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男 作者:报纸糊墙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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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最新更新
第二天上午,罗红凤分别把两个女儿送去学校以后,坐着牛车慢慢悠悠上了牛王庄,进四合院见罗蒙正跟几个人忙着泡枇杷酒,也洗了手过去帮忙。
泡枇杷酒要把洗过晾干的枇杷去掉头尾,再在枇杷皮上划几刀,罗红凤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罗蒙边上,跟他们一起收拾枇杷,活儿差不多干完的时候,她对罗蒙说道:“下午你借我两个人呗。”
“谁啊?”罗蒙也猜她今天差不多要有动作了,坐以待毙不是他姐的风格啊。
“红霞嫂子,还有小柳。”罗红凤说。
“就两个?够不够啊?”罗蒙怕到时候场面乱起来,柳茹华兼顾不到,他姐会吃亏。
“够了,弄恁多干啥,又不是去拆房子。”罗红凤笑了,罗蒙这么说话,她听了心里头高兴,离婚怎么了,她还有兄弟给她撑腰呢。
其实昨天晚上罗红凤就想开了,她虽然婚姻不幸,但是自家父母兄弟都是好的,也愿意接受她再回到家里,还帮她照顾女儿,两个丫头在这边也是被当成心肝宝贝似的疼着,现在还入了族谱。
在罗蒙的帮助下,她这几年不仅把镇上的早餐店开得红火,自身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要是如今的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像当年那么委屈自己,离开那个家庭,走到社会上,去哪里她都不犯怯,日子虽然说肯定不能过得像现在这么好,好歹也是活得下去的。
离婚的女人何其多,有几个能像她这么幸运?就算是没离婚的,也不是个个都比她现在过得顺心。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人生在世,谁还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她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能叫这点小事将她难住?
“柳茹华,今天的工作早点安排好啊,下午陪我姐去一趟永青。”这时候罗蒙抬头刚好看到柳茹华拿个本子坐在走廊上算,一边算还一边掰手指呢,被老周这一喊,得,又得重头算起了。
“知道,她都跟我提过了。”柳茹华挥挥手,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又掰着手指重头开始算。
“那你手头的工作记得提前安排一下,别到时候叫他们找不着人。”牛王庄上所有的腌菜都是她一个人在管着呢,什么都不交代一走就是大半天那可不成。
“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打扰我,干活呢。”思路几次被打断,柳茹华干脆拿起东西,转身到食堂里头算着去了。
“啧,还真敢说,不知道三天两头出岔子的是谁?”
这柳茹华忽悠人干活挺有一手,她那边基本上都是女的,没事的时候就教教年轻的姑娘练练防狼把式,再替年老的阿姨大姐们算算命,跟下边的人打成一片,大伙儿愿意听她差遣,干起活来效率就高,而且一天忙活到晚,个个都还特别开心,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至于统筹规划的能力,嘿,那就别提了。反正老周现在只要一看到四眼仔苦着脸,他们家陈管事的皱着眉,就猜柳茹华是不是又惹什么麻烦了,基本上一猜一个准,牛王庄上就没有比她更不靠谱的管理人员了。
下午一点多钟,罗红凤和柳茹华牛红霞三人就出门了,刚到四点,柳茹华就回四合院了,据说罗红凤要在店面待到下课时间好去接女儿,牛红霞直接上牛棚那边挤牛奶去了。
“怎么样了?”就柳茹华一个回来了,老周只好追着她问。
“完胜!”柳茹华捋着袖子,上食堂里面找水喝,侯胖子见了,巴巴就给她送了一大碗荷叶茶出来,清清凉凉的,里头还加了蜂蜜呢。
“怎么完胜的?他们家老头老太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罗蒙见柳茹华咕噜咕噜喝得带劲,转头就对侯胖子说道:“给我也来一碗。”
侯胖子看起来不是很乐意,不过这荷叶这水这蜂蜜都是老周家的,还真没有不让他喝的道理,只好进厨房给他也倒出来一碗。
“老头老太太?没有啊,我们直接去的水利局。”柳茹华喝完茶一抹嘴,说道。
“你们去水利局了?”罗蒙一听,顿时也来劲了,罗红凤这回够狠啊。
“可不是,红凤姐说了,高展鹏那怂货没啥了不起,就那一份工作还成,去他们家根本没用,她也不爱去。”
“那怎么弄的?人家不喊保安赶你们啊?”侯胖子这时候也问了。
“赶啊,这不是有我嘛,红霞嫂子也是好样的,那会儿乱起来,有个小保安,被她一下就给搡地上去了。”柳茹华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这胆子可真够大的,万一人家报警咋办呢?”侯胖子很是为她们捏了一把汗,这一个个都虎不拉几的,咋都不知道害怕呢?
“没事,还有我呢,真要进去了,我肯定得去捞。”老周在这种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可靠。
“嗨,不能,我们三个在路上都商量好了,见好就收,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前前后后,总共也没待够一个钟头就走了。”她们可都是很有眼力劲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完胜了?”说来说去,关键部分还没说明白呢。
“那时候我们不是去找高展鹏吗,那孙子提前就听到信儿了,想躲,没躲过去,总共就那么几个办公室,挨个找也给他找出来了,有个家伙大概是看他不顺眼,还偷偷给我们打眼色呢,哈哈!”
柳茹华正说着,侯胖子又给她端了一盘麻子上来:“一会儿就吃饭了,少吃几个。”
这家伙一边吃着麻子,一边说下午在永青那边的事情,口齿竟然还很清晰:“面对面就对质呗,你姐问他们现在为啥还要上水牛镇找美玲,当初离婚的时候不是都说清楚了,高展鹏就说自己不知道,让我们不要影响他工作,说他们那里是国家单位,没一会儿保安也进来了,场面一时间有点乱起来。”
“没吃亏吧?”罗蒙说着也拿了一个麻子吃,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侯胖子糯米粉,也不知道这家伙啥时候偷藏起来的。
“哪能啊?咱毕竟是女的,他们也不好下重手,有个保安还被推得摔了跟头,弄得红霞嫂子怪不好意思的,还一个劲儿跟人家道歉呢。”柳茹华说到这里又乐了。
“后来呢?”老周连忙又问了。
“后来啊,红凤姐就说了。”柳茹华咽下嘴里的麻子,清了清嗓子,学着罗红凤的口气说道:
“高展鹏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反正你要是不让我们母女三个过上消停日子,你也甭想消停,往后你爹妈上一回水牛镇,我就来这里找你一回,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高展鹏当时什么反应啊?”老周说着,把盘子里最后一颗麻子拿起来放到自己嘴里,有些时候没吃麻子了,这会儿吃几个,还真是怪香。
“呲,高展鹏脸都白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们领导当时也出来看了一下,反正没给什么好脸色,等我们走了以后,他指定得挨批。”柳茹华手一伸,啥也没碰到,低头往盘子里一看,就只剩下一点粉末子了,于是问侯胖子说:“胖子,麻子还有没有了?”
“我再去给你做。”胖子二话不说就往厨房去了。
“多做三人份啊。”老周在后头喊道。他自己是吃得差不多了,肖树林跟猴娃子还没吃呢,肖树林很喜欢吃糯米做的点心,汤圆麻子他都爱吃,最起码也得给他备个两人份。
等一会儿肖树林和猴娃子回到四合院,老周高高兴兴就端着麻团荷叶茶上去了,父子三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吃麻团一边喝茶,就当是饭前甜点了。
见猴娃子和肖树林两人吃得开心,老周决定暂时就不追究侯胖子私藏糯米粉私自给柳茹华开小灶的事情了,反正光吃也吃不了多少,只要有个度别太过分就行了,牛王庄能有今天的人气,侯胖子也算是劳苦功高。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高家那边就再也没有人上水牛镇找过罗美玲罗美慧两姐妹了。有过了没多长时间,罗蒙他们大概也就知道永青那老太太为什么要来找罗美玲了。
原来外面现在竟然有人传话说,罗美慧和罗美玲这两姐妹将来很有可能会继承他们舅舅的牛王庄,那肖罗平毕竟是领养的,再亲也亲不过亲外甥女,何况他还姓肖呢,根本就不姓罗,没见罗美慧和罗美玲两姐妹现在都上他们罗家的族谱了吗?
那永青的老太太听人家说了这些话,肯定是心动了,想着趁这两个丫头还小的时候,多跟她们走动走动,她们要是肯认了她这个奶奶,将来她俩发达了,她这个做奶奶的,多少也能跟着沾点好处。
罗美慧当时离开他们家的时候,年纪已经有点大了,罗美玲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呢,对家里的事情不可能会有什么印象,加上幼儿园管得又宽松,从她那里下手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这老太太做这些事情之前,到底跟没跟家里头的人商量过,那外人就不知道了,反正被罗红凤闹了那一回之后,她也没敢再上水牛镇。
在他们这种小地方,捧个铁饭碗那就是一辈子的着落,他儿子自打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单位里待着,也没做过别的事,这回真的要是被罗红凤把他的工作给搅和了,那他将来要靠什么养家?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整个前途都毁了。
罗蒙倒是真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会这么说他们家的事,特别是猴娃子的这个姓氏,还能被人给编排上这么一出。
不过好在自家人都没这么想,罗老汉刘春兰也都是正经把猴娃子当孙子疼的,罗红凤最近在镇上听到一点风声,也都跟人说这是没有的事,叫他们别乱说,对孩子不好,她也是生怕罗美玲罗美慧听多了这种话受影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想了想,决定以后就不把她们成天往牛王庄上带了,起码要叫她们分得清哪边是自己家,哪边是舅舅家。
对于罗红凤的做法,罗蒙也默认了,他知道自己姐姐骨子里也是个要强的人,别人那么说她们母女三个,她心里肯定也不太好受。
至于这些传言里的另外一个主角猴娃子,他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当面说他不是老周亲生的,更不敢在他的姓氏上面做文章,毕竟姓肖的可不是什么善茬。
万一几句玩笑话下来,这孩子要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上打铁铺去告上一状,这些人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肖老大才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谁吃饱了撑着竟然敢跟他孙子开这种玩笑?不想在水牛镇上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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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四月,天气一天一天变得温暖潮湿起来,今年的雨水比去年足,几场雨下来,农户们纷纷都把眉头舒展开来了。
虽然说他们村现在有了水库,一般情况下也不用担心地里的庄稼会旱死,但是挑水浇地实在太累,要是天气不旱,山上的泉水直接就能沿着水沟流到田头了,哪里用得着像去年那样,一担一担一车一车地从水库那边挑水运水。
这天气一暖和起来,蚊虫蛇蚁的活动也就跟着频繁起来了,四月过后就是五月,传统上五月又称毒月,这个月的上中下旬,每逢五逢六逢七都被称为毒日,端午节便是这九毒日之首。
这个季节天气多变,人们就容易生病,最常见的就是上火,秋冬时节不注意养生的,这时候也容易得温病。
在白老先生的帮助下,林阔终于用他在牛王庄种植的草药凑足了一个药方——五月汤。
这帖药是由白老先生提供的药方,主要的作用就是破毒祛邪,药性比较温和,有降火的作用,但是也不会太寒,老人小孩都能喝,只要不过量,基本上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副作用。
价格是十五块钱一帖,老周刚听说的时候觉得有点太便宜,毕竟药材不好种啊,看林阔成天上山下山的也挺不容易。等他真正见到了实物,又觉得略显坑爹,药包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么稀稀拉拉的几片药材,他们这一帖药,比人家的半帖药还显得娇小秀气些。
“就这点,能有药效吗?”老周有点担心,别到时候把他们牛王庄的招牌给砸了。
“白老先生说是够了,我看也不用太多,毕竟是药嘛,又没看诊,人家什么情况咱也不知道,别到时候给吃坏了。”林阔坐在凳子上搓着手,忙活了这么久,头一回卖药,他的心情也是有些忐忑的,一会儿怕没效果,卖着卖着买卖就黄了,一会儿又怕被不对症的病人买去吃了,到时候吃坏了打上门来怎么办?
“他这么说,应该就错不了。”
老周现在对白老头相当信服,不服不行啊,看老常就知道了,刚住进打铁铺的时候,那老头虽然没表现得愁云惨雾凄凄惨惨,但多少也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如今你看他咋样,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我也这么想的,那我一会儿去一趟村里,叫他们明天就上架吧。”林阔说道。
“成,记得把注意事项写清楚了,写在最上边,用大字。”毕竟是药材啊,老周也怕出事故。
“放心吧。”林阔点点头,又对老周说:“白老先生说咱山上的药材不错,往后可能要从我们这里拿一些。”
“这样,往后咱山上种了多少药,收回来到四合院这边统一入库,白老先生要用药材的话,让他到四合院来拿,货款就打到林会计那边,到时候你那份,我让她每个月汇总一次,打到你账上。”信任归信任,该有的章程还得有。
“入库的时候找陈管事的?”老周好像不太喜欢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上,四合院这些仓房所有的钥匙都有的,整个牛王庄就他一个,剩下的,谁管哪个区域,就给哪个仓房的钥匙。
“对,仓房还有空呢,我让他安排几个人专门打扫一间出来,大概放药材也要不了那么大地方,另外你还需要什么柜子桌子的,开张单出来,到时候切药抓药的,也在这个仓房里边隔出一块地方就行了。”
“药柜肯定得打,炮制草药的家伙什也得跟上,你看是先弄一部分够用就好,还是一步到位?”就算不用什么先进设备,光是那些大药柜,打下来也得不少钱。
“趁这一次都弄了吧。”老周最近收入不错,打柜子那点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那我一会儿就联系甘师傅。”
“哦,你让他买木材的时候顺便帮咱问问,有便宜柴火没有,我们这边可以开车过去啦,要是价钱合适,我们自己砍自己晒也行。”
他们这院子烧柴还挺快,老周最近经过自家柴堆的时候,就觉得它不如从前高大了,这会儿要是有便宜的,他就趁早多备点,毕竟便宜货也不是天天都能买到的,早做准备总没错。
第二天上午,老周家的五月汤上架了,这东西毕竟是药,没事谁会争着抢着买药吃呢?于是生意也就那样了,不温不火的,头一天卖了七帖,林阔已经挺高兴了,真要叫他自己拿出去外边卖,哪里这么快就能开张。
当初他上牛王庄种药材,本来是冲着老周愿意出钱出地方,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有这种东风可以借。一想到以后种出来的药可能都不愁卖了,林阔就觉得自己整个前途顿时就光明了,以后他啥都不用想,每天只要一门心思照顾药草学习药理就行了。
五月汤不不温不火地卖了一些日子,连老周都以为他们家的药材生意将来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其实这样也不算坏,他们牛王庄一年到头总共才能种多少药草,生意再红火,没东西卖有啥用啊?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小孩找过来了,他们听赵冬玲说这里有个老中医,就带孩子过来看看。
看着这风尘仆仆的一家人,老周有些犯难了,白老先生那也是有点架子的,这家人也没先打个电话什么的,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找过来了,最后能不能看得成病,那还真有点难说。
人家毕竟是远道而来,老周这会儿刚好就在四合院,手头上也没什么事,就招呼他们坐了一会儿,喝点茶歇歇,顺便说道说道。
几句话下来,老周也弄明白了,这对中年夫妇是爷爷奶奶,年轻一点那个女人是妈妈,他们家小孩今年还不到五岁,两条腿上长了好几个恶疮,都说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毒素,中医西医看了不少,也有好一点的时候,但就是不断根。
前些时候他妈妈见老周家在卖五月汤,看上面写了能破毒祛邪,药性比较温和,老人小孩只要不过量,一般也不会有副作。她想着这个季节正是儿子病情恶化的时候,买一贴喝喝看,要是能稍微抑制一下病情也是好的,没效果她也认了,牛王庄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相当实在相当靠谱的,总不至于把他儿子的身体给吃坏了。
可就是这么一帖药下去,没两天,她就发现自己儿子腿上有几个恶疮竟然开始结痂了,喊了家里其他人过来看,大伙儿都说这是好转了。原本打算再买几帖药来吃,但是想想自己儿子毕竟年纪太小,怕乱吃药的话会出问题。
她问赵冬玲这个药方是谁开的,他们这边是不是有医术好的中医?赵冬玲大概知道牛王庄上有个老中医,听她姐夫说,最近好像出远门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那就谁也说不清了,白老先生隔三差五就往外头跑,他又是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啥时候走啥时候回来跟谁也不用交代。
这家人一合计,既然他早晚会回牛王庄,干脆他们就上牛王庄等着好了,孩子的爸爸要上班走不开,家里两个老人倒是没什么事,又不放心儿媳妇一个人带着孙子出远门,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
听他们说完来龙去脉,老周现在也是当爸的人了,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家猴娃子的心脏就有点毛病,虽然前些时候去市里复诊,医生也说没有大碍,有自发性闭合的表现,身体各方面都挺好,暂时可以不用考虑手术。
让白老先生又看了一次,白老先生也说他们家猴娃子身体好得很,让他俩别瞎操心,但罗蒙和肖树林都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练武什么的,也就是在家里比划比划,让他去跟罗美慧罗美玲似的挥汗如雨,那是说什么都不敢的。
人家千里迢迢的来一次也不容易,刚好老周手里头就有白老先生的号码,于是他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还以为自己很有可能会碰壁,没想到电话一打过去,白老先生竟然出奇地好说话。
“哦,腿上有恶疮啊,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跟他们说我后天就回去了。”电话中白老先生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快,心情貌似很不错的样子。
“行。”罗蒙摸摸鼻子,得,是他小人之心了。
“对了,你在打铁铺那边还有空房吧?往后找我看病的人要是多了,一个个的都往牛王庄跑也不是事儿,干脆在打铁铺那边租一间,那边清净。”白老先生又说。
“你是打算?”老周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异样,白老头这话有问题啊,从前他都是跑外头给人看病,这回是怎么回事?打算在打铁铺坐诊了?
“嗨,年纪大了,跑不动了,这些日子把外头的事情整理整理,现在差不多可以退休养老了。”当然,养老的过程中要是还能在家里看看病收收钱,那就更好了。
“那成,要不我跟林阔说一声,让他先过去帮你打扫打扫?”林阔这不是要跟白老先生学东西嘛,给个拍马屁的机会,他指定乐意。
“行啊,你就让他先去打扫一下。”白老先生也不客气。
老周挂上电话,跟等在院子里的这家人说了白老先生后天就回来,让他们留下电话号码,到时候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看诊了,再给他们打电话,至于这两天的住宿,他们还得去镇上,帮忙归帮忙,老周可没打算把他们家工舍当客房使。
这家人留下电话,高高兴兴地到镇上找旅馆去了,满怀期待地等着两天后的这一次看诊。
白老先生这会儿也很高兴,他笑眯眯挂了电话,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唉,年纪大了,要重起炉灶也不容易啊,不过网店这玩意儿还真好使,这才几天,啧啧,真够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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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老先生果然回到了水牛镇上,他当天就住进了打铁铺那边的一间小屋,林阔帮他所做的准备可不仅只是打扫而已,连桌椅板凳床铺柜子都帮他置办好了,锅碗瓢盆也买了一些,冰箱洗衣机都没落下,基本上拎包即可入住。
当然他的这番功夫也没有白费,白老先生回来以后看了屋子甚是高兴,让他以后碰到什么不懂的,尽管去找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去打铁铺坐坐,自己给人看诊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慢慢学着。
然后白老先生给镇上正等着他的那一家子人打了个电话,一个钟头这家人也来到了打铁铺,让白老先生看了他们家小孩的情况。
这孩子年纪小小的,身体有些瘦弱,两条小腿上长了许多让人倒胃口的恶疮,四五岁的孩子,他自己难受不说,眼看着就要读书了,以他现在这个情况,很难不被同学排挤嘲笑。
白老先生查看了这个孩子的两条小腿,号了脉,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然后拿过桌上的一个本子,低头开起了药方。
“大夫,我孙子这腿看得好吧?”孩子的奶奶见白老先生也不说什么,心里就有点忐忑。
“没事,孩子小,我就不下重药了,慢慢调养吧,这几帖药你们先让他吃了,这回肯定得好,等下回再反复,你们再带他过来,最多不过三次,基本上就可以断根了。”白老先头也不抬地说道。
“还得三回啊?”孩子奶奶一听,又有点犯愁了。
“运气好的话,再来一次就够了。”白老先生淡淡地说道,他是见惯了生死的,这孩子这点小问题,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大夫啊,我这孙子生出来身体就弱,您医术好,好好帮他瞧瞧,这腿治好了,身体这底子也给他补补。”孩子的爷爷也在一旁说道。
“是,身体是弱了点,要叫他多做些锻炼,多晒晒太阳。”白老先生点点头。
“是是,以后叫他多出去走走,嗨,住城里就是这点不好,也没几个地方好去的,孩子就成天待在家里。”孩子的爷爷连忙应道:“那您说,要给他补身的话,吃点啥好呢?”
“这么大点的孩子,可不能乱补。”白老先生停下手里的钢笔,抬头看向这家人。
“这个我们也知道,所以这不是才找您问嘛。”孩子的奶奶也搭腔说。
“哦……”白老先生给手里的钢笔套上笔帽,转身对这家人说道:“这么说吧,你们是想给这孩子用点好的,不怕花钱,是吧?”
“哎,我们家情况其实也一般,我爸妈他们有点心急,大夫您还是按原来的方子开给我们吧。”孩子的母亲有点担心自己一家会被人当肥羊宰。
“大夫您别管她,真要有什么好药,您就给我们说说,吃得起吃不起,咱好歹先听听。”这个奶奶最心急了。
“别急,东西有没有,我还得先问问才知道。”白老先生说着就转头问一直默默坐在边上旁观的林阔:“咱山上的石蛙现在都大了吧?”
“还不是很大,老周说秋天才给抓。”这林阔也是个不客气的,白老先生上午才跟他说自己看诊的时候可以让他旁观,这家伙下午就来了。
“你们先等等。”白老先生跟那一家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拿起手机去了后院。
“哎,罗蒙啊,我这边要两对石蛙,入药,得是老蛙。”
“老蛙?新蛙不行?”罗蒙一听要老蛙,心里就十分不舍得。
他们家山谷里的老蛙数量可不多,当初林阔从外地买回来的第一批石蛙,头一年过冬的时候就死了一大批,第二年过冬又死了一小批,现在活下来的都是精锐,以后轻易死不了的,有它们在山谷里坐镇,自家山上的小石蛙才不会轻易被水蛇等野物祸害。
“新蛙也行啊,不过这药性指定得打个折扣,价格你怎么说?”
“三两左右的新蛙,一只三百。”
“四两的四百?”
“嘿,四两的六百。”
“你小子行,就这么定了。”
白老头哼哼着挂上了电话,回屋又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坐下,问屋里那一家人说:“牛王庄听说过吧?”
“听说过。”他们可不就是喝了老周家卖的那个五月汤,才千里迢迢跑这里来寻医的。
“之前你们吃的那个五月汤吧,就是他那山上种出来的草药。这回你们家这孩子,吃几只石蛙倒是合适,他们家山上的溪沟里就养了一些,总共也没多少,三两重的,一只五百,你们看怎么样?”转脸就给他们加了二百,这老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得吃几只才够?”孩子的母亲问道,五百块钱一只,他们吃倒是吃得起。
“隔天吃一只,三只就差不多了。”
“我倒是听说过石蛙能化疮,他那里的石蛙要是真的有那么好,叫孩子多吃几只我们也舍得。”孩子的爷爷说。
“三只我看是够了,过犹不及,慢慢来,这回先让他吃三只,等明年后年,最好是在他这腿最容易反复的时节,再给他吃一两回,基本上也就好了。”白老先生说着撕了刚刚写的那张药方,又重新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起来,加了石蛙,刚刚开的药方就不对了。
刚好林阔晚一点还得去山谷里喂石蛙,顺便让他抓一只回来,还有那些草药,也让他拿着药方到牛王庄去抓,牛王庄上没有的几样药材,白老先生之前住过的那一间小屋里头就有,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搬过来呢。
等再过几天,白老先生之前联系好的一些药材就该到了,几十样药材分别从好几个地方发过来,天南海北哪里的都有,有一些,甚至还是某个山区老农用邮政包裹给他寄过来的。这老头一辈子跑过不少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他最关注的就是药材,大几十年积累下来,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林阔离开以后,白老先生就跟这家人细细说了这个石蛙拿回去以后要怎么加工,吃药这几天又要注意些什么,然后就让他们先回去了,说等一会儿药材准备好了,会让人送去他们现在住的旅馆。
对于白老先生,这家人倒也能放心,他们家孩子的药材加诊金不到两千块,人家应该还不至于骗他们的,于是很干脆地先付了钱,回旅馆等林阔给他们送药去了。
林阔给人跑腿跑得还挺愉快,他这边能帮上点忙,那边问白老先生问题的时候,老头也会显得格外耐心些。当天傍晚林阔就把一只石蛙和所有的药材给他们送过去了,剩下的两只石蛙,等他们哪天要吃的时候,他当天再抓了送过去。
这家人当天就到菜市场旁边的一家店里买了个砂锅,又向他们住着的那家旅馆的老板娘借了一个小炉,还从他们家匀了几个煤球过来,按照白老先生教他们的,给他们孙子熬药汤。
三只石蛙加上几帖药吃下去,前后也就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那孩子的两条小腿,一天一天看着就好了,原来特别顽固的几个恶疮,也一天天变得干硬然后结痂,而且小孩的气色还特别好,爷爷奶奶和他母亲都感到喜出望外,直说这回这个钱花得值。
不仅他们一家高兴,连他们住着的那旅馆的老板一家也跟着高兴,水牛镇毕竟是小地方,这两年虽然说外地人来得多了,但怎么也不像外面的大城市那样人来人往,这回突然来了这么一家子,说是带小孩子来看病的,那旅馆老板老板娘两口子,平时也没少帮衬他们,听说牛王庄的石蛙把人家娃娃腿上的恶疮都给治好了,他们心里也觉得倍儿骄傲。
这些药和石蛙吃完以后,这家人又带着自家孩子上了一回打铁铺,白老先生给他看了看,说是差不多了,然后又给开了一个药方,让他们回去以后再吃几天。
这家人上牛王庄找林阔抓了药,然后就高高兴兴收拾东西回去了,老爷子老太太心里边高兴,又因为之前自家孙子腿上那几个恶疮没少听闲话,这回他们家孙子的腿好了,他们就生怕别人不知道,跟自家的那些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没少宣传,说这回看的那个老中医多么多么了不得,他们那地方的药材多么多么好,瞧瞧他们家孙子那腿给治得,没几天就落痂了,以后都不用担心会反复,人家老中医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没啥好担心的。
这些话一传开,很快就有人找他们家的人打听了,虽然大伙儿都觉得他们家老爷子老太太那话有点吹嘘的成分,可毕竟他们家孙子那腿确实是给治好了,前后总共没几天时间,听说还没花多少钱。
有人向他们打听了白老先生的地址,也找了过去,至于白老先生的电话,先前那家人也是不知道的,林阔的电话他们倒是留了,打电话过去,对方跟他们说直接过去就是了,通常下午的时候白老先生都在打铁铺待着。
经过上回那孩子的事,白老先生在镇上也有了一些名气,之前他们虽然已经在这边帮老常治过病了,但是老常因为很少跟水牛镇上的人接触,所以也没怎么给他做宣传。
这回名声一传开,马上又有人说他是卜一卦的师傅,顿时那身份又被人抬高了几分,时常也有人上打铁铺找他看病了,虽说都是水牛镇上的普通人家,老头他也不好下快刀狠宰,但好歹也算是有些收入了。
就白老头个人来说,给人看病开药这事,既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爱好,打铁铺上的人养鸽子的养鸽子,种地的种地,他既不喜欢养鸽子也不喜欢种地,更不喜欢跟老常下棋,他就喜欢给人看病。
有病看有钱赚,没事的时候再上网跟人交流交流心得,吹吹牛吵吵架,白老先生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心。
这天早上,白老先生和院子里几个老光棍一块儿坐牛车到镇上去吃早饭,叫了两个包子一碗牛奶粥一叠小菜,一边吃着,一边还跟崔老头他们商量着今天要不要去牛王庄蹭饭。
这也是他们最近常干的事儿,在镇上吃完早饭以后,坐牛车去牛王庄,帮老周干半天活儿,摘摘泡儿刺草莓什么的,趁着他们家大狗小狗不注意的时候,还能偷偷吃两个,中午就在牛王庄吃饭,吃饱了再回他们打铁铺,然后晒鸽粮的晒鸽粮,扫鸽笼的扫鸽笼,给人看病的给人看病。
“这位大姐,跟您打听个事儿,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打铁铺的地方,那儿有个专门给人看恶疮的是吧?”这时候,楼下一桌客人站起来到外面柜台结账的时候,问收钱那位妇人道。
“哦,你们是来看恶疮的啊?对,就在打铁铺,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在下午的时候过去,上午他一般不在家。”那妇人利落地收钱找钱,笑盈盈回答说。
“专门给人看恶疮的。”
“专门给人看恶疮的。”
“专门……”
“……”
白老先生左手抓着调羹,右手抓着筷子,坐那儿半天没动弹,他们说谁是专门给人看恶疮的?
“今天我就在牛王庄,不回打铁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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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来找白老爷子看恶疮的人还挺多,牛王庄上的石蛙也消耗得比较快。听说白老头三百块钱一只从老周那儿买石蛙,原本磨拳搽掌打算在今年夏末秋初的时候从老周那儿买石蛙吃的众人便都偃旗息鼓了。
只有侯胖子除外,因为老周还差他两对石蛙,不需要自己掏钱买,实话说,就算是要自己掏钱又怎么样?他指定也是要弄两只过来尝尝的。
这天傍晚吃完饭,老周给刘勇辉夫妻搭把手,继续当天未完成的精油提炼工作,肖树林没什么事,就带猴娃子去打铁铺找老常下棋。今天的赌资是一小篮草莓,时间进入五月份,牛王庄上小溪边的草莓地里,也开始陆陆续续有草莓成熟了,虽然不是很多,每天多少也能摘一些。
猴娃子的象棋是老常教出来的,罗蒙和肖树林都不敢跟他玩,怕一个不小心输惨了,破灭了他们作为父亲的高大形象,这一天也一样,猴娃子跟老常在院子里下棋,肖树林站在一旁看着,不时跟肖老大阿芸婶他们说几句话。
“吧嗒嗒嗒……”这时候,罗兴佑骑着三轮摩托车进了院子。
“兴佑啊,这会儿怎么过来了呢?”李海梁的媳妇蓝燕扬声和他打招呼。
“刚刚去发货,说是有个你们这边的快递,顺便就给捎上来了。”大湾村离镇上不算近,他们这一带从前要是有快递过来,都是自己到镇上提的,自打罗兴佑开始做网店以后就方便多了,他发货的时候要是见到自己村里的快件,都会顺便捎回来。
“谁的啊?”蓝燕问道。
“白老先生,他这会儿在不,要不你们帮忙递一下?”罗兴佑忙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完饭呢,想早点儿回家。
“他在家,可能是在后院呢,我帮你喊喊。”蓝燕说着就站在白老头家门口喊了起来:“白叔,有你快递。”
“快递啊,这么快就到了?”白老头闻声,穿着一双拖鞋吧嗒吧嗒就出来了,挽着裤腿,两只脚上都是水,像是刚刚从浴室冲完澡出来的。
“啥呀这是,这么大一箱?”罗兴佑说着把三路车后面那只箱子给他搬进屋。
“嗨,没啥要紧东西。”白老头摆摆手,笑容满面地问罗兴佑说:“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在我这里吃一点?”
“不用不用,家里媳妇等着呢。”罗兴佑推辞了几句,骑上三轮车又走了。
“白叔,这里边装的啥呀?你也学人家搞网购啊?”一起在打铁铺这个院子里住了一阵子,蓝燕他们都知道这白老头还挺时髦,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低头族,成天拿个智能手机玩得那叫一个溜。
“一点旧东西,我说丢了算了,那边的徒弟硬是要给我快递过来,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也没啥用处,浪费邮费嘛这不是。”
白老头说着,利落地从桌上抓起一串钥匙,挑了一把尖的,几下划开了箱子外面的透明胶,露出里面红红黄黄的锦旗,把这些锦旗拿开放到桌面上,就看到箱子下面摆放着好多个形状各异的奖杯。
“美娟啊,你快来看,咱白叔这里好多锦旗奖杯啊!”
艾美娟是孙林木媳妇,原本就长得黑黑瘦瘦的,嫁给孙林木以后,又经常到坡上帮他侍弄地里那些红薯,经常晒太阳,所以现在还是黑,不过黑得还挺好看,明眸皓齿,皮肤细腻,性格跟孙林木有点像,话不多,两口子成天安安静静的,一块儿干活一块儿吃饭,日子过得也挺温馨。
蓝燕和李海梁夫妻俩性格外向些,又因为跟孙林木他们差不多年纪,之前还跟孙林木合租过一间屋子,现在两家人走得还挺近。
蓝燕这一嗓子,院子里除了老常和猴娃子,基本上都到白老头屋里瞧热闹去了,把他那些锦旗奖杯一样一样稀罕了个遍。
“咋都这么多奖杯呢你们?老燕子家也是,你家也是,老常那儿也是,咱屋里空荡荡的,下回都不好意思叫你们进去坐了?”马家老爷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落后分子。
“嗨,我那个就是玩儿,他俩一个保家卫国,一个悬壶济世,咱跟他们没得比啊。”老燕子哈哈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咱就是个俗人,说什么悬壶济世,哎呀,老头我钻研医术数几十年,虽不敢说妙手回春,却也已经算得上是略窥门径,如今却被人说成是专治恶疮,哎……”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若想给自己正名,白老先生还得依靠群众的力量。
“那是夸你医术好呢,连恶疮都治得好。”肖老大咧咧嘴,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树林啊,你来帮你白叔把这些锦旗挂墙上去。”
“哎,不用麻烦了,放着就行,挂它们做什么?”
“放下面也没干啥呀,挂墙上还能挡挡灰呢,瞧你这墙上空荡荡的,把这些锦旗挂上,再把这些奖杯摆上,整得热闹点。”
“对对,都给它们挂起来。”一时间大伙儿七手八脚就忙活开了,这一大箱子锦旗奖杯数量还真不少,白老头这间小屋前厅的墙壁上差不多都被挂满了,奖杯没地方摆,肖树林就从他老子家拿了几块木板出来,临时给他钉了个架子,就固定在最显眼的地方,进屋就能看到上面摆着的一排排明晃晃的奖杯。
此时北方某市。
第10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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