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男 作者:报纸糊墙
第79节
“我过去找你,刚刚从侯胖子那里弄来一点吃的。”
“就是从咱家上面的溪沟里抓的,据说是叫山坑螺,咱这边都管它叫石螺。”
“对,就是那种小黑螺,味儿还不错。”
一边说着,罗蒙就上了山,最近他们家山头上的稻子都已经收割了,原本挺大一片蟹田,又在里面另外围出来一片小一点的区域,把剩下的种蟹都养到里面去集中管理。
肖树林这天下午就是上山检查蟹田四周的围墙来了,顺便再给这些螃蟹喂一次食儿,观察一下它们这两天的变化。
罗蒙拿着一保温壶的山坑螺过去,两人坐在田埂上就吃了起来,你一个我一个的,吃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这螺吃着还成哈?”罗蒙问肖树林说。
“嗯,不错。”
“那咱明天再上山去摸点,让胖子炒了,叫咱爸妈也都跟着尝尝。”
“这东西能养吗?”
“应该能。”
“那明年咱也养点吧,比田螺好吃。”
“我也这么想,明年咱村里养泥鳅田螺的人指定就多了,到时候咱就养这个螺,不跟他们搞竞争。”
“……”
山脚下,老二那边,猴娃子坐在狗窝边的石块上,抱着一个小碗,自己吃一个,给香香递了一个,又往老二和金子的饭盆里各放一个。
“咔咔……”老二把脑袋伸到金子的饭盆里,咔咔两下就把它的那一枚小黑螺咬碎了,然后又把螺壳螺肉吐出来,依旧放在碗里。侯胖子他们这回捡回来的山坑螺,大的都好几年了,那壳绝对是很坚硬的。
“啊呜啊呜……”丫丫也伸长了脖子讨食,这货如今也已经知道了,跟猴娃子小周来硬的那是绝对不行的,来软的还能有点机会。
“叮。”猴娃子果然往它碗里放了一个小黑螺
“咔咔……”丫丫两口就把这颗小黑螺咬碎了,挑了螺肉出来吃掉。
“啊呜啊呜……”大宝也跟着讨食。
“叮。”猴娃子也往它碗里放了一颗。
“咔咔……”大宝两口就把这颗小黑螺咬碎了,连壳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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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蒙就跟肖树林猴娃子又上了一趟山,香香随行,丫丫大宝也跟着,相比自家镇守四方的东南西北,这俩二货简直太幸福了。
一行人捉了不少山坑螺回去,罗蒙只舍得让侯胖子炒了约莫两斤,剩下的就养在这两天刚刚捉了溪石斑鱼的水坑里,虽然不知道溪石斑鱼会不会给这种山坑螺带来威胁,但暂时还是分开养殖更放心一些,尤其是等到明年春季繁殖期的时候,分开养殖更有利于对小苗的保护。
仅仅只是自家这些山坑螺显然还是不够的,第二天罗蒙他们到镇上去卖菜的时候,顺便就在门口又挂了一个牌子:“收购本地野生山坑螺,三十元一斤。”
下面还放了个小脸盆,里面装了水,放了几枚山坑螺做样品。他们家收购本地柿子的牌子刚摘,这会儿又开始收山坑螺了,再次引来不少人围观。
“哎呀,这个不是石壁螺嘛。”
“啥石壁螺啊,石螺。”
“我们那儿就管它叫石壁螺,小时候还吃过呢。”
“现在山上好少了吧?要抓够一斤也挺不容易啊。”
“三十块钱,价钱倒是还行。”
“要不咱上山找找去?”
“行!刚好这两天天气也好,不冷不热的,就当出去走走呗,星期六星期天再把家里的丫头小子们都带上。”
“这两年山上人少,说不定还真有。”
“不编篮子了?”
“编啥玩意儿篮子,那玩意儿我是学不会,编了这根忘那根,忙活一个下午也挣不到十块钱。”
“汪汪汪!”
“吱吱吱吱……”
“得,猴子跟狗又打起来了。”
“昨天刚打完,今天又打。”
“昨天谁赢了?”
“昨天啊?三毛带着几条狗把猴子们给撵山上去了。”
“三毛厉害啊!”
“然后没一会儿,咱镇西边老饼子家的铺子就被猴子们给抢了。”
“嘿!”
“老饼子拄着扫把骂了半天,说是也要去弄条退役军犬回来养着。”
“真要多来几条像三毛那样的,猴子们就没戏了。”
“可不是说。”
“到时候那些猴子吃啥呢你说?”
“谁知道,唉。”
“你们走不走啊?”
“上哪儿啊?”
“我老家前面那条溪,看着不宽,石螺不少,好多年没留意了,这会儿回去瞧瞧。”
“带上我带上我!”
上午罗蒙他们正派手工呢,就有动作快的人提着石螺过来了,称一称,总共收了八斤多,全都拿回去撒到自家山上的水沟里,再撒上一些灵泉水,那一条条的水沟,要么养螺要么养溪石斑鱼,分得清清楚楚。
为了不让溪石斑鱼窜入养螺的水沟,罗蒙和肖树林还在水沟的头尾两个出入口安上了细纱网,等以后山坑螺的数量多了,罗蒙他们说不定也会试着混养,但至少还是要留下几条水沟作为繁殖区。
下午还会不断有人过来卖螺,肖老大让罗蒙和肖树林不用管,他自己过去就行了。
最近因为天气转凉,牛王庄的酸野摊也不摆了,下午店面那边一般都关着,肖老大开着三轮车和阿芸婶一起去镇上,打开店门,从屋里搬了几张板凳到门外,跟附近几个开店的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顺便收山坑螺。
“老肖啊,听说你儿子他们最近赚大了,一斤泥鳅卖二百啊。”这些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罗蒙和肖树林身上去了。
“咋了,眼红啊?”肖老大嘿笑道。
“咱眼红啥嘛?咱又养不出那么好的泥鳅来。”
“那你问啥嘛?”
“问问还不行了,你这人。”
“那你还想问啥?”
“他们俩这事业越干越大啊,咋样?每个月有没有拿一点票子孝敬你嘛?”
“嘿,我还用得着他们孝敬?”
“行,你有钱。”
“这还真不是有钱没钱的事我跟你们说,做人那还得靠自己啊,靠父母,靠子女,那都不成。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们每个月往我们那拿的那些个肉啊菜啊小公鸡啊这些,算起来也得有不少。”
“你们家吃的都是牛王庄的大米啊?”周围几个人一听,牛王庄的大米一斤可要十多块钱啊,还没地儿买,那哪里是吃米啊,根本就是吃钱嘛。
“他俩反正是叫我们尽量吃,吃多少给送多少,我的意思也是说想吃就吃,她硬是不舍得。”肖老大笑着指了指阿芸婶。
“人家年轻人自己都不舍得吃,你吃得下啊,偶然煮个粥就差不多了。”阿芸婶也是笑盈盈的。
“这两口子还真挺省你们说,自家种的大米,那都不舍得吃。”有人叹道。
“那咋叫不舍得啊,没听说都是要给娃娃们留的?这回香港来的那个杨经理也是看上这个大米了,你们想啊,泥鳅一斤都二百了,这个大米这么好,能便宜得了,他们硬是不卖。”肖老大这就给罗蒙和自己儿子正名了。
“对了!这个米糊还真好!老肖啊,你下回帮我带点吧。”
“你们家哪个亲戚还有小孩?都好大了吧?”
“我儿子要吃啊,这几天睡觉前我都给他煮一碗,说是吃完了就睡得特别好,可养人了这个米糊。”
“你儿子那都十七八了,还吃米糊呢?”
“高三啊,压力大,前阵子总说头疼,晚上睡不好,老做梦,给他炖了两回天麻炖乳鸽,硬是没见好转。”
“高三压力是大啊,我女儿最近看着就黄了瘦了。”
“我儿子刚上高一,就喊辛苦了。”
“我们家那几个都挺好的。”阿芸婶笑着说道。
“那是挺好,每天红光满面,吃得好睡得香,啥啥都不愁。”说到自家那仨丫头,肖老大也是笑。
“你们家那三个,怎么说好呢。”要说孩子读书不好,那也没啥稀奇,他们家一下就出三个,而且个个都是年级垫底,那就真的有点稀奇了。
“会绣花会赚钱就行了,你们这些家里有儿子的,到时候不要太眼馋。”倒数第一名什么的,肖老大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
当年,一个班级五十多个人,肖树林好歹还能考个四十来名呢,自己硬是没少骂他,现在想想,真是亏心得很,好歹也是亲生的啊,这待遇还不如不是亲生的呢。
“哎呀,又有卖螺的人过来了。”这时候,远远走过来一群提着篮子卷着裤腿的年轻人,这些人就说了。
“年纪这么轻,看着像学生啊。”
“还真别说!”
“陈奇虎!你个臭小子,不好好上课跑哪里野去了?”
“爸!你怎么在这儿啊?”那小子见他爸就在肖老大他们店面门前坐着呢,顿时就傻眼了。
“大丫!”肖老大远远就看到人群后面的廖正梅想往一旁的巷子里躲,一口就把她喊住了。
“叔,这会儿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罗蒙他们看店啊?”这丫头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
“咋回事啊?咋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啊?”肖老大问她。
这时候,那边那个男生也被他爸边打边问:“皮痒了你!敢给老子逃课?”
“不是,爸,廖正梅她们说……”这个没种的,竟然把事情往女生身上推。
“嘿!嘿!”肖老大就说了:“你自己逃课就逃课,别往旁人身上扯啊。”
“叔,今天我们去的那条溪石螺可多了,改天我们一起去吧。”大丫忙着插诨打科。
“你这丫头!又不好好上课,改天老师让叫家长,又得让你妈跑学校去替你挨训。”肖老大在意的主要就是这个,他们家这仨丫头反正也不是读书的料,只要不学坏,多上一节课少上一节课的,那都没差,跟同学一起上山摸石螺又不算啥大事,他根本都没往心里去。
“妈……”大丫挪到阿芸婶身边。
“你这丫头,咋想的嘛?”阿芸婶不算严厉地斥责了一句,实话说因为自家这三个女儿,她也有点怕学校老师。
“今天天气好嘛,我们又特别高兴,特别想上山去摸石螺,根本不想听课,这种情况要是不逃课的话,是不是有点浪费生命?”大丫把自己的理由说了。
阿芸婶想了想,点点头,在别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中,微微笑着说道:“没错。”
牛王庄上,杨存波在他老婆的夺命连环call中终于决定要回家了,这丫来的时候就一个小皮包,里面就放一套换洗的衣服几条内裤几双袜子,另外还有几份文件。
走的时候那就厉害了,左手一个编织袋右手一个旅行袋,背上还整了个大背包,好在有顺风车坐,星期四运货那趟车走的时候,他跟着走的。
香港那边,早上九点半,某高级住宅区中的顶楼套间,段老板早早就打开电脑,蹲在皮椅上进入了备战状态,只见他咬牙抿嘴,双目圆瞪,右手拿着鼠标,左手不断摁f5……刷新!刷新!刷新!
“嗷!来了!”
“三份!”
“确认购买!”
“什么?不能购买!嗷!!!”
二十秒之后,段老板打开他那个二货外国友人发过来的sn信息,两个火红巨大的汉字引入眼帘:“失败!”
然后,朋友们的战况很快都汇聚而来:
“没抢到啊!”
“太难了!”
“是不是因为离得太远的关系?”
“你们在内陆有朋友吗?”
“干脆等杨经理吧,他不是今天晚上就该到了吗?”
“这回他弄到几包?”
“据说又是十包。”
“几点钟到?”
“大约是下午四点半。”
同一时间,同样在网络上,另一群人正开skype群聊。
“啊啊啊!又失败了!”
“有谁抢到的吗?”
“没有?”
“哞屋拉~”
“噢!天哪!”
“我实在太怀念那天的米糊了!”
“oh!y god! ”
“这简直太困难了!”
“……”
杨存波这次回来,就受到了热情的欢迎,他们老板早早就开着车在自家会所外面一个必经路口等着了,结果等了小半天,好容易把运货的车子等来了,副驾驶座上却空空如也。
“老杨呢?”段老板拦下车以后就问了。
“说有事要先回家一趟。”司机说道。
“我顶!”段老板一挥手:“上老杨家去!”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后面还唰唰跟了好几辆。
“老杨啊,我就在你家楼下,赶紧拿着米糊下来吧。”杨存波他们家不远,段老板一边开着车,一边就给杨存波打电话了。
“哎,马上就来了。”杨春波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你这回总共弄到多少包?”一回来就往家里跑,这里面指定有猫腻啊。
“好说歹说,又弄回来十包。”
“真的?”
“真真的!”
挂上电话,老杨笑得一脸灿烂,对正吃米糊的他的宝贝儿子说道:“儿子啊,怎么样,这个东西好吃吧?”
“好吃!”
“那这十几包留着慢慢吃,别叫人给分走了,可难买到了,知道吗?”
“嗯!”
“这样骗他没事吧?”他妻子问道。
“你俩别出去显摆就没事。”这人一旦有点好东西,心里就容易憋不住,他俩要是出去一说,杨存波指定得挨他们老板一顿削。
段老板赶到他家楼下取那个米糊的时候,顺便就问杨存波说:“这回这个泥鳅,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效果看得见!”杨存波向他们老板比了比大拇指。
“什么看得见?”某位外国友人听不懂了。
“powerful!”另一个不知道哪个国籍的黄种人做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噢!噢!我明白了!”
于是这些家伙们喜滋滋地拿着自己分到手的那一份米糊又上了车,往会所的方向开去,打算去体验一下那个看得见的效果。
这段时间段老板的会所生意相当不错,牛王庄的蔬菜品质有保证,连一向挑剔的客人都赞不绝口,对他们最近这批菜品的评价很高。之后他们又小小宣传了一下这个周末即将开始销售的溪石斑鱼,反响不错,已经吸引了不少会员的兴趣。
泥鳅倒是还没怎么宣传,段老板打算先卖卖看,主要是这东西没溪石斑鱼那么有噱头,还是低调点先卖着吧,要是真像杨存波说的那么好,大家也都是识货的,埋没不了它。
因为提前已经做过宣传的关系,这一晚来会所吃饭的人很多,听说这批石斑鱼跟前几天的蔬菜是同一个供货商,不少人都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来的,希望能品尝到真正的美味。
“啪啪!”厨房那边准备完毕以后,段老板在餐厅里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然后风度翩翩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品尝美味的时刻到了。”
接着,手拿托盘的服务员鱼贯而出,想要品尝这个溪石斑鱼的顾客,只要举手示意,很快就会有服务员为他们送上一碗小鱼汤,会所免费提供。
最先获得小鱼汤的客人低头看去,只见一碗清澈见底的汤水中,沉着两条小拇指大小的鱼儿,闻一下,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并不带腥气,用调羹舀一勺鱼汤放到嘴里品尝,鲜美自然,浓淡适宜,再夹起小鱼来咬一口,竟然没什么刺,都是肉,肉质细腻美好,仿佛还带着泉水的甘甜,山野的清香……
“噢!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好吃的鱼!”
“太不可思议了!”
“真令人不敢相信!
“它们真的来自地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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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王庄上的火晶柿子最近已经彻底过季了,最后一批柿子已经摘完,除了留下一点自家吃的,镇上店面和极味楼那边,都已经不再供应了。
柿子这东西不好保存,要想多放一段时间,保鲜还不行,得冷冻,罗蒙他们也没多冻,就是把自家冰箱的冷冻柜装满了,牛王庄厨房的冷冻柜也装了点,那是胖子这家伙自己买的,要留着慢慢吃。
天气一天一天变凉,转眼就到了可以穿毛衣的时候,就是依旧干燥,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样子,几乎每天都是大太阳,偶尔也能碰上阴天,不过大伙儿都觉得天上雾蒙蒙的那玩意儿根本不是水汽,是灰尘。
肖树林那个水库的水位更低了,还好村子里的几口水井没受影响,有些村民看看水库里的水位已经这么低了,就从村里的水井运水到地头上灌溉,这一年大湾村不少人都买了三轮摩托车,不用样样都上肩膀挑了,上街买个菜什么的,也更方便了。
“哎呦喂,我咋觉得用井水浇出来的菜还不如从前的好了呢?”这天清晨,老头罗长铁在地里收小白菜的时候,就嘀咕上了。
“我也觉得,看来还得是从牛王庄流下来的水才好用啊。”吴占芳她爸吴洪富也这么说道,他家地里前些天收完了第二季稻子,马上又开出来一部分种上菠菜了。
如今村子里的人种菜也不像以前那么杂了,一般一样菜,一种就是一大片,像村里的罗长铁,打一开始就是种西红柿尝到的甜头,到现在还是以西红柿为主,其他蔬菜为辅。
从前村子里的人挑菜到镇上去卖,一个菜摊子往往有好几样菜,偶尔有一两个顾客走过来,挑挑拣拣,这个菜买一点那个菜买一点的。现在他们每天早上在村子里的晒谷场卖菜,每个摊子基本上就只有一两样菜,好多人呼啦啦围过来,一人买一点就没了。
这几天村子里的人还商量了一下,等罗蒙那家超市开张了,他们地里的菜就更不怕多了,也不用再搞多样化,哪样菜种得顺手的,尽管盯着种,反正到时候放到罗蒙他们开的超市里,应该是不愁卖。
不过跟牛王庄的蔬菜品种那最好还是要错开点,那玩意儿,跟他们竞争不起啊。
“那咋办呢?水库里的水还不够咱浇地的,再说了,那里面还有鱼有虾呢?”罗长铁坐在小板凳上摘着菜,一边对罗洪福说道。
“还能咋办呢?天不下雨,谁也没办法。罗蒙说了,等到时候水库里的水位要是实在太低,他就从四合院那边的井里抽点水放沟里,让它往这边流。”罗洪福他们之前也为这事跟罗蒙商量过,除了抽水,实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得要多少电啊?”老人都是省惯了的,一想到那个电费就心疼。
“那可要不少,我说要从咱后山拉条皮管子下来,我闺女那个风碓旁边不是有个泉眼吗,要是能拉条管子下来,一天到晚的也能攒点水,他硬说不要,说是把后山那眼山泉拉下来,咱村子后面那座山就干了,怕以后碰上火烧山,危险。”
“哎,听说前两天兰坪那边又烧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今年太干,前阵子王家庄不是也着了?”
“哎,你帮我看着菜,我上一趟罗蒙他们那儿。”
“这时候上那儿去干啥呀?”
“这批番茄老了,结出来的果子小,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我给罗蒙送过去,二郎它们爱吃,去晚了,小牛就都上山了。”
“成,那你去吧。”
于是二郎它们这天早上就有口福了,一群小水牛,一人分了仨西红柿,二郎这小子吃了四个,还意犹未尽往箩筐里瞧呢。
“哎呀,这都长成大小子了。”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二郎,罗长铁尤其。
“噗!”二郎打了个响鼻,今天它又有点不想上山了。
“这都能耕田了吧?”罗长铁又说。
“不知道,没让他耕过,不知道拉不拉得动。”罗蒙这会儿还没去镇上,本来正在食堂里吃饭呢,听说罗长铁过来喂牛,他就端着饭碗奔这边来了。
“咋拉不动?看这一身的力气,还能拉不动犁?”罗长铁显然对二郎很有信心。
“拉得动?二郎啊,往后咱就不上山了,就拉犁吧,你看,咱满大山就你这么一个小伙儿,你不干谁干啊?”罗蒙一听,既然拉得动,那以后就叫它拉犁吧,牛王庄上拉犁耕地的活儿常年都有,这边的青菜刚种下,那边的萝卜又收了,轮番耕作,基本上没歇的时候。
“哞!”二郎得意地哞了一嗓子,果然牛王庄还得靠它当家才行啊。
“真让拉犁啊?”能拉跟让拉,那是两回事啊。
“让它拉,以后山上这些小公牛长大了,都让拉犁,母牛还产奶呢。”公牛不能产奶,卖掉罗蒙又不舍得,怕它们哪天会进屠宰场,毕竟是自己家养的牛啊,他不心疼谁心疼。
不用上山,二郎可高兴了,轻快地甩着尾巴,哞哞叫着满山头撒欢。
“待会儿把菜给踩了,看我以后还让不让你下山?”罗蒙举着筷子喝到。
“哞!!!”那怎么可能?它看着路呢。
“啊呜啊呜!”丫丫大宝大概是觉得挺有意思,也跟在后面跑。
“哎,现在让拉犁是不是还早点?”罗长铁还挺心疼二郎。
“差不多快三岁了。”算算日子,罗蒙回村子也快两年了,二郎这货刚好两岁半。
“可别给累坏了。”牛王庄这么多地呢!
“累不着它,让母牛们偶尔替替。”罗蒙也不咋相信二郎会被累坏,这丫这么大块头,好几百斤呢,还能连蹦带跳地在山上撒欢,那四只大蹄子,往路面上一踩就是一个坑,一把铁犁才多少斤?
二郎不上山,罗进喜就要辛苦一点了,罗蒙跟他说好了,让他有事发短信,要是没见回复就打个电话过来响几声,就算在山上丢了牛,也不要自己到处去找,让他找人帮忙。
罗进喜一个劲儿的点头,这孩子这几个月一边看书一边放牛,马丁良考过他两回,说是学得还不错,让再接再厉。大概是找到了方向的关系,这段时间他看着就清朗了,眉宇间也添上了几分自信。
“哎,都怪我多嘴啊。”回到地头上,罗长铁就叹气了。
“咋了?”罗洪福问他。
“罗蒙说是要让二郎去拉犁了。”
“啥?要让二郎拉犁了?”这时候,挑着一担子芥菜经过他们地头的罗长富就放下担子问了。
“是啊,都怪我多嘴,没事提拉犁做啥。”
“这都还不到三岁呢吧?”
“可不是,才两岁半。”
“……”
一会儿大家到晒谷场上去卖菜,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听说罗蒙要让二郎拉犁啊。”
“这茄子怎么卖啊?”
“三块五。是啊,我刚刚也听长铁叔说了。”
“南瓜能给我切半个吗?”
“行,稍等啊。”
“哎,怪就怪牛王庄都是母牛,公牛就数它最大,拉犁也是应该的。”
“鸡蛋咋卖?”
“一块五一个。”
“别给累坏了,咱一会儿瞧瞧它去?”
“还是别去了,又帮不上忙,尽添乱,等晚上吃完饭再去看看,顺便再给它带点吃的。哎,找你五毛钱。”
“这才两岁半呢,可别给累伤了。”
“不能吧……”
“哎,真是怪挂心的。”
“……”
牛王庄上,二郎嘴里嚼着黄瓜,拉着一副铁犁,步履欢快得恨不得跑起来。
“哎呀!真快真快!”
“还是公牛有劲儿啊你们说!”
“哎呀我都快跟不上了!”
“二郎真厉害,这还是头一回拉犁呢!”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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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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