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 作者:无衣yoyo

    第45节

    朱导演仙风道骨的双手往下压了压，然后掌声停止，全都等着他做最后的总结发言。

    ……怎么总感觉被调教出来了？是错觉吗？

    朱导演握着银白色小喇叭，喊话：“《争鸣》杀青了！你们表现的非常不错，我们的电影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

    大家笑着齐喊：“对！”

    又是一阵鼓掌，人群中有稀稀落落的起哄声：“导演请客啊！”

    等过了几秒钟之后，大家才全都反应过来，也跟着齐喊：“导演请客！”

    又有个人喊道：“我们要喝导演亲手酿的酒！”

    前面也说了，朱导演是个非常“念旧”的人，现在全剧组有过半的人和他合作过不止一次。要说杀青宴什么的，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都不是差钱的人，用不着在意那一口吃的。可一来，大家一连被圈了快三个月，整天上顿盒饭下顿盒饭，哪怕朱导演给的伙食待遇不错，也顶不住天天这样吃啊！二来，饭什么的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庆祝和发泄啊！最后尤其重要的是，喝过一次朱导演亲自酿的酒后，就没有一个不想着的！

    朱导演这个铁公鸡，其他时候想让他割肉根本没门儿！想抠出一点存货来，只能等着这一年一度的杀青宴，容易吗？！

    那些没有尝过的“新人”，要么就是一早有所耳闻，要么就是纯粹临时跟着瞎起哄，反正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要喝导演亲手酿的酒！”就吼得震耳欲聋了……

    朱导演电影拍完了，也立马从阎罗王变成了乖乖邻家少年，提着他的小喇叭，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这是想造我的反啊……”

    ……爱说啥说啥！反正法不责众，造反大军们依然胆气粗壮。

    “行，都收拾收拾，等晚上杀青宴！”

    就是这么一年一次，一年又一次，朱导演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从寂寂无名变成了名满天下，然后他的团队，也慢慢发展、慢慢壮大起来。

    在杀青宴上，朱导演特别豪爽的贡献出一个十公斤的大酒坛。

    虽然按人头分掉之后，每个人也就二三两，可天地良心，这已经是朱导演最大方的一次了好不好？！以前还有过每个人一个杯底儿的时候！然后任凭大家如何挤兑，朱导演就是岿然不动，大家甚至私下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朱扒皮！

    又一次闻到那香醇的酒香，小小的抿上一口，丝滑又温润的口感，酒液顺着喉咙往下走，就像一条线，然后顺着那条线，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熏熏然、陶陶然，简直有一种“乘风破浪，羽化而登仙”的错觉了。

    你说人跟人还真不能比啊！人家爹妈到底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电影拍的好也就罢了，随随便便的酿个酒，就是世界顶级的水准——这可不是在吹牛，作为明星，这么多年下来，喝过的世界名酒海了去了，可感觉也就那样，到最后，印象最深、觉得最好的还是朱导演拿出来的自酿酒。

    他要是稍微再大方一点就好了，唉，再怎么省着喝，也眨眼间就喝完了……

    据说，为什么会总觉得一次比一次更好，就是因为现在的酒都不是新酿的了，越是年头多，越是极品啊！真想把朱导演打劫一遍，别的不要，酒库必须洗劫一空！

    这次杀青宴，别的先不说，朱导演又要收获一帮死忠粉了。

    不是因为他有多帅，也不是因为他的导演才能多么牛掰，只是因为他酒酿的好……

    可见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大导演，必须要不仅仅只是大导演，最好还要兼职做一个顶级的酿酒师……

    等杀青宴结束，朱子墨就把剧组就地解散，而他则和沈平章一起，再次返回北京。

    本来他的工作室老巢也在这里，《争鸣》又不忙着上映，所以后期可以慢慢做、慢慢雕琢。北京奥运会是在八月份，只要不是脑残，电影档期肯定要避开这个庞然大物的，不然亏得底裤都没了，也是活该！

    稍微休整了一天之后，朱子墨就动身前往开幕式闭幕式筹备的地方了。

    【说到08年的那次天灾，然后还包括之前的非典，我都没准备写……虐点太低，这是娱乐圈文，还是别纠结这些无法阻止的事情了吧……如果受是重生，还可以转圜一下，可他是穿到了三百多年前，就说我们任何一个人，哪怕历史学得再好，可能记得三百多年前的天灾具体在哪儿是哪一天吗？当没发生过吧……】

    第217章 有朋自远方来～

    其实，只要明白，我们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举办一场世界级的体育盛会，就能把开幕式的基调定下来了。

    这是中华民族的一次亮相！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国家宣传！

    这是提高民族凝聚力，国际影响力的必然一环！

    在北京奥运会筹办的这一年里，欧美那边几乎所有的明星都是站在中国的对立面的。他们在公众场合讽刺北京奥运会，各种不屑一顾，然后开始拿藏独、台独、新疆分裂……这些时髦的政治话题来攻击中国，各种言论下，仿佛太平洋那边的中国政府就是独裁、不尊重人权、民族压迫、没有自由……

    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这种政治问题比较时髦呢？

    因为“上面的人”喜欢，可以为他们攒资历。也因为粉丝们喜欢，她们会觉得偶像如此三观正、敢发声，实在是酷毙了……

    至于有没有人看过中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至于除了功夫和熊猫之外，中国还能有什么……谁在乎？

    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中国的笑话。

    奥运会怎么会是在北京举办呢？听说中国人特别粗鲁，不排队、喜欢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到处随手丢垃圾、公共交通也不知道行不行……体育代表团过去之后，会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啊？

    到处都是这种纯负面、纯傻逼的言论。

    反正就好像是中国人在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国内喜气盈门、欢声笑语、准备欢迎各国八方来宾。

    可来宾们却大部分都是恶客，兀自淡淡、兀自骄矜。

    所以，作为本次盛会的门面，开幕式，是一定要准备的完满、准备的精彩、准备的富有民族特色、准备的深韵民族文化内涵的！

    只算这场开幕式，北京奥组委就特批了十亿人民币，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精彩！

    十亿人民币，看起来真的很多了，至少朱子墨最贵的电影——《人道》系列，单部都没有这么多钱。何况，这里说的十亿，其实是非常“有水分”的。要知道，中国最丰富的资源，就是“人”了，一场舞就几千人跳，换了那个国家敢这么豪气？而这些舞者，绝大多数都是从文工团那边调遣过来的，奥组委这边甚至不用为他们单算出场费！

    只这一项，就省下了多少钱？

    有人说，自从北京确定拿下了奥运会举办权，每年都会投入几百亿，专门用来搞奥运有关的基础设施建设——如此好大喜功，不就是为了政治作秀吗？花那么多钱，就是为了面子，哪怕再震惊世人，执政党都够劳民伤财的！实在是不值得提倡！

    可真的只是政治作秀，为了执政党的面子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可执政党再要面子，也不可能源源不断的砸这么多钱进去！

    那些醋溜溜的话里，只说了劳民伤财，却将这次奥运会带来的影响只字不提——沉寂了这么多年的中华民族，实在太缺乏民族自信心了！多少外国人是因为这次盛会，头一次认识中国，头一次震惊的看着这个慢慢崛起的国度？多少中国人头一次感受到民族的崛起，头一次感受到其实我们并不比任何人差？

    这些都是软实力。

    而在硬实力上，就更别说这些基础设施建设，拉动的消费、拉动的投资……

    又说远了，反正在朱子墨看来，他觉得如此“好大喜功”，其实是完全值得的。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并不是什么贬义的形容。在发奋的时候，人就是靠这么一股气在撑着的，一个民族有没有这么一口气，太重要了。而这一口气，不是谁来喊喊口号就能行的，你得让他们看到，让他们在看到中振奋！

    ……

    朱子墨进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以国师为首的主创小组，已经草拟、又推翻、又精进了好几版的开幕式方案了。

    虽然看得出来，有那么两三个人对朱子墨挺不屑一顾的，但他们也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找麻烦——如果朱子墨坐的是总导演的位子，那就说不准了，可既然只是个副导演，当然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国师满脸的皱纹，这一个多月里，可把他煎熬坏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袋都耷拉到颧骨上了，头发染了，然而看发根那里，却早已经长出来了一截花白的头发，比之前见到的简直老了快十岁的样子。

    十分爱惜自己容颜的朱子墨心有戚戚焉的和他握了握手，然后打了招呼：“我那边刚忙完，抱歉来晚了，你们也都辛苦了！”

    “辛苦就别提了……没时间客套了，都是老熟人，”国师将在场的众人给朱子墨介绍了一遍，然后马上递给他一个文件夹，“正好你也过来了，我们刚刚通过了一份新的草案，旁观者清，帮我们找找还有哪里不足的？”

    “行，我先看看！”朱子墨也不多说废话，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就开始认真的扫阅那份文件。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这是倒计时完毕，开场时的击缶而歌。全部表演人员一共2008个人，而他们击的缶，是配有白色灯光的，在这句话之前，就由这个方阵，来通过击打，让缶上白色灯光依次闪亮，组成倒计时数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然后，八点整，开幕式正式开始。

    朱子墨设想了一下那个场面，那肯定是非常壮观的——技术含量其实并不算高，高的是人，是成了规模的人群组合造出来的巨大声势，这种就算是王道了，哪怕通过更高的科技手段，都很难超过的巨大声势。

    只看完这一段，朱子墨就开始感叹了。

    他想起来他刚刚穿越过来，就亲眼看到的祖国五十周年阅兵式。

    留给他最深刻印象的，当然不是各种飞机大炮，而是那连绵不绝、队列整齐、气吞河岳的各个军团方阵。

    即使他从三百多年后来，那时候的武器比现在高明了不知道有多少，可他依然被那次阅兵带的热血沸腾，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所以，其实最有气势的，反而就是最简单的东西，这个开头让朱子墨的心一下子就定下来了，开始觉得这些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路子没走错。

    接下来，就是点燃火炬——这里有备注，点燃火炬的时候会是“线状”的，代表时间的光波，然后与此同时，国家体育场开始分层次的在高空燃放烟火，这时候整个体育场会如同盛开的花朵。不单如此，整个北京主城，还会从南北中轴线依次点燃五彩焰火，最后呈现出象征第29届奥运会的29个焰火组成的大脚印。

    嗯，朱子墨点了点头，这种开场，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大手笔了！到时候，“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那种火树银花的感觉，最后脚印化作满天繁星，再聚龙城梦幻五环，以飞天仙女的形象最后定格。

    可以说，这个开场十分的沛然中正，即使是朱子墨，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要稍微联想一下，不难确定，鸟巢体育馆里、电视机前，烟花万朵盛开之时，会是多么的振奋人心！

    朱子墨早就觉得国师特别擅长营造大场面，他对色彩、对构图的天分是非常卓绝的。包括朱子墨自己，尽管他一向自恋，可要说在这一点上能胜过国师，还是瞎扯淡……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尽管有那么多观众吐槽国师的电影不好看，剧情不知所云，就像是风景片。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是第五代导演的领军人物，靠的就是这种恢弘和大气！

    让他来担任开幕式的总导演，真是人尽其才了。

    有他在，根本不用担心预算会剩下，北京奥组委只用担心会不会超标就行了。

    看到这里，朱子墨心情非常的好，尽管他们做得越好，就越显不出他的价值来，可他又不是喜欢瞎表现的小孩子！如果身边都是一群猪队友，他才会喷血呢！

    继续往下看。

    八名持旗手入场，隆重展示国旗，然后七岁的小女孩杨崇曼唱《我的祖国》，林阳倩上台表演。五十六个身穿各民族服装的少年儿童拥着国旗走上去，这一段是为了展现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风采。

    看完这一段，朱子墨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虽然屋里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可朱子墨不是无名小卒，他刚到，就开始查看大家这么多天搞出来的劳动成果，就算之前那几个看起来对他很不屑一顾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将他忽略过去的。

    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朱子墨的表情。

    看到他满意的点头、满意的微笑，所有人都觉得很爽——再没有什么比一个“成就惊人的大人物”的赞赏更令人自豪的了！

    是的，尽管他们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承认，朱子墨这几年取得的成就，是非常惊人，非常令人惊叹的。

    一边因为年纪隐隐“看不起”他，一边又因为这些考量，而潜意识的看重他……有些人的心理也是挺好玩了。

    所以等看到他皱起眉头来，好多人都心里咯噔一下，有哪里不妥吗？

    第218章 这就是所谓的“形象不佳”？

    这个时候，当然还是和朱子墨有些交情的国师来发问了。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嗯，这一段……”朱子墨用手指在刚刚看到的那一段上面划着，“我就是有点不明白写的是什么意思……这个‘七岁的小女孩杨崇曼唱《我的祖国》，林阳倩上台表演’是什么意思？林阳倩是小孩还是成年人？表演什么？跳舞吗？可是这里加一段独舞会不会显得很不和谐？”

    话音一落，全场皆静。

    朱子墨有些奇怪的看到国师脸上好像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这个问题……哪里不对吗？

    朱导演有点茫然了。

    两秒钟之后，国师干咳两声：“那个，这里的林阳倩也是个小朋友，今年八岁了，她吧……形象比较好，不怯场，特别有表演天分。正好，那个杨崇曼声音特别好听，但是形象……就不如林阳倩好了，而且她年龄也有点太小了，我们担心她会怯场……”

    “我没听错吧？”朱子墨严肃起来，“您的意思是，假唱？！”

    “这个也是众所周知的潜规则了……”国师的语调稍微有点急促的解释道，“就算是杨崇曼上去唱，也不可能让她真唱的，还是得先录好音，过去对口型。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不得一点乱子！你看包括春晚在内，成年演员还大多假唱呢，一个小孩子就更不稳定了，肯定得假唱啊，不然出了乱子，就是丢人丢出国际了……这个得理解。”

    “我知道这种假唱是潜规则，”朱子墨依然脸色不好看，“可如果我们这么干，就不是假唱的问题了，这是在愚弄大众！一旦曝光出去，就是丑闻！您也说了全世界的观众都在看着这边，等这种‘傀儡’的丑闻被捅爆，责任谁来背？谁能背得起？这才叫真的丢人丢出国际呢！”

    国师听了这话，也脸色难看起来，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往后靠到了座椅背上，右手抬起来捏了捏眉心。

    朱子墨觉得这事儿简直太搞笑了，他倒是从电影上见过这样的情节，比如光有外貌，其实一肚子草包的反派女配，为了做明星，就找了一个“影子歌手”，为自己“配音”。这个影子歌手，一定是心地善良，歌声优美动听，偏偏相貌上有瑕疵的小可怜……然后各种阴错阳差……

    反正无论结局如何安排，那个作假的草包美女一定会给拆穿，然后被她曾经的粉丝唾弃。

    为什么一定会被唾弃呢？因为她欺骗了粉丝的感情！作为一个歌手，她卖的就是自己的歌声而不是那张脸。世界上美女多的是，如果那歌声根本不是你的，粉丝们凭什么喜欢你？你用偷来的东西，赢得大家一时的喜欢，等真相曝光，曾经有多少人喜欢你，之后就会有多少人唾弃你！

    连电影里都这么演，现实中呢？

    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这件事上，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

    先说那个唱歌好听的“影子”，七岁已经有基本的审美观了，然后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正在成型，你在这时候突然间只要她的声音，而拒绝让她登台——这说明什么？

    “孩子，没办法啊，因为你形象不好！”

    形象不好，不就是长得丑吗？

    对一个刚刚懂得爱美的小姑娘来说，这种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再说那个将要登台对口型的孩子。她将会收获不属于她的荣誉，用偷来的东西……之后呢，当大家都知道她就是个小偷的时候，那种落差、那种可以预见的毁谤，连一个成年人都很难说能承受得住，你叫一个孩子裹挟其中？

    这是谁出的垃圾主意！

    没有人说话，室内的气氛非常压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这时，一个身穿墨绿色军装制服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我们都不说的话，怎么会被曝光出去呢？”

    这个人，朱子墨认识，正是除他之外的另外两位副导演之一，名叫张忠吉，现年五十岁，在编舞上有着卓越的才华，少将军衔，身上挂着数不胜数的实权职位和名誉职位。他虽然在普通观众那里没有什么名气，可在圈子里却比国师的影响力更大，毕竟，他们这种，才是真正的“国家艺术家”，再至于朱子墨这样的，不过是野路子罢了。

    其实，在“文艺圈”，是正规军还是野路子，那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人气来说，当然是国师和朱导演更厉害，可就地位来说，他们根本拍马都及不上人家。

    而这位张忠吉也是真有才，他之前最着名的就是编导了一曲聋哑人做演员的舞蹈——千手观音，当年在春晚上播出之后，一夜之间红透大江南北，而那曲舞也的确美轮美奂，最重要的是，它激示着一种昂扬勃发的精神！这种独特的群舞创意，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朱子墨非常佩服他的才华，可听了他的话之后，简直哭笑不得，要不要这么天真啊！

    他倒是知道，这些“正规军”平时是十分自傲的，他们根本不会像朱子墨他们一样“庸俗”，还要在意舆论，在意人气，在意票房……他们更像是纯粹的“艺术家”，只负责自己的工作就好，观众？他们的作品从来不在意观众，因为不可能没有观众！舆论？你看看哪家媒体会狗胆包天吐槽一位将军？票房？用不着票房，作为“主旋律”的作品，他们代表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娱乐意义。

    也就是说，这种相对来说纯洁了一百倍、崇高了一百倍的处境，让他们普遍更加“天真”，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种外行的话来。

    你不说，我不说，大众就不会知道了？

    是，媒体不会轻易地吐槽一位将军，可他们尽可以把你模糊化，然后把国师或者他朱子墨推出来顶缸！而首当其中的，其实还是两位小女孩！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网络时代！想知道一个丑闻、想曝光一个丑闻，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朱子墨竟然生生被他气笑了。

    根本没有理会这个脑残的言论，朱子墨将目光转向国师，开口问道：“有那两个小女孩的照片吗？我想看看漂亮的究竟有多漂亮，形象不好的究竟有多形象不好！”

    张忠吉脸色铁青，显然，他没料到这个朱导演会如此不给面子。

    其实，刚刚对朱子墨不以为然的几个人中，也包括了张忠吉在内。

    这倒不是因为浅薄什么的，还是因为“不是一路人”。这个张忠吉连国师也不怎么看在眼里，其性质大概就是正规军看不起被招安的土匪吧？或者“艺术家”看不起“戏子”？

    天然的矛盾。

    现在，被一个隐隐瞧不上的人忽略了，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酸爽的。

    朱子墨却非常的淡定，他用不着这个人，也不用怕这个人——少将又怎么样？又不是实权将军！到了朱子墨如今的地位，已经没有什么人能给他穿小鞋了，所以，他的态度可以谦逊一点，毕竟在座的人都比他年长，可想让他尊重别人，别人首先得尊重他，否则的话，谁管你啊！

    国师突然间扯了扯嘴角，像是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他很快就把嘴角抿下去了，侧过头招呼自己的助理：“小孙，把照片拿给朱导演看！”

    那个助理很快就从一个文件柜里翻出来一个小纸袋，里面放着几张照片，除了两张两个小女孩的单人照，剩下的全是亲亲热热的双人合照。

    其中一个圆脸的小女孩，笑起来很甜，这样看上去，性格应该是外向型的，照片中她都是小姐姐一样的搂着另一个小女孩。而另一个小女孩就长得比较呆萌了，看起来倒的确挺腼腆的，有些婴儿肥，从脸蛋到四肢，都是那种肉肉的感觉。

    总结一下，就是前者很有那种清甜的少女感，而后者，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但……形象不佳？

    朱子墨冷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通过这么荒谬的‘假唱’，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们想想看，这样的污点，对得起大家这么长时间的殚精竭虑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们做了，就一定会被曝光出来！你们凭良心说，这个叫杨崇曼的小姑娘真的有‘形象不佳’到必须有人替她对口型的地步吗？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对两个孩子来说，都是极其不负责任！”

    全场静寂。

    朱子墨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如果她真的‘形象不佳’，最多换个人唱就行了，也就是说，声音和人必须得对的上！这是底线！如果在这上面要面子，就等着之后曝光出来更没脸吧！反正全中国小朋友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形象佳嗓音好的小姑娘来。但如果你们认为的‘形象不佳’就是这种的话，恕我不敢苟同！”

    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留意，发现室内众人，有不少都在偷偷的看着张忠吉。

    莫非这个主意就是这个张忠吉出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此时张忠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他突然间往后一撤椅子，木质的座椅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他拍案而起，看都没看朱子墨一眼，就径自甩门出去了。

    第219章 古文明的画卷

    张忠吉甩门出去之后，又有一个人也跟着出去了。

    “这个……”有人干笑几声，但干笑完了，就不知道说点什么来打圆场了。

    尽管在座的大部分是“正规军”，但毕竟是搞文艺的，区别于真正的官僚，脸皮没有那么厚，平时也是大家心照不宣，像是所谓的“潜规则”这个词，真正人尽皆知还是这个圈子推动起来的，为什么？还不是即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最好微微一笑，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文化人讲那么明白，多有失体统？

    谁也没想到，朱导演竟然是个愣头青，刚来就谁的面子都不给，为一点小事直接掀了盘子。

    如今张忠吉离开了，室内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微妙，朱子墨敏锐的发觉，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非常赞赏他的做法的，表现出来就是，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友善多了，但友善归友善，目前来说，还没有一个明确表态的。

    朱子墨才不怕得罪人呢，在这件事上，要么把那个愚蠢的主意打消掉，要么他干脆退出，丢不起这人。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张忠吉的愤而离开动摇，一双眼睛依然直直的看向国师，说道：“张导，别人不知道，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只要办了，就没可能不被揭穿！全世界这么多国家看着呢，我们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可不是为了成为一个笑话！”

    国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直非常犹豫，你不知道，两个候选的小姑娘已经为这事儿准备了一个多月了，前几天录音出来，大家都说杨崇曼唱的明显更好听一点，可却都觉得林阳倩的外型更合适……杨崇曼正处于换牙期，她的门牙……我们也是考虑到会不会有损国家形象……”

    “简直笑话！”朱子墨被国师的这种说法气的够呛，提高声音说道，“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女孩唱？那么多知名的成年歌手，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女孩唱？！不就是因为那代表着纯真吗？！小朋友换牙多正常？会因为这个影响国家形象？要我说，真因为她在换牙，看起来才会更可爱！大家都觉得林阳倩外型更合适？大家是谁？总之，在我这里，是绝对不会同意有这么贻笑大方、荒谬绝伦的事情发生的！”

    其实，刚刚张忠吉的过激反应，已经让他有所怀疑了，毕竟两个小朋友如果都和他不相干的话，他这么激动是想给谁看？

    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他突然觉得这个叫林阳倩的小女孩，长得和张忠吉非常的神似……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照片为什么几乎都是两个小女孩亲热依偎的合照？该不会他们一早就谋定好了退路了吧？比如两个小孩关系非常好，是杨崇曼不想上台然后心甘情愿让林阳倩上的……

    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乌七八糟的念头晃掉，尽管在娱乐圈呆久了，已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某些人的动机，可何必呢？白白让自己恶心一场。

    “那个，朱导演，你先不要激动，这事儿我们再讨论……”终于有人出来打圆场了。

    “讨论可以，但代唱这种事再讨论我也不可能同意的。”朱子墨也不再咄咄逼人，他低下头继续看节目安排，心平气和的样子，仿佛并没有被刚才的不愉快影响到。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愤怒起来的朱导演和他安安静静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朱子墨的本体就是个纨绔宅，他俯身的原主是一个几乎没什么内涵的底层小混混，这么组合起来，就算空间水让他脱胎换骨了，最多让人觉得“这小孩出身富贵”，可说实话，气势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

    可如今八年多的时间过去，他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平时安安静静的时候，乍一看上去，因为相貌的确太出众了，所以首先还是会让人觉得惊艳……如果在场的都是怀春少女的话，朱子墨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可正因为他们全都不是怀春少女，所以朱子墨过于出众的相貌，不但不算加分项，反而会因为这个，被一些人下意识的轻视。

    偶像派什么的……这也是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脸上流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的原因。

    可当他发起火来，那种居于上位者独有的气势，瞬间就将他的外貌压下去了！那时候，没有人还在意他长得好不好看了，所有人都恍然间觉得，怪不得人家小小年纪就创下来这么大的事业，果然不简单啊！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贱，当一个人总是和颜悦色，看起来特别软特别好欺负的时候，并没有谁会真心的把他当成一回事。可当一个人突然间硬气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大家反而会下意识的看重他，绝对不会忽略他的存在。

    朱子墨就是这样。

    没有人再将他当成庙里泥塑的菩萨了。

    而这件事之后，他反而赢得了一部分人的好感，这一天下来，已经有好几个人和他打招呼，表达自己的善意了。

    作为“空降兵”，他就这么顺利的打开了一个缺口，实在是非常侥幸的。

    这真是，再小的一个圈子，也是一个江湖，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进去之后，其实怕的不是你站队，最怕的反而是你不站队！

    游离于所有人之外，只有两个结果，要不然你就当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用和稀泥的态度，把这一段日子给“混”过去。可朱子墨放下自己的电影过来插一脚可不是打酱油来的。

    所以他只能选择立场鲜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然后顺利成章的站在一些人的旁边，“对抗”另一些人。

    在得罪了张忠吉之后，那些同样看他不顺眼的人，自然就会成为他的“盟友”。

    ……

    在之后的节目清单中，再一次展现了这个主创团队的过人之处。

    他们的主要构思，就是围绕着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来推进的——先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再是一个充满中国风的超级巨大的led卷轴徐徐展开，以此表现太古遗音、四大发明、汉字和戏曲，然后丝绸之路上的船队会乘风破浪，直达云海！

    在这一环节，其实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构思，主要原因还是技术层面的障碍，因为想要表达这种宏伟的场面，技术一定要跟得上，不然就是一个拙劣的笑话。然而那个led画卷却依然没有解决核心技术问题，所以具体能做到哪一步，还在探讨中。

    等古文明段落结束，下面就是现代部分的表演了，表达现代中国的腾飞、人民幸福安康，自然和人类和谐统一……

    再然后就会有中国功夫表演，太极八卦不单单是功夫，里面还包含了中华文明最根本的哲学思想——阴阳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说实话，如果是在几年前，朱子墨看到这份节目清单，一定会叹为观止，然后根本不会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这是很正常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对古文化的研究，肯定是越来越减弱的。或者并不是减弱，而是那种中心思想的改变——在朱子墨出生的年代，这些古文化的研究越来越集中起来了，也就是说，它们呈现出了两极分化的状态。一些大师，是比这个年代的大师更专研的，可对普通民众来说，接触的渠道太少了，谁闲着没事儿去看什么孔子老庄呢？又不想被催眠！

    朱子墨曾经是个愤青宅男，可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二次元更有意思的事情上面了，或者就钻研各种剪辑、p图、代码技术等等，作为一个时尚的年轻人，他以前也对中国的古文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一点，只看他刚穿越过来的那两年，拍电影选择的那些题材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喜欢玩科幻？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东西，叫他那时候拍什么古文化历史剧，纯粹就是扯淡！

    等到了近两年，他开始立定决心拍摄恢弘的历史剧，这才开始耐着性子钻进去。而当他钻进去之后，才终于发现，历史长河中究竟有多少令人迷醉的珍宝。

    所以，也正是因为他“悟”了，看这个节目清单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在欣赏的同时，还能提出来很多不同的意见。

    当然，不可否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最知道什么样的场景能把特效运用到极致，然后特效和人结合起来，让整个场面更加震撼人心！

    毕竟，既然是面向全世界的开幕式表演，演员的精神风貌、节目的创意很重要，但一个国家相关的尖端技术方面，不能说更重要吧，至少水平得跟得上，反正所有人看了，就会有一种“嚯！眼镜都被吓掉了！”的感觉。

    等他看完了，合上那本文件夹。

    国师笑眯眯的问他：“如何？有什么感想？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就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一样，国师的神情很坦然，他本来就长了满脸的褶子，这样看上去，竟有些憨厚的感觉了。

    第220章 有人在家等你～

    “这样吧，我回去会将我的想法整理成文件，然后拿过来大家讨论一下。其实，在节目的创意上，我觉得已经非常优秀了，所以我的建议书，会主要侧重在特效技术方面——在这方面，我自认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比如有一些环节，我们可以在预算范围内，更大胆一点……”朱子墨的语调很平缓，但谁也无法忽视他话里满满的自信。

    人家也的确应该自信，在国学方面、艺术方面，这些人倚老卖老，还敢说一句朱导演不算啥，但在特效技术方面，人家就是靠着这个发家的！

    他每年拍的电影，都会在特效技术上有所创新——有些创新是幅度比较小的，更重于“巧思”而非技术。但有些创新就全靠硬实力了！他使用过的技术，至今有一部分连好莱坞那边都无法复制出来！最重要的是，从他的电影投资数额上推算，他们团队的后期特效是非常的“物美价廉”的！

    你别看朱子墨每次拍电影，投资额都要数亿，可同等效果的电影你让好莱坞拍拍试试？分分钟数亿人民币变成数亿美元！

    这也是朱导演为什么会惹来那么多业内人士眼红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商品比你的质量好，偏偏制作成本还比你低，这里外里一去，多赚多少钱啊！

    这尼玛难道不是不正当竞争吗？！太无耻了啊！为什么你偏偏跑来加入中国国籍？你这样的怪物，就应该继续做你的美国人，然后去和好莱坞捉对厮杀！跑来大陆搅风搅雨，这不是欺负人吗？

    所以这么多羡慕嫉妒恨之下，朱导演能讨这些同行们喜欢才怪了。

    所以，他这么一说，在座的别管是喜欢他的还是讨厌他的，面面相觑几眼之后，都得点头服气。

    奥组委那么积极的找人家加入进来，说白了，很大程度就是看上了人家的特效技术。

    做出来的效果更好不说，预算说不定还能降低一些，何乐而不为？

    当然，朱导演才不会告诉他们，如果让他的特效团队负责大部分的特效技术，至少在金钱上，他们是绝对不会亏的，正好能赚上一笔。

    这笔钱他倒是赚的不心虚，一码归一码，爱国当然是爱国了，可劳动所得，他们自然会尽可能的报一个低价，但这个“低价”绝对要在可理解的范围内。就像一个商人，卖你一万台电冰箱，每台只收二十块……你是想让人知道你家电冰箱成本只有二十块，还是想让人觉得你这人别有居心，在花钱买名声？

    如果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花钱买名声，全中国那么多富豪呢，轮得着你上？要知道，钱权总是相依相偎的，富豪们有了钱就想要政治地位，还有什么样的“投资”，比赞助奥运会更值的？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国家层面和群众层面的好感啊！

    总之，爱国不是这么爱的，反正如果他不上，后果就是国家花了更多的钱，做出来的效果还不如他做出来的精彩。

    这就是双赢了。

    “好的！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在特效方面，你才是权威！”国师哈哈大笑，“有了你的保证，我们就如虎添翼了！这样，你觉得在这里办公方便，奥组委给我们每个人都配备了独立的办公室，比较清静，你喜欢可以叫人带你过去。要是想回家找灵感，也可以回家去办公，咱们这些人并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保持通话畅通就行了。”

    “那好吧，我先去我的办公室认认门，然后就先回家了，有些需要的资料只有家里有。”朱子墨站起身来，“那这个节目安排清单，我可以拿走吗？”

    “当然可以！”国师点点头，“但一定要确保安全，要是开幕式没有开始之前，就泄露出去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份责任。”

    “放心好了。”朱子墨将文件夹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朝在座的诸位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他的随身助理就等在门外，和随身助理一起的，还包括几个非常眼熟的保镖——自从从澳洲回来，朱子墨感觉和这几位保镖大哥处出了感情，干脆把他们挖了过来，签订了长期合同，于是这几位就成了他的贴身保镖了。

    他这壕一般的派头，真是分外引人注目，正好那个张忠吉从旁边经过，看到朱子墨戴上墨镜，整个人玉树临风的很，侧面跟着助理帮忙提包，后面跟着几个一身黑的精悍保镖。他也是军队文艺兵出身，对退伍兵什么样了解的很清楚，所以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几位退伍之前，绝对是那种王牌特种兵的精锐。

    闲着没事儿雇佣这么些保镖，带在身后耀武扬威，简直就是暴发户的作风！

    张忠吉暗暗的啐了一口，作鄙夷不屑状。

    但只有心里自己清楚，他其实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雇佣这种保镖，可不像那种普通人保镖一样“廉价”，甚至光有钱还不行，必须还要有势力，不然谁有这种资格啊！

    他的确有少将军衔，可那种名誉军衔并没有什么x用，他是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待遇的。

    越想越是生气，脸色阴沉下来，注视着朱子墨一行人拉风的退场，他哼了一声，也离开了。

    拉风的朱子墨风驰电掣的回家了。

    沈平章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奇怪，问道：“怎么回事？不顺利？”

    “哎呀，别提了，碰上个傻逼，气死我了！”朱导演到了家，就再也不绷着劲儿了，脸垮下来，哼哼唧唧的往沈平章身上蹭，蹭完了之后，又义愤填膺的骂道，“那个贱人！”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沈平章将炸毛了的朱导演抱起来，轻轻地给他顺毛，“他们给你气受了？”

    其实，在这方面，沈平章比朱子墨更有发言权。

    没有谁比他更明白一个空降兵到底有多苦逼了。

    鲲鹏集团，朱子墨是大boss，尽管他从公司成立之日起，就懒懒散散极端不靠谱，可谁叫他有金大腿呢？一会儿一个主意，技术又逆天，有甜枣有大棒的，几年下来，公司蒸蒸日上——既有前途，又懂得放权，这样的老板谁不爱？所以别看朱导演这个样子，他其实是非常有权威的。

    所以，沈平章空降的时候，受到的阻力那叫一个大啊！

    管理层看他的目光，俨然就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迷惑君心的小妖精！

    他们也不明着挤兑沈平章，可使出来的种种暗手，让沈平章别提多难受了！就像是陷进了泥潭中一样，四面都是阻力，别说想做点什么了，能不在里面憋死都算他有本事！

    这就好比当年皇后时期的武则天一样，李治出了名的懒散，让她有了代批奏章的机会，可饶是以武则天的能耐，李治没死之前，她也只是“代批”！没办法，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沈平章有多少本事、有多大的名气，没人搭理他那一茬儿有屁的用！

    还是多亏朱子墨的全力支持，百分之十的股份让他终于有了些话语权，加上他也的确有能耐有想法，慢慢的，才终于不那么艰难了。

    所以，朱子墨今天去之前，他就非常的担心——自家小蠢货那么乖萌，要是给人欺负了怎么办？那可是一窝老狐狸啊！

    脑海中浮想联翩，担心的不要不要的，本来去书房是打算看点书的，可惜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干脆去健身房运动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又洗了个澡，这才精神了一点。

    然后他就去厨房烤小点心去了，朱子墨回来的时候，他才刚把一盘小点心放进烤箱。

    被抱在怀里顺了好一会儿的毛，气愤的朱导演才平静下来，然后他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倒给沈平章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脑残？！简直了！这种时候还搞这种把戏，我敢肯定，无论开幕式搞得多精彩，就因为这个丑闻，外媒一定会抓住大书特书！呵呵，他们该不会是国外势力派来的卧底吧？真是善解人意，只嫌人家抓不到把柄呢！”

    沈平章倒是比较平静，他笑笑：“好了，别为蠢货生气，不值得。不过我听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怀疑某个副导演，和那个要上台对口型的女孩子有血缘关系？”

    “就是怀疑，他们长得有点像……还有就是觉得那个谁动机太可疑了，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直接摔门出去了，声音好大的，吓了我一跳！”朱导演又开始习惯性的嘤嘤嘤装柔弱了。

    尽管知道朱导演大部分是装的，但沈平章还是心疼了，一下一下的亲着他的眼角，而后者就像一只得到安抚的猫儿一样，眼睛都惬意的眯起来了。

    突然，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幸好沈平章躲得快，不然一准儿正面跟他撞上，到时候朱导演额头肿一个大包，沈平章下巴上肿一个大包，那可就好看了。

    “你又抽什么风！”沈平章无语极了。

    “我好像闻到了香味！”朱导演抽着鼻子，眼看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你做了什么？好香甜！”

    沈平章扶额，真的好像抽这个小蠢货一顿屁股啊！

    第221章 文明的长河汇流

    等点心出炉，朱导演一顿风卷残云，等吃完之后，就元气满满了，再也不提之前遇到的糟心事，跑去书房整理自己对开幕式节目安排的建议了。

    当有灵感的时候，那真是奋笔疾书，根本停不下来，结合着脑海中曾经看到过的未来的晚会创意，分析一下在技术和资金方面的可行性，最后提炼出来，加入到本届奥运会的人文主题中去。因为这个主题太宏大了，他时不时还会查一查资料，有些是之前收集过来的古书，有些则是他储存在光脑中的影像资料。

    他之前可没想到自己还会穿越，所以说是影像资料，其实并不算多，不注重数量只注重质量，毕竟能让他“收集”和“收藏”的东西，要么是经典，要么就是他真心喜欢的，一般的东西想用了上网搜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占据储存空间。

    当然，一等到穿越，他就后悔了——当初做什么这样挑三拣四！兼收并蓄不是最好吗？反正储存空间那么大，他根本连个零头的零头都没用到啊！省下来做什么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额，他这样想，倒不是琢磨着备齐素材搞抄袭，只是就好像一个现代人穿去了古代，如果给他备一个图书馆这样的金手指，那他能改变、能改善多少事啊！不单单是他的幸运，还是整个时代的幸运！

    比如他之前从一部经典的传记电影中，找到了治愈自闭症的灵感，将这个灵感在实验室实现后，再推出去，拯救了多少这样的孩子，以及有这样孩子的家庭？

    如果这样的资料更多一点该多好！

    可惜因为朱导演曾经是个傲娇的小鬼毛，这看不上那看不上，自己又没有长一个过目不忘的脑子，如今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人穿到古代，一拍脑门！我大概知道怎么造水泥哎！可具体怎么造来着？我大概知道怎么造玻璃哎，可关键步骤是什么？听说牛痘可以治疗天花，可牛痘怎么搞来着？手工皂也很棒啊！可惜没做过不知道具体怎么弄啊屮艹芔茻！

    人生难买早知道，朱导演的感觉大概可以和这样的苦逼娃相类，他知道无数的未来尖端科技，可惜，绝大部分都只会用，不会做，所以真还不如不知道呢，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纠结了。

    那些尖端科技，毕竟不是他的专业领域，错过虽然可惜，也只能罢了。

    可在娱乐圈所有的领域中，那么多的很有借鉴意义和指导意义的作品，这么些年过去他早忘得差不多了，简直想想就要泪崩……只说那种失之交臂的错失感，你最熟悉的生活、最熟悉的精神食粮，就那么与你天人永隔，再见只能是梦中了——还是那个例子，二十一世纪的人穿越回古代，发现自己本来可以带一个图书馆的，结果却只带了几本书，以后想娱乐一下，就只能看那些之乎者也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崩溃的？

    所以朱子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振奋起来，内心已经是非常强大了。

    结合自己脑海中的零星记忆，还有存储空间少的可怜的影像资料，再挂靠到整个文明长河之中，最后化成灵感，在主创小组早就做好了的规划上添添改改，这一忙就忙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终于把大致轮廓给整理完毕了。

    非常细节的东西，他都没有多提，这些还是等方案通过之后，在全体研究决定吧！

    他本人没必要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累个臭死，还讨不了什么好。什么是团体呢？这不是朱子墨的个人作业，团体协作中，最忌讳有人恃才傲物，好像他一个人就能把所有的事情搞定，别人会怎么想？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抵不上所有人协作的力量！任何人企图大包大揽，都会被孤立出去的，朱子墨可没有那么蠢。

    所以他最后搞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就好像他是一个剪枝工，人家大树已经栽好了，他看着哪里枝桠该剪掉，哪里光秃秃需要嫁接，就做一个小手术……而不是上来就粗暴的把人家种好的树连根拔起，再重新栽上一棵新树。

    等做好之后，就给国师打了个电话，国师他们正在吃奥组委给准备的配餐，听到朱导演问他们晚上办不办公，立刻笑道：“办公！时间紧迫，所以最近几个月都得加班加点。你吃晚饭了吗？这边正好准备开动了，不如过来一起吃？”

    “不用了，赶不及，我还是先自己用了，之后再过去找你们好了。”朱子墨连忙拒绝了，说道，“那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见。”

    “那好吧，”国师其实也就是客套客套，说实话，如果有时间，他们也更喜欢去外面吃。奥组委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运动员们打交道打太多了，给他们的待遇和运动员们差不多！也就是说，那些饭菜，都特别的健康营养，就是不好吃！没滋没味的，可把他们折腾惨了，一有机会就出去打牙祭。今天是太忙了没顾上，“对了，你说一会儿过来，这么快就把改进方案写好了？”

    “主要是你们做的已经非常棒了，很多环节根本不用改，工作量低，当然完成的快了！”朱导演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马屁。

    而国师听了觉得挺受用的，谁不想自己的工作受到肯定啊！之前还担心这位年轻气盛的大导演狂批滥改一气，到时候双方都下不来台。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瞧朱导演了，如此皆大欢喜，不用应付一个刺儿头，顿时原本没滋没味的饭菜都好像香甜了几分。

    客套几句，把电话挂了。

    同桌吃饭的还有十来个人，一个美术指导名叫洪涛的突然问道：“这电话是那个朱导演打来的？”

    国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从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啊！晚来快两个月，结果刚来就给辛苦干活的人难看……啧！”洪涛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是！年纪轻轻，自以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这么张狂，我看他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昏头了。”另外一个叫崔少杰的也摇头感叹。

    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个洪涛和崔少杰，其实都是和张忠吉一个阵营的。现在张忠吉没有出声，只他们两个率先发难……可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张忠吉的意思啊！

    有个叫王红的女策划突然出声了：“如果你们说的是代唱那件事，我也是站在朱导演那一边的。开幕式不是儿戏，搞这种花样太难看！”

    “你！”洪涛瞪了过去，“你以前怎么不说？现在倒知道要拾人牙慧了，怎么，朱导演能给你什么好处不成？咱们不是早就一致通过了吗？还不是为了国家形象考虑，代表上台的小姑娘长得不好看的话，我们能有什么脸？！”

    “以谁的评价标准说好看难看？”又有一个人加入进来，说道，“也许在外国人看来，杨崇曼比林阳倩要更好看呢！人家可不像我们，就喜欢双眼皮大眼！之前我保持沉默，觉得你们的说法也挺有道理，可听了朱导演的一番话，我觉得这事儿如果被曝光出去的话，影响太大，谁也担不起这么大的丑闻！”

    “这怎么能是丑闻呢？简直危言耸听！”

    “对啊！都说林阳倩形象好，不让她上场多可惜！大不了叫她真唱嘛！”

    “呵呵，可惜她的嗓音条件不行啊！杨崇曼才是之音呢！”

    “所以取长补短，这样才完美不对吗？”

    “你管这个叫完美？这分明就是弄虚作假，无耻之尤！”

    “你怎么能这么说！要不然退而求其次，让两个小女孩一起上场？”

    “就算要两个孩子上场，也只可能是一男一女吧？两个小女孩算是什么配置？少异想天开了！”

    就着这个话题，一桌人都不动筷子了，开始分成两派激烈的争辩起来。

    火药味儿越来越浓，而张忠吉从头到尾冷着脸，一言不发。

    国师突然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吵得红眉毛绿眼睛的像话吗？现在争这个没用，你们只想想，朱导演已经放下话来了，要是继续代唱，他退出！你们觉得他退出之后，会不把退出的原因公布出去？”

    一桌子人都不说话了。

    沉默着吃东西，杯盘被触碰的清脆声音简直就像噪音一样刺耳，很快，那个洪涛、崔少杰、张忠吉就先后离座了。

    等朱子墨吃晚饭过来，敏锐的发觉这个主创小组气氛很微妙，似乎分派问题更严重了。

    他本人没打算从这次筹备奥运会开幕式中捞取什么好处，这种“资历”他要来也没什么用，所谓无欲则刚，无畏则强，他一来没什么可求人的，二来也不怕谁，所以横冲直撞，倒是比国师显得潇洒了许多。

    所以国师看着他朝气蓬勃的样子，心里特别的感叹。

    隐隐有一种羡慕嫉妒恨之情燃起，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在局中，是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潇洒了。

    “这就是你做出来的计划书？”整理了一下纷芜的情绪，国师笑着迎上去，把一个看起来和之前别无二致的文件夹拿了过来，翻开看。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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