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 作者:文钦

    第17节

    不知不觉，一个晚上过去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得宋聿兮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肖怀心，走到窗边轻轻拉起了窗帘。

    细微的动静却让肖怀心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神色有些迷糊，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哀求宋聿兮带着她去找妈妈。

    “好，你别哭，我们现在就到警局去。”

    “为什么不能保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根本跟我朋友没有关系。”

    宋聿兮情绪激动，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让站在外面的肖怀心听见。

    脸庞臃肿的警察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我说不能保释就不能保释，什么叫跟你朋友没关系？昨儿个一个跟她一起被抓进来的人说了，她也是其中一份子，收了好处帮着隐瞒的。”

    听到这话，宋聿兮脸色一白，“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不可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你朋友，顺便让她不要再嘴硬，老实交代清楚。”

    神色有些恍惚地走出去，宋聿兮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肖怀心，强自露出一个微笑，“怀心，你在这里等阿姨一下，阿姨有几句话要进去跟你妈妈单独说。”

    肖怀心懂事地点了点头，“宋宋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呀？“

    “很快就会出来了，你不要担心。”

    说着违心的话，宋聿兮眉头几乎挤出了一个川字，怀揣这异样的心情，她再次走进了拘留室。

    拘留室里的肖雅显然一夜没睡，脸色憔悴得厉害，双眼浮肿布满了血丝，她将脸埋进膝盖之中，隐约可见她颤抖的肩膀。

    望着如此羸弱的肖雅，宋聿兮的心再次软下来。

    她蹲下身子，隔着铁栏，柔声开口，“肖雅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警局的人说你知道那些人的交易，并且帮着他们隐瞒，这是真的吗？”

    她其实很不愿意相信，但警方调查处的结果，不会没有根据。

    肖雅身子一僵，脸缓缓从膝盖间抬起，痛苦地闭了闭眼，她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晴天霹雳在宋聿兮的脑海里炸开，眉间浮现深深的沟壑，动了动嘴巴，却感觉嗓子里堵住了一团棉花。

    “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雅眼角流露出一行泪水，脸上写满了悔恨之色，“我想要治好我的哮喘病，每次病发的时候，我都担心自己会撑不下去，留下宝宝一个人。我拼命地想要赚钱，想要治病，但是就算我拼尽全力，却感觉到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远。那个人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动心了，这才……”

    宋聿兮眼底掩去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痛心，更多的是怜悯……

    “我真的很后悔，你说万一我被关起来，以后宝宝她会怎么看我这个妈妈……”

    肖雅经过这一夜的反思情绪几乎崩溃，整个人都歇斯底里，埋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肖雅这样，宋聿兮很不忍心，她收起自己的情绪，佯装出淡定，“肖雅姐，你放心，只要你知道错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等着，我去想办法，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我也会帮你照顾好宝宝。”

    脸上满是泪水，肖雅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宋宋，谢谢你，幸好有你……”

    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拘留室，宋聿兮努力调整好情绪，瞥见了蹲在墙角的肖怀心，她招了招手，蹲下身子，语重心长的开口，“怀心，阿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守住秘密。”

    没有见到妈妈，肖怀心神色难过，见宋聿兮一脸认真，她只能忍着疑惑点头。

    “因为你妈妈牵扯到一个大案子里面，你妈妈是证人，外面有很多坏人都想要伤害你妈妈，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妈妈只能留在这里，等坏人被抓起来她才能出去。”

    肖怀心睁着一双大眼似懂非懂，“妈妈是只有呆在这里才安全吗？”

    “没错！所以怀心要听话，不能哭也不能告诉别人妈妈在这里，我们要一起保密等着妈妈安全出来，好不好？”

    宋聿兮伸出手指，温柔地看向肖怀心，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肖怀心伸出小手与宋聿兮勾了勾手指。

    安抚了肖怀心之后，宋聿兮带着她回到了出租屋，拜托了肖雅的房东照顾一下她，自己则想到回去找秦岚想办法。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宋聿兮回到了别墅，打开铁门，她望着一片绿海的院子，心中隐约举得有些不对劲。

    王嫂此时恰好拿着一袋垃圾走出门，看见宋聿兮露出了诧异之色。

    “宋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秦总呢？”

    宋聿兮露出比王嫂还要诧异的神色，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岚她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没有呀！昨晚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一起住在了外面。”

    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宋聿兮连忙给秦岚打电话，但一直却无人接听。

    “怎么会这样？岚，你到底怎么了？”

    宋聿兮无比慌乱，连忙从车库开了车，回到酒店去找人，但被告知活动结束后，没有人留下。

    打电话给公司也被告知秦总也缺席了早会，宋聿兮脑袋里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她急匆匆开车前往医院，来到了陆晨的病房，只是病房里空无一人。

    “护士小姐，住在这里的病人去了哪里？”

    “哦，昨天就转走了，据说是联系到了国外很出色的医生，被送到国外治疗了。”

    护士的话让宋聿兮的脑海再次一片空白，漆黑的眼眸掠过慌乱之色，她攥紧了手指，急得快要发疯。

    走出医院，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心情，又给于凤打了电话。

    “你说岚她失踪了？”电话那头的于凤也惊讶无比，“我也觉得奇怪，昨天酒店的庆典岚后来一直没有出现过，她会去哪里呢？”

    “到处我都找过了，她也不接电话，会不会出事也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

    “你先冷静一点，我再想想办法。”

    于凤挂断了电话，宋聿兮越发心神不宁，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发抖，她勉强走到了石凳上坐下，婆娑的树影落在脚下，随着光线的转移，一点点扩大，看得她又是一阵心慌。

    手撑着脑袋，她闭了闭眼，昨天南宫虹和沈陌的话再次浮现在她的耳边，陡然睁眼，她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行，她不能等下去！必须尽快找到岚，肖雅姐那边也需要自己，她不能坐着什么也不做。

    ☆、软禁

    开车到了秦岚经常出入的地方，漫无目的地搜索着，宋聿兮穿着高跟鞋，脚磨得血肉模糊而不自知。

    “你好，请问一下秦总今天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

    一家休闲会所的侍者狐疑地扫了一眼宋聿兮，眼神里流露出鄙夷，这女人穿成这样来找人？

    颓然走出会所，宋聿兮几乎脱力，头顶的烈日刺得她睁不开眼，忍不住抬手挡住阳光。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宋聿兮心中一惊，回头看见了一辆玛莎拉蒂，只见于凤探出头对着她招了招手。

    “总算是找到你了，快点上车，有岚的消息了。”

    坐上车，宋聿兮松了一口气，赶忙询问，“岚她现在在哪里？”

    于凤脸上隐约可见怒气，她捶了一下方向盘，忿忿开口，“我刚刚去机场查了一下，果然跟我想得差不多。岚她肯定是被那个老巫婆强行带到国外去了！”

    “岚被她的伯母带走了？”

    “没错！这是她伯母一贯用的手段，将岚绑到国外去，逼着她结婚不然就不放她回来。几年前她就用过这个手段，不过被岚给逃了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故技重施。”

    得到这个答案，宋聿兮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见宋聿兮神色忧虑，于凤开口安慰，“你也不用太担心，相信岚的实力，她一定会找到机会逃出来的。”

    “嗯，我知道。”宋聿兮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拧巴在一起，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想到南宫虹气势汹汹的模样，她还是一阵后怕。

    “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想办法联系国外的姐妹，看看她们能不能帮到岚。”

    “那个……”宋聿兮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会儿，她有些不安的开口，“凤，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尽管说。”

    “我朋友被抓进警察局了，因为她不小心牵扯到了一批毒品交易中，但她只是隐瞒了一些情况，并没有参与……”

    宋聿兮将肖雅大概的情况告诉了于凤。

    于凤挑了挑眉头，神色淡漠，“这个情况……我想也不严重，大概只要交点罚金就会被放出来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你不用担心了！”

    “谢谢你！”

    “不客气，小事一桩而已，岚不在的时候，你有事情尽管找我，我这一辈子欠她的东西太多了，能还一点是一点。”

    想到岚，宋聿兮心情再次沉重起来，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什么都不怕，只怕岚因为反抗而受到伤害。

    此时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位于徳雷克海峡附近的一处私人岛屿，一处礁石背后的古老别墅中，秦岚站在窗口吹着海风，清清冷冷的一双眼多了几分寒意。

    她身处的房间布置奢华而舒适，名贵的画像、楠木的家具以及现代化的电器一应俱全，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而房间的大门也被从外面牢牢锁死。

    临近中午，咔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沈陌推着餐车走进来，冷酷的脸孔多了几分无奈，早上她送来的餐食还搁在台子上一口也没有动过。

    “表姐，你就算绝食也没有用，到时候伯母一定会让人给你打麻醉，强行给你输营养液。”

    秦岚转过身，冷若寒冰，“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没有胃口而已。”

    将餐盘一一放到桌上，沈陌蹙起眉头，再次开口，“我来这里还是替伯母传话的，你现在还是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皮特先生或者松本先生中选一个结婚，要么就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不能离开半步。”

    “沈陌，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的字典里从来不会有妥协两个字。”

    “可是我也了解伯母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做不到的。将你从酒店带回来之前，伯母也让人将陆晨从医院里面带出来，秘密安排在一个地方治疗。若是你不妥协，陆晨就成了她的人质。”

    目光一暗，秦岚讥讽地勾起嘴角，“伯母为了我的婚事真是费心了。”

    “她是为你好。”

    沈陌细致地将餐具擦干净，整齐地搁在秦岚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她心中却感叹万千，伯母将表姐视如己出，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呵，她只是习惯了执掌别人的人生，当年大伯一家被她逼走，如今她又将心思动到我的身上。”

    秦岚望向窗外，天空风起云涌，海面上波涛起伏，海鸥穿梭在海浪之中忽隐忽现，仿佛人的视野产生的错觉。

    记忆恍惚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秦家爆发的最大一次争吵，也正是那一次，身为执政官的大伯秦珂彻底移民国外，放弃了对秦家的继承权，再也没有踏入秦家半步。

    “弟妹，你实话告诉我，我这次竞选是不是你在背后买通了选举人？”

    盛大的庆贺宴会上，秦珂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顾一众宾客的诧异，气势汹汹地责问南宫虹。

    南宫虹一如既往地淡漠，她满不在乎地笑了，“大哥，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们秦家人怎么能输给那些泛泛之辈？”

    “什么叫泛泛之辈？那些都是我的至交，我的战友！我们约定好了公平竞争，你此举让我以后如何在他们面前抬得起头来！”

    “大哥，你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你应该永远都是他们追随攀附的对象……”

    秦珂望着神色高傲的南宫虹，有种力不从心之感，只冷笑几声，“好！很好！二弟离世前托我照顾你，但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以后这秦家大可交给你掌管，而我宁可不做秦家人！

    摔门而出之后的秦珂，彻底与秦家断绝关系，一晃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清清冷冷的眸子中掠过更深的嘲讽之意，秦岚收回视线，在餐桌前缓缓坐下，“现在想来伯母的手段当真让人望而生畏，我的反抗似乎没有意义。我答应结婚，你去通知伯母，她如愿以偿了。尽快筹备婚礼，完婚之后送我回国。”

    秦岚突然松口，倒让沈陌愣住了，她狐疑地审视秦岚，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伯母。”秦岚不着痕迹地避开沈陌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具用餐。

    眨眼恢复了冷傲面容，沈陌一言不发地离开。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秦岚收起脸上的讥讽之色，蹙眉起身，警惕地走到窗边，将攥在手里的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几行小字，是她早上趁人不备写的。

    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它了！

    她环顾四周，拿起了桌角一个象牙笔筒将纸条系上去，打开窗户将它扔下了下去。笔筒顺着别墅外的礁石滚了几滚，落在了一个凹陷处。

    稍稍松了一口气，秦岚一眨不眨看着笔筒，等着有人过来发现它。

    让她惊喜的是，不出五分钟，远远地，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他很快就留意到了礁石上耀眼的象牙笔筒，快步走了过去将笔筒捡起来。

    他看完了纸条，再看向站在窗口的秦岚，脸上带着犹豫之色。

    照着纸条上面写的做，成功联系上之后，酬金会立刻给你。

    看出那人的犹豫，秦岚再次飞快写了一个纸条扔了下去。

    “你在那里干什么？”忽然一个警卫模样的人发现了异常，走了过来呵斥了一声。

    那人见状快速地捡起了秦岚的纸条朝着海岸走去，不出片刻就消失在了秦岚的视线之中。

    “可一定要帮我将信息传出去呀！”秦岚眸色深沉，手在身侧攥紧，默默地祈祷。

    在别墅的另一边，沈陌恭敬地走到一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华丽的金丝楠木门。

    “进来！”

    里面传来南宫虹古板威严的嗓音。

    沈陌面无表情地推门进去，古色古香的房间尽显奢华，淡淡的檀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厚实名贵的羊毛地毯上，一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用碧蓝的大眼望着她。

    南宫虹穿着一袭黑色蕾丝睡衣从里间走出来，弯腰将波斯猫抱起来，波斯猫立刻温顺地趴在她的怀里撒娇。

    “去看过岚儿了？”

    “是的。”沈陌停顿了几秒，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一次她显得配合，刚刚已经答应遵照您的安排完婚。要求您尽快筹备婚礼，完婚之后放她回国。”

    南宫虹听完微微一笑，“答应了就好，婚礼我会准备的，只是不急在一时。”

    “伯母，表姐这一次这么快答应有些问题，这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计划。”

    “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秦家的血脉有多骄傲，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南宫虹逗弄着怀里的波斯猫，苍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猫毛，“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她乖乖结婚。”

    “那我们将她困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沈陌的扑克脸也浮现了诧异之色，不解询问。

    “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她不回国，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对付国内的那个女人。”

    南宫虹缓缓站起身，抱着波斯猫走到窗边，望向海峡对岸，“那个叫宋聿兮的女人会比花铃好对付好多，无权无势，不需要男人去勾引，只要略施手段，在现实面前，她只能听话。”

    沈陌缄默，漆黑的眸子掠过深色，果然这才是伯母的手段。

    “这件事情我还是想要你去完成，在秦家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小陌，我知道你跟岚儿感情好，你也知道我是为她好。”南宫虹盯着沈陌语重心长地开口，“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吧！你比岚聪明，应该懂忤逆我没有任何好处。”

    “好！我立刻回国，不过必须瞒着表姐，以她的脾气……”

    “这是自然，当初花铃的事情她不是也不知道是我在幕后安排的。”南宫虹眼角浮现细微的皱纹，嘴角噙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一轮红日缓缓升出地平线，柔和的光线洒下大地，覆盖了整个城市，新的一天开始，白日的喧嚣富裕了城市与黑夜不一样的色彩。

    a市的警察局门前，宋聿兮牵着肖怀心的手急切地等候着，不消片刻，铁门缓缓拉开，面色苍白的肖雅在一个律师的陪同下了出来。

    “妈妈！”

    肖怀心激动地大喊一声，飞扑过去，这两天隐忍的惶恐不安在看见肖雅的那一刻爆发，她小小的身体窝在肖雅的怀里，大眼里面蓄满了泪水。

    “宝宝，是妈妈不好，让你担心了！”肖雅难忍自责，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不，是宝宝没有保护好妈妈……”

    肖怀心见肖雅眼角噙着泪，赶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伸出小小的手替肖雅擦掉眼泪。

    “方律师，麻烦你这么早过来，多亏了有你，真的很感谢你！”

    “小事一桩而已，于总吩咐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办好的。”方律师夹着公文包笑得温和，“这里没我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好！您慢走！”

    宋聿兮感激地目送着方律师离开，只是方律师没走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聿兮，一脸的深意。

    “额……冒昧问一下，你跟于总是什么关系？”

    被方律师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宋聿兮灿灿开口，“我跟凤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吗？宋小姐真是幽默，于总能够为你卖我一个人情，你们两个的关系……唉，好了，不多说了，麻烦您替我转告于总一句，日后很多地方还需要她的提携。”

    方律师在行业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人精，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邀功的机会。

    宋聿兮不谙世事，对此没什么经验，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以为这位方律师是凤的好朋友，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宋宋，重逢之后，我总是给你添麻烦，而你总是在最危及的时刻出现，帮助我们母女，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又该如何面对你。”

    肖雅一头黑发遮住了脸颊，掩不住满眼的忧愁，她见宋聿兮一脸凝重之色，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

    ☆、谈判

    “我们是朋友，是亲人，说这话太见外了。”

    宋聿兮动了动嘴角，艰难牵扯出一个笑容，漆黑的眼底也是深藏的忧虑。她伸手摸到包里的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没有任何的消息，发出去的几十条信息也没有回复。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滂沱大雨即将来临。

    岚，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宋宋阿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妈妈现在出来，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肖怀心孩子心性，哭完之后在一旁蹦跶，扯了扯宋聿兮的衣角，一脸的期待与兴奋。

    看出宋聿兮有心事，肖雅摸了摸肖怀心的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转身对着宋聿兮，语气温柔而带着关切，“宋宋，你是不是有事情？”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

    见肖雅的气色不好，宋聿兮收敛了下情绪，在路边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将她们母女送了回去。

    一路上将秦岚被带到国外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肖雅，宋聿兮倾诉了心事，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肖雅听完神色凝重起来，拉着宋聿兮的手，蹙着眉显得有些不安，“宋宋，你跟那位秦小姐之间有感情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你们无论是背景还是经历都差很多，她的家庭又是那么复杂，你们在一起应该很不容易。这次万一她真的被迫结婚了，你以后该怎么面对这段感情？”

    “不，不会的，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别人结婚的，其他的我都不确定，唯有这一点我相信她。”

    宋聿兮神色笃定，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丝丝幸福的笑容，她认识的岚是绝对不会背叛她们感情的。

    从宋聿兮的神情中，肖雅读懂了所有，隐约从她的身上，看见了当初爱得义无反顾的自己。

    走到通往出租屋的小路上，脚下踩着枯黄的树叶，零星的几点光斑若隐若现，肖怀心无忧无虑地走在前面，迈开短腿追逐着光影。

    肖雅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愿宋宋不要如自己一般，苦苦坚守的爱情不过是飞蛾扑火，被人玩弄感情而不自知。

    “到家啦！妈妈，我去开门！”

    肖怀心瞅见了自家的小小屋子，显得无比的兴奋，小燕子一般轻盈地跑过去开门。

    “这孩子也不悠着点！”肖雅无奈叹息，“宋宋，待会儿吃过晚饭再回去吧！就当是祝贺我这次有惊无险，一会儿我去超市买点食材，多做几个菜。”

    “恩！我陪你去！”

    肖雅点头，回到屋里，拿了钱包，叮嘱肖怀心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不要乱跑，跟着宋聿兮两个人出了门。

    超市距离肖雅的出租屋并不远，只不过恰逢是傍晚下班高峰期，超市里面的人比较多，两个人买完菜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回赶，抛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宋聿兮跟肖雅两个还是很有共同语言，聊得很开心。

    只是快要走回出租屋的时候，两个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狭小的巷子口，停了一辆奢华气派的劳斯莱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与贫穷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宋宋，这……”想到了什么，肖雅神色一变，不顾手里的一个包掉在一旁，迈开步子赶忙往出租屋跑去，“宝宝，宝宝，你在哪里？”

    “妈妈！”

    听见肖怀心回应，肖雅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后宋聿兮也是一脸狐疑，捡起了肖雅掉落的包，赶了过去。

    肖怀心蹦蹦跳跳的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块进口巧克力，她吃得很开心，露出一口小白牙，“妈妈，有个漂亮阿姨来家里了！她给宝宝的糖好好吃！”

    闻言，肖雅蹙起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从肖怀心的手里拿过了糖果，低声训斥道，“宝宝，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让陌生人到家里去！更不准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

    鲜少见到妈妈这么凶的样子，肖怀心被吓得不轻，眼泪直在眼眶里面打转，委委屈屈地开口，“妈妈，对不起，宝宝知道错了。”

    见肖怀心小兔子似的模样，宋聿兮有些不忍心，想要上前解围，但听到肖怀心口中的漂亮阿姨，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会是岚吗？是岚回来了吗？

    蹲下身子拉住肖怀心的小手，宋聿兮竭力保持着平静，“怀心，你说的那个漂亮阿姨现在哪里？”

    肖怀心指了指屋子，恰好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失望之色不言而喻，宋聿兮抿了抿唇，望向沈陌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沈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从国外回来，有急事要找你，结果查到了你在这里，我便冒昧地打扰了。”沈陌意味深长地开口，视线却落在了肖雅的身上，似有一团浓墨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光。

    “宋宋，这也是你的朋友吗？”肖雅看着沈陌几乎冷酷的脸，一丝莫名的寒意从她的背后升起，她拉着肖怀心的手，不安望着宋聿兮。

    “她是岚的表妹！”宋聿兮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飘忽，她隐约能够感觉到沈陌找她有些不寻常。

    但想到沈陌可能是知道岚下落的人，她又鼓起了勇气，抿唇走到沈陌的面前，清亮的眸光直视沈陌的眼睛。

    “沈小姐，你过来是要告诉我岚的消息吗？”

    沈陌一如既往的高傲冷酷之色，她抱着胳膊扫了宋聿兮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率先越过宋聿兮，朝着巷子口的劳斯莱斯走去，“想知道岚在哪里就跟我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告诉你。”

    沈陌堪比超模的傲人身形给人莫名的压迫感，肖雅不觉睫毛颤抖个不停，她将肖怀心搂在身前，担忧地看着宋聿兮。

    “宋宋，你真的要跟她过去吗？”

    “没关系！她不会伤害我的。只是今晚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我们改天再续吧！”

    在肖雅面前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宋聿兮跟上了沈陌的脚步，坐上了她的劳斯拉斯。

    夕阳越来越低，天际被染上了一层橘色，市中心教堂上的大钟发出沉闷的响声，街口的喷泉前一群白鸽悠闲地啄食，偶尔有一两只受惊，化作一道白影在森穆的钟楼前一掠而过。

    隔着玻璃窗，宋聿兮望着窗口的景色，手里端着咖啡杯佯装淡定，视线却有意无意落在对面沈陌的身上。

    “你好像很戒备我？”一直沉默的沈陌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我知道岚的伯母带走岚的时候你也在场，你一开始回国的目的，就是帮助岚的伯母将岚带回去。”

    从于凤的口中得知沈陌一直是南宫虹的人，宋聿兮对她的好感就降到了零点。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一点。”

    “你们到底把岚带到哪里去了？她现在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伤害她？”将咖啡杯搁回桌上，宋聿兮挑起眉头，难以维持淡漠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陌。

    “不激动！说得好像我跟伯母是坏人，别忘了我们才是表姐的亲人，而你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沈陌一向口下不留人，宋聿兮发现了这一点，也不继续争辩，只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她。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似乎觉得继续逗弄宋聿兮也没有意思，沈陌的唇边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这个是岚让我交给你的，你看一下吧！”

    沈陌恢复了淡漠的神色，摘下手上的蕾丝手套，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函递给了宋聿兮。

    宋聿兮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打开精致的信函，看清里面的内容，黝黑的瞳孔陡然剧烈收缩起来，一抹难以置信的光划过她的眼底，眨眼即逝。

    细长的手指拿着信函有些颤抖，宋聿兮竭力想要做出不相信的表情，她动了动唇，声音沉重了几分，“你们是不是用什么手段逼迫岚了？否则她不会答应你们的！”

    将信函摔在面前，信函里的内容刺眼无比，与其说这是信函，倒不如是喜帖，是秦岚与那个叫皮特的外国男人的喜帖。

    婚礼的时间订在了下个星期，而上面还附上了一张秦岚与皮特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灿烂的笑容刺痛了宋聿兮的眼。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聿兮的一举一动，沈陌的内心波澜四起，这个宋聿兮果真像伯母说的还很嫩，ps出来的照片居然没发现。

    “岚的性格你还不了解？我跟伯母如何能够逼迫得了她，除非她是自愿。将喜帖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出席婚礼，到时候你可以当面找她问清楚。”

    沈陌语气平和，连声线都没有丝毫的起伏，这样的话语极具说服力。她是心理专家，知道如何取得一个人的信任。

    宋聿兮瞪大眼，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脸上堆积，攥紧的手指也泄露了她的情绪，此时她的内心是崩溃的，相信或是不相信，足以让她失去了思考了能力。

    “对了，我来这里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你彻底死心。岚她跟皮特先生结婚之后会开始新的生活，而你的存在会成为她最大的困扰，如果可以，你最后能够消失在她的面前，这样她才能安心开始正常的人生。”

    沈陌的一字一句都刺耳无比，好像是锋利的针扎在宋聿兮的心里，她有一种捂起耳朵的冲动，然而此时她却连做任何动作的力气都没有。

    岚不会这样对你的！你们曾经说过会地老天荒！岚是个守信的人，不会不遵守承诺！

    不要相信沈陌的话！她是在骗你！相信她你就输了！

    咖啡厅里不知何时响起了悠扬的小调，静静地流淌在了空气之中，好似一股清泉缓解了宋聿兮心中的焦躁，她深吸了几口气，在桌子下狠狠掐了掐自己，让失去节奏的心跳恢复正常。

    “你不要再骗我了！如果岚真的是这样想的，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

    冷冷瞥了宋聿兮一眼，沈陌做出怜悯的表情，“真是个傻瓜！表姐她现在忙着筹备婚礼，哪里还有时间顾上你，而且她已经答应了皮特先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的来往。”

    短短的几句话，沈陌就让宋聿兮失去了反击的力气，脸色白得像是纸一样。

    沈陌漫不经心地戳着手机，掀开眼皮瞅了一眼宋聿兮，语气缓和了几分，“我说，你以后就不要纠缠表姐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根本不合适，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a市。离开a市，离开表姐，你也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在一起。”

    不断地抠着自己凹凸不平的指甲，指甲缝间隐约可见血迹，宋聿兮死死咬着下唇，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的心里堵住了棉花，挤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眼底恢复了一丝光亮。

    “我要见岚！你让我见她，我要当面问清楚。”

    “你怎么还这么死脑筋，她不会见你的，如果你不肯离开a市，岚她必定会使出手段让你乖乖就范，只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太难过。”

    沈陌有些失笑，也不愿在与宋聿兮多费口舌，她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宋聿兮，眼底透着慑人的寒意。

    “我一定要见到她，要她亲口告诉我！”

    宋聿兮的心里似乎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她想要理清偏偏又理不清，唯一能够让她坚持下去的，只有她仅存的信念。

    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岚，若非有苦衷，怎么会轻易抛开她们的感情。

    “我真怀疑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木鱼。”

    撂下最后一句话，沈陌起身离开咖啡厅，她与秦岚三分相似的清冷面容，多了几分怒气与冷意，显然对宋聿兮的不识时务感到不满。

    依旧联系不上秦岚，眨眼又是一天过去。

    宋聿兮一个晚上没睡，拼命地给秦岚发消息，发出去的上百条消息最终还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复。

    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被消磨，宋聿兮几乎不敢一个人单独呆着，她只要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宋宋，她说得也不一定是真的。眼见为之耳听为虚，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得知前因后果的肖雅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宋聿兮的身边，给予了她最大的关心。

    “我也很想相信她，可是过了这么久，她为什么不回我任何消息？”

    “这……”肖雅说不上来，只能无言拍了拍宋聿兮的肩膀，眼底充满了怜爱。

    “宋聿兮，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死心了！”身后再次响起了沈陌冰冷的嗓音，她神态悠闲，自由出入秦氏别墅。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掀开眼皮，瞅了一眼四周，回忆起与秦岚相处的点点滴滴，宋聿兮心底恢复了一丝底气。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会等她，等她回来，除非她亲口对我说，否则我绝不会相信。”

    “你果然是传说中的犟脾气！”沈陌倒也不慌不忙，“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养老院的修建计划已经停止了，在你离开a市之前，这个项目不会再启动。”

    “你用这种手段逼我是没有用的。”

    宋聿兮眉心狠狠一抽，怒瞪着沈陌，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这也只是我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而已，接下来，我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就算你什么都不怕，你就不怕连累到身边的人吗？”沈陌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肖雅，淡漠的面容掠过一丝讥讽。

    “混蛋！”看出沈陌的意图，宋聿兮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一双黝黑的大眼写满了控诉。

    沈陌至始至终神色都很平静，抱着胳膊倚着一旁的沙发，视线扫过墙上的钟表，她轻叹一声，“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应该到了。”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从外面冲进来，直接走到了肖雅的面前。

    “上次贩毒案件中，找到了新的证据，证实了你极大可能是参与者，所以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这是逮捕令！”

    警察的语气不容抗拒，他们抓住了肖雅的手，给她拷上了手铐，一系列的变故发生，让宋聿兮和她本人都始料未及。

    “你们不能这样……”

    ☆、离开

    看着脸色苍白的肖雅被强行带走，宋聿兮蹙着眉头上前阻拦，却被警察推到一边大声呵斥，“你想要阻碍办案吗？”

    肖雅脸上一片死灰，绝望开口，“宋宋，你别管我，替我照顾好宝宝！”

    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宋聿兮死死抓着肖雅的手不松手，而门外此时走进来一个男人，是当初那个帮忙的方律师。

    看见方律师，宋聿兮像是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急切地开口，“方律师，你来得正好，他们怎么能胡乱抓人！明明已经解决好了的事情……”

    方律师瞅了一眼宋聿兮，神色冷淡，他快步走到沈陌的面前，一脸的讨好，“警察那边已经处理好了，随即可以定这个女人的罪。”

    突如而来的变化犹如晴天霹雳，宋聿兮望着方律师虚假的嘴脸，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恶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

    “快点松手！阻碍执法，不然连你一起抓回去！”警察不耐烦地拽着宋聿兮的胳膊，用蛮力将她甩到了一边，一个擒拿反扣住了她的胳膊。

    胳膊上传出一阵剧烈，宋聿兮被按住根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肖雅被带离了她的视线。她瞪着一双黑且深的眼眸，愤怒、绝望在她的眼底交织，很快变得空洞虚无。

    明明才几分钟，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一道黑影挡在了宋聿兮的面前，沈陌的心情依旧不错，她蹲下身子，瞅着宋聿兮的眼睛，淡淡开口。

    “现在认清现实了吗？”沈陌语气不紧不慢，“只要我想，完全可以给刚刚那个女人按上任何罪名，吸毒容留吸毒甚至是贩毒，这些罪名可都不小，足够她在牢里带上一段时间了。”

    “放了她！在你眼里还有法律可言吗？”

    “法律？表姐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没有教过你吗？有的时候权势比法律更管用。其实放不放她不过是你的一句话，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也不联系表姐，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你和你的朋友。”

    沈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斜挑的眼尾勾出一丝弧度，流露出几分蛊惑的意味。

    “你可以好好考虑，放弃跟表姐在一起或者救你的朋友？谁在你心里更重要一点，你自己斟酌。”

    心被狠狠刺痛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很难却也很简单。

    她一直把自己跟岚的感情放在首位！

    可是她真的能不管肖雅姐吗？她能够自私得让肖雅姐因为她而去坐牢吗？更何况怀心那么小需要人照顾。

    嗓子火烧一般的灼热与疼痛，努力咽下不断涌出的酸涩感，宋聿兮死死攥紧了掌心，“放了肖雅姐，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陌微微一笑。

    “宋聿兮，你被我逼迫到这个境地，表姐还没有出现，这证明了什么，你也该明白，离开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又将一根刺埋在宋聿兮的心里，沈陌习惯了不给别人留后路。

    岚对我当真这么狠心吗？她真的要跟别人结婚？放弃我们的这段感情吗？

    无数疑问在宋聿兮的脑海里盘旋，她得不到答案，却也无力却探寻答案。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绝望的泪水在眼底积聚，宋聿兮的心底一片荒凉，手抵着眉心，她闭上眼，努力将眼泪逼回去，她仅存的一点自尊，不容许她在沈陌的面前流泪。

    “人马上就会放回来，给你一天的时间收拾，明天我会亲自送你离开，放心，住处我会给你安排好，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

    无视沈陌的话，宋聿兮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眼前的一幕幕景象在她眼前掠过，她真的要离开这个早已被她当成是家的地方了吗？

    抚摸着这里每一个角落，努力将每一个角落刻在心里，宋聿兮无法否认她舍不得，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收拾行李，每一个动作都慢到了极致。

    不知不觉，心累疲惫的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蜷缩着，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陷入了梦境。

    当她再次醒来是因为听见了身边的抽泣声，肖雅哭红了一双眼，一脸愧疚地坐在她的身边。

    “宋宋，是我连累了你！你真的要离开吗？”

    从沈陌那里得知一切的肖雅负罪感让她觉得无颜面对宋聿兮。

    “不怪你，既然岚已经作出决定，我也该祝福她才对。这么长时间，她对我的照顾，我应该知足了。”

    一丝苦笑在宋聿兮憔悴的脸上转瞬即逝。

    “别哭了，肖雅姐。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怀心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安全吗？”

    “我已经让房东太太帮忙照顾她。”肖雅的声音难掩哽咽，她抓住了宋聿兮冰冷的手，郑重开口，“宋宋，你等等我，我回去收拾行李跟你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离开。”

    “不用……”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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