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作者:约耳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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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作者:约耳
【金主攻x明星受 包养出真爱】
程冬决定结束持续了三年的“枪手”生涯,退出这个从未接纳过他的娱乐圈,在兼职最后一场龙套戏的时候,却被来探班新欢的原殷之留意了。
原殷之向他抛出的并不是橄榄枝,而是一支泛着隐晦光泽的钢笔。
那个神情冷漠的男人和那支冰凉的钢笔,可以实现他炙热的梦想。
“不是会写歌么,继续写吧。”
程冬想,这个“继续”指不定哪一天也要结束,但总比现在就结束要好。
基本上,应该是个没有太多戏中戏的谈情说爱的狗血故事,万年he。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冬,原殷之 ┃ 配角:唐真,翟洁,夏因 ┃ 其它:包养出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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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评价:
程冬是个“枪手”,拿了他写的歌的艺人因有金主支持便一路蹿红。正当他心灰意懒准备退圈,却被接到一纸合约,接受包养便能实现梦想,可笑的是,金主还是同一个。程冬和原殷之在包养游戏中几次磨合,终于确认恋爱关系。然而真正的恋爱是以平等为前提的,程冬渐渐发觉,以利益交换开始的关系,终究是失衡的……
本文虽是金主攻包养明星受的老梗,但是文章出彩之处在于两人的感情描写,温情中带着挣扎。初遇时原殷之成熟倨傲到让人心生畏惧,相处久了却发现就是个中二老流氓,而程冬毫无被包养的自觉,逐渐深爱金主而渴望彼此平等,渴望真是的恋爱。前期二人情路坦荡甜蜜互动,尤其原殷之早早意识到真心,绕开了“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俗套。
第1章
程冬杀青了。
正好这场戏结束后是饭点,大家纷纷涌向餐车,把盒饭和冷饮分光。
程冬自己去卫生间把血浆洗了,回来的时候场务小纪特别不开心地看着他。
“今天你杀青,我特地点了份煎鳕鱼,结果被夏因的助理拿走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个压坏了角的盒饭给他。
程冬抹把脸,伸手接过来:“没事儿。”
夏因是这部电影的主角,程冬只不过是个勉强有几句台词的龙套,他今天杀青,估计也只有小纪记得。
小纪还是一脸忿忿不平:“演技又差又爱耍大牌,连这点蝇头小利也要占。”
“好了好了。”程冬帮她拆了一次性竹筷,塞她手里,“赶紧吃饭,晚上叫上唐真几个,你们给我庆祝杀青,行不?”
小纪这才把瞪着夏因手边那份根本没动的煎鳕鱼的视线收回来,下一秒,却被程冬的话惊得差点把饭掀他脸上。
“除了庆祝我杀青,顺便也给我饯别吧,我不干这行了,明天回老家。”
“你说什么?你不干了?”
“嗯。”程冬点点头,顺便扒了两口饭,这时候他才有些神色复杂地,抬起头看向了夏因。
夏因和程冬同年,歌手出道,红得正劲时开始接拍影视剧,第一部偶像剧收视不错,但再怎么抢眼,第二部作品就接电影主角,再结合他稚嫩生疏的演技,确实难以叫人信服。
可不信服又如何,夏因从出道开始就顺风顺水,在每一个观众可能审美疲劳的节点,都能得到哄抬,不管是无伤大雅的绯闻还是全新戏路的开拓,总有人为夏因拿捏七寸似的把握着,曝光率和新鲜感都不曾落下,他只会越来越红。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夏因的后台相当硬。不然他这样有点小才华的歌手,不说娱乐圈了,随便什么选秀节目的海选里都能提溜出一大把,可他短时间内就顺利跨界,没后台撑着根本不可能。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就连夏因那点小才华也并不是他自己的。
人民群众热爱八卦,娱乐圈里的人更是处在八卦发源地,因为很多事情知道了也不能往网上发,凑在一起讨论的热情便更旺盛了。关于夏因的后台,大家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伯诚传媒公司,至于是该公司的哪位高层,不得而知。
据说当年夏因不是在伯诚出道的,先是签了一间生产偶像团体的公司,里头正筹备一个预计三年后推出的组合,夏因在组合里训练了半年,突然被伯诚挖走,因为夏因当时还没什么价值,违约金付的也不多。现在他火了,当年那家被挖角的公司高层据说十分不爽,本来还需蛰伏的偶像团体也被提前推出。
这些模棱两可的八卦,程冬无意间听了,就默默地比对了一下,发现基本吻合。
那个被提前推出的偶像团体叫pentagon,正是最近刚刚出道,总共五个人,其中一个成员是程冬的朋友唐真,唐真说过,他是作为填补被拉进去的,这之前的组合成员因为解约而离队。
唐真是程冬好多年的朋友了,两人当初不顾家里反对,热血上头,跑到异地打拼,先后跟两家娱乐公司签约。
唐真想做摇滚,最后却被排进了偶像团体。
程冬执拗,不演偶像剧不唱口水歌,坚持创作,这种类型难推,公司便拖着他,顺便把他写的歌匀出去,给那些已经有些发展的歌手,明明也是签约艺人,程冬却只能靠做枪手换生活费。
后来总算等到了时机,在给了他一些露脸机会后,打算以歌手身份推他出道,他为此准备了自作曲作词的三首主打歌,连录音室都进了,就差临门一脚便能敲定方案的时候,他的娱乐公司把那三首歌一口气全卖给了伯诚。
没过多久,那三首歌被灌进了夏因的新专辑里,其中一首在热曲榜上呆了半个月。
这其中到底是笔什么交易,程冬不知道,反正他是妥妥的一颗弃子。他抱着最大的热忱,满心以为熬到头了,公司却再次偷走了他的东西。
因为没有版权证据,被剽窃也只能忍着,何况这并不是第一次,公司给了他一笔补偿金,美名其曰稿酬。然后把他安排进了这个剧组,虽说是个龙套,但确实是有台词也能露脸的龙套,程冬形象好,说不定还能因此进军影视圈。
这种期许闪闪发光的未来的说辞,程冬听得太多了,他现在只觉得恶心,明天他和公司的合约就到期了,他已经推掉了续约,打算拿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回老家开酒吧,把那群高中时候一起搞乐队的朋友聚集起来,跟这个从未接纳他的圈子分道扬镳。
这么想着的程冬,不再去看夏因了,专心对付手里的盒饭,压坏的盒子流了他一手油,但这是这个圈子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会带走。
场务们这时候刚刚疏散群演,大厦内瞬间空了下来,大家都埋着头收拾东西准备下戏,所以当原殷之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怎么现在才来。”夏因的不轻不重的嗔怪倒是立刻吸引了视线,这个时候伴随着低声议论,不少人都认出了站在夏因旁边的人是原殷之。
这么热的天,原殷之却穿了西服三件套,想来大概是一直待在空调环境里,才显得那么淡定。
程冬并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只是抬眼瞟了一眼,就背起背包,跟剧组的人打了招呼,就同小纪一起离开了。
他不知道,原殷之在他转过身的时候,看向了他。
原殷之皮肤白皙,眉眼却长得有些过于利落,才让整张脸显得不那么柔和。眼尾有颗不甚明显的痣,看人的时候那眼角本该显得魅惑,但他偏偏是凶相。
他就这么看着程冬,直到程冬毫无自觉的背影消失在大厦门口。
“你说今天会来探班,我拍戏的时候都不专心,ng了好几条,结果都结束了你才来。”夏因有些不满,一边把手肘上的道具护肘摘下来,扔到了助理怀里。
“我刚刚开完会。”原殷之抬手摸了一下夏因的头,夏因就像被摁了开关,脸上立时换了表情,笑起来,对原殷之皱了皱鼻子,然后颇自然地伸手过来拉原殷之的袖口,“那你今天要送我回家。”
原殷之在他换表情的时候手顿了顿,才从夏因的头上放下来,他微笑着点点头:“我到外面等你。”
跟在原殷之旁边的助理翟洁扭头翻了个白眼,然后尾随原殷之到大厦外的车内,给原殷之开门的时候,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给夏因推荐的下部戏,那个导演说看了夏因拍的东西了,不合适。”
“不合适?”
“导演说演技太差了,顶多给他个男三,那剧本里的男三基本上就是个打酱油的。”
原殷之没再说什么,矮身坐进后座,翟洁跟着坐进副驾驶,把司机当空气,扭过头来孜孜不倦:“何经纪人跟我哭很久了,夏因演技实在太差,第一部电影就让他演主角,以后的剧本更不知道怎么接了,还不如让他稍微退出影视圈半步,再专心做两张专辑。”
“嗯。”原殷之嘴上答应着,伸手松了松领带,头往后仰,靠在椅枕上,“你让他看着办吧,以后夏因的事我就不管了。”
翟洁挑挑眉,她跟了原殷之很多年,行事严谨周全,但性格却截然相反,又八卦又鸡婆:“这次的分手费给什么?”
“就夏因住的那套房子吧。”
“……老板,我能问个问题不?”
“说。”
“夏因他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你不是也说了么,他演技太差了。”
“噗。”
翟洁扭过头去,正好看到窗外夏因朝这里走过来,她露出个十分幸灾乐祸的笑容:“老板,那今晚是去找程冬么?”
第2章
除了唐真和小纪,程冬还约了老东家的几个朋友,但是最后到的也只有那两个人。
娱乐圈本来就浮躁,都是吃青春饭的,时间精贵,谁还会抽空去给一个退圈的人践行呢?程冬倒也料想得到。
“不要学我,无论如何别放弃。”喝的有些微醺的程冬端着酒杯,在闹哄哄的大排档里,跟这个城市仅剩的朋友举杯。坐在对面的小纪早就红了眼眶,唐真也沉着脸。
“程冬你其实可以不走的,你不是都开始拍戏了吗,你们公司也打算跟你续约,说不定你就红了呢。”小纪还想挽留他,程冬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子的夜空。
“我觉得厌烦,他们可以幌我三年,指不定以后还会幌四年五年,这三年够让我憋屈了,我还是给自己透透气吧,那么多活法,我尝过了这一种,也算是不后悔。”
唐真看着他,沉默了好久,才说:“你会不会怪我?”
“嗯?”程冬迷迷瞪瞪地抬起眼看他。
程冬的眼睛长得非常好看,大而内敛,睫毛修长浓密,就算是被他拉满血丝的醉眼看着,也会觉得很感性,似乎充满感情。
但是唐真知道,程冬其实是个非常冷感的人,他偶然充满热度的神情,也仅仅是在投入音乐的时候。
“我怎么会怪你呢。”程冬慢吞吞地反应过来,笑着伸手拍唐真的肩膀,“我很高兴你选对了路,你要是还跟我一块儿混,就……”他闭上嘴,呃了一声,然后啪嗒把额头搁到桌面上,抬手摇了摇,“我有点醉。”
唐真看着他,仰首灌酒。
最后反而是唐真醉得不省人事,程冬分别把两人送回家以后,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已经在在网上订好了回老家的机票,早晨的票价比较便宜,四五点就要赶到机场,所以他决定这个晚上不睡了,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零食和咖啡,准备回去通宵打游戏。
他抱着几桶薯片数着小区台阶的时候,有人挡在了他身前。
他从那双周仰杰的高跟鞋往上看,看到了张笑得很奇怪的脸,那个女人对他说:“程冬,原总找你。”
“谁?”
对方换了个说法:“我是伯诚公司的hr总监,我们想跟你谈谈签约。”
程冬皱起眉毛来,抬头看了看稀薄云层后面的半个月亮:“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我还喝了酒,他本来想说这个,但晃了晃脑袋,觉得还算清醒。
“我们了解到你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本市,所以只能现在打扰了。”
程冬还抱着薯片发呆,翟洁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把程冬拉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黑漆漆的迈巴赫边,程冬有些讶异,那车太黑,隐藏在夜幕里根本没引起他的注意。
司机点火发动,大概是不小心拨亮了氙气灯,伴随着发动机的低鸣,程冬被那强光一晃眼,残存的清醒瞬间成了一锅浆糊。
翟洁把他塞进车里,直奔向了市中心的一间会所,开了带酒柜和卧室的房间,把他扔了进去,命令小学生一样叫他坐好,说到外面打个电话就回来。
会客厅的灯光暧昧,黑洞洞的壁炉上方有一副巨大的油画,画了无数个在云层后翻涌的裸男裸女。
程冬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
他从怀里的袋子里找出一罐咖啡,打开一口气喝完了,捏了捏眉心,去看面前茶几上放着的一份文件。
《伯诚传媒公司全约签约合同》
乙方是伯诚传媒,已经盖好红戳和落款,而甲方留了空。
程冬想,反正已经到这儿了,就看看吧。他快速浏览起来,越读越觉得惊讶,这份合同并不是模板款,而是完全针对程冬制订的,承诺合约生效后立刻筹备出道企划,半年内发专,就连在宣传期参加活动都可以拿抽成。
从任何方面来看,都诱人得不科学。
程冬放下合约,这个时候正好翟洁推门进来,“那程冬这里怎么办?”她对电话那头说,程冬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电话那头好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交代了什么,翟洁点头应了,挂断了电话。
程冬重新把那袋零食抱起来,他有点儿不想待在这里。
翟洁看合约已经被翻开摊在桌上,用下巴指了指:“都看过了?”
程冬点头:“我不太明白,这份合同看起来很不公平。”
“不不。”翟洁摇摇手指,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看了看程冬怀里的袋子,“介不介意分我一个?”
程冬把袋子递给她,翟洁挑了桶薯片打开,边吃边对程冬说:“你之前在奇亚的三年被埋没得太厉害,只看公司利益的话,推你出道绝对不会亏,就算时运不济你红不起来,伯诚也不会白养你,往你个人收入里扣就行。而且我看过给你准备的出道企划,挺烧钱的,这种投入你不红也难。”她快速说完,又磕嚓咬碎一片薯片,“不过在短期内的固定资源里,要分出那么大的份额来投到你身上,你肯定也会觉得奇怪,这话本来不应该我来跟你讲,应该你的经纪人来讲,但是你现在又没有经纪人,嗯……”她佯装为难,抬眼看了看程冬。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难为情啊。”
“你想说什么?”
“我老板原殷之,虽然不是伯诚的执行董事,但其实是伯诚的最大持股人,换句话说,他是伯诚的老板,签你是他的意思。”
程冬明白了,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今晚他会亲自来见你,但有事耽搁了,大概明早会来,你可以到里面休息,别乱跑。”
程冬还是说不出话,翟洁终于绷不住了,噗嗤笑出来:“不要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嘛,这是好事。”一边上下打量他,“原总这次眼光倒是不错。”说完站起身,冲程冬举了举手里的薯片桶,“谢啦。”
翟洁走了,程冬坐在会客厅发了会儿呆,酒和咖啡在胃里绞成一团,这会儿才发作起来,他胃里一痛,急忙起身跑进卧室自带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个昏天地暗,彻底撑不住了。
洁白柔软的水床近在咫尺,不管是要被女老板包养还是发行唱片,他此刻完全瘫软的脑细胞也想不了太多,只蹬了两只鞋,就趴到床上蒙头大睡了。
第二天早上程冬是被尿憋醒的。
他捂着膀胱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双交叠着的腿,着面料垂坠的西裤,和一双翼纹牛津鞋,从程冬的角度可以看到纤尘不染的皮质鞋底。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被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这是程冬跟原殷之的第一次照面,他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短裤,袜子还不见了一只,眼屎糊得看不清人。而原殷之,定制西服搭在椅背上,解开两粒纽扣的丝质衬衣绷在胸前的褶皱都很流畅,发型一丝不苟,用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找袜子。
“你是?”程冬总算套收拾好,这才发现原殷之一句话都没说,他更加觉得尴尬。
原殷之仍旧坐着,双手交叉相握,手肘搁在扶手上,十分懒散:“我是原殷之。”
“什么?你是男的?”
空气里好像霎时出现了裂纹。
原殷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却弯起了嘴角。
程冬再怎么不懂得察言观色,也明白那个笑容并非善意。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颜色万分精彩,白了红红了白,原殷之本来有些愠怒,看他这样,也不免被逗乐了。
原殷之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凑近了程冬才发现对方左眼眼尾有颗浅淡的泪痣,意外得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是显得凶戾的。原殷之伸手搭到他肩上,骨节分明的五指慢慢摸了摸他的后颈,最后还有些坏心眼地勾了一下他的发尾。
程冬全身僵硬,完全不会动了,他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叉叉,把“女老板”全部涂黑,换上了面前这张捉摸不透、不晓得发怒没有的男人的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怂成这样,后颈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拿捏,却有种自己被扼了咽喉的错觉。
“味道不好,你先去洗个澡吧。”
等了半晌,原殷之却微笑着对他这么说。
程冬的脸彻底红了。他老鼠一样从猫的爪子下逃脱,奔进浴室,扯自己的衣襟闻了闻,酒气跟汗臭混在一起,还夹杂着一股诡异的酸味……大概昨晚吐的时候沾到了。
程冬一边洗澡一边侥幸地想:第一印象那么差,也许原殷之就不想包了吧。
然后他洗完澡,再一次傻眼了。
这整个兵荒马乱的早上他就没做对一件事儿,澡是洗了,却没有可以穿的衣服。
他只好在腰上裹了浴巾,对着镜子拿另一块往胸上比划了半天,到底没勇气把上半身也裹了,他又不是女人,露两点不算走光,真遮了才奇怪吧。
做心理斗争又耽误了不久,等他从浴室里挪出来的时候,原殷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原殷之觉得这个早上很反常,他结束与海外外派人员的通宵会议,神经亢奋太久反而没有困意,于是想起了程冬,天边熹微便乘车赶到这里,候在套间门口的服务生说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过,他还以为程冬很乖,结果推开卧室门就闻到了算不上好的气味,而那个曾经被音乐杂志拍得文艺干净的青年,正抱着枕头流口水。
更加反常的是,他没有叫醒程冬,而是坐到椅子上,等他睡醒。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青年皱着眉捂着小腹醒过来,见到自己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像某种动物,哪一种呢?原殷之暂时没想起来,然后对方对着自己露出下巴要掉的表情“你是男的?”
原殷之终于有点恼火了。
他摸着青年的后颈,看对方僵硬得好像不能呼吸,终于想起来了。
像老鼠啊。
第3章
程冬根本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位传说中的 “金主”,好在原殷之也不打算难为他,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原殷之正穿上西服,没有扣上那两粒纽扣,生生把正装穿成了街拍款,一边看表一边往外走。
“原、原总。”他脑子混沌,差点儿在后面跟了句“您慢走”,临到嘴边忍住了,差点咬到舌尖。
要真说出来了,得多像老鸨送客啊。
原殷之回头看了他一眼,竟然又反身折回来,程冬那个后悔,早知道就不出声了。
“我看到外间的那份合同你还没有签。”原殷之边说边拉开西服,从内袋抽出一支派克来,“等会签了它,乖。”
程冬裸露的皮肤上被那个“乖”字激得迅速崛起鸡皮疙瘩,然而原殷之似乎还嫌不够,用食指扣进他绑得紧紧的浴巾边缘,往外拉了一下。
两人面对面凑得极近,程冬完全乱套的呼吸让原殷之觉得有趣,浴巾被拉开的宽度,只要他垂下眼,就能把春光一览无遗,但他没有,只是促狭地盯着程冬的脸,手指灵巧地将浴巾扯出一块稍薄的边角来,将派克钢笔别了上去。
“不是会写歌么,继续写吧,就用这个。”他说完,还在程冬的腰上摸了一把。
手感不错,有那么一瞬间原殷之都不想走了,但是程冬几乎石化的状态,让他觉得留下来也不会有愉快体验。
他调查过程冬,青年大约从未跟男人试过,对方的第一次自己还是找准机会再讨吧。
原殷之非常体贴地交代衣柜里有可以换的衣服,然后干脆地转身走了。
程冬在他身后把脸皱成一团,那支钢笔冰凉,直接戳到了他的小弟弟上。值得庆幸的是。原殷之一走,房间里莫名的低气压似乎都散去了,程冬的脑袋总算能正常运转。
他把笔握在手里,有些颓然地在床边坐下来。
先前误会金主是个女老板,他还有种眼一闭,腰一搂,其他交给生理反应就行了的消极想法,但现在原总变成男人了,或许他在床上的任务会更轻松,躺着就好?但是心里那关,还真的挺难过。
原殷之看起来教养良好,举手投足都有种温和的游刃感,但即便再温和,也确实是携刀刃而来的,而程冬,他就是案板上的那块肉。
萎顿三年,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原以为最后被盗走的三首歌已经连他的怨气都抽光了,但原来并不是如此轻易的。他在这个宿醉后的早晨,脑袋昏沉,却能看到梦想成型,甚至触手可及。
他看到的不是荧光棒组成的海洋,也不是升降台交错的舞台,而是一支稍显孤独的聚光,照着那个人沉静而强大的背影。
派克钢笔在手心被捂热了,程冬抬起被他挠成鸟窝的头,起身走到会客厅,在那份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的合同他拿走了其中一份,然后从衣柜里找到衣服,尺码合适到程冬怀疑是定制款,他草草套上,说不清是哪种程度的羞赧,也没敢照镜子,收拾东西离开。
套间门外的服务生把他吓了一跳,原来这整个晚上都有人在门口守着,不一定是要禁他的足,但也足够让他觉得别扭了。
程冬回到公寓,没想到小纪和唐真都等在他家门口。这两人都是知道楼下大门密码的,跑上来敲他门敲了半天,正决定干脆就坐这儿等等看。
“程冬你死哪儿去了!”小纪本来脾气就不好,差点儿没跳起来削他脑袋,她身后的唐真也脸色不妙,有些责备地看着他,“我们打你电话打了你一早上,打到关机你都不接。”
程冬忙掏出手机,可不是,手机估计是被打到没电了,特别无辜地黑着屏。他回来的路上也浑浑噩噩的,完全忘记了今天自己准备搭飞机回家,而小纪和唐真大概是打算送机但联系不上他。
“对不起啊。”他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你昨晚没回家?到底去哪儿了?”小纪问,又上下打量了他身上一套崭新的衣服,这时候完全忘记了生气,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这不是昨晚那身,快说,去哪儿鬼混了?我们就差报警了,你好意思么!”
唐真也皱起眉来。
程冬只好一边开家门一边说:“我不走了。”
“啊?”
“我跟伯诚签约了,就今早的事儿,昨晚喝酒吐脏了衣服,原……公司的人给准备了换洗。”
“你真的不走了?”这回接话的是唐真,他刚刚一直皱着眉,此刻眉宇舒展,微笑好像能洒出光芒来,程冬不由也感到高兴,点了点头。
不去想留下来的代价是什么,程冬面对着友人,也会觉得留下来并不是一件坏事。
小纪和唐真是真心为他高兴,原以为尘埃落定的事情峰回路转了,而且程冬这回签的是伯诚,伯诚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旗下光是影帝影后就有好多个,实力雄厚,牌儿亮得不行。
两人看根本不需要送机了,在屋里蹭了两瓶可乐便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唐真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把程冬刚刚插上电源的手机开机,删掉了所有来自自己的短信,程冬凑过去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嘛要删短信啊?”
“我找你找得着急,以为你不告而别……就发了些口气重的话,你还是不要看了。”
程冬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唐真抬眼看看他,似乎十分心满意足,又朝他笑了一下:“你不走就好。”
唐真天生一对软软的卧蚕,笑起来就显得更软,要不是程冬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也想不到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喜欢摇滚,这人被捞去做偶像团体也情有可原,现在的小姑娘的确喜欢长的比自己还嫩的男生。
等程冬把两人送到电梯,返回公寓看到打包好的箱子和空旷的房间,有点头疼。不仅要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部摆出来,还要跟房东续租,之前程冬和房东打招呼说下个月不续租了那房东还挺高兴的,说是有打算把房子卖了,这下可能要给人添麻烦。
这么想着的程冬,刚刚开机的手机又响了。
“你好,我是苏瑾,我已经拿到了你签名的合约,以后由我担任你的经纪人,如果今天下午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对方一连串毫不铺垫的话让程冬愣了两秒:“噢,好的。”
“在见面之前希望你能抽空联系搬家公司,在两天内搬到春熙路53号棕榈公寓,具体地址我会给你短信,公寓钥匙见面的时候当面交给你。”
“诶?搬家?可我……”
“这是原总的意思。”
“……噢。”
“那就这样,其他我们见面再谈。”
程冬挂了电话,揉了揉自己的脸。
好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
他被自己的念头给恶心到了。
任他如何浑身别扭,还是如期与新经纪人苏瑾交接了工作,然后在隔天搬进了棕榈公寓。这间跃层住宅对程冬一个人来说太大了,他的全部家当也只能塞满卫生间。还好样板房都配好了家具,不然看起来就跟仓库差不离。
这两天马不停蹄的琐碎事情把程冬累得够呛,搬家工人都走后,橘红色的夕光正从落地窗大片洒进来,在夏日,就算是落日的温度也高得过头,程冬撩起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抱了吉他就地坐下,新房还没有装空调,他手边只有一盏用旧的风扇,上头还被小纪随手贴了纸条,提醒他风扇是否在工作。
程冬拧开了风扇,然后自娱自乐地开始拨吉他。
室温很高,他轻快的前奏听来却像是冰块爆裂的声音,没来由让人觉得爽快,拨片和琴弦奋力摩擦,震颤的频率连贯得犹如水流,却又在猝不及防的地方甩了一个断音,接下来是更加高兀的节奏。
程冬也开口唱起来。
“你要借我的背包吗
路途太遥远
星子遥遥坠在云边
我知道你放不下
我有一个空酒瓶
你有一只白色猫咪
我们打包启程
把它们都带上
轮胎路障时刻表错过了时刻
你曾想过吗
山峦竟是叠嶂
海浪徒留泡沫
我们走走停停 却总也到不了彼岸
我把背包借你吧
路途太遥远
星子遥遥坠在云边
我知道你放不下
但我已放下
后会无期
我留步”
他在炙热的橘红色光线里唱歌,声音好像被一天中最后的高温蒸腾,变成了液体,连同汗水一起从睫毛上滴到他的眼睛里,这本该是场不被打扰的独奏,但是程冬对面的私人电梯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打开了,直达公寓的双开门朝两边退开,原殷之一手插兜一手搭着西服外套,身姿高傲,把程冬投入的面孔和娴熟的手指都尽收眼底,更不要说他根本收不住的歌声。
程冬发现原殷之来了,但仍旧把间奏副歌全部轮完,才慢慢收了音。
他抬起头看向原殷之,脸上还残留着充满热度的神情,原殷之被那样的神情吸引,朝他踱步过来,姿态悠闲淡然,丝毫寻不见沉溺的味道。
程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俯身的阴影笼罩,唇上落下一个吻。
第4章
差不多半分钟,程冬的脑子是懵的。
程冬一直有个难言之隐,起先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平时跟朋友在一起,男人的话题离不了女人,荤话收不住连昨晚的体位都要表演一番,这种时候程冬就跟着起起哄,实在不敢说自己零经验。
他觉得自己生来忘记点“谈恋爱”这个技能点,大家青春期都忙着早恋,他却忙着练金属嗓。那时候会玩乐器的男孩子多受欢迎啊,结果有小姑娘来央求他弹(谈)一首简单爱,妥妥的表白节奏,他却挥挥手:“咱不玩流行乐。”
哪怕是后来进了娱乐圈,身边群魔乱舞,性爱成为交易工具,他也只会闷着头写歌,不要说经纪人给他牵线的富婆了,就连公司里的新人小师妹跟他示好,他也懵懵懂懂,直到人家因为跟小开谈恋爱飞黄腾达,回过头来骂他老枪手,他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被倒追并且不识好歹过。
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程冬自然也没有接过吻,他想象中的初吻,应该是一双果冻似的q弹嘴唇,他喜欢甜食,觉得这样的滋味应该会很好。
可是眼下,闭着眼睛咬吮着他的原殷之,是个轮廓深邃的男人,那嘴唇不仅不q弹,似乎还因为主人疏于修饰,有些干燥。
原殷之似乎因为他的僵硬和不懂回应而觉得疑惑,睁开眼睛险些没吓到,程冬大睁着眼,好像不是在跟人接吻,而是惊奇为什么有只青蛙会跳起来吻他。
原殷之再次被激怒了,但很奇怪,每次被程冬惹恼他不仅不按惯常作风甩手走人,反而还想继续跟这个人纠缠,明明那些表情不是石化就是慌张,看来看去却仍旧觉得有意思。
原殷之离开了一根手指的宽度,对程冬说:“闭上眼睛。”
程冬条件反射地照做,睫毛却是颤抖的。
原殷之弯起嘴角,伸手托住程冬的后颈,慢慢靠近,在这过程里微睁着眼观察程冬,青年的睫毛好像因为他的气息靠近而越发惊颤,实在是可爱。
他最后亲在程冬的嘴唇中间,亲一下,离开,换个角度,再亲一下,这样反复逗弄,变换角度的时候不停用鼻尖去蹭程冬的鼻尖,气息相融,无法不让人战栗。
期间原殷之一直垂着眼帘却不闭上,而程冬老老实实地不敢睁眼,只感觉原殷之逗他玩儿似的,鼻端一次次交错相贴,对方的干燥的嘴唇不知道被谁的唾液濡湿,竟然也显得q弹了。
我在想什么啊。
程冬想要拉回神智,但原殷之似乎把这样小孩一般的亲嘴游戏玩腻了,开始朝他压过来,托在脑后的手指也让人惊恐地揉捏抚摸,让程冬觉得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因为晒伤而曾经相当难看的脖子,而是会引发全身酥软症状的器官。
他被原殷之压到了地板上,吉他早就被原殷之甩手扔到了一边,落地的时候木质音箱被磕出嗡音来,他挣扎着想去看自己的宝贝吉他有没有磕坏,却被原殷之一把按回去,要不是对方的另一只手垫在他脑后,他恐怕得被撞傻。
原殷之吻上瘾了,没完没了,把舌头伸进他的口腔,舔盒子底残留的冰激凌一样舔他的舌头,或者逮住那早就累得瘫软的软肉,有些凶狠地咬一小口,复又含住。
程冬从不知道接吻竟能花样繁多到如此地步,他真是觉得累,缺氧和被原殷之捏着的牙关,肌肉酸软,脑运转完全停止,因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伸手攀住了原殷之的背。
原殷之自动将这动作理解为渴求,一边伸手拉开程冬的t恤领,一边将吻落在程冬的颈侧和锁骨。他手上渐渐施力,不知不觉就将程冬的t恤撕了开来。
那清脆的裂帛声响,把程冬猛然惊醒了。
程冬瞪大眼睛,只看到新公寓吊高的穹顶,盘旋状的水晶灯遥遥坠下来,光华暗敛,而那个埋在他颈间的男人也直起身来,屈膝分腿跪在他的腰侧,脸颊泛红,一丝不苟的发型也乱了些,正不耐烦地伸手去解领带的温莎结。
金屋藏娇、春风一度、颠鸾倒凤、共赴云雨……鸡奸!
程冬脑海里过幻灯片一样啪啪啪闪过各种无厘头的形容词,然后自己把自己吓尿了,他慌忙朝上方伸手,紧紧抓住原殷之解到一半的领带,把原殷之勒得呼吸一窒,差点朝他扑过来。
最后关头原殷之伸手撑住地面,有些好笑地看着程冬:“急什么,马上就操你。”
程冬被他的粗话吓得要休克了,原殷之不是风度翩翩高傲自持吗,为什么能吐出那么下流的话,他更加不敢想象继续下去的场面了,哆嗦着嘴唇说:“饶、饶命。”
原殷之觉得兜头一盆冷水,自己已经硬起来的胯间都迅速萎靡了。
“你说什么?”他拧起眉,那双被情欲熏得微微柔软的眼睛立时锋利起来。
程冬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多蠢了,他连忙放开原殷之的领带,手肘触地,支起上半身,仰躺着往后退,从原殷之的身下姿势可笑地挪了出来。
原殷之没动,冷眼看他。
程冬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开的t恤,有想叹气的冲动,但可想而知他要是真的叹出声了,原殷之恐怕会把他直接灭口在这里,他搬家没人知道不是。程冬定了定神,对原殷之说:“我……没什么经验,能,能不急吗?”
原殷之面无表情:“不需要你有经验。”
程冬快哭了,扭过头苦思冥想了半天,颜艺突破天际,原殷之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快把脸皱成了老头子,也顿时失了兴致。
他的兴致没了,就得赔他别的东西。
“你,过来。”
说话跟太君似的,程冬就算浑身细胞都在拒绝,却也还是挪了过去。
原殷之从脖子上解下领带,非常粗鲁地顺手绑到了程冬的眼睛上,在脑后系了个死结,再把呆住的程冬往墙角一拨。
“面壁思过吧。”
程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抱着膝盖,眼前漆黑一片,听原殷之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水,喝完打开音响,选了首让人昏昏欲睡的古典乐,好像就往厨房去了。
程冬坐在角落,郁闷了一会儿也就随意了,原殷之只要不把他就地办了,什么都好说。
新屋子里的冰箱空空如也,原殷之想找点食物果腹都不行,心情更加低沉,打电话叫了自己手底下的饭店送餐,但是外卖员搭公共电梯来只能到下两层的公共区域,原殷之还得亲自去拿,冷着脸回来以后,见程冬孤零零背对自己,抱膝坐在角落,特别委屈似的,气才消了一半。
可他哪儿知道,程冬并不委屈,他就是有点困,但是当原殷之拿着外卖回来,饭菜香味飘到鼻尖,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困,而是饿得浑身乏力。
寂静的室内想起了一阵闷雷似的肠胃叫嚣,程冬吓得捂住肚子。
背后传来原殷之穿室内拖鞋的绵软脚步声,倒不让人觉得畏惧了,原殷之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背:“过来吃饭。”
程冬一边站起身一边想要摘下蒙着眼睛的领带,手却被原殷之拍开了:“不许碰。”
老板一般都有恶趣味。
程冬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跟着原殷之走到了餐桌边,摸索坐下来。
对方虽然不拉他,却也是放慢脚步的,一小段路走了好久的感觉,程冬更饿了。
他伸手摸了摸桌边,找到了刀叉,心里暗呼要命,竟然是西餐,看不见更难吃到嘴了。
原殷之已经在对面开动了,程冬能听到他礼仪良好的缓慢咀嚼,刀叉基本不将盘子磕出响声。他只好咽了口口水,先用手往前慢慢摸到盘边,另一只手再用叉子去叉。他右手持叉,早把西餐礼仪抛开了,手上感觉叉到了东西,好像还是肉,立刻开心地要往嘴里送。
培根的香味都来到鼻尖了,手却被原殷之挡住按下,然后嘴边被送来了一棵花椰菜。
花椰菜就花椰菜吧,程冬张嘴,没想到对方竟然幼稚到立刻撤开,要跟他玩“咬不到”的游戏,程冬想着自己被蒙了眼睛张嘴去够食物的的模样,简直跟眼前吊根胡萝卜就能一直绕磨转圈的蠢驴没两样,就有些生气了,闭紧嘴巴。
原殷之低笑了一声。
程冬签了跟伯诚的合约,也搬进了自己指定的公寓,就连那个吻都勉强让他满意,却在最后关头不配合。他不喜欢勉强人,但也被惹恼了,随手蒙了他的眼睛叫他面壁思过,这人倒也领罚领得自然,不见推拒,但稍微逗他两下,他竟然还不高兴了?
原殷之算是明白了,程冬不是不按理出牌,是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明晰的概念,说好听了是性情中人,说难听了,不就是小孩子脾性。
他伸手拨开了程冬右眼的领带,丝质织料很是柔滑,却仍是把程冬的眼眶勒得有点发红,他之前是真的动了气,下手也重,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疼惜起程冬被压弯了的那几根睫毛,凑过去,往上面轻轻吹了下。
程冬的睫毛抖了抖,原殷之发现他喜欢看这样挠人心尖的小动作,当程冬睁开眼睛——那双大而内敛,总是让人觉得充满感情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又觉得,他更喜欢这样的程冬。
原殷之用拇指摸了摸程冬眼睛下面细腻的皮肤,决定放过他。
“吃饭吧。”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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