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征远江 作者:鬼味面团子
第15节
两个少年站在一树绽放地花下,时光是那样惊艳和美好。
温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然后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他自己绝对想不到的动作,他仰着头,凝视着面前不知何时站起的谢征,笑嘻嘻地道:“我累了,抱我回去歇一会儿吧。”
谢征愣住,转瞬便勾起唇角,俯身捞过他的腿弯,然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笑的温和可亲:“好。”
就这样将他一路横抱过院子,走过猛然瞪圆了眼睛地不可置信的沈柏,懵懵懂懂好奇又抿嘴笑起来地沈松,和正从外面走回来的看到这一幕,瞬间惊呆了连想说的话都忘记了的陆平,旁若无人的,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将温江放在床上。
温江还在发呆中,却依然没有把圈在谢征颈项上的双手松开,反而又紧了紧,这样一来,谢征就不得不弯下腰来,俊逸的面庞与温江的隔着不过一厘米地距离,两人的呼吸都胶着在一起。
温江的嘴唇一直颤抖着,想说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征静静地凝视了他许久,然后直接亲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
不知什么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温江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在深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底,只能任由自己在巨浪中不断抛起,又重重地落下。
脑海中只记得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有许多片段闪过,却看不清楚。
意识完全消失前,似乎听到有人不断在耳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温江……
温江……
小七……
我……你……
那最重要的一个字,最终陷落在他疯狂地呐喊中,然后随着他模糊地意识慢慢归于一片安宁。
第七十章
温江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让温江分辨不出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但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他又觉得自己睡了一天一宿也不是没可能。
想要起身,结果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腰部一阵酸痛,腰以下的部位更是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感觉,真是酸酸甜甜又爽爽啊。
温江拍了拍自己的脸,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抬起头,谢征手里端着什么走了进来,见温江醒了忙走到床前,关切地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里难得有一点点懊恼,大概是懊恼自己昨天有些过火。
温江在他的帮助下坐起半个身子,直接靠在谢征胸前,张口道:“有点饿了。”声音一出来,自己被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地完全听不出他之前的声音,忍不住瞪了谢征一眼。
谢征也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只好把手里的碗递到温江唇边,讨好道:“先把粥喝了,熬得烂乎,额,小山加了一点红豆在里面。”
温江抽动了下唇角,还是就这谢征的手喝了一大口,恩,别说,小山的手艺就熬粥来说还真不错,这粥味道十分香甜,让温江很有食欲。
不过大概是累的狠了,又睡了太久的缘故,温江只喝了半碗就感觉饱了,便摇摇头说不喝了。
谢征也不勉强,他是知道温江昨天有多累,因此温声道:“我给你揉一揉?”
温江点点头,似乎连喘口气都要费很大力气似得,看的谢征愈发心疼。
宽厚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上的皮肤,温江猛地抖了一下。“怎么了?”谢征问。
温江摇摇头:“没事。”
谢征便继续给他揉着。
温江问:“小丢呢?”
“阿柏带着他在书房练字,阿松起的早,本来是要来找你,被我拦下了。”谢征是肯定不会让人看到温江这个时候的模样的。“不过今天有点阴天,想来是要下雨,阿柏也就没带他出门去,就留在房里看着他写大字。”
温江这才知道为何屋子里这么暗,原来是要下雨的缘故。
“现在还没下吗?”
谢征道:“还没,估计快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隐约还有吵闹地人声传来。
谢征起身走到窗前:“已经下了,不过不算大。”谢征又走回来,将温江的被子掖紧:“我把窗户打开一点,透透气?”
“恩好,我也觉得有点闷。”
谢征推开窗户,瞬间一股草木清香之气被微冷潮湿地风裹着,卷入房中。
“还要再睡会儿吗?”谢征见温江面色微倦,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热。
温江喝了点粥,刚才被清冷地空气一吹,清醒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又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你陪着我。”
谢征笑道:“好,我陪着你,睡吧。”
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谢征与人说话,外面细密地雨点声混合着谢征低低沉沉地嗓音,含糊地唤了声:“谢大哥……”
谢征声音一停,然后脚步声渐进,掌心贴上脸颊:“醒了?”
温江微眯着眼,茫然了片刻,才慢慢睁开眼,轻声道:“什么时辰了?”
谢征给他擦了擦额头渗出地细密汗珠:“酉时三刻,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送到房里来。”
温江点了下头:“不想起。”拖长了音,似是在撒娇。
谢征笑笑:“不行,你睡得太久,对身体不好,先起来,吃点东西。”
温江撇撇嘴,但也没再反对,便被谢征扶着起来,边穿衣服边道:“雨还一直在下吗?”
“怕是要下到明天了。”谢征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哦。”温江刚睡醒,还有点不清醒,谢征亲自给他拧干了帕子,擦拭了下脸,温江第一次醒来时就注意到身体虽然有点痛,但却十分清爽,想来是谢征在他睡着时给他清理了过,一想到这个,又忍不住尴尬起来。
谢征瞧着有趣:“不好意思,嗯?”
温江别过头,盯着窗外看,不理会他的打趣,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便道:“我方才刚醒时,似乎听到你在跟谁说话。”
谢征正了脸色道:“恩,是小山,我之前让他去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他回来给我答复。”
温江来了兴趣:“就是孟辞的事,快说来听听,他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大秘蜜?”
谢征故作不满,板起脸道:“怎么,你对他的事很在意?昨天不是还说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嘛。”
温江‘啊’了一声,瞬间满面通红:“你,你,你怎么——”
谢征笑出声来,顺势拧了下他鼻子:“逗你的,好了,我说给你听就是。”
温江嗔怪道:“谢大哥你现在怎么变得也这样不着调起来。”
府里的仆从正好敲门进来,把晚饭一一摆好,又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谢征给温江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才道:“先吃饭。”
温江忙点头,端起碗乖乖吃起来。
谢征在一旁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缓缓讲述小山探查到的关于孟辞和那个他们夜宿过的古怪村子的事。
别看孟辞不过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纪,但他幼年时便在南方一代颇有才气,他师承当时南方有名的大儒,曾被人称作‘神童’。而那时的孟辞,也并不叫孟辞,他的原名,是何昭,昭字意寓美好,象征前程一片光明。
何昭出身在南方一座水乡城镇地富庶人家,虽然自家是商贾之流,但何氏在当地却是世家大族。何家的家主,也是南方四省商会联盟地会长。
总说商人重利,可何家的财富也是靠着他们自己的努力付出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且何家做生意讲究诚信,童叟无欺。与何家合作的人也好,甚至连何家的对手也都不得不真心称赞与何氏谈生意,他们言而有信,一诺千金。
然而就是这样的何氏,被当时南省总督给盯上了,总督姓那,那家背景深厚,不仅女儿在宫中为贵妃,本家更是出了几位将军,当朝丞相便是如今那家的家主,可算是位高权重,根深蒂固,且那丞相为人城府极深,深谋远虑,在夺为之争中左右逢源,所以即便新皇登基,暂时也动弹不得。
何家家财被霸占,还被安上了谋逆的罪名,最后更是被先皇下令株连九族。
孟辞当时在外游学,被友人及时告知,逃过一劫,又得人相助,也只堪堪救下为数不多的几十位亲人,最后带着这些人北上逃亡,定居在了距离淮安不远的地方,还求江湖上的朋友在村子外围设下阵法,谨防其他人闯入。
然后改名换姓,一路搜集证据,最后进入淮安府,一直到新皇登基,沈柏就任淮安县令,孟辞便做了他的县丞,一边暗中观察沈柏为人,一边调查他的底细。
最终决定求得沈柏相助,为自家冤死地亲人讨回公道。
“仗势欺人,可恶至极!这样的人,二,皇帝还留着干嘛,养肥了过年好给自己加菜吗?!也不怕吃了闹肚子!”温江气愤不已地道,连带着也气上了如今那位子上的人。
谢征道:“你放心,那家猖狂不了多久,就等着他们家那位老爷子走了,皇上自会收拾他们。”
温江一想便明白了,老的还在,那些关系网就在,老的一旦走了,便是树倒猢狲散,这些年,他们自己想必也很清楚,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唉,这么一看,孟辞也是可怜人。”温江气道:“最可恶是那些贪、官、污、吏,就不知咱们这位新皇准备如何惩处。”
他又想起之前看过的电视剧里,曾有人说过,天下的贪、官是杀不完的,但发现一个就必须严惩。
“这些就是他的事了,但愿他是不会忘记当初的诺言。”谢征淡淡道,语气里却夹在着一丝不容置喙地味道。
温江大概知道当初那位应该是答应了什么才能得谢征他们相助,点点头,毕竟他自己能力有限,唯有希冀新皇治下严明,期望百姓安居乐业。
“那,阿柏现在也知道了吗?”
“嗯,我已经让小山告诉他了。”谢征给温江盛了一碗汤:“把汤喝了。”
温江双眼闪亮道:“咱们阿柏将来一定会是个造福一方百姓地好官!”
谢征闻言微微一笑:“是的,阿柏定会是个好官。”
外面雨声渐小,有风吹进来,温江转头看着窗外,隐约似见雨后初霁,天光明朗。
第七十一章
春云映绿,碧草连天。
窗外,远处连绵的山峦在雨后愈发显得青翠。
男子安静端坐于书桌前,清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他手中纸张,雨后初晴地阳光打在他清隽温润地眉眼上,温柔地令人心动。
温江从外面走进来,呆呆地看了半晌,也不舍得打破这样安宁柔和地氛围。
倒是谢征像是感应到一般抬起头望过来,扬眉一笑:“怎么没跟阿松他们一块儿出去逛街?”
温江朝他走过去,在书桌前站定,低头一看,脸色略显尴尬:“你是在看这个?”
“啊?”谢征愣下反应过来,捏着手中的几页纸笑道:“我见散落在桌上,本想给你收拾一下,谁知一拿起来,反而放不下了。”
温江挠挠头:“我就是随便写着玩的。”
谢征现在看的正是前几日温江开始写的游记,他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懒得动笔,而且毛笔用不惯,写起来太费力。
“写的很不错,将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描写地面面俱到,且生动有趣地很,着实吸引人。”
“真的?”温江眼眸一亮。
谢征点头肯定道:“是的。”将手中的几页纸整理好放在一旁,谢征看着温江道:“不过我看你这最后一句写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你是不是,想家了?”
温江愣了一愣,叹口气:“确实,出来小半年了,虽然常与家人书信往来,可闻言不如见面,我还真是想回去看看了。”他问谢征:“谢大哥,咱们在这里还要待上几日??”
谢征提议道:“孟辞的事情基本已了解,既如此,不如我先陪你回去一趟,让小山和沈松留下继续陪着阿柏吧。”
温江顿时欣喜不已:“你说真的吗,谢大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谢征将他拉到身前温声道:“当然是真的,将来你去哪里,我定然是要跟着一起的,怎么,难道过了前夜,你却想不负责任了?”说到后面,居然还露出一脸‘你这个负心汉’地表情,让温江张大嘴,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谢征见他一脸呆样噗的一声笑出来,然后手上一个使力,等温江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坐在谢征腿上,与他面对面地姿势,顿时满脸通红地双手抵在他胸前:“喂!”
总觉得自从那夜之后,谢征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对了,一定是他还没睡醒!
“放心,书房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尤其是在知道我们两都在屋子里的时候,谢征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句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实在是温江看似胆大,实则在这方面却羞涩地很。
温江无语:“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虽然不好意思,但温江心里其实很喜欢像现在这样与谢征亲昵地贴在一起,想了想,这个时候确实不会有人进来,于是便放下手,将下巴抵在谢征肩上。“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谢征抱住他:“听你的。”
“赶在端午节之前回去如何?”温江懒懒地道,整个人索性完全摊在谢征身上。
谢征抚弄着他头发,柔声道:“好,那就五月中旬时动身,走上半个月就能回去,还不用太赶。”
温江‘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谢征偏头蹭了下他的脸:“怎么?”
“没事,就是突然懒得动。”温江道。
“是不是无聊了?”
温江想了下,点头:“有点。”
谢征刚要说什么,温江突然惊呼一声:“啊!”
“怎么了?”
“我想起一件事。”温江猛地坐直了身子,却听到谢征闷哼一声,瞬间想起自己现在与对方是以什么姿势在一起的,顿时囧了:“额,你没事吧?”
谢征苦笑:“还好,你这是想起什么事了。”
温江嘿嘿一笑,在脑中想了一会儿措词,才迟疑道:“其实吧,我就是有个猜想,先说好啊,只是猜测而已!”
“你说来听听。”谢征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
温江摸摸下巴道:“就是,你有没有觉得陆平和孟辞之间,有那么点不对劲?”
谢征一愣,倒是真想不到他会问这个,不由得失笑:“你这是当媒人当上瘾了?”
温江盯着他看:“你就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吧。”
谢征摇摇头:“我跟陆平倒是熟悉,但孟辞就相交不深,也不怎么看过两人相处,你又是从何处得出的结论?”
“就,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温江心道,难道他要说这是同类之间的感应?何况现在只不过都是他的胡乱猜测而已,想了想,便先把这个话题略过了:“不说了,大概是我多想了,我们来说说回家的事吧,那你午后跟我出去一趟吧,我想买点礼物给姨夫兄长还有怀生他们带回去。”
谢征应下,两个人便略过方才那个问题不在讨论。
等到用过午膳,听说温江跟谢征两人要出门,本来上午已经跟着沈柏逛过一圈的沈松还想跟着去,却被沈柏直接拎到书房写大字去了,临出门时,撅着嘴巴不太开心地一直扒拉着温江不放手,被温江好一顿哄劝才跟着沈柏走了。
沈柏离开前便问是否需要有人在一旁带路,温江忙摆摆手,表示比较喜欢自己瞎溜达。于是两个人便相携着一起出了门。
不过吃饭时没看到陆平和孟辞两人,温江忍不住问了一嘴,沈柏只说陆平有事出门去了,而孟辞,他的行踪向来不在通知沈柏的范围内,所以他也不清楚。
温江便又想起上午时跟谢征说的那件事,转头瞅了眼谢征,对方一眼便瞧出他在想什么,温江冲他眨了眨眼,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拉过他的手:“走吧。”
在府里待了几日,又下过一场雨,外面空气十分清新宜人,地上甚至铺了满地落花。
但这并不妨碍淮安的百姓们兴高采烈地继续着杏花节的余热。
周围仍然有许多穿着衣袖上绣有杏花的衣袍,还有挎着装满杏花花篮地小姑娘,在街上拦住你,向你兜售杏花,并附赠甜蜜一笑和祝福地话语。
“淮安这座城里现在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温江笑着道。
谢征恩了一声,却还拉着他的手并未松开。
路上也有人不断看过来,见少年清秀,男子俊逸,两人并行,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有些少女也忍不住想要上前,但一见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就停下了脚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因为距离京都很近,而京都一直盛行男风,所以百姓对这方面的接受能力远远高于除去东南沿海以外的其他地方。
这也是谢征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就这样与温江不加掩饰地在外如此亲昵的缘由。
“谢大哥,我们也去买一些杏花吧,我想到给我姨夫他们带什么回去了。”温江一拍额头道。
谢征低头看他:“你准备做杏花酒?”
温江点头:“恩,是啊,你觉得如何?”
“这主意不错,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先他们一步品尝?”谢征笑问。
“当然了!我还等着你给我评价呢嘿嘿——咦?那不是——”
谢征顺着温江瞪大的视线望过去,也是微怔。
只见不远处的巷子深处,一个男人正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似乎是在拉扯,又像是在争执,但两人的姿势却着实有些微妙,且没一会儿,被压着的那个男人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枝杏花,硬塞到压住他的男人怀里,那人似乎被他的这个举动惊住了,将他松开,被压住的人便一个闪身,疾步朝外面走来。
这一个照面,谢征和温江顿时双双目瞪口呆。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之前谈论过的主角其中一位——孟辞。
那么,那个还在巷子里,此刻也追了出来的,看着就眼熟的人,自然就是另一个主角——陆平了。
怨不得这两人中午都不在饭桌上,合着是两人成双成对地跑到这里来应景了,应的还是杏花节的景儿。
温江与谢征相对一眼,不约而同都笑起来:“看,我就说我的直觉没错吧。”
“是啊,你最厉害了。”谢征摇头失笑不已:“难不成,小七你还真有做媒人的潜质?”他一脸深思道。
“才不是,明明是他们jq满地溢出来被我发现了而已!”温江反驳。
“我说——”一个轻佻的声音□□来,语气颇有些无奈地道:“你们当着我的面谈论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温江转过头,一袭清冷白衫地孟辞双手抱臂地站在两人面前,眉眼含笑,满面春风。
“没错啊,我们又不是背后谈论你被听到。”温江双手一摊,又笑道:“不过我真没想到,孟大哥你居然这么直接,话说,你是不是吓到陆大哥了,我看他都不敢走过来了。”
孟辞回头看了一眼,轻哼一声道:“随便他了,反正我的花他已经收下了。”
温江心道,明明是你硬塞给人家的好不好。
“怎么,你们两人也出来过节?不对吧,你们现在,可已经不该过这个节了。”孟辞笑容狡黠的道。
“嗯哼,我自然是不需要过这个节了,不过我觉得某人恐怕明年还得再过一次也说不定。”温江反将一军道:“我是出来买点特产什么的,准备给我姨夫带回去。”
“你要走了?”孟辞一下子就抓到了其中重点。
“谢先生,你们要离开了吗?”本来远远站着一直踟蹰着不曾过来的陆平听到这句话,忙走上前来询问,却故意略过孟辞不与他对视。
温江冲孟辞抿嘴一乐,孟辞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谢征颔首:“还要再待一阵,然后我带小七回他老家一趟,阿松和小山留在这。”
陆平松了一口气:“是这样,我还以为——少主惦念了你们很久,你们若是走了,他又要寂寞了。”
孟辞在一旁道:“我看县令大人可不寂寞,院子里面的鸽子可是飞的勤地很,一天一趟还嫌不够。”
“孟辞!”陆平呵斥道。
温江奇道:“是谁的飞鸽传书?”教中事务现在都由陆长老和谢征在打理,沈柏基本已经撒手不管了,那么这‘飞书’又是从何处传来的?还一天一趟这么勤,要知道古代传书送信可不像现代这么方便快捷,这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哟。
陆平讪讪道:“这是少主的私事,属下不是很清楚。”
温江看着谢征,谢征微微蹙眉,又摇了摇头,温江便不再过问。
“你们要去哪,需要我给你们带路吗?”孟辞问道。
“我们随便逛逛,你忙你的就是。”温江摆摆手。
孟辞便告辞离开,陆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追了过去。
温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长叹一声道:“原本还以为是场持久战,结果还没开打,一方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谢征好笑:“你这是什么比喻。”
温江一噎,瞬间想到什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刚刚居然讲了带颜色的话?!
第七十二章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温江在信中与陈老说了想要制作杏花酒的事情,陈老很快便给他回复了,拿着好几页写的十分详细的制酒步骤和一些宝贵的经验建议,又让沈柏请了当地专业制酒人士来帮忙,很快的,温江的杏花酒就新鲜出炉了。
他也没有改名字,就直接用了杏花酒,简洁明了,一听便懂。
等酒制好,也过去了大半个月,温江便同谢征商量,打算启程回清溪村。
沈松闻得温江不带着他,而是与谢征单独回去,很是不高兴,连沈柏的哄劝都不听了,捂在被窝里,任凭温江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肯出来。
温江无奈,本想说还是带着他好了,可转头一瞧见沈柏略显失落的小脸,心就软了。立刻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总算将他劝住了,两人约定好,过了重阳佳节就回来。
收拾了一通之后,温江二人便同沈柏等人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
因为温江上次与谢征同乘一匹马的下场是被风吹着,不幸受凉,烧了一夜才好。所以这次上路,谢征特意换了一辆马车,里面装饰的舒舒服服地,如果没有在天黑前赶到镇上,还可以在里面休息,平时谢征驾车时,温江也在一旁陪着他聊天。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很快也走了近半程的路。
“谢大哥,走之前我感觉孟大哥他们两人好似亲密了些许,你有没有察觉到?”闲下来的时候,温江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谢征直接从他指间咬走递来的果脯,还顺势舔过指尖,惊得温江差点摔下马车,瞪着眼睛:“谢大哥!”
“他们的事你先不要管,咱们先来说说,等到了家,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了。”谢征打趣道。
温江嗔怪地瞪他一眼:“给你给你给你!你是我的独一无二的大老婆,如何?”说到后面自己先笑出声来。转而又道:“不过谢大哥,我给你名分了,你还叫我姨夫于大哥的话,那咱两的辈分岂不是乱套了?”
谢征哈哈大笑:“江湖儿女,何必在意那些,只要咱们自己觉得合适就行。”
“也是。”温江点头,又会车厢里摸索了一阵,重新坐回来:“不知道姨夫他们最近怎么样,我要回去的事特意没跟他们说,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恩,他们见到你肯定很高兴。”谢征道:“之前我有派人过来在这边照看,应当无事。”
温江一想也是,有谢征的人看着,而且自己都走了,村子里唯二的两家有可能会找事的人,除了冲着自己来,可管不到于建业他们父子头上,于建业又与里正大叔的儿子关系好,想来是不用担心,不过,人都说近乡情怯,他出来这么久,回去时,兄弟却变成了情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于建业开口说这事。
谢征看出他在想什么,安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温江便靠在他肩头,在马车上晃荡着两条腿,抬头望着天,良久,嗯了一声。
谢征听到了,勾了勾唇,微微侧头,安抚地蹭了蹭他的头发。
马车的车辕声像是带着节奏,一声一声敲在温江的心上,他们距离苍桐县也越来越近了。
温江突然道:“谢大哥,我给你讲讲我另一个家乡的事情吧。”
谢征微讶,扬眉一笑:“好。”
碧空万里,白云悠悠。
温江缓缓开口——在这样安静空旷的天地间,他终于有勇气给谢征讲述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关于在那个世界的温江。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却温馨有爱的家庭。
有一个严肃不善言辞却总会默默关心着儿女的父亲。
有一个爱唠叨犯错时候会打手心但更多时候是温柔慈爱的母亲。
还有一个霸道却及其护短的姐姐。
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五年,直到有一天,他喜欢上同性的事情的被人告到他们面前。
他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让他们无法理解,不能认同,这让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他被赶出家门。
可是他知道,那些都只是暂时的,他们最终仍然还是会妥协,因为他们是最爱自己的父母,他们舍不得让他吃苦。
可是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而他,或许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回不去这一项事实,可如今说起来,却还是会难过。
他真的很想念他们。
他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他想念父亲宽厚的脊背,曾经在幼年时背着他走过城市的很多胡同和小巷,宁夏夜晚他在他的背上仰头数星星,一直数到困倦然后睡着。
他也想念母亲的念叨,曾经很多时候他觉得这让他烦躁,然而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心脏被揪住一样难受。
他还想念为他打架的姐姐,她回头豪气万丈地拍着胸口笑着对自己说‘谁也不能欺负我弟弟’。
即使在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被爆出的时候,她也不舍得对自己说狠话。
他对那个家有无数的记忆,可这些记忆如今都变成了回忆,他甚至恐惧再过几十年,他会忘记这些事,这些记忆代表着他作为另一个自己活过的证明,如果它们消失了,是不是就表示,抹消了另一个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我不甘心。”温江哽咽着说道:“我不能接受,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我,是不是?是不是?”他反复问着谢征,不知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只是一直不停的流泪。
谢征早已停了马车,他把温江紧紧拥在怀中,一只手不断抚着他的背,亲吻着他的发顶,安慰他:“不会消失的,你是温江,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存在,你也只是温江,没有哪一个之分,而且,从今天起,还有我陪你记住那些事,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也会记得,还会陪着你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是我们最珍贵的宝物,会一辈子在我们心里,永远都不会忘掉,永远都不会。”
“真的吗?你会一直陪着我,也会一直记得我。”温江语无伦次的问着。
谢征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抬起头来,认真、坚定的回答他:“是真的,相信我,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你一直存在,还要一直在我身边。”
“嗯!”温江重重地应下。
谢征温柔吻上他的唇。
远处隐约可见有炊烟袅袅升起,在路口处似乎开能看到三个身影等在那里。
回家了。
温江被谢征拥在怀里,忍不住用脸颊在谢征肩窝里蹭了蹭,一时间只觉得温暖而宁静。
然而视线不及之处,前方的路还很宽阔,无法看到尽头,但不论将来如何,又会发生什么,最终,我们的归处都将在一起。
番外一
温江跟谢征刚一到村口就见到于同的身影在那里晃着,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他之前可是特意没有说过自己要回来的事情,那么于同在这里等的是谁?
不过,惊讶过后就是喜悦,温江远远就冲他招手喊道:“哥——!哥——!我回来啦!”
于同一听这声音,先是愣住,回过神来,满脸不可置信地循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见到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马车上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很熟悉——正是自家弟弟无误。顿时拔腿就往温江那边飞奔而去。
“小七,呼……呼……小,小七!你,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于同见到温江,欢喜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温江在他过来的时候,手掌撑着马车边沿便要往下跳,被谢征一把拉住:“别跳!”这一会儿功夫,于同竟然就已经跑到马车面前来了,谢征嘞住缰绳,于同一脸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清了。
温江等马车停了便跳下来,小跑到于同面前,欢欢喜喜道:“哥!我回来啦!”
于同双手用力攥住他手臂,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了好几遍,高兴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嘿嘿!小七!是我家小七回来了!你都出去小半年了,可把我想得不行!”
“我也想你们啊!姨夫他们都好吧?”
“好,好着呢,就是惦记你在外头,怕你吃苦。”于同拉着温江不放手,可算把小七给盼回来了!
“有谢大哥照顾我,一点苦都没吃。”温江笑眯眯道,把身后的谢征让出来:“谢大哥也跟我一块回来了!”
“诶,谢大哥!你也来了!”于同这才注意到赶车的人是谢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见到小七太高兴了,都忘记旁边还有人了。”
谢征笑道:“你们许久未见,难免激动不已。”又对温江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别站在村口了。”
温江忙道:“是啊是啊,哥,咱们先回家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姨夫了,哎,怀生在镇上么?”
于同一想也是,都到了村口还堵在这让别人瞧见也不太好,何况这两天村里才出了事,万一被有坏心眼的人瞧见小七这时候回来——忙拉着温江往家走:“哥一高兴就忘了,走,咱们回家!怀生今天正好在呢。”
温江高兴道:“太好了,我想见的人一下子都见到了嘿嘿。”又疑惑道:“对了哥,你方才为啥正好在村口,我记得我没有说过我要回来呀。”
“是怀生,他之前跟洛城那边店里的人联系,那些人说你们去了淮安,后来你在淮安的来信中提到杏花节又说要做杏花酒,怀生便猜你过一阵子或许要回家来了,我爹一听就急了,又说要去信问你,又说要不要直接去淮安接你,被怀生拦住了,说只是猜测,前几日怀生问淮安那边的人,他们说你离开淮安了,怀生才有八分肯定你是要回家了。爹便开始坐不住了,因为你没再来信,也不知道你们到了哪里,于是天天自己跑到村口等着,后来我跟怀生都劝他,说你要是知道了会担心他累着,让我们来等着,他才回去的。”
这个余怀生!真的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温江笑道:“嘿嘿我本来是要给你们惊喜,没想到居然被怀生这家伙猜到了。”
于同挠挠头傻笑:“怀生真的很聪明,家里很多事要没有他帮忙,我跟爹根本忙不过来。”
温江闻言扫了兄长一眼,发现他提到怀生时眼睛里某些情愫满地都快藏不住了,便摇头笑起来,忽然发顶一沉,抬眸,谢征轻轻压了下他发梢,笑而不语。
谢征对他们兄弟道:“你们先回去,我在后面慢慢赶着车过去便是。”
温江嘿然一笑,点头应了,反手一把拽住于同:“快点快点!”两个人就往家跑去。
于建业正跟余怀生在院子里坐着说话。
“算算日子,按照他们离开淮安那天算起的话,应该这几天就快到了。”是怀生的声音。
另一个粗狂低沉的男声道:“嗯,小七这孩子,肯定是想要给我们个惊喜,我都小半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长高,长得比以前结实了。”又叹口气道:“之前外面乱那阵子,我可真是担心的不得了,就怕他在外面吃苦,那孩子又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放心吧于叔,小七聪明着呢,而且好人有好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那是自然!在外面听到这两个熟悉声音的温江眼圈蓦然红了,下一秒,大步向前,一把推开了院门,扬声颤音道:“姨夫!怀生!我回来啦!!”
“小七?”
“温小七!”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年,身量比离开家前拔高了不少,原本有些婴儿肥地脸颊也变得清俊了,清溪村于家的小树苗,经历了半年的风雨,如今已经变得青翠而挺拔。
“姨夫,怀生,我想死你们了!”温江猛地扑了过去。
被于建业一把接住,哽咽着不住道:“真是小七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姨夫,小七不孝,在外面流连许久,让你担心了。”温江低着头道。
于建业在他背上拍了一掌故作恼怒道:“这是怎么说的!当初可是姨夫劝你出去的,怎么反倒是你的过错了,不许这么说!”
温江这才抬头笑嘻嘻道:“小七说错了,姨夫莫怪罪。”
于建业又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头到脚都看了遍,确定他比以前胖了点,高了点,也成熟了些,但都是好的变化,这才终于放下心口那块大石,安心到:“可算回家了,平安就好啊。”
温江忙不迭地点头,又赶快道:“对了姨夫,谢大哥同我一起回来了!”
话一出口,就见余怀生目光猛地往他这边扫来,温江冲他眨了眨眼,余怀生微微蹙眉,片刻,又舒展开来,许是想到什么,只是淡淡对温江一笑。
温江便转头对于建业道:“我离开家不久就遇见了谢大哥,之后都是他一直照顾我。”
于建业忙道:“那他现在在哪呢?我可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温江总觉得后面这句话似乎有些古怪,摸了摸鼻子,刚要开口,就听后面一个清朗地声音响起:“哈哈于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于建业赶忙略过温江迎了上去,大笑道:“谢兄弟,你来了!”
“是啊,我之前不是说过,将来有机会,还会回来看你们,可别嫌我才是。”谢征逗趣道。
于建业道:“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嫌你!再者,你在外面一直照顾我家小七,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谢征摆手道:“照顾小七是应该的,何必言谢,我可是打算在你这里多住些时日的。”
“尽管住着便是,想住多久都行,我还怕你住的时日短呢,那时可是说好要与你拼酒来着!”
谢征大笑:“那可是巧了,这次回来,小七带了不少好酒,正好便宜你我二人了哈哈!”
“那必须要大醉一场才行了!”于建业也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那边温江被余怀生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勾唇意味深长道:“这算不算是,回娘家?”
“咳咳,咳咳!”温江掩唇面露尴尬,瞟了一眼在旁边听于建业与谢征谈话,却时不时看一眼这里的于同,反将一军笑道:“那怀生你难道是,在婆家了?”
两人对着瞪眼,半晌,都哈哈大笑起来。
弄得走过来的于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好奇:“小七,你再同怀生讲什么趣事,也说给我听听。”
温江瞥了一眼于同一走近就往自己这边缩了小半步地于同,好整以暇地道:“我在讲啊,之前我在外遇到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对另一个人欢喜的不得了,却偏偏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也不知我走后,那人喜欢的人万一将来另觅他人,他又该如何是好哟。”
这话一出口,顿时旁边两个人都神色莫测起来。
温江摸着下巴,笑容愈发深了。
嘿嘿,这次回家,可有戏看了。
不过,他却不知,想看的戏没看到,不想看的戏倒是已经唱了好几出了。
晚上吃饭时,温江愣道:“温老——额,我奶奶她,去世了?”他可真是不知道,虽然他对那个老太太没啥好印象,祖孙两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毕竟血缘关系在那里,得知她去了,还是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离开淮安后,我们跟你联系不上的时候。”于建业道。
“额……”温江还是问道:“那,她怎么突然——”
于建业叹了口气道:“按理说,人都走了,咱们做晚辈有啥怨地,也都随着去了,也没啥可说的,不过,她毕竟是你奶奶,有些事你是该知道的。”
“于叔,你不方便说,还是我来说吧,我算是外人,说了也就说了。”余怀生忽然开口道。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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