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35部分阅读
下来的老翰林,是个学问极其渊博的老先生,姓范。
曹颙问过几次孩子们的功课,范老先生都详细说过。
长生聪敏,但是爱杂学,在正经功课上反而只是寻常;天护勤勉是有了,天份却是有限,即便是勤能补拙。怕是成绩也有限;魏耀辉生性好动,若不板一板性子,不过是识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天阳年初才入学。年纪稚嫩,还看不出什么。
天护如今虽养在曹慎名下,却是曹硕之子。想当初曹硕在功课上就有些吃力,曹颙怕天护走父亲的老路,压低太大,反而不成事。
兄弟说着话,出了二门,就见蒋坚低头踱步,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曹颙兄弟两个走到他跟前,他仍没有察觉。
曹颙止住脚步,曹睿芤咽侨滩蛔。斑汀绷艘簧a怂惶?
“蒋先生站在这儿,莫不是盼着能见嫂子一面?”他笑着打趣道。
四十多岁的童男子,不能说是京城独一份,也是不多见。
蒋坚抬起头来,竟然难得地露出几分腼腆来。
曹睿芗矗i12茱j见他调皮,哭笑不得,招呼二人去前厅说话。
“非磷放心,兰院都是曹家女眷。没有外亲,不会惊到钟姑娘。”曹颙安慰道。
这“钟姑娘”就是蒋坚的未婚妻。十月初至京,这次并不是头一遭进府。她刚到京城时,曹颙就叫初瑜出面,接她来过曹府一次。
不过是看在蒋坚面上,看看这位姑娘嫁妆预备得如何。曹家这边。好酌情帮衬。
“她是乡下女子,小门小户出来的,我只是担心她不懂规矩,惹了老太太、太太们生厌。”蒋坚讪讪道。
曹颙摆摆手,道:“非磷外道了。我虽没见过钟姑娘,但是听家母与内子赞不绝口,就晓得指定错不了。非磷好福气。”
蒋坚脸上只有认命的无奈,并无欣喜。
这明日就是十一月,康熙宾天是十一月还是十二月?
曹颙突然想起此事,皱眉道:“非磷婚期定了么?”
他记得蒋坚提过年底前迎娶的,这离过年也只剩下六十天。
蒋坚摇摇头,道:“还没定。十一月只有初六与十六是好日子,日子有些紧,赶在腊月里,可选择的吉日就多了些。”
“还是赶早的好,钟姑娘寄住亲戚家,住着也不自在。左右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当,就差迎娶这一项。”曹颙道。
蒋坚点头道:“初六怕是来不及。那就十六,明儿我便去她舅舅家商定婚期。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七十八章 冬月
虽说相关寿礼,在今日之前,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就使人送来。但是今日即是亲至,不见上一面也说不过去。
早先因真心亲近,十六阿哥对李氏一口一个“姨母”的,这两年才改了称呼。
叫“姐”名不正言不顺,叫“亲家太太”又委实生疏了,十六阿哥就折中,能不叫就不叫人,若是叫人。便只唤李氏“夫人”。
因曹颙之前打发人往二门传话。兰院贺寿众女眷都回避了开来,只留李氏与初瑜婆媳与两位皇子阿哥相见。
想着眼前这两个身份尊贵之人,是自己的手足兄弟,李氏有些恍然。
他们,是自己儿子的亲舅舅。
莫非是骨血天性,因他们是舅甥的缘故,所以才对了脾气,彼此投缘?
仔细瞧他们,与自己儿子长得又不像。说起来,这两位皇子的年岁。比自己的儿子还小,想想宫里的二十四阿哥,比天佑还小。
这乱七八糟的辈分,想起来就叫人头疼。
李氏决定将这些都撂到一边,还是做如常状,先请两位阿哥安,而后同十六阿哥问起王嫔近况。
在得到科尔沁这笔宝藏前,李氏就是这般同十六阿哥说话。
如此一来,倒是解了十六阿哥的拘谨,说话中几次都差点将“姨母”脱口而出。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还耍赶在关城门前出城,曹颙吩咐在前院摆席,除了招待两位阿哥外,还有他们的随从人缘,也都使人安席。
兰院,西厢。
这里是长生的书房,黄梨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虽没有什么罕见珍本,却是将这几年京城书坊所出的新书,差不多买了个遍。
这样的书房,在曹府并不是独一份。前院与蔡院,也有两个差不多的书房。这三处的书本都是一处买的。
曹颙不怕孩子们看书杂。多长些知识,见识广博些,总比他们见天捧着课本,成为书呆子强。
他不希望孩子们成为儒家子弟,而是能博彩百家之长。
因两位阿哥过来见李氏,静惠带着妯娌、小姑与韩江氏、蒋坚的未婚妻钟令嘉避到这边来。
看着半屋子的书,旁人还不觉什么,钟令嘉却是有些移不开眼。
早先在李氏房里,看着古朴的家具与摆设,她只晓得不凡,却说不出哪里好来。
她是乡下秀才家的女儿,虽认识几个字,但是见识定有限。只知道那些器物精巧,当得起一个“好”字,具体有多好、哪里好,她也不能说清。
要说表面光鲜。那些摆件,还不如乡间地主家收拾得“珠光宝气。”
她只晓得,书不便宜,尤其是这种装订考究的套书,价格更是不菲。她在老家时,家中也有些藏书。多是父兄借了旁人的书后抄录而成。
长生是李太夫人幼子,她上午是见过的,不过是个孩童,就能有半屋子书,可见真如舅母所说,曹家是显贵人家。
未婚夫在这样的人家做幕,不知艰难不艰难?她虽没见过自己的夫君。却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晓的他是“侠骨仁心”之人。
自己不过是个乡下女子,有什么能帮上未来的夫君的?
钟令嘉这般专注地看着书架,自是引起旁人侧目,偶尔有人望过来,她也浑然不觉。
只是她是客,旁人也不好多问数什么。
唯有四姐。是个实在人,只当她喜欢这些书。笑着说道:,“钟姐姐可是看到心里稀罕的书了?这是七弟的屋子,旁人不好做主。但是这书架不仅兰院有,前院也有。姐姐只管记住书名,而后使人传话给蒋先生。让先生给姐姐淘换。”
钟令嘉点点头,道:“多谢四姑娘指点”
说话间,就见绣雀挑了帘子进来,道:“二太太、五太太,十六爷、十七爷出二门了,老太君请请太太们并姑奶奶们回上屋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回到前院,这席面也预备的差不多。
倒是有半桌子新鲜菜蔬,看着碧油油的,引得人食欲大开。
两人吃得香甜,不用曹颙让,就吃个肚圆,而后就带着长随侍卫离去。
赶到的城门时,刚好守城校群正带人要关城门。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顺当地出了城,赶到南苑时,天已经全黑了。
曹府这头,早已席后散场,几个女眷都回自己个儿家。曹颙想着佟府之事,便移步到兰院。
李氏有些乏了,歪在榻上,由着丫鬟给她敲腿。
见儿子来了,她坐起身来,笑着说道:“都这晚了,怎么巴巴地又赶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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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没有立时就答,而且看着侍立的丫鬟们两眼。
李氏见状,晓得儿子有话要说。对绣雀、绣鹤摆摆手。
“这是怎么了?可是十六爷、十七爷有什么吩咐?”李氏带着几分忧心道。
曹家进京后,往来的人家比过去显贵,却也让李氏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有什么祸事或变故。
曹颙摇摇头,道:“不是因这个,是为旁的。”
他将十六阿哥讲述的,佟府如夫人李四儿大闹雍亲王府之事,讲了一遍,最后说出结论:“即便母亲端午要去国舅府,也不好带妹妹们同去,还是不要带她们出门了。”
以李四儿的脾气,倒时还不知闹什么花样出来,到时候乱七八糟的。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李氏听了,想着兆佳氏这些日子的用心,有些为难。
“你二婶想要让你两个堂妹出去见见世面,这些日子为了张罗这,张罗那,忙了这些,如今怎么能说不去?”
李氏这般迟疑,曹颙看出她的顾虑,道:“进了冬月,各府邸的应酬也多。到时候带着两个妹妹。也算当时。左右妹妹们还等转念初瑜出孝,带着她们往各府转悠转悠,也不过举手之劳。”
李氏想了想,也就点了头。
次日,曹颙仍是休沐在家,好好地歇了一日,连带着蒋坚都清闲起来。
他想着自己该去前门,除了商议婚期,就是问问聘礼与嫁妆什么的。
吴盛既得了吩咐,要帮衬蒋坚娶亲,自是与之同往,为他筹划迎亲相关事宜。已经定得差不多,如今就看父母了。
钟令嘉寄居处这位舅舅,并不是亲舅舅,而是堂舅舅,花甲年纪,见了蒋坚就要拉着他去喝酒。因是老乡。带着乡音,蒋坚只觉得熟悉。让人想要亲近。
因是平民家的女儿,钟氏身边并无侍婢。伴着她上京的,只有一位寡居的姑姑。
蒋坚同那位第舅提了月内迎娶之事。而后又请老姑母来说话。
等老姑母到了,蒋坚将带来的银匣子奉上。这里面装着二百两银,是蒋坚给小妻子添妆
到了初三,曹颙假期完了,依旧回南苑轮班。
这日,从半夜就开始阴天,到了早晨,就开始下起雪来。
开始如撒盐,而后如扯絮。
曹颙在帐子中,处理这两日的公文。等觉得手腕酸涩,起身出来时。到了下午,整个驻地就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瑞雪兆丰年?”曹颙喃喃道。
进京这些年,他也算明白了。京城地界,十年九旱,想要有好年景很是不容易。
御帐内,四角摆了炭盘,使的屋子里温暖如春。
智然坐在康熙对面,两人中间摆着一盘局。与他博弈的,并不是康熙,而是康熙旁边的皇孙弘历。
康熙开始还望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就有坐不住。
棋盘上,厮杀的正厉害,引得弘历与智然全神贯注与棋盘上,不敢有半点分心。
若是他们抬头或者转过头,就会发现康熙的脸上白的怕人,额头上汗津津。
棋盘上还在厮杀,康熙却有些坐不稳,身上已经开始颤抖。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智然,他方才抬头时,刚好对上康熙骇白的脸,不由地怔住。
弘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祖父的模样,唬得立时起身,道:
“皇玛法!”
康熙点点头,望着满是依恋与担忧的弘历越发喜欢。
“皇玛法,您这是不舒坦?还是传太医过来吧。”弘历小心翼翼地说道。
康熙想摆手说不用了,身子一软,已经往旁边歪下去。弘历忙上前一步接住,心中带了几分慌乱。
“怎么办?”弘历向智然问道。
智然的视线从康熙身上转到帐子口,低声道:“不可张扬,蒙古人还看着!”
这会儿功夫,康熙已经幽幽醒来,直直地望向皇孙弘历。
弘历的眼泪簌簌落下,望向康熙,什么也没有说。
康熙心里叹了口气,道:“朕没事,就是昨晚睡得晚些,今儿有些乏。你们先下去吧,朕要歇一歇。”
弘历与智然应了一声,退出帐子。
不远处,就见恒生与一个小沙弥候在那里。
看着恒生因冷风红扑扑的脸,哆哆嗦嗦的样式,智然不由皱眉。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四爷出来了,瞧这雪如此,打雪仗最有意思了。二十一爷使人问了一遭,咱们去不去寻他们要?”恒生问道。
担心着祖父的身体,弘历哪里有闲情逸致游戏,摇摇头,道:“冷呢。就算想要游戏,也要挑个暖和的日子”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七十九章 安排
康熙将智然与弘历打发下尖后,并没有马上要安置的意思。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精神,随即吩咐赵昌去传隆科多与十七阿哥。赵昌应声而去,魏珠乖觉地将康熙先前搁在一边的手炉换了新炭。
帐子里除了原本的四个炭盆外。早已因下雪的缘故,又添了两个。加上这御帐下,为了取暖,笼着地龙,使得帐子里暖和的紧。
魏珠身上已经出了薄汗,但是因贴身侍候的缘故,他晓得皇上怕冷。
入冬以来,皇上身上的热乎气越来越少,越来越怕冷。
在魏珠换好手炉,双手举着恭送到御前后,康熙伸手去接。胳膊却是有些不稳,手指滑过魏珠的手背,冷冰冰的,使得魏珠心里一颤。
他偷偷望去,视线落在康熙的手上。除了年满老人斑外,这双手枯瘦不堪,露出青色的血管。
就在这时。康熙突然低头咳了起来。
魏珠飞快地看了康熙一眼,见他脸上呈现出骇人的青色,不由心惊肉跳。
他忙低下头,急切道:“主子爷,要不要传太医?。
康熙摆摆手,魏珠不敢多言,忙斟了半盏温茶,端到康熙面前。
康熙伸手接过,喝了两口,才止了咳。
因方才咳的缘故,他脸上添了红润之色,气色倒是显得比方才好上几分。
这会儿功夫,赵昌已经回来复旨。隆科多与十七阿哥到了,在帐子外候见。
“传。”康熙端坐身子,坐的笔直,再也瞧不出方才的老朽之态。
待两人跪下请安后,康熙开口问道:“行围的日子,定在初八?”
这是昨日就禀过的,不知康熙为何再问一遭,隆科多与十七阿哥都带着几分疑惑,躬身称“是
“咯尔咯诸王的归程,定在何时?”康熙问道。
隆科多与十七阿哥对视一眼。还是由十七阿哥出列,躬身道:“回皇阿玛的话,因哲布尊丹巴年岁已高,不耐苦寒,咯尔咯诸王归程定在明年二月开春后。
康熙沉默一会儿,道:“哲布尊丹巴佛学渊博,德高望重,联要留他在京城讲经,明年万寿节后,再送他出京,喀尔咯来朝诸王,行围后三日内赐宴荣归”十七阿哥与十六阿哥安排赐宴与赏银,隆科多安排行围与送行。”
隆科多闻言大惊,抬起头上。满心疑惑差点脱口而出。
还好,在开口那一瞬间,他记起眼前这个老人不只是自己的亲表哥,是自己的亲姐夫,还是他的皇帝主子。因此,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皇上向来纲常独断,哪里有其他说话的余地。
只是如此一来,哲布尊丹巴的良苦用心,怕是要付之东流。他以自己身体为由,将来朝的咯尔咯诸王留在京城,目的就是坚定他们亲近朝廷的决心,防止因为他们的私心引起咯尔咯的动荡。
隆科多只是满心疑惑,十七阿哥却是暗暗叫苦。
眼下已经是初三,离初八行围不过是五日,离皇父给诸王定的最后归期也就是八日。
行围当日就要赐宴、赐金银,这是一份银钱;要是他们返回蒙古,还要有赐宴与相关的赏赐,这又是一份银钱。
原本以为咯尔咯诸王要年后才返回蒙古,这理藩院准备的赐银,多是行围之日充数之用,大头的赏赐并没有预备,想着年后再从户部支的。
八日之内,就要再预备出一份银钱。而且数目还不少说也要十几万两。看来,只能去央磨曹颙;户部实在磨不出来,就要借助内务府银行那头,,
出了御帐,隆科多与十七阿哥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沉重。十七阿哥筹钱固然糟心,隆科多这边也不轻省。
朝廷对外藩向来都是行笼络手段,这眼跟前却是要想法子撵人,这叫什么事儿?
但是,皇上金口玉言,断没有收回皇命的余地,他做臣子的,固然满心不赞成,也只得乖乖领命,还是想法子将差事办圆乎了。
要不然,出了砒漏,总不能说皇上圣裁有误,只能是他这做臣子的愚钝,,
两人别过,隆科多便往大喇嘛帐子去。大喇嘛是个有智慧之人,自己与其傻乎乎地去给诸王传话,还不若直接来见大喇嘛。
十七阿哥这边,则是直接往曹颙帐子去了。
才到帐子跟前,就听有人哀叹道:“隆科多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我就要得罪他,日后怕是有的受了。若是太苦了,熬不下去,还请孚若拉扯我一把。
正是伊都立的声音,中间还牵扯到隆科多,十七阿哥不方便多听,咳了两声,扬声道:“曹颙在么?”
帐子里,曹颙听伊都立发了半天牢马蚤的,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听到十七阿哥的声音。忙同伊都古道起身相迎。见了伊都立,十七阿哥道:“没想到伊大人也在,正好劳烦你走一遭。请十六哥过来。皇上有口谕。命我同十六哥安排行围后的赐宴与赏银。”
伊都立应了一声,出去寻十六阿哥不提。
十七阿哥则是随意在帐内寻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下,看着曹颙,苦着脸道:“孚若,户部库房如今还有银钱没?皇阿玛的意思,行围后。就要为咯尔咯诸王践行,这少不得也要赐些银钱下去,不是个小数目。”
“福建司的税银昨日刚入库,只是等着这笔银钱开支的地方多。河务、漕运、西北兵事,西南赈济,处处都要使银钱。”曹颙想了想,道。
十七阿哥听了,眼睛一亮,道:“同这几处比起来,这外藩赐银是小巫见大巫。不过是十几万两银子,孚若千万想想法子,帮了我这一遭。”说到这里,流露出几分黯然:“你也晓得,我病了数年,皇阿玛体恤我,让我挂了理藩院的闲差。我没想着出政绩,也不想被人当成废物点心。还请孚若帮我。”
曹颙认识十七阿哥十几年,哪里看不出他是故意在打苦情牌。
只是十七阿哥已经摆出这个姿态,即便曹颙晓得他是故意的,也只能做“仗义”状,道:“十七爷想要办好差事的心,臣也能体会。左右还有数日功夫,十七爷也别太着急。”
正如曹颙了解十七阿哥一般,十七阿哥对曹颙也是熟知的,最怕曹颙的漫不经心。
如今,见曹颙没有回绝,他的心就放下五分。想起方才在帐子外无意听的那一句,生出几分好奇,道:“伊都立做什么了,要得罪隆科多?瞧他那怂样,就算真得罪了,又能如何?他是十三哥的连襟,只要十三哥出面保他,隆科多还能吃了他不成?”
曹颙听了,多了几分了然。
伊都立是十三阿亨的连襟,隆科多是四阿哥的“舅舅”十三阿哥与四阿哥关系最亲密。
这伊都立与隆科多两人,按理来说。都算是一个阵容的。即便再人真有了嫌隙,有十三阿哥在,隆科多也不会怎样。
想到此处,曹颙松了口气。
他不接话,使得十七阿哥越发急切:“嘿,孚若,别跑神,爷还等着听缘由。”
“其实也没什自大事儿,就是伊都立家太夫人不许他们夫妻赴佟府的宴请,也不许他们夫妻使人送礼。”曹颙回道。
“咦?这是什么缘故?李四儿已经得了朝廷正式诰封,成为国舅府的女主人,身份已经不同往日。”十七阿哥闻言,有些差异。
伊都立生在相府,出仕多年。当晓得人际关系的重要。太夫人即便性子在清高,看不惯新国舅夫人的出身,也当为伊都立着想,不敢这样独断。
“十七爷忘了,国舅府先头没了的那位夫人姓赫舍里,论起来就是相府太夫人的堂侄女。”曹颙道。
十七爷听了,想着关于国舅府的那些传闻,道:“有这个缘故,老夫人拦着儿子媳妇去国舅府赴宴也就说得过去了。也是个难得的这些上,有几个人能为了死去的堂侄女,做到这地步的?”
曹颙与伊都立相交数年,又有同僚之情,这些年的交往中,也曾给赫舍里氏请过安。
印象中,就是喜欢安静、气质高雅的老太太。
曹颙心里,是赞同赫舍里的决定的;要是能随意些,他也懒得搭理国舅府。
两人正着话,帘子就推门而开,十六阿哥带着伊都立进来。
曹颙与十七阿哥皆起身相迎,十六阿哥点点头,算是同二人见过。
“让蒙古诸王回咯尔咯,这个时候?”十六阿哥有些糊涂:“他们可不在内蒙古,而是在外蒙,这寒冬腊月的赶路,好没道理?。
“皇命难为,他们路上辛苦不辛苦。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咱们只要想着,眼前将这差事完结了就好。”十七阿哥回道。
见十七阿哥神色平静,曹颙脸上有些无奈,十六阿哥便晓得,这筹银钱之事就落在他身上。
想着曹颙这一年的悠哉日子,十六阿哥很是不厚道的笑了。也当给曹颙找点事情做,让他动动脑子。
尊十七阿哥吩咐,请来十六阿哥之外,伊都立见他们要说话,想要回避,被十六阿哥留下:“行围、设宴,理藩院说是主办,不过是挂个名。还得咱们内务府多出力。若是没有急事,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十六阿哥既说了这样的话,伊都立也不好再说离去,便落座听众人说话,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八十章 演武
那就是扎萨克图汗王世子格埒克延丕勒所请,安排他单独与恒生吃一顿饭。按理来说,格埒克延丕勒随着大喇嘛进妻小一个月,早当安排父子相聚之事。
只是这次进京,不同去年,跟着其他喀尔喀王公同行,安置在理藩院下处;到了围场后,也是在给藩王预备的营帐中安置,行动并不便宜。
如今,格埒克延丕勒与恒生都在围场,也曾远远见过两遭,但是始终没有说得上话。
恒生如今安置的帐子,挨着弘历的下处,离御帐不远,正是重军把手、侍卫严防之地。格埒克延丕勒身为藩王世子,总要避嫌疑。
所以,他就寻了曹颙几次,偏生曹颙不是去忙差事,就是回京给母亲做寿,直到今儿曹颙回营,格埒克延丕勒才见着曹颙。
曹颙原还想着围场人多口杂,他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不宜与外藩多联系,想着等行围后回京再说。
谁会想到,康熙已经给喀尔喀诸王定下了归期。
如此一来,就要尽快安排恒生与格蜉克延丕勒见一面了。
想到此处,曹颙心中有些不自在。也是辛辛苦苦养大的一个儿子,来了个亲爹,一天没养过孩子,仗着无法斩断的血脉,就这般理直气壮。
即便是蒙古汗王世子,即便有朝廷御封的郡王爵位,又有什么了不起?扎萨克图旗,曹颙可是去过的;汗王府,他也见识过,还不抵京城权贵的大宅子。
曹颙在这里发呆,十六阿哥已经止住话茬,望向他带了几分犹豫道:“孚若,莫不是户部库房真挪不出银子了?瞧把你难的。”
他这样一说,十七阿哥与伊都立都望向曹颙。
曹颙听了,忙摆摆手,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在寻思旁的。”
格埒克延丕勒随大喇嘛来朝,就已经出乎曹颙意料。喀尔喀在外蒙古,远离中原腹地,不比科尔沁是内蒙古。
按照规矩,内蒙古诸王年年来朝,或是进京,或者在热河,或者是康熙巡幸塞外途中;这喀尔喀诸王,则是轮班朝见,根据距离远近,有的三年朝见,有的五年朝见。
上次别过,曹颙还以为在恒生成年前不会在与这位世子有什么瓜葛;没想到,不到经年又相见。
听曹颙这般说,众人还是望着他。
在他们看来,能让曹颙跑神的,定不会是小事。他们却是不知「曹颙只是后悔。后悔自己被“血缘”两字蒙住,待这个格埒克延丕勒太宽厚了。
恒生养在曹家十来年,难道因“血缘”二字,就要抛开这边的亲人,去接手所谓的汗王府?
若是恒生愿意还罢,若是恒生有丁点儿不愿,曹颙绝不允许格埒克延丕勒以“父亲”的名义左右恒生的人生。
看来,在恒生长大、有自己的决断之前,不能让格埒克延丕勒“认子”,占了“父亲”的大义。
这儒家教义,忠孝二字不可违逆。
曹颙视恒生为亲子,自不会乐意格蜉克延丕勒为了自己心安,就安排恒生的人生。
见众人还看着自己,曹颙道:“真是家事,并无其他。”
虽然座上几人都是相熟的,但是曹颙还是不打算将,恒生之事拿出来说。
去年轻率地安排恒生与格埒克延丕勒见面,曹颙此时已经是后悔。
若是自己当初安排的周密些,十六阿哥也不会关注到恒生身上。
虽说两人交情深厚,但是十六阿哥为了爱女的缘故,推波助澜,帮恒生取得汗王位,也是做得出耒的。
或许,在外人看来,那样显贵,才是恒生最妥当的人生之路。
可是,就算继承了爵位,要是不能顺利留京,那就是骨肉生离。
恒生心地纯善,性子乖巧,待父母孝顺,待兄妹亲近,未必乐意承受这“生离”之苦。
见曹颙执意不说,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自去料理琐事,只有伊都立没有立时就走,磨蹭着到最后,待两位阿哥走了,才压低了音量道:“孚若是不是担心国舅府宴无好宴?若是等隆种多或是那位李夫人真提出婚事,孚若还回绝的话,可是扫了国舅府的脸面。”
曹颙闻言,有些吃惊:“大人也晓得国舅府在相女婿?”
伊都立挑了挑眉,道:“孚若忘了我家那三个小子了?老大今年已经十六,还没有议亲。我还知道,有人在李四儿面前提到我们家。只是那女人晓得我家老太太是赫舍里家出来的老姑奶奶,到底心虚,不敢结这门亲。”
按说伊都立如今不过是三品,爵位也不过是个轻车都尉,论起门第来,有个宰相爹,有个相府千金的娘,并不比曹家差。
不管曹家如今爵位如何,在真正的满洲大户眼中,不过是暴发户,包衣出身的奴才因皇帝给了恩赏,得了体面。
与那些真正的勋爵之家,大宗下领着数个世袭佐领的满洲大姓比起来,曹家的根基还太薄。
“天佑幼时身体不好,家父早有遵命,不叫天佑早娶。”曹颙面色不动地说道:“我与内子遵从父命,从没想过叫天佑早婚。”
因提及曹寅,伊都立倒是没有想旁的,只是点点头,道:“既有老大人遵命,那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说到这里,他也替曹颙松了口气,压低了音量道:“即便没有老大人遗命,孚若也要想法子避得远远的,万不能因隆科多一时显贵就允了这门亲事。盛极必衰,强极则辱。
不管隆科多怎么会钻营,私德不检,夫妻成仇,父子反目,已呈破家之相。
伊都立也在官场多年,自是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能毫不忌讳地同曹颙说这些,也是真没有将曹颙当外人。
这份人情,曹颙不能不领。
他躬身作辑,正色道:“大人提点,令曹颙感激不尽。”
他这样正经八百的,伊都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我辈分与年纪都年长与你,这些年来,却得你照顾甚多,我都没厚着脸皮受了。如今我不过啰嗦两句,孚若这是做什么?”这伊都立虽风流了些,但是待人也算挚诚。
同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不同,他在官场上并无钻营之心,不过是熬个品级,在宗亲中维持个体面。
没想到仕途却是一波三折,三升三降,直到年将不惑,才混到内务府总管。
换做其他人,到了这个位置,要不就捞银子得实惠,要不就当成跳板,外放到旗营里,过几年再回京,就是侍郎、尚书。
伊都立却什么想法都没,跟曹颙还念叨了两造,这内务府的差事好,挂着名的总管多,还有领差事的皇子与宗室王公,正经活计都是有数的。
送走了伊都立,曹颙想要叫人去寻恒生,但是看看外头,已经擦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御营周遭,到了晚上,戒备更森严,即便是曹颙亲至,也未必能到近前。
次日一早,曹颙天亮就起床,直接奔侍卫处校场。
据恒生之前所说,恒生每早卯时都会同弘历到这里练习武事。他也知自己所居处把手众多,怕父亲寻自己不便宜,专程告之曹颙这个。
到了校场,天色还灰蒙蒙的,就见几个人在校场中陪弘历与恒生对练。
弘历与恒生手中拿着带刀鞘的刀,口中呼喊着,挥得热闹。
曹颙看着,有些手痒痒,早年在江宁府时,他也每日里这般勤练手脚,就是为了不成为手足缚鸡之力的大少爷。
恒生比照那时的自己,彪壮得多。弘历也少了几分秀气,在“对仗”中,神色凌厉许多。
待最后一个对手,身上也沾了石灰印,退到一边,弘历与恒生才收了刀。
弘历却丝毫不见欣喜,反而皱眉,对恒生道:“曹霖,他们束手束脚,不敢动兵器不说,空手也不敢使力,还是咱们过招,才实在些。
眼前这些人,都是侍卫处的侍卫,在御前置守的。若是他们真的是六对二,还败给两位小少年,那不管他们出身如何,早就被替出侍卫处了。
恒生挥舞了这许久,正玩得上劲的时候,巴不得在耍一会儿,所以毫不犹豫地点头。不是他缺心眼,要以下犯上;而是身为伴读,这大半年与弘历交手的次数很多,都是拳脚与骑射,并没有兵锋相对的时候,但是他没有将这个太放在心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刀鞘,看着弘历道:“四爷,砍中几刀算输赢?”
弘历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冷哼一声:“自然是一刀,你还想多砍几刀不成?”
恒生憨笑两声,扫了旁边侍立的那几位侍卫陪练身上。
他们穿着藏青色的短褂,上面还有浅浅的石灰印。有的在胳膊腿脚上,有个则是正在胸前或者腹部。
不用说,这在致命部位留下石灰印格,就是恒生弄的。
在两个蒙古长随的培养下,恒生私下里学的都是搏狼伏虎的真本事,同弘历在宫里所学的有板有眼的刀剑功夫自是高了不知多少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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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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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5 18:3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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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八十一章 国舅府(上)
恒生比弘历小“两岁,但是因身体魁实,力气丝毫不比弘历小。要是实在实的比起来,弘历压根就不是恒生的对手。
只是恒生这大半年伴读当下来。早已晓得伴读就是伴读,争强好胜是皇子皇孙的事儿。
因此,在场上周旋半晌,累的弘历满脑子汗,两人仍是平局对峙。
还是旁边看热闹的侍卫,见到曹颙过来问好,惊动了场上两位,才使得他们停手。
“父亲!”恒生眼睛闪亮,立时提溜刀跑过来。
弘历虽汗流浃背,没有赢过恒生,却是觉得要得痛快,心满意足地长吁了口气,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而后才踱步过来,与曹颙相见。
两人尊卑有别,弘历虽只是半大少年,曹颙也要全礼相见。
弘历却是会做人情,侧避开来,还了半礼。
“曹额驸专程过来,是来寻曹霖?”弘历笑着问道。
曹颙点点头,道:“臣午后要回京一次,若是便宜,想带犬子同归。”
在南苑围场,不比宫里上书房。弘历与恒生每日里功课很清闲。
听曹颙这么说,弘历没有多问,望向恒生的眼神却带了几分羡慕。
说起来,从圣驾移驻南苑,曹颙在这边的日子有数,但是来校场探子却有好几遭。同为人子,弘历这个皇孙却是没有这个待遇。
在牧场中,御帐里,他偶尔与父亲邂逅,也不过是得一顿训斥。
“现下奉皇玛法之命,在南苑教导我们读书的翰林院徐学士,最是好说话不过。曹额驸想要带曹霖回家。同他打声招呼即可;若是没空,我直接代为转告也好。”弘历说道。
又不是忙得抽不出功夫,让皇孙阿哥传话太轻狂了些。曹颙谢过弘历的好意,还是决定稍后自己去寻一趟徐学士。
恒生听说父亲要带自己回家。小脸涨得通红,难掩兴奋之色。父亲两个说了几句话,约好了午后相见,曹颙就先行离去。
东方旭日初升,红彤彤的朝霞使这冷清的冬日添了暖意。
恒生转过头看看弘历,犹豫一下。道:“四爷,奴才能带那只海东青回去么?”
前几日关外进贡海东看来,刚好弘历与恒生在御前,康熙就赐他们两个一人一只。
弘历听了,不解:“咦?海东青是狩猎用的,八日行围还要用,带回去做甚?”
恒生笑道:“带回去给几位哥哥瞧瞧,早年还是在外祖父家见过。明儿我回来时,再带回来。”
弘历无语,不明白恒生自己拿好了主意还要问他。他不知道,恒生只是习惯,谁让从小他都跟在哥哥身后,习惯让旁人为自己拿主意。
不过看着恒生信赖的目光,他还是头脑一热,道:“一只够不够,要不然将我那只也给你带回去?”
恒生闻言,瞪大了眼睛,道:“两只都让我带回去?”
弘历点点头,笑着回道:“不过是两只猛禽,又有什么?只是毕竟是皇玛法亲赐,在围猎时总要露一面的,有了闪失就不好了。那个侍候海东青的鹰奴,是我们府的奴才,就让他随你回去照看
恒生听了,已经是觉得麻烦。
要是带一只海东青回去,是他自己的鸟,即便出点问题,也无所谓;另外一只是弘历的,要是掉毛、拉稀有不对的地方,那还要拖累父母。
“又不是去狩猎,有一只看看也差不多了。四爷这只,用不用让奴才带回去,给五爷瞧瞧?” 恒生抓了抓脑袋,问道。
对旁人来说,海东青是稀罕之物;对长在王府的皇孙阿哥来说,这东西虽不能人手一只,也是常见的。差不多每家王府,都有专门的鸟房,饲养狩猎用的猛禽,还有赏玩的鸣禽、羽禽。
因此,弘历摆摆手,道:“若是我记得不差,我们王府还有两只海东青,哪里就稀罕这个。”
明日就是国舅府宴客日,以曹颙今日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应酬避无可避。因此,他便决定今日下午回京,明日到国舅府走个过场后再回南苑牧场。
带恒生一起回家,是曹颙临时起意。
在安排恒生与汗王世子相见前。他有许多话要对恒生说,在外头不方便。
那位徐学士正如弘历所说,是个和气谦卑之人。
对曹颙过去给恒生请假之事,他半点废话都没有的允了。
因此,午饭后,曹颙便带着恒回城。那两只海东青,还有侍候鸟的鹰奴,少不得也随他们父亲同归。
父子同乘一车,曹颙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恒生的身世,不适合对一个孩子全盘托出。
寡妇生子,被老汗王所恨,被汗王妃安排遗弃,这其中的不堪,不是一个孩子能接受得了的。
可是要是假话欺骗,总有拆穿那日。
见曹颙沉默,恒生有些不安,仰头道:“父亲 有心事”。
曹颙低下头,问道:“巴拉与赤那的主人也在南苑,你见过没有?”
恒生摇摇头,有些茫然。
“他是外蒙古咯尔略的汗王世子,随着大喇嘛来朝见的,这些日子寻过两遭,说想要见你一面。”曹颙斟酌着,说道。
听着这些,恒生脸上既没有不安。也没有明显的悲喜,反而露出好奇来:“巴拉与赤那的主人?父亲。他还会送人与我么?”
“不知道。”曹颙问道:“不过。恒生忘了为父早年教导么?不可枉生贪念,要不然就要成咬钩的鱼儿,任由旁人算计。”
恒生听了,立时低头,道:“父亲教导,儿晓得了。”
自从身边有了巴拉与赤那位。恒生就里不自在。从小他与哥哥都是吃住在一处,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兄弟均分。
那蒙古人的馈赠却只有他,忘了他哥哥,他自是就不乐意。过后,虽说哥哥身边也配了护卫,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恒生的贪念,也是为家人而生。
知子莫若父,曹颙看着这般老实乖巧的儿子,隐约猜到他心中想法。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曹府这边,上午就有人传信。
虽说曹颙父子寿宴后离开家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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