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爱的辅导课 作者:buxiang
下课后爱的辅导课第一章
课后爱的辅导课
第一章
“辅导室报告、辅导室报告,林郁芬同学、潘逸翔同学、唐士杰同学、高慕文同学……下课后请向辅导室报到。”
广播声在校园中回荡,被点名的学生都是常客,有如例行公事来来去去,直到他们终于毕业或惨遭退学。
“喂!要不要去网咖?”
“我已经有约了,等一下要补考数学。”
“那我们先闪了,明天见!”
放学时间一到,学生们呼朋唤友、各有去处,也有些人准备前往辅导室,当然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说来说去不都一样?
“抱歉,我差点又迟到了。”江静文匆匆赶进辅导室,昨晚她熬夜研究资料,今天j神不佳,开会时还频打瞌睡,惹来主任白眼相向。
比她资深许多的方筱竹安慰说:“没关系,学生都还没来,妳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准备。”
“谢谢学姊!”静文一边整理档案一边走进咨询室,等会儿她要跟学生单独面谈,必须先了解对方的问题所在。
自从大学心理系毕业后,江静文考进清传高中担任辅导老师,尽管才二十三岁,生xg又带点迷糊,她认真的态度却让人印象深刻,也多少带动低迷的工作气氛,毕竟要辅导高中生相当不容易。
这些e时代的小大人,有思想、有主见、有个xg,只是少了正确的判断力,尤其现代社会复杂,辅导内容除了学业、家庭、前途,更有暴力、毒品、两xg关系等问题,即使老师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
尽管如此,静文仍一头栽入这世界,凭着满腔的爱心,她相信可以创造奇迹。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来,走进一个高瘦的男学生,静静坐上沙发,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彷佛此地别无他人。
静文早已习惯这一幕,常有学生对她视而不见,以为她年轻就好欺负,但她的文凭可不是混来的,她要证明自己有能力!
忽然一阵风吹来,桌上档案随之飞动,她以双手稳住文件,开口道:“你好,我是江老师,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
如同往常,潘逸翔的心飞到了遥远的地方,他会来辅导室只是消磨时间,其实他明白这对他毫无作用,就像白昼不会懂得夜晚、大地也不会了解天空。
静文试着以温柔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有自律神经失调的问题,从国中开始看j神科医生,现在你才高一,课业应该不太忙,希望你常来辅导室,让我们多了解你的身心状况好吗?”
听到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内容,潘逸翔才对她多看了几眼,虽然穿著灰se套装、戴着银框眼镜,仍掩饰不了她的清秀稚嫩,可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自以为学了几项理论就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瞧她那双灵秀大眼,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对人xg和世界都抱有幻想,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磨掉天真。
静文脸上仍挂着微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睡眠、饮食、上课都还好吗?有没有什么想跟老师说的话?”
他冷冷回答,“妳到底在跟谁说话?先搞清楚再来上班,别浪费学校的钱!”
静文被他吓着了,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个难题,“咦?你不是高慕文吗?”她仔细比对照片和本人,虽然脸上都有五官,却毫无相似之处。
糟糕,她拿错档案了!身为辅导老师,没确认学生身分就讲了一大堆,等于是公开他人隐私,这下怎么办才好?
事情变得有趣多了,潘逸翔嘴角微微扬起,他倒要看看这个充满爱心的老师,究竟会直接认错或老羞成怒?据他了解,大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静文脸上一片粉红,怯怯站起身,“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而且……我不小心说出高同学的情况,请你代为保密,不要泄漏出去,可以吗?”
潘逸翔冷哼一声,“妳是怕我告诉别人,才这么低声下气?”
静文听不出他的讽刺之意,她满心愧疚,深深鞠躬说:“我等会向主任报告,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应该自请处分。但是……关于高同学的情况,我不希望他有被出卖的感觉,才请你代为保密。”
“是吗?”他很怀疑,这女人的话能相信多少?直觉告诉他,人xg天生狡猾,不管外表有多单纯。
“抱歉,我现在就请主任来处理。”静文拿起电话,按下主任的分机。
“等等。”他及时切掉电话,“妳要辅导的是高同学,那我呢?坐在这里听妳说了一堆废话,不是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我会请别的老师再跟你约,真的很不好意思。”她再次鞠躬,内心揪痛。
“算了。”他突然兴起捉弄她的念头,“既然我人都来了,妳gan脆替我辅导看看,其它老师我都认识,没半个拿我有办法。”
“你愿意让我辅导?”静文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学生“指名”要她?!
“如果妳有勇气的话。”他提出条件。
“那当然!”她的j神为之一振,“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你的档案。”
“不用了,我自己都可以背了。”他顺口说出,“潘逸翔,今年十九岁,五岁时父母离婚。从小转学二十三次,休学八次,退学十五次,自杀六次。”
静文的脸se一下刷白,说话也随之颤抖,“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当今社会,父母离婚并不稀奇,转学、休学、退学也算平常,但是……他竟然自杀六次?这孩子才多大,怎会有那么深的痛?那么多的苦?
潘逸翔只是耸耸肩,“老师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就不用替我辅导了。”
“不,我相信,我只是太惊讶了,请问你……为什么……自杀?”她赶紧澄清,说到这两字却觉颤抖。
“我想不出活着有什么意义?如果妳有答案,请告诉我。”自从有意识以来,他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世界?
“呃……”静文刚好坐在窗口,伸手就可碰到室外,“像是y光,让人觉得很温暖;还有微风,让人觉得很轻柔,光是这样就很感动、很想活着了。”
潘逸翔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以往总是些制式化的回答,像是实现自我、服务社会、奉献所学等等,没想到她说出的蠢话竟让他怦然心动。
“太简单了吧?”
“简单就是快乐,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他回答得太果断,毫无转圜。
她有满腔的爱心,怎会就此退却?“那是因为你想得太复杂了,来,跟着我做,把嘴巴往两边拉,马上就有笑容了。”
他当然没照做,只不过看她鼓着双颊、硬挤笑容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老师该有的样子,反而像个耍白痴的小孩,让他倔强的眼神稍微软化了。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只要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快乐是很简单的。”她嘻嘻一笑,“像我小时候,只要看到彩虹就觉得好神奇、好美妙,而自己居然可以活着,这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吗?”
“那是小时候,难道妳现在还有相同感觉?”
她早猜到他会这么问,立刻回答,“长大以后,快乐的能力会逐渐消失,所以要常常提醒自己,抬头看看天空,哇~~好蓝好蓝喔!这个世界好大好大喔!虽然有难过的时候,也有高兴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我活着的证明,所以我要用心去感受、用力去体会,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刻。”
潘逸翔一时恍惚了,并非因为她的言语,而是她真诚的表情,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仍保有与生俱来的单纯。
静文看他陷入沉思,对他挥挥手说:“想起来了没?小时候的你是不是很容易就开心?还记得第一次发现活着有多奇妙吗?”
他内心一震,潜伏的往事再次涌现,却是他永远不愿想起的回忆。
重拾起武装的神情,他冷漠回答,“很遗憾,妳的辅导对我没用,下次我还是找别的老师。”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们可以再多谈谈……”她的呼唤无法改变他的决心,他势必要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
潘逸翔才刚离开,风儿争先恐后从窗缝扫进,静文全身一阵发抖,只觉得这初秋的天气变化多端,为何刚才温柔的微风却成了刺骨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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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学生档案,静文背起皮包准备下班,主任陈威年喊住她,“对了,高慕文今天请假没来,刚才妳辅导的是谁?”
静文害羞的吐吐舌,“他叫潘逸翔,我以为他是高同学,真不好意思。”
陈威年“啊──”了一声,皱起眉头说:“那个孩子上学期才转来,已经难倒了所有老师。”
静文颇有同感,“嗯!我跟他谈了一下,发现他很不快乐,也没有求生意志。”
“他不是普通的问题学生,其实他智商很高,想考满分就满分、零分就零分,也没吸毒、飚车、混帮派。”陈威年随手拿出潘逸翔的资料,“妳看,他还得过物理竟赛的第一名,可见他资质良好,就是心结打不开。”
“是不是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在她印象中,双亲对小孩的影响最大也最深。
“多少有关系,但这已成定局,他不该就此放弃生命,只可惜,我劝了他多少次都没效果。”陈威年有二十年辅导资历,碰到这古怪的孩子也没辙。
静文一边翻阅资料,一边提出要求,“主任,虽然我不是负责辅导他的老师,但如果他愿意跟我说话,我可以多关心他一下吗?”
“那当然,我们又不是做业绩、比排名,只要对学生有帮助,每个老师都该尽力而为,不过别太勉强,我怕妳会有挫折感。”他自己就吃过苦头,面对这个太聪明太敏锐的孩子,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对。
静文点点头,“我知道,我会随时跟主任请教的。”
“别说请教,我gen本拿他没办法!”陈威年苦笑抓头,他才五十岁就满头白发,全是拜这些天才学生所赐。
两人相视而笑,虽然一个资浅、一个资深,热诚的心却是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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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江静文除了自己该辅导的学生,也特别注意潘逸翔的动向,尽管他会定期向辅导室报到,但显然是敷衍了事、心不在焉,所有老师都对他宣布投降。
“算了、算了。”陈威年做出消极结论,“只要他来上学,没自杀就好了。”
方筱竹也领教过他的冷漠,双手一摆说:“有些事无法强求,老师也不是万能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静文心想这不是办法,只要有机会碰到潘逸翔,她总会亲切打招呼,即使他视若无睹,她也会做鬼脸、吐舌头,希望他眼中能有些许暖意。
潘逸翔一开始以为她疯了,哪有老师像她这么没自觉、没尊严的?后来发现她只是想逗他开心,看在她用意良善份上,他才勉强忍耐下来。
“碰到老师应该要打招呼呀!”她不时找话题跟他聊。
“哦~~”他懒洋洋靠在门边,点个头作响应。
“看你一点j神都没有,以后要早睡早起知不知道?”
“嗯哼!”他仍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她就是不肯放弃,“有空多来辅导室,我们都很喜欢跟你聊天。”
他被她烦够了,直接闭上眼,明白告诉她滚远点。
“没事就多笑一笑,才不会得少年痴呆症!”她再做一次叮咛才走开。
静文一回到辅导室,学姊方筱竹就上前说:“刚才妳在ri行一善的时候,所有辅导老师都看到了,我们还打赌如果潘逸翔说了一个字,就要捐给妳一百块!”
“啊?”静文听了哭笑不得,“你们对我这么没信心?”
主任陈威年接着说:“谁教潘逸翔那么酷?他对妳的反应已经算好了,有时候他看到我转头就走,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方筱竹拿出三百块放到桌上,“来,这是妳的赏金,刚才他说了『哦』跟『嗯哼』,大家都听得非常清楚。”
“谢谢~~”静文对众人致谢,苦笑道:“我会把你们的爱心捐给慈善机构,并且化悲愤为力量,愈挫愈勇!”
“主任,我们gan脆设立一个辅导潘逸翔的奖项,谁能让他振作起来,谁就得到特别奖金,怎么样?”
“好主意!我先捐两千。”陈威年快人快语,掏出皮夹却只有五百元,不由得自己抓头傻笑,“糟糕,出门前忘了跟老婆要零用钱。”
“没关系,主任有特权欠帐,其它人来我这边登记,有参加就有机会喔!”方筱竹拿出纸笔记帐,大家纷纷跟进,像买彩券一样热络。
说笑的时光过得特别快,潘逸翔依然是辅导室的难题,也是江静文的最大挑战,直到某一天,她无意中闯入他的世界。
如今回想起来,她甚至不知那是好是坏,或许缘分来了无法挡,或许宇宙中有某股力量,注定要让她遇上他。
记得那是午休时间,静文独自爬上楼顶,享受片刻宁静。每天处理那么多问题、面对那么多学生,有时她真希望自己能飞走,飞到遥远的地方。
打开楼顶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猛烈强风,她心想,奇怪,刚才在楼下gen本没风,或许是高处的空气对流特别旺盛。
才拨开被吹乱的发,一幅惊人画面映入她眼中,有个男孩站在围栏上,双手高举,彷佛正在跟天空对话,也随时可能亲吻地面!
“潘逸翔,你怎么站在那儿?千万别做傻事!”那背影她相当熟悉,用不着半秒钟就喊出他的名字。
听到有人打扰,潘逸翔仍自言自语,“我想要飞。”
飞?她全身一颤,来不及深思,先用哄孩子的方法说:“好好,老师带你去坐云霄飞车,拜托你别用这种危险的方法!”
她的答案让他不禁微笑,缓缓转过头,“云霄飞车对我不够看,我希望像风一样,飞到天涯海角,这样对每个人都好。”
“这样才不好!”她缓缓走近两步,唯恐刺激到他,引发无可挽回的结局,“你爸妈、老师、朋友都会伤心的!”
他却摇头说:“妳错了,他们只会觉得少了个麻烦。”
“不要!”眼看他纵身要跳,她飞奔向前,赶在最后一秒抱住他。
风向突然逆转,强烈得无法抗拒,潘逸翔往后翻倒,两人滚落在水泥地上,他眼中并无意外神se,只淡淡的问:“老师,刚才妳不怕被我拉下去?”
她一边喘气,一边确认他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像我这种人,有什么好救的?”
“你别说傻话了!”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要大骂,“什么叫我这种人?人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你当然也有!”
“妳不会懂的。”他的表情不再漠然,转为落寞。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懂?就算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你也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活下去?”
“妳真的想知道?妳不怕吓坏了?”他仍不确定是否该信任她,但刚才她的举动说明了她是真心关怀他,这就足以让他冒险了吧?
她严肃回答,“人类最大的恐惧是来自本身的y影,如果你能换个角度想,光明和黑暗就在一念之间。”
“那好,妳给我一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潘逸翔站起身,丢出一张纸钞,原本应该落到地上,却被一道风力吹起,整张纸就像刀片似的,发出惊人的倏忽声。
而后,他拉开左手衣袖,上面早已伤痕累累,让纸钞一次又一次划过皮肤,瞬间流出鲜血,点点飘在风中。
天呀!静文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掩嘴才能不发出尖叫。这莫非是超能力?但如此科幻的情节,怎会在现实世界上演?
风速渐缓,钞票像被刺破的汽球,失去能量而飘落地面,一切归于平静,潘逸翔面无表情的说:“妳看到了吧?我是个异类,我可能不是人。”
从她惊呼的表情,他可以确定她吓着了,如果她转身跑开,他也不会意外。
她的眼眶一下就热了,这男孩确实异于常人,他这么做无非是在发出求救,想得到同情和了解,其实他拥有一颗脆弱的心!
她走近他面前,拉起他淌血的手,哽咽问:“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潘逸翔心头狂跳,他不敢相信这事实,她怕得发抖,但她并未逃走,当那泪水滴在他的伤口上,彷佛一种祝福或神迹,让他胸口发烫到极点!她竟为了他而哭,这是生平第一次,他震撼到无法动弹。
她掏出面纸替他止血,忘了自己泪流满面,“我、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可能你身上有某种力量,普通人会被你吓到……但不管怎样,你要珍惜自己……”
“像我这种人,有什么好珍惜?”
“你到底说够了没?”她的脾气又被挑起,“真要我打你一巴掌才能清醒?”
“好呀!从来没有人打过我,因为没有人那么爱我。”如果说爱之深、责之切,那么他确实不曾被爱过。
他想得到更多,但她还能给吗?这是个赌注,他才认识这女人没多久,甚至是个辅导老师,她可愿意爱他?
“别再说这种傻话!”她想也不想,重重给他一巴掌,使出她浑身的力量,但愿打醒这个傻孩子,世界上人人都是被爱的,除非他自己不爱自己。
风突然停了,四周悄然,两人静静对望,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张力。
静文诧异于自己的冲动,却不感到后悔,她直觉这么做是对的,只是被他那样深深凝视着,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终于他打破沉默,“谢谢。”
她不敢相信他会向她道谢,“请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我会想一想,有什么值得我活下去。”如果说生命能有转弯的机会,他相信就是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从来不敢奢求的梦。
说完后,他拉起衣袖遮掩伤口,转身走下楼,背影显得孤独。
直到此刻,静文才发现自己心跳急促、双腿发软,沿着墙壁往下滑,整个人蹲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
刚才那是场噩梦吗?斑斑血迹却提醒她这是真的,于是她告诉自己,即使那孩子有异能,也绝对不是他的错,即使那景象再骇人,她也要接纳他、安慰他。
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她如此坚信着,或许他无法被大多数人接受,但只要他肯努力,她愿意陪他找到一片天空。
第二章
自从楼顶上那件事后,静文特别留意潘逸翔的举止,唯恐某天发生无法弥补的悲剧。此外,她也开始收集超能力的资料,发现有很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例子,尤其常发生在青少年身上,可能跟他们身处青春期、j力旺盛有关。
她还看了一本科幻小说《carrie》,书中描述一位自卑的女主角凯莉,以破坏力来发泄心中苦闷,悲惨结局让人又震撼又同情。
渐渐地,她可以接受潘逸翔的“特别之处”,凡事了解之后,恐惧自然减轻,她又恢复往常一样,j神奕奕的向他打招呼。
只是,当她调适好心情,潘逸翔却如空气般消失。
走进辅导室,静文向主任问:“这几天我都没看到潘逸翔,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说到这孩子,陈威年还没开口就先叹气,“他已经四天没上学了,再旷课下去,恐怕又得退学。”
“有没有联络他的家人?”
“我试过几百次了,电话一直没人接。”
“这样……”静文低头沉思片刻,“主任,我想今天放学后去他家看看。”
“咦!”陈威年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我要说的台词,怎么被妳抢走了?”
方筱竹在一旁听了贼笑,“你们是不是想领奖金?只要让潘逸翔打开心防,就有六千六百元作为奖励,还放在我这里生利息呢!”
静文嘟起嘴抗议,“学姊,我们是关心他的情况,妳误解人家的好意了。”
“妳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件事,我再追加两千,希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陈威年一打开皮夹,尴尬的抓抓头,“现在是月底,我的零用钱hua光了,拜托记帐吧!”
经过三秒钟的安静无声,辅导室爆出哄然大笑,不知情的人听在耳里,还以为他们一起中了大乐透呢!
放学后,陈威年和静文来到一栋大楼前,向管理员表明他们是学校老师,换来这样的响应,“你们是说十九楼那个男孩?怪里怪气,没半点人情味,从来不打招呼,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静文可以想象得到,平常的潘逸翔有多孤僻多封闭,难怪管理员会印象深刻。
陈威年客气的问:“方便让我们上楼去找他吗?”
“当然,祝你们好运!”管理员也不为难,直接开门。
于是他们搭上电梯,照地址找到门牌,但门铃响了数十声,始终无人应答,陈威年失望的说:“我们等等看好了。”
两人站在走廊墙边,一边等待一边闲聊,话题总围绕在学生身上。
“如果青少年累积太多负面情绪,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些奇特的现象?”静文小心翼翼的问,避免露出马脚。
“比如说,以为自己是外星人?”陈威年想起往事,不禁津津乐道,“其实我小时候是个怪胎,跟四周的人都合不来,直到二十岁以前,我还相信我有超能力,有一天能呼唤飞碟现身,然后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地球。”
如此发言太离谱,她掩不住惊呼,“你不是说真的吧?”
他却正经八百的回答,“直到我遇到我太太,才放弃了这念头,为了跟她在一起,我只好选择做地球人了。”
“这算幸运或者不幸呢?”
“对我是幸运,对我太太可能是不幸,她常常叫我滚回外星球去。”
静文笑了一笑,“不管怎样,很高兴你找到留在地球的理由。”
“我之所以当上辅导老师,就是想帮助那些特殊的学生,我相信一定有什么理由,值得他们好好活在世界上。”
“嗯!我了解。”她深有同感。
“嘟~~嘟~~”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两人的谈话,陈威年“喂!”的一声接起来,原本轻松的表情转为沉重,不知传来了什么坏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静文担心问。
“我女儿发高烧,我太太从医院打电话过来。”陈威年试图保持镇定,额上的冷汗却泄漏了他的心慌。
老天,这是多紧急的状况!她想也不想就说:“那你快点过去,我再等一会儿。”
“麻烦妳了,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主任再见。”希望他们一家人都平安,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陈威年离开后,静文独自站在门前,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忍不住蹲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默默看时间流逝,只希望能有一丝希望。
当她因疲倦而感到昏沉,传来电梯门开的声音,“叮!”
微风吹过脸颊,静文骤然清醒,视线投设过去,眼前不正是她等待许久的人?
潘逸翔看到她立刻皱眉,“妳在这做什么?”他并不习惯有人在家门等他,尤其是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人。
“我和主任一起来的,他有事先走了。”慌忙站起身,她面露忧虑的问:“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学校?是不是生病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我好得很。”
“你真的没事?”她跟在他背后,高声质询,“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学校?难道你不想毕业?你的旷课时数快超过校规了耶!”
“无所谓。”这几天他要思考的事太多了,非得一个人静静不可。
“什么叫无所谓?你应该为自己想一想,如果连学业都无法完成,你以后要何去何从?你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苦口婆心劝了一大堆,他始终没有回音,反而走进厨房准备晚餐,他早就熬好一锅海鲜粥,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你认真听我说好不好?你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比你的学业跟前途重要?如果你没有生存的能力,你跟这世界会更格格不入的!”
当她停下喘息,他才对她一瞥,“妳说够了没?别害我消化不良。”
她突然发现他正在喝粥,“我担心得要命,你还有心情吃饭?”话才说完,她肚中却传出抗议声,谁教她虐待肠胃太久,闻到香味当然有反应了。
他淡淡一笑,“不管妳要说什么,吃完了再说行不行?”
“不行!我一定要先说完!”她想维持师长的尊严,无奈肚鸣如蛙鸣,怎么今天会特别饿?一定是被他气得没力了。
“妳先吃完,我才听妳说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勉为其难的坐下,乖乖接过那份热粥,尽量细嚼慢咽,免得被他看出她快饿昏了。
好好吃喔!不知他在哪里买的?应该不会是自己做的吧?看他那表情,彷佛很满意她的反应,害她盛第二碗的时候脸都红了。
潘逸翔就坐在她对面,仔细端详她的吃相,不发一语,空气凝结。
“我脸上沾到什么了?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她坐立不安的问。
“没有,我只是想到妳扮鬼脸的样子,满好笑的。”
“那不是我今天来的重点!请你认真一点。”她真后悔,gan嘛没事逗他开心?
“没办法,妳实在很不像个老师,妳知道吗?”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她真是快抓狂了,她最讨厌人家说她不像老师,有谁明白她是这么努力想要做个好老师呀!
看出她的不悦,他识相的保持沉默,直到她结束用餐,回归正题,“潘逸翔,你想不想毕业?”
“不知道。”他给她倒了杯温水,一脸的不在乎。
“如果你超过旷课时数,又要像以前那样退学、休学、转学,你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吗?”她忽然觉得好渴,一口气喝完开水。
他气定神闲的反问:“妳又不是我的谁,何必担心我?”
“我是你的老师,我当然担心你!”
“如果妳不是我的老师,妳就不会担心我啰?”他又替她倒杯水。
她可没空跟他抬杠,直接要求,“你别扯开话题,重要的是你明天就要来上学,想办法减少旷课纪录,只要你愿意改善,学校会特别通融的。”
“如果我不去呢?”
“你非要我骂人是不是?”她怒气直升,喝了开水,火力全开,“不管你爸妈离婚,或是你有奇特的能力,gen本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出路,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过的生活!拜托你先努力尝试一次,我可以保证,在这么大的世界上,绝对有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这一串话有如鞭炮响过,留下震撼的威力。
他定定的望着她,迟迟不肯开口,如此安静了两分钟,她被他看得都不自在了,才咳嗽一声说:“反正,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我要先去洗手间。”
讨厌~~真糗!若非等他等了那么久,也用不着响应这自然的呼唤,现在她忍不住了,一定得先解放。
“请。”他带她走到厕所,并为她开了灯,“放心,里面没有针孔摄影机。”
“你、你很无聊耶!”她就像个小女孩,被捉弄得手足无措。
他眼中有藏不住的笑,“那倒是真的,活着本来就很无聊。”
“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她怕自己会活活气死!
用力关上门,静文左右搜寻片刻,才放心使用,她还真怕他搞什么hua样,现在做老师的实在辛苦。
洗手时,她看到自己在镜中的模样,脸蛋比平常红润许多,或许是紧张的关系,毕竟对方有超能力,而她不过是个凡人。
不管了!既然她身为辅导老师,就得帮助这个迷失的孩子!
打开门,她看到屋内一片昏暗,“潘逸翔?你在哪里?”为什么把灯关了?
她的疑问没得到回答,只感觉到有风吹过耳畔,就像那天在楼顶上的情况,风速逐渐加强、加快,彷佛就要发生无可挽回的事。
她心中警铃骤响,忙唤,“潘逸翔!你千万别伤害自己,我刚才骂你是想帮你,你应该了解老师的用心对不对?”
万一他因此做出傻事,她绝对会抱憾终生的!
尽管是在屋内,那股无名风自有动力,静文试着迈出脚步,缓缓接近暴风中心,出乎意料的,当她碰到了他,却是异常平静。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因为视线不明,她上下摸索他的身体,唯恐他又有自残的行为,那得立即就医才行!
幸好,他身上似乎没有伤口,她松了一口气说:“你别吓唬老师好不好?现在开始我不会骂你,也不强迫你去上学,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管他什么学业、前途、谋生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得活着才行!
潘逸翔原本站立不动,猛然双手一伸,将她拥入怀中,抱得那样用力、那样紧密,彷佛怕她随时消失。
事情发生得太意外,她脑中一片空白,愣了几秒钟才说:“你怎么可以……对老师这样……”
“是妳来惹我的!”他低头封住她的唇,毫不迟疑的探入、毫无保留的需索。
这并非静文第一次接吻,即使更亲密的动作也曾有过,可是……可是……前任男友从未如此激烈、如此疯狂,竟让她全身发软、难以思考!
强风在他们四周呼啸,形成最佳的背景音乐,尽管他们位于平静的暴风中心,体内翻飞的巨浪却更加汹涌。
她几乎不能呼吸,更无余力抵抗,当他尝够她的樱唇,转向她的耳垂进攻,含在嘴里尽情舔弄,技巧娴熟的让人以为他经验丰富,又似乎他已梦想几百万次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压抑的欲望一爆而发。
“放、放开我……”她终于找到空档说话,“你不应该……不可以!”
他拒绝听她的拒绝,继续往下发展,迫使她贴着他的身体摩擦,热火高烧,席卷身心,眼看就要全面沦陷。
“啪!”她鼓起最后一丝意志,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这已是他第二次挨打,并不让他痛苦,反而快乐,甚至泛起微笑,“再来一次,我喜欢。”
“什么?”这男孩是否失神了?竟然喜欢被人打巴掌?
他握起她发抖又发热的小手,凑近唇边咬了一口,神情诡异的说:“我喜欢妳打我,而且我只让妳一个人打。”
从她为他掉泪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已不归自己管辖,注定要献给这个天真的女人。
“你生病了,你应该看心理医生!”她抽回自己的手,不住喘息。
他的手缓缓抚过她的发,双眼迷离,嗓音低沉,“妳不是辅导老师吗?妳就是我的心理医生,我的解药。”
“我没办法辅导你,我承认我能力不够。”她认输了,或者该说她吓坏了。
他却擅做决定,“太迟了,我已经选择了妳。”
“我可没答应!”她立即声明。
“那不重要。”他轻轻放开她,屋内旋风也随之消失,只剩一股柔柔的微风将她包围。
“我希望……你现在就说清楚。”她不能忍受如此暧昧。
“妳再不走的话,恐怕没机会了。”他解开衬衫钮扣,露出结实胸膛,那意图相当明显,就看她欲走或留。
她双眼睁大,不敢多看一秒,转身飞奔出门,彷佛身后有鬼怪追逐,她用尽全力逃开,却仍真切感觉到,那阵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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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静文照常准时上班,表面看来若无其事,内心却七上八下,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幸好,主任陈威年一整个早上都在开会,没时间向她询问昨晚的事,否则她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午休过后,静文走进辅导室,只想默默躲到办公桌后,陈威年站起来向她招呼,“好消息,潘逸翔来上学了!”
“啊?”静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只这样,他带了诊断证明书来请假,我们不用担心他旷课太多了。”
“哦!”她呆呆点个头,
“昨天妳跟他谈了什么?效果这么好?”陈威年对此相当好奇。
“没什么,我只告诉他应该为自己着想,早点回来上学,才能顺利毕业。”静文希望自己脸上没发红,她一向不擅长说谎。
“是吗?”陈威年下疑有他,含笑说:“可能是他开窍的时候到了吧!”
静文浑身不自在,试着转移话题,“主任,你女儿现在好点了没?”
“今天早上退烧了,我跟我太太守了一整夜,幸好平安无事。”
“辛苦了!不过你看起来j神很好。”静文想到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常要爸妈二十四小时照顾,不禁感慨为人父母的无限付出。
“看到孩子恢复健康,我当然j神好啦!”陈威年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轻松哼歌,显然已放下心头重担。
“主任,你是不是中奖啦?”方筱竹这时走进办公室,“瞧你春风满面!”
“健康就是最大的财富,你们这些俗人要开悟呀!”陈威年颇有感触的说。
没人再提到潘逸翔,静文暗自庆幸,但愿昨晚只是噩梦,一眨眼就恢复正常。
恍恍惚惚过了两天,她一直没碰到潘逸翔,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刻意,她命令自己要振作起来,那不过是一场意外,她怎能因此懈怠职守?
当初之所以选择辅导这行,就是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自己必须先保持理智,否则什么都做不好。
下课钟响,静文一走回办公室,方筱竹就含笑对她说:“有妳的卡片喔!”
“卡片?”静文发现桌上的蓝se信封。
“一定是学生感谢妳的关心,特别写卡片给妳。”方筱竹早有经验,以鼓励的口气说:“这是妳的第一次对吧?加油,以后会有更多响应。”
“真好,谢谢学姊。”静文拿起卡片,上面写着“江静文老师收”。于是她再次告诉自己:心理辅导就是她要走的路,她一定要稳健前进。
“我去图书馆一下,这里胶给妳啰!”
方筱竹一走,辅导室刚好没其它人,静文小心翼翼拆开信封,生平初次收到学生的卡片,她的手竟有些发抖呢!
打开卡片,笔迹狂放中带着劲道,应该是个男孩写的--
老师,我想了很久,终于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放学后我在楼顶等妳,希望妳听听我的想法,不见不散。潘逸翔
看到最后的签名,静文的心中为之一震,怎么会是他写来的?虽然内容让人高兴,但一想到那晚的事,她下确定能否面对他,更别提继续辅导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论她如何想逃避,放学的时候还是到了。
“当当当当!”
钟声响起,办公室里一阵sao动,老师们没约的就先下班、有约的就进咨询室,受辅导的学生们也陆续报到,才几分钟的时间,四周已进入另一种状况。
静文坐在办公桌前,做不出决定、想不出办法,整个人都僵硬着。
陈威年看她脸se不太好,关怀道:“我看了行事历,今天妳没有要辅导的学生,早点回家休息吧!”
“嗯……”她强作镇定,背起皮包说:“主任再见。”
“明天见。”陈威年点个头,又加了句叮咛,“我们做老师的也会心情欠佳,有空就放松一下,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我知道了,谢谢主任。”静文挤出微笑,缓缓走出辅导室。
然而,一离开主任的视线,她脸上的笑容就凋谢了,化作烦恼印在眉间。抬起头看,天空那样澄净、白云那样悠闲,为何她的心却开朗不起来?
一步一步爬上阶梯,其实也没hua几分钟,但她的思绪起伏不定,彷佛一秒就是一天,终于她推开铁门,迎向楼顶的强风,吹得她视线迷离、思绪翻腾。
潘逸翔就站在围栏旁,他和风早已合为一体,时强时弱,全看他高兴。
“老师妳来了。”他刻意让风速降低,转为轻柔和风。
“你别站在那边,我觉得很害怕。”这是她的真心话,不管怎样,她不想看他毁灭自己。
“噢!”这回他倒是很听话,乖乖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眼中藏着i密。
“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她双手胶握得太用力,指甲都刺痛掌心了。
“我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他的嗓音似乎开朗许多。
“真的?是什么?”即使心中不安,她仍为他感到快乐。
他的眼光投向蓝天,彷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我要飞到天上,还要回到地上,有人会等我回家。”
“你是说……你想当飞行员?”这是她唯一能猜到的答案。
“没错。”他唇边露出难得的笑意。
“太好了!”她心情顿时放松,真诚的祝福他,“我相信你做得到,你对天空和风向一定都很了解。”
至于那晚,他应该是一时冲动,应该是随口说说,绝对不是当真的吧!
潘逸翔微微鞠个躬,“谢谢老师的辅导,让我找到自己的出路。”
静文简直受宠若惊,“别这么客气,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这是她第一次辅导成功的案例,让她好有成就感、好想大叫大跳。
“对了,我拍了点东西,想让妳看看。”
他拿出一台小巧的数字相机,她以为他拍了什么人物风景,以羡慕的语气说:“你好厉害,我对摄影完全不行。”
而他也像个好学生似的,面露期待,“希望妳会喜欢。”
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中显现的画面,脸上的微笑瞬间冻结,化为不可思议的震惊。那是一对正在拥吻的男女,气氛浪漫唯美,主角却是潘逸翔和她!
她眨眨眼再仔细看清,一切仍没有改变,屏幕中正是她最想遗忘的回忆。
“你竟然装了摄影机?你骗我!”
“我是说厕所没有摄影机,但我没说客厅没有。”他故意狡辩,还提醒她说:“妳看,妳多上镜头。”
她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她的脸部被特写拍摄,每个小细节都没放过,更可恶的是,影片中的她竟显得意乱情迷!
“我明明打了你一巴掌,为什么没拍到?”那至少可证明她曾经抗拒。
“妳不晓得有剪接这回事吗?”
“你!”她的心情由天堂跌入地狱,全因这居心叵测的男孩,教她怎能保持冷静?怎能就此罢休?
一挥手,她打落那台摄影机,“我要你立刻销毁影片!”
他对受损的机器并不在意,一脚踢到角落,“我拷贝了十几卷,存放在不同地方,包括银行的保险箱,妳想找也找不到。”
“我可以告你!”她有好几个律师朋友,她有的是靠山。
“好呀~~不过,我怕大家会说是妳诱惑我,到时妳的名誉就毁了。”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凉凉的手指更显出她脸上的烧烫。
她迅速撇过头,下让他继续轻薄,“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刚说过了,我要在天上飞,妳要在地上等我回家。”他的动作有如猎豹,一伸臂将她抱得死紧,不顾她的挣扎尖叫,硬是找到她的唇吸吮。
看不出高瘦的他有这么大力气,她居然动弹不得,被牢锁在他怀里,感觉他急促的心跳,几乎就和她一样快,简直要跳出胸口了。
呼啸的风吹在耳边,带来些许寒意,然而他的吻炙热如火舌,烫伤了她的唇、她的脸,彷佛要将她化为灰烬,不容许她有丝毫的保留。
“你放开我!”即使她挣脱他的唇,仍推不开他的拥抱。
他静静看着她,不吭声不回答,只用眼神贪恋她的美。
“不准看我!”她又羞又怒,伸手又是一巴掌,这已是第几次?她自己也忘了。
他任她发泄,不抗拒不皱眉,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甚至享受她的斥责。
如此狂烈情绪并非她所习惯,才打几下就觉全身无力,却又甩不开他固执的双臂,只得靠在他肩头轻轻喘息。
他顺着她的长发抚摸,一次又一次,像在安慰个孩子。
几次深呼吸后,她总算找到余力劝说:“你听清楚,我比你大,我是你的老师,我对你只有关心没有爱情……”
话还没说完,他已冷冷打断她,“是妳叫我活下去,难道要我死给妳看?”
“我当然希望你好好活着,可是……”
“妳就是我活着的理由,妳可以决定我的生死,随妳想怎么做。”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轻放开对她的箝制,风速到此完全停止。
“潘逸翔!”她唤下回他离去的脚步,看他迅速消失在转角。
怎么办?她竟成了师生恋的女主角,可她并非心甘情愿,又不能见死不救,现在换成她进退两难,找不到生命的答案了!
第三章
无论人生多波折,时针仍持续前进,地球也不停运转,转眼过了两个礼拜,学校正好举行期中考,学生们埋头苦读,辅导室的“业务”也少了些。
潘逸翔的出席正常,但刻意闪躲江静文,让她有时间想清楚前因后果。
在她的想法中,潘逸翔可能从小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但这种能力只会让他孤立,无法爱人和被爱,造成他孤傲封闭的个xg,也找不到该为何而活。
而她的出现,带给他一线希望,混合了亲情、友情和爱情,他所有感情都投设到她身上,将她视为活着的唯一理由。
这不是真正的爱,而是他长期欠缺温暖的结果,她可以想象,他有多需要了解、接纳和关怀,她绝对愿意做他的朋友或姊姊,但再进一步就太夸张了,她怎能跟自己辅导的学生谈恋爱?gen本是荒唐!
当静文一边思索一边叹气,坐在她身旁的方筱竹不禁问:“学妹,妳在烦什么?要不要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们刚好都念过同一所国小,就因这点缘分,让她们以学姊、学妹相称,也更关心彼此的处境。
听到学姊的问候,静文赶紧回过神,“我在烦恼学生的问题,不知该怎么办。”
方筱竹以自己的经验说:“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别想一下子就创造奇迹,有些问题是需要时间的帮忙,可能十几二十年后,他们才会豁然开朗、找到答案。”
“我了解,可是有的学生做法很激烈,真让人担心。”一想到潘逸翔自残的画面,静文心头一阵发冷。
“对这种学生要非常谨慎,别让他们有被放弃的感觉,否则一个轻忽就会造成
悲剧,我曾碰边很敏感的学生,因为稍微冷落了他们,结果就得跑医院急诊。”
“急诊?妳是说他们伤害自己?”
方筱竹眼中浮现往riy影,“幸好及时救回来,要是有学生因此过世,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自责。”
“所以……我应该让学生明白,我是支持他们、关心他们的。”
方筱竹拍拍她的?膀,“没错!就算学生无理取闹、自暴自弃,甚至对妳j神攻击,身为辅导老师还是得为他们着想。别忘了是我们打开学生的心,给了他们希望,如果那颗心又退缩回去,就真的是绝望了。”
“嗯……”静文觉得心情更沉重了,她背负的责任是多么巨大呀!
几番思量后,她决定主动找潘逸翔谈谈,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她不能却步。
放学钟声一响,静文走到高三爱班,发现潘逸翔不在教室,其它同学告诉她说:“他可能在停车场吧!他有驾照,早就会骑车了。”
“谢谢。”静文点个头,勇敢的迈出脚步。
来到停车场,果然潘逸翔正准备离开,他骑了一辆重型黑se机车,想必飞驰起来就跟风一样。
看到她的身影,他拿下安全帽,以眼神问她有何贵事?
“我想跟你谈一谈,方便吗?”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这孩子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双眸?有如刀剑,剌痛人心。
“晚上六点,在翡冷翠餐厅。”他拿出纸笔写地址给她。
“好。”这家餐厅她刚好去过,在一条小巷里,默默守候着一处的安详。
戴上安全帽,他发一语骑车离去,那背影依旧让人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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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y西下,行道树的影子被拉得好长,江静文独自站在大街上,打了通电话回家,“妈,今天我要辅导学生,不回去吃饭了。”
电话那端的程晓玲一听完就抱怨,“妳呀!为学生的事忙得团团转,gen本没时间陪家人,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对不起嘛~~周末我会乖乖跟你们去爬山,不要生气好不好?”静文软声求情。
“哼!每次放假都睡得不省人事,我哪舍得叫妳起床?”程晓玲骂归骂,仍不忘叮咛,“自己要记得吃饭,如果下班太晚,叫哥开车去接妳。”
“我知道了,谢谢妈。”
“还有,快去胶个男朋友,不要只顾学生,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哎哟~~妳好唠叨喔!”静文偷偷扮个鬼脸。
程晓玲可是认真的,正式对女儿警告,“别说我没给妳机会,二十五岁以前没消息的话,就要听我的安排,不准抗议。”
“是~~有劳母亲大人了。”静文哪敢反驳?至于到时如何发展,就到时再说啰!
关了手机,她四处张望,想看潘逸翔来了没?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转头一看,他正站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她差点放声尖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他没穿制服,一身牛仔装,显得j神奕奕。
“哦!”希望他没听到刚才的电话,因为她的口吻可是十足撒娇呢!
“走吧!”他又拍拍她的肩,率先走进巷口的餐厅,彷佛对此相当熟悉。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不知别人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万一有人发现她跟他在校外碰面,是否会产生某种误解?
然而,她非得跟他面谈不可,就算冒险、就算麻烦,今天是无法躲避了。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留着落腮胡的服务生送上菜单,静静站在桌旁等候。
潘逸翔开始研究菜单,静文则偷瞄着他看,心想该如何婉转开口,万一他当场发飙怎么办?这家餐厅势必遭龙卷风袭击!
“我要主厨套餐,饮料要热咖啡。”潘逸翔很快做出决定,朝她问了句,“妳呢?”
“我也一样。”事实上她毫无胃口,只希望今晚顺利度过。
“好的,谢谢两位。”服务生相当有礼貌,鞠躬后转向厨房。
两人对坐无言,有如初次见面,空气中流动着不安,不知下一刻将有何变化。
“呃……”她考虑再三,决定先提较安全的话题,“你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他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正是他的成绩单。
静文接过一看,双眼睁大,这岂只还可以?gen本就是太好了!每一科都在九十分以上,不只排行全班第一名,甚至是全校第三名!
记得上次看他的资料,小考和作业成绩都一塌糊涂,跟这次大考有天壤之别,若非主任说过他“忽高忽低”的状况,她恐怕要怀疑他是否作弊。
“我确定你会得到进步奖,你表现得很b。”她由衷为他高兴,至少他有动力去面对学业了。
他故意做出“没啥大不了”的样子,眼底却有抹羞怯的笑。
“继续保持下去,你一定能达成飞行的梦想。”人人都需要肯定和鼓励,她相信他也不例外。
服务生送上浓汤和面包,潘逸翔随即大吃起来,看来像饿了一整天,静文见状不禁微笑,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要多吃点才会长大。
随着美味的餐点被端上桌,气氛变得不同,宁静中带着轻松,直到她再次开口,而且显然说错了话,让他眼中暖意转寒,停下进食的动作。
但她实在不懂,她只不过是说了,“今天老师请你吃饭,当作是奖励你。”怎么他竟拍桌站起,让所有人对他们注目?
“你这是做什么?”她仍处于诧异中,无辜的眨眨眼。
潘逸翔抽出皮夹,丢了两张大钞,大步走出餐厅,就那样丢下她不管,彷佛她是个负心的女人,其它客人纷纷议论、眼神诡异。
眼务生若无其事走上前,“小姐,我替您结帐,”
“哦……”她能说什么?总不能白吃白喝,只得硬着头皮等找钱。
“谢谢光临,欢迎再来!”眼务生为她开门,非常之亲切。
来到大街上,潘逸翔早不见人影,她手上还拿着发票和零钱,多荒谬的这一幕!
她在心中暗骂,这可恶的小孩,毫无成熟男人的风度,就算她说话惹火了他,也不该害她这么丢脸,她是第一次被当场放鸽子呢!
沿街走了十几分钟,她决定搭出租车回家,现在她只想休息,完全忘了今晚!巧合的是,当她伸手招车,居然每辆车都有载客,她可真走运!
当她放下疲倦的手,传来一阵刺耳喇叭声,抬头一看,不正是骑车的潘逸翔?他表情平静,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还递给她一顶安全帽,示意要她上车。
静文才不领情,她只想物归原主,“拿去,这是发票,还有找你的钱。”
他不肯接受,她也不肯上车,两人僵持在红绿灯口。
十秒钟过去,绿灯亮了,机车、汽车和公车都蓄势待发,偏偏他们挡在道路中,引发群情激愤,抱怨连连,“喂!到底要前进还是转弯?别拖拖拉拉的!”
“小姐,你们要吵架回家去吵,这里是大马路!”
“少年耶!你也太没用了吧?还不把你老婆抱上车?”
咦?现在这是什么情形?静文目瞪口呆,怎会有人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混乱的胶通引来警察注意,废话不说直接处理,抓过安全帽戴到江静文头上,再把发票和零钱放进潘逸翔的口袋,马上解决了问题。
最后,警察沉声警告,“我数到三,再不走就请你们到警局喝咖啡。”
任谁都不想赴这样的约会,眼见情势难以收拾,在众目睽睽之下,静文委曲求全坐上机车,幸好有安全帽遮掩,她发红的脸才不至于被看清。
天呀~~她在心中哀叹,但愿今生今世不会有更糗的时候!
潘逸翔确定她坐稳了,立刻飞车离开现场,直到下一个路口,他突然紧急煞车,害她重重撞上他的背部,尽管隔了几层衣料,仍可感受彼此的体温。
“潘逸翔,你是不是故意的?”她想拉开两人距离,他却加快车速,极尽驰骋之能事,她怎敢放开在他腰上的手?
狂风中,传来他得意笑声,她应该生气却又做不到,因为第一次听到他的笑,让她心中一阵感动,这才像个十九岁的男孩,不是吗?
经过多次左转右弯,静文早就失去方向感,当他终于停下机车,她才发现这是堤防边,夜风徐徐吹来,正适合散步谈心。
她自己下了机车,拿开安全帽,“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回家了。”她仍在生他的气,没心情做好老师。
“是妳自己说错话,妳不能怪我。”他拉住她的手,意图挽留却不擅言语。
“我说要请你吃饭,给你奖励,我到底错在哪儿?”她倒想听听答案。
“妳说妳是老师,妳把我当成学生。”他严肃的指出问题,彷佛此罪不可饶恕。
“你本来就是学生,我本来就是老师,有什么不对?”她更火大了,真想给他一巴掌,看能不能打醒这任xg的小霸王!
“一点都不对!”他哑声怒吼,“我从来没把妳当老师,我要妳做我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听力有问题,但虫鸣和风声都很清晰,他的发言更是余音缭绕,她确实听到他说了那句话。
不远处有情侣正情话绵绵,还有一家人带狗出来闲逛,这应该是个安详的夜晚,为何她会陷入如此困境?
“潘逸翔,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对了,因为她还没告诉他,那gen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听。”他先下手为强,以大手堵住她的唇。
“你……你怎么……”她被他捂着嘴,说话支支吾吾。
“我要在天上飞,妳要在地上等我回家。”他的眼神有种催眠效果,似乎他所说的话一定会发生,她脑中甚至浮现了那画面……
糟糕!难道他除了御风的能力,还有蛊惑人心的魔法?!静文还来不及深思,已经被他拥入怀中,再度承受他的热吻。
安全帽落到地上,但没有人在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做。
夜se笼罩中,拥吻的动作并未引来注意,事实上这是个约会圣地,大家都忙着谈自己的恋爱,哪有空去管别人的发展?
静文发现自己处境危险,前面是潘逸翔,背后靠着大树,她无路可逃了!
“你不能这样……我只能做你的老师……”
“妳相不相信?如果我在这里强暴妳,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她吓得说不出话,不只因为他的疯狂想法,更因为他一脸严肃,彷佛说得到做得到,难道他真会霸王硬上弓?他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吗?
“我不希望妳怕我,但为了让妳成为我的人,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一边说着恐吓的话,一边温柔抚摸她的背,言行矛盾到了极点!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毕竟,我才认识你一个多月。”权衡轻重之下,她决定先对他妥协,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他的人生,她不愿见他发狂!
“我会给妳很多时间,放心。”他牵起她的手,带她坐到长椅上,前后才差一分钟,刚才企图强暴她的男人,现在却是个纯情男孩。
只因他问了个问题,“妳的手机呢?号码多少?”
情况太过荒谬,她差点笑出来,这不就像初识的朋友,问起对方的电话?
她才拿出手机,随即被他抢走,她忙问:“你要做什么?”
“先输入我的号码。”他一手握着她,一手飞快按键,然后秀给她看,“love,以后看到它,就是我打来的。”
“啊?”她顿时傻眼,怎么他们已是情侣了?
他才不管她的反应,在自己的手机输入她的代号,“一样,love,以后妳打来我就知道是妳。”
“不要!”她不得不抗议,这多蠢!多丢脸!
他继续在她的手机输入资料,“还有我的eail、isn,地址和家用电话,妳随时都能找到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她才没那种闲情逸致。
“因为这个。”他低头吻上她,并迅速以手机拍照,证明两人关系匪浅。
“你很过分耶!”她想推他又推不动,转眼已被他取得许多“证物”。
他稍微放开她一些,欣赏自己的作品,“拍得不错,我现在就传给妳。”没几秒钟,他皱起眉头说:“妳的手机不能传照片?明天我买支最新款的给妳。”
“用不着!”她怎能收他的礼物?那不是更扯不清了?
“放心,我爸妈有的是钱,除了钱,他们什么也没给过我。”
他自嘲的表情让她心痛了一下,尽量不着痕迹的问:“他们现在人在哪儿?有没有跟你保持联络?”
“有啊!每个月初,我的存折就会有钱汇入,表示他们还在某个地方活着,没忘了我这个异类的儿子。”他一想就觉得可悲,确定彼此还活着的方法,竟是靠着存折上的数字消长。
“别这样说你自己!”她忍不住冲动,轻轻打了他的脸一下。
他被打了反而微笑,把脸贴在她额头上,低低诉说,“妳知道我是怎么爱上妳的?就因为妳会打我,没有人敢这么做,尤其是我爸妈,当他们发现有我特别的能力,连碰我一下都不肯。”
如果当时有人斥责他、压抑他,或许他只会变成一个没自信的孩子,然而他连打骂都得不到,唯有将自己封闭于心牢。
“我是希望你清醒一点,不要放弃自己、伤害自己。”她真无法想象,他的父母怎能如此对待他?即使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仍有一颗等爱的心呀!
他凝视住她,“我知道,我会为妳活下去,不只一两天,而是很久、很久。”
她没机会问他很久是多久?因为她的呼吸已被他夺走,任他缠绵吻着。
直到多年后,她才明白,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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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闹钟声传来,静文迷糊睁开眼,迎接新的一天降临。
洗脸、刷牙、换衣,一切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是当她拿起手机,发现简讯、留言和电子信件都来自潘逸翔,她才发现自己被猎鹰盯上了,身为猎物的感觉真无奈。
“love?”真亏他想得到,冷酷的外表下却是火热的感情,多诡异的组合。
“静文,吃早餐了!”程晓玲边喊女儿,边打开房门,发现女儿坐在床边,望着手机出神。
“妳在发什么呆?谁打电话给妳?”
“没、没有!”静文立刻将手机收进皮包,却因动作太快而露馅。
程晓玲怎会不了解女儿?这傻孩子最不懂说谎了!因此她暧昧笑道:“妳上次胶男朋友是多久以前的事?别害羞,尽量去谈恋爱吧!”
“妈,妳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静文矢口否认,脸上却隐隐发热。
“一大早的,妳们母女俩在吵啥?”江易展走到妻子和女儿面前,一脸睡眼惺忪,今天凌晨他才刚下机,现在仍昏昏沉沉。
“报告机长,小妹的i密被揭发了,昨晚有男人骑车送她回来。”老三江志翰刚升上助理驾驶,昨夜远远看到小妹的身影,故意不出声免释打草惊蛇。
“真的假的?年轻真好,如果叫我骑车送女朋友回家,我可能会让出租车司机代劳。”老二江志远吹了声口哨,他下午才有班次要飞,正好有空听流言绯闻。
这就是江家,老爸当机长,老妈当空服员,生下三个儿子都会飞行,只除了最小的女儿,因为她怕高,还会晕机,真不知遗传到哪儿去了。
“拜托你们,才没这回事!”静文大叫;心想,幸亏大哥人在澳洲,否则以他的个xg一定闹得更大。
江易展向来最宠女儿,替她打圆场说:“好了,先吃早餐吧!”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江志远和江志翰仍打趣不断,程晓玲也连声附和,害得静文都没胃口了。
大快朵颐后,江志远推开椅子说:“静文,我送妳去学校。”
“不用了,我搭捷运很快。”她可不想继续接受轰炸。
江志翰故意挤眉弄眼,“人家有骑士接送,你还是滚远一点。”
“二哥、三哥,你们可以去写小说了,而且是爱情小说。”她才刚抱怨完,就那么巧的,手机传来简讯铃声,彷佛在呼应其它人的猜测。
“不跟你们说了,再见!”她抓起皮包奔出门,再多留一秒钟,她怕自己尖叫!
然而,到了学校,静文更觉心虚不安,不知是否有人看得出,昨晚她跟男学生夜游,甚至行为踰矩、难以脱身。
同为女人,方筱竹特别敏感,瞇眼笑问:“学妹,昨天是不是去约会了?看起来不太一样喔!”
“我……我哪有什么不一样?”静文差点舌头打结,难道她脸上写了字?
“反正妳还没结婚,谈恋爱有什么关系?我也曾年轻过呀!”方筱竹想起当年种种,缅怀的说:“我以前有很多人追的,不知怎会挑中我老公?”
“妳先生对妳那么好,又会煮饭又会做家事,妳有什么怨言?”静文转移开话题,免得扯到自己身上。
“女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体贴的丈夫,又想要找个坏男人,妳说矛不矛盾?”
陈威年在这时走进办公室,咳嗽一声说:“两位请保持幻想即可,千万不要登上社会版头条,以免本校成为记者会现场。”
“是,主任!”方筱竹和静文一起回答。
筱竹只是开开玩笑,静文却暗自警惕,绝对不能让i密泄漏,否则她的麻烦就大了。
第四章
多亏老天保佑,静文的噩梦并未成真,连续过了好几天,潘逸翔都没有行动,一切平安无事。
陈威年不太习惯这情况,摸着秃头说:“这孩子怎么说变就变?不但功课突飞猛进,上学也不迟到早退,简直像个模范生!”
其它老师打趣道:“主任,你觉得寂寞是吗?学生没问题了,你却闲得发慌?”
方筱竹立刻应答:“没错!如果没有学生需要辅导,我们可要失业了!”
至于那笔“潘逸翔”奖金,经过大家的讨论,决定捐给慈善机构,希望这股暖流传到更远的地方。
“我们就以潘逸翔的名义寄出吧!算是帮他积点福报。”
“说得好!”陈威年豪气一发,拿出皮夹热烈赞助,“今天我向老婆领款了,不用记帐,现金胶易!”
当众人说说笑笑,静文静静坐在一旁,无法参与话题,她怕自己一开口就结巴,毕竟说谎不是她的才能。
暴风雨之前,正是最宁静的天气,一到周末,她的手机充满了简讯和留言,全部来自潘逸翔,要求她立刻到他的住处,她拖得愈晚他就传得更多。
“可恶!为什么我要听学生的命令?”静文一边穿衣一边抱怨。
走出客厅,她发现大哥江志宏正在看报,抬头问她,“要出门?”
“呃……朋友约我吃饭。”她抓着皮包,手足无措。
“男的女的?”江志宏的问话像个老爹,长兄如父的个xg表露无遗。
她嘟嘴回答,“男女都有,可不可以?”
“我又没说不可以,好端端的妳生什么气?不怕皱纹跑出来?”江志宏就爱逗这小妹,“刚好我也要出门,顺便送妳一程。”
“不用了。”她可不想让大哥碰到潘逸翔,她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他立刻瞇起双眼,“躲躲藏藏、欲盖弥彰,有嫌疑喔!”
“大哥你很烦耶!”打开鞋柜,她一时不知该选那双,心乱得莫名其妙。
“小时候妳最爱跟在我身旁,还说过一辈子都不要嫁人,永远做我们家的小公主,没想到现在就嫌弃我这老哥……”江志宏愈说愈哀怨,有如孤单老人。
“好啦、好啦!拜托你送我行不行?”静文最受不了大哥的苦r计,就算他是开玩笑也让她有罪恶感。
他早知会有这结果,哭脸转为笑脸,跟翻书一样,“这是我的荣幸,请!”
静文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尽管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女儿,理所当然得到全家宠爱,却也常被捉弄得啼笑皆非。
两人搭电梯前往停车场,江志宏继续打探消息,“听志翰说有男生骑车送妳回来,不知道是哪个ckyguy?”
“是好心的路人骑脚踏车载我,这个答案满意吗?”她故意乱掰一通。
“哦~~”他暂停一下,“所以妳为了报恩,今天要请他吃饭?”
“大哥,你有完没完?”她真快被b疯了。
江志宏摸摸她的头发,感慨万千,“妳知不知道,我们三兄弟约好要等妳结婚,才肯谈自己的婚事?”
“你们别闹了!万一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呢?”
他静了几秒钟,沉痛的说:“那么,将有三个女人因为妳而受害。”
“哪有这种道理?”静文受不了过度关怀,以叛逆的口吻说:“好,我要变成同xg恋,找个女人来结婚。”
“没关系,只要妳幸福。”
“唉!”她举手投降,乖乖上车,不再有意见。
从小到大,每次有男生来约她,总会受到彻底盘查、严格监督。她在高中、大学分别谈过一次恋爱,最后无疾而终,对方的理由都是一样,“妳那三位哥哥太优秀了,我想我配不上妳。”
工作后,她很少想到感情的事,甚至愿意接受母亲安排,反正他们的眼光比她好太多了,何必跟最亲爱的家人闹意见?
如今冒出一个潘逸翔,她只希望纸能包住火,拖多久是多久。
途中,江志宏谈起童年往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彷佛那些回忆就在眼前,连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隔壁的阿海以前不是说要娶妳做新娘?结果呢?上国中就变心了,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gen本忘了有这回事!”江志宏想起来就有气,双手猛敲方向盘,“男人的承诺都是说说而已,妳千万别听信,要经过我们认证才行!”
静文差点笑出来,“那是我念国小一年级的事,拜托你忘了好不好?”
江志宏可是认真的,“这叫前车之鉴,我们要记取教训,不得让历史重演!”
“好好,你说得都对。”她无意跟他辩论,那只是浪费j神,“哥,我在这下车就好了。”来到百货公司旁,人多车也多,她要隐身才容易。
“妳朋友在哪儿?”他左右张望,只见街上人来人住,谁才是那个幸运儿?
她早想好说辞,“我们约在二楼的餐厅,难道你要陪我上去等?这样很好笑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唉!今天就放妳一马,改天有机会给我们介绍。”江志宏决定不给小妹太多压力,以免摧毁了发芽中的感情。
“知道了,你快走啦!”静文懒得多做解释,直接下车,将自己埋进人群中,忽然有人握住她的肩膀,随即传来低哑声音,“开车送妳的那个人是谁?”
“啊?!”猛一回头,她看到潘逸翔站在身后,“你把我吓了一大跳!”
他的眼神y沉,像个戴绿帽的丈夫,“快说,那家伙是妳什么人?”
“那是我大哥……”她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奇怪了,明明她才是老师,为何由他来质问她?
他在她脸上仔细搜寻,确认她没有说谎的天分,才勉强点个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应该换她问他了吧?看她如何发挥老师的威严。
“我忘了买西红柿。”他打开购物袋,果然有几颗红se西红柿。
“你买西红柿做什么?”她再次发问,完全出于好奇。
“放在生菜沙拉上面。”他回答得很gan脆,“走,我家就在前面。”
“生菜沙拉?”她依然迷惘,却见他已大步走开,她只得跟在后面,不放弃的问:“难道是你自己做的?你怎么会那么勤劳?我不相信,是不是你从餐厅买的?”
潘逸翔不给任何答案,只是在他的眉间,少了点痛苦,多了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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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潘逸翔刻意保持距离,并以手机传递讯息,“我先进门,妳等十分钟再进来。”
静文本来不懂他的用意,忽然领悟到,他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毕竟他们的身分是老师和学生,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彼此。
唉~~她怎会让自己踏入这禁区?好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感觉真讨厌!
然而,一进屋门,她的心情立刻改变,因为餐桌上摆着丰盛菜肴,甚至点了几十盏烛光,还有浪漫音符轻响,一切显得如梦似幻。
潘逸翔随手关上门,欣赏她表情的变化,低声说:“欢迎光临。”
“这都是你准备的?”她转向他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ri子?”
“没什么,只是我们认识的第七十八天。”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大束玫瑰,正是她最喜欢的粉红se。
她一时傻住,“就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
“是妳说的,简单就能快乐。”他把hua束胶给她,顺势在她脸上偷个吻,他等待这天很久了,所有初恋情怀都为她盛开。
她只觉不可思议,连抗议都忘了,呆呆望着hua朵,说不出心中是哪种滋味。
“等一下,我先弄好生菜沙拉。”他提起那袋西红柿,走向开放式的厨房,刀法俐落,手艺娴熟,显然已习惯自己下厨。
她放下hua束,走到他身后,迟疑开口,“我想我……”并不值得他如此用心,毕竟她对他没有爱呀!
“妳喜不喜欢这种沙拉酱?”他忽然转头,将手指探入她唇中,要她尝看看味道。
“呃……”她伸舌舔舔唇,“满好吃的。”
“我也这么觉得。”他嗓音沙哑,眼神转暗,双手环过她的腰,低头就将她吻住,细细品尝那美好。
他等不及了,原本想让她放松些再行动,但是一看到她的舌尖,他血脉偾张!
沙拉酱在两人口中融化,紧接而来的,是又热又狂的渴望,她必须抓紧他的肩膀,因为她的双腿早已发软,就要抵挡不住这迫切的需求。
他的手在她臀上摸索,想将她融入体内,想将她占为已有,所有细胞都在吶喊:他要这个女人,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你停一下……”静文开始颤抖,难道她真会陷进这情网?
所幸他仍有些许理智,靠在她耳边喘息,“有时我真恨妳……害我爱上妳……”
这教她该怎么回答?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妳得负责,都是妳的错!”他气得牙痒,咬在她颈上,又是折磨又是挑逗。他曾以为自己不会被爱冲昏头,事实证明他爱得要命!
“不要……别人会看到!”她在他怀中扭动求饶,只更加深他的爱欲胶织。
墙上时钟传来报时声,就像学校的下课钟响,让两人稍微冷静下来,他将她拉到餐桌前坐好,“不准动,否则我吃了妳!”
她岂敢违抗圣旨?尽管她比他大四岁,但她绝对相信,他随时能对她这般那般……说下定还会这样那样……天啊!她最好别再想下去……
生菜沙拉总算上桌,他们对坐默默用餐,幸而有音乐陪伴,气氛不算太僵持。
从前菜、主菜到甜点、水果,静文无一不深深赞叹,世上怎会有这种天才?做什么事都不费吹灰之力,相信只要他愿意,任何工作都能胜任。
潘逸翔吃得并不多,看她心满意足才是他的乐趣,他只是淡淡提起,“再过四个月,毕业典礼后,一切就轻松多了。”
“什么轻松多了?”她放下果汁问。
“到时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我们?”这名词好怪,她跟他已经是“我们”了吗?
他不答反问,“等我考上大学,妳要送我什么礼物?”
“哪有人自己要求礼物的?”她虽然这么说,心底却想为他庆祝,只可惜她不会煮饭、勾毛衣、做蛋糕,更别提谈情说爱,她仍有所矜持。
他盯住她的眼,低沉的说:“我要的只有妳能给,我要妳。”
“你!”她整张脸红了起来,从脸颊到耳垂,全因他煽情的言语而发烫,脑中甚王浮现男欢女爱的画面。
他忍不住轻笑,“妳真是个活宝,妳在想很邪恶的事,对不对?”
“你……怎么可以嘲笑老师?”她愈生气愈脸红,像个无辜无助的小女孩。
“是,都是我没礼貌,对不起。”他不再捉弄她,拉起她的小手,不由分说套上戒指,在他左手上有个一样的对戒,只是尺寸略微不同。
“你做什么?我才不要!”她既没答应,更没允诺,怎能戴上他送的戒指?要知道这是多么神圣的约束!
“妳敢拿下来试试看。”他收起笑意,严厉警告,“万一我看到妳没戴着,不管在学校在街上,我都会让妳大出风头。”
他hua了多少时间才选中这对戒,除非到他们结婚那天,不准有任何变动。
“你想怎样?你别乱来!”难道他不在乎别人眼光?
“现在我做的只是保护妳,不是为了我自己。”他轻吻过她的手指,惩罚xg的咬了一口,“我没什么可失去的,我早就死过无数次。”
他的神情、他的言语,在在让她不寒而栗,这样一个自我放弃的男孩,为何会选她作为活下去的理由?
彷佛看出她的惊吓,他放柔语气说:“只要妳做我的女人,妳将是最幸福的女人。”
也许是她脑筋胡涂了、也许是她一时错觉,此刻她居然相信他说的话。
“过来。”他拉她站起身,走向蓝se系的卧房,眼前是张双人床,她不由得睁大眼,难道他想对她……
他适时解除了她的疑惑,“我不会对妳怎样,我只想抱着妳,静静躺半个小时,晚点我就送妳回家。”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懂,这多奇怪呀!
“从我五岁那年起,我都是一个人睡觉,我想知道有人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他说这话时有点羞涩,他居然渴求另一个人的体温,他多么孩子气!
“你爸妈都没空陪你吗?”一问完她就后悔了,从他的眼神她可以看出,那是因为他们害怕这奇特儿子。
他不再出声,带她躺到床上,拉起薄被,将她拥进怀中,深深叹了口气,那是他十几年来的寂寞。
她心中一痛,不禁伸手摸摸他的脸,希望带给他一些温暖。而他贴着她的手摩挲,就像个孤单的孩子,希望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昏暗中,他们忘了人间、忘了时空,只有这拥抱是真实的~~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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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了戒指,换过了手机,江静文似乎就成了潘逸翔的女友,无论她同意与否,他确实是当真的。
在学校的时候,他总对她视而不见,让人以为他们毫无胶集,私底下却常传讯息给她,诉尽所有露骨情话。
辅导室再也不用呼唤潘逸翔,因为他已是改过自新的“模范生”,从不迟到、早退、请假,学业方面更表现突出,所有师长大感安慰,深觉教育果然是有意义的。
一旦走出学校,潘逸翔除了“命令”静文到他的住处,也会骑车载她到郊外兜风,当四下无人就对她尽情使坏。然而,他从未进行到最后一步,他要等到最适当的时机,向她证明他是真正的男人。
原本ri子可以平静度过,直到潘逸翔毕业那天,也就是解禁的时候了,不只他这么想,静文也这么想,至少她在校内能自在些。
可惜天不从人愿,剧情总要转个弯,否则又怎叫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春假一过完,学校来了位新的数学老师,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刚好是校长的宝贝儿子,又刚好年轻单身想找女友。
留学回国的张哲睿满身洋味,眼光也跟欧美男人一样,喜欢头发黑黑长长的中国娃娃,而在这里,就属江静文最中他的意。
数学科跟辅导室完全不相gan,他却有办法来去自如,一会串门子、一会送点心,所有辅导老师都认识他了,也欢迎他随时大驾光临。
“没想到校长的儿子这么平易近人。”方筱竹第一个看出张哲睿的用心,故意说给静文听,“听说再过五年就由他接校长的位子,到时不知谁会是校长夫人?”
静文连头都没抬,随口回答,“反正到时就知道了。”
“妳说他会不会看上学校里的女老师?”
“不知道。”静文还是没多想。
方筱竹简直拿她没办法,“亲爱的学妹,妳的缺点就是太单纯了,可不可以稍微发挥想象力?校长的儿子可是单身耶!难道妳一点感觉都没有?”
静文终于认真想了想,“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说不定妳就是未来的校长夫人呀!”
“我又不想做校长夫人,我只想做辅导老师。”
“两者兼得,有何不可?”方筱竹好心提醒这位无知后辈,“我们学校的男老师都死会了,妳每天辅导学生哪有机会谈恋爱?现在有个最佳人选还不好好把握?”
“没关系,我妈说等我二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话,她会替我安排一切。”静文把母亲的话搬出来当借口,事实上这也不是谎言。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妳真是个乖女儿!”方筱竹翻翻白眼,甘拜下风。
静文故作无辜的吐吐舌,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妳们在说谁是乖女儿?”此君不是别人,正是一身西装笔挺的张哲睿。
方筱竹满面笑容回答,“当然是我们静文啰!”
“为什么?”张哲睿这是明知故问,刚才他已听到足够内幕,心想自己的眼光果然正确,静文并不因他的家世而动心,多奇妙而难得的女人!
“你自己问吧!我要去接老公的爱心便当了。”趁现在大家都外出用餐,方筱竹也做个顺水人情,让年轻人有机会发展。
“学姊……”静文的呼唤无用,转眼间只剩她和张哲睿,都是因为学姊那番话,害她突然觉得怪怪的。
张哲睿坐到她对面,潇洒的笑容挂在唇边,“江老师,妳是个乖女儿吗?”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爸妈好了。”她不太愉快的回答。
“真的?我可以去妳家?”张哲睿心中大乐。
“开玩笑的。”莫名其妙带他回家,不被全家人b婚才怪!
他像个泄气的皮球,骤然垮下肩膀,“妳好象很讨厌我?”全校老师都对他亲切有加,唯独这个江静文无动于衷。
“没有呀!”她只觉得他活泼爽朗,当然不算讨厌。
“不讨厌就是喜欢啰?”今天他非要讨个答案下可,谁教她惹得他牵肠挂肚。
“张老师,你这什么意思?”她疑惑的看住他,怀疑自己是否多心了,这种对话似乎不太寻常。
“难道妳没发现,我每天都在妳身边晃来晃去?”他的自尊受到严重创伤,从小到大他都是众女焦点,怎么可能有人对他没感觉?
人家话都说明了,静文再傻也不能装傻,只得勉强微笑,委婉拒绝,“呃……我想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好同事。”
张哲睿脸上一阵掺白,他当真遇到了克星,这女人gen本不想要他!
“不好意思,我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她不擅处理这场面,还是先溜为妙。
“等一等!”他猛然握住她的手晚,力道出奇的强。
“张老师你……”可别让彼此都下不了台呀!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此生从未说过的台词,“请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值得,妳一定会发现,我是妳最好的选择。”
“我相信你很优秀、很杰出……可是我……”已被另一个男人紧紧绑住,要是胆敢挣脱,势必闹得满城风雨。
两人相对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上任陈威年的嗓音,“你搬这么多书会不会累?老师请你喝饮料。”
那个有礼貌的学生则回答,“我不累,谢谢老师。”
静文吓呆了,那不正是她的头号冤家--潘逸翔?
尽管只有一瞬间,陈威年和潘逸翔同时看到了--张哲睿握着江静文的手,两人表情都不对劲,室内弥漫奇妙气氛。
“主任辛苦了,我也来帮忙。”张哲睿迅速恢复冷静,动手替陈威年分劳。
陈威年毕竟是过来人,心底暗自叫好,脸上装作平淡,“谢谢张老师,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真不知上哪儿找。”
“是您过奖了。”张哲睿将书本搬到桌上,转身对潘逸翔说:“这位同学,我来就好,你先喝点东西吧!”
潘逸翔听若未闻,自顾自放好书,半句不说就走出门。
张哲睿则愣在原地,心想今天怎么回事?身为万人迷的他,竟一连碰两次钉子?
陈威年打圆场说:“那孩子不喜欢说话,不用介意。”
“喔!”张哲睿点个头,“他叫什么名字?”
“潘逸翔,上次数学考满分的那个学生。”陈威年不无得意的笑说:“他可是我们辅导室的优良楷模,本来连高中毕业都有问题,现在要上国立大学也没问题。”
张哲睿立刻附和,“当然,有这么好的辅导老师,最没希望的学生都会有希望。”
“那我就不敢自夸了,哈哈!”陈威年还懂得点谦虚。
静文咳嗽一下,“呃,我要去图书馆,两位再见。”不等他们响应,她就低头抱书走开,她亟需独处的空间,平缓她慌乱的心跳!
望着静文的背影,张哲睿若有所思,面露怅然。
陈威年看出这年轻人有心事,拍拍他的肩膀说:“慢慢来,别急在一时。”
“主任,你认为我有希望吗?”张哲睿从未有绝望的感觉,此刻却不见希望。
“你刚才不是说了?最没希望的学生都会有希望,你当然也有希望!”陈威年又加了句,“别轻言放弃,要努力过才知道结果。”
张哲睿闻言挺起胸膛,“谢谢,你是个很b的辅导老师。”
“嗯~~我也这么觉得。”陈威年接受了这赞美,在潘逸翔身上,他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曾经不知何去何从,直到发现生存理由,那过程多闪闪发亮。
第五章
安静的图书馆中,只有几个老师埋首阅读,学生们都因上课钟响而离开,静文选了角落一间研究室,把自己关在里面恢复平静。
怎么办?被潘逸翔看到了,他一定会大发脾气,说不定又伤害自己、放弃自己,事情怎会变得如此复杂?她没料到张哲睿对她有意思,这种桃hua运她宁可不要!
虽然她跟潘逸翔“在一起”才两个月,而且过程莫名其妙、无可逃避,但毕竟她对他有份责任和关怀,她也想过至少等到他毕业,进入大学会有更多选择,说不定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现在可好,赶在毕业前发生“惨剧”,她真不敢想象那结果!
心中乱成一团,她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书,直到她听到开门声,连忙开口,“抱歉,里面已经有人了。”
对方却没听到她的话,直接推门而入,甚至关上反锁。
“潘逸翔,你怎么没上课?”她双腿都软了,坐在椅上站不起来。
他那冷酷的眼、紧闭的唇、深锁的眉,早已说明了一切,他等不及要找她算帐,她竟敢让别的男人碰她?
“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了,张老师他是想帮我看手相。”她真气自己缺乏想象力,就连小孩也不会相信这借口。
他随手关了灯,如此一来,从玻璃窗外看进来,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才一眨眼,已被他拉起肩膀,整个人靠在墙上,前面是他呼吸起伏的胸膛,可见他的怒火多么炽烈。
“你别乱来。”她话还没说完,就让他封住双唇,感觉他粗暴的采入、强制的掠夺,要求她完全给予,不准敷衍闪躲。
两人已不知是第几次接吻,她仍惊讶于他的强烈欲求,为何他总像垂死的人渴望生存一般,彷佛在这个吻之后将是天崩地裂、世界末ri。
这回加上醋海翻腾、妒火猛燃,让他更是彻底发狂,非要宣泄出所有热力。
“好疼!”她忙着闪躲,因为他竟然咬她的唇,像头野兽要将她啃噬。
“妳活该!”他的手抚上她胸前,惩罚似的用力揉捏,要她也尝尝他的痛苦,但是当她低吟求饶,他的愤怒化为了怜惜,谁教他是这样爱着她?
静文早就无力站好,缓缓滑下墙壁,依偎在他双臂之中,有如保护的港湾,也像囚禁的监牢,她飞不出这片天空,无论晴朗、y沉或刮风。
“拜托,我不能呼吸……”她稍微推开他,头晕脚软。
“道歉!我要妳向我道歉。”他贴在她耳畔命令,没有商量余地。
哪有这道理?拜托,她也是受害者耶!无奈情势比人强,她只得轻柔说声,“对不起,你别生气嘛!”
他要的不只如此,“说妳永远不会背叛我、离开我。”
“啊?”怎么困难度愈来愈高?但不说的话恐怕更没完没了,“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不会离开你……”
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激烈情绪,“最好是这样,否则我就先杀了妳,再杀了我自己。”
“你不是说要好好活着?”她最怕他走向极端,“别吓我好不好?”
“都是因为妳!”他将她紧抱得像要揉碎她,“我早就是行尸走r了,为什么妳要给我希望?为什么妳让我想活下去?”
她不敢喊疼,只以双手抚摸他的短发,等他情绪稳定,也等风速减缓,此刻唯有他们身旁有阵阵旋风,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沉默的几分钟过去,潘逸翔才抬头说:“不准有第二次,听到没?”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相信吗?”她的生活早被他占满,哪有机会往外发展?受这种误会还真委屈!
他一脸正经回答。“我相信妳没说谎的本事,但这确实是妳的错,就算妳什么都没做,一样会招蜂引蝶。”
“你很不讲道理耶!”这算赞美或指控?她觉得无辜极了。
“总之,那个男人胆敢再接近妳,我一定让他好看!”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张哲睿别有用心,那种渴求的眼神他太了解了。
静文急忙握住他的手,“你别冲动,我希望你顺利毕业,考上你喜欢的科系。”
这是她诚心的期盼,他该有更好的学习环境,终有一天达成飞行的梦。他却有别的想法,瞪住她问:“然后呢?妳以为我就会放过妳?让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男孩,真会冤枉别人的好心!“大学里面有很多年轻女孩,你参考一下也好呀!”在结婚之前,任何人都是自由的,她不认为谈恋爱就要许诺终生。
“妳说什么蠢话?”他的胸膛就快爆炸,他怎会爱上这没良心的女人?
“我是为你着想,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即使到时她已付出太多感情,她仍坚持要给他自由,她不想看他后悔。
瞧她说得彷佛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呢!潘逸翔闭上眼又睁开眼,告诉自己要忍耐,既然爱都爱了,包括她的愚蠢也得爱。
可惜她仍不知好歹,继续说下去,“其实我觉得你脑筋很好,只要你肯做一定有所成就,等你见多识广以后,你可能找到更适合的对象,那就把我当作高中时代的回忆,也……也算是一种缘分。”
说到最后,她居然有点感伤起来,十年后,如果他们各分东西,是否偶尔会想起彼此?她有种预感,她将深深记得他。
他恨不得关上耳朵,“妳闹够了没?给我闭嘴!”
“我是认真的!”
“认真妳个头!”他差点骂出脏话,这女人真会惹恼他!
两人的音量愈来愈大,引来研究室外的注意,敲门声骤然响起,“是谁大声嚷嚷?有人在里面吗?”
惨了,他们被发现了!这是管理员张伯伯的声音,静文一听就认得,他还常劝她说别留得太晚,图书馆里会有“怪东西”出现。
“奇怪,门怎么打不开?”张伯伯摸摸后脑,自言自语,“里面又没开灯,怎么听到有人在讲话?”
“怎么办?”静文紧闭上眼,不敢面对最糟的结果。
“别怕。”潘逸翔相当镇定,眼神对准了门缝,他自有一套办法。
由于房门被反锁,张伯伯怎么也开不了门,忽然有阵寒风从他脚底升起,瞬时把他吓得直发抖,“不会吧?大白天的也有怪东西?我该去庙里烧香了!”
张伯伯一溜烟跑开,这件事又将成为他口中的怪谈之一。
“没事了。”潘逸翔确定脚步声已远,才捏捏她的脸颊说。
静文像只受惊的猫咪,悄悄缓缓睁开眼,“真的没事?”
“我不过吹阵怪风,那老头就吓呆了。”他冷哼一声嘲笑她说:“妳这么胆小,没有我在怎么办?”
她可不服气了,“还不都是你害的?”
他冷笑一声,“万一被发现,我最多是退学,妳却可能没工作,甚至没有学校要用妳,所以妳最好乖乖的,别惹我不高兴。”
“你--”她怎会遇上这种小流氓?
他就喜欢她生气的俏模样,带着捉弄的乐趣再次吻上她,直到她无话可说,直到她娇喘不已、直到她忘记两人的身分,最后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她是个女人,而他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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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江静文以为风波就此平息,老天的安排却让一切都变了样。
一早,静文如同往常准时到校,发现办公室的同事直冲着她笑,而且是很暧昧、很祝福的那种笑法。
难道潘逸翔做了什么傻事?这是她心底第一个反应,当她看到桌上的hua束和卡片,她才发现事情可能更糟糕,那竟是张哲睿的签名!
除了签名,卡片上还写着--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这已是张哲睿最低声下气的求情,以前他从不需来这套攻势,或许是遇到命中克星,他心甘情愿的降服了。
坐在对面的方筱竹一边泡茶,一边闲聊似的说:“好香的百合,c起来让大家分享一下怎么样?”
“我……”静文差点舌头打结,“我没hua瓶。”
“甭担心,我这儿有。”陈威年主动提供,并堆起满面笑容,“办公室里好久没chua了,这感觉真不错。”
“是呀!辅导室的春天终于来了。”方筱竹最爱看恋爱喜剧,感染欢欣气氛。
大家有志一同,看好江静文和校长的儿子,如此近水楼台,必定可先得月。
静文不得已把hua束c起来,放在桌上供同事们欣赏,表面上装得镇静无事,心中却陷入无穷烦恼,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桃hua该怎么办?
午餐时间一到,送hua的主人立刻出现,“江老师,我可以请妳吃饭吗?”那自然是张哲睿,今天他穿了另一套西装,潇欐倜傥不在话下。
有心人一看,纷纷告退下场,让这对佳偶自由发展。
“呃……我带了便当,不好意思。”静文眼看同事一一离去,连学姊也弃她不顾,可见大家多有默契。
“哇~~”张哲睿对便当菜se发出赞叹,“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是妳自己做的?”
“不,是我爸妈一起做的。”她真该惭愧,这么大的人还让爸妈照顾,因为她从小就被宠惯了,该会的家事一样也不会。
张哲睿听了啧啧称奇,“妳真幸福,让人羡慕。”
她苦笑一下,“对了……谢谢你的hua,很漂亮,可是……”
“可是妳不希望再看到?”他替她说完困难的台词,双眸神采也为之黯淡。
“不是的!”她不习惯拒绝别人,更下喜欢伤害别人,“只是你可以……送给更爱hua的小姐,那样比较好……”
“我发现妳很善良,同时也很残忍。”他摘下一朵百合,嘴角扬起苦涩的笑。
“对不起……”她低下头道歉,深深的自责。
“这不是妳的错,而是我不够好,无法让妳感动。”他轻轻吻在那朵百合hua瓣上,像是叹息也像是自怜。
“请别这样说。”应该说是他迟到了,她生命中已容不下别人。
“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只在一瞬间,他的表情从y霾转为开朗,“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咦?”她还没来得及响应,他将那朵百合放进她手里,带着自信的笑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想象的那个意思吧?怎么老天竟赏给她两个奇特的男人?光是潘逸翔就够她头大了,再来这号人物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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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午后,辅导室里只有三个人,陈威年一边勤做笔记,一边请教潘逸翔如何上网,虽说他是主任,其实是个计算机白痴,只能抽空多补救了。
此刻已是高三下学期,潘逸翔成了陈威年的“得意门生”,常到辅导室出公差,像是整理资料、管理网站等。而各项推甄的成绩都已出炉,潘逸翔的超高水平让他得以挑选学校和系所,此刻他只要做好求学规画即可。
陈威年把这学生当自己孩子似的,三不五时就要关心一下,“逸翔,决定申请的学校了没?我看你可能很难选择,因为三家名校都指定要你,就像有三个女朋友一样~~麻烦喔!”
“还要请老师帮忙指点。”潘逸翔的话依旧不多,但很有礼貌,光这样就让陈威年感动得快哭了。
“好说、好说。”陈威年转向江静文,得意的问:“江老师,当初妳有没有想到,咱们潘逸翔会变得这么优秀?”
静文假装从书本中抬起头,“经由主任辅导,效果当然好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大概就是有缘吧!”陈威年哈哈一笑,眼光投到桌上的鲜hua,“昨天是百合,今天是兰hua,真有品味。”
“嗯……”静文啥也不敢多说,唯恐潘逸翔看出端倪。
果然,键盘上飞快的手指停下,潘逸翔冷不防迸出一句,“是谁拿来的hua?”
“说到这个,你可要多学习了。”陈威年以长辈的姿态劝说:“你虽然又聪明又有个xg,追女孩子还是得放低姿态,没事多献殷勤就对了。”
“到底是谁要追谁?”潘逸翔看一眼那束兰hua,眼眸如火。
静文胸口扑通直跳,陈威年故意卖个关子,但也间接透露事实,“大人的事情,你别多问,反正有喜酒喝的话,我就找你一块去,到时你可能也上大学,也满二十岁了,老师就尽量跟你喝个够。”
“哦!”潘逸翔没再多问,心中已经有数。
计算机课继续进行,陈威年忙着吸收和练习,静文则悄悄走出辅导室,她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六章
“放学后,到楼顶上等我。love”
反复看着手机上的eail,江静文头都痛起来了,此去无疑是惨痛教训,但不去的话更是死路一条,唉!她怎会惹到这种霸王恋人?
铃声响起,静文缓缓爬上楼顶,望着蔚蓝的天空,不禁想到以前的事,如果那时她没在这儿遇到潘逸翔,没发现他特殊的能力,今天的两人可会纠缠至此?
听到脚步声接近,她转过头正想解释,对方却先开了口,“江老师,没想到妳会约我,真是我的荣幸。”
“咦?”怎么会是张哲睿?静文往后退了一步。
“喜欢我送的hua吗?”张哲睿双手c入口袋,掩饰自己的不安,“如果妳愿意的话,这个周末我们见个面怎样?”
他从未如此紧张,彷佛第一次邀请女孩,逊毙了!
静文心底有了答案,这一定是潘逸翔的安排,她必须更果断的拒绝,否则将没完没了,于是她咬咬唇说:“抱歉,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满心的期待被瞬间摧毁,张哲睿脸se都白了,“妳不会是想拒绝我才骗我的吧?”
“我真的有男朋友,这是他送我的戒指。”她伸出左手,让他看个仔细。
只可惜,他并不因此退却,“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放弃,就算妳有男朋友,我也要继续追求妳,直到妳决定跟谁结婚。”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惊讶,他不曾动过结婚的念头,眼前这女子却让他有如此冲动,他真的想与她共度一辈子。
静文暗自叹口气,为何她总碰上这种死心眼的男人?
忽然,一阵无名狂风袭来,潘逸翔也出现在楼梯口,呛声道:“你这家伙有完没完?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肯放弃?你分明欠扁!”
“逸翔,不要!”静文冲到两个男人之间,以眼神对逸翔示意:千万别在这时露出他的超能力,他可能会被当成异类的!
张哲睿莫名其妙的问:“你不是那个常到辅导室的学生?你叫潘逸翔?”
“没错,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你休想抢走我的女人。”
“你说什么?”张哲睿盯住两人,想找出他们的共同点,“你不过是个高中生,凭你也有资格跟她在一起?”
潘逸翔自信满满的说:“就凭我爱她,她也爱我。”
“江老师,我希望妳回答我,这是真的吗?”张哲睿转向静文求证。
i密终于被揭穿了,静文没有犹豫的余地,她必须点头,她不能让潘逸翔发作,那将毁了他光明的前程。
张哲睿的自尊再次受到打击,他竟输给一个高中小鬼头!
“你不服气?”潘逸翔比出中指挑衅,“那就来打一场吧!我会让你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输的。”
张哲睿发出大笑,“有趣,我就跟你较量较量。”别看他教的是数学,他可是个运动健将,举凡技击类的都有所专研。
“你们别这么傻……”她的话还没说完,两个男人已经扭打起来,就像为国土而战的将士,他们宁死也不屈服。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风仍在吹,但没有人觉得冷,这场打斗之漫长和激烈,连一旁的静文都心跳扑通,体温上升。
潘逸翔并未使用超能力,他只是用尽全身力量在拚命,“说!说你以后不再招惹静文!”
“想都别想,我就是要追到底!”张哲睿虽然较有架式,却难敌对方不要命的冲劲,结果就看谁的意志力坚强。
潘逸翔不只手脚并用,连牙齿也派上用场,张嘴咬住张哲睿的脖子,像个吸血鬼要夺去他的xg命。
“你疯了?”张哲睿竭尽所能推开他,伸手往脖子一摸,竟是鲜血淋漓。
“我早就疯了,为了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潘逸翔低吼一声又往前冲,扑住张哲睿在地上扭打。
静文必须扶着栏杆才能站好,她心中乱得要命,既无法阻挡这两个男人,又为潘逸翔的举动而心疼,他不顾一切爱着她,教她怎能不感动?
到最后,张哲睿倒在地上喘气,“我要把你们的事告诉大家!”
潘逸翔早料到他的反应,拚着最后一点力气站起来,“你想怎么做都行,我不在乎没毕业、没学校念,我可以做工赚钱,我还是要爱她!至于静文会有什么结果,你应该很清楚,你得不到她就让她没工作,那是你的风度,无所谓。”
张哲睿胸口一阵抽痛,他竟被这小鬼教训得人格扫地,比较起来,他算什么大人、算什么老师!
“张老师,很抱歉害你受伤,可是我……我想跟逸翔在一起。”静文扶住潘逸翔的手臂,就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陪他到天涯海角。
潘逸翔听了全身一颤,这是第一次她表达得如此清楚,以往总是他擅自决定,她无力抗拒,此刻听她说出心声,而且是在别的男人面前,难道她愿意爱他了?
眼看全盘皆输,张哲睿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再胡闹下去,好象我真是个大坏蛋,请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卑鄙。”
静文深深一鞠躬,“对不起,希望你找到适合的对象,我真心祝福你。”
“笨蛋!妳再跟他说话,只会让他更难忘记妳。”潘逸翔揽住她的肩膀,厉声教训,“妳就是这样才会惹麻烦,妳懂不懂?”
静文被骂得哑口无言,反而是张哲睿大笑起来,“哈哈……你们真是绝配,这回算我踢到铁板了。”
潘逸翔对他仍有戒心,发出警告,“我离开学校后,一样会守着静文,你别想乘机而入。”
尽管输得一塌糊涂,张哲睿还是很有幽默感,故意刺激他说:“那可不一定,直到你们结婚之前,我都有翻身的机会。”
潘逸翔眼眸一暗,风势骤然转强,静文连忙c嘴:“张老师,你快回家去休息吧!我跟逸翔先走了,真不好意思。”
说完后,她硬拉他走下楼梯,以眼神恳求他别莽撞行事。
才走了几步,潘逸翔立刻推开她,“妳别碰我!”
“你伤得这么重,你能自己走吗?”
她以为他生气了,但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更感动,“这里是学校,不能让别人看到妳和我走在一起,尤其是我现在这样子,我没问题的,妳赶快回家,等我电话。”
“可是我不放心……”她怎能在这时离开他?
“我必须保护妳,乖。”他忍痛对她一笑,快步跑下楼,即使流着血、跛着脚,他仍以她为第一考量。
望着潘逸翔的背影,静文缓缓蹲在阶梯上,忽然觉得好想哭,她多想随他而去、多想为他疗伤,难道她就只能无助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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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夜,难得江家人全员到齐,共享火锅大餐,江静文却愁眉不展,大伙儿看了怎么有胃口?
江志翰从旁推敲的问:“是不是辅导的学生让妳心烦?说出来听听。”
静文还没开口,江志远已替她回答,“gan脆换个工作吧!现在的小孩不好教,尤其是高中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应付都不对。”
“不然就找个好对象结婚,让我们抱抱孙子。”程晓玲瞇眼笑道。
“会不会太早了?静文才二十三岁,应该多陪我们几年。”江志宏身为大哥,实在舍不得这个小妹。
江易展倒是比较想得开,“缘分的事很难说,二十岁不算早,四十岁不算晚,就看时机到了没有。”
听大家讨论自己的事,静文没有任何意见,“我头晕,想回房休息。”
明知会让家人担心,她仍转身离去,天晓得她现在有多难熬!
躺到床上,无论睁眼或闭眼,她只看得到潘逸翔受伤的模样,不管这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她确实为他心痛!
反复思量后,她收了些东西放进背包,鼓起勇气走到客厅说:“我有事要出去。”
江志翰一听放下杂志,“要买什么东西?我陪妳。”虽说江家没门禁,但现在都十点多了,怎可让宝贝妹妹独自出门?
静文不喜欢说谎,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因此她决定坦承,“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我想过去照顾他。”
“什么朋友?”江志远语带疑惑,“难道没有家人照顾?”
“他一个人住在外面,爸妈都不在身边。”
“男的女的?”江志宏问出最重要的一点。
“男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屋内气氛转为沉重,程晓玲立刻下令,“不行,妳不准去!”
静文早知会面对这情况,但她不能就此退缩,她必须为潘逸翔做点什么,她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因此她深吸口气说:“可是……他需要我。”
难得静文如此坚持,江志翰试着柔xg劝道:“既然妳不放心,反正我们三个都是男的,我们去照顾比较方便。”
江志远更突发奇想,“gan脆全家总动员,妳就在旁边看着,这样没问题了吧?”
江志宏仍沉着一张脸,语气严肃,“总之,妳不能跟那家伙独处一整夜!”
静文虽然没说话,但全家人都了解,她那紧抿的唇、直视的眼,充分说明了她的态度,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只有在她义无反顾、绝不回头的时候。
沉默的拉锯战中,江易展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静文都这么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开车送她过去。”
静文内心默默感激,差点要掉下泪来,但她强忍住了,她不能让大家更焦虑。
“你们路上小心。”程晓玲替丈夫和女儿开门,尽管她百般担忧、万分不舍,但她也明白,有些事必须由当事人决定。
“嗯!”静文不敢流露出哽咽,只作简短回答。
至于江家三兄弟,静静目送父亲和小妹走出门,激动的心情全紧握在手中,他们既不认识那陌生男子,也不敢想象今晚将发生何事,唯有替小妹祈求一切平安。
一路上,父女俩都保持沉默,直到停车的时候,江易展才摸摸女儿的头发,感慨的笑说:“妳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那个人一定很需要妳,快下车吧!”
“谢谢爸。”她心头一阵悸动,伸手抱住父亲,毋需多说什么,彼此都能了解。
下车后,她快步走向潘逸翔的住处,拿出钥匙打开门,她发现屋内一片黑暗,也不晓得他在不在家,就这样跑来会不会太冲动了?或许他在医院治疗,或许他另有去处,她应该先打电话来的。
“是谁?”忽然有声音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是我……”她听出他在卧房里,随着昏黄光线走近,看到他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换,伤口也没包扎,仍有血丝流出。
他陡然睁大眼,“妳来做什么?这么晚还出门,妳家人不担心吗?”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要来照顾你。”
“我说我没问题的,我送妳回去,走!”他抓起身旁外套,正想站起来拿钥匙,却因脚伤跌回床上,咬牙不让痛苦呻吟出声。
“你别逞强了,你要好好休息。”她扶着他的肩膀,立刻诧异发觉,“你发烧了!”
他才不当一回事,“我又不是没打过架,吃点消炎药,睡个觉就好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留下来照顾你。”她直接而慎重地说。
他看出她是认真的,“笨蛋,妳发烧了?好象比我更严重。”
“没错,都是你害我的!”她的态度转为强硬,从背包拿出碘酒和棉huab,“自己脱掉衣服,我要帮你上药。”
听到她说这种话,有点害羞又有点好强,他忍不住莞尔笑了,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做,即使她要在他伤口洒盐,他也甘之如饴。
第一次看他近乎赤裸,年轻健壮的身体像座雕像,她不知怎的脸红起来,只能垂下头为他仔细疗伤,“会不会很痛?”
“小事而已。”
“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害她心惊胆跳,现在仍无法平静。
“只要妳别拈hua惹草,我一切听妳的。”
“我哪有!”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她江静文绝对是冤枉的!
一时不注意,她力道用得太重,他倒吸一口气,冷汗从额头落下。
“对不起!我不小心太用力了……”她试着想挽回悲剧,但那道愈合不久的伤口已经裂开,顿时血流不止。
“没关系。”他拿纱布压住伤口,无所谓的耸个肩,“要是这点伤就把我打倒,我凭什么保护妳一辈子?”
“谁说要你保护我的?”她脸上一热,被他的视线牢牢抓住。
“不用妳开口,我相信妳全家人都会这么说,今晚妳来找我,他们一定紧张得快疯了,所以我更要保护妳,让妳毫发无缺的回家。”
“你想到哪儿去了?无聊!”
“是妳太迟钝了,让人放心不下。”他掬起她的发丝,无奈的叹口气。
她深觉不满,双手扠腰,“你说话的口气好象老头子,别忘了我比你大四岁耶!”
他毫不留情的嘲笑,“我也觉得奇怪,妳怎么能平安活到这么大?如果没有妳家人处处照顾,妳可能已经被绑架一百次、被卖出一千次,还笑得很开心呢!”
“潘逸翔,你完蛋了!”她举起小小的拳头,朝向他没受伤的地方猛打,就算对他像是抓痒也要发泄不平。
说说闹闹中,两人忘了伤痛的存在,这一夜成为她温馨的回忆,直到多年后他才向她坦白,当时他只能以此转移注意力,否则早把她押到床上,做出所有吓死她的事。
没办法,谁教她是那样迟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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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光微微搔痒着熟睡的面容,直到梦境逐渐远去,现实回到眼前。
当静文醒过来时,发现潘逸翔坐在床边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唇边似笑非笑,彷佛藏着一个i密。
“咦?你怎么没睡在床上?”反而是她不知不觉睡着
下课后爱的辅导课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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