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熟女掰弯记 作者:妖叁

    第9节

    钟晓欧被顾茗吓到，车都没打燃，这是吵成什么样了，才让一向矜持平静的顾总这个样子。

    “顾总，你和关总吵架了吗？”

    顾茗一口郁结之气堵在胸口，让她十分窝火，好在这些日子，与钟晓欧已足够熟悉，也早已把钟晓欧当成了自己人，这才开腔到，“关以彤，这个神经病，没治了。”

    顾茗拍了拍胸口，怕自己郁结而死，钟晓欧的视线不自觉地就停留在了人胸口上，没事不要随便摸自己胸，好不好。

    顾茗在气头上，没意识到钟晓欧的偷瞄，让她怎么说得出口，说她们老板在办公室看黄片，还是看的一群女人在那儿做？

    钟晓欧见顾茗脸色一阵黑，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一路无话，顾茗摇下车窗，让着深秋的冷风吹一吹，让她好好想一想，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能遇上这样的老板。

    ☆、第44章

    一路无话，钟晓欧夹带私心，这深夜时光，路上车已经不算多了，她却开得很慢，车内很安静，钟晓欧试探地问了一句，“顾总，听歌吗？”

    顾茗精神不集中地点了点头。

    钟晓欧按了几个频率，电台dj好听的女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钟晓欧总是觉得这些电台dj特别会点歌，没一会儿响起两个温柔的男声轻声和着“鸳鸯双栖蝶双吅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吅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居然是这首《女儿情》，小时候看《西游记》的记忆，只是被《后会无期》的翻唱又有了一番别样的滋味，倒是没听过这个版本的，男声吹着口哨，和着吉他，悠扬的歌声飘在空气里，钟晓欧偷偷瞄了顾茗好几眼，顾茗一手托着腮，偏着头，那太过冲击她三观的画面让她的思绪暂时放空，因为太过生关以彤的气，她脸色潮吅红，直红到了脖子，钟晓欧很想栖过去啃一口，意识到这过分的想法，她忙把视线收了回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近日，真是思念得愈发的猖狂了。她发现暗恋其实也分好多阶段的，从最初的一见钟情再到无时无刻不想着能见到她，能见到是缘，不能见到创造机会也要见，想见一个人其实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现在调任顾总身边做秘书一职，每天能见到顾总的机会很多，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总想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吧，那种挠心的感觉真是不要不要的。

    “咳……”钟晓欧想的有些不自然，毫无节奏地拍着方向盘。

    顾茗被她不自然的行为成功吸引，扭过头来看了她两眼，心里还装着关总在办公室看les那什么片的事，“啊~~~~”顾茗烦躁地拍着副驾驶的前方。

    晓欧只觉得一向冷静高冷的顾总今天也是好不正常呢，这一路，要是没有终点就好了，她就可以这样和顾总一起坐在车上了，多幼稚啊，几分钟后就到了顾茗暂时租住的小区，兴许当时找房子找得太急，也没管这儿租金有多贵，就直接搬了进来，钟晓欧停好车，把车钥匙放顾茗手里。

    从车库上来，到了一楼，顾茗按了出电梯的按钮，“这么晚了，你回去小心些，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这么晚了不该留我过夜吗？晓欧心里os道，“我送你到家吧。”她做了拼死的挣扎，哪知顾茗特别不解风情，倒是拍了拍她的肩，“不用了，都到电梯了，你快些回去，今天你也累了。”说着给钟晓欧挥了挥手，就关了电梯，关…了…电…梯…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啊，钟晓欧心塞地站在电梯口，她拍了拍xiong口，这才出了门禁，小区里绿化倒是做得很好，就是刚在车里还hen暖和，这一出来，冷得她够呛，那秋风一吹，从袖口直往心口钻，都送了顾总好几次回这儿了，顾总一次也没请她上她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心房也太难打开了啊，钟晓欧后退着走路，见15楼那层该属于顾茗住的房子亮起了灯，这才缓缓地出了小区，好在自己租的房子也离顾总这儿不算太远，公交车也就4,5站的距离吧，只是这么晚，公交车早收车了，出了小区，跺了跺脚，拦了辆出租车就回家了。

    顾茗回到家里，换鞋换衣服，躺在沙发上就不愿起来了，头软软地躺在抱枕上，屋里暖气慢慢起了作用，想着天越来越冷了，这么晚，钟晓欧也不知道打到车回家了没有，于是发了短信：“你打到车了吗？”半响却没有回应。

    “？”

    短信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波澜，这是怎么了？顾茗不由地给钟晓欧去了电话，钟晓欧迷迷糊糊在出租车上犯困，这才听到电话响，“喂？”

    顾茗：“你到家了吗？没事吧？”

    钟晓欧：“哦？顾总，没事，我还有几分钟就应该到了，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顾茗：“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也是有些不放心，电话别挂，说会儿话吧，你到家了再挂。”

    这么暖心，钟晓欧真是要哭了。

    顾茗：“真该让关以彤再给我配一个男司机，像以后这么晚的情况下就男司机，要安全好多。”

    钟晓欧：“我没事的，这不经常加班绩效工资也能多一些，这两个月的工资都比以前多了些呢。”

    顾茗：“那是你应得的，晓欧啊~”

    “嗯？”

    ……

    钟晓欧给了车钱，回到家，一直拿着电话和顾茗聊着。

    “工作太忙耽误你结交朋友谈恋爱了。”顾茗把手机放在眼前，唇对着手机底端，这边听着那声音仿佛像低音炮一样要把人迷死了。

    “事业为重吧。”钟晓欧敷衍地回到，她把工作当恋爱，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啊。

    “你还没到吗？”

    “还没。”钟晓欧本能地撒谎，都已经在玄关脱鞋了好吗？她轻轻把房门给拉了过来，太舍不得顾茗的声音，可转念一想，顾茗累了一天又该让她早点休息，就这样一边心疼着又一边舍不得，那一瞬，钟晓欧简直有一种在谈异地恋的感觉，她当然是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这26年来，别说异地恋，连个正儿八经的初恋都没有，“马上就要到了，顾总。”

    “嗯~”

    这浓浓的鼻音，真是要死，钟晓欧实在不忍心，随在房间里噼砰噼砰地跑了好几圈，装着气喘吁吁的样子，给顾茗回到，“顾总我到家了，没事的，顾总，早点睡，晚安。”

    顾茗趴在沙发上，这才放了心，把手机放在一边，又把电脑给开了，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着：“爱看А吅v的女人”

    。。。。。。不对，她又撤销了。都不能叫А吅v吧，全都是女人，也叫А吅v吗？顾茗根本不太懂，对这些新词汇新潮流她接受没有那样快，平时上网也都是处理工作邮件而已，每天好多好多正事要忙，对上对下，分管的各个部门时不时还要出幺蛾子，对上就更不要说了，自从关以彤上任，她比以前更忙了，却突然灵机一动，关以彤看女人那什么，那关以彤其实是喜欢女人的吗？顾茗咬了咬手指，前前后后地联想起来，倒也联想不起来什么东西，关以彤平时作风就古怪诡异，倒是对同性恋这个事情关注的要稍微多一些，但谁又知道呢，可不管你是什么恋，看Аv这样私吅密的事情还是不应该在公司看的呀，她扭了扭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最近沐瑶也是因为和女人发生了关系一直魂不守舍的，这是怎么的呢？顾茗在搜索引擎里不由地输入了女人喜欢女人这样的字眼，新世界的大门就这样打开了。

    某些搜索引擎真的是太不吅要吅脸了，顾茗今天是被吓了好几轮，这一输入，跳出来竟然是，“做吅爱,为什么女人喜欢被舔”。。。。。。这都什么啊？真是要死了，顾茗手抖地关了网页，后面那些跳出来的图片更是不堪入目，不得已，顾茗只好换了另外一个搜索引擎，好在正规些，是在正经地说这个事情，每个人心中真的都有断背山吗？她坐起来，托着腮，一双长吅腿好看地盘在一起，笑着摇了摇头，沐瑶就是在鬼扯，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也是文艺青年臆想出来的吧，同性毕竟还是小众，这网页上说100个人里才有1个是呢。

    那天晚上，顾茗不知不觉地在网页上看了很久，其实人本能是会对一些东西感到好奇的，她平时给人感觉云淡风轻，什么事都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总是有好奇的东西，要不人生也太无趣了，云里雾里的，竟点开了视频，视频前面都还好好的，没过几分钟，两个女人就亲在了一起，顾茗唰的把笔记本电脑给盖了下来。

    “女人好软，好香，那感觉真的好不同。”

    神鬼神鬼的，竟然飘出沐瑶之前说的话，好奇心作祟，顾茗又把电脑给撑了起来，没多久，画面里的两个女人吻在了一起，还是舌。吻，顾茗看得脸红心跳，却再也没把电脑给盖上，视频演到情动处，再配上那十分色气的画面，那浪的不行不行的声音都出来了，顾茗只觉呼吸有些不畅……三十岁的人了，要说不知这情事倒是不大可能，只是这些东西她平时真的没功夫看，以前石磊会拉着她看，她都没什么兴致，可这……

    ☆、第45章

    那天晚上顾茗看完那视频久久不能平复，坐在沙发上，把电脑给盖了下来，火速冲进浴室里洗澡，这个世界果然还有好多未知领域。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的，那娇喘声也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她也疯了，竟然把那视频看完了，她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侵入肌肤，大理石台面上放着红酒，她有些犹豫，却还是喝了一小口，她其实并不怎么爱喝酒，以前没当上这个职位的时候，没有选择的应酬场合更多，所以才把胃给喝怀了，只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想喝一杯，或许是今晚受到太大的触动，她这才留心自己的身体，她身体不容易放松，总是容易特别僵硬，她也不喜那床帏情事，是因为第一次和石磊特别不舒服吗？她不知道每个人的第一次是不是都那样，带着灰暗，疼痛，害怕和恐惧，也许她和石磊的感情在这里就埋下了伏线，叫什么x生活不和谐，有那么一度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x冷淡，差点去做检查，最后终究还是觉得害羞，也没时间去，就作罢，她不由地多喝了些，往事不堪回首，可终究是生命的一段历程，那事就那么好吗？沐瑶那样沉迷其中，顾茗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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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典国际办公楼还亮着灯，迟蔚困得在位置上直打哈欠，不得已叩响了办公室的门，“关总，今天还有要忙的吗？”

    关以彤背对着她，坐在落地窗前，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背对迟蔚挥了挥手，让她先走，今晚关总真是安静地出奇啊。

    关以彤扭了扭脖子，一个姿势呆久了总是有些僵硬，看着她结婚了，终究还是有些影响心情，身后电脑屏幕上还是固定着那个画面，颜沛珊还是嫁给了那个能给她提供各种资源，给她铺下黄金前程的男人了。关以彤玩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她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后，就停留在手指间燃烧，一截一截的白色烟灰定格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十一月的成都空气里都是凉的，楼下三三两两疾走在路上的行人，深秋总是让人有些惆怅的时节，今晚这样惆怅，也一定是因为这个季节的原因，微信响起，有人问她在干嘛？

    她凑近手机，低语道：“在想你。”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没了声响，关以彤在这边笑得像个妖孽。

    “你在哪儿？”微信那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关以彤：“公司”

    “要约吗？”

    “约什么？”

    “你说呢？”

    “东门大桥，经典国际10楼。”

    沐瑶是怎么也没想到关以彤能把她约到公司去，她开车过去，在车里的时候都不由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啊，每次关以彤一叫，她就趋之若鹜地去，从夏天晚上遇到的那一晚，这几个月她就没有和关以彤断了联系，真是奇怪啊，419的对象竟然发展成了炮友，其实也正常，只是因为关以彤是个女人才稍显不同吧，沐瑶胡思乱想地想着，这几个月，她和关以彤上床的次数还能用一双手数过来，可也仅限于此了，也是在某一次事后之后她趁关以彤刚接了电话去洗澡才拨了自己的号码，这样才有了关以彤的联系方式，可她都不知道输什么名字，一直以来，这女人除了找她上床，就没有聊过自己任何东西，想来也是，这约炮对象了解那么多干什么呢？可沐瑶却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好奇得不得了，不得已，在通讯录里存了“妖精”这样模棱两可的词语，而后渐渐地才加了微信。

    沐瑶来到经典国际10楼，倒也不难找，这一层就一间办公室亮着灯，她探头进去，只看到关以彤背影，那人听着动静，从转椅上撑了撑身子，仰望道，“来得挺快啊？就这么迫不及待？”

    “你这不也是等得如此寂寞。”

    像是形成了某一种默契，每次两人见面后都从打嘴仗开始，沐瑶环顾四周，这办公室环境还挺不错，“从来也没发现你还是个工作狂，这么晚不下班？”

    “谁还能在床上体现工作精神啊？”关以彤鄙了她一眼

    沐瑶在她办公桌上瞄到名片，拿过来一看：“原来你叫关以彤啊？还是总裁？”沐瑶还是有些惊讶，这么年纪轻轻一个女人。

    “有什么问题吗？”关以彤不会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身份，她只是觉得也没有必要和一个炮友介绍自己的一切，好像她们之后还能有什么交集一样的。

    沐瑶放下她的名片，绕到她身前，提腿，跨步，坐在了她身上，现在她对于这些已经驾轻就熟了，全然没了头几次的尴尬，就定义为床伴吧，再尴尬也就太装了，关以彤刚看那片子看得有些上火，哪知沐瑶刚好撞上来，当然也就顺其自然地泻火吧，见沐瑶凑这样近，她身子微微一倾，就吻上去了，带着某种凶狠的，肆意的，她咬了咬沐瑶的上唇，轻启牙关，迅速地缠绕在了一起，她其实今晚心情不是特别好，吻得太过用力，就快回不过气来，一双手脱掉沐瑶的风衣外套，内里丝质衬衫系着繁琐的纽扣，她慌乱而着急地一颗颗解掉，她就这样抱着她，深蓝色衬衫敞开，露出光洁肌肤，唇愈来愈近，贴在那肌肤上，断断续续的呼吸喷在上面让人着迷，落地窗外霓虹灯点亮了整个城市，对面大楼的led屏上正放着浪漫巧克力的广告，沐瑶把手伸进她的衣摆里，她刚才外面进来，一双手被夜风吹得冰凉，关以彤一阵鸡皮疙瘩，咬在了她的肩头。

    轻微的痛感总是让人觉得更加的刺激，沐瑶坐在她身上，埋头就钻进了胸间，许是她在室内呆久了，肌肤温热，她轻轻咬了一口，她整个上半身已半仰在了空中，办公室的空气再渐渐升温，沐瑶还是怕这姿势压到她，起身将她拉了起来，她窝在沐瑶怀里，寸步不离，沐瑶轻轻一推，将她抵在了办公桌上，“所以，你今天是想换地方？”

    关以彤顺势坐了上去，拉着沐瑶并未褪去的蓝色衬衣，一手拂去了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身后抵着那笔记本电脑，她看了一眼那定格的画面，“啪”一声盖了下来。

    沐瑶从来都没有在办公室做过这样的事情，身后是一览无遗的落地窗，身前是这样秀色可餐意乱情迷的女人，她脑子嗡嗡地直发热，血往上涌，那女人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的手引到了该去的地方，她湿的一塌糊涂，隔着丝质内裤都能感受到。

    温热、潮湿、紊乱的气息、跌落在地上的各种文件，零落在地的风衣外套、解开皮带时发出的不合时宜的声音，关以彤的身子像罂粟一样，每一次都迫不及待，每一次都意乱情迷，灯火辉煌的城市让一切都没了遮拦，欲。望变得这样直白而又简单，只其中的罂粟花慢慢在某些人的心底长了芽。

    “要我！”她在身下央求，平日里再怎样挑逗撩拨她也很少说这样的话。

    “要我！用力！”

    “疼！继续！”

    “不要不要停~”

    沐瑶手生，那不废话吗？她以前也没和女人做过，所以力道不一定能掌握得非常好，关以彤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手微微泛酸，这样濒死的感觉真好，大脑一片空白，不用想任何事，只还原为身体的享受，没有情爱纠葛，没有心痛和难过，她一把搂过沐瑶的脖子，两人又缠绕在一起，桌面冰凉，贴着肌肤，她咬着她的耳朵，低语道，“你在发抖。”

    “所以呢？”她喘息着，张开嘴，一寸一寸地舔着她的脖子，沿着经脉，轻轻撕咬，仿佛撕掉那一层皮，就可露出那可憎的大动脉，鲜红色，关以彤不由地猛吸了一口。

    终究是做得太累了，来来回回，你来我往，身体像有无穷的魔力，要了一次又一次，可终究是没了力气，两个人都是，她腻在沐瑶怀里，沐瑶抱着她，一同摔进了一旁的沙发上，就这样睡了一夜，确切地说，兴许只睡了几个小时吧，两人沉沉地窝在沙发里，蜷缩着，身子挨着身子，紧紧地裹着不知从哪儿弄出来的毯子，地上散落的衣服，还有丢弃的纸巾。

    顾茗第二天上班起得很早，因为今天子公司的营销活动，她7点半就到了公司，确保一下一切是否就绪，进了电梯，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了看昨晚没睡好的黑眼圈，暗骂着关以彤。

    ☆、第46章

    顾茗来得太早，公司上下还都没有人，她拿出钥匙一拧，有些不对劲，发现房门根本没有锁，想是关以彤那粗心大意的人昨晚没锁门就走了，她推开门，按开了电源开关，办公室内一片狼藉，顾茗狐疑地望着地板上躺着的四处散落的文件、衣服，等等，为什么会有衣服？她视线从地板上缓缓往上挪，越过茶几，沙发上竟然有不明物体在蠕动，顾茗如石雕般僵硬在那儿，她一手捂着嘴，完全不能相信眼前所见。

    关以彤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打扰，沙发上本来就睡得不太舒服，她挪了挪身子，半睁着眼，看清是顾茗，才沙哑得打着招呼道，“你来了？几点了？”关以彤一手滑落在薄毯外，露出光洁的肌肤，睡眼惺忪，披头散发，扯过薄毯紧紧地裹着身子，这11月了，是有些凉了。

    顾茗眉心都快打成结了，这明显就是裸。睡的节奏，在办公室来着，是她的办公室啊！

    “醒了？”关以彤身后又探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头来，那人眼睛都没睁，又把关以彤拢了拢，毕竟沙发的空间有限，睡两个人也就得紧贴在一起。

    “沐瑶！！！！！”顾茗丧心病狂地喊了出来，此情此景，好在顾茗并没有心脏病，可她那心脏跳动得已经有些不大像自己的了，这什么情况？顾茗只觉得自己整个末梢神经都在发颤，沐瑶赤胸躶体地和她老板睡在了一起！！！！

    她手好麻，头好晕，已经装不了镇定。

    沐瑶被她这一吼，整个都清醒了，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问到，“你怎么在这儿？”

    “这我办公室！！！”顾茗的声音都微微发抖，空气瞬间凝结了，没有人说话，或许是早起的人大脑都有些缺氧，关以彤揉着头，打着哈欠。

    “先先把衣服穿上吧。”顾茗看了看落地窗，连窗帘都没有拉啊，她“哗啦”一下把窗帘给拉过来，她背对着站着，场面又好气又滑稽，怎么看怎么像捉。奸现场，可事实又不是，只是她怎么料也料不到，这几个月，让沐瑶像吸了毒一样上瘾的那个上了几次床的女人竟然是她老板关以彤啊关以彤，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多小，你们难道就不能去开个房吗？对面没多远就是明宇酒店好不好？顾茗那心啊，真是被抹布堵了又堵，心塞得快要回不过气来。

    身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关以彤已裹着身子坐了起来，只还是斜躺着，沐瑶从她身后钻出来，半趴着，从地上拾起衣服，一件一件地重新穿上。

    想是两人都已穿好了衣服，顾茗这才回过头来，关以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哑着嗓：“叫司机开车送我回家吧，我再睡会儿。”

    顾茗拿过手机，给司机小赵打了电话。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得依言照办，职场里会遇到好多突发情况，像这样撞见老板现场，还得善后的事情当然也只有她这样的打工者做。

    气氛很尴尬，持续的冰点，关以彤看起来有些难受，在沙发上坐着，裹着毯子，“你两认识？”

    她两何止是认识啊。

    关以彤对于这些事情也不大在意，只昨晚做太狠，今天身子骨特别软，还有些酸。

    没一会儿，司机小赵就来把关以彤给接走了。

    顾茗靠在玻璃窗上，望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简直不忍直视，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一直在和你上床的女人就是她啊。”

    “是啊，你怎么？怎么这办公室会是你的？不是关以彤的吗？”

    这真的是说来话长的事了，顾茗也没见过哪家公司的老板有那么奇葩，自己不拥有独立的办公室，非要和下属挤在一块儿的。

    “你先把地上东西给我拾掇干净。”顾茗一手叉在腰上，被这两人气得她都有些站不稳了，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双手撑着头，最近这是怎么了？像是撞了邪一样，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想着关以彤和沐瑶才在这沙发上滚过，又联想到昨晚看的视频，顾茗蹭一下又站了起来，“哎哟~”这一大早，顾茗拍了拍胸口，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好好地躺了躺，沐瑶则迅速地将地上的东西拾掇干净，该扔的垃圾扔到固定的位置，散落的文件也不知道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要的，只好一股脑地全部捡起来，还有笔筒里四处掉在地板上的各种钢笔。

    不知是她敏感还是怎么的，觉得这办公室的气味都有些诡异，混合着昨晚在这里鬼混的两个人身上的香气，这香气里隐隐又还有些腥味，顾茗甩了甩头，她实在不想在自己办公室和沐瑶聊这个事，领着沐瑶到了茶水间，面对面坐着，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沐瑶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好像她也有些感冒了，是昨晚受了凉吧，那毯子太薄了。

    “她是你同事？”沐瑶问到。

    “老板！”顾茗苦笑着，就那酒窝都盛满了苦涩，“很变态很奇葩的老板。”

    “这也太不巧了。”沐瑶喝了喝热水，嗓子有些干。

    “是有多巧才能这样。”顾茗摸了摸眉心皱成的结。

    “我一直只知道你在东门大桥这附近上班，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到你办公室去。”

    “你还好意思说，没别的地儿了是吧？”

    “咳~就也没曾想，那什么，你知道，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

    “滚！那是我的办公室！！！我的！！！”顾茗抓狂地拍打着她的手。

    “啊~疼！疼~我那不是不知道吗？”沐瑶从她魔爪里逃出来，忙安慰地拍了拍她手。

    顾茗看了看她，无语问到，“这么久，你两还有联系？”

    沐瑶摸了摸包，想抽烟，可顾茗好似不喜烟味，随即只是放在嘴边，也没点上，貌似云淡风轻地说到：“好的体验当然要继续，也难得这么几个月了都还没厌烦。”她没有给顾茗说的是，其实第二次之后她刻意地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深究这个事情，恰巧吴桐对她还念念不忘，怀揣着某种不确定前往，却在吴桐吻她的时候就直接推开了，她居然闭上眼幻想的是那个女人的脸，真是撞了鬼了，吴桐很受伤，她也只好抱歉地说那天心情不太好，那之后，吴桐再约她，她就再没应约过，倒是和关以彤，越打越火热，那女人一叫，她就欣然前往，也是从来都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以前和男人谈恋爱的时候她也很少这样过，沐瑶算是长得好看，性格又开朗随性，自然身边少不了男人追逐，偶尔心血来潮，在微博上po张自拍，就有不明来历的人在下面回复，什么造型啊，什么摄影师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人就特别多，久而久之，她也就没什么兴致了，漆小军算是她历届男友里时间挺长的人了，一开始，都觉得玩得挺好，兴趣相投，趣味相近，就连都不想安定下来的意愿都这么难能可贵地达成了一致，她本以为漆小军会是那个不一样的存在的，哪知，也并没有什么样的不同，她晃了晃神，莫名心慌，她在想什么呢？和一个女人睡了，就想着和她谈恋爱了？她长吁一口气，想着有些疯狂，却还一直沉溺其中，她没有吸过毒，不知道是不是相同的体验，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对什么东西什么人上过瘾。

    “那沙发你重新给我换一个，还有那毯子也是我的！”顾茗心烦道。

    “换换换！买买买！”沐瑶双手放在桌面上，揉了揉手指。

    “我今天还有好多事儿要忙，你先回去吧。”顾茗一手撑着头，想着这样还能怎么和关以彤相处下去的心情就十分的不痛快。

    顾茗是一个很公私分明的人，对待公司里所有的一切她都希望只谈工作，不要把私人生活混进来，钟晓欧已经算一个例外了，以前苏然也仅仅只是在工作场合是她秘书，其余的对她知之甚少，她挺喜欢这样的，却哪知自己老板这样胡闹，这都不是任性的事儿了吧，谁让公司是关以彤家的呢？顾茗久久地坐在茶水间陷入了沉思。

    ☆、第47章

    钟晓欧想着今天有活动，顾总应该会去现场，去现场的话就会叫她随行吧，怕今天太忙，她也早早来到了公司，放下包，见顾茗办公室虚掩着，里面透出光亮来，顾总这么早就已经来了吗？她敲了敲门，叫了一声：“顾总？”

    里面并没有回应，她推开门，看到了顾茗的包，想是一大早顾总真的来了，也就回到工位上，拿过杯子，去茶水间泡点咖啡，进门就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钟晓欧咬了咬唇，顾茗背对着她，她也不好打招呼的，顾茗想事情想得入神，没在意身后有人。

    “顾总，早。“她只得拎着一杯速溶咖啡绕过去和顾茗打招呼，她平日里懒，要不是有时顾茗特别想喝咖啡，来不及去咖啡馆买，她自己从来都喝速溶的。

    “啊~早。”顾茗回过神来，见是钟晓欧，理了理情绪：“一会儿你给文经理打电话确认一下他们昨晚搭的桁架有没有弄好，人力资源部调配的支援人员是几点去现场？各个点位的人一定不要出问题，今天来的媒体是三家还是四家来着？”

    顾茗还在脑子里过事情，工作繁杂又琐碎，钟晓欧没料到能在茶水间遇上顾茗，只好脑子里记着那些事。

    那天很忙，子公司自不必说，全员出动，集团中心也安排了好些支援人员，市场部、运营部、企划部的人都去了，顾茗在现场一直忙到下午3点多才有空坐下来，钟晓欧更是脚不沾地地满场飞，找顾茗的人很多，她得渐渐学会判断哪些人需要挡，哪些人是顾茗不能不见的。晚上还有一场晚会，顾茗需要发言致辞，发言稿昨天钟晓欧就发给她了，却哪知临到头却怎么也找不到，顾茗忙得一塌糊涂，钟晓欧也没料到还有这一遭，“我马上回公司电脑拿吧。”

    顾茗一手捉住她手腕，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你写的，你帮我回忆下主要是几个大点，其他的我临场发挥好了。”

    钟晓欧看到她放在自己腕上的手点了点头，随即拿过笔在a4纸上划着，顾总发言预计的是15分钟，接近2000多字的发言稿，她只能让自己平静一些，好好回忆，顾茗挨她很近，连气息都能瞬间捕捉，还有两分钟就该顾茗上场。

    “大概就是这几个点”钟晓欧偏过头来向顾茗说着，挨着太近，竟然不小心挨着了顾茗的脸。

    顾茗虽排斥身体接触，此时太忙，完全没care到这个点，听到主持人念到她名字，她已整理好衣服准备上台。

    钟晓欧一张脸微微发烫，怔忪间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那半边脸，好像这样摸又能摸出点什么不一样来，突兀的，耳鬓厮磨这个词跳入脑海，所以刚那算吗？算个鬼吧。钟晓欧扭过头去，看到台上的顾茗，灯光打在她身上，有些耀眼，明晃晃的，她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顾茗时候的样子，也是隔得这样远，台上的顾茗对这样的事情得心应手，无端端的，钟晓欧眼眶有些发热，她还没有告诉顾茗自己的心意，骗迟蔚说并没有一个好的时机，可什么才叫好的时机呢？等顾茗喜欢上女人？扯淡吧，她很恍然，摸着脸，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她性格不太好，太谨小慎微，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喜欢的东西只会默默地去守护，只是，好东西，人人都会想要，就如顾茗单身的信息无声地传开，近日围在她身边的追求者也不是没有，做生意的尊贵客人，二环上创业的青年才俊，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她利用下班时间或多或少地接一些私活，挣得钱能够她付房租，每月的工资她定额地存大部分在一张卡上，那是她准备买房子的钱，成都房价比起北上广而言，温和了许多，可对于月薪不足万又不想啃老的人来说，几十上百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只是钟晓欧想着，再挣2,3年，能挣个首付也是不错的，这样一想，生活不免又明朗了起来，谈不上是什么为了顾总吧，总是要让自己越来越好才可以。

    她胡思乱想的样子被顾茗尽收眼底，在她身旁落座，也没在意。

    “忙傻了？”顾茗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走去吃饭吧，饿死了。”

    “可这晚会还没完呢？”钟晓欧回过神来，紧张地起身道。

    “还有他们呢，我什么都做完了，他们白领工资吗？走！”把重要的环节确保无误，顾茗也没什么力气了，昨晚睡得不够，今早又起得太早，还被关以彤和沐瑶两个神经病气得胃痛，这样忙了一天，已有些体力不支了，上了车，爬上后座，整个人就躺上去了。

    “要不你在车上睡会儿吧，我叫外卖在车上吃？”钟晓欧见她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地心疼，其实到傍晚的时候她给顾茗点了东西，就是怕她胃不行，只是她太忙，也顾不上吃，倒给了下面的同事。

    顾茗闭上眼休息，“嗯，你点吧，到了叫我，我睡会儿。”

    钟晓欧点了点头，跃过身，拿过顾茗的手机开了静音，又自己打电话给顾茗喊了些热的吃的，给顾茗叫了南瓜粥，蒸鱼，紫薯雪蛤。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发现顾茗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倒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吃鲈鱼罢了。

    车库里有些冷，钟晓欧打了电话就上了车，车里开着暖气，她探了探身子，见顾茗蜷着腿窝在后座上，看样子是睡着了，钟晓欧心里暖暖的，拿过手机，关了声音，偷偷拍了一张顾茗睡觉的样子，车里光线昏暗，其实看得并不太清楚，倒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钟晓欧今天也有些累，可却没有什么睡意，就一直在探着身子看着顾茗，世间最大的恩赐就是与心爱的人相处了吧。钟晓欧看得入迷，却不知什么时候顾茗睁着眼与她对视，她终究是有些心虚，探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忙缩了回来。

    顾茗眨了眨眼，坐直了身子，身上搭着钟晓欧的外套，“你不冷啊？衣服脱给我。”

    钟晓欧内里穿了一件淡蓝色毛衣，倒也还好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钟晓欧还一直以为她睡着了。

    顾茗摇了摇头，“没睡着，闭着眼歇会就好，站久了，脚特别疼。”

    “我给你按按吧。”钟晓欧都忘了顾茗拒绝她好几次的事儿了，只想着帮她缓解下疲劳，其余的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顾茗一如既往地客气道，“不用了。”在这一点上，顾茗实在算不上一个刻薄的领导，她们秘书室里经常听到另外两位副总的秘书抱怨，捏捏腿捶捶肩有什么的，还有帮接送孩子的，为老婆送花，帮老丈人买礼物的，这些事，钟晓欧倒是想为顾茗做，可顾茗给她安排工作从来不会超出工作以外的事，

    就在她特别难熬与未婚夫分手的那事，也就麻烦了钟晓欧一两次，事后还三请五请地请她吃饭还人情，惹得其他秘书羡慕得不得了。

    可能是现在稍微要比以前熟很多了，钟晓欧已经下了车，来到后座，弯着身子就钻进来给顾茗捶着小腿。

    顾茗一惊，已是来不及，小腿倒是传来酥酥麻麻的酸胀感，钟晓欧没说话，只心无旁骛地为顾茗捶着小腿，力道已足够，她又开始适中地捏，她手法挺好的，倒是顾茗有些不好意思，忙把腿缩回来：“不用了，没事的。”

    钟晓欧摊了摊手，“你刚还说脚疼啊。”

    顾茗已经退缩在座位上，钟晓欧顺势坐了上来，顾茗实在没有使唤人干私事的习惯，一双腿蜷在一起。莫名的，钟晓欧看她样子有些好笑，不由地想要打趣道，“要不你帮我按按吧，我肩膀痛。”她这本就是讨打的要求，也预料到顾茗会骂她没大没小，可事情的发展超乎她的想象，顾茗还真是挪了挪身子，一双手放在了她肩上，“我不怎么会，是这样吗？”她一双手轻轻捏着她肩上的肉，钟晓欧实在太过受宠若惊，只僵硬着，说不出话来，顾茗手上并没有什么劲，捏那么几下不痛不痒的，倒是没有缓解疲劳，倒还弄得她有些痒，是真的肩颈有些痒，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忙躲开了后面的手，抱歉道，“顾总，我刚那是作死地开玩笑，我怎么能让副总您帮我按摩呢？”

    因为觉得刚自己那要求实在太过大逆不道，她匆忙地起身，却忘了这是在车厢里，一个侧身，跌落了回去，脸碰脸，胸撞胸地跌到了顾茗身边。

    ☆、第48章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脸碰脸了，气息挨得太近，钟晓欧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僵硬着半边身压在顾茗身上，钟晓欧微微挪了挪头，感觉一说话就得亲上她的脸了，室内一下好静谧，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从心房噗通噗通地跳到了嗓子眼，她拼命克制，才忍住了不去亲她的冲动。

    顾茗轻轻推了推她，她红着脸，慌乱地跑下车，支吾道，“晚餐到了，我去拿。”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真是要死了。

    顾茗在车内摇了摇头，心无旁骛的人自然是觉得没什么，可因为这两天的刺激，她隐隐地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是钟晓欧怪呢？还是自己怪呢？

    没一会儿，钟晓欧手里拎着外卖重新回到车里，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却再也没办法直勾勾盯着顾茗看，怕自己亲上去，咬下去，她正襟危坐地坐在驾驶位上，目不斜视，正人君子。

    “你不吃啊？”顾茗嘴里含着粥，用筷子夹了一块鱼递了过来。“味道还不错。”

    。。。。。。。。。。。。

    这是要做什么？她好不容易平复的气息又被挑动起来，这是喂食啊顾总，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心化的，钟晓欧侧过身，看了顾茗一眼，可顾总手都伸成那样了，她还能不吃吗？她就着顾茗的手，把鱼咬了过来，食不知味啊真的是，长久以来克制压抑的秘密今晚像洪水猛兽一样往外冲，止都止不住，这样的顾茗又让人心疼又温柔地人心都要软掉了，钟晓欧只觉得自己的心眼都漏了风，深秋的寒意顺着心眼往里灌，乌拉乌拉地扯着疼。

    “顾总！”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嗯？”看来今晚钟晓欧点的东西很合顾茗的胃口，她难能可贵地认真吃着，“你来一起吃啊。”

    “我不怎么饿，你吃好就行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顾茗吃饱喝足，把外卖盒一一地放进垃圾袋里，这才说道，“咱们回家吧，今天太累了。”

    钟晓欧依言开车，今日的钟晓欧特别的沉默，顾茗没有发现，因为顾茗很累，吃过晚饭后就闭目养神，晓欧车开得还算稳，不急不躁的，迷迷糊糊中，顾茗竟意外地睡着了，顾茗平时睡眠不怎么好，只要不是夜里在床上，在其他地方她很难睡得着，许是今天实在太累。

    钟晓欧开了好一会儿才到顾茗租住的小区，见顾茗并未睁开眼，她也不好打扰，不确定顾茗是真的睡着还是仅仅在闭目养神，她已是不敢再盯着顾茗看。

    已是夜里十点了，小区里三三两两的有夜归的人，带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家里，有人拎着一塑料袋的水果，该是下班路上买的，钟晓欧喜欢这些市井的日常，工作日的时候一起上下班，下班的时候谁先回家谁先做饭，夏天的时候随手买些卤食零嘴回家，要是顾茗喜欢吃甜食，还可买些冰淇淋回去，吃过饭洗好碗就手牵着手出来散步，要是冬天太冷就不散步了，扯一张毯子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听听歌，顾茗胃不好，秋冬要多熬些汤才好。胃是慢性病，需要好好养好长一段时间，她就一个人坐在车里静静地想着这些事情，有时也会嘲笑自己，想得真是太远太远了。

    顾茗还在身后沉睡，钟晓欧翻着手机，点开微信，微信最近联系人里她有把顾茗的聊天窗口置顶，其实里面没有什么内容，貌似还是苏然在的时候帮她申请的一个微信号，她以前都很少用，倒是最近几个月，也免不了潮流地用了起来，她说工作的时候喜欢直接电话说，所以微信里用得少，了了几句，钟晓欧喜欢听她的声音，夜深人静的时候点开，听太多次了，就连哪句话中间有叹息声都能记得，就是痴吧，钟晓欧也没去再深究，也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心境这样的情怀去痴迷一个人，去喜欢一个人，待年长些，要找回这样的心境已是十分难了，成为精明的中年人会算计会考量会计较，像这样算不出产出回报的事很少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了。

    顾茗终究还是醒了，她软软的撑着身子，用刚起床的朦胧声问到：“到了吗？”

    钟晓欧这回过身道，“到了，见你睡着了，就暂时停这儿了，没停在车库里。”

    “嗯，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顾茗揉了揉眼，这才开门下车。

    这仿佛都成了她们的习惯模式了，加班太晚，顾茗太累，总是她开着顾茗的车送她回来，大多时候都会开进车库里，而后陪着她进电梯，自己再从一楼出来，打个车回去，有时她会在小区里逗留多些时候，坐在小区的休憩椅上仰着头，看到顾茗房间里的灯亮着，闻着花香，心里也很丰实，偶尔还有调皮的小孩子闹着不回家，见她一个人坐着，会摊开手，问她，“姐姐，要不要吃糖。”偶尔会有小区的流浪猫跑她脚下喵咪地叫两声，她就翻着自己包里能有的面包、饼干喂两口。

    顾茗将她的外套批在她身上，“别着凉了。”她说得云淡风轻，钟晓欧心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血气往上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软软地靠上了顾茗的肩头，她就是想抱抱她，双手绕过她的手，轻轻地环在她背后，顾茗会不会认为她神经病，认为她不正常，这一时半会也都顾不上了，深秋的夜里，风一吹，就有些凉了，街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让人恍惚如梦，这夜，真凉啊，可她的体温却动人，温热的，带着舒服的香气，她抱紧了她，无法克制地做了一个很深的呼吸。

    夜间十点多钟，小区外的巷道很窄，这么晚，这样的小道行人和车辆都少，倒是成都的出租车见这样不拥堵的地方嘚瑟地开得飞快，黑夜的灯火总是显得异样地明亮。两人在街灯下这样抱着，拉出了华美的身影，就那样偎依着吧，像两条命紧紧地锁在一起。

    “你怎么了？”顾茗终于觉得有稍微的异样柔声问道。

    “低血糖，有些晕。”她随口撒着谎。

    倒把顾茗惊着了，顾茗轻轻推开她，见她今晚脸色不好，果然是累病了吗？“刚叫你吃东西你不吃，难受吗？”

    “有一点。”今晚就让她放肆些，越矩些。

    “那先上我那儿歇会吧，你是不是也一个人住？”

    钟晓欧顺从地点了点头，装着还真是低血糖的样子，也没见她两眼发黑冒虚汗，只愁着一张脸，装虚弱还是会装的，仿佛满怀里都还是顾茗的温度。

    就这样，第一次，从车库里没有从一楼钻出来，而是跟着顾茗一直上到了她的家里，顾茗可能真的有些怕她再次晕倒，在电梯里还拉过她身子让她稍微靠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夜晚太温暖了，温暖地让人动容，让人想流眼泪。

    顾茗拿钥匙开门，领着她进了屋，给她拿过干净的拖鞋，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顾茗住的地方，房间不算大也不算小，进了玄关，左边是客厅，右边有个餐吧，顺着客厅往上有几街楼梯，

    想应该是她的卧室吧，顾茗让她在沙发上躺着，自己则径直去厨房给她煮糖水去了，钟晓欧不敢在人家屋里瞎蹦跶，只老实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顾茗的家好整洁，墙上干干净净的，也没弄什么东西，只搁板上放着三两照片，钟晓欧伸长脖子瞅了瞅，有好几张都是她和家里人的，还有一两张好像是她和朋友的，沙发前茶几上也只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盒纸巾。

    没一会儿，顾茗拿出煮好的糖水，“喝点，看能不能好些。”

    钟晓欧缩回了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顾总。”

    “最近还是太累了，过了这几天你休个假吧。”顾茗也顺势坐在沙发上。

    钟晓欧只沉默着，休什么假啊，休假就意味着看不到你了呢。

    顾茗拿过手边的杂志随意地翻着，又抽空看了看钟晓欧的状态，“要不你今晚别走了，睡这儿吧，一会儿别在回去的路上晕倒了，我罪过就大了。”顾茗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不早了。

    钟晓欧一口含着糖水，不进不退，她刚是听错了还是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她一手覆在自己大腿上，拧了拧，是会痛的，顾总留宿留宿所以现在要不要真的晕一下演得更真实些？

    ☆、第49章

    没等钟晓欧在纠结要不要继续演晕倒的戏码，顾茗已经起身：“你歇会儿，我去洗澡去了。”说完就已经去卧室拿睡衣。

    洗澡钟晓欧觉得那糖水喝下去，全身的血脉都腻着了，她艰难地拿出手机，给迟蔚发微信：“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你走了？”好半天迟蔚才回过来。

    “早走了，顾总讲完话，我就送她回来了，现在在她家呢。”

    “没有人性，我们现在才忙完，才坐下吃饭呢。”迟蔚今天也被抽调为支援人员在现场。

    “我说我在顾总家呢。”钟晓欧忍不住激动道，“我今晚要睡她家，她现在在洗澡。”

    “哦，然后呢？”

    钟晓欧没有得到她期望的回应，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我有进步了吗？”

    迟蔚他们在活动现场附近找了一家中餐馆，她都快饿得胃痉挛了，“有个屁进步啊，你又不是没和她呆过一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结果呢？也没有什么鬼用啊。”

    。。。。。。。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钟晓欧竟无法反驳，没在迟蔚这儿捞上一两句好话，她也没怎么在意，她和迟蔚性格不一样，处事风格自然也不同，钟晓欧一个劲地喝着糖水，听到浴室里缓缓传来的水流声，想着在安仁的那一晚，也是这般，裹着浴袍的顾茗让她心动。

    顾茗在浴室里洗澡，滚烫的水流从蓬蓬头里冒出来，肌肤上的毛孔都开了，也暂时舒缓了些疲劳，顾茗是一个把自己包裹得很紧的人，这个地方自己换了也有几个月了，就连沐瑶都没来过这儿，所以以往钟晓欧送她回来的时候稍微晚一些，她也没有请她上来坐，只是今天是特殊情况，那女孩实在是太累了，想着她这么冷的天，累成这样，还要送自己回来，都低血糖了，万一在路上晕倒了也没个人照应，她这才破裂让钟晓欧上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晓欧这女孩很体贴，也很会照顾人，这几个月照顾得她很好，工作上也很认真负责，到年底得再给她调一次薪水了。

    顾茗洗好澡出来，头上裹着浴巾，随意地擦干，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两人一大跳，钟晓欧反应过来，循着那手机铃声给顾茗拿了过去，顾茗双手按着头上的浴巾，见那来电，竟然是文经理，这么晚了，“喂？”顾茗就着钟晓欧的手，“嗯，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开电脑收。”挂了电话，她头发有些散落，叮嘱着钟晓欧，“晓欧，你帮我把电脑打开一下，收一下文经理发来的邮件。”

    钟晓欧暗想这么晚怎么还有工作，但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把顾茗手机放在一边，弯下身子，在茶几旁蹲着，揭开了顾茗的电脑，电脑貌似是休眠状态，跳出密码的界面，因为是顾茗的私人电脑，钟晓欧还是礼貌地问到，“顾总，密码。”

    顾茗没所谓地说了一串数字，“叮”钟晓欧敲了回车键，屏幕上是一个暂停的视频窗口，钟晓欧不小心按到空格键，视频莫名其妙地播放了起来，画面上，两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地缠绕在一起，那深吻的喘xi声透过电脑功放的声音播了出来，还有那拼命吻在一起唾液的吮吸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都是huang片了吧，顾总，太耻了，钟晓欧是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想到啊，她僵在那里，面瘫一样地坐着。

    那可耻的声音自然是传到了顾茗耳中，顾茗先是拧了拧眉，想着这是什么声音，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沙发前，盯着那电脑上正播着的画面，心里像灌了混凝土一样往下沉，这该死的视频，她为什么没有关？它怎么还会在这儿？

    钟晓欧见顾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抬起眼来十分无辜地望着顾茗，那眼神在顾茗看来，真是……真是用针一点一点地挑着头皮，她迅捷地“啪”一声按下了空格键，视频声音是没有了，可那画面定格地更羞耻，顾茗心脏已经没有起伏了，手覆盖在钟晓欧手上，挪着鼠标果断按了关闭键，世界瞬间安静了，可也安静地太彻底了，顾茗的手还覆在钟晓欧身上，两人的单独相处从来都没有这样尴尬过，钟晓欧望着顾茗放在自己手上的手，全身的血脉这才重新正常运转起来，这个时候她要怎么办？她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吗？可是，都那么明显了，她手有微微颤抖一下，指尖颤了颤，轻轻碰到了顾茗的手，顾茗回过神来，忙抽回手，放在唇边，也没有咬，她满脸通红，这么羞耻的事情她最近为什么老是遇到，可之前她还是旁观者，今晚，她怎么就成主角了？这都是什么鬼？她不自在地咳了声，不咳还好，你一咳更尴尬了好不好？你出声了，钟晓欧就不得不看着她，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这种情况下她要说什么？顾茗也僵硬地看了钟晓欧一眼，却也只是那一眼，转瞬就折回浴室了，没一会儿，浴室里响起吹风机“嗡嗡”地响声，顾茗本就满脸通红，被这一吹更热了，真的是，她就不该好奇那种片子，现在怎么办？她烦乱地随意抓着头发，头发越吹越乱，也不管全部散落在前方，把整张脸都挡住了，她现在还要这张脸来做什么。

    客厅里的钟晓欧被晾在一旁，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单调的“嗡嗡”声，她大脑也“嗡嗡”的，这是什么意思？顾总你是有多寂寞，一个人在屋里看这种片子，可为什么是看两个女人的？谁告诉她顾总是宇宙第一直来着的？钟晓欧这时缓过劲来，心里已是五味杂陈，更多的当然是震惊，她都很少看这种程度的片子了好吗？顾总还真是容易给人惊喜，此时，两人早忘记了那什么文经理的邮件，钟晓欧见她半天躲在浴室里不出来，也不知是担心她还是怎么的，鼓起勇气来到了浴室门口，被顾总凌乱的头发再一次刷新了视野，顾茗开着吹风，没听到她走来的声音，也是有些惊吓地往后退了退，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顾茗关了吹风，有些懊恼，她刚能表现地更镇定些就好了，她刚都想过了，要是自己一开始装着不知情，这事情不就好说了吗？就说电脑中毒了不可以吗？神经病啊，自己表现得那样心虚有鬼，现在在说什么电脑中毒这样的鬼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自己这么多年，也是经历过突发状况的，当然，这种被人发现自己看耻度片，还是两个女人的，真的是第一次，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请了。

    钟晓欧靠在门边，挠了挠头，“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怕你有事。”

    顾茗毕竟还是已经当上副总的人，丢了脸之后已经冷静了下来，捉过钟晓欧的手来到沙发上，“那个，刚才那东西，我解释一下。”

    钟晓欧有些紧张，她这是要做啥呢？

    “就，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和关总不是吵了一架吗？”

    这事还和关总有关？难不成暗搓搓地关总真的对顾总下手了？那她真是要去跳河了，她有些紧张地望着顾总，心里却暗暗地开始起了冰花，“所以，顾总，你是和关总在一起了吗？”

    窗外突如其来来了一道闪电，光影从顾茗的脸上劈开，两人都吓了一跳，顾茗更是手上青筋都起来了，“什么意思？”顾茗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钟晓欧见她神色迥然，料想着是不是被猜中了心事，不由地心像加了铁块，愈发沉了，她还没来得及变白呢她，她没敢作声。

    顾茗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你早就知道关总喜欢女人了？”

    顾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频道却为什么一直萦绕在关总身上，钟晓欧哪里知道昨天晚上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顾茗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深秋时节，窗外倒不知为何突然吹起大风来，这电闪雷鸣之间，冬天是越来越近了，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没一会儿，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这雨，下得真够晚的。

    钟晓欧没想到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说在同性酒吧里遇到了关总，所以，关总，到底有告诉顾总自己喜欢她的事吗？钟晓欧不由地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第50章

    这个关以彤也真的是一点也不避讳了，顾茗摇了摇头，想她平日里那些自我任性的作风，料是一点也不在意人家对她性向的看法的吧，顾茗双眼有些红，料她心思通透，还不如钟晓欧呢，也罢，她十分严肃认真地讲解了昨天发生在办公室的事，“所以，就是一时好奇，我就回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说得一脸正经，钟晓欧听得虚头八脑的，对关总，钟晓欧没什么好在意的，别说人在办公室看片子，人就是在办公室干那更厉害的事，她也管不着啊，谁让人是老板呢，她在意的是顾总啊，顾总，这分明就是把她当傻子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还不明白人总是有寂寞的时候啊。

    钟晓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那眼神很想告诉顾茗，好的，顾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是说你在学技术，我也会相信的啊，此时冷静下来，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慌乱好没有道理，顾总几个月前差点结婚，再说关总那样神经病，顾总就算是喜欢女人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吧。

    顾茗烦躁地抹了抹眼前蓬起的头发，神色冷峻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的，你刚说我和关总在一起了，是怎么一个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钟晓欧无地自容，提脚就起身往浴室去了，“顾总，先借你的浴室用用，我洗漱去了。”

    顾茗双腿盘在沙发上，拿过笔记本电脑，愤怒地把电脑给关了，那个文经理也真是，半夜发什么文件，现在什么紧急的事情她都没心情看了。

    这突如其来的“视频”事件让整晚都变得特别奇怪，钟晓欧洗好澡，顾茗已经把次卧的床上用品给弄好了，因为她跑的急，顾茗想她也没拿干净衣服，听到浴室里水声关了，这才拿了一件她的大t恤在门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钟晓欧躲在门背后，“你穿这个吧。”说完也就等在门边，待钟晓欧洗好出来，又领着她去了次卧。

    夜深了，该睡了，钟晓欧道了谢，来到窗边擦干头发，这天，说下雨就下起了雨来，今晚真是心绪复杂的一晚啊，就着这雨声，她今晚，就特别想告诉顾茗自己的心意，顾总还能看两个女人的片子，那就说明她至少是不排斥的对吗？好像也没有根据，顾茗的卧室就在隔壁，她从窗户探过头去，只淋了一头的雨，哪里能看到隔壁的情况，她如鲠在喉，曾经因为迟蔚的督促，她总是说时机不成熟，仿佛表白是一座大山，需要好好计划才行，是应该在什么场合呢？喝醉酒后，她其实不喜欢喝醉酒的表白，她觉得那样非常的不认真，要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就全都可以怪在酒精上吗？她不想做那样不负责任的人，钟晓欧心烦地拿着顾茗的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鬼使神差地，她拉开了门想出去看看，客厅里一片漆黑，料是顾茗已经在主卧睡下了，钟晓欧来到门边，踟蹰半响，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下了，那一瞬，房门拉开，顾茗“啊”的一声叫出来，这个人没事站在自己门边做什么？

    钟晓欧也没想恰巧能撞上顾茗出来，心都停了一拍，仿佛自己那心事像气泡一样马上就要被戳破了。

    顾茗拍了拍胸口，“怎么了？要什么东西吗？”

    钟晓欧见她站在自己身前，一身洁白如玉，洗过的头发垂将下来，有一种懒散的休闲，她心里一动，捉住了顾茗的手，“顾总，我有话对你讲。”

    一整晚，顾茗都觉得钟晓欧奇怪得很，尽管今天顾茗很累，但感觉钟晓欧满腹心事，欲言又止，她退回卧室，坐在床上，钟晓欧没精神再去观察顾茗的卧室布局，只顾茗坐着，她站着，窗户留了一丝缝，寒风灌进来，从脚底往上串，根本抑制不住，就像她那躁动的心一样，顾茗拍了拍身旁，示意钟晓欧坐下来。

    钟晓欧双手紧紧地叠在一起，长这么大表白真的还是第一次，“顾总，我”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顾茗双手往后撑了撑，身子往后仰，漏出胸前一片雪白，钟晓欧目不斜视，却紧紧攥了攥拳头，无比恳切道：“顾总，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一直如千斤顶戳在她的心口，就这样毫无征兆毫无准备毫无计划地脱口而出，倒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真说出来，却又显得这样的稀松平常。

    顾茗身子僵了僵，最近受同性相爱的刺激有些多，不由地她仔细咂摸这“喜欢”二字的意思。

    钟晓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从我进公司的第一次，在新员工大会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是情人那样的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觉得眼眶有些热。

    此时此刻，就算顾茗再是直人，也已明白她活了这三十年，现在是被一个女人在表白。

    尴尬从空气沁入肌肤，在这个深秋的雨夜一点一点地起着褶子，涟漪缓慢晕展开，秋雨打在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卧室里只点亮一盏落地灯，浅浅的光影似有若无地打在她的脸上，顾茗终究直起了身，望着钟晓欧那恳切的眼神都不好意思问出，“你是在开玩笑”这样的话来。这么多年她不泛追求者，可都还是男人，大学里，就是和石磊在一起，也有很多别系的学弟来示爱，她一心待石磊，从未正眼瞧那些人，工作后也是会有，可是没有被女人表白的经验，所以，是要怎么办？

    钟晓欧再也经受不住这漫长的沉默，起身结巴道，“我我说完了。”

    顾茗两条腿长长地垂在床边，钟晓欧走得急，一个踉跄，往前栽，猝不及防，顾茗上前搂着她，重心全偏了，两人双双跌在床上，钟晓欧半边身子正好压在顾茗的胸上，深夜多静，能听得见跳得不正常的心跳声。钟晓欧垂下眼脸，顾茗的脸近在咫尺，她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完全不自知地把脸越贴越近，冥冥中顾茗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会发生，她还来不及去辨别，嘴唇却被一个东西轻轻碰了碰，碰得好轻，顾茗却觉得她脑子里像被人点了烟花，砰砰砰地炸开了，那轻微的触碰又贴紧了些，顾茗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唇在抖，软软糯糯。

    钟晓欧大脑有些缺氧，睁开眼定定地看了顾茗三秒，顾茗脸色潮红，钟晓欧不敢再造次，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次卧，这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整个一个扑身趴在床上，她刚是做了什么？她亲了顾总，亲到了顾总的嘴啊，这大晚上的，顾总会让她滚回家吗？

    此时此刻，那排山倒海的紧张、忐忑才后知后觉地淹没过来。

    顾茗还是保持着那躺倒的姿势，只蜷了蜷腿，她一手放在唇上，微微失神，那颤抖的唇感让人觉得惶惑，潮热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在这深秋时节，显得这么不合时宜，更是因为这短暂的亲吻突然的抽离居然让人空空落落的，顾茗拍了拍自己的脸，她究竟是怎么了？

    那一晚，隔着一面墙，钟晓欧辗转反侧，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就出去了，顾茗再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也因为太累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倒是钟晓欧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雨下了一晚上都没停，已是清晨7点，天色还是昏暗，钟晓欧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顾茗赶她，随在天亮后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潜逃离开。

    若不走，一会儿遇到顾总该怎么办？顾总会抽她吗？她不知道，现在满脑子都已经是浆糊了，不对，是水泥，她蹑手蹑脚地拧开房门，探了探头，发现客厅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又厨房浴室里看了一圈，顾茗没在，想是一定还没起床了，她连洗漱都没弄，换上自己的衣服，轻轻拧开门就走了，出了那个顾茗的家，那一晚上萦绕在周围的紧张窒息才稍稍得到了舒缓，她连电梯都没等，绕着楼道就急匆匆地下了楼，不知道顾总会怎么看她啊？她可真是被鬼上了身吧，昨天晚上？

    走出小区，路过一家粥店，想了想，又给顾茗打包了一份，又折了回去。

    ☆、第51章

    钟晓欧提着一碗粥，一屉包子又往顾茗家来了，因为还下着雨，她也没打伞，只把卫衣帽子扣上来，成都这个城市，不下雨都湿漉漉的，更别说这秋雨了，好在粥店就在小区附近，没一会儿，钟晓欧就来到了顾茗家门口，她自然是没有勇气再进去，只把早餐放在门边，想了想，还是不能这样不辞而别吧，给顾茗发了微信：“顾总，我回家了，昨晚谢谢你的照顾，门边有早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出去了。

    那条微信顾茗没回，她有些累，昨晚也没怎么睡好，只是生物钟在那儿，还是7点多就起来了，尽管钟晓欧关门的声音已经很轻，但她神经有些脆弱，还是听到了。她揉了揉头，起身来到客厅，想是确认刚才那声音的来源，轻轻喊了一声：“钟晓欧？”没回应，她这才瞧见次卧的房门虚掩着，她推了推，果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床上被褥叠成方块，就连昨晚借给她穿的睡衣也叠得整整齐齐的，人倒是不见了。顾茗没睡好，容易头疼，也就没有清醒的思维来分辨这个人“逃掉”的事，她歪在沙发上，扯过毯子，迷迷糊糊的，已是睡不着，又撑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换衣、化妆，等都忙活完才拿起手机，看到了钟晓欧发来的微信，她忙开了门，就看到了躺在门边的塑料袋，拾掇起来，盛粥的盒子还有些温度，塑料袋上有些湿，该是淋了雨，顾茗看了看拎在手里的早餐，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来到餐桌，她一一打开，一手叼着勺，一手拿着手机，她怎么回呢？那条微信，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太快太没有预警了。她匆匆吃过早餐，这才开车往公司去了，顾茗就是这样的人，工作是她生命中很为重要的一部分，或许是因为工作能带来她坚实的安全感吧，比起人心难测的关系，转瞬即逝的感情，工作倒显得真实可靠些。

    她到的比平时稍微晚了些，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用眼梢瞄了一眼工位，只有迟蔚在那儿，钟晓欧工位上没人，迟蔚见领导来，忙起身道，“顾总，早。”

    “早。”顾茗笑了笑，进了办公室，半响，又后腿了几步，探了探头，问道，“钟晓欧，人呢？”

    “哦，她说她拉肚子，让我帮她给顾总说一下，今天请一天假。”

    顾茗怔了怔，手把在门边，把头伸了回来，也没说知道了，径直回了办公室，办公室已被打扫干净，关以彤还没有来，十点以前能看到她来办公室，那一定是有什么状况，一整天，顾茗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无端端，总是想起那个莽撞的亲吻，她稳了稳心神，可该看的方案，该批的文件一点进度都没有，没心思工作，转过身来到落地窗前，不由地重新审视钟晓欧这个人，起初对她没什么印象，只安排企划部一些工作的时候才隐隐觉得她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次数稍多了些，后来竟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近，可却从来都没往那方面想，她怎么可能往那方面去想呢，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发现，自己还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她摇了摇头，拿过杯子，被子里装有白水，温热的，想必是迟蔚帮她弄的吧，她其实想喝咖啡来着，近几个月倒是喝得少，钟晓欧这方面管得挺严的，比以前苏然还严，倒每次她竟然能那样听钟晓欧的话，还真是奇了怪了，有时她馋得慌，钟晓欧竟然就在她热牛奶里扔一块儿凝结的咖啡，也真是够无语，顾茗摇了摇头，有时想，女人倒是比男人贴心太多了。顾茗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才回到办公桌前认真工作。

    好在那天是星期五，迟蔚下了班就去钟晓欧家了，在小区外的药房里给她拿了些拉肚子的药，倒不用她开门，就拿过备用钥匙把门给拧开了，出乎意料的，家里竟然没有人，这人不是生病了吗？迟蔚拿出手机打电话，也没人接，她等了好一会儿，钟晓欧给她回了过来，迟蔚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好吵，都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听那边气喘吁吁地：“喂？”

    “你在哪儿呢？”迟蔚皱眉问道。

    “欢乐谷，我在。”

    “哪儿！！！”迟蔚匪夷所思地问到，“你不是拉肚子吗？你跑欢乐谷去干嘛？”

    “我没有拉肚子，就是想玩啊，你要不要过来。”

    “靠，我还给你买了药呢，结果你翘班跑欢乐谷去玩？？？你疯了啊？”

    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钟晓欧挂了电话，喘着气，她刚才坐了过山车下来，真是要了亲命了，那呼啸而过的寒风能把她整张脸吹掉了，也是在到达垂直90度的时候像个神经病一样地吼，她才不会那么傻缺地吼出什么“顾茗，我爱你”这样的话，就是撕心裂肺地吼，神经病一样地吼，好在有很多害怕的人和她一样，没人用侧眼看她，直到迟蔚来到欢乐谷把她拎走。

    迟蔚开着车，把她拖到了不远处的凯德广场，钟晓欧玩了大半天，精疲力竭地趴在卡座上。

    “为什么装病不上班？”迟蔚直接问道。

    她一手托着腮凝望着迟蔚，突然嘴角垂下去，面露哭相，“迟蔚，我完了。”

    “怎么了？”

    “我我干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钟晓欧端过桌上的柠檬水喝了半杯，“顾总，今天有来公司吗？”

    “在啊，一大早就好了。”

    “她有找我吗？”

    “早上来的时候问了你一嘴，我说你生病请假，她也没就没说什么了。怎么了？到底？”

    “那她今天心情坏吗？”

    迟蔚双手环胸，快没了脾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昨晚，我给她表白了”钟晓欧神色有些凝重。

    迟蔚保持那姿势没动，反问道：“在顾总家里？”

    “嗯。”

    “你喝多了吗？”

    “一口酒没喝。”

    “那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开口？”

    。。。。。。。她好像无力反驳，只弱弱地说，“感觉像鬼附了身。”

    “鬼毛线，然后呢？”迟蔚倒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钟晓欧表白顾茗，也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看到，作为旁观者，迟蔚知道钟晓欧挺喜欢顾茗的，一天像个花痴一样，但她也太了解钟晓欧那样的性格和脾气了，其实钟晓欧适合那种很霸道的女人，恰好两人都互相喜欢那种，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喜欢一个人成功过，能表白出来也真是晴天霹雳了。

    “然后顾总是把你赶出家了吗？”

    钟晓欧摇了摇头，咬了咬手指，说出她亲了顾茗的骇人听闻。

    迟蔚嘴微张着，半天合不拢，“你亲了顾总？？？？？”

    钟晓欧叹了叹气，点了点头。

    有服务生上菜，迟蔚完全没有胃口，“我只想知道顾总的反应。”

    “没等到她的反应我就逃进另一间房间了，直到现在，只是早上我走的时候给她发过一条微信，她也没有回。”

    “不是说好的，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呆在人家身边就好了吗？”迟蔚见她神色忧郁，也不好再嘲弄她，拍了拍她的手，“安啦，说出来也好，好歹让她知晓你的心意，喜欢人又不犯法，你这搞得这么丧干嘛。？”

    她眼神有些涣散：“要是从此顾总都不再理我，那是不是得不偿失？”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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