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 作者:无衣yoyo

    第27节

    当她们发力的时候，那些重症恐同患者们也全都退避三舍，谁也不能直撄其锋——无他，以他们的手速根本插不上话好吗！好容易打出来一大段发上去，马上就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嘤嘤嘤舔屏舔舔舔里了，水花都溅不起来一朵，这真是悲剧透了！

    唉，早就看出来，朱导演是“男神塑造机”了，他成就的男演员比成就的女演员多太多了！但哪怕早看出来，你也别搞得这么嚣张啊！这次更过了，明明片名是《梦中的婚礼》这么唯美梦幻的题目，结果你看那齐刷刷的一排，有一个像样的女明星吗？

    在这样下去，朱导演就可以和另一位名导徐老怪组成一个组合了。

    徐老怪擅长百合，所有的女星在他手里都美上好几度，随便截个屏都能用来当海报用，作为女明星不出演一部徐老怪的电影，绝对是终身遗憾——你只看那些绝色美人盘点贴里，有多少角色来自徐来怪塑造就知道了。

    朱导演以后估计也是这个路数，不过他擅长的不是百合，他擅长的是耽美……

    而世事发展，还真证明了粉丝们是多么的火眼金睛、慧眼识珠。

    因为朱导演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偏科”。

    多年之后，飞鱼论坛总积分排名最高的两栋楼，就是这两位名导倾情奉献的。

    徐老怪的是女神楼。

    朱导演的是男神楼。

    风雨不倒，被许多粉丝传为佳话。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朱导演这一票人，放了一枚炸弹爆响之后，他们就悠哉悠哉的封闭拍摄去了，留下后面一地的人仰马翻，简直任性到了极点。

    所有媒体全都炸了。

    有份参与新片发布会的记者们回去之后，当即就各自炮制出了一份头版头条，有晚报的发晚报，没晚报的第二天发日报，电视台的记者则把稿件交给自家的当家主持，随即就播报出去了——朱子墨导演将拍摄同性恋题材电影《梦中的婚礼》，称爱情不分性别，梁明辉、林伟堂、沈平章三位影帝加盟，《问天2》可能会更晚和大家见面了

    在网上看了直播的人毕竟是少数。

    在04年底这会儿，大部分人接收信息的方式，还基本都是电视节目和报纸，也正是因此，网络直播虽然即时性非常强，但大多数的媒体还是没有将其看在眼里——观众基数在那儿摆着呢，对自己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还有一种宣传方式，那就是刚出现不久的博客。

    博客又被称为网络日志，每个人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然后编辑文字，还可以贴照片，写，总之，在上面可以尽情的展示自己，然后吸引更多的人关注自己——要知道，现代社会，眼球经济，当关注你的人多了，你甚至可以成为一个“自媒体”，然后借着这个平台，名利滚滚来。

    博客其实两千年就已经进入中国了，可惜一直发展不起来，直到今年开始，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木之美事件，大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哦，原来这么小小的方寸之地，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利益！运用好了，堪称无本万利的好事儿啊！

    所谓“田无人耕、更开有人争”（……），一旦发现有利可图，博客立刻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几大公司全都掺合一脚，就跟春秋战国的群雄逐鹿一样，现在已经非常的欣欣向荣了。

    没有门槛，于是这里就诞生了许多的“平民明星”，反正有想法，写的东西别人爱看，就有的是人粉，有的是人关注。

    以朱子墨的“老奸巨猾”，他不可能不知道未来几年博客会有多火爆。

    先下手为强，现在在他手下的几个“知名博主”发展的非常不错了，反正作为一个水军，已经足够称职。

    所以在“同性恋是不是有病”这个论题火遍神州大地之时，这几个博主就开始四处发送心灵鸡汤了。

    “只是爱上的人刚好和自己一个性别而已，如果勇敢面对了，又有什么罪。”

    “勉强一个人和无法爱的人在一起，这很残忍；欺骗一个无辜的人，和根本不可能爱上她的人在一起，则更加残忍。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那一半，拼错了只会成为一个畸形……而社会文明发展到今天，难道依然不能让我们远离狭隘，远离迫害吗？”

    “我曾听过一个故事……”

    各种心灵鸡汤，不知道卖的多火！每出来一片博文，就被海量的转发出去，这就跟洗脑一样，潜移默化中，许多中立派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哈，同性恋又不是病，没法治，我们在这儿歧视普通同性恋有啥好处啊！万一歧视来歧视去，到最后自己稀里糊涂的嫁/娶了一个同性恋，这不作孽吗！而激进派们则觉得，算了算了，关我屁事，大不了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朱子墨他们关起门来拍了几个月的戏，从冬天拍到春天，而外界有关“同性恋”的话题，那是经久不衰，就这么一丝一丝的磨下去，竟然还真磨掉了许多戾气，至少很多原本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同性恋这么一个群体的人，对同性恋有了一些了解。至少很多莫名其妙就从众跟着一起歧视同性恋的人，更多的醒悟过来，这其实还真不关自己鸟事，别人爱同同去，还有利于减轻人口压力呢（……）。

    只能说，在中国，还真没有多少人撕心裂肺的反同。

    越开放的地方歧视就越少，很多地方的人反同真是因为无知，“什么竟然有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这不变态吗？！怪不得我看谁谁谁家的小子那么娘们兮兮的，跟个二椅子似的，果然有问题啊！还有谁谁谁家的闺女，那就是个假小子吧？天天跟一帮臭小子混能混出什么好来！留长头发！穿裙子！嫁人，什么毛病都给治过来了！”不夸张的说，这就是很多地方的人的观念。

    而且吧，说实在的，连鲁迅都写过，咱中国人有个毛病——特别喜欢围观。

    不一定带有恶意，反正就翘着脚看热闹，其性质跟看大熊猫一样：这稀罕哎，新鲜景儿，好玩！就连别人要跳楼，下面也要围上一圈，看几个小时都不带腻的，也不怕跳下来砸着。

    但对一个见不得光的群体来说，这种围观就足够要了亲命了。

    用人单位不想惹麻烦干脆直接辞退，亲人们威胁敢不结婚打断狗腿或者赶出家门，如此处处皆敌，得有多强悍的心脏才能坚持走下去？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所以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同性恋，就选择了跟世界妥协，一部分有良心一点的，结了婚安分守己，憋屈痛苦的过完一辈子，另一大部分则继续出去鬼混，运气好就这么人渣着活到老，运气不好染了病，还得连累老婆孩子——嫁给他的人才叫真惨。

    总之，干吗要有歧视呢，如果没有歧视，人渣们少了一个骗婚的借口，洁身自好的人可自然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所谓现代文明，不就是以自由为根基建立起来的吗？

    ……

    朱子墨他们开始是在横店拍戏。

    在主角的背景设置上，攻——也就是梁明辉，他本来是北方人，和受——也就是林伟堂，相识于大学校园。然后，一个随家人的意思从政，一个按自己的兴趣做了画家。

    在故事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各自的领域，也算功成名就。

    梁明辉来广州任职，林伟堂跟着他一起在广州定居。

    每天早上，梁明辉就去上班，而林伟堂或者在工作间，或者去户外写生，他还兼任着一所大学的名誉教授，偶尔会去给学生上一节课。总之，这两个人，在世人看来，都是活得最痛快的那一批了，生活不定有多轰轰烈烈、精彩万分，日子过的不定有多潇洒。

    然而，事实上，也就是普通人罢了。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他们的“伴侣”，是男人。

    知道这一点的，只有最信任的秘书，还有家人。

    连明面上的家都不能合并在一起，只能做一对亲睦友善的同学邻居。

    然后暗渡陈仓。

    其实真的，整部电影都没有什么剧烈的起伏，最多的就是“普通的日常”罢了。

    早上起来，有的时候是你做饭，有的时候是我做饭，为谁来洗碗小小的争吵一下，然后出门前还是要为对方整理一下领带，然后再附赠一个吻。

    梁明辉比较糙，不喜欢洗脚，偏偏有一双大臭脚。林伟堂则有轻微洁癖，有的时候龟毛絮叨到惹人烦。

    但每次林伟堂絮叨，梁明辉都大狗一样捧着报纸装听不见，从来不会不耐烦。梁明辉每次耍赖不洗脚，林伟堂都抓狂之后，亲自给他打来洗脚水。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过日子。

    普普通通的两个人过日子，如果不是性别比较特别，甚至都不值得一说——这世界上，什么样的恩爱夫妻，不是这样过日子呢？

    这样优秀的两个人，当然都会遇到很多诱惑。

    年轻的、鲜嫩的肉体。

    也会吃醋，但毕竟是信任对方的，什么样的诱惑，能打败爱情呢？还有责任。

    就是这样悠悠长长、波澜不惊、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但梁明辉的父母，位高权重的父母突然找上门来，他们可以不再干涉他们，但他们要有一个孙子。

    代孕，很简单。

    不再干涉他们，这一条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因为这些年，跟最亲的人抗争的感觉，实在太累了，如果可以，谁不想父慈子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呢？

    要个孩子就要个孩子吧，梁明辉跟林伟堂说好了，到时候卵子从卵子库中选，孕母则选另一个人，他们两个一起做，做一对双胞胎，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然后，他们果然还是玩不过父母的，孕母和卵子均被调换，到快临盆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被换成了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然后妹妹说，她本来就是独身主义者，但碍于家庭压力，能不能他们两个假结婚，等以后孩子生出来了，也算是有个完整的家庭。她知道他的性向问题，绝对不会干涉的，只是这个选择比较皆大欢喜罢了。

    四周的压力，像水一样无处不在，而人总有软弱的时候。

    于是，梁明辉和那个“妹妹”结婚了。

    有了一本红色的结婚证书，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但还是拍了结婚照，他穿着西服，她穿着婚纱，郎才女貌。林伟堂远远的看着，神情恍惚。

    然后，重心就那么慢慢的偏移了。

    林伟堂精神焦虑，于是他克制不住和梁明辉吵架。那边的孩子出生了，他当然不会和“妹妹”产生感情，可自己的儿子啊！那么软软的小手，软软的笑声，最后软软的叫爸爸，只要想起来，总会幸福的微笑吧？

    就这样，越来越远了。

    回不去了。

    林伟堂开始创作一幅画，本来，梁明辉不应该察觉不到的。

    但他太忙了。

    那幅画就是《梦中的婚礼》，里面只有林伟堂一个人的脸，而梁明辉，他只有一个背影。

    画作完成后，林伟堂就静静的死了。

    片子的最后，是梁明辉面无表情的走在黑暗中，黑暗就像浓稠的粥，推挤着他，排斥着他，渗透着他……

    朱子墨没有如历史中一样，让梁明辉杀妻杀子最后自杀，这是一个充满隐喻的、意味深长的开放性结局。

    只能依赖梁明辉的演技，因为这一段，是彻底无声的。

    咦？你问哈士奇和沈平章在哪里？

    他们只是旁观者啊！贡献的只是一双眼睛。

    他们全程看到了这个故事，然后记录下来。

    讲给别人听。

    第135章 拍摄中的趣事

    前面就已经说过，拍孩子戏和……动物戏是最让人崩溃的事，其中，动物比孩子还要更崩溃一点。

    这几个月，朱子墨差点被康熙折磨得疯掉。

    他之前只是做客的时候负责陪康熙玩一小会儿，扔个飞盘啦喂点狗粮啦，虽然觉得它是有点人来疯，还最会撒欢卖萌，精力旺盛的很，但鉴于朱子墨只是去做客，一会儿的时间，反正康熙还没让他觉得烦，他就已经撤退了，于是，在他的印象中，康熙是一只相当“美好”的狗狗。

    哈士奇就是这样精力旺盛啦，人家是种族天赋，但这样不好咩，活泼又可爱，简直想偷回家养啊！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和沈平章的作息不大适合养狗——毕竟他们时不时就得去外面拍戏，一走几个月，养了狗莫非要寄养在宠物店吗？这生离死别的，太不负责任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养——总之，若不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朱子墨早去宠物店买一只小奶狗回家养了，多萌多可爱！

    然而，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让朱子墨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婚前同居的必要性！（喂……）

    没错！他和康熙之前只是在谈恋爱，现在突然结了婚，朝夕相处……妈蛋所有梦幻的东西都噗噗噗破掉了，原形毕露啊！这日子根本没发过！

    其实，不光是朱子墨要疯，剧组其他人同样要疯。

    它真是白长一张酷帅的脸了，实际上真是又蠢又二，还特别的欺软怕硬——让它演戏的时候，它就消极怠工，但等收了工，它就开始神演技，尤其擅长装可怜，还会装哭！有一次它发出来的哭声简直跟人一模一样，肩膀一耸一耸的，尽管这些天大家都快被他逼疯了，可一见这架势，还是对刚骂了它的朱导演投去了谴责的目光，然后一群愚蠢的人类上蹿下跳的找零食给它上供……好不容易哄起来了，一滴眼泪都没有，咧着大嘴笑得跟神经病一样，简直要把人气死了！

    朱导演不止一次的说起，幸好全剧组就这么一只拖后腿的，不然他估计活不到杀青的时候了，分分钟心脏病突发英年早逝！

    而其他人，又何止是不拖后腿啊！

    说实话，拍了几部电影了，最属这次痛快！简直酣畅淋漓！

    什么才叫影帝的水准？

    事实就是，一个影帝不算啥，两个影帝就是强强对抗，三个影帝……那纯粹就是飙戏了！

    哦，忘了说，拍摄过程中，沈平章抽空去领了个金鸡奖，至此，他终于拿到了国内最高奖项的影帝了！

    以24不到25周岁的年龄。

    他成了金鸡奖最年轻的影帝。

    有没有这个影帝的头衔，其实真的挺重要的。就像之前，沈平章再怎么火，也只能被媒体称为准。一线小生，他人气是够了，可“资历”还不够。那现在他终于够上了这个资历，这是对演技最直接的肯定，他可以被当之无愧的称为一线小生了——等有朝一日，他能拿到华人世界的影帝大满贯，那时候，他就再也不是普通的明星，可以称为实力派男星了。

    总之，三位影帝，一开始就很有那种……磁场，反正就是在对戏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充满张力，好像其中充满着故事。第一段试拍，朱子墨就惊呆了！

    通过取景框，他看着林伟堂和梁明辉安静的坐在桌子上吃饭，然后偶尔聊一句，对视一下，很平常的场景，却充满着一种浓浓的温馨之感。突然，梁明辉顿了一下，他像是想提醒林伟堂一句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嘴角有一个浅浅的上翘的纹路，他向前倾了倾身体，探出右臂，拇指的指腹往林伟堂的嘴角下面一点拂过，一粒饭粒被带走了，然后他顺手舔掉，继续夹菜吃。

    林伟堂愣了一下，然后他耳垂突然红艳艳起来，眼帘垂下，他嘴上抱怨：“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样不卫生……”

    梁明辉撩起眼角，看着他笑。

    “咔！”

    朱子墨站在摄影机旁边翻看刚才的录像效果，然后满意的站起身来，“好，再补几个镜头，刚才那条就算过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很是感慨，这要是所有的演员都能跟这两位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给他们的剧本都用不着写的很细，简单的叙述好场景就行了，细节方面他们自己临场发挥，反而显得更加自然，效果更加的出色。

    前面有多么的温馨平凡，到后面一切慢慢摧毁的时候，那种令人揪心的力量就会越大。

    如何才能让作品更有感染力呢？其实说白了很简单，只要让观众更有代入感就行了。比如同样的同性恋题材，如果设定的背景是古代，断袖分桃什么的，观众或者觉得唯美，或者觉得主角太渣，反正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遥远的故事，看戏一样，看完了感慨两声，就算完了。但如果将背景设置的和所有人、你我他一样平凡普通，还有幸福，就像我们所拥有的一样，那这些东西慢慢消亡的时候，主角如何的撕心裂肺，观众就会跟着如何的撕心裂肺。

    转过身，看到刚才还跟“老夫老妻”一样和谐，对视一眼都噼里啪啦冒电火花的两个人，正在一脸正经的互相讨论，却哪还有半点暧昧？这出戏快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拍戏的时候，也有挺多演员入戏快出戏快，但别人并没有让朱子墨觉得别扭，偏偏就这俩人，把久经沙场的朱导演别扭坏了！

    就像你前一秒看，人家还爱得要死要活，下一秒就桥归桥路归路了，这酸爽感觉，大概只能归功于俩人的功力太高了吧？

    反正在看过他们的一场戏之后，朱导演就开始喜忧参半了。

    喜的是，果然没有找错人，演员演技靠谱，作品质量就有保障，没有哪个导演不喜欢让自己省心的演员。

    但忧的是，沈平章跟他们有对手戏啊！他不会完全被压下去吧？人家举重若轻，他却发挥失常，如果沈平章只是他手下的演员，只管骂人就行了，可问题是沈平章还是他的爱人，一想到他有可能在这部戏里被人残忍无情的吊打，他就为他难受。

    也许是目光太有穿透力了，正低头看着剧本嘴里滴滴咕咕的沈平章抬起头来，与朱导演来了个直接对视——他多聪明啊，朱导演眼中的含义是啥，这么一目了然，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沈平章没好气的冲他龇了呲牙，敢小瞧我，回头等着挨收拾吧！

    朱导演被他看的心中一荡，顿时什么担忧都被抛飞出天际，把小喇叭放到嘴边：“下一幕准备！”

    沈平章站起身来，他深呼吸了两口气，整个人的神经末梢好像都敏感起来，有一种从骨子里生出的兴奋在滋生，他自己知道，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他被激起斗志来了！

    前辈虽然优秀，但他也不会差！

    沈平章在戏里扮演的，是个宠物店店主。

    那个烦人精哈士奇，就是林伟堂从他的店里买的。

    因为是“同类”，他和这林伟堂关系一直不错，通过慢慢观察，发现了两位主角的亲密关系……那只哈士奇算是他们联系的纽带，平时如果林伟堂要出门写生，就会把狗交给他带半天，所以，沈平章会和林伟堂有一些简单的交流。

    和“老夫老妻”的林伟堂、梁明辉不同，沈平章更年轻，也更……浮躁，他不相信这世界上两个男人也能幸福，他奉行的是及时行乐的观念，在片子开始的时候，沈平章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嘛，及时行乐！”

    他穿上宠物店雪白的制服时，就像一个斯文败类，但在见到“同类”的时候，就会从里往外散发一种“邪气”，这是个非常危险，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

    而从侧面烘托也显示，沈平章在“同志们”眼中，是非常有吸引力的类型。

    然后，在“旁观”两个主角的故事中，他最后抛却了这种“及时行乐”的念头，用心等待、用心对待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

    在一起的话，两个人就最好了，越多反而越寂寞。

    而在片子的最后，梁明辉一路泥泞的跋涉在浓重黑暗中时，会有一个蒙太奇一般的闪回，沈平章和一个男人在明亮的光中，彼此交换戒指。

    所以说，沈平章要扮演的这个角色，也是相当“有深度”的，并不好演，如果他水平不行的话，就只能沦为陪衬和背景板，朱子墨虽然给他下的定义就是“旁观者”，可他如果堕落到跟那只愚蠢的哈士奇一样，存在的意义就只剩下那双眼睛，那这部影片就会因为他变得不完美，这也将会是沈平章出道以来的第一个滑铁卢。

    穿着没有一丝褶皱，干净的简直比医生还要更像医生的沈平章，坐在椅子上，当林伟堂走过来时，他听到动静，微笑着抬起头来：“你好，欢迎光临！”

    看到是林伟堂，他刚刚职业性的微笑渗入眼底，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抚了抚哈士奇的头，说道：“又要去写生吗？康熙，你怎么又胖了？”

    林伟堂将牵引绳递给沈平章，哈士奇严肃的和他对视，看起来非常的靠谱。

    “只能麻烦你了，如果放它一个人在家，家具就全别想要了。”

    第136章 《梦中的婚礼》油画

    朱子墨紧紧的盯着镜头。

    镜头里，林伟堂和沈平章在自然的交谈，然后交代完了，林伟堂背着画板离开，沈平章目视着他的背影。

    对一个演员来说，什么样的戏最难演？

    绝对不是那些冲突性非常强的片段，比如有明显强烈的悲喜爱憎的，可以说，这种剧情几乎是最好表达的了，哪怕一个菜鸟，最多多ng几次，也能顺利通过。

    真正难的是那些平平淡淡的戏码，还有复杂无声的内心戏。

    前者太容易让人觉得无聊，后者太容易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作为一个导演来说，如果手下的演员们水平过于良莠不齐，也是非常苦逼的。正常的表现，强的那方肯定会压戏，他表现得有多好，另一个就能被对比的有多糟，当他们出现在一个画面中时，那种违和感，分分钟会让人出戏——这种状况，往往会成就那个戏演得好的演员，所谓人红片不红就是了，当你手下的演员拿影帝影后，你却连个最佳导演的提名都拿不到时，这大概是身为一个导演最大的悲剧了。

    想让片子“平衡”起来，非常好办。要么让好的那个把水平拉下来，要么让差的那个加把劲，表现得不要那么怂。

    朱子墨是有点担心沈平章的，他之前虽然也和林伟堂这个层次的演员演过对手戏，但动作戏居多，谁也知道，武戏和文戏就是两个概念，沈平章能驾驭得了这种“生活化”、“有内涵”的剧情吗？

    如果他被“秒”了，朱子墨会非常失望的，先不说作为导演好不好意思让影帝级别的演员“让着别人一点”，只说朱导演对自己作品的认真，他就容不下一点瑕疵！本来能飙戏的，偏偏让人收着点，像话吗？

    然而，等看完这一段之后，朱子墨松了一口气，他彻底放心了。

    我家阿章真是棒棒哒，一点都没有输呢……

    于是，等沈平章演完这一段往外走时，一眼就看见自家朱导演脸上挂着“荡漾”的笑，也亏了他长得够帅，不然还真是没眼看了。

    林伟堂正好看到他们两个对视的这一幕，他毕竟接触过不少同志了，香港那边的娱乐圈毕竟开放一点，朱导演和沈平章又没太藏着掖着，不往那边想，肯定以为他们俩是很投机的朋友，可就是这么一眼，突然让林伟堂觉得，貌似有点不对啊……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只当没看见，准备拍摄下一场了。

    他们选择的拍摄场地，就是在横店影视城的广州街区里。自打横店影视城建成以来，许多剧组都会选择在这里取景，太方便了，无论是拍摄哪个朝代的场面，宫殿庙宇，或者古色古香的民居，原汁原味的民国街景、小桥流水，连香港区这些都有。而剧组多了，许多职业的“群演”就都聚拢过来，还有过来参观的游客们，络绎不绝，热闹得很。

    在《梦中的婚礼》拍摄期间，绝大部分却是封闭式拍摄的。

    一边轰轰烈烈的炒作，一边藏着掖着不给人看，培养观众的好奇心。

    连在旁边拍戏的剧组过来“串门”都不行，严格极了。

    这种方法简单粗暴，却十分的有效，到了拍摄后期，外界对《梦中的婚礼》关注度依然持续不落，可以说，朱子墨给全国人民来了一次“同性恋是什么”的深入科普。

    而他们的拍摄，也十分有条不紊，三位影帝碰撞出来的火花真是精彩万分，加上一只存在感十足的哈士奇，每天都鸡飞狗跳的，眼看着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拍摄尾声的时候了。

    林伟堂作画，然后自杀。

    拍作画过程的时候，镜头一直没有直接拍摄那副注定要震惊世人的画，但到了最后那一幕，这幅画肯定要拍摄出来，然后给观众一个非常直接的冲击。

    虽然只是一个道具，但如果想要影片“完美”的话，这幅画的质量就一定要非常有说服力，不然影片中的人纷纷盛赞，懂行的观众却啼笑皆非，觉得羞耻度破表，简直要犯尴尬恐惧症，这是非常让人出戏的。你只看连片名都是画名，就知道这幅画是多么重要了。

    之前林伟堂他们就问过这个问题，“画从何来？”，但朱导演一直保密，只说到时候就有了，大家拿他没办法……可忍到现在，怎么也该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了吧？

    他们都猜测，也许之前拿不出来，是那幅画还在创作中，就是不知道交给谁创作了，水平如何？

    这天，马上就要拍摄林伟堂之死。

    那边，朱子墨亲自拿着一个包装的非常严密的画框走了过来。

    见导演都亲自动手了，好几个人赶紧围上去，帮他拿画。

    见此场景，连正在琢磨戏的林伟堂和梁明辉都站起身来往那边走，看来这就是那幅画了，赶紧看看水平如何吧！

    朱子墨叫一个人小心地把包装拆开。

    里面的内容露出来。

    这是一幅看上去非常光明、幸福、梦幻的油画。

    看得出来，背景是一座装修的很有神圣肃穆之感的教堂，两个男人一个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一个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相对的站在那里。

    他们正在交换戒指。

    都是侧脸，执手相望，那种因相爱而美好的画面，让人看了并不会有任何的维和之感，只会有一种想要跟画中人一起微笑的冲动。

    就像是在参加一场婚礼。

    观众们是应邀而来的亲朋好友，带着祝福之心看着两位幸福的新郎。

    穿白色西装的新郎，从眉眼上看，有几分林伟堂的影子。而穿黑色西装的新郎，恰好有一束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以至于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估计只有最亲的人才能辨认出来。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到，两位新郎所站立的脚下，铺着的并不是红地毯，而是一地荆棘。

    那一小段荆棘是延伸出来的，画中并没有两位新郎的脚，所以，站在荆棘丛中到底有没有受伤？只能靠观众自己猜了。

    他们笑的那样幸福，那样……宛若置身梦中。

    五分钟之内，现场鸦雀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只是宽泛的觉得剧本有些“虐”的众人，再看到这幅画，突然全都鼻子一酸，心脏都紧缩起来，喉咙哽住，心里委屈的想着，画完这样的话，那个人就死了啊！被留下的那个，只能在孤独的人世郁郁独行，每一天都是无间地狱……那么美好的婚礼，为什么偏偏只是在梦中才能实现？

    有比较感性的人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这真尼玛虐死人不偿命啊！

    林伟堂本来就有点入戏太深，看着看着，他伸出手来，轻轻的，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画面，脸上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晦暗。

    然后下一秒，他突然愣住了——

    “咦？！”

    似是不相信一般，他干脆用指腹摸了摸那幅画。

    大家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不要随便摸啊！这么经典的作品！摸坏了怎么办！

    要不是顾忌到林伟堂是大影帝，说不定就会有人直接制止他了。

    梁明辉观察力比较细致，他的入戏程度和林伟堂有的一拼，林伟堂看着这幅画，那是哀莫大于心死，他看着这幅画，那心情就别提了，简直就是眼前一黑，仿佛看到爱人的绝命书一般，整个人都差点瘫掉了，用尽所有意志力支撑才没有当场出丑。但等到林伟堂“咦”了出来，他终于缓过来一点，凝神细看，也发现了不对。

    迟疑的伸出手来，也摸了一把。

    围观群众都快要变成暴漫脸了，你们这都什么毛病啊！注意素质啊影帝们！摸个甚！

    然后，梁明辉用极度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这竟然不是油画？！”因为惊讶过甚，他的嗓音有些尖。

    单用肉眼看的话，只要不是对油画深有研究，肯定会认错！因为这真是太像了！色泽饱满，层次分明，也非常有质感，所有油画该有的特征，它都有，这水平完全可以挂到博物馆中去卖票展览，大神级作品，非常有收藏价值，如果碰对了人，单凭质量，就算不讲究作者的名气，这幅画甚至卖个几百上千万，都绝对没问题。

    然而，只要上手摸一摸，就能感觉出来，这大概只是一张冲印出来的照片……

    虽然也是磨砂质地，可跟油画那种质感却截然不同，太过平滑了。

    恶趣味的朱导演免费看了一出好戏，顿时笑得非常得意：“谁说是油画了？质量怎么样？”

    旁观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七嘴八舌的问道：“不是油画？怎么会不是油画呢？我是门外汉都觉得除了油画别的画不是这种风格啊！”

    “开玩笑的吧？要不然我也来摸摸看？”

    “质量当然很棒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棒一百倍！朱导演你是请了哪位大师来作画吗？太有感染力了！但你说不是油画是怎么回事？不是油画是什么画？水粉？”

    林伟堂此时的感觉就好像见到了上帝，然后上帝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外星人……

    “这、这不会真是照片吧？”短短的一句话，他说的有点艰难。

    “没错，就是照片，我做出来的，电脑技术如何？”朱导演继续冲击大家的三观。

    ……一瞬间，所有人都有给跪的冲动。

    “你你你凭空做出来的？”有人舌头都屡不顺了。

    朱导演大模大样的点点头：“没错，不过有参考林影帝的形象……”

    谁都没有在意他那句不过，这一刻，所有人的想法惊人的一致：这是要逼着全世界的画家掉饭碗吧？

    坑爹呢！这种极有感染力的大神级作品，也是能凭空做出来的？好吧再次为画家们点蜡。

    而事实上，这幅画还真是朱子墨亲手做出来的。

    当然，它是有原版的，就是历史上真正存在的那幅《梦中的婚礼》。

    朱子墨曾经去参观过正品，然后自己光脑的私密文件夹中就有他当时拍摄的照片。

    未来的相机，那效果才是真正的纤毫毕现。

    但是当然，就像复制品一样，拍下来的照片，感染力无论如何也极不上原作的。

    然后，他还要“修改”一下。

    毕竟，林伟堂和那位画家，长得可不一样。

    这种入门级的ps技术，对朱子墨来说自然手到擒来。

    于是，一副有原作七成功底的“照片”，就这么出炉了。

    然后，用最先进的冲洗技术把照片冲洗出来，故意做成那种磨砂质地，反正不是为了放去参加画展，这种质量，用来做电影道具，已经非常优秀了，没见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这一帮门外汉几乎没有谁识破吗？就算林伟堂觉出不对，他也得上手摸摸才能确定。

    等拍进电影中，大神也看不出瑕疵来了。

    其实，他有想过，找一名靠谱的画手把照片临摹出来。但一来不保证那效果比现在强，二来，他依然得跟人解释照片怎么来的，所以干脆，他就投机取巧了，顺便省下大笔经费。

    目前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所有人都想给他跪了……

    这神一般的电脑技术啊！

    第137章 婚礼进行曲

    有了关键道具，电影的收尾就非常顺利了。

    尤其在林伟堂自杀，梁明辉崩溃这段剧情里，两位影帝贡献了神一般的演技，就像把之前酝酿的所有情绪都一次性爆发出来一样，那种惊人的感染力，让整个剧组都持续了三天的低气压，这才叫虐的整个人心肝肺都疼了。

    而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朱子墨故意留给了沈平章和他的“结婚典礼”，你看你看，虽然片子就是个坑爹的大悲剧，可咱们还是有遮羞布的嘛，虚假的繁荣，看起来多像大团圆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

    为了拍摄这几个镜头，剧组还专门跑去了隔壁西式建筑区域，找了一所建设的非常有味道的小教堂，换上帅气的西装，两个男人就像《梦中的婚礼》所显示的那样，对着慈眉善目的牧师，宣誓，交换戒指。

    眼看着朱导演精神焕发的去结婚了，全剧组等着杀青的人都很无语。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会多想的，毕竟“朱导演习惯在自己的电影里客串角色”这个传闻深入人心，反正就是一个背影，谁上都一样，自己上还剩的费心力，然后省预算呢！再说了，朱导演身材挺拔，小翘臀简直能把人的狗眼闪瞎，和沈平章站在一块，哪怕是个背影，也足够养眼了。

    可理解是理解，这么看上去，还是有些囧。

    和谁说理去呢，出演一部电影，结果还要看着自家男导演嫁人，不能好了。

    倒是有几个很敏感的人察觉出了不同，就比如林伟堂。不过还是那句话，都不是傻子，这种说出来肯定得罪人的话，就算有也自己憋在心里吧，别提现在只是自己瞎寻思了，哪怕有实际证据，敢冒风险得罪这对黄金搭档的愣头青毕竟少。

    婚礼进行曲奏响，两个人并肩往前走。

    沈平章和朱子墨站定，镜头对准，台上满头银发的老牧师手捧一本圣经，开始问你愿不愿意巴拉巴拉。

    剧组的人都站在摄像机拍摄不到的死角，其中有几个人负责扮演亲友团，因为也是不需要演技，当个会鼓掌的木桩就好了，所以干脆也没有去找群演，直接让几个做幕后的工作人员顶上了。能在自己工作过的剧组里出个镜，哪怕连句台词都没有，也够让人兴奋的了，没有谁会傻到拒绝。

    于是，他们几个是出镜的亲友团，剩下的所有人则是不出镜的亲友团。

    全围在后面，跟真的参加婚礼没什么两样。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哪怕神经大条的人，也觉得有几分感慨。

    无他，影帝功力太高，不但他们入了戏，也带着全剧组的人入了戏。昨天那边还惨绝人寰、天人永隔，简直虐的人心肝肺都疼，今天这边就欢欢喜喜的结婚去了，妈个鸡人生真是好无常啊……

    如果参加过西式婚礼，就会知道，婚礼进行曲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曲子。

    它比丧礼时演奏的唢呐还容易催人泪下（……）。

    总之，哪怕清楚自己这实在拍戏现场，但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大概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既然相爱，就结婚吧！

    和昨天的凄风冷雨相比，这种巨大的落差，怎能不令人感慨万千！

    本来并不怎么理解这个电影寓意的人，也突然间有了一种领悟——我们可以结婚，也可以不结婚，和普通人一样，这就是我们所有期望能获得的权利。

    有选择的自由，就是这么简单。

    连旁观者们都如此感慨万千，任性的借着拍电影的机会，玩了一把“在众目睽睽下结婚”的刺激游戏，沈平章和朱子墨在婚礼进行曲奏响的那一瞬间，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他们本来就是手牵手向前走的，这一刻，两个人同时用力，攥的对方手都有些痛了，却谁也没有放松。

    虽然是演戏，但他们俩却没有认为这是演戏。

    沈平章偷偷的按了一下自己的衣兜，那里本来应该是道具师提供给他的镀金戒指，但却被他悄悄的换掉了，那对戒指是他之前专门定制的，拿到手已经挺久了，总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朱导演戴上，然后《梦中的婚礼》就要开拍，他灵机一动，决定来一招偷梁换柱，既然他是导演，自己是演员，还有什么样的求婚仪式，比在电影中发生更加浪漫？

    戒指是珠宝定制大师卡尔。列侬的作品，一对看起来非常简单，但细节处却非常精致的男戒。戒指的内圈，刻了他们两个的名字首字母缩写。

    想到一会儿就要把戒指给朱子墨戴上，沈平章的内心就更加澎湃了。

    终于，他们到了宣誓的时候。

    其实，在朱子墨的打算中，这一段剧情本来就是要以蒙太奇的方式闪回出来的。

    背景音乐就是用婚礼进行曲，但两个人的宣誓，包括牧师的声音，全部都要采取消音处理，在正片中，不会出现人类的声音。

    可在拍摄的时候，朱导演却很严肃的要求，这一段拍摄一定要严格按照规范来，他可以在事后选择截取哪一段，但不能在拍摄的时候就应付差事，那样会影响成片质量！

    影响成片质量什么的……咳咳，当然啦，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这个理由不能更充分！

    可朱导演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小心思，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可朱导演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小心思，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牧师：“沈平章，你愿意接受这个男人做你的丈夫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残疾，还是死亡？”

    沈平章：“我愿意。”

    牧师：“朱子墨，你愿意接受这个男人做你的丈夫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残疾，还是死亡？”

    朱子墨：“我愿意。”

    然后交换戒指，牧师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郎。

    听到这个宣誓誓词，后面不出镜的亲友团们全都惊呆了，有的人忍俊不禁，有的人不敢置信，当即就有人忍不住用特别小声的气音问道：“沈平章朱子墨是什么鬼？”

    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沈平章出演的角色名叫康威生，而朱子墨客串的角色，是个酱油党，剧本里甚至没有给出他的名字。

    所以演牧师的那个家伙脑子秀逗了吗？怎么竟然用真名了？

    恰好朱子墨的助理就在附近，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心给这群三观受到冲击的可怜人解惑：“朱导演毕竟不是专业演员，他也懒得给酱油角色取名字了反正这一段在电影里都是无声的，所以干脆，他就用真名——我听到他挤兑沈平章来着，说不能他一个人囧，他用真名沈平章也得陪着用真名……”

    这、这……这个解释真是太有童趣的哈、哈哈、哈……

    虽然这个理由超级敷衍，就跟闹着玩一样，但不少人稍微回想了一下，偏偏觉得以朱导演的尿性，这种跟闹着玩一样的答案反而很有可信度啊！

    没错，朱导演在拍戏的时候，是显得很鬼畜，很靠谱，可一歇工，立马原形毕露，娇气的很，对什么都特别讲究，然后还很好说话……凭他跟沈平章那铁磁儿一样的关系，无伤大雅的捉弄一下对方什么的，太正常了！

    当然，这些人在十几年后，对着朱导演和沈平章宣布出柜的新闻画面，一个个的流出了心酸的泪水——我特么当年怎么那么傻，这种狗屎一样的借口竟然也相信了！有一个真相摆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珍惜，现在人家都掀牌了，我却只能跟个傻逼一样惊讶的喔喔叫，人干事啊混账！

    我单知道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反而会心虚避嫌，所以自顾自相信他们俩只是感情好……却不知道有的人比较奸诈，喜欢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计谋，这尼玛就是灯下黑啊真想穿越回去把那时候天真无邪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好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这边的小卧底在给围观群众洗脑，那边，两个胆大包天任性妄为的家伙，非常坦然的在众目睽睽下碰了碰嘴唇，算是接了个无比纯洁的吻。

    朱子墨喊了咔。

    这一声咔，代表着这部电影正式杀青了！

    于是，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诸脑后，大家一阵欢呼，可算是结束了！每次结束，都能给自己放一个长假，这简直不能更幸福！

    朱子墨笑吟吟的看着大家，他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那个铂金戒指，戴着非常合适，衬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好看极了。他屈起左手，用右手轻轻摩挲着那枚戒指，一边开心，一边觉得这简直遗憾——

    就晚了一秒钟！当时他的手已经要插进衣兜，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盒拿出来了！

    没错，跟沈平章一样，这场求婚他也蓄谋已久，提前从珠宝店定制了男式对戒，就等着在拍这一段戏的时候给沈平章来个出其不意！他想好了，这一段最好能一次过，只要没有出现大问题，就不再重拍了，反正也就十来秒的闪回罢了……重要的是气氛！是浪漫！等他们白发苍苍的时候，还可以一起看一遍电影，回味当初的爱情……

    想的很好，可惜，动作慢了一步。

    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奸诈的沈平章拿出戒指盒，然后打开，帮他戴戒指！

    ……输了。

    求婚计划泡汤，简直值得大哭一场。

    不过看在沈平章记得给他惊喜的份儿上，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高兴一下吧！

    朱导演把翘成45度的嘴角拼命往下拉了拉，以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兮兮……

    嘻嘻嘻嘻嘻嘻。

    导演很高兴，杀青宴的层次自然可以再高一级！

    不但酒店高级，菜品高级，最重要的是，朱导演这个一贯吝啬的铁公鸡，甚至大出血贡献了两坛五公斤装的自酿酒！一坛红酒，一坛米酒，开封之后，香飘四里！

    然后，他就跟新郎官一样，招呼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不醉不归！

    当然，那些得寸进尺、叫嚷着两坛酒不够的家伙，他全部无视了！

    两坛自酿酒还不满足，呵呵，是不是找死！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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