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蜘蛛大战丧尸 作者:安琪尔
第10节
马蒂斯点点头:“谢谢你的讲解。眼下我有必要去亲自转一下。”
侠客立刻读出其中含义,不再多话,寒暄过后转身离开。刚在220层转过弯就遇见了一个少年。有能力者尽力避免与鱼龙混在的普通人在一起,总是占据着高层的房间,这个小孩能在这里出现不会那么简单。那是侠客第一次遇到智喜时所想到的。
侠客弯起嘴角:“智喜怎么又一个人?小心云谷又要担心。”
“是侠客哥哥!师傅他生病了,高烧不退,我准备去一百层拿药。”智喜提了提手中的食品袋。那是独立包装的腊肉条等稀有食品,还有一部分的压缩饼干。现在应该是有价无市,这类保底的东西是不应该现在拿去换的。
侠客上前弯腰拍了下智喜的脑袋,扭转过他的身体:“这样我先陪你去看看他,食物也不要交换。”智喜一脸别扭样子,眉目间都是担忧。
“侠客哥哥还信不过吗?还是说你这样拿着离开,半路遇上了其他坏人将食物夺走。”
“是……师傅也说过让我不要往下楼层跑。”智喜喃喃地转身跟着侠客往门口走去。
侠客第一次见云谷和智喜,也是在高楼层,那时侠客刚和玛奇聊完天出来。云谷一身血堪堪扶住墙角,侠客眼尖瞅见那伤口,竟是和自己脸上破开的口子一样的边缘,像是被六阶丧尸尾巴抽开的痕迹,一道长口子周围分散开像倒刺一样地破绽。侠客“啊”了一声,这人不正是自己在外出寻食时杀人半途中遇见的那人,那人出手相阻,侠客见杀人事情败露所幸连这个也一锅端了灭口,可无奈他身手不凡,几个闪躲逃远了,原来和自己一样遇到了六阶丧尸。
云谷见到他时登时一愣,就把智喜护在身后,怒视他。
侠客走近他,岂料他一口血吐了出来,脸色十分差劲,看向自己时眼神也多了几分谨慎。是的,只有谨慎和几丝惊异,没有恐怖。亚奇重伤昏迷,圣廷会继续派人,寻食结束,杀光所有人的命令一度陷入暂停。能活着从六阶丧尸的手下逃出来的自是不凡者,侠客顿时对他产生了兴趣 。
他向云谷逼近一步,岂料他身后的小男孩一头冲了过来,夹杂着带着念的拳头。
“不准动我的师傅!”
智喜当然被自己轻松拿下,侠客放了智喜摸摸他的脑袋:“哥哥只是路过这里,马上就走,看来你师傅受了不轻的伤,需要帮忙吗?”
智喜看着好看的哥哥不等云谷拒绝,愣愣地点点头。
侠客嘴角浮上了得意笑容,好似一只偷腥的狐狸。
那是与云谷的第一次接触,后来才得知,云谷对待人身上的血腥味十分敏感,第一次见到侠客,本来还没有那么重的是伤却被那血腥味道硬生生逼出了一口血。按云谷自己的话说就是总有些人杀的人太多了,无论怎样的香味掩盖,那黑暗气息是无法隐藏的,这也可以说是云谷的特质吧。
侠客觉得这个人很有用,不仅是他的战斗力很高。于是总与云谷攀近乎,但无奈云谷戒心一分不减,毕竟侠客那身血在那里放着呢,任侠客编个什么理由说自己当时杀仇人之类,也不好使。
回忆结束,侠客推开云谷的房门,只听到里面传来的重重咳嗽声。智喜眼泪一出当即扔了食物就跑了过去:“师傅你终于醒了!你不要离开智喜啊!智喜好害怕……”说着泪眼汪汪地哭了出来。
侠客走到云谷的床前低头看着他在苟延残喘。云谷盖着的被子滑落到床下,白衬衣被身上汗水湿透,头发乱糟糟地粘在额头上,大口喘气,每挪动一下脸上痛苦的表情一目了然。侠客通过几天的相处早就清楚云谷是个什么人了——老好人,总是在为别人思考。云谷如果不是真的痛得自己忍受不了,一定会为了怕智喜担忧而忍住。
趁智喜趴在床头哭的时候,侠客撩开剩下的那一截被子,马上又盖上了。
“智喜,想救你师傅的话,你去251层找一个叫玛奇的姐姐,能做到吗?”
智喜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满含着泪一眨不眨地盯着侠客:“侠客哥哥是说师傅有救了?!”
“啊……那位姐姐很厉害,至少也请她过来吧。”侠客摸摸智喜的头,“不过你玛奇姐姐可能要报酬,你索性带那一袋子给他。记得半路藏好不要让人看到。”
智喜擦擦眼泪马上找了个书包将食物装了进去就要离开,云谷猛地坐了起来,他身上出的虚汗更多,颜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哀求地看着侠客,拽起他的手:“别浪费。”那眼中的悲戚和绝望让侠客一愣,肯忍受着对云谷来说恶心的血腥气息接近自己,云谷大概是已生死心。
“智喜快去吧,你师傅是珍惜食物呢。”侠客招呼完了智喜离开,退后两步看着徒然倒下的人,他只是为了让云谷有个放松,毕竟自己身上血腥味浓厚。
“求你……”云谷嘴唇在抖,没有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咳咳咳咳……请帮我照看智喜……求你……”他伸长胳膊拉住了侠客的衣角,颤抖着地手指似乎握不紧那衣角,指甲缝中污黑,是长久血污的痕迹。
“只有这一个愿望了……然后不用动用你的手,我会……会自杀的。”云谷再度爬起来,他的眼里流出了泪水,那眼泪顺着他日渐消瘦的下巴滑落,像一颗珍珠。
“被咬多久了?”侠客一眼就能看出那被感染的深紫色伤口,但第一次看到这么骇人。有可能是以前感染者早就死去,也有可能是感染者转变为丧尸,伤口恶化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看。
侠客是很久都没有碰到老好人了,云谷就是一个,善良地甚至超过了酷拉皮卡。锁链手他适应性很好,自己曾看错了他,经过一系列的背叛和伤痛,他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当初还把侠客差点逼死在西索的手里。但不同于酷拉皮卡未见过黑暗的纯洁,云谷是已经习惯了弱肉强食的世界,但他依然坚持做着自己的老好人。
侠客摇摇头,他甩开云谷的手绕到床尾再度掀开被子。云谷一条腿的小腿肚已经成半腐烂状,腐烂由两个大小相近的口子向四周延伸,横向的少了两块肉,侠客撕了一条床单裹在手上去翻看那内部虚空外部只有一层皮的伤口。
“不!!!!”云谷疼痛得猛地尖叫出声,身体鲤鱼打挺似的要跳起来,侠客甩了条被子压在他上身将他死死压在床上。伤口是穿透性伤口,然后是撕扯的痕迹,云谷的小腿肚上的肌肉被撕扯下来。
侠客的脑海里浮现出六阶丧尸那两根长长的獠牙。推算合理。
“杀了我……杀了我……”云谷只穿着一件白衬衣,紫黑色的伤口犹然可怖,一整条腿都渐黑。整个身体颤抖不已。身上的念猛然爆发开来,大量流失。
侠客往云谷身体里注入念力强迫他的气开始运转,这家伙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死了智喜怎么办?”真得无法忍受的痛吗?比断足还疼痛的痛吗?
“杀了我……我会变异……我控制不住了,杀了我吧求你……”云谷哭叫着一扫侠客以前所见的安静模样。侠客的震惊不仅于此,而变异所带来的巨大疼痛感更为震惊。云谷腿色由紫红变为黑红然后愈加浓烈,那颜色从腿上开始向全身蔓延。而云谷是一直在用念力与病毒做抵抗吗?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但无疑人类失败了。
“别怕,别怕,别怕……”侠客隔着被子搂紧着云谷上半身不断柔声安慰,他撕扯了一条床单在云谷受伤的腿上单手缠了几圈勒紧打结。狠心摸出自己随身带的匕首一刀将云谷的大腿切断。
云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虽然扎进了近心端,但失血还是很多,云谷不支,但明显深黑色没有再向他的身上蔓延。是切掉了被感染的源头吗?其实侠客是想先切掉腿,让云谷好受一些,然后玛奇回来看能不能把腿再接上去。
但眼下看来这个设想不成立了,侠客叹了一口气,不过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只需要云谷活着就好。但是看眼下的情景,云谷被感染已久,能否活还不一定。侠客垂下眼帘。
那个新来的马蒂斯……侠客看了看紧闭眼帘的云谷。
圣廷的人一般都不能破杀戒,特别是身份仅是主教的马蒂斯,但马蒂斯所给侠客的第一感觉就是压迫和阴冷,这和亚奇那种乐哈哈的开朗明显不同,而主教是圣廷里亲自为苦难人们给予帮与,惩恶扬善的角色。
侠客对那个马蒂斯的身份颇为怀疑。
这是一种流星街人所特有的直觉。
【伊尔迷番外】休假
餐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向来揍敌客家吃饭的时候就是如此,伊尔迷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的原则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少沾惹麻烦。因为很显然,母亲和父亲之间有些争吵,这在用餐前就有蛛丝马迹了。
伊尔迷无声地把刀叉放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在等待其余家庭成员用餐完毕,提前离席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席巴,那圣廷的单子到底接不接?”基裘逗逗不安定吃饭的奇牙,问现任家主。
伊尔迷垂着眼帘没有反应,但耳朵一动,母亲可是很少在餐桌上谈及这些事情。
“退了。不用和圣廷作对。”席巴沉声道。
谈话截止到这里,晚餐完毕,伊尔迷来到小客厅,席巴找他有事。谈话也无非就是伊尔迷明天即将迎来的一周休假时间,因为庆生,一年的工作都没有好好休假。伊尔迷还没有计算好去哪里。其实去哪里都一样,至于什捶潘尚那橹喽际窍够埃谀睦锒蓟故亲鲐巍
伊尔迷从客厅里退出来,他与父亲席巴的谈话类似上下属一样,话语寥寥无几,索然无味。
“啊,梧桐。”伊尔迷站在回卧室的露天走廊上抬眼看着眼前的青年。
“少爷。”梧桐端着一块三角的巧克力蛋糕。
“谢谢,梧桐。”伊尔迷接过盘子,一屁股坐在了走廊旁边的木头栏杆上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少爷想好去哪里旅游了?”梧桐撩了撩伊尔迷的短刘海,将它们别在伊尔迷的耳后。
伊尔迷摇摇头,短发随着他的摆动在空中飞了飞,刘海又落了下来,真是一头柔顺光亮的漂亮黑发。
“我妈说的圣廷那个任务怎么回事?”伊尔迷拔出嘴里的勺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夫人说的订单已经退了,是暗杀圣廷一个修士祭祀的。怎么了?”梧桐从兜里掏出任务资料,“该拿去销毁的,刚从客厅里整理出来的作废任务单。找到了。”说着从几张纸里挑出一张。
“是奇怪为什么不接。”伊尔迷舔舔嘴唇把吃光了的盘子递给梧桐拿起纸仔细端详,“圣廷是念能力者很多,但看起来不是很难的样子。”
纸上写着目标人物:马蒂斯,年龄27岁,目前在南拉达共和国维斯密斯市一所小教堂工作,不是居住在圣廷总部圣索菲亚教堂群里,应该很好下手,甚至就算人死了和揍敌客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伊尔迷把这些任务单塞回梧桐的口袋,这些东西都是交给管家处理的,不是女仆。
“老爷他不愿意罢了。大概是他有什么故事……噢,不该乱猜测主人的。”梧桐闭上嘴,“少爷想好去哪里了吗?”
伊尔迷猛地被问道愣了一下:“啊?去维斯密斯吧。”
梧桐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扶扶眼镜:“我去查查,会安排好明天的路线的。”
伊尔迷跳下栏杆,他现在不矮了,一米八三的个子,可是还是要仰视梧桐,内心小小地不爽一下,便掏了梧桐一拳。
梧桐受到攻击皱眉小小弯了弯身子,和伊尔迷身高齐平。伊尔迷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奇怪的笑,应该勉强可以说是笑吧。
“梧桐你该刮胡子了。”
梧桐摸上自己光洁的下巴,才刮过的啊,正要惊讶对上了伊尔迷上挑的一边嘴角,楞住了。少爷可是很久都没有任何表情了。
也只是一瞬伊尔迷就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无所谓地看着梧桐,不满道:“挡住路了,你还有事吗?”
梧桐反应过神来马上退到一边让伊尔迷通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梧桐低声道:“生日快乐,少爷。”
伊尔迷没有停住脚步,他留给梧桐一个背影,耸了耸肩。
第二天的晚上,也就是假期的第一天,伊尔迷被出租车丢在维斯密斯市的一个乡镇里,周围没有任何人,带着一个手提箱,遭遇了瓢泼大雨。
这里压根什么旅游景点都没有,而且近赤道,热的要死,正巧遇到雨季,闷湿。早晨出发的时候伊尔迷能看到梧桐皱紧的眉头和古怪的眼神。其实伊尔迷也是瞎喊了一口,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无论怎么说,淋了雨,太背了。
伊尔迷脱掉了银色的修身西服,搭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淋着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面的村镇走去,还好这里的路是大鹅卵石铺的,不然一身泥下来伊尔迷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飙一个飞机飞回揍敌客家要求取消假期继续工作。
镇子中央有个喷水池,水池中央有个小天使的石头雕像,伊尔迷将手提箱放在一边,安静地坐着。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家家户户都睡了,旅店也没有开门,他无处可去只好在这里等到天亮。
大雨打的人睁不开眼睛,浑身上下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伊尔迷没有使用念隔离,他静静地感受着雨打在身上的感觉,打在头上,从滴水贴在头皮的头发上到脸上,再从脸上滑落;打在衣服上,混成一小股小河流从衣服皱褶处滑落;打在手臂上,还没存在多久的小水珠就被再次低落的雨点混成了水流。
闪电一划而过,在头顶炸雷。
梧桐,真是他妈的糟透了。(27:我打成雷恩了t_t)
伊尔迷低下头闭上眼睛准备浅眠。
右方突然有一道光打入,透过眼睑传到瞳孔上,伊尔迷被惊醒,他扭头看向右方,那里一扇门打开了,温和的黄色灯光照亮了这片黑暗。
“不想淋病的话,进来住一晚无妨。”男中音。
伊尔迷这才抬头看了看那建筑,原来是教堂。他捞起衣服拎起皮箱走了进去,有地方住当然是好的,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吗。
男人裹在白色的道士服里,披肩中央胸前处有一条七彩的竖纹,祭祀的标志,修士祭祀。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念能力者都说不好。他身材瘦长,脸上也没有传说中传教士温和的笑容,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热水,带来一条干毛巾。
伊尔迷坐在第一排祈祷的座位上看着坐在上面的男人脱了上身的衬衣,正想脱裤子时看着湿漉漉的裤子愣了几秒钟后开口:“你不该让我洗个热水澡吗?”
男人没有为伊尔迷的无礼而吃惊:“好的,你一次性把要求说完,我会达成你的心愿。”
这面无表情的真是教堂里和蔼可亲的牧师吗?伊尔迷一点都不信,怪不得招人暗杀。伊尔迷倒也不客气:“准备一套衣服给我,我饿了,还有,你想让我睡这里吗?”
“好的。”男人转身引导伊尔迷往后走,伊尔迷看了一眼密码箱将它都丢在这里,无非就是一些证件了,不重要。
教堂的后面有一个露天小庭院,小到伊尔迷走四五步就倒头,大概五六个平方,只够一条拴着的狗走来走去,正对庭院的房子是一间单房,庭院另外两侧一侧是厕所,一侧是简陋的浴室。还好屋檐够宽,贴着墙走不会被淋到。
太艰苦了。伊尔迷突然想到刚才那男人给自己开门的时候在干吗?手里拿着抹布,是在擦东西吗?
伊尔迷小心地站在这间一转身就能碰壁的浴室,他看着太阳能的淋浴装置,幸好今天是晴天,雨是傍晚才下的,所以水温着。简单一冲,伊尔迷用毛巾擦干,拿起挂在门口的衣服……
“没有新的内裤吗?”
“没有。”男人站在门外。
伊尔迷本想开口让男人去买,可一想这么晚了也没有店门会开,便作罢一套头将长衫套上了,活像一件睡衣啊。伊尔迷穿着拖鞋走出房门甩甩头,短发上的水滴四处飞溅,目标:男人。中了!成功击中男人的脸!伊尔迷扯了扯嘴角很快恢复。
男人眼睛眨了眨,他挂着一脸的水滴,向伊尔迷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睡哪里?”伊尔迷坐在单人床上问道,幸好男人很干净。房间里没有异味。手提箱已经放在了地上,湿湿的衣服挂在了外面。床上有一袋切片面包。
“我不睡了。”男人用手掌在满是水珠的脸上抹了一把,转身坐在书桌上,打开厚厚的经书,另一只手拿起羽毛笔开始抄写。
不得不说青少年的顽心是魔鬼的化身,伊尔迷坐不住了。
伊尔迷比男人身材高,他穿着修士袍好像睡衣一样露出小腿肚。他坐在床上,晃着小腿,打量了周围一眼。除了一张床、一张古朴的木头书桌,一个立地的书橱外,再没什么东西了。但男人很干净,东西旧却一尘不染,而且手提箱上没有水了,被仔细擦拭过。
伊尔迷抽出立地书橱下面的抽屉,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衣服。
“有事吗?”男人回过头。
“啊,你叫什么。”伊尔迷推上抽屉走到书桌前。
“马蒂斯。”男人重新回过头继续抄写。
“噢。”和心中的答案一样,伊尔迷打断马蒂斯的写作,拿起他抄的经文,字体很好看,瘦瘦长长的。
马蒂斯没有反应,他眼神平淡地看着青年顽皮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伊尔迷指着一堆乱符。
“《马太福音旧约》的古译本,古拉丁语。”
伊尔迷看的没趣就丢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我心有不解,你帮我解解。”
马蒂斯仔细扣好墨水瓶盖收好书籍,将它们搁进抽屉里点头站在地上:“你说吧。”
“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
“没有人为我庆祝。”
“生日快乐。”马蒂斯眼神没有波动,他安静地看着伊尔迷,像一个局外人。
“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那些来求助的苦难人们?”伊尔迷跳下桌子挑眉,他比马蒂斯高一头。
“我会满足人们一切要求。”
“就这么愣愣的,怪不得现在才混上个修士祭祀。”伊尔迷围着马蒂斯走了两圈,“怎么的也该当个主教。”
“只要心中真诚,无所谓职位的高低,为神服务没有等级之分。”
“既然你说满足我一切要求,那么现在给我找个女人来吧。”伊尔迷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他已经十九岁了,十六岁就接受过特殊教育,更早在十岁左右这些事就清楚了,比一般孩子早熟得很。
马蒂斯眼睛里透露出一些吃惊:“你还是个孩子……而且,我这里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抱歉,我无能为力。”
“禁欲主义者?这个教不是不禁欲吗?你可以结婚的。噢,你是想说只承认合法的关系……”
马蒂斯摇摇头,不准备回答。
从来都是伊尔迷冷别人,现在轮到别人冷自己了,伊尔迷眯了眯眼睛:“我现在要解决生理需求!”
“镇上没有这种地方,这就是你的不解吗?如果没有事……”说着就要转身。
妈的,这种死脑筋的人。伊尔迷冷哼一声,猛地把转身的马蒂斯扑到在地,一声消了音的沉闷枪声在耳边响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很容易让人混淆。
“以后别坐在窗前,笨蛋。”伊尔迷拍了一下马蒂斯的头不顾他挣扎把他塞进了木桌下的空隙里,一个翻身以肉眼无法见的速度跃上墙角,四肢稳住身形,看着门被缓缓打开,一个黑衣男人端着枪进入。
看来暗杀来的很快嘛。揍敌客拒绝,其他家也会接这个生意。不过是普通人,不用担心。
一根针射穿持枪的手,伊尔迷双脚骑在男人的脖子上把他压倒在地。动作快的几个钉子把他钉在地板上。
“别杀他。”马蒂斯从桌下爬起来,按说也是念能力者,怎么这么窝囊。
伊尔迷盘腿坐在杀手的身上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
“你不是杀手吗?”马蒂斯看着被伊尔迷压在身下的人不断挣扎着,就开始拔那些念钉。
伊尔迷眨眨眼睛,被发现了?不对啊,自己又没接任务。
“你干吗呢?”马上伊尔迷就发现马蒂斯是想把这个人给放了,“他要来杀你。”
“是我的错,不必牵扯太多的人。你把他放走吧。”马蒂斯已经把钉子□□了。
“谁要杀你?我去帮你解决了他不就行了,这样根本不会牵扯别人。”伊尔迷想了想道,“免费的怎样?”
“跟要杀我的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伊尔迷怒了,一拳把杀手砸晕了拎着人踹开门就跑了出去,不出十几秒就返了回来,身上滴雨不沾。
“你把他怎么了?”马蒂斯皱起眉头。
伊尔迷现在好好打量这个人,可以!好的!这人从见了自己到现在没有任何表情,钡阶约喊涯侨硕鋈ゾ驼饷醋偶绷恕
“杀了。”
马蒂斯深吸气,随后一拳轰了过来:“你必须进警察局。”
伊尔迷愣了一下,他听见了什么?警察局?!猛地把马蒂斯狠狠压在床上:“我把他丢在以百米外的转角了,没杀,你紧张什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太无礼了。”
“去你妈的的礼!”伊尔迷说完后发觉自己失态了,他松开马蒂斯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
让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人直接杀掉就好了。眼神冷下来。也只是转瞬之间,杀意烟消云散,杀手必须控制好杀人的欲望。
“今天这个生日过的,还真是……”伊尔迷看了看书桌上直指十二点的指针,叹了一口气,他耸了耸肩膀走向墙角抱膝坐下进入了浅眠。
进入睡梦中的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后来是怎样改变了他原本循规蹈矩的一生,让原本如同家族傀儡的他跻身世界的金字塔顶端,积攒力量,握紧手中的称霸的尺码。
【伊尔谜番外】流泪
伊尔迷醒了的时候天边发白,即将天命,雨后晴天肯定阳光普照。自己的内裤被摆在床头,已经洗净干了。走出屋子,正迎上马蒂斯端着饭:“西服已经送去镇上的店里洗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伊尔迷摇摇头接过手里的饭菜,愣了愣,心中苦笑,他真的不是来度假而是来受苦的吗?
“我的三餐都是居民送来的,你若是吃不惯……”马蒂斯看了伊尔迷一眼,端着脸盆,将毛巾递给伊尔迷。
话还没有说完伊尔迷把干面包塞进嘴里,最不济的时候吃的比这艰难多了,把腌制的小菜还给马蒂斯,接过脸盆和毛巾去洗刷。
“今天是星期天,会有人来做礼拜,我无法顾及你,你可以去寻找住处了。”
“给我找条裤子,我要待在这里。”伊尔迷回头,无神的黑眸紧盯着马蒂斯那没有任何反应的脸,压迫感步步升级,“别想打发我,虽然我对你这呆子现在没有任何兴趣。”他面无表情地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盯着马蒂斯,的确能产生一种压迫感,但后者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当伊尔迷一身修士祭祀装,脚踏露脚背的编制草鞋时,好像也有几分修道士的样子。对于马蒂斯宽大的袍子对于伊尔迷来说正好,他本来就英俊非凡,黑发黑眸,现在一身洁白装,比灰色头发的马蒂斯还像修道士。
星期天做礼拜的人不少,做完弥撒后就听见马蒂斯在上面讲着这国的语言,他面无表情,吐字却低缓而坚定,特殊的男中音沉稳地念着神圣的文字,一瞬间伊尔迷感觉上面那个人可能纯洁得和天使一样。
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禁欲主义者。
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却不卑不亢满足人们一切的救助。
伊尔迷站在侧面看着马蒂斯,摇了摇头,自己休假完就会立即离开,这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扭头消失在后院,但后院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书橱的经书,这马蒂斯的生活也够简单的。
伊尔迷没有去正堂,他来到告解室,从这里能看到正厅的所有内容包括教堂高台上的圣水池。
“你是新来的神父吗?我刚才见你站在台下的一侧。”温润清丽的女声从木板另一方传来,完全看不到人,但能感觉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甚至是未成年少女也有可能。这样的少女来告解室吐诉罪过吗?
而谈话此时,马蒂斯仍然在念诵着经文。所以少女误将走进告解室的伊尔迷当作新来的神父。伊尔迷没打算戳破,他倒想听听少女有什么可倾诉的罪过,而且通过他对声音的清晰记忆,他能确保把少女从镇子上再次找出来。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伊尔迷尝试用本国的语言缓慢道。
女孩:“我希望能求的神明的原谅。”
伊尔迷:“神会原谅一切罪恶的。发生什么了?”
女孩:“我的母亲一个月去世前告诉我,我是她非法关系生下的孩子,我没有父亲,所以我的出生本身就是罪过。但,我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讯息,甚至平日提出任何一点有关父亲的话都会遭到训斥。”
伊尔谜:“这不是你的罪过。”对吧,神父就应该这么说,伊尔谜思忖了一下。
女孩:“倒不单单我母亲未婚先孕,之所以说我不该存在,那是因为……我偷看了母亲的日记,她是遭受了弓虽女干才得来的我。”说道这里少女似乎抽噎了一下,“日记里写着我的父亲现在就在镇上看着我成长。”
伊尔迷眨眨眼睛:“你恨他?”
女孩深吸几口气带着哭腔道:“我恨,怎么不恨?母亲本是大家闺秀,却因此而流浪他乡,她辛苦养我长大,所以我要为我母亲报仇。我找到了我母亲遗留下来的信息,得知她原来的家族,随后找到了我的外公告诉他,让他在镇上进行排查。”
“外公说会杀掉那逃脱在外禽兽父……亲,但搜查到的真相却……”小姑娘说到这里一阵哽咽,“但我无法相信,他竟然是我最敬爱的人。真的无法相信,他一直帮助我和母亲,他是我最爱的人,但他竟然是我的父亲……可他还那么年轻,所以一定是出错了!可是外公说一定会让他死,我现在很害怕,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想想当初他那么对母亲……”
伊尔迷有些头大,这些烂事加在一起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吗?
少女继续说道:“我今天看到他好好的又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他也逝去,那我的生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想……我想他和我的母亲一定是有原因的,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说着声音又开始呜咽起来。
“我一直不敢开口,”少女抽噎着,“我不敢,我甚至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些,我甚至还想就这样一直受他照顾就很好……但外公他说一定会杀死他,所以我担心他……现在,我只能向你诉说。”
伊尔迷道:“为什么不向马蒂斯……”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好像明白过来了。
女孩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可能会晕倒一般。
“我的天……你是想说你的父亲是马蒂斯对吗?”伊尔迷压根就没有安慰人的牵制,直接就道出了口。
“求您不要说出去!那样会毁了他的!他是当地德高望重的神父,而且他生活简朴,他承受不了这种流言蜚语!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女孩着急了。
昨晚说什么不容许这里发生那种事,他比自己还牛,十四岁就……咳咳,伊尔谜定下心来,现在就是怎么打发了这个小姑娘了。
“你的外公是?”
“我的外公是圣索菲亚大教堂圣廷的上一代红衣主教马克思兰托尼先生。”
伊尔谜:“……”
幸亏昨晚只是说说玩,没夸下海口,这要伊尔谜去杀?开什么玩笑,死无全尸吧!而且自己还居然昨晚把那杀手丢出去,幸亏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出来度个假,只是度个假而已!就这样了?他还是快跑吧,再接下来的杀手可不是他能对付的。
“神父,请你保佑我的父亲,我希望他能平安,他是个好人,也许只是一时冲动,但那都是过去了。原谅我,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也许就不会给他带来危险,我是个被仇恨蒙蔽了的人,不配得到神的爱怜。”
“啊……好。你不用担心了,自有天意,这不是你的错。”伊尔迷喃喃道,匆忙离开了告解室。
这是马蒂斯那小子的错才对!他当时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呢?天天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来他很行啊。伊尔迷夺路而逃回到后面的小屋里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后打了个滚。
马蒂斯走进来看着伊尔迷道:“午餐你想吃什么?”
“啊?我想吃蛋糕。”完全在想其他事的伊尔迷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
马蒂斯愣了一下噢了一声,随后像陷入了沉思,喃喃:“是啊,小孩子总是喜欢吃蛋糕。”
“什么?”伊尔迷瞪大眼,这个人在念叨什么?他是在说自己是小孩?伊尔迷挑起了秀气的眉毛。
马蒂斯住了嘴,低头收拾桌子,手刚摸到一本书就被伊尔迷一把抓在手里,紧接着整个人被伊尔迷拉扯着踉跄了几步倒在床上,怀抱里的稀里哗啦散落到地上。
“我已经工作一年了,”伊尔迷欺身上前,秀气的眉毛紧皱着,眼里有种不可思议和几丝看不到的痛苦,“每个月家里安排女人给我说这是必要的发泄,每次看不见人脸做完就结束了,不接受他们还会拉我去做心理测试来看看我到底正不正常。昨晚你既然猜出我是杀手,就该知道一个人杀了一年的人没有一点假期基本不与人交流是什么情况了,为什么不交流?因为与人说话多了反而被认为是交了个朋友拉回家受一顿鞭刑。”
伊尔迷握紧马蒂斯手腕的手抓的越来越紧,让马蒂斯依稀能听到骨头的咯吱声。但他目前并不在意这些。
“因为生日我得了一周的假期,大雨之下,千里来了听你一句‘你个小孩’?不知道到底谁是小孩啊?我可不如某人十四岁就当父亲了,是不是?”
马蒂斯的脸色唰地变了,本来他皮肤就青白带有病患,而现在脸色接近死灰,整个人一下呆住了,愣了几秒他无声地做了下吞咽,喉结随着吞咽滚动了一下。紧接着喉结就被湿润的温暖所包含。
伊尔迷侧头猛地张口吞下他的喉结,马蒂斯一惊本以为他会咬下去,但对方的动作一下子变得轻柔,濡湿的口腔带着灼人的温暖。伊尔迷轻轻舔舐着那里,牙齿轻轻啃噬着却没有伤害。
马蒂斯全身变得僵硬,一动不动。伊尔迷停下动作,现在他已经将完全占据优势将马蒂斯折腰按在床上,但他并没有再侵犯的动作。
“陪我说会儿话。”伊尔迷停下动作,黑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让人有种幻觉,他刚才其实正在严肃的疗伤……?马蒂斯脸上染上一丝□□,这对禁欲多年的他来说有点劲爆。
他动了动嘴唇叹气道:“那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吧。”把心理疾病这个词压在舌下。
伊尔迷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思想开始神游。太疲惫啊,他终究是个疯子。其实这世界在心里什么都不是,就跟西索常对他说的一样,伊尔迷他自己本质与西索差不了多少,杀人这件事根本没法排解心中的郁闷。
永远在克制自己。有了反面情绪就要压制,但到最后都会爆发出来不是吗?他正在把自己当做一个炸药桶,每时每刻都在往肚子里填炸药,有时候用鲜血麻痹自己,但这又有什么意义?最后的最后,都是死在自己手里。他要疯掉了,却突然觉得累了下来,几乎一个转身就要累倒。
甚至他现在的思想都是混乱的,他一直想要有人救他,或者对他说一会话,或者能伴随自己走远一点,不再是一个人就行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要跟他说?难道他把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当成了能拯救自己的人?什么拯救?对他来说哪有拯救,这从他出生时就决定了。
“你不要把杀人当作生命的全部。”马蒂斯有点犹豫地说道,他直视着伊尔迷的眼睛越来越觉得不安。
这个神父对他在说什么?伊尔迷觉得好笑,这种人实在可恶,他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刚才自己又怎会冲动地对他说那么多自己的事情?是的,这是不对的,他需要收敛情绪……
又是克制自己,他为什么要克制?
“我们在神的眼中都是平等的。”
那个男人居然摸上自己的脸颊,不需要一个普通人来对自己说什么,是怜悯吗?
伊尔迷的眼神开始没有空洞,没有焦点。他现在的面无表情是像死人一般,与他平日里差距甚远。其实面无表情也能分几种,马蒂斯察觉了那隐隐约约的念压,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
“你与其他人一样,那只是你的职业,是每个人为了维持生活而进行工作。”
无所谓,因为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存在也无所谓,他从来没拥有什么,当然不怕失去。
“你别哭……”
这个男人再说什么?伊尔迷的头开始痛,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且因为想太多已经要疯狂了,他周围的杀气狂飙,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这样……”
“停下……”
恍惚中伊尔迷脑中整片空白,只听到了他自己为不可闻的叹息。
为什么那么悲伤呢?
请给我点温暖,不论你是谁。
给我一点死去前的慰藉,让我不要那么痛苦。
【伊尔迷番外】同居
马蒂斯有着海蓝色深邃的眼睛,他高挺的鼻梁让他侧面接近完美,他有着棕灰色的卷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病态的苍白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他爱干净,指甲修建的很整齐……
但这些都不是理由。伊尔迷愣坐在床头,他根本找不出一点理由来解释他对马蒂斯做的一切。
他对一名禁欲主义者的传教士做了强迫他的暴行?
伊尔迷还是没能接受这一切,他只记得他昨晚似乎有点崩溃。但他以往在主家里也曾有过失控的时候,不过是缩在自己的床上罢了。他的失控不是说只过分软弱,而是在软弱的同时具有十分强大的破坏力。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办?伊尔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责任感。这是第一个自己瞒着家里,在外面发生关系的人,他觉得自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这个年龄还没有赋予他怎样去负责。
他给还在昏睡的马蒂斯盖好被子,眼睛一瞟窗外,现在已经是十点了,他从下午一直到刚才才完全清醒过来。但幸好不是这期间来杀手,伊尔迷详装不知情,他慢悠悠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带好门。就在门咔嗒一声关上的时候,他一个跃起翻到房顶如猫一般。
房顶上爬着的人吓了一跳,是个念能力者,他似乎没有想到伊尔迷能瞬间发现他。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站着如同死神一般宣布:“看来不让家里知道只好将你解决了。”话音就刚落杀气全放,化为一道黑影划向杀手,杀手后退几步翻到了另一栋屋子上,知道自己不敌伊尔迷他显然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不过伊尔迷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伊尔迷将尸体带到乡镇外的臭水沟里一丢,又如夜猫般翻过屋顶蹿到马蒂斯的小院,迎上了刚洗完澡出来的马蒂斯。他一愣显然没想到马蒂斯已经醒来了,可他还没有想好处理办法,犹豫了半天磨蹭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用了。”马蒂斯扣上自己高领上的扣子,这时伊尔迷才发现马蒂斯换了一身传教袍,是圣廷里少见的黑色。它不同于白色的传教袍,而是紧身衣,下摆一直长到脚腕,高领遮挡住了马蒂斯脖子上一部分吻痕。
但这套衣服是很正式的,伊尔迷听说圣廷每人只有一套,是死前要穿的,寓意回归主的怀抱。他盯着马蒂斯脖子上挂的金色十字架,有点紧张:“我说了我会负责的。”
马蒂斯没有说话,他看了伊尔迷一眼走回屋里。他走路有点别扭,但他很努力地想要掩盖这一点,伊尔迷一个箭步将他横抱起推开屋门放在床上,自己拖过椅子来郑重道歉:“我以前也有过,但这次身边有人忍不住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马蒂斯海蓝色的眼睛有点没有焦距,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想你有心理疾病,如果再不治疗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一些你不希望的事情。杀手是一项工作,尽管你很劳累,但它总有结束的时候。就像你现在来度假,好像休班一样。”
伊尔迷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情,他本不在乎这些,只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马蒂斯没有放弃:“你害怕什么呢?告诉我吧。”
害怕什么?他没有可怕的东西。别跟他说这些,他不想再听。
“我很想帮助你。”马蒂斯的眼睛很真诚,就像对任何需要帮助的人一样,他都能倾尽全力。但伊尔迷在乎的不是他这个态度,他想要的到的是马蒂斯另外的样子。比如说被自己气的忍不住哆嗦,或者神态更丰富一些。
他有种忍不住从马蒂斯身上得到更多表情的欲望。
但马蒂斯显然是对他和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他的神态太过平淡,平淡到几乎抹杀了伊尔迷的存在。也可以说伊尔迷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
“说要帮助我什么的,不应该先考虑救救自己吗?”伊尔迷的大眼紧盯着马蒂斯,“我现在想要的不是你教导我,而是……听听你的故事。”
马蒂斯脸色一白,他没有想到伊尔迷直截了当地问这个问题,除去对个人隐私的不礼貌,伊尔迷这是在撕扯别人的伤口然后愉悦自己,但他显然从未考虑到自己的做法对其他人的影响,这大概是这一类人的自私本质。马蒂斯向来是随和的人,他用海蓝色的眼睛和伊尔迷对望了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若想听我也只有说了,不过在这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见伊尔迷满不在乎地点头就继续讲道,“我在进入圣廷前,我的哥哥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要保护我的哥哥。”
伊尔迷咬了下嘴唇表达了他的震惊和不爽,他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去承担别人错误的后果?你有什么好处吗?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干吗要这样?”伊尔迷绝对不承认自己的态度有嫉妒的成分,为了一些人,马蒂斯显然温和随意得可怕。
“这么说任何人的要求你都会答应了?”伊尔迷的手抚上马蒂斯的脸颊,有意无意地抚摸着。
“在不违背我自己的意志和原则外。”马蒂斯点点头,躲开伊尔迷的手。
这个白痴!伊尔迷冷哼:“这么说你也接受马克思那老头的□□咯?所以你穿好这一套衣服等着杀手来把你干掉,甚至连我出手就制止我……好,好,你今天真是让我见识了圣廷人的‘伟大’呢。”伊尔迷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似乎还是不能平息他无名的怒气。
这个千古一见的傻瓜!
好,他很不爽,他等马蒂斯死了就去把他那个犯事的哥哥给宰了。
“你刚才说答应我一件事。”马蒂斯似乎能看懂伊尔迷的想法,“我想让你保护他。”
伊尔迷气不打一出来,他停下脚步,嘴角一边抽起一个轻微的笑,信誓旦旦道:“你都算计好了?但你无法解释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你是禁欲主义者,倘若说因为你哥哥的缘故,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爱的人,圣廷的人从不限制神父正当结婚。”
马蒂斯没有抬头说话,他心虚了。
伊尔迷更加幸灾乐祸道:“所以要我说,也就是指你的这种‘爱情’是不正当行为。除去同性恋一说外,你可能爱上的是有夫之妇或者与你不同辈的女孩。”
马蒂斯脸色很不好看,他低着头,感受着伊尔迷快乐地撕着自己的伤口。
伊尔迷再次逼近马蒂斯:“是那个你哥哥的女儿……”他将唇凑近马蒂斯的耳朵旁暖暖地吹着热气,“还是那个被你哥哥强……”
“闭嘴!”想来安静的马蒂斯猛然打断伊尔迷的话,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么说对她来说太伤害她了。”
“咦?”伊尔迷故作惊讶,“被我说中了,原来是有夫之妇,也不能这么说。在她一个人生下孩子带着孩子的日子里,可是没有你哥哥的,但你却在身边,难道……”
马蒂斯愤怒地出拳,被伊尔迷轻易地握紧拳头。
“不许你这么侮辱她。”马蒂斯海蓝色的眼睛里除去愤怒还有一丝哀求。
伊尔迷眨眨眼,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地坏笑:“终于有点人气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他将马蒂斯的两只手交叠搁在他头顶,凑上前去咬住他的耳朵细细舔了舔。
“我决定了,以后好好爱你。”说这话时伊尔迷没有发现他那眼底那不易察觉的温柔。而在他内心深处,充满了对家族的叛逆的满足,这是他第一次不再使用家族给他提供的女人而是——包养“情妇”。
马蒂斯垂着眼睛没有作声。
伊尔迷再加把劲:“我帮你把杀手都解决了……要不你搬走?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如果超过十几亿,我再去赚钱。”他狠狠吻了一同马蒂斯苍白的唇,有点心疼马蒂斯的清修生活,他会不会学古译本例拿鞭子抽自己来达到进修的目的?想到这里他内心不禁浮现出……他想多了。(27:xd)
“如果他们请揍敌客家族来呢?”马蒂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不相信伊尔迷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伊尔迷抱紧没有反抗的马蒂斯:“我会搞定。”
马蒂斯笑了笑,像个长辈溺爱孩子一样::“我一直想帮助你治好心理的疾病,不过也许没有机会了。谢谢你的心意,谢谢你对我的好。”他看向窗外,似乎死期已到。
伊尔迷松开马蒂斯吻了吻他的鼻梁:“甜心,等我。”
伊尔迷再次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了两道伤口,他只是自己从箱子里撒了些药没有出声,但马蒂斯能闻到他身上的的血腥味道浓厚,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你的职业,不过别再为我伤害别人了。”马蒂斯站在空荡荡的教堂大厅的中央,抱着怀里一本经书,他握着胸前挂的十字架,低头默念着经文。
伊尔迷潜进干洗店取了银西服,穿戴完毕后提着旅行箱站在马蒂斯的面前,不容置疑道:“你说你要治好我的,你哥哥的女儿现在让你们那退休红衣主教照顾得好好的,我也答应不会找你哥哥的事,你现在能和我走了吧。”
“你以为能逃过圣廷的追捕吗?我不想这件事牵扯上你。”
“你这又是在对外人说话了,世界这么大圣廷算什么?”伊尔迷不爽,“你说要帮助我克服心理疾病的……”好像小孩子般一直重复着这个幼稚的理由。
马蒂斯摇摇头,伊尔迷心下有些凄然:“你跟我走吧,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开始新的生活好了。以后每次假期我去找你。”
马蒂斯纹丝不动,伊尔迷咬着下唇继续劝说:“本不该你来承担这些错误……那你陪我度完剩下的假期如何?”他已经能够想到办法了,除了把那叫马克思的红衣主教干掉外,还要在那个小姑娘身上下工夫,要看她咋马克思心中的重要程度了,而且小姑娘不也是喜欢马蒂斯的吗?想到这里伊尔迷有点沾沾自喜于马蒂斯的魅力。
最后一条理由让马蒂斯动摇了,他深深地看了伊尔迷一眼,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溺爱般的。
他想如果在最后的日子里他能帮助到伊尔迷也不错。因为他不想这个明眸皓齿的青年最后的的结局是死在一滩血液中,又或者被人虐待致死。他总是能希望,所有人死前都能安祥地在树下看着远方。尽管他曾对伊尔迷说“我要带你去警察局”之类的话,但他本身从圣廷里出来,已经通晓黑暗。
【伊尔迷番外】死亡
马蒂斯跟随伊尔迷住在了维斯密斯市,除了他有点不太喜欢定了总统套房外,其余的生活和教堂没有多少区别。
早晨,在马蒂斯念诵经文的声音中,伊尔迷睁开眼睛,他好像有点喜欢现在的生活了。他喜欢马蒂斯给他讲的普通人的故事,尽管他有时候会问出些“杀掉不就好了”的话,但马蒂斯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的傻话。
他们会坐在一起安静地吃饭,马蒂斯对餐桌礼仪也和在行,这让伊尔迷很高兴,他一高兴就会上前摸摸马蒂斯的脸颊,然后眼睛里露出点点喜悦。
一到晚上,伊尔迷就拉着他走街转巷地溜达,红灯酒绿的都市热闹非凡,也许漫无目的,但那手牵手的时间里,伊尔迷总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宁静中央。他喜欢看马蒂斯穿着白衬衫的样子,那和他穿修士服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马蒂斯正用自己的干净和纯洁,一点点温暖着伊尔迷的内心,一点点治愈他那颗因杀了太多人而时不时狂躁爆发的心灵。伊尔迷觉得自己的烦躁和杀人的欲望正在一点点的平息,他时而觉得有股清泉流入心间。
当然伊尔迷是不可能安于现状的,他在睡前吻了马蒂斯后都会在其熟睡后偷偷潜出。他从来没有为谁这儿尽心尽力过,除了家里那个调皮的奇牙和二弟。他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夜色中,找到相关的人确认信息。
这事和欲望扯不上关系,伊尔迷知道自己在乎的不是马蒂斯的身体,而是他的人,他那颗宁静的灵魂。伊尔迷没有想过太多的回报,他只是想让那个人活着,哪怕自己一年只有一两次来见他,但只要马蒂斯活着,伊尔迷就觉得心安,他喜欢他。
“我就要走了,”伊尔迷吻了吻马蒂斯的耳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能不能今晚……”手掌从睡衣里伸进去不住抚着马蒂斯的脊梁,他舔了舔马蒂斯的脸颊,呼出粗气,□□给他的脸颊镀上一层红色。
手掌下的身体有些瑟缩,马蒂斯一直在强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感觉到伊尔迷的手划到了胸前,引起自己一片战栗。马蒂斯转过身,第一次主动地迎上了伊尔迷的唇。
伊尔迷心中的惊喜跳跃着,忽然有些感动,他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动作,唯恐伤了马蒂斯。当那个禁欲主义的修士的瘦长白皙的身体完整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时,伊尔迷第一次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zuoai的冲动。
整个夜晚伊尔迷在昏黄的灯光中,低声吐露自己的心声,他想他爱上了他。对他来说,那是一次尽情的和自己所爱之人的结合,他真的控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和喜悦。(众:虾米?就这么完了?!27:还能咋样,我也想写啊,不过事实不允许[抠鼻孔])
他将自己的念钉塞给马蒂斯,上面曾经染过自己的血。他觉得加入马蒂斯一直带着他,就是在想他。他就知足了。
当伊尔迷回到主宅时,没有人过问他的假期,假期时间不能跟踪休假者这是规矩。他已经办妥了所有的事情,只要事情控制在他想象中,那个小女孩不要有什么变化,马蒂斯就不会再被追杀,所以他放心地把爱人放了回去。
“父亲呢?”伊尔迷用完餐礼节性地询问了餐桌上的空位。
“他呀,说着不接那丰酬任务,却又去了,估计是其他人搞不定所以才又找揍敌客加价了。要是按我说的,这任务早就完成了。”基裘有些自我得意,她拿着扇子挑逗着奇讶。
伊尔迷的手不经意地抖了抖,他的心脏开始强烈跳动。站在他身后的梧桐发现了这一点。
“父亲他……接了什么任务?”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基裘奇怪地看着他道:“休了个假就忘记了?那个圣廷小修士呢,不过他的远不值十亿的价格……”后面的话伊尔迷并没有听完,他几乎忘记了礼仪地猛地站起身。梧桐看了一眼已经意识到不对而不再说话基裘,连忙跟了上去。
但伊尔迷显然是不相信任何人,他转身捏起梧桐的领子威胁道:“马上,马上给我准备飞艇。”
伊尔迷知道求父亲是没有用的,他按动了手机的通话键找到那个叫米兰的小姑娘,但很遗憾她并没有接,而是仆人接的。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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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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