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发达之路 作者:葬剑

    第17节

    经历了封印之间的变化，至少再没人怀疑这一点。

    “……我知道。”抱着双臂蹲在角落里的圣骑士大人闷闷地说。

    否则他才不会在艾萨克提出要成为莱因的随侍骑士时将这个位置让给他。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自家乖巧可爱的儿子被猪拱了这件事，足够让彼得爸爸灰暗好长一段时间。

    “哟，彼得！”渴望退休、渴望自由生活、渴望接班人的圣光骑士团现任团长看到彼得，惯例性地跑过来问一句，“可爱的小莱因一眨眼也这么大了，你到底打算是很么时候接任我的位置啊？”

    彼得·菲利克斯心塞地看了一眼团长：“……等我可爱的儿子和他现任男朋友分手的时候。”

    “……”

    就算是告死天使薇薇安·菲利克斯，也只能为丈夫偶尔的孩子气扶额摇头。

    ※※※

    花祭结束之后，敛财学校的学生们顺利拿到了他们的佣金——虽然某人的佣金还没有到他手上就落进了别人的荷包里。

    西路塔高高兴兴地将一万个金币放进自己的私人小金库——最近地狱又出了新款的艾萨克大人造型人偶，他又可以去买上好几个，一个用来收藏，其他的做成用来诅咒他人的人偶娃娃。他当然不可能诅咒他亲爱的艾萨克大人啦！

    但他手上的金币还没有捂热，上次交易的遗留问题就冒了出来，不仅自己冒了出来，后面还拖着一个。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卡迪尔怒火熊熊地看着西路塔，完全是一副“我不是来跟你们商议，而是来通知你们”的调调。

    ——可惜这种模式对这票准备去虚妄海的人根本行不通。

    艾萨克正站在莱因身边，看着莱因和他的父母道别。

    乔治作为教父也站在一旁，同时接受着薇薇安“你要对我的儿子好”和彼得“看牢某个家伙别让莱因吃亏”的教学演讲。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看玛格丽特，哪怕知道她就在封印之间的炼金实验室之内。因为他知道找了也不过是徒增三个人的不快。

    不过乔治在花祭的时候，找机会和罗兰见了一次面，没人知道这父子俩到底聊了什么，只不过乔治从觐见之间出来的时候里面的摆设什么的都还挺完整，应该没有爆发太过激烈的冲突吧……

    爱德华精灵王子殿下则是一脸颓然，还没有从前几天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而西路塔还在心里盘算着他究竟应该去败几个艾萨克大人最新人偶。

    只有卢修斯默默地看了大写的兄控小王子一眼，才将目光移向卡迪尔身后的人，缓缓开口。

    “格罗夫大祭司长？你们不跟着精灵们一起回去没关系？”

    精灵格罗夫刚想说“保护王子殿下是我的本分”，就被卢修斯慢吞吞的下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听说你准备带上十九个少女回去精灵族，这些少女不是正在回程路上殷殷期盼着你吗？”

    精灵格罗夫觉得自己被捅了一刀，还捅得挺深。

    “……那并不是我的承诺，请不要败坏我的名誉！”

    精灵大祭司的头上冒起青筋，看起来是个比那个假格罗夫还要显得正经的家伙。

    卢修斯“哦”了一声，合起手上的小册子，又掏出了另外一本，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精灵族的口碑在最近一百年是不会好了。”

    “这都是那个假冒者的错！”卡迪尔愤愤握拳，“我要抓到那个家伙洗清精灵族的污名！”

    ——如果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要时不时瞟向你大哥，还有可能把这句话的真实性提高到05。

    卢修斯看了一眼终于反应过来弟弟在说什么的爱德华，和满脸嫌弃的西路塔，默默收回了这句吐槽。

    ——好像也挺有趣的样子。

    嘛，许久不见的卢修斯大大依然是具有（视他人为）娱乐的精神的人。

    于是带着归队的莱因、而且比来的时候又多了两个精灵一个海妖的队伍就这么默默前进到光明圣城之外，集体传送去虚妄海边缘——那里和光明圣城一样，核心地带是不允许传送的。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一落地，就面对着一堆举着武器的海妖族士兵。

    “奉海王之命，捉拿叛族逃犯希拉和她的同党！”

    众人：……

    ——这什么情况？！

    第45章 坑爹的随机传送

    如果让艾萨克抓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人的话，以地狱大公爵、最强的克里斯多法的名义，他绝对要把那人切巴切巴剁成十几二十份，扔给虚妄海的章鱼怪们当沙滩排球打着玩！

    和小海妖希拉大眼瞪小眼地窝在虚妄海海岸的某个石窟里的时候，魔族青年在心里诅咒发誓道！

    被迫跟恐怖的魔族躲在一起的海妖小姐看着艾萨克阴沉到好像随时都会大开杀戒的表情，也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在心底诅咒无常的命运。

    他们队伍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为什么偏偏是她和这个可怕的魔族在一起？！

    就算不是温柔善良的莱因大人——那个懦弱的精灵！那个看起来很刻薄的人类！那个很不靠谱的校长都可以啊！

    就算一定要是魔族，那个喜欢金币的萝莉也比眼前这个家伙好多了啊！啊！啊！

    当时他们被海妖一族的卫兵包围，往日里对海妖小公主恭恭敬敬的他们口口声声说希拉是叛族逃犯，而和她一起回来的艾萨克一行人则是意图颠覆海王政权的同党。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他们早已料到前往海妖王宫的路不会太顺利——

    海蓝之瓶都已经在敌人手里了，海妖宫殿估计在敌人眼中看来也只是个附赠品。

    但没想到卫兵们不知道掏了个什么东西丢向他们，只见白光一闪，艾萨克就和小海妖一起落在这个被涨潮堵起来的水底石窟里，漫长的通道被海水淹没，艾萨克想要出去还得先等退潮。

    在心里诅咒够了，艾萨克阴测测地看了一眼小海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咦咦咦！！！差点被那一眼吓哭的希拉在内心深处发出悲鸣——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这个魔族呆在一块儿啊！

    ※※※

    “公主殿下的动作很快嘛。”

    海妖一族的宫殿中，坐在海王宝座上的银发暗精灵青年翘着长腿，意味深长地看着站在堂下面无表情的海妖王女温妮娜，不紧不慢地说着。

    “与其让妹妹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的来到王宫里，不如直接发布通缉令。这样她就算被抓来也会心生警惕不会轻易被我蛊惑，当然更好的结果是她能发现不对及时逃出去——真是姐妹情深。”

    暗精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温妮娜的表情。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只要温妮娜公主与我们合作，我保证不会动你妹妹一下，你看，现在王室只剩下你们姐妹俩了，何必为了一个你们根本用不上的东西放弃更多呢？”

    海妖王女讥讽地“哼”了一声，侧过头，不理会暗精灵的话语。

    暗精灵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海王宝座的扶手，另一只手支在下巴上：“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让你代理海王发令，是害怕你们海妖卫兵发现宫殿中的不对劲？”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你留着我是为了什么。”温妮娜冷笑一声，声音里仿佛夹带着寒冰，“你们不仅想要海蓝之瓶，还想要海妖一族世代守护的秘密，你们没从我的父王和兄长那里得到——难道就以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么？”

    将同样的反问句扔回给王座上的暗精灵，温妮娜恨恨地瞪了一眼对方，表现出了非常强硬的，拒绝合作的态度。

    “王女殿下，太聪明的女人可没有人喜欢——你那个未婚夫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迟迟不与你履行婚约的吧？”

    “你不必开口激我。”

    温妮娜盯着墙壁的一角歪歪扭扭的图案。

    那时还只会满地爬的妹妹哭着闹着要画“一家人”，让他们几个站在她面前一站就是一个下午，还不准说话不准动，就算模特全部是形貌上佳，但一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孩子能画出什么？

    最后这一下午的成果果然只有用简单的圆圈和线条组成的父王母后王兄还有自己和希拉。

    那个傻瓜爸爸还命人将这副简笔画刻在墙上，也不想想希拉长大之后看到会多尴尬。

    而今父王母后和王兄都……莫名失踪，希拉，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希拉永远不要回来。

    温妮娜抬头看向王座上的暗精灵，脸上依然一丝表情也没有：“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要回去休息了。”

    暗精灵眯着眼打量了她一阵，大度地挥挥手让她离开。

    “妹子，你觉得这位海妖王女能撑到什么时候？”

    等到温妮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奥列尔突然对着王座后的阴影颇有兴趣地问道。

    奥萝拉从黑暗中踏着无声的步子缓缓走出，黑肤银发看起来比冰冷的水底还要更冷上几分。

    “她能撑到你把她的妹妹折断了四肢扔在她面前。”

    暗精灵少女低头拨弄着新月之弓的弓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奥列尔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妹妹的这个结论很满意。

    他不再纠结于海妖王女，转而饶有兴趣地问妹妹。

    “长老那边怎么样了？”

    “那帮老不死的家伙把翡翠之瓶当宝贝一样地捧回去了，让我们加快速度把其他瓶子拿到手。”

    奥列尔“啧啧啧”地摇了摇头：“长老们也是安逸的太久了——算了，只要能安抚住他们，帝摩斯之瓶就先放在他们那里好了。”

    ——反正要拿回来的时候他随时都可以拿回来。而那群暗精灵的长老们，对他来说还有那么几个作用。

    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问：“雷文还好吗？”

    奥萝拉抬头看了一眼哥哥，此刻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丝毫曾经在那个魔族面前表现出的畏惧和恐慌，手指在弓弦上用力一弹，让新月之弓发出“铮”的一声，淡淡说道：“暂时没废。”

    “没废就好。难得有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现在就废了未免太过浪费。”

    奥列尔用食指轻轻敲打着脸颊，嘴里嘟囔着，闪烁的眼睛却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也只是没废而已，他的咒言兽的力量至少缩减了一半。”

    奥萝拉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中二变态，在她看来棋子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不必在一棵危险的树上吊死。

    何况雷文·法奥兹那么执着于艾萨克·克里斯多法，屡次主动挑衅他和他身边的人，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问题人物。

    不过反正奥列尔哥哥也是个变态，她只要听从哥哥的吩咐办事就可以了——在大人修改这个命令之前。

    “哦？”奥列尔眯起眼，“那只鹰就连你也觉得难对付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乔治·维克多在场，我无法靠太近。”

    乔治·维克多和艾萨克·克里斯多法——这两人是大人指名要让他们回避的对象，所谓回避，意味着不战不言，或者最好就干脆不要与他们碰面。

    “乔治·维克多……”奥列尔的兴趣很快转移到新的点上，“世间罕见的光暗之子，如果能把他体内那条元素回环挖出来，恐怕现在很多魔法理论都要被完全推翻。”

    “哥哥。”奥萝拉牢牢地盯着奥列尔，“大人说过，要回避那两人。”

    一丝难以觉察的紧张感在兄妹俩身边蔓延开。

    直到奥列尔轻轻笑了一声：“放心吧，奥萝拉，大人的命令我是一定会听的。”

    奥萝拉定定看着奥列尔三秒钟，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那样最好。”

    ——那样他们就不需要兄妹相残。

    ※※※

    温妮娜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亦是变相的囚笼，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息不太对。

    以薄弱的视力为代价，海妖本来就比其他种族更加敏锐。

    “谁！”海妖王女一甩头，奶白色眼睛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而另一只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西西西西路塔……这样好吗？”动手的刺客先生爱德华问跟在他身边的黑色萝莉。

    “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反正我们都背上了希拉同党的名头，还能比那个更糟糕吗？”

    西路塔嫌弃地看了一眼爱德华——为什么是这个软弱的家伙！如果是亲爱的艾萨克大人多好？武力值逆天根本不用这样躲躲藏藏，还要让他来充当双倍的智商担当！

    温妮娜一听“希拉”立刻精神一震，忍不住双手扒住爱德华的手，发出小声的声音。

    “唔唔……”

    “呃，西路塔，她在说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用真名叫我？！”黑色而萝莉对爱德华翻了个白眼，“你是嫌弃我们没有被具体列入通缉名单吗？”

    爱德华一秒道歉：“对不起。”

    西路塔走到温妮娜的对面，看着海妖王女的眼睛。

    “我可以让这家伙放开你，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大声叫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后面那个家伙会做什么哦。”

    “西——”

    爱德华刚想问问如果她大声叫的话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被西路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闭上嘴，别多问，松手！”

    ——可是他还不知道这个海妖如果大叫的话自己要怎么办啊？

    就算心里在哀嚎，爱德华还是放开了手。

    不过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大叫，反而捉住了爱德华想要拿开的手。

    “你们认识希拉？她还好吗？”

    西路塔眉头一挑——他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宫殿里的氛围有些奇怪，人太少了。

    至少按照他对“宫殿”的了解，就算再怕麻烦，宫殿里还是应该有一个基本人数，如果少于这个基本配置，要么就是紧急时期，人都派了出去。

    要么……就是宫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比如，这个宫殿其实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易主。

    “我们不知道，不过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正当西路塔还在思考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并怎样通过回答来试探对方的立场的时候，爱德华就已经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温妮娜的问题。

    ——猪队友！

    西路塔简直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

    ——他就应该把这家伙咒哑了再出来办事！

    “你们到底是谁？”温妮娜瞥了一眼房间紧闭的门，轻声问道。

    西路塔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大门，心想该不会那么刚好，就是第二种情况吧？如果宫殿已经易主，他们根本就是直接空降到敌方大本营么……

    黑发伪萝莉狠狠地瞪了一眼爱德华，这种幸运e的感觉，肯定都是爱德华的错！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也没有多好：“你先说你是谁？”

    海妖王女在心中迅速权衡了一下，告诉西路塔：“我是温妮娜。”

    “哦。”

    ——大礼包。

    西路塔最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哦”了一声，指着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去的爱德华：“那是你未婚夫。”

    ※※※

    在一个看起来很像荒岛的地方，卢修斯看着因为保护他而昏过去的莱因，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之中大概只有他和乔治因为位置优势看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在海妖卫兵扔出什么东西——大概是魔法网之类抓捕工具——的时候。

    专业坑队友·卡迪尔·精灵小王子殿下掏出了个什么道具，同时按下……

    紧接着两边白光同时爆发，他和莱因就出现在这里，还是毫无安全保障的高空坠落。

    更麻烦的是这里无法轻易凝聚除了水元素以外的元素，于是莱因的光之翼也无法立刻使用出来。

    不过在落地的瞬间，莱因抓住卢修斯并做了他的垫背，就这么硬生生地摔到地上。

    根据卢修斯推测，卡迪尔小王子手里的那个应该是矮人族的作品，类似紧急·随机·短距离·传送道具的东西。

    但是矮人族的发明是出了名的三无产品。

    除了效果和客户描述的一样之外，无质量保证——能用多久看运气，无安全保障——会不会爆炸看心情，无效果保证——几乎只要是新发明多多少少都会多出一些不需要的效果。

    看看上面道具名字前的一连串前缀，再看看矮人的信誉度，会做出把众人分散随机传送，还传送到高空这种事，也就半点不稀奇了。

    “如果被艾萨克那家伙知道……”

    卢修斯又再次检查了一下莱因，金发青年明明没有受伤，却一直没有醒来。

    “那可麻烦大了。”

    卢修斯将莱因安放在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

    ——既然有元素压制的话，这里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荒岛。

    “至少普通的荒岛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卢修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缓缓从水里爬上来的章鱼触手，一根就比一个人还要大了！

    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莱因，卢修斯深棕色的长发渐渐变得明亮，双眼在日光下也泛起更鲜艳的颜色。

    他伸出手，漆黑的魔剑从血脉之中被他召唤而出。

    卢修斯握住魔剑，横剑打算那么一挥——却被突然出现的另一只手拦下。

    莱因平静地说：“它们没有敌意，卢修斯。”

    “……你醒的真不是时候。”

    “为什么？”莱因看着卢修斯放下魔剑，认真的说，“在这里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激怒它们对我们没有好处。”

    “……”

    学霸大大也有无语的时候——你对我的新造型就没有半点感慨么？

    莱因眨了眨眼，突然头上的灯泡一亮，笑着说：“你的头发怎么变红了？眼睛也是——不过挺适合你的，卢修斯。”

    莱因说的是实话。

    之前较为暗沉的发色让卢修斯能够轻易隐没在众人背后，仿佛一个沉默的记录者，但这种鲜艳燃烧着的头发和眼眸，则让他整个人好像立刻放出了光辉，无论站在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谢谢。”

    “不客气，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总归还是在虚妄海上。”

    感觉到莱因看过来的目光，卢修斯询问般地挑眉。

    “总觉得，听见卢修斯说‘不知道’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莱因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艾萨克和希拉小姐他们怎么样了。”

    “这是随机传送，如果他们俩分配到一起，那才是灾难。”

    ——嗯，不管是卢修斯还是莱因都是直觉很强的呢。

    或许，也可以俗称“乌鸦嘴”。

    ※※※

    “这是什么地方？”小王子卡迪尔四处张望，他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有点低，不然为什么才从一个该死的变态魔族手上逃离不久，就又被传送进了个类似牢笼的地方？

    “海妖一族的监狱吧。”乔治靠在湿漉漉的墙上，看起来相当自在地说。

    如果不是格罗夫和卡迪尔的脸色太过难看，他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海妖一族大概还没见过随机传送主动传送进监狱的犯人吧？！

    格罗夫看着乔治这副没正形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不是九级的死灵法师吗？难道不能带我们出去？”

    “我可以啊。”乔治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悠哉悠哉地说。

    “那你——”

    格罗夫还没说完，就被乔治慢吞吞的话语再次打断了。

    “但是为什么要出去？”

    黑袍的死灵法师似笑非笑地看着精灵祭司长大人。

    “莱因他们都在外面，希拉小姐显然也不在这里——我们是饵，只要他们一天没有抓到希拉，就一天不会动我们，在这里有吃有睡又不用想太多，实在不行万一他们都被抓进来了……到时候大家再一起逃就好了嘛。”

    被他这番“歪理邪说”震得说不出话的格罗夫和卡迪尔愣了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我们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等着人来救？”

    “反正我不干。”乔治翻了个身，摆出一副“我要罢工、我要休息”的样子，完全不理会一大一小两个精灵。

    最强战斗力罢工，格罗夫自己出去或许还有三成可能，但再加上一个小王子，成功率就会骤然缩减到零。于是也只能找个不那么潮湿的角落坐下，然后让卡迪尔靠在他的腿上。

    ※※※

    “你确定我们很快就能够出去？”艾萨克看着一点一点褪去的潮水，忍不住再次问道。

    面对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小海妖，艾萨克之所以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没有抓狂到放出地狱之息和魔龙枪直接掀翻虚妄海，都是考虑到不知此时身在何处的莱因。

    而被他不断询问的对象也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转变为满脸不耐。

    抱着一种死就死了、破罐破摔的心态，希拉忍不住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暴躁的语调：“你都问了八百遍了，我说了很快就是很快啊！”

    “我也很担心莱因大人！但是就算再快它也是退潮不是开闸放水，眨眨眼水就没了！再说外面也可能有海妖一族的巡逻卫兵，只有等到月亮出来换防的时候出去才比较安全！”

    “总之！听我的就对了！”

    那都是海妖小公主和她的护卫们打游击得出来的宝贵经验。

    艾萨克紫色的眸子凝视着希拉。

    “听你的当然没有问题。”

    他缓缓地说。

    “但是有件事你最好先知道。”

    “如果莱因在虚妄海有什么事——”

    “这次魔龙枪·罗尔纳德就绝不会是在虚妄海留下一道痕迹这么简单。”

    黑发魔族青年带着一双冰冷的紫色双眼笑得冷酷。

    “我会让这虚妄海千年之内，再无生息。”

    第46章 一个大写的修罗场

    就算海妖小公主在心里如何腹诽，但面对大魔王艾萨克的威胁和迁怒，她也只能嘤嘤嘤嘤地记在心里。

    所幸洞窟里的水已经开始渐渐退去，没过一会儿，被水所淹没的地方就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来。

    “我们可以走了！”希拉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通道的神情简直像是看见了全能的海神、仁慈的光明神和救苦救难的莱因大人。

    ——嗯，最后一个对艾萨克比较有用。

    黑发青年却比她更加着急。

    在希拉说出话的同时，艾萨克就已经跨进了略显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里。

    于是海妖小姐自然只能走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反而像是被保护了一般。

    海妖小姐：什么被保护啊？！不被切片就已经是万幸了！

    潮湿的通道里有微弱的风流过，而且几乎没有光线，黑暗非常。

    不过走在通道中的两人一个是在无光的环境中也能正常视物的魔族，另一个则是常年生活在水里，根本不怎么使用眼睛看东西的海妖，走起来倒也没有很艰难。

    “这里有条岔路。”

    艾萨克一边说着，一边在岔路口停下来，转头看向海妖小姐。

    “走哪边？”

    “……”海妖小姐迟疑了。

    虚妄海周围的地底洞窟都长得差不多，如果他们是从正常渠道进来的，玩转无数洞窟的海妖小姐当然知道应该从哪里出去。

    但问题是他们是突然出现在洞窟里的，在小公主的印象中拥有这种路径的洞至少也有个二三四五个！她怎么知道应该怎么走？！

    艾萨克默默看着海妖的表情变化，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其实黑发青年自问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他也就是看见小鱼干在迟疑才多问了一句，并没有——你不知道就把你切成生鱼片——这个意思在里面。

    但海妖小姐显然不这么想，艾萨克那轻轻上挑的尾音让她就像是尾巴被捕鱼人叉住了一样跳了起来：“我知道知道知道！左边！肯定是左边左边左边！”

    艾萨克：“……”

    ——这只海妖到底靠不靠谱？

    很明显艾萨克已经忘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在光天化日之下差点让太阳把自己晒成鱼干的海妖小姐，究竟能靠谱到哪里去？

    而且海妖小姐的幸运值似乎也不高——证据就是他们选了左边的通道并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流动的风。

    一般情况下，这大概就是死路一条的证明了。

    心知肚明自己有99的几率选错了路的海妖小姐却不敢叫住艾萨克。

    ——自己选的路自己哭着也要走完。

    至于走到头之后她会怎么死，海妖小姐已经完全不想去思考——请允许她逃避一会儿人生。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点声响。

    艾萨克脚步一停，回头抓着小海妖躲开了锋利的冰箭。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你是什么人？”

    ——是个海妖。

    艾萨克还在揣测对面之人的身份的时候，他身后的希拉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哥哥？！”

    对面的海妖也变得激动起来。

    “小希拉？难道是小希拉吗？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家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温妮娜姐姐会通缉我？为什么我遇到一个魔族说你们都死了？！”希拉想到自己这么多天的委屈，憋着哭腔扒在兄长身上就是一连串疑问。

    “停停停停……”海妖王子凯罗头疼地看着一激动就开始十万个为什么的妹妹，“父王和母后也在这里，我先带你去见他们，然后再慢慢说吧。”

    “父王和母后也在？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还活着，呜呜呜呜！”希拉终于忍不住在王兄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边兄妹俩正在上演感动人心的重逢，这边艾萨克突然憋出来一句：“这条路可以离开这个地下洞窟么？”

    希拉的哭声噎住了。

    “这边是死路，不过有一个很空旷的区域可供生活，我和父王母后目前就藏身在那里。你们如果要出去的话，应该选择走另一条路啊，这个洞窟就只有之那一个岔路口。”

    哥哥大人回头温柔地抚摸着小海妖的头，无视了妹妹拼命让他住嘴的暗示。

    “希拉，你难道又迷路了吗？”

    “哦，‘又’迷路啊。”自从兄妹重逢后就改为走在队伍的尾端的艾萨克拉长语调，意味深长地说。

    说完，他阴森森地笑了。

    希拉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正在受到威胁……

    ※※※

    卢修斯暂时没打算变回原来那个样子，而是保持着红发红眼的姿态盘腿坐在地上，欣赏着不远处的莱因那不分种族不分语言的温柔沟通大法。

    姑且不论那些章鱼是否有听懂莱因的话，至少章鱼们已经开始给莱因上供一些海产，让他们两个不至于被活活饿死在这个“岛”上。

    在圣职者学校看到魔瓶之后，卢修斯渐渐回忆起自己其实就是“地狱现任魔王奥兰多·希尔菲斯”。只是他对自己的过去和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卢修斯·克莱尔”的经过，依然只有断断续续、破碎零星的记忆。

    不过从“卢修斯”存在的时间来看，他比艾萨克·克里斯多法还要提前一步来到人界。这么多年不在地狱的王位上，地狱却似乎依旧平静——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更多时候还是习惯于缩在卢修斯·克莱尔这张皮下行事的学霸魔王第一次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倒不是说他以前没空思考。

    虽然艾萨克的迟钝和爱德华的蠢还有西路塔的执着都让他觉得很想一棍子呼过去一了百了——这些家伙简直让他“烦得根本没有我”。

    不过近来艾萨克已经灵光了很久还把莱因追到了手，西路塔也放下了对艾萨克的执念——只有爱德华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这个卢修斯基本已经死心。

    他完全有时间来想一想自己的事情。

    不去想的原因只有一个，卢修斯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

    现在他是卢修斯·克莱尔，拥有卢修斯·克莱尔的一席之地。但奥兰多·希尔菲斯有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魔族没有寻找他们的王？为什么地狱对魔王的失踪无动于衷？

    过去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虽然卢修斯从来没有停止寻找过去，哪怕要去询问全知之书。

    一面逃避，一面找寻，他在矛盾之中前进。

    改变这种想法的契机大概源自于是莱因的自然态度。

    他在完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被戳破真身，而看到的人却对此毫不在意。

    这一点出乎学霸大大的意料之外，但放在莱因身上的话，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莱因不是也适应良好的接受了艾萨克的身份披露和艾萨克的告白？

    学霸大大认为自己只不过是魔王身份而已，看起来应该比艾萨克正常多了。

    于是心里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心瞬间就消失不见，卢修斯大大终于重拾学霸的风范开始在心里罗列一二三四各种原因，光是“找回过去”计划书就在心里又翻了好几页。

    ——该面对的总有一天要面对。

    “卢修斯，小六他们好像也不知道这个岛怎么离开。”莱因似乎终于跟章鱼们玩够了，捧着一大堆不知道章鱼们从哪里弄来的水果缓缓走了回来，背上还背着一个装着鲜鱼的竹篓。

    “……”刚刚还挺严肃正经的卢修斯看着莱因和他身后群触乱舞的卖萌章鱼怪，一点也不想知道竹篓是哪里弄来的。

    “你真的能分清那么多只章鱼？”还有这个闲心给它们编号命名。

    卢修斯忍不住问。

    至少在他眼里，他是绝对分不清其他章鱼和小六到底有什么区别。这群章鱼们不仅仅是个头大小相同、连身上的花纹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要其中某两只随便转个圆圈舞，卢修斯就会看花眼。

    学霸大人当然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区分章鱼们——在身上做记号，用魔法来区分……但他知道莱因不会这么做。所以他是真的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可以啊。”莱因点点头，似乎看出卢修斯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说不上来怎么分辨的，就是直觉吧。”

    看到章鱼的时候，就会知道是哪只，就像是一种自然反射。

    卢修斯挑挑眉，还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毕竟平时有艾萨克在莱因身边，而他和爱德华不一样，根本不打算和被恶龙护食的家伙说话，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和莱因交流。

    ——对于莱因的身份他也是好奇很久了。

    心里想得很不错，但是现实往往是第一个打脸的家伙，就在学霸大大在心里准备了长度都可以拖到地上去的那么一长串问题清单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旁边冒出来个红发绿眼的人类。

    卢修斯和莱因：“……”

    “你们好。”突然出现的人倒是十分有礼貌，而且他出现之后就往章鱼们那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小一小二小乖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小九好久不见。”

    这种起名方法听起来简直和莱因一个水准。卢修斯默默腹诽，心中却暗暗警惕。

    接着，他看见了莱因讶异的目光。

    “怎么？”

    “跟我一样。”莱因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事实证明，优等生之间的脑电波比较容易对接，卢修斯秒懂，红眸一闪：“你是说，他称呼章鱼的方式和你一样？”

    “嗯，连小乖不喜欢被叫做小三所以被叫做小乖这一点也一样。”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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