    “小姐,你这几天总是望着车顶发怔,晚上在客店内也不曾好好安睡过。你看看,你最近可是清瘦多了……”楼兰递过来一面小巧的圆镜,紫陌闪身避开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连日奔波,身上很是疲劳罢了。到了京城,就什么都好了。”

    “到了京城,你说老爷的正房夫人会不会虐待我们啊?小姐,楼兰好怕……”。

    “怕什么呢?不是还有我爹吗?”紫陌说出这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起来。飘渺的情爱,虚无的亲情,这也许会是一条不归之路。

    但是,她却不忍伤了母亲最后的一丝奢望。

    临行前一夜,苏娉紧紧拉着她的双手,对她叮嘱说:“紫陌,你爹既然想到要来接你,必然也是念着骨血亲情的。你去了京城,可要好好的侍奉他,也算是弥补你们之间生疏了这么多年的亲情罢!阿娘最后的一丝念想,可就拜托给你了。记住,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接阿娘一起去京……”。

    她与母亲相拥而泣,最后看着母亲入睡,凄冷的月光下,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苏娉的眼角滑下。一滴、两滴……滴在紫陌的心头,激起的是切肤的疼痛。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终究是要离开的。紫陌步出庭外,春风阵阵,树影凄凄作响。

    是夜,月光如水一般的宁静柔美。

    隔着数棵花树,陆修云长长的身影在暗处凝望着紫陌。他看了许久,却最终没有开口唤她。

    前面便是京都城门所在,殷府早已得信,派了家将在城门处候着。

    见得打头的陆修云风尘仆仆而来,众人都齐齐躬身下去请安:“见过陆少爷!”

    陆修云将手中缰绳一紧,勒住马翻身下地,手往身后的马车一指,高生道:“不忙,大小姐为老爷及家门平安在沂地道观中清修多年,尔等应该好好拜上一拜才是。”

    于是,众人便恭顺的来到紫陌的车驾前,撸下袖子,工整的拜了礼:“小的给大小姐请安!”

    苏紫陌在楼兰的搀扶下走出马车,早有车夫递来脚墩,她一步一步的踩了脚墩下地,这才粉面淡淡道:“都起来吧!”

    再无二话,换乘了一辆殷府的华丽辇车,由八人分前后以手抬着,一路缓缓进了京城的大门。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日已近正午时分,辇车抬进了一个宽阔笔直的巷子。再往前,绮门朱户的殷府,已近在眼前。

    正文 流朱(4)

    辇车在殷府门口停下,便有仆人恭敬的垂手上前启道:“请大小姐下轿!”这边帘子掀起,早有年长的嬷嬷含了满脸的笑意,递了手过来接她。

    苏紫陌心头有些不自在,本想缩回手来,却不料对方竟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后只得伸了手去,勉强受了一礼。

    嬷嬷带着她往前厅走去,穿过空阔的前院,白色的壁照中有名贵的花卉在中间的格栏中绰约生姿的开着。脚下是细密的青瓷花砖,一色的雨过天青色釉面,淡淡勾勒着古朴而典雅的吉祥花纹。这砖带着她一直迤逦向前,连脚下的滚银边裙裾也带着开始服帖起来,行动之时,唯恐不慎绊到了沿途的花草。

    走过两处杏木铺就的檐下,也就是前院两个宽阔的院落楼阁,脚下的青砖开始变成暗哑花纹的大理云石,底质是清而素雅的奶白色,石面上却细密的缠绕着状若花瓣一般的暗纹。道路的两旁,是许多的锦绣繁花。茵茵绿树,用硕大的红色釉面花盆栽着,可随四季之变化而随时更替。

    紫陌垂首看了几眼,只觉得脚下踩着一条鲜花铺就的道路。这一想,连下脚时的动作也变得分外轻柔起来。

    她原本就枭枭婷婷的身材,在这轻柔而缓慢的行走下,变得更加秀美端庄。

    她的身影,落在阁楼上一个比她稍微年幼一点的少女眼里,清浅的眸子,刚好对上她母亲陆夫人的一眼鄙夷:“母亲,这就是子蘩的那个姐姐么?她长的很美啊!”

    陆夫人挽过女儿的小女,移步来到窗前的小塌上坐下,叹息道:“子蘩,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决计是不能送你进宫受苦的。若非如此,我又怎可让她进门顶了嫡生小姐这样的名头?你的身份生来比她尊贵,一会不必下去与她见礼了。记住,在家中不要和她来往。”

    殷子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见母亲脸上从未有过的失落和忿恨,她忍住了满腹疑问,最后安静的垂下了眼帘。

    这个家里,她有许多不能明白的问题。譬如母亲可以亲自为父亲招了许多姬妾,却不肯让那位苏氏过门做侧房,她不解之余也感到一些说不清的欣慰。难道母亲是担心父亲太过宠爱那位姐姐,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但自小就受着诗书大家闺秀教育的她,不会直白到什么都去问清楚的地步。

    母亲陆夫人常抚着她的脸颊微微叹息道:“子蘩,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她为女儿如水的天真感到欣慰而又担忧。

    此刻,在母亲的身影离去后,她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小塌上,细碎的光影笼罩在她身下铺着的绵软绣锻上,丝线绣成的花叶在雪白的锦缎上黯淡了璀璨的面容。

    子蘩将脸庞探出朱红色冰裂纹的窗户,院子里,长姐的身影愈发清晰向她走来。

    正文 于以采蘩(1)

    当苏紫陌跨进殷府的正厅时,隔着数步,便见端坐在正厅上下左右的夫人姨娘们已有了惊悚动容之声。她知道自己清丽绝尘,心里也并非不得意。只是那一份不平,终究在心头萦绕不去。

    敛整衣衫,她此刻面对的,是她的生父和府中的一应女眷。因为不清楚辈分和称呼,她只是欠了欠身。姨娘们容光艳饰,却将眼神牢牢的钉在她的身上。

    她未曾多看一眼,兀自低了头,有嬷嬷递了厚厚的褥团在她膝下,这才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上首左边的的那位,正是家大人。右边的,则是主母夫人。”

    紫陌素来是柔婉的个性,此时进得大厅来,眼见那上首的男子拂须望向自己,他如许许多多位高权重、儿女成群的人一样,只是热切地望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一眼,然后,那一点热情又为惯常的漠然所消泯。

    紫陌端正躬顺的下拜:“紫陌拜见父亲大人,拜见夫人!”

    她心中那点初见的热情,亦随之熄灭。她知道,因生母微贱,他,惮于大妇,不认她们。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段残缺的岁月。

    她十四岁以前的生命里,没有父亲的存在,而今日,她也很难认了这陆氏为母。一声“夫人”,那是客气的疏远和隐约的抗拒。

    虽然,现在的她并没有抗拒的资本。

    周围响起一些议论声,姨娘们挥着手上昂贵的蜀丝帕子,将身上熏着的阵阵浓香顺着风向掀了过来:“啧啧……不愧是当年京中第一花魁的女儿,生的这样好看呢!”

    “就是说啊,你看那小脸,长的多勾魂啊……”。

    “倒还跟她娘一个性子,竟然也不服软,连夫人做她母亲,也不稀罕……”。

    一时间,富丽雅致的正厅上,弥漫着各种不怀好意的揣测和思度。

    苏紫陌囧的将脸颊低低的垂了下来,她还是跪在褥团上,坐于上首的那两位并没有开口叫她起来。

    她死死的压住了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委屈和辣的眼泪,两只手交错着叠在膝上,脸颊上,泛起被人掌掴一般的红晕。

    “修云见过姑父姑妈,表妹大老远赶路回来,沿途多有辛劳。还是请表妹早些回房安歇吧?!”身后有一个熟悉的男音,适时的响起。紫陌跪在褥团上一动不动,心中却是一惊,原来是他!

    陆修云刚刚换过一身银青色长袍,那枚羊脂玉佩挂在腰间,绣着团云花纹的腰封勒的恰到好处,将他健硕的身材透过合身的衣衫勾勒出来。

    他一出现,正厅中花枝招展的姨娘们便安静了下去,众女子眼见美少年翩然而至,自然有搔首弄姿的心思在肢体间显露出来。

    正文 于以采蘩(2)

    陆夫人见震慑的作用已经达到,于是粉面含威,居高临下地扫了满堂一眼。见紫陌还是温顺的跪着,才终于笑了笑,说道:“好,很好,起来吧!修云这一趟辛苦了,快些坐下喝口茶。紫陌,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

    紫陌心中一怔,眼见陆修云拣了一张右侧的椅子坐下,她就着那老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旋即荡漾起一丝厌恶的反感,但她并非浅薄的女子,最终很柔顺地俯地应道:“是。”

    一直只是端详着紫陌的殷从嘉这时才开口:“紫陌,为父很高兴你能生的这般知书识礼,以后,在这府里,你要听母亲的话。还有,你的课业,为父已经请了名师进府,明日便可开始授课。好生学着,将来大有用处。”

    他广袖一拂开,身后便有人捧来一个长长的琴盒。盒身是用上好的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上面用细密流利的小号刻刀,勾勒出一副牡丹春睡的图案。淡淡的金粉印漆,掩盖了岁月的轮回,将牡丹的雍容和娇慵完整的呈现出来。

    琴盒的两端,用上好的碧玉拴着如意丝绦结子。

    正厅中有人在看清这琴盒之后开始“咝咝”吸凉气,紫陌的眼神低垂着,忍不住向那盒身瞄了一眼。顿时,自己也为之惊怔了。

    那是当朝独一无二的烧槽琵琶!——烧槽琵琶乃是当世珍品,其名堪与东汉蔡邕所制的“焦尾琴”相媲美。紫陌的母亲,曾怀着无限惆怅和遗憾对她说道:“紫陌,为娘一生痴迷于乐曲,对琵琶更是情有独钟。只可惜,终我一生,也不曾有幸抚弄烧槽名器。你的琵琶指法精妙,显示你是有此天份的。若有哪天,你能得到此器,必然要为娘的弹上一曲《玉楼春》……”。

    玉楼春,那应当是她的一段缱锩的回忆。

    母亲手指抚过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她的面上,眼前真的送来了这支闻名天下的烧槽琵琶。紫陌躬身接过,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殷从嘉望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以手抚须道:“如若喜欢,便给在座的各位弹上一曲吧!”

    紫陌点头,在右侧的一张圆椅上坐定。打开琴盒,指尖滑过琴弦,乐声袅袅升起。

    正文 姝以静默(1)

    正是一曲《玉楼春》:

    弦弦掩抑声声思,低眉信手续续弹。

    纤纤素手,轻轻一拨,一段远古的故事,漫过岁月,千年的时空,仿若风华绝代的女子,由远而近,姗姗飘来。

    琴音如水般流淌,弹尽心中无限事。那庭中的花草扶疏间,也似有瑟瑟相合之声。

    一轮秋月和着乐声跌落江心,泛起层层的银波。仿若秋风撕裂了岁月的伤口,直到她的泪水打断了琴弦,铮铮乐声,这才戛然而止。

    一时厅中诸人都是惊呆了,半响,才有洪亮的掌声,以激烈的拍子打了出来。

    紫陌含泪抬头,却见陆修云一脸鼓舞的望着自己。他的眼中,似有脉脉情丝,点滴如花露一般,浇得她的心头一阵涟漪清泛。

    苏紫陌被这温情的目光所打动,两颊处飞起柿子红透了一般的红霞,还好她都是默默的低着头,这会儿众人也一时瞧不见她的异样,只是被她这一手精妙的琵琶声所打动,半响不曾有人出声评论。

    最后还是父亲殷从嘉开口赞她:“紫陌,琵琶弹的不错,看得出你有这个造诣。这个烧槽名器,配给你也不算辱没了。”

    至此,殷从嘉的表情上才换上淡淡的喜悦和欣赏。他原本严肃的脸这会柔和了起来,摊开两只原本交叉而放的手掌,望着自己的长女。少顷,又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正妻,稽首道:“你的妹妹名为子蘩,取自诗经之句。你既然回来了,为父便替你也改个名字,紫陌红尘,这字意太浅俗。紫陌紫陌,不如取原来的同音,改为子默可好?姝女其静,处子静默……你看可好?”

    紫陌想要摇头,她很是喜欢母亲给自己取的名字,可是,她现在来了京城,带着母亲的一腔渴求和希望而来。她知道,自己此时最好不要拒绝,可是,要是这一点头,她以后就不是苏紫陌而是殷子默了。

    正为难间,她收到一束热烈的鼓舞的目光。

    抬起头抚眉一看,正是坐在不远处的陆修云。

    四目相对时,陆修云朝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顺应父亲的意思。

    于是,紫陌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屈膝躬身道:“谢父亲大人费心。”

    这样一来,殷从嘉才开怀起来,他向陆夫人一点头,于是陆凝云向左右招一招手,含了几分虚假的笑意,莞尔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权做为你接风洗尘的噱头了。”

    立时就有仆妇捧来一个红色绸缎盖着的银盘,走到子默的面前,屈膝道:“大小姐,这是夫人特地为您打造的首饰。京城老凤详掌柜亲自赶做的,为您添妆之用。”

    子默掀开绸缎,看见银盘里面一盒叠放的整整齐齐的钗环珠翠,一色的赤金镶红宝石质地,乍一打开盒盖,满目的金光闪耀。原本显得庄严肃静的正厅,顿时熠熠生辉起来。

    子默自小便不喜欢这些金珠钗饰,她也甚少会戴这些东西在身上,这下突然接到来自父亲正房夫人的这份“厚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况且,在她的意识里,总觉得这些只是生活的奢侈品,并不是必需的。

    母亲苏娉也有精美华贵的首饰,只是平日里绝难见到她穿戴在身上。清简素雅,就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共同喜好。

    倒是旁边一些姨娘开始啧啧称赞起来,有凑热闹的围了上来,一面为陆夫人的大手笔感到惊奇,一面颇有几分艳羡的看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大小姐子默。

    这时一直正襟危坐的陆夫人才环视了一下四周,略微清了清嗓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从今儿起,子默就是我们殷府的大小姐,这孩子自小因为命格与老爷不合,这才在外地过了这么十几年。道观清修的生活,真是辛苦她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的待她。福来,你把这话也传下去给府里的下人知道,以后小心侍奉!”

    一时话毕,便有众人齐齐躬身应答:“是!”

    殷子默随即也温顺的向嫡母告了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看到陆修云的眼睛朝自己赞许的投了一个眼神过来,心中却愈发的清晰起来,殷家现在是嫡母当家作主,而自己的回来,也绝非只是偶然。

    正文 姝以静默(2)

    此时的子默还不知道,他的父亲与嫡母,将她迎回来的真正目的,原是为了做家门荣宠的最后一枚棋子。

    陆夫人将府中众姬妾介绍给子默认识,众人互相见礼。殷从嘉这些年来一共纳了五房姬妾,生有八子一女,除了正夫人陆凝云所生的两子一女外,其余的都是妾侍所生。

    说来也怪,这陆凝云不允苏娉过门,却接二连三的把自家近亲庶出的表妹堂妹都招进了府里做妾侍。一个二个花枝招展的侧室,恭敬的围在陆凝云的身边,一个个口称:“夫人”。

    子默心中更是澄明,看来母亲与陆氏之间,一定有些她不知道的故事。

    一时里毕,姬妾们也逐一送了礼物给子默,无外乎都是些金珠钗环首饰之类的。还好子默生来性情温顺,在这些颇有深意的姬妾们的眼光下,还是得体的保持了温婉的笑容,一一道谢。

    时至暮色,也到了快要用晚饭的时间,子默终于捞到了休息的片刻功夫,陆夫人命仆妇带楼兰和大小姐回西苑歇息一会,洗漱过后再出来花厅用饭。

    年长的两位大脚仆妇,穿着青色衣衫,在前为两人引路。一行东穿西穿,在这偌大的庭院中行走了半刻钟,穿花拂柳的,最后在一处幽静的院子里停下了脚步。

    楼兰手中捧着一堆刚刚各房赏下来的礼物,眼睛骨碌碌的瞧着她们的这个新家,饶是见过了富贵场面,这会也开始失神了。

    这是一处修建的极为精致小巧的宅院,特意隐淡下去的奢华,用青白玉铺了地面,楠木制成的窗台门框,雕刻着细密的花纹。前院花园中,朱红色花盆里种着春秋海棠,此时尚未开花,茂盛的叶子摇曳着抖出一地的繁华。

    最为可喜的是,宅院的两旁,都依偎着几棵粗壮的梨树。花时正好,晚风一吹,宛如白色细雨飘来,满院的清香怡人。

    子默心中开始有些高兴,这院子的雅致是她想象不到的,脚下莲步姗姗,便已抱着烧槽琵琶的琴盒进了室内。

    除了粉色的罗帐和大红的蜡烛,这个房间几乎是一色的素净,连梳妆台的梳妆之物都是明显刚刚摆放上去,窗棂上的碧色窗纱,印着青翠的绿竹图纹。帐幔衾褥,都是洁净的白色丝绸质地,上面绣着精细的丝线女红;陈列摆设,皆青瓷白釉之类,倒也甚合子默心意。

    最为可喜的是,西墙满满的一架古书,里面竟然有李太白的诗集、辛弃疾的《稼轩长短句》和易安居士的《漱玉词》,还有怀素、米芾等书法名家的字帖印本……就这些,已足以让子默兴奋了。

    想不到富贵已极的殷家,居然有这样一个好的所在。而这个地方,居然指给了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子默走出屋子,想把自己带来的书搬进来,放在一起。

    出得门来,她便骤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

    原来屋后是一片竹林,奇石修竹,相映成趣。一条卵石拼成的小路,延伸到竹林深处。此时天色已黯,虽是点了两盏灯火,还是到处黑黢黢的看不清楚,子默叹口气,竟是辜负了如此美景。

    沿着小路走过去,过了仪门就是走廊。门上立着一个匾额,上书幽兰别苑四个大字,飘逸灵动,和园景甚是切合。

    身后的仆妇见子默望着那牌匾发怔,于是凑上前来献媚道:“大小姐,这牌匾是大人亲笔提的,原就是留了这处宅院给您的呢!”

    子默在心里摇摇头,暗暗说道:“给我的么?倒像是给母亲备的吧!”这一念之间,便勾起浓浓的思念之意。

    想到母亲苏娉,子默回转身,去了房里洗漱更衣。

    洗漱完了又移步去花厅用饭,不见陆修云出席,陆夫人只笑说其他。一时回来,子默只觉得身上无比疲惫,早早的歇了下去。

    这个夜里,子默梦醒几次,梦里全是故乡的江南。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凝眸处,远山迢迢如眉。

    正文 姝以静默(3)

    第二日早,便有京中有名的裁缝铺掌柜带着伙计亲自来到府中为子默量身做衣衫。殷府管家福来带人开了库房,将几箱子的绸缎纱绫都取了样子过来,恭请子默过目选取。

    楼兰喜欢那艳丽的花色,她自小与子默一起长大,原先苏娉也是看着她在小姐身边也算尽心,平日换季赶制新衫时都叫她做上一身,于是楼兰便当着众人的面对子默说道:“小姐,我喜欢那匹蓝色底起白色凤仙花的料子,给我也做上一两身吧!”

    说罢,便走去裁缝身边准备量身。

    她们主仆二人平日随意惯了不打紧,周围的几个仆妇却变了颜色。管家福来将库房开了之后便自顾自忙去,留了两个平时清扫院子的粗使妈子在这边候着。这两个妈子听了楼兰的话,暗地里鄙夷的诺了诺嘴,到底没有说话。

    子默不明就里,便笑着应了楼兰:“你这边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过去师傅那里,我要不允,岂不是显得我小家子气?”这样说着,便坐着看了裁缝师傅给楼兰量身。

    随后,子默自己也选了几匹料子做了几身换洗衣衫,两位裁缝师傅仔细的量了身,又用本子细细记下来,最后向子默躬身告退道:“大小姐,今儿真是麻烦您了。以后有何吩咐,只需遣人来知会一声您要的花色和料子,小的就会按照您的身形做了送来。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容小的先行告退了。”

    声音里,透着献媚和敬畏。临走时,将身子弯成了一张弓,倒着一路细步退了出去。

    子默早上去上房请安时吃了闭门羹,陆夫人身边的嬷嬷出来告诉她说夫人发了话,大小姐只要每天做好老师教习的课业就好,不必每日晨昏前来问安。

    对于子默来说,这倒是天大的好事,一路上,她也见了几房姨夫人带着各自的孩子在府中走动,都是些七八岁以下的男孩,子默见了也无甚话好说,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与姨夫人打过招呼后,便自己回到了幽兰别院歇息。

    吃过早膳,管家福来又亲自跑了一趟。他的身后,带着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体态轻盈如同莺燕一般,两人一路默默走来,四下一时安静无比。站在梨花树下的子默正在早晨的阳光下晾晒刚刚洗过的一头青丝瀑布,楼兰站在她的身后,蹲下身用白色素巾子搽拭这发梢的水滴。

    待走得近了,管家才满脸堆笑的指着身后的妇人介绍道:“大小姐,这是老爷给您请的乐曲舞艺老师。今天开始,就可以给你上课了。”

    那妇人稍一点头,旋即微笑道:“我叫薛姣娘。”

    正文 姣好如月(1)

    子默也立即起身,向妇人略微屈膝道:“见过老师!”

    管家福来将人领了过来,旋即就要转身告退。姣娘的两个丫鬟,被安排在了院里的下房住着,不一会也过来叩见大小姐子默。

    子默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于是命楼兰开箱取了几锭银子打赏了。这面姣娘已经坐定,意态娴静的靠在正厅的美人塌上,手中捧着一杯茉莉花茶。

    子默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年近中年却还保持着美人如玉一般意境的女子,正思索着如何与她搭话,姣娘已经开口了:“你是苏娉的女儿?”她的眼神,温柔的含着些许泪花,直直的盯着子默的面容。

    子默点头,想了想后轻声细语道:“正是家母。不知老师从何得知?”她料想这妇人应该是陆氏请来的,却不想会对自己有此一问。

    薛姣娘确实是殷府请来的老师,只是请她的不是陆凝云,而是殷从嘉。

    殷府现在需要的是一位风情万种而又才色俱佳的女子,作为献给帝王的祭品。

    那么谁才是天下最了解献媚男人这道功夫的行家呢?

    只有一种人:老鸨。

    而薛姣娘正是这天下老鸨里面数一数二的佼佼者,经她的手,调教了多少名动京师的花魁,子默的母亲苏娉,也是其中之一。

    此番殷从嘉不惜花费万金,将她秘密请进府中,对外,薛氏则声称自己回乡探亲,一年半载之后再回来。一顶空轿子,由轿夫们抬出了京城的大门。

    “你别奇怪,也不用多想。你的母亲苏娉,也是我手下教出来的姑娘。”薛姣娘望着子默的脸庞,心中暗暗赞叹这样的倾国姿色。一时又不免可惜,长的这么好偏生要被亲生父亲当成争权夺势的砝码。

    “您是母亲的……”子默心中有激流跃起,却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薛氏莞尔一笑,点头当是默认了。她温和的说道:“孩子,你要信得过我,以后也可以当我是你的半个姨母。我会尽我所能,好好教导你的。”

    子默这才提了裙摆,恭敬的拜下:“子默见过老师!”

    薛姣娘伸手将她扶起,握了子默的柔夷在手心,细细看了半响,才开口道:“你父亲请我来教你如何承宠于权贵,你可得有些心理准备。这第一课,就是教你如何笑。”

    子默文静温顺的脸庞仿佛被人狠狠的刮了一掌,她微微踉跄一下,继而扬起脸庞,倔强道:“我不会对他笑!”

    在她看来,自己的笑容只能对这心爱的男子展现,教她在权势面前婉转献媚,她如何能做得出来?!

    正文 姣好如月(2)

    不想院中此时走近一个人来,满面寒霜,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道:“你说什么?”

    一身银黄|色的云锦镂花对襟长裙,头上插着一只摇曳生姿的金凤发钗,施着蔷薇色胭脂的樱唇紧紧抿着,双眼含着怒气,来人正是陆凝云。

    子默迎面望着她,声音低柔,却是斩钉截铁,重复着:“我不会对他笑。”

    陆凝云恼怒了,不耐地将两条秀美的眉毛中间拧出一个“川”字:“我要你笑你就得笑!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将你接回来,可不是让你跟我对着干的!”

    可是子默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她毫无所惧,态度依然平静而坚决:“我本来就不愿抛下母亲进京来,是你费尽心机想要把我献上祭台的。我虽然生于微末,但自问并非浅薄女子,我只会对自己心上人笑。”

    “笑是你的武器。如果你想获得宠爱仇,你就要学会笑,用笑来迷惑他,俘虏他,从而征服他!”陆凝云被她这冷漠的气势所激怒,忍不住走近身前咆哮起来,“如果你不肯笑,他凭什么为你神魂颠倒?凭什么为你放弃其他后宫佳丽?凭什么能对你毫不设防,以让你有机会母仪天下……”。子默不管她的怒吼,冷冷的背转过身子。

    不论陆凝云怎样震怒,怎样威胁利诱,子默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我不会对他笑,不会对一个只当我是工具器物的男人笑。”

    陆凝云被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她想不到这看似温顺的小女子会有这么倔强的心性,见威逼无用,这才愤愤然抛下一句:“我去请你父亲来看看,看看他与窑姐儿生的这好女儿!”

    子默咬紧嘴唇,心中像被锐利的刀锋割伤一般,捂住胸口,却还觉得伤口处汩汩的往外冒血。

    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薛姣娘突然拦住了正要离去的陆夫人,眼珠一转,她忽地拍手笑了,温声和气地对陆凝云说:“哟,夫人,干嘛发这么大火儿呀?不就是大小姐不肯笑吗?其实这不笑也有不笑的好呢!”

    陆凝云被她拦住去路,心中那口怒气还没平息,冷笑着讽刺道:“难不成她还能成了褒姒?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君王为她烽火戏诸侯?”

    话一出口,到底冷静了几分。原本教习子默的事情就由殷从嘉自己负责,她今天一时好奇过来看了一下,却不敢真的为这事去丈夫面前诉苦告状。说到褒姒,她又忽然觉得薛氏的话大有深意,于是终于驻足转身了。

    换了稍微柔和的语气,陆凝云用手巾按了按鼻子上的粉儿,拣了张椅子坐下,一面问道:“你且说说,不笑也可以么?”

    正文 冷若幽兰(1)

    薛姣娘见自己的话奏了效,陆夫人被自己劝回了头,心里长抒了一口气,当下连说带笑,连比带划地说出一番道理来:“夫人,你久居深闺,身份贵重,自然是从没有逛过咱们京城的青楼吧?姣娘我经营万花楼二十几年,楼里的姑娘向来分为三等,那成色一般又品性顽劣、生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自然居末等;那有几分姿色,而又懂得卖弄风情,内功独绝的居二等;那才貌双全,性格冷僻,骨子里一股傲气,轻易不肯对客人展眉开颜的,才居一等,是妓女中的极品,群芳里的花魁。

    都是女子,这为的是什么呢?这就要看客人的品好。那三等姑娘,三等客人来招揽,他们手里没多少银子,眼里没多大世面,只要那是个女的,可以供他玩乐已经足够,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图的是个痛快爽利;稍微讲究斯文些的客人呢,却多属意于二等姑娘。他们肯花钱,货色,脸儿俏,嘴儿甜,身上又来得,有那样的妓女相好,客人脸上也风光;但是真正会玩的,舍得花钱的,见过大世面的客人,却偏偏喜欢那些性子傲,不轻易见客的头牌姑娘。

    真正手中握有权势财富的客人,对于他们而言,注重的是那个征服的过程。女人算什么,只要花钱,谁都可以弄来那么十个八个,天天换人都行。

    可是头牌姑娘呢?自然与其他女子来的不一样。就拿妾身我那间小小的万花楼来说,那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她们打小儿在青楼绫缎,吃香喝辣,早把性子惯娇了,什么阵势没经过,什么男人没见过,比一般的大家小姐还体面气派呢。就是你堆一座金山在她面前,她如果不喜欢,仍然眉梢眼角儿都不动一下。可是她们娇贵就娇贵在这里,谁能让这样的姑娘看上,那比的就不是钱了了,是这男人的魅力,是他的势。”薛氏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眼见着陆凝云鼻孔里哼了一声,这才继续说下去。

    “以谁若在窑子里拢络了头牌姑娘做相好,拔了头筹,占了花魁,谁就是真正的玩家,风流的班头,那种荣光,不比姑娘挂头牌来得弱势。所以说,姑娘有品,客人也有品。什么样的姑娘什么样的客人,什么样的货色对付什么样的买家,这个道理,就是在那个王侯公卿的府里也是如此。夫人,你说呢?”

    子默听薛氏说的粗鄙,心中有些难堪。但她心知这薛氏是有意要为自己解围,于是也不便发小性子,只得默默站在原地,看陆凝云如何安排下文。

    正文 冷若幽兰(2

    薛氏的话在陆凝云听来自然是闻所未闻,但她并非愚钝之人,细一思量,这话原本也并非全无道理。在她看来,只要子默能够承宠于君王,用的什么手段什么方式,那是并不重要的。

    何况,她陆凝云也并不害怕这小丫头会拿自己家门荣耀这样的大事去犯险。她的母亲苏娉,现在还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呢。

    这样一想,陆夫人脸上才泛出了几丝柔和的笑意。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对薛姣娘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老爷信得过你,那么子默就拜托了。”

    枭枭婷婷的金缕衣,在一阵黯淡的香风后席地而过。子默到底气性了一回,没有起身去送她。

    薛姣娘目送这位嚣张的正夫人离去,回转身叹了口气,走到子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坐下,半响才凄然道:“你这孩子,倔脾气与你娘真是一模一样。当年,我也曾劝过她,殷从嘉与陆家早已定亲,他又怎会废亲另娶呢?唉!陆家声势显赫,如今更是已经只手遮天。你既然回来了,可要听我一句劝,不可当面与她硬对才是。否则,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子默点了点头,心中愈发沉重起来。她稚嫩的心,第一次感到一种无所依从的感觉。望着薛姣娘关切的眼神,她垂下眼帘滴下了两滴清泪。

    薛氏适时给她拭干脸上的泪痕,温言安抚道:“好了,你也不用太过忧愁。我在府里的这段时间,会尽力照拂你。有什么事情,也当尽我所能为你解围。只要你信得过我,我自然义不容辞想办法帮你。真到了她们将你献给权贵的时候,以你这样的容貌品行,照说也会得到夫君的怜爱的。到时候,再想法将你母亲接过来养老,岂不是甚好?”

    薛氏的一番话,说的子默连连点头。她在这样彷徨的境地中,忽然遇到与母亲有过故交的薛姣娘,自然觉得无比的亲切。心头一热,便脱口叫了一声:“薛姨!”

    薛姣娘一惊,片刻便欣喜的将子默搂进怀里,颤声应道:“哎!好孩子,你母亲真是好福气,生了一个这样好的孩子!”

    她的手在殷子默的发梢上轻柔的抚过,抬起脸时,眼角却含了几分不明的笑意。

    正文 冷若幽兰(3)

    子默开始上课了。

    薛姣娘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向殷从嘉汇报进程,她说,子默经学会穿衣裳和化妆了,这两天在学走路。

    殷从嘉放下手中的书卷,惊讶:“走路也要学吗?”

    薛氏得意地笑:“那当然,走得好看也是女人的身段呢。想当初,您是如何迷上苏娉儿姑娘的……”

    于是殷从嘉摇了摇手,说:“好了好了,不用说了,你就好生教她走路吧!”

    走路之后是坐立的形体,是看人的眼神,是低头的侧面和正视的分寸,甚至弯腰拾物的姿态和应声回头的角度,然后才是歌舞。

    日子在弦索琴盒间一天天过去。

    幽兰别院的琵琶声时常回响在殷府的角落中,殷从嘉听在耳畔,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涌上心头。

    薛姣娘果然倾尽毕生所学,精心调教子默的课业。每日五更之后即督促子默起身更衣,命楼兰取了梨花汁水来烧制洗脸水,滴入玫瑰香油在水中养颜滑肌。尤其是子默的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更是着意爱护有加,每日抚琴之后,必定要用上好的糯米团子,拌了银耳汁将手指团团包住,又用上好的丝缎裹紧,过得半个时辰后,才可拆开来洗净上脂。

    别院中因为殷从嘉的指示,已经开了小厨房烹饪日常饮食。薛氏开出的养颜食谱,多是滋补的汤水之类,子默每日只可进食一小碗米饭,余下的便已水果和汤水果腹。

    埋头于诗书和舞蹈琴艺中的日子过的忙碌而紧张,子默却从没有流露过一丝的埋怨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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