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鬼迷心窍 作者:龙宿一
第22节
无名湖中的红棉依旧盛开,季英抬头看了看月亮,月圆之夜的子时应该快要到了。
季严见他一脸“不要理我”的表情,只得摸了摸鼻子回到客栈里找老板娘。
老板娘说今晚湖下的入口会打开,却没说那个入口长啥样,又要怎么进去,同样一无所知的季严只能让人先回市里弄了几套潜水装备。按照他的想法,入口肯定是在水下,那肯定要潜水下去,但是一看水下那密密麻麻的水草,他直觉在这个无名湖中潜水不是个好主意。
今晚天气很好,一轮明月已经升得很高。
由于过了旺季,红棉镇上的游客就跟突然集中出现一样又突然集中消失,无名湖畔除了季英并没有一个人影,可能也是因为红线客栈的位置实在太过偏僻的缘故。
清冷的月光下,季英独站湖畔。
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起了变化,原本在水中尽情舒展着枝叶的水草忽然全部朝着一个方向卷动起来,无数个黑黝黝的空洞同时出现在水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破水而出,或者是吸引着外物进去。
这景象其实只被季英看在眼里,只有月光照明的无名湖还是太过昏暗,普通人根本看不清现在湖面之下发生的事情。
老板娘无声无息的走到他身边:“你能看到?”
季英双眼还是盯着无名湖,点了点表示回应,过了一会儿才问:“现在下去?”
他只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手上拿着招魂铃跟炎华剑,其他什么都没有,似乎只要等老板娘回答一声“是”,就可以义无反顾的跳进这个诡异的无名湖中。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老板娘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的侧脸,发现他长得非常俊美,不由有些可惜。
她在红棉客栈住了这么多年,见过及其月圆之夜意外落水的事故,运气好的还能被人捞起来,只是受点惊吓,运气不好的则整个人消失在这个时空,尸骨无存。
这个俊美的年轻人,似乎胸有成竹,或者是不畏生死。无名湖下面的世界,一定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存在。
季严让宋钦、李然把几套潜水设备都搬到湖边,平松老道也捻着山羊胡子在湖畔走了一圈,最后站定在季英身旁。
“这湖里除了水草是不是什么也不长?”平松大概也看得见湖中的异象,在一边长吁短叹,“水草这么茂盛,就算穿着潜水服下去也可能被活活缠死。季小哥,你说呢?”
平松也算是张南晨身世的知情人,还被季英请求过一起隐瞒真相,但他年纪大了,对于许多事情看的不那么重,此时很想劝季英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要太过执着。
季英闻言终于给了他一点注意力:“从我出生起就知道这辈子离不开小师叔,因此平松前辈不必再劝。”
平松看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只得使劲揪了揪自己的山羊胡放弃游说。
长久的静止后,季英的身形终于动了动,他看着湖面下蛇一般疯狂扭动起来水草,还有湖中心逐渐汇聚起来的巨大黑洞,转身对季严到:“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你们不必冒险。”
宋钦正在不甚熟练的套潜水服,闻言一愣,不知所措的看了季严一眼。
季英并不给他们更多时间反驳,将招魂铃跟炎华剑别在腰间,扭身一跃,顿时消失在厚重的水草之下。
☆、第79章 尘埃落定(一)
张南晨孤独的在古楼里待了不知道几天,想去逮右宣,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他。
最初的恐慌过后,他很快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
首先是这么多天下来水米未进,他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
然后是嗜睡,极度的嗜睡,因为被困在莫名奇妙的独立空间里,张南晨没有办法计算时间,但是他仍旧可以通过飘满红棉的天空来判断日夜更替。
白天时天空会是较浅的碧蓝色,映衬着鲜红的红棉,景色壮美无比。夜晚时天空变成深沉的墨蓝,几乎没有亮度,万朵红棉也只能看到模糊的枝叶的阴影,还有不够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一角,给人奇异的空灵感。
张南晨就在天空的明暗交替中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时日,他清醒地时间越来越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睡觉。
就算是睡觉,他也睡得不安稳。
自以为重生以来的种种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梦中反复出现,暮霭中的南灵山,恐怖血腥的鬼楼,无限循环的仁寿巷,古怪的老人和天狐,失踪人口不断的快餐店,还有长满曼殊沙华的天台,以及剪影般在所有画面中闪现的白色巨蛇,优昙钵若,长袍男子。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乱成一团糟的毛线球,他根本找不到线头在哪,他的记忆找不到出口。
又一次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张南晨勉强爬起来走到窗边,把头伸出去看了看天空,发现天上有一轮近乎圆满的银月。
“快到月中了吗。”张南晨一个人自言自语,觉得手脚都酸软的几乎失去了控制,不得不再次回到木床上。
虽然没有感到饥饿和口渴,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在渐渐衰弱下去。
说是衰弱也不尽然,这种感觉更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连精神也是恍恍惚惚的,像是有个人不断在他耳边说,放弃吧,放弃吧,没有什么好坚持的。
张南晨不知道那人让他放弃什么,而自己长久以来唯一坚持的东西也就是一个季英吧。
四肢百骸不受控制的虚弱感再次强劲袭来,张南晨低声□□一声,重重摔到了床上。
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听不清楚的话语,烦人的像只嗡嗡嗡不停吵的苍蝇。
“你到底在说什么?敢不敢大声点?”张南晨狠狠闭上眼睛,忍耐着尖锐的头痛和软弱无力的肢体,厌恶的问。
“白起。”
恍惚中,那个声音竟然真的变得清晰起来,张南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睁开了眼睛,而眼前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但是他真的看到了一个人。
这是个面目俊秀的年轻男人,他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给张南晨的感觉是仿佛没有重量,完全漂浮在空中,而且是跟躺着的自己面对面,身体贴着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男人的眼睛简直会发光,张南晨竟然觉得自己能看到他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里面去。
“白起,救救我——”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用近乎呢喃的语气在张南晨耳边低语。
“白起是谁,我不认识。”张南晨抱住头,他的头痛又加剧了,针扎般的锐痛变成一跳一跳的钝痛,痛得他整个人都要炸裂。
“白起,救救我——”
这男人根本不听张南晨在说什么,一个劲的说自己的,不停地喊着白起,不断的求救。
“都说了我不认识白起,这里除了我只有右宣!”张南晨崩溃的大叫,脑袋的剧痛让他不得不紧紧蜷缩起了身体,两只手抱住头,恨不得狠狠敲自己两下。
“救我,救我!”
长着一副漂亮面孔的男人面部忽然扭曲起来,他更加贴近张南晨,本来接近实体的身影开始越来越飘渺,几乎要融进张南晨的身体里面去。
“还给我,还给我!”男人对着张南晨狞笑,伸出手做了个撕裂的动作。
张南晨被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眼睁睁看着这个鬼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重叠成一个人。
他的头痛开始蔓延,很快躯干、四肢都体会到了撕裂般的剧痛,然后那个鬼影俯下身,犹如一团烟雾,融入了僵直不动的中。
房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发白袍的右宣再次出现在门口,手里举着黄豆大小火焰的烛台。
仿佛死过一次的“张南晨”僵硬的躺在木床上,眼睛睁的极大,空洞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黑夜。
右宣慢慢走近,站定在床边,俯身看着他的眼睛。
“张南晨”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就像回了魂一样,目光顺着室内唯一的一点光亮落在了右宣身上。
他蠕动着双唇,终于叫出了那两个字:“白起——”
白起露出一个淡的看不见的微笑,缓缓道:“南辰,你回来了。”
他仍旧弯着腰,手中的烛台慢慢摇晃了一下,微弱的灯火也随之一颤。
“这盏引魂灯,我为你点了很久了。”白起把烛台放到南辰的头边。
南辰稍微动了一下手臂,但是那条手臂根本不听他的指挥,抬起了一点就无力的掉落回去。
“白起,我只有一命魂还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肉身——”南辰连话都说的很吃力,断断续续吐词不清,“帮我,帮我把天魂跟地魂找回来——”
白起为了听清楚他所说的话,整个人都要压在南辰身上。
“天地二魂已经来了,只待月满,便可归位。”白起低头在南辰面颊上吻了一下,“季家的后人相命之术倒是高超,竟然为你找了一具如此合适的肉身。”
“那就好——”南辰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好像说了这短短的几句话便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终于沉沉睡去,白起定定的看了片刻,伸出双手把人牢牢的打横抱进了怀中。
无名湖的湖水很凉,季英一跃之下直接沉到了湖底,踩了几下湖底的淤泥,他干脆放弃游泳,直接用手抓着在水中飘荡的水草前进。
无数红棉枝叶被湖中心的巨大黑洞带着疯狂舞动,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漩涡,连湖底都无法保持平静。
季英勉强走了两步,身体上很快缠满了红色的水草,因为在剧烈运动,肺中的氧气也快不够用,他这不得不用尽全力把身上的水草扯断,脚下用力一点,鲛人一般快速浮上水面。
“哈——”
他大力的呼吸着,被水压迫着的肺部感到隐隐作痛,口鼻中也呛进了不少水,只能强忍住那股酸涩感,奋力划动双臂往漩涡的中心靠拢。
头顶的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洒在湖面之上,就在黑色漩涡的中心,竟然也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月亮。
两个月亮冷冷相对,还在水草中挣扎的季英却一无所觉。
他没想到红棉的枝叶竟然如此锋利,不过短短一瞬的接触,就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道伤口,血丝从细细的伤痕中沁出,很快便消失在湖水之中。
不知道游了多久,他终于成功靠近了黑色漩涡的边缘,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也将要用尽,脑海中仅剩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把小师叔找回来。
月光依旧冷冷的,笼罩在他完全打湿了的脸上,竟然氤氲出薄薄的雾气。
雾气不断扩散,很快覆盖至季英的全身,这薄雾像是能够吸食人的精力,本来还在游动的人影渐渐停止了一切活动,被动的卷入黑色旋涡中,消失不见。
幽远的黑暗中,只有湖水翻滚的声音不断响起,然后是一声清脆的铃响。
“叮铃——”
“叮铃——”
“叮铃——”
挂在季英腰间的招魂铃疯狂地震动,发出连绵不绝的铃音,与此同时,同样紧贴着季英身体的炎华剑忽然爆出一阵耀眼的红芒,这红芒越来越亮,照射到的范围越来越广,不多时,整个无名湖就像是被加热至沸腾一般涌动起来。
季严、平松等人一直守在无名湖边,但是季英已经游出去太远,就算是以平松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片幽暗,以及幽暗中搅动的黑色漩涡。
“是炎华剑!”红光爆出一刹那,季严就失态的喊了出来,叼在嘴里的烟早就咬得稀烂,他自己却一无所察。
炎华剑和招魂铃是江南季氏的传家之宝,传说中能够辟邪护主的,被早早逐出家门的季严却是第一次看见炎华剑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老板娘也盯着湖面,看着沸腾一般的湖水道:“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这种奇景却是第一次看见。”
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缘法,她在红棉镇追寻了这么久,这片无名湖等待的有缘人却仍旧不是自己。
季英被一团红芒托住,随波逐流的身体渐渐沉底,然后被漩涡中心的另一轮明月温柔的接纳。
红芒慢慢淡去,他的身体被清冷的月光完全包裹住。就像融化了进去一样。
招魂铃的铃音猝然停止,无名湖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80章 尘埃落定(二)
张南晨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的身体竟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被另一个陌生的男子给占据了。
他努力挣扎、反抗,却还是被那人逼到了身体的一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右宣抱着出了古楼。
楼外的荒草地不知何时起了变化,杂草长至成年男人腰间那么高,天上的银月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被幽蓝的天幕衬托得更加阴森,无数红棉枝叶在天幕中蠕动游走,像一条条怪物的触手,令人胆颤。
被右宣叫做南辰的这个人男人实在太强大了,为了重新苏醒过来,他仿佛已经酝酿了太久太久的时间,张南晨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听着南辰用他的身体跟右宣交换着甜蜜的亲吻和腻人的情话。
他欲哭无泪,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右宣的嘴唇落到自己嘴巴上时还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一阵一阵的直击灵魂的颤栗。
难道他的身体会被南辰占据,那自己怎么办?季英怎么办?
承受着右宣热吻的南辰似乎听到了张南晨心里所想的话,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入定一般躺在白起怀中一动不动了。
“不要痴心妄想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南辰对蜷缩在意识深处属于张南晨的潜意识说,“你们已经占据了我的灵魂这么久,难道不应该补偿我一具合适的肉身吗?”
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记忆一幕一幕就像过电影一样闪现在脑海中,跟南辰共用一具身体的张南晨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些画面。
起义叛乱的农民军,血涂四溅、哀嚎遍野的红棉镇,凋零破败的乡野荒寺,保守战火侵扰的镇民,还有开遍全寺洁白神圣的优昙钵若。
早应该消散在历史尘埃中的南辰出现在这画卷般的回忆中,他给镇民疗伤治病,他重建了乡间野寺,他在寺中遍植曼殊沙华和优昙钵若,他开馆授徒,最后选择了一名姓季的失怙幼童作为衣钵传人。
画面忽然一转,本来渐渐安顺繁荣起来的红棉镇再次遭到侵袭,不过这一次作乱的不是人,而是鬼,是死在战火中的上万冤魂滞留阳间索命。
白起正是这个时候来到了红棉镇,他受阎罗之托重返人间界收服作恶厉鬼,却与留在寺中的南辰一见如故。
人鬼殊途,他们的感情不为天地所容,最终南辰以自身血肉为祭,度化恶灵的同时与白起定下来世之约。
本应转世轮回的南辰灵魂却被他姓季的关门弟子丰入随身佩剑之中,从此没有了军医南辰,江南季氏依仗一把炎华剑除魔卫道屠近恶鬼,竟然成为传承近千年的世家。
白起无法在阳间久留,等待了近千年,才在三年前抓住炎华剑封印松动的契机,释放出被当做剑灵的南辰天魂。
其实早在张南晨的师父接管炎华剑时,剑身上的封印就因为年深日久而法力消弱,为了继续支配炎华剑,他将南辰三魂分离,命魂封如张南晨体内,地魂封如招魂铃中,炎华剑中只留天魂,从此炎华剑威力大减,但是季英一人就可以支配天、地、命三魂,犹如支配剑灵。
三年前,白起唤醒张南晨体内的南辰命魂,复苏了他前生的记忆,哄骗张南晨将封印着天魂的炎华剑、封印着地魂的招魂铃带到自己面前。但是世间万物皆自有缘法,最终季英及时赶到,重新封印住炎华剑,抢回了刚刚苏醒根本没有掌控住张南晨身体的命魂,并给张南晨重塑了记忆。
白起等待了三年,设下连环局,终于再一次把张南晨、炎华剑和招魂铃三者聚齐。
他的时间不多,这一次,他要把季英一次解决,这样才能免除后患!
白起看向头顶那轮血月,一个人体正在空中沉浮,血红的月亮光芒越来越暗淡,这正是阳气越来越弱,阴气即将达到顶峰的征兆。
终于,巨大的天幕完全黑了下来,血月消失在黑暗中,一具湿漉漉的人形穿越无边的黑暗,摔落在他前天布置好的彼岸花阵中。
季英被摔得闷哼一声,好一会儿才恢复清醒站了起来。
一个身穿白袍的长发男子站在不远处,怀中还抱着另一个现代装束的短发男子,正是他消失多日的小师叔。
张南晨还沉浸在往日旧事中,根本没有发现季英的存在。
“放开他。”季英冷冷的对白袍男子说,手中的炎华剑已然出鞘,腰间的招魂铃也回应般发出一声轻吟。
白起低头看着仍旧一动不动的南辰:“天地二魂已到,你想不想自己拿回来?”
怀中的身体猛地一颤,大张的双眼也随之闭上,然后立即再度睁开。
“好啊。”
短发男人似笑非笑的脱离白起的搀扶,自己站稳了身体,朝着极影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
这不是小师叔!
虽然他的声音跟张南晨一模一样,但是那音调跟语气,绝对不是小师叔发出来的。
还有眼神,张南晨绝不会用这种冰冷透骨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是谁?”季英谨慎的往后迈了半步,将法力灌注进炎华剑内,带动这把佩剑长吟一声,顿时红光大作。
“当着我的面,驱使我的天魂。”南辰一步接一步的走向季英,某种寒芒更甚。
忽然,他手一动,本来挂在季英腰间的招魂铃竟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飞到了他的手中,一缕黑气从招魂铃中散出,南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他的地魂也纳入张南晨的身体里。
随着黑气进入张南晨身体,另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慢慢地被强行驱赶出肉身,那是属于张南晨的地魂!
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让龟缩在身体一角的张南晨发出痛苦的嘶吼,连带着南辰也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是我来吧。”白起将他重新抱住,看向季英,“你不是想找回你的小师叔吗?这就是他的地魂,一刻钟之内你不能走出我的法阵,他就要灰飞烟灭了。”
他笑得恣意、痛快、恶毒,满意的看着季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凝结成濒临崩溃的疯狂。
白起捏了一个手诀,竟然把半透明状的张南晨如同玩偶般控制在了手中:“让你的小师叔陪你一起,是死在里面吧。”
不要!停下!
张南晨绝对自己一定是哭了,因为南辰的脸上不受控制的流下了两行眼泪,然后被他厌恶的擦掉。
他看着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被白起操控着进入彼岸花阵,对着丝毫不做出任何反抗的季英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季英当然不可能做出伤害小师叔的事情,他在彼岸花阵中寻找出口,但是没走到关键的点位就会被身旁曼殊沙华纤细而柔韧的花瓣给牢牢困住。
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血流了一地,白起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他通过张南晨的地魂就像玩弄小白鼠一样玩弄着季英,发泄着心中近千年的仇恨和怨怼。
你还手啊,还手!
张南晨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呐喊着,他的眼泪越来越多,多到让南辰厌烦了拭泪的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流着眼泪看着季英越来越虚弱,表情哀愁,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季英已经被曼殊沙华的花瓣被重重束缚住,他可以挪动的空间越来越小,手中炎华剑已经发出阵阵悲鸣,像是在哀叹主人的接下来的命运。
被几十根坚韧的花瓣硬扯着的半跪在地上,季英呼吸粗重,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用全身的力量控制着就要从手里主动窜出攻击的炎华剑。
那是、那是小师叔的地魂,如果被炎华剑所伤,可能直接被打成一股青烟,消失在天地之间。
“你真的不还手吗?”白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你的剑都快要忍不住了。”
炎华剑已经如同燃烧一般火红,而且不停的剧烈颤动,季英酸软的手已经快握不住它了。
“来,放开你的手,让你的剑穿过你最爱的小师叔的地魂。”白起引诱般的一字一句的说,操控着手中无力抵抗的地魂,把半透明的身体送到了季英剑下。
自己的地魂开始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张南晨知道那是燃魂之力,如果季英依旧不肯放手,那么他的地魂就会跟季英一起,同归于尽。
他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如果真的要同归于尽,也要带着南辰一起!
静静站定不动的南辰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他不肯动手,就让我来帮帮他。”
他脸上的泪水还没干,表情平静得出奇,一步一步,稳定而缓慢。
张南晨忍受着锥心刺骨般的痛苦,操纵着自己的身体走进彼岸花阵中,为了躲过白起的双眼,他把双手藏在身前,它们已经开始虚化,变成一团没有实体的白光。
“你这么做值得吗?就为了一个哄骗你的季英?”燃魂之力逼得退缩到身体一角的南辰不甘心的质问,“为了救他,你竟然燃烧自己的天魂,你会死,一定会死的!”
张南晨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自燃天魂的痛苦让他几乎控制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
终于,他终于走到了半跪的季英面前。
张南晨伸手,抚摸着他漂亮的面部轮廓。
白起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异样,但是就在南辰伸出手时,他看到了那两团快要燃尽的白光,白光所指向的地方,不是季英,而是困住季英的彼岸花!
张南晨快速扯断季英身上的花瓣,然后立即回身抱住了自己同样开始燃烧的地魂。
两缕灵魂在昏暗中释放出最后的绚烂,季英难以置信的抬头,右手终于脱力再也拿不住炎华剑,炎华剑立即狠狠插入了近在咫尺的身体中。
南辰的天、地、命三魂终于重聚,却被张南晨用燃魂之力困在了即将死去的肉身之中!
“不!”
“不!”
季英跟白起同时发出两声惊叫,然后一切都将结束,张南晨的身体以及他体内被困的灵魂,都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全。
阵阵白烟缥缈缠绕,飘飘荡荡的流向空旷的天地。
张南晨的脸在白烟中渐渐模糊,季英徒劳的用双手企图抓住消散的烟雾,却只抓住一手虚无。
“小师叔——”他绝望的发出悲鸣,看向因为肉身湮灭而掉落在地上的炎华剑。
白起看出他的打算,抢先一步拾起炎华剑。
“季英,我输了,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他。”他将炎华剑对准自己的胸口,“我只是一只鬼,也许散尽我毕生法力可以重新凝聚他的灵魂,不过重塑肉身这件事,还是要让你们季家传人来做。”
手起剑落,白起保持着微笑把炎华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季英无力的跪在地上,恍惚觉得小师叔似乎真的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天空中忽然飘散无数银光璀璨的沙粒,这是法力强大的灵体灰飞烟灭时才能产生的奇观。
他抬起手,接了满手沙粒,露出一个笑来,小师叔,我一定可以带你回来。
番外
张南晨对着镜子捏着自己的脸,自从在病房里面醒过来,他就老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哪里不一样,肌肉和皮肤都怪怪的,让他老是想要抓。
“小师叔,快换衣服我们出院了。”
季英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厕所门口催他,却没发现自己也是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脚上还踩着一双拖鞋,一副衣冠不整的慵懒样子。
“那你也快点换衣服啊。”张南晨转身揪住他的衣领,在医院住了大半年,他全身骨头都快酥了,特别是前三个月,全身打满了石膏躺在床上不能翻身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还有身边有个不离不弃的季英。
季英说他出了车锅,锁骨都给撞骨折了,能活下来堪称奇迹,于是张南晨也就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老老实实的躺了三个月,然后一点点做复检,现在终于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出院回家了。
相比较于张南晨的不疾不徐,季英心里却罕见的有些焦躁。他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迅速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扔到地上,抓住张南晨放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把人轻轻地推到了墙上,含住了那两片红润的嘴唇。
味道没变,跟以前一样。
他眯着眼睛想,回味的舔了舔润泽的唇瓣,被张南晨轻轻推开了脸。
“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尺度!”张南晨脸红红的拉开与他的距离。
季英难得失态的靠的更近了一点:“小师叔,我们很久没——”
他说着话,下半身紧紧贴着张南晨磨蹭,很快蹭得人连胸口都泛出粉红色来。
张南晨一躺就是大半年,前三个月被绷带石膏裹得像个粽子,季英是没法下手,后三个月复检每天弄得一身大汗不说,而且连骨头缝里都又痛又痒,季英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下得去手?
于是好不容易平安归来的小师叔他只能看,不能吃。
张南晨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的注意力全用来抵御疼痛了。
季英在医院上上下下的跑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办妥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季严竟然带着特别案件调查处的一拨年轻人给他们俩举办了一个简单却不失隆重的欢迎会,平松老道,胖子及其女友,全员到齐。
生性好静的季英见张南晨挺高兴的,也就默默当了背景板,看着小师叔与一堆人开怀大笑举杯畅饮,最后自己也不知不觉间露出了清淡的笑意。
欢迎会结束已经是深夜,张南晨被灌了不少酒,整人都晕了,因为出了不少汗非要去浴室洗澡。
季英本来打算先给他擦个身,收拾干净了直接睡觉,最后实在拗不过撒酒疯的张南晨,只能给浴缸放满水,脱光了小师叔的衣服把他放进去。
张南晨本来就头晕,被热水一熏意识更加模糊,看着给自己打肥皂搓泡泡的季英说:“你真好看!”
季英的脸一下子就飞红了,抬头就看见张南晨噙着大大的笑容把脸凑过来,下一秒自己的嘴巴就被重重的咬了一下。
张南晨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因为一分钟之后他就被光溜溜的抱进了卧室,一具修长健美的人体压在他身上,下腹部还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
“什么东西,顶到我了。”他伸手去摸,摸到一根又热又硬还分泌出液体的大宝贝儿。
季英浑身肌肉都绷的死紧,一动不敢动,粗 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热热的鼻息一下又一下打在张南晨耳廓上。
张南晨凭着本 能上下摸着那个大宝贝儿,看着季英红扑扑的漂亮脸蛋儿,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就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
他一点儿不含糊的非礼着季英,手上动个不停,还把双腿都给缠到季英腰上,气喘吁吁的说:“我也、我也起来了……”
季英再也忍不住了,照着他的脖子就一口咬住,伸手去拿抽屉里面的k y,还是张南晨上次买回来没开过封的。
张南晨配合的不得了,顺着季英的节奏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终于,两人紧密的结合到了一起,季英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的怕弄伤了还很脆弱的张南晨。
张南晨搂着他的脖子,自己扭着腰,□□一般小声要求:“你快动动啊——”
季英在他嘴上重重吻了一下,按灭了床头灯。
两个人的喘息声几乎一夜未停,张南晨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最后是累的昏睡过去的。
天色微亮时季英抱他去浴室清理,看着晨曦中张南晨红润的脸色,用极小的声音叫了一句“小师叔”,然后俯下身,虔诚的把最纯洁的亲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张南晨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动作,睁开沉重的眼皮,回季英一个同样轻柔的吻,顺了顺季英的头发:“以后要听我的话。”
“嗯。”
“其实二师兄搬回来住也没什么,他到底是你的亲叔叔。”
“好。”
“再去斩妖除魔要带上我。”
“……”
“带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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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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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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