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作者:肉书屋
宝贵双全第21部分阅读
是,那药此刻放在屋里。”
也就是,拿不到。宝龄吐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你刚才发动机关的时候,是伤口更加严重了?”
绍九望着她,轻轻一笑,举起手轻轻抬了抬,顿时,腰间立刻又是血红一片。
宝龄愣了半响,原来如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宝龄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别动。”
此刻,不需要问,宝龄也知道他身体确实是病了,还不是一般的病。如今就算她只是看着,也不觉感到背后发凉,那么绍九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若他刚才不等到最后最有利的时候发动机关,将仅剩的一丝力气用上,恐怕他两人都会遭殃。
好像是她误会了,心中原本的怒气缓缓消散,宝龄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绍九笑笑,温柔如水,顿了顿道:“况且,的确是我连累了顾小姐。”幽深的目光瞟向地到尽头,曼声道:“裘鹏飞是细作,他一边蛊惑青莲会乘陆振廷大寿之际包围邵公馆,而其实,陆振廷早有埋伏。青莲会如今尽是大和帮的人,我不能回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讲陆振廷引到这里来,我才有一丝机会。”
“所以你出言相激?”宝龄开口到。终于可以解释,他刚才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言语间又那么狂妄自大了。
邵九缓声道:“陆振廷不过是只老狐狸,他一直站在地道的入口处,没有靠近一步,不等到万无一失,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若这么拖下去,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还能不能等到机关发动的时候,所以,我必须要他相信,这密道里没有机关。”
“后来彪哥说出你梅雨季节会旧疾复发,你便向将计就计,故意那般?”
邵九淡淡一笑:“当时我的确没什么力气,只是想,等会丧彪开枪之际,唯一可行的本办法就是用腰间的钢锥对准子弹,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再装作中弹,只是没想到”目光凝视宝龄,漆黑的眼眸如深邃的天际。
刚才说的那番话,虽然并非全部事实,但当她拔刀刺向彪哥时,他的确有那么几分吃惊。大和帮要对付的人是他,哪怕抓了她也只是引他出来,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这么做。可那一刻,她几乎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他的身前,将匕首刺进了丧彪的胸口。
为何会如此?若真是之前那般,他们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就连婚约,也不过是一场交易,难道?是她恢复了记忆?邵九微微眯了眯眼。
邵九说得云淡风轻,宝龄听的却是心惊肉跳,一丝寒意自心底升起,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居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做诱饵,引陆振廷踏入机关,可这一步,若非有极大的勇气,若非算得极为精准,冷静异常,又怎么行的通?不止行不通,还甚至轻易便会搭上性命。
没有勇气的人,万万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将腰间的钢锥对准子弹,让子弹射到的是钢锥,而非自己。这或许真的能逃过一劫,因为,在现代,便是用钢铝等物来制作防弹衣。
然而若不是算得极为精准,冷静异常,稍有分毫的差池,那子弹便会骗过钢锥,射入他的肉身中。
如此孤注一掷。
她望向邵九,后者眼眸如雾,轻漪波澜,缓缓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只不过是三个字,缺觉宝龄的心轻轻一跳。只一瞬,他便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一刻,她几乎是下意识变这么做了。此刻叫她说出原因来。只不过片刻之后,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你救过我,也帮过我,我从前一直在想怎么还你的人情,现在,我也救过你了,虽然这个方法好像破环了你的计划,还愚蠢了些,不过,总算扯平了。”
对视间,邵九的眼角重视微微弯了弯,唇边露出一丝温软的笑意:“好像是这样。”
宝龄望向彪哥的尸体,微微一叹,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会伤了一人的性命,纵然这人无恶不作,但终究是一条生命。
只是,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宝龄目光掠过先前轻薄她的那人的尸体,隐约可见那人胳膊上插着一枚形如柳叶的飞镖,不觉道:“刚才,你就是用这个?”
邵九看了他一眼,笑一笑:“这不过是最普通的柳叶镖,不过,刀口上撒了毒,虽不见血,却会顺着血脉进入人的五脏六腑。”
怪不得,那人莫名其妙的便到了下去,身上亦无伤口。宝龄微微皱眉,这暗器虽然歹毒,但若此刻还在乎这些,便真的矫情了,她在想另一件事,随即到:“这镖,你还有多少?”
事情弄清楚了,但更大的担忧却席卷而来。邵九的病是真,地道里有机关也是真,但正如陆振廷所说,即便是地道里有机关,凭他又坚持多久?三天,只需要三天,便会活活饿死渴死,又何况,此时的邵九。
“不少。”邵九侧过脸凝视她片刻,道。
“那就好了。”宝龄喃喃过后,又道:“这镖平时能发多远?”
“若是顺风,能发五十米左右。”
宝龄眉间一喜,五十米虽然不算远,但至少,在危急时刻,还能抵抗一阵,不至于束手无策,只是她的欣喜并未为吃太多时间,只听邵九接着说:“只不过,按照我此刻的状况,只怕是米之内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命中。”
陆拾伍、没有痛感的人
两人几乎并排靠墙而坐,听了邵九的话,宝龄扭过头去,外头的雨声夹杂着风声,天色亦是越来越暗,轮廓变得模糊,只余清凉如水的四目相对。邵九此刻只剩一件单衣,肌肤不轻易的碰到,宝龄顿时凝注。
一开始邵九发动机关时,她以为什么病痛的不过是他的一番做作,后来虽然弄清楚是真的,但他的淡然却又给了她一种错觉,不可否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对他抱着某种希望,有他在身边,竟会如此笃定。然而此刻才发现,他的体温似乎越来越低,她情急之下,一把抓过他的手:“你怎么么了?”
湖南的光线下,邵九浓黑的眼眸中时浮上一抹倦色,“我之所以更到那一刻才射出柳叶镖,是因为我仅剩的力气只能射呢么远,若再远一点,虽或许已能射中,却没有力气发动机关了。”
“那你现在”宝龄感觉握住的手一片冰凉,毫无温度。
“没什么,只是浑身无力让我休息一会儿。”声音越来越低,终是沉默在黑暗中,邵九亦是软软的倒在宝龄身上。
“喂!”感觉到肩上突然而至的重量,宝龄募得扭过头,愣了很久,忽然伸过手,将邵九的身体轻轻抱住,以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靠在自己身上,邵九的头搁在她的腿上,其余平躺在地上,在她看来,唯有这样的姿势,伤口的牵扯力才会减到最小。
做好这一切之后,宝龄静静地坐着。地带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地道内却是一片静谧。宝龄低下头,凝视邵九,地道口隐约的光线下,宝龄依稀可以看见,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眸阖上之后,此刻的邵九似乎少了几分耀眼,多了几分清寂。苍白的容颜,、秀丽的五官沉浸在黑暗中,仿佛轻轻触碰便会消逝的幻影,他看起来睡熟的犹如一个婴孩,呼吁却宛若游丝。
就这么定定的凝视许久,保龄乃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亦是这般专注得凝视,舍不得错开的目光,仿佛只要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恍惚的片段闪过,她不觉得轻轻一动,随着她身体的动弹,绍九淡淡的没封微微一蹙。
有那么一刻,宝龄竟有一种想帮他抚平眉间纠结的冲动,手几乎快要碰到他的脸颊,却终是放了下来,随即轻轻的解下邵九刚才给她披上的外衣,盖在两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搂住他,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袭的肌肤紧贴着肌肤。
宝龄的脸忽然变红,想起那一日她在屋子里面洗澡,玉面虎突然闯进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她抱起来,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衣袍中。当时,玉面虎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落荒而逃,相比那一刻,玉面虎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那是,两人亦是紧紧相贴的,然而,却由于此刻不太一样。
就如同一首曲子,彼时是激烈的,一瞬间叫人心跳加快,而此刻,确实温软的。一点点深入毛孔,那种丝丝缕缕的感觉叫人说不出所以然来。
哪怕是前世,她也没有与任何一个异性如此亲密过,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却似乎不止一次。
一阵穿堂风吹过,宝龄忽然打了个机灵。刚才是怎么了?这样恶劣的环境,她脑海里居然还会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不切实际的幻觉。她应该想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
一个人再不吃不喝的状况下,能坚持多久?汶川地震发生后,有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在她记忆力,水似乎比食物来得重要。若是不吃东西,也不动,大约可以坚持十天,但若连水都没有,却只能坚持最多四天,若还要动,就真的只剩下三天了。
而这亦不过是理论。此刻想来,刚才她问邵九的问题,纵然邵九的答案颇为乐观,但其实希望也不大。陆振廷已经存了想先让让们的力气消失殆尽、再作响渔翁之利的念头,所以,段时间历史不可能再出现的,表面上是给了他们时间,而实施呢?真的到了第三天,怕是他们连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跟死了根本没有区别,就算邵九并非旧疾发作,恐怕也无法射出什么飞镖,更别说去对付谁。
外面在下雨,锐志是普通的迷失在山谷里,还可以喝雨水,或者随便找些东西充饥,可以维持长久一些,但他们此刻到哪里是迷路了呢?他们是被关起来了。
难道,真要这么等死?
宝龄哗然想起顾老爷,想起顾府的一切,人在极度虚弱、混乱的状况下总会想起家人、想起亲人,宝龄未想到,她此刻第一个想起来的并非是前世的那个家,而是今世她一醒来,所处的那个家。顾老爷现在怎么样了?阮氏呢?还有宝婳、招娣、连生,他们都过得好吗?
“祥福,备车,我立刻要去邵公馆!”顾府仁福堂里,顾老爷双眉紧蹙,背着手,不住的来回走。
祥福叔亦是一脸的愁眉莫展,此刻听到顾老爷的话,连忙说道:“老爷,万万不可啊,老奴知道老爷关心小姐的安微,可若是老爷此刻动身去邵公馆,不知帮不了大小姐,还会使得其反那!”
“你这是什么意思?”关心则乱,此刻顾老爷不觉怒道。
“老奴只是觉得,此事蹊跷。”祥福叔低声道:“这事,明理是青莲会着了大和帮的道,全军覆面,暗里,恐怕是别有一番状况”
“你是说”顾老爷浓眉深深凝注,“此次青莲会与大和帮的事情,是青莲会的一个局?”
脑海中幕的浮现出那目光深邃、笑容温柔如水的少年,顾老爷一时怔住。青莲会若是吞并了法和帮,势必在南方的实力越来越稳固,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对然日后的计划也有好处,若只是青莲会与大和帮的事情,他自然只是冷眼旁观,此刻处于危险中的,还有宝龄。
顾老爷亦是沉吟不语,忽然有个吓人前来禀报:“老爷,打听到了!邵公馆如何还不知晓,只不过,小的听说,先前是青莲会被大和帮的人包围,此刻,青莲会竟全是警察厅的人!”
“警察厅?”顾老爷不觉愣了一下。警察厅对帮会打斗的事情,一向采取不轻易干涉的事情,何况马厅长如今抱恙,又怎会一念至此,顾老爷问:“是马厅长派的人?”
那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是马厅长的公子派人过去的。”
马俊国?顾老爷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宝龄的胳膊阵阵的发酸,几乎到了麻痹的地步,只是她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牵扯到邵九的伤口,故此一动不动,极度的疲惫使他尽量克制睡意,但她还是不觉得睡过去了一会。
睁开眼时,宝龄募的觉得,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当看到身上的衣衫时,他心下有几分了然,眸中泛起丝丝波光,淡淡一笑:“醒了?”
保利公园以为这句话会是她先问出来的,却未想到是他。她细细的观察了他一番,就着席位的光线,却看不太看得清楚,于是下意识的将手伸过去,当触摸到他的肌肤的时候,感觉微微有了一些温度,却仍然不确定地问道:“你有没有好了一点?”
宝龄的一系列动作,在邵九的眼底化作微微一笑:“血虽然已经止住,但若不能将那钢锥弄回去,怕是好不了。”
“那怎么办?”
将钢锥弄回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做起来,谈何容易?
“我试试,只不过”绍九微微一顿,“怕是会消耗更大,若陆振廷现在进来”
若陆振廷现在进来,他们边等着死吧。
邵九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宝龄也能猜到的后半部分的意思,想了想,她忽然说道:“你将启动机关的方法告诉我吧,若是你没有力气了,至少他们也没有办法靠近我们。”
这是她刚才想到的方法,这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绍九凝视宝龄片刻,淡淡的道:“没用,此处的机关在设计的时候颇有瑕疵,发动过一次之后,便要请专门的师傅处理之后,才能再次启动。”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内容太过震撼,叫人绝望,宝龄只觉得绍九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道中,格外清晰。
也就是说,这个机关此刻等同于报废?宝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人不知要骂人,这是什么破机关!居然每次动一下都要进行维修?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浮上一抹苦笑:“我算过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多也就时间吃三天,这三天,舒服些活着总比痛苦的活着好,你试试吧。”
虽然很残酷,但他这样下去,恐怕还熬不过今晚。还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弃。
绍九笑一笑,凝视着她,半响才道:“顾小姐,怕死吗?”
怕死吗?睡会不怕死呢?只是宝龄恍惚的一笑:“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是,说真的,还是怕。”顿了顿道,“只不过,有些东西比死更可怕,譬如说你曾经赖以生存的环境瞬间之间改变了,变得完全陌生,甚至你也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没有人懂你,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更可怕的是,你亦不能与任何人倾诉,那种寂寞,比死更可怕。
绍九漆黑的瞳仁深处掠过一抹思索,没有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支撑着石壁站起来,手伸至腰处。
一片黑暗中,宝龄看不太真切,只是那种搬动骨节的咯咯声,却那么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不用看,她也几乎能想象得到他在做什么,那是他的身体,不是别的什么机器,然而,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从宝龄的角度望上去,他的侧脸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宝龄打了个寒战,猛地别过头去,片刻,那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她才回过头,只见他正撕下衣裳的一角,将腰部一圈圈的裹起来。
“好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暂时塞回去了。”他缓缓坐下来,距离近了些,保龄这才真正看清他脸上的笑,春水一般的柔软,她不禁脱口而出:“你能不能不这样笑?”
“哭亦不能减少痛苦,为何不笑?”邵九幽幽的道。
宝玲一时几乎无法反驳,心里千头万绪、五味俱全,却忽听到一个声音阴阴的道:“我也想问问,反正是意思,九爷何不安分些,却要弄那么多花样?”
暮色渐沉,天地间一片凄风苦雨,这个时候,陆振廷真的去而复返。
陆拾陆、入瓮的是你
一听到这个声音,宝龄浑身上下顿时一片冰凉,下意识紧紧地握住手心的匕首。却听到邵九说:“没用的,陆爷不是丧彪,这把刀对他没有作用。”
这句话仿佛是说给她听得,又仿佛是说给陆振廷听。
果然,陆振廷冷冷一笑:“的确,九爷了解我,只不过九爷还未回答我的话。”
听到陆振廷刚才说的,宝龄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陆振廷是何时来的?刚才他与绍九的对话,陆振廷是否都听到了?
而当她看到陆振廷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时候,一颗心已沉入谷底。
听见了,刚才他与绍九的对话,陆振廷全都听见。包括,邵九此时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根本无反抗他,也包括这地道中的机关此刻已经形同虚设。
否则,他不吭能那么轻易的走过来,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将不久之前还落入机关暗算的人,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
陆振廷每走一步,宝龄的心也跟着下沉。
而绍九呢?绍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陆振廷一眼,眉宇间散淡的神情仿佛是早已料到陆振廷的到来,又仿佛是随遇而安一般,尽管眼前这个人只要再走近一步,便能将自己击毙,但他只是低着头将最后一圈布慢慢包扎好,神情间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道:“我也不想那么大费周章,只是,要陆爷肯相信才好。”
“好,很好!”陆振廷鹰鹫一般的眼眸死死顶住邵九,一字字的道,“是你叫来警察厅的人?”
听了陆振廷的话,宝龄不觉一愣,警察厅的人?只见绍九已经缠好身上的布,微微一笑道:“就业太看得起我,自古官菲是死敌,我又如何能动的料警察厅的人为我卖命?”
陆振廷目光中似乎要渗出血来,没有回答邵九的话,依旧一字字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你的那些人根本没有事情?”
青莲会的人根本没事?不是被大和帮的人控制住了吗?就在刚才,宝龄还顶着陆振廷,唯恐他忽然发难,而此刻,陆振廷的花雀叫她完全分了心,彻底怔住,望向邵九。
这回,绍九的笑几乎能用轻松来形容了,“我的人被困大和帮,青莲会被大和帮的人包围,这些,都是陆爷来告诉我的。”指尖轻轻摩挲腰间,顿了顿道:“若我记得没错,是陆爷买通了裘鹏飞,以便鼓动我派人偷袭大和帮,一边暗中设下埋伏,早早计划了这么一出,以防万一,还派人来找顾小姐,以此要挟我,此刻,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绍九的一番话,是的陆振廷一时语塞,仿佛连自己都不可置信,竟喃喃起来:“是,青莲会的人明明已被我们控制住,怎么会”
“陆爷想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此刻,邵九终是抬起眼帘,不紧不慢的道:“那么我来告诉你。”
陆振廷募得抬起头,瞪着邵九。邵九苍白的嘴唇勾起些许弧度:“其实很简单。陆爷可以买通裘鹏飞,我也可以买通你的人。陆爷买通的是我青莲会的帮主,而我买通的,不过是大和帮的一个小人物。”笑意渐浓,“只不过陆爷,又是那些小人物,也可以拍上很大的用场。”
“你是说”陆振廷错愕的片刻,随即骨节咯咯作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丧彪!”
丧彪!宝龄一愣,就是彪哥?刚才被她刺伤倒地的彪哥,居然是青莲会派去大河帮的j细?!这算什么?!
邵九笑笑:“陆爷也不能怪他,他总仗着大和帮在胭脂弄闹事,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只好先将他管起来,谁知只关了几个时辰罢了,他就自愿为我青联会做事。”
邵九说得轻描淡写,但宝龄自然心里明白,他绝非只将丧彪关起来那么简单。丧彪丧彪她脑海中虎的闪过一丝什么。
那日她偶然经过胭脂弄,遇到一个地痞,筱贵仙告诉她,那人便是害得他戏班子解散的大和帮小喽啰丧彪。之后丧彪出言侮辱连生,还被她删了一个巴掌。
邵九提起过这个名字,只是刚才心中烦乱,她并未留意,只觉得有几分耳熟罢了,此刻才想起来,居然是他。而邵九的下一番话,更叫宝龄吃惊。
“陆爷在院子里安排的那些迷香,已被丧彪全都换成了普通的熏香,自然不会叫人昏迷,反而凝神静气。不过另一件事,陆爷恐怕不知道。那边是”邵九眨眨眼,极为轻快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裘鹏飞是j细。”
“你!”陆振廷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冷笑道:“不可能,你若是早就知道了,又怎么留到现在!难不成——九爷何时变成庙里的菩萨了?”
邵九仿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自然做不了菩萨,不过有时候,暂时做做亦无妨。否则,我怎么看到如此一场好戏?”
陆振廷的神情狰狞异常:“那么刚才丧彪所作所为的一切,是你早就策划好的了?”
“好像是。”邵九点点头,“丧彪背对大和帮的人,陆爷又站得那么远,自然是看不见他朝我眨了三下眼,我阖上眼睛之时,他便会朝我的腰间开枪,如此,陆爷才能相信地道中并无机关,才会走进来看我,不是吗?”
“你腰间有钢锥,自然并不会毙命,就能发动机关。”此刻,陆振廷已顾不得邵九语内的嘲讽,立刻道。
“是的。”邵九舒了口气,缓缓笑道。
“只可惜,你未想到,这位顾大小姐会自愿为你卖命,刺伤了丧彪,害得你这出戏演不下去了。”
宝龄并没有去看邵九,他甚至谁都没有看,陆振廷的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她的苦胆,叫她嘴里满是苦涩。
用语言相激,并非想激怒陆振廷,只是一个暗号。什么千钧一发之时,用腰间的钢锥对准丧彪的枪口,亦都是假的。
事实是,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叫做陆振廷轻敌的戏。
适才她还觉得陆振廷有些古怪,分明离开却又去而复返,本应笃定的情绪还有些失控。原来,是局面有所变化。而这一切,应该,都在邵九的掌控之中。
比起之前的精密、冷静,这一刻的事实更娇宝龄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之前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此刻,却是莫测的心机。周详的布置,远到很久之前,心机之深,叫宝龄不觉泛起丝丝寒意。
邵九没有在说话,但从那轻笑的神情间,宝龄已经能读出答案。她记得刚到邵公馆时,曾有人向邵九禀报马俊国的到访,应该便是那时,两人之间有了某种约定,所以此时警察厅的干涉,亦是在邵九的预料之中。但一瞬间,他心头又忽的咯噔一下,若青莲会的人并未中了埋伏,此刻为什么没有人前来?
而邵九又为何将事实一五一十的告诉陆振廷?虽然大和帮的形势直转急下,但至少他一抬手,邵九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纵然青莲会打了一场胜仗,那又如何?
之间邵九淡淡一笑,像是在说着与在场三人都不相干的是:“此刻警察厅的人相比已经大和帮的人都捉拿了起来,既然陆爷认为警察厅的人是我叫来的,自然不会捉拿我青莲会的人,那么青莲会的人很快便会赶来,陆爷为何还不乘机走?莫不是,想留下来吃晚饭?”
宝龄心里想到的是,陆振廷自然早就想到了,他之所以回来,正是为了邵九。刚才退出地道,他本想守株待兔,待邵九真正力竭、再也无法启动机关之时,再进来,这样不仅省事、亦万无一失。当他退出地道的时候,便有人来报,出事了。
那人浑身鲜血,显然经过一场恶斗,逃生出来。而那人所说的事情,一件比一间叫陆振廷震惊。
第一件,青莲会、大和帮如今都已经被警察厅的人包围。
帮会之间的争斗本是秘密进行,就算走漏风声,警察厅亦是得过且过,但此时警察厅的人精讲青莲会与大和帮都包围了起来。
而第二件事,那些本已倒地,等候处置的青莲会帮众,竟奇迹般地“苏醒”过来,局面上随时警察厅镇压帮众斗争,却其实,是警察厅与青莲会联合起来,对付大和帮。
此刻,他只剩下一个办法。
一步,两步,此刻陆振廷离邵九不到十米的距离,只要抓住邵九,他便还有一条命可以活着出去了,这本来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或是两败俱伤。他脸上带着狞笑,双眸已是入了魔一般的疯狂:“邵九,你又想演戏骗我走吗?来不及了,刚才你与这女人说的那番话,我听的一字不漏。”
适才,陆振廷一下便料到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他一边安排剩余的帮众寻找退路,一边暗中回到地道,一道地道口,他便听到宝龄与邵九说的那番话。
他不是丧彪,不会蠢到被一个女人刺伤,心中暗暗所惧的不过是一个邵九而已,邵九在他手里,青莲会的人纵然来了,亦不会投鼠忌器。何况,他从刚才邵九那番话已经得知,地道的机关无法再发动,而此刻这个靠在石壁上的少年看起来真的的确消耗了太多力气,连说话间,声音都是虚弱的。
“既然陆爷都听到了,那么——”此刻,这少年苍白的嘴唇翘起,垂下眼帘,呼吸竟有些虚无:“陆爷是想挟持我逃出去?”
“聪明。”陆振廷朝天一笑。
“可陆爷忘记了,纵然青莲会的人舍不得我死,警察厅的人为了立功,倒是也未必。”绍九漆黑的眸子里透着真挚,倒是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为陆振廷的安微考虑起来,“还有一件事,陆爷并不知道”
“绍九,你别妄想在拖延时间了!”陆振廷嘶哑的喊道,“警察厅派人围剿我大和帮,是利益所在,所以,他们决不会明着为了你一个邵九大动干戈,至于青莲会,只要我抓了你害怕她们不成?”
话音刚落,陆振廷的身体已腾空而出,一刹那,宝龄的心跳几乎停住,“小”然而,他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被眼前突然而至的情景震惊。
那刚启动过一次的石壁,竟在一次开启。
如同上一次一样,石壁内射出密密麻麻的小剑,一声惨叫过后,陆振廷的身体怦然跌落,嗜血般的双目死死地瞪着邵九,仿佛极度的难以置信。
邵九淡淡的与陆振廷对视,修长的十指却缓缓从身后挪出:“陆爷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呢?我刚才想告诉陆爷的是,陆爷并不知道,那便是我刚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微微一笑,神态极为散漫:“一个机关,若使用过一次便是要处理,岂非是很麻烦?”
淡淡的一句话,宝龄如同陆振廷一般不可置信的望向邵九,只见那少年虽然依旧半倚在石壁上,脸色苍白,但唇边却缓缓绽放出一抹狡猾的微笑,神情犹如高尚出的流水一般从容高雅,瞳仁深处又藏着雪山版的冰寒料峭、冷厉决绝。
陆拾柒、脱险
就在这个时候,地道外忽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便有许多个黑衣人涌了进来。当宝龄看清为首那人的面貌是,提着的一颗心终是回到了肚子里。
为首的是平野,当他一踏入地道时,边搜索着邵九的身影,甚至不去看地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尸体,当他看到邵九无恙时,锐利的眼眸才显出一丝柔和,飞快地走到邵九身后说道:“爷,人带来了。”
那群黑衣人亦跟着平野,亦以围在邵九身侧,空出一条路。然后,领有几个黑衣人压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进来。此人衣衫破烂、鼻青眼肿,警示裘鹏飞。
平野冷笑一声道:“裘堂主,陆爷已将事情说全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一见到邵九与倒在身下的陆振廷,裘鹏飞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腾地一下软倒在地上。
宝龄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形容,仿佛坐过山车一般。原来紧绷如弦的心情,此刻突然放松,叫她有些茫然失措,片刻,才怔怔的移开目光,望着倒在血泊里面的陆振廷。
看到这番话面,陆振廷垂死的眼中留露出一丝恨意,随即化作漫漫无边的绝望。
这一仗,他终是输了,输得极为彻底、一败涂地。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便没有赢过,一点也没有。只是,若早已注定便是这个结局,又何必给他希望?叫他掌控一切,然后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个局,他所做的一切,其实早已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这样被人玩弄弄在鼓掌之间的感觉,几乎是他无法忍受的耻辱,然而,又能如何?
这么多年的刀口舔刀子的生活,他比谁都清楚,不能犯一丁点的错,因为,一丁点的错,便会万劫不复,这个道理,早在幼儿时期,他便懂得。
此刻,他几乎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一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流逝。这叫这几十年过惯了刀刃生涯,叱咤江湖的大和帮老大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倦意。他极力的撑大眼睛,然后,他看到那个面容宁静、柔美的宛若处子的少年,缓缓的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温柔:“你还有什么心愿未完成?说出来吧,我一定帮你做到。”
陆振廷顶着邵九看了许久,他从来不是善男信女,相反,他多疑且狡诈,是个老江湖。然而,纵然是他,亦很难在这少年眼中看出些许做做。他的笑容那么高雅,似雪山巅峰的一阵清风,那么随意的流动,无拘无束。苍白的脸上甚至有那么一丝怜悯,她的语气那么真挚,就连瞳仁深处,亦是专注而认真地,就如同一位相交多年的挚友,在最后一刻聆听他的遗愿。或者正是如此,所以自己才放下最后一丝戒备,最终溃不成军了。
良久,陆振廷望着邵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裂开干涸的嘴唇缓缓道:“这么多年来,大和帮永远被青莲会压着,邵老帮主死的那一日我以为终于有出头之日,却原来,不过是一场梦也好,也罢。一颗心若是被冷漠、仇恨、欲望埋没,还剩下什么呢?从今往后,我终是解脱了。”
从今往后,他不必再提心吊胆、猜忌提防着过日子,亦不必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枪林弹雨。很多很多时候的过往,在陆振廷脑海里犹如片段一般一般的一一浮现,他想起如同邵九这般年纪的时候,有一个倾心的女子,,结果,他为了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负了他,从此伊人渺渺无垠,他想起这么多年来,似乎没有陪家人吃过一顿安稳的饭,他老婆因为无法忍耐,挺着大肚子想逃离他,却被他一刀结束了生命,他想起那些原本愿意为她断头路洒热血的兄弟,因为他的猜忌,几乎都已经不在人世,都离他而去了他望向邵九,唇边竟浮起一丝微笑,慢慢的,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你——呢?”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前一呼百应,人后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无论与谁,都隔着一层距离,高处不胜寒,心最深处有一个角落里,总是空的,这样的生活,陆振廷终是结束了,而邵九呢?
漫天的倦意袭来,陆振廷那双原本冷漠、犀利的眼眸中是缓缓的阖上,那个少年的容颜停格在他的脑海中,他想起少年问他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愿望吗?他忽然微微一笑,他的愿望便是:若有来生,他期望不要与这个妖魔般的少年,不要与他为敌。
因为,这个少年太强大了,也太可怕了。
在最后的一刻,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有天边传来。
“天地万物,茫茫众生,谁不在苦苦煎熬?避不过、亦逃不开”
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地道内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句话宛若飘渺天际传来,恍惚不清,回荡在空旷的地道里。
一时间,别说是宝龄,就连直直站在邵九身后的那学黑衣人,亦觉得五月的天变得深秋般萧索。虽然,宝龄心中很清楚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局,若此刻死的不是这些人,那么便是他们自己。然而,他这一刻的心情依然十分、十分的压抑,如同此刻的天气一般,有种很不得狠狠爆发一下得抑郁。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邵九伸出手,缓缓将陆振廷的半掩的眼睛合上,然后站起来,道:“总坛如何?”
邵九并未指名道姓,但平野已恭恭敬敬的跟随在他的身后,此刻开口:“总坛一切无恙,爷不必挂心。警察厅的人带走了大和帮剩下的帮众,已经离开了”说话间看了宝龄一眼,见邵九并无阻拦的样子,接着低声道,“马公子叫我转告公子,余下的事情,他会妥善处理,请爷放心。”
“恩。”邵九淡淡的应了声,“酱陆爷送回老家去,其余的人也好生埋葬。”
“那裘鹏飞”平野开口。
“先带下去。”
裘鹏飞看到那少年唇边恬静的微笑,一时竟颤抖无比。意料到自己的命运定时比地上躺着的呢些人要惨淡一百倍。
平野应了声,底下的人很快便极有次序的忙碌起来。邵九侧过脸看着宝龄,柔柔的一笑:“没事了。”
没事了么?宝龄回过神来,望向邵九:“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设的局?”
几乎没有迟疑,邵九笑一笑:“是。”
“你早就料到了不会有事?”
这次,他想了想才道:“不全是。”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纵然每一步他都想到,但依旧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世间。有什么事万无一失的呢?有很多事,总会突然冒出来,比如,她忽然刺伤了丧彪,这就是在他预料之外的一件事。
他适才的一番话并非全是事实,他适才又如认命般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但当时他的确已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需要休息片刻,已做调整。只是他并不是在等一折死,而是为了更好的求生。
他从不是一个豪迈的武士,却是一个善谋的奕者。在这之前,平野就对他的计划及不赞成,平野的意思是,以青莲会如今的实力,根本无需飞这样的周章,亦不需要他出面,即便直接与大和帮硬拼,也有九成的把握会大获全胜,完全不必如此迂回,甚至以身犯险。
但他要的不是九成,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这是它的宗旨。何况,没有比他更清楚,陆振廷是怎样的一只老狐狸,就连陆振廷身边最亲近的人,陆振廷的妻子儿女,陆振廷亦不会轻信。
所以,要让陆振廷轻敌,惟一的方法是以身诱敌。一样梦寐以求的许多年的东西忽然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无论是谁,都难免生出兴奋之情,有了这样的情绪,便很难维持冷静。只不过,对于陆振廷,这样还远远不够。
与此同时,宝龄望着邵九,心里想的,亦是刚才的一幕一幕。
从邵九与丧彪说好的约定被她“破坏”,到第一次发动机关,陆振廷退出地道,到他说出此刻两人无望的处境,昏睡过去,再到他在一次启动那他说过无法再次启动的机关大和帮的瓦解关节在于陆振廷,其余的人纵然全军覆没也抵不过一个陆振廷。他部署好了一切,但这一局,是他于陆振廷两个人之间的较量。若有一丝擦错,那么,纵然整个青莲会赢了,他依旧会死。
他的目的是要陆振廷掉以轻心,却并不急着要陆振廷相信。
一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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