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男 作者:报纸糊墙
第97节
“妈,你先上。”妇人扶着老太太上车,然后自己又坐上去。
“我们也坐牛车吧。”后面下车的几人,也多是选择乘坐牛车,便宜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图新鲜。
附近几个赶车的,也纷纷过来帮他们拿行李,都是前面的车坐满了人,才往后面安排,这也是他们这几天定出来的规矩,省得往后因为抢客伤了和气。
“一辆车就拉五个人啊,这可是上山,牛犊子还嫩着呢,多了拉不动。”
“我们这里三个,再上来两个吧”
“这位小哥行李多,你一个人算两块钱,咱少上一个人,成吧?”
“行吧,没关系。”
“走嘞。”一辆牛车坐满了人,赶车的人一甩鞭子,前年那头水牛便稳稳迈开步子,熟门熟路地拉着车子往前面走去。
“哎,那你们一趟就赚五块钱啊?”路上,中年妇人忍不住问赶车的汉子说。
“嗨,有这样就可以了,一趟走个几块钱,一天挣个几十块,也不是啥辛苦活儿,家里那婆娘编编篮子,一天也有几十,咱小地方没啥大消费,有这些个收入,日子就过得了。”赶车的中年男人面上带笑,精神状态很是不错。
“听说牛王庄的菜卖得很贵啊。”当了这么长的牛王庄铁杆粉丝,对他们这边的事情多少也听说过一点。
“我们本地人,要不了。”赶车的男人也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自家院子里就种着菜呢,阳台上还发蘑菇,都是跟老周那儿买的菌包,等蘑菇出尽了,还能堆到菜地当肥料。对了,咱镇上还有个游泳馆知道不?我们水牛镇的本地人去游泳也便宜,我孙子现在一个星期都要去两回,也要不了多少钱。”
他们一边说着,车子已经行到了小溪边,牛车四周有栏杆,上面有遮阳棚,四周却都是通风的。几人坐在车上,看着宽阔的小溪中缓缓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水里还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绿色叶子,叶子下面时而还有小鱼游过,小溪两岸时常可以看到垂钓的男人们。
水面上还飞着许多鸟儿,最常见的有燕子有麻雀,还有许多他们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其中最显眼的是几对白色大鸟,它们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在这片水域附近徘徊觅食。抬头,还可以看到成群成群的鸽子从空中飞过。
“这地方真不错。”妇人的丈夫也忍不住感叹说。
“真清净啊。”老人也这么说道。
“咱这向来都不错的,就是从前太穷,没地儿挣钱,自打老周弄了那个牛王庄,外地人上咱们这儿来的就多了,拉动当地经济么,现在好多了。”赶车的男人呵呵笑道。
阳光灿烂,春风拂面,前后几辆牛车不急不缓地从溪边行过,一会儿又拐上了马路,向着牛王庄的方向而去。
盘山公路又拐了一个弯,赶车的汉子说:“前面就是大湾村了。”
“那个白色的大风车是干什么用的?”车上的乘客一眼就看到对面山坡上那个风碓。
“那是风碓,他们村子里的人做米粉用的。”赶车人解释说。
“这儿还有水库呢?”
“这是老周家的水库,他们家的小河虾最好吃,可惜这几个月没有,说是起码要等端午。”
“砰砰砰……”他们正说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然后又听到一个男人骂人的声音:“跑!再给老子跑!等老子端了你那个茅草大棚,看你今年冬天还有没有嫩草吃!”
车上的人纷纷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一头高大健壮的水牛从前面一个路口飞奔而出,只见它甩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一步一跃,几下就蹦上了路边的梯田。
跟在它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这男人挽着裤腿,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布鞋,无论是他的脚还是他的鞋子上面,都沾着许多泥巴。他见水牛上了梯田,就挥着手里的棍子在下面骂道:“快给老子下来!一会儿踩了人家的稻田,看我怎么收拾你!”
“哞……”二郎在山坡上低低地叫唤了一声,它也不是故意踩坏那几颗小树苗的,刚刚有一头外来配种的公牛竟敢向自己挑衅,不抽它能行吗?
“老子那些阿月浑子一株值多少钱知不知道?竟然一下就给我踩折了两株!”罗蒙气得跳脚,前两天山上那些留种的莲藕都挖出来了,剩下地里的泥鳅,他今天刚好组织人摸泥鳅,想把鳅种撒到其他几块藕田中,没想到也就这小半天的功夫,二郎竟然给他闯这种祸。
两株阿月浑子,那得值多少钱啊?当初他用三株阿月浑子的实生苗就换来多少好东西,这败家的玩意儿!
“哞……”二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在梯田上甩着尾巴,小声地叫唤着,希望罗蒙能够快快消气。
“快给老子下来!杵那儿干啥?”
“噗……”二郎打了个响鼻,看看罗蒙,又看看它手里的棍子,最终还是慢慢从梯田上跃了下来,打就打吧,反正也就是那几下的事,几下挨完了就过去了。
“看看你把人家的田埂都踩成什么样?”罗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只好爬上那几块梯田,从田沟里挖了一些淤泥重新把田埂糊上,虽然做得没有原来的整齐细致,好歹别漏水了。
“老周啊,这是咋了?”前面一辆牛车行得近了,赶车的男人就扬声问罗蒙道。
“嗨,也没啥,就是二郎这家伙跟人家顶牛,踩了山上两株值钱的果苗。”罗蒙就着田里的积水草草洗了个手,从梯田上下来,站在马路边,问已经走到近前的牛车上的几个人说:“是来参加这次采花行活动的吧?”
“是啊,你就是罗蒙吧?”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知道水牛镇上的人们都管牛王庄的主人罗蒙喊老周,再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别说,跟网店上那张照片的风格还真的挺统一。
“没错,我就是罗蒙。欢迎观临牛王庄!”罗蒙笑眯眯地对他们说道:“前面的路不平整,牛车不好拉,大伙儿都下来走几步吧。”
“哎,好的。”车上的人倒也很好说话,原本他们就是说好了拉到牛王庄的,如今写着“牛王庄”三个大字的石碑都近在眼前了,在这里让他们下车也没什么不对。
“这牛犊子还可以吧?”罗蒙拍了拍拉车的小公牛,问赶车的男人说道。
“好得很,力气大,还特别听话。”男人口里直夸。
“那就好,这牛犊看着壮,其实还嫩着呢,你们使唤起来也悠着点,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差不多就能长结实了。”拉车这活儿不轻松啊,罗蒙真有点心疼自家这些小公牛。
“咱都注意着呢。”
两人说话的功夫,后面几辆牛车也都到了,见前面的人下车,后面的人也都跟着下车,大伙儿都提了行李,跟着罗蒙一起,步行上牛王庄。二郎甩着尾巴在前面带路,至于罗蒙刚刚说要揍它的事,他自己好像是已经忘记了,别人当然也不会多嘴去提醒。
“今天上午已经到了几批人,现在也都在山下四合院,四合院这边宿舍不够,安排不下这么多人,等一会儿吃过晚饭,我就带你们上山,这里上去也没多少路,天黑前就能到达。”路上,罗蒙给他们说了之后的安排,这些人也都没有异义。
“这路边种这么多草莓啊?咱去年买的草莓蜜饯,就是从这里摘的吧?”当他们沿着小溪行走的时候,见路边种着成片成片的草莓,有人忍不住就问了。
“是啊,你们要是待得够久,说不定能赶上吃草莓的时候。”罗蒙笑着说道。眼下好多草莓都已经开花了,等到刺玫花的花期过去的时候,肯定有不少草莓已经成熟能吃的。
“那些山坡上一丛丛开着白花的是啥?”又有人问道。
“泡儿刺,咱这里也有叫四月泡的,学名是叫树莓还是叫啥,吃着是不错,听说对心脏特别好。”罗蒙给他们介绍。
“这东西我知道,小时候没少吃。”后面一个大姐说道。
等一会儿上了山坡,这些人又对山上那一条条的水沟和水沟里的水坑感兴趣了,看着水沟里游着的溪石斑鱼,有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可那些小鱼儿哪里又是那么容易就能抓得住的。
这天晚上四合院里开了两次晚饭,在平时的晚饭时间前一个钟头,就给这些一会儿要上山的人单独开了一顿,等他们吃完了饭,稍作休息之后,罗蒙便带着他们上山去了。
另外,还让二郎和另外两头小公牛帮忙驮了一些玉米面馒头一些小菜还有几十斤白米上山,二郎这家伙今天刚刚闯了祸,这会儿乖得跟什么似的,好使唤得很。
这些人的晚饭吃得早,这时候又走了一段山路,等到了晚上,肚子肯定还得饿,老周再怎么抠,也没叫自家长工短工饿过肚子的。一会儿等到了吊脚楼那边,他会安排人用这些白米熬上粥,馒头也都上了蒸笼,晚上谁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去食堂找吃的。
食堂就设在四合院正对着大门的那一屋,屋子比别的小屋要大上许多,里面还有一个小厨房,虽然说以后一日三餐都是从山下送上来,不过山上的人要是想给自己开个小灶什么的,也是办得到。
这一天抵达牛王庄的人数总共有一百多,都被罗蒙安排在了上水村东侧那个吊脚楼,这些人脚程不快,尤其有些人的行李还比较多,罗蒙特地放慢了速度,等他们到达吊脚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分配好房间,又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尤其是安全方面的问题,然后又安排他们把白粥熬上,柴火都是现成的,之前他们修这个院子的时候,剩下的树枝和下脚料都晒干了堆成柴堆,这边也不怎么开火,估计能用好久。
“那我回去了,明天一早会有人送早饭过来,咱山上的刺玫花种在哪里,刚刚也指给大家看过了,大伙儿明天吃过早饭,就自己安排安排开始干活吧,最好是能够分小组行动,安全上有保证,也更好管理。”罗蒙离开前,又忍不住叮嘱他们说。
“放心吧,一天三公斤花瓣,保证完成任务。”一个年轻人自信满满地说道。
“别以为三公斤不多,咱刺梅花的花瓣比较薄比较轻,要摘够三公斤也没那么容易。对了,篮子什么的,就都在咱吊脚楼下面的杂物间里头。”
“知道了,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那行,那我下山了,你们注意安全啊。”
“这么晚你一个人下山啊?要不然干脆在山上住一晚吧。”见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有些人就劝罗蒙留在吊脚楼这边过夜。
“没事。”罗蒙摆摆手,带着二郎它们出了院子。
这大晚上的,山路确实不好走,而且现在冬天也过去了,那些冬眠的蛇都已经从洞里爬出来了,就怕一个不小心踩个正着。
“二郎啊,要不你驮我下山吧?”罗蒙走着走着,就跟二郎说了。
“哞!”二郎不太乐意地叫唤了一声。
“你这臭小子,下午那两株果苗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亏老子把你养得这么高这么壮,驮一下都不肯……”
罗蒙念着念着,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光影在晃动,像是谁拿着手电筒正往这边过来的样子。
“谁啊?”罗蒙扬声问道。
“是我。”肖树林的声音从下面山坡上传来。
“你怎么来了?”
“看你还没下山,上来瞧瞧。”肖树林说着,几步就走到了罗蒙他们跟前。
“你上来干啥?我自己能下山,这不是还有二郎它们呢吗?”罗蒙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二郎能顶啥用?”肖树林笑着,并排走在罗蒙身边。
“也是。”罗蒙哼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他往肖树林身边靠了靠,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暖的体温,在这早春微凉的晚上,感觉分外踏实。
“噗!”走在前面的二郎轻轻打了个响鼻,没敢大声抗议,果苗的事情还没揭过去,它这两天最好还是低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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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刚下山不久,吊脚楼的厨房里便飘出了阵阵粥香,灶台周围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哎,真香,”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大姐忍不住往锅边凑了凑。因为不是在节假日,小孩们都上学呢,这回来牛王庄参加这个采花行活动的,年龄一般都比较大,很少有孩子,其中倒是有不少老人。
“老周这回可大方了,给咱拿的是庄上的蟹田米。”另一个老伯笑眯眯说道,他就是彤城本地的,他儿子常常来牛王庄干活,这回也是因为他儿子参加了这个吊脚楼的搭建工作,才给他们夫妻弄来了这么两个名额。
“这个米我知道,之前我儿子还给我带过汤圆和米糊呢,就是这个味儿。”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老段也跟着凑热闹,段老板这回也参加了这个吊脚楼的建设工作,回头就把他老子和另外两个相熟的老头弄上了牛王庄。
“老周家那个汤圆,嘿,绝了。”
“就是买不着,他也不爱弄,听说往香港那边倒是卖了几回。”
“还有这事啊?”
“听我儿子说,人家给他价格不是一般的高。”
“哎,万恶的资本主义啊,有点好东西尽叫他们给倒腾过去了。”
“对了,你们几个打哪儿来的?”
“咳咳。”老段清了清嗓子,好容易吐出来两个字:“南方。”
“哦,是从广东那边过来的吧?一听你们这口音就像是说白话的。”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头笑着问道。
“没错。”是会说白话没错。
“我跟我儿子儿媳妇他们从北边下来的,咱那边最近气候不好,灰尘大。”另一个老太太这时候也说了。
“这事全国人民都知道,最近新闻不是总说。”
“主要是去年太旱,除了南方部分地区,其他地方都少雨。”
“他们这儿倒是不错,咱今天上午坐牛车一路上山的时候,空气真是好得很。”
“海拔高,到处都是山,空气肯定得好啊。”
“你们上午就到了啊?我们几个下午才到的,那牛车可真便宜啊你说,一个人才要一块钱,这一路慢悠悠走着,到处都透着舒心,我跟我老伴说了,以后要是能在这地方养老就好了。”
“我刚刚在院子里都跟那些老人打听过了,他们这地方的房子可不便宜,以后估计还会更贵。”
“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长期招人的?”
“之前不是招过一次人,说是种蘑菇的,我那时候就看到了,就是活儿太重了点,跟我闺女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去。”
“山下院子里那些老人倒是挺好,想来就来,自由得很,不仅管吃,每天还给三十块钱,有些岗位的工钱还更多一点,活儿还不重。”
“那是给他们本地老人的,咱外地人没那待遇。”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外头的食堂里也已经聚了许多人,有些人等不及白粥煮出来,就先抓了两个被蒸得软蓬蓬的玉米面馒头配着小菜干嚼。
“唔,之前我也在网上买过这个馒头,不过总感觉他们这里的好像更好吃一点。”靠门的一张饭桌上,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正大口大口地咬着玉米面馒头,时不时再还手抓两块碟子里的小菜,连筷子都不用。
“哎,又吃完了,还得去拿几个。”
“我去吧,你们还要几个?”
“我还得吃两个。”
“两个。”
“三个。”
“我再要一个。”
“你这都吃三个了,还要?”
“嗯,再吃一个就行了,得留点肚子喝粥。”
“……”
“你们这回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又一大盆馒头端上来,桌上几个天南海北的年轻男人们很自然就攀谈起来了。
这回来参加这个采花行活动的,女性占了很大比例,另外还有不少夫妻同行的,像他们这种单身男性相对来说比较少,所以他们几个很自然就凑到了一起。
“我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最多再拖个一两天。”
“我也差不多,好说歹说才争取到几天假。”
“咱自己做小买卖的,啥时候有事啥时候回去。”
“羡慕啊!”
“有啥好羡慕的,说不定明后天一通电话打过来,我就得收拾收拾赶回去了。”
“哥们你呢?”
“我啊?”一个埋头猛啃馒头的男人抬头问道。
“是啊,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啊?”
“长期驻扎。”男人伸了一下脖子,咽下去一大口馒头,慢悠悠甩出四个字。
“哥们你干啥行业的?”
“画画。”
“这确实怪自由的。”
“嗨,咱也羡慕不来。”
“哎,哥儿们,你也过来我们这边坐吧?”桌上一个性格明显比较开朗的大男孩这时候招呼旁边角落里坐着的一个戴墨镜的帅哥说。
“不用了,谢谢。”帅哥摆摆手,默默地低头咽着咸菜馒头。
“别藏了,该认出来的早认出来了,哈哈哈,放心吧,咱这儿没有狗仔队。”这大男孩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食堂里不少人也在脸上露出了笑意,显然发现这件事的不止他一个。
“他不是?”反应迟钝点的,这才发现食堂一角坐着的那位,看起来好像是有点眼熟。
“别大惊小怪,这才第一天呢,明后天还得来不少人,听说咱这边这个院子,加上西边那个院子,总共差不多要来五百个人,网络上发放的名额是三百五十个,虽然说了不能转让,可有些人门路广,肯定比咱平头老百姓有办法。”
“西边还有一个院子?”
“咱这个院子在上水村的东边,另一个院子在上水村的西边,都是在靠近刺玫花带的地方,听说老周当时种这些刺玫花,是沿着他承包的山地边缘种植的,也就是说,出了刺玫花围出来的区域,就不是他们家地盘了。”
“兄弟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这算啥,跟四合院那些老人随便聊聊就都清楚了,嘿,就咱这一百多号人里头,还有几个人物你们知道吧?”
“算了,我看你还是别说了,人家出来散心的,就图个清静。”
“是是,不说了,哎,我这人啊,职业病又犯了,出来放个假也不肯消停。”
“你是?”
“新闻工作者。”
他这话一出,食堂里顿时“唰唰唰”好多人都向他行了注目礼,这么多道目光中,愣是没能找出一道是热情友好的,个个都跟防狼似的看着他。
“那什么,休假呢,不在工作状态。”这哥们立马干笑着解释道。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还没有放下戒心,刚刚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帅哥,默默地又把位置往旁边挪了挪,挪到离他们更远的地方坐下。
“当公众人物也怪不容易的。”
“可不是。”
“新闻工作者也是。”
“呵呵。”
这一晚,他们吃饱喝足后,聊天的聊天,上网的上网,在这一片充满了春日气息的大山中,都不自觉地放松了精神。
山上的住宿条件还算不错,房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布局还算合理,每个房间两张木板床,如果是夫妻房,就是一张宽一点的木板床,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个房间一个衣帽架一个置物架,进门有两套桌板和坐凳是固定在墙上可以收合的,窗台前面另外还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张藤椅,窗帘用的是一块素色的细棉布,简单朴素,时而随着夜风轻轻飘起一角,这一切,都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城里人觉得分外安静美好,这一夜,他们都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早上,果然像罗蒙之前对他们说的那样,早早就有人从山下赶着一群小公牛到了他们吊脚楼,每头小公牛背上驮着的东西都不算很多,但是顶不住它们数量多,驮运几百人的伙食不在话下。
“有包子馒头豆浆牛奶粥,虽然咱院子里的几个大娘已经特地做了薄棉被把箩筐给包上,这会儿也不是很热了,大伙儿将就吃吧。”罗蒙因为不太放心,这天早上自己又跑了一趟。
“挺好的,有这样就不错了。”这些人倒也不挑剔,罗蒙他们从山下运上来的包子,虽然不像刚出笼的那么烫,但到底也是暖的。
“这两天就先这样,等明后天人都到齐了,到时候我再安排人在山上的两个吊脚楼煮煮热汤什么的,你们谁要是愿意干这个活儿的,提前跟我吱一声。”老周说着,自己也拿了一只包子啃上了,今天早晨他没怎么吃就上山了,估计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也轻松不了,廉价劳动力不是那么好使唤的,这么多人跑来这里,他最起码不得照顾好这些人的饮食起居?
“你昨天不是让咱分组行动嘛,喏,昨晚我们都分好了。”这时候一个老伯拿了几张信笺纸给老周。
“谢谢。”老周接过这几张信笺纸,叼着包子数了人数,见跟昨天在山下登记的数量对上了,这才笑眯眯把信笺纸折好放进口袋里:“各个小组要多留意自己的组员,尽量集体行动,别落单,这里毕竟是在山上,大家相互照应着点。”
“那肯定的,放心吧。”
吃了早饭,这些人就提着篮子上工去了,第一天不用走远,可以就近采摘刺梅花瓣,当然,这也是他们来得早的好处之一。
刺玫花的花瓣又轻又薄,一天要摘够三公斤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罗蒙一看这些人慢慢腾腾斯斯文文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起了头:“下手要快点,都别不舍得摘。”
“还真有点舍不得,这花开得多好看啊。”一个阿姨笑着说道。
“你要是每天都能摘够五公斤,等走的时候,我就送你一瓶花水。”两栋吊脚楼能容纳的人数有限,老周只好从提高单产这方面下功夫。
“多大一瓶?”这位阿姨果然心动,连旁边几个年轻的年老的女同胞们也都纷纷把目光投向老周。
“那要看你干多久了,干够了五天,每天摘够五公斤,超出三公斤部分工钱照付,另外再给一瓶100的花水,干够了十天就是200,以此类推。”
刺玫花瓣提炼出来的精油他确实是打算走出口,出口价格高,刚好又有识货的,目前来说确实是比在国内卖好。上回马里奥带了一小瓶他自己在牛王庄提炼出来的精油回去,据说反应还不错,就算价格上比大马士革玫瑰提炼的精油高出不少,还是有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只因为它那一份独特的芬芳。
花水的话,暂时还没做安排,应该会放在网络上和他们家超市里销售,不过现在爱美又有经济能力的女性这么多,到时候这些花水估计也是供不应求的。
老周这话一出,刚刚那大姐立马眉开眼笑,笑得自信满满,五公斤,她肯定能摘够。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也不管花儿美不美了,瞅准了花瓣就揪,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消息传开去以后,这些人的工作效率立马就上了一个台阶,男士就算自己不抹花水,家里不还有闺女媳妇老娘嘛,挣一两瓶回去送谁不好?
看着这群人好像终于找准了定位,不再把自己当观光客了,老周心里也满意了,整理整理刚刚小公牛们驮早餐上来的时候用的那些箩筐,叠好了放在一边,打算一会儿下山的时候,再叫两头小公牛把它们驮上。
然后他自己也提了一只篮子出去摘了一会儿花瓣,直到摘够了一篮子,这才招呼了一头小公牛过来,把一篮子花瓣倒进它驮着的一个筐子里,然后赶上牛群,沿着刺玫花带,一路收花瓣而去。
自打知道他要办这个采花行活动以后,肖树林就专门抽时间编了不少打包带筐子出来,这些筐子是专门给小公牛们用的,软软的都没用铁丝,也不怕硌着它们,两边两个筐子,像两个布口袋垂在小公牛们的肚皮两侧,比布口袋挺括许多,一篮篮的花瓣往里边倒的时候也非常方便。
“一斤九两。”罗蒙接过一个年轻男人的篮子称了一下,报了个数,然后就把花瓣往旁边一头小公牛驮着的筐子里面倒,倒完了又称篮子:“篮子是六两,花瓣总共有一斤三两。”
“才一斤三两啊。”年轻男人有些失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卡片,递给罗蒙。
“这会儿才几点?还是第一天,你这都算是不错了。”罗蒙在第一行写上重量,又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这张卡片递回去给他,将来他们走的时候,就全靠这张卡片结算工资了,当然,也可能有些人还会需要给他倒贴钱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罗蒙就给陈建华打了个电话,让他现在赶上另外几头小水牛,从牛王庄出发,先从东面上山,沿着刺玫花带一路收花瓣,直到从西边下山。
陈建华最近过得相当悠闲,牛王庄上这些活儿他也都捋顺了,加上又有眼镜仔给他帮忙,这丫现在也要开始往甩手掌柜的方向靠拢了。
虽然说工作轻松更能凸显他的能力,但是老周却硬说他们家管事的最近长胖了,好好一张活招牌,可千万不能这么快就往中年胖大叔的形象发展,坚决要他多做运动,比如上山收收花瓣什么的,于是陈管事的只好苦哈哈爬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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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王庄上的两栋吊脚楼都住满了人的时候,山上的刺玫花刚好也进入了盛花期,每天清晨都有大批大批的花骨朵颤抖着打开花瓣,然后大部分的花瓣都会在当天被采摘下来,运到山下去提炼精油,蜜蜂们也在花丛中飞进飞出,忙忙碌碌地采集花蜜。
因为刺玫花的花苗相当便宜,提炼精油又需要大量的花瓣,当初种植的时候,老周也是牟足了劲,环绕整个牛背峰的花带又长又宽,几百人撒进去,稀稀拉拉的一点都不嫌多。
山下的四合院里,有一间仓房被清理出来,专门用来提炼精油,位置就挨着马丁良的实验室,这老头儿也是个贪新鲜的,最近对提炼精油这活儿就特别感兴趣,老周自然也乐得多一个免费劳工,而且还是半专业级别的。
因为早早就答应马里奥把这批精油销售给他们,在提炼精油的过程中,遇到问题自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马里奥那边更是不吝赐教,甚至还开了视频沟通交流。
马里奥他们家有一个世代相传的玫瑰园,专业水平不容置疑,就连他们家两个十多岁的那个小姑娘,干起活来也是有板有眼,大人们没空的时候,罗蒙还得到过她俩的指点,为了表示感谢,罗蒙说等过阵子玫瑰精油发货的时候,每人送给她们一瓶玫瑰花蜜。
“玫瑰还有蜂蜜吗?”小姑娘们睁大了眼睛,用不太流畅的英语问道。
“是啊,我们这里的玫瑰是有蜂蜜的,不过十分稀少。”罗蒙一边和视频那头的小姑娘交谈,一边整理这一天的收获,从早到晚,几百人不停地干活,成筐成筐的花瓣从山上运下来,加工过后,就只成就了这么小小的几瓶精油,不卖出天价,简直对不起大家的辛勤劳动。
“很贵吗?”
“那当然,所以我只能给你每人一小瓶。”
“要是这个蜂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引进你们国家的玫瑰花。”
“那恐怕很难。”
“为什么?”
“因为效益太低了,除非你们那里也有廉价的土地加上大量廉价的劳动力,还有,蜜蜂的品种也不对,我们这里养的一种蜜蜂个头较小,非常擅长采集零星蜜源,你们那边的大块头不行。”
“也许我可以先在后院先种几株试试?”
“你要是想买花苗,随时欢迎。”
“好了吗?”这时候,仓房的门被推开,肖树林探头进来问道。
“好了。”罗蒙回头应了一声,飞快地和视频那端的两个小姑娘告别,然后关掉电脑,把当天的精油和花水放到柜子里锁起来,拿上钥匙,关灯锁门。
外面天都已经黑透了,罗蒙和肖树林一起往打铁铺走,这段日子,他们一家每天相处最长的时间就是在这一段路上了,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三个人。
猴娃子最近迷上了下象棋,每天下午从幼儿园回来,吃过晚饭就上打铁铺,有时候干脆连晚饭都在那边吃了,就等着睡觉前罗蒙和肖树林去把他接回家。
“将军!”院子里点着灯,常老头老神在在地坐在藤椅上,抬手把一颗马往底下一推。
“……”猴娃子闷不吭声蹲在棋桌一角,一手抓着两颗棋子不紧不慢地盘着,一手按着不老实的花花。花花这家伙越长大就越显出野性来了,不仅抓鸟,还抓沟里的小鱼,被肖树林逮着一回,以后它自由活动的空间就被大大缩减了。
“别看了,死棋。”常老头得意地笑道。
“嗷!”花花不客气地回了一嗓子,这家伙现在叫起来已经不怎么像小猫了,很有野兽范儿。
“将军。”猴娃子把自己的帅往旁边挪了挪,对上对面的将。
“没用。”常老头不急不缓地把自己的将往旁边挪了挪。
几步过后,猴娃子这边的形势还是没有起色,常老头的小卒子又过河了,直接把他那颗帅逼死,猴娃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还有活路来,只好乖乖把桌上的一个草笼往对面推了推。
“嗷!嗷!!!”花花不干了,伸出爪子死死钩子那个草笼子,死活不肯撒开。
“愿赌服输,输不起咋的?”常老头嘿嘿笑着接过那个草笼子,花花这货也就是叫唤两声,到底还是不敢招惹眼前这个武力值破表的老家伙。
“爸爸。”猴娃子转头看向一旁的罗蒙和肖树林,脸上很快就显出高兴来了,这小子最近输棋都输成习惯了,而且他们家老周说了,那点东西就当交学费,不用太舍不得。
“儿子诶,这棋子盘得不错。”老周不遗余力地帮他们家宝贝儿子在别处找回自信,这副象棋是肖树林帮他做的,因为不需要雕刻什么花纹,就几个字,做起来也挺快,没几天就叫猴娃子玩上了核桃棋子。
“老燕子,老崔啊,快来快来,竹笋虫吃过没?烤起来,味道可好了。”这边老常已经呼朋唤友准备吃宵夜了。
“这东西我小时候老爱吃了。”
“撒点盐更好。”
“没火盆啊,我回屋拿去。”
“要是能来点小酒那就更好了。”
这边罗蒙和肖树林抱上猴娃子,带上花花,和肖老大阿芸婶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下了打铁铺。
常老头其实对猴娃子不错,他家里那些好东西,猴娃子都没少吃,进口的糖果,沿海的生鲜,南方的水果等等,这老头现在有钱有闲,自己舍得吃,儿女也孝顺,家里每天不少好吃的。
不过每天下棋输出去的东西,猴娃子就别想再沾了,输了就是输了,并不因为他是小孩子就不跟他认真。罗蒙和肖树林也都觉得这样挺好,在这种潜移默化下,他们家儿子长大以后指定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积攒了几天,第一批花水到了可以上架销售的时候了。所谓的花水,就是在蒸馏的过程中,收集好的精油和水分,再提取上面的一层精油,剩下的就是花水了,花水中除了水分,还有花瓣中许多溶解于水的物质,这个花水虽然没有精油珍贵,但也比较难得。
老周家的花水纯天然无添加剂,或许不像市面上一些护肤品那么有针对性,但是这年头追求纯天然的人可不少,他们家那点产品根本不够热情的网友们塞牙缝的。
迄今为止,老周家的美容护肤产品就只有两样,之前的丝瓜水加上现在的花水,玫瑰精油的话,要等到大马士革玫瑰盛开以后,到时候提炼了精油就打算放在他们家超市和罗兴佑的网店上销售。
因为丝瓜水这一项收入不错,牛王庄上现在种了不少丝瓜,相应的,丝瓜的价格也比较便宜,他们这边的丝瓜价格一便宜,村子里的丝瓜卖得就不好了,所以现在大湾村的人都不爱种丝瓜。没事跟牛王庄搞竞争?那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嘛,人家那地里用多少牛粪,他们家用多少?那能比吗?
老周家的冷库里,一缸一缸的丝瓜水,等放的时候够了,再去掉上面的浮沫和下面的沉淀物,过滤过滤,装瓶销售,至于使用效果,反正用过的都说挺好。
论坛里还有人开记录帖的,是一个彤城女子,二十九岁,已经结婚生子,娘家婆家,家境都不错,打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嫁人后日子也挺好过。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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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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