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征远江 作者:鬼味面团子
第13节
“恩,我那是虽小,却也零星听上了年纪的其他乞丐,跟年轻一些的人说过这事。”
顿了顿柴俊又叹道:“不过后来我也曾听说,很多都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当初秀才会委身与那玉器店老板,其实是被迫的,然而事发之后,谁还管这些,只能说人言可畏。”
到最后,却发展成,只要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一定是错的,绝对不容于世!
这跟是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毫无关系好吗?!难道一男一女就没有出轨的了?这是个人人品问题!与性别无关!
不过就好像现代似得,同样的事情出现,如果恰巧当事者是同、志,那标题就会被高高挂起,好似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他们是同一性别相爱,就理所当然的要承担这些罪责。
“但是毕竟过去二十年了。”温江声音低低地,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柴俊摇摇头:“我与赵成在一起后不久,我也曾小心试探过身边的一些人,他们一听见这样的事,当即就表现出十分厌恶的样子,因此我与赵成才愈发小心翼翼地,其实这十几年,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温江不由得想起于建业,于同和怀生,他们知道自己和谢大哥的事情,又会如何表示呢?怀生倒是已经基本明了,而且——但他又想到祝城时陈老太太那番话,想到小山,常钰他们,又觉得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他们也不是一定要跟这个时代抗争,毕竟即便是几百年后的另一个时空,也还处于接受与反对彼此不断融合的过程,做人还是低调的好。
“那赵大叔和赵大娘他们呢?”温江问道。
赵成一愣:“我爹和我娘——”
“其实我觉得还是有些希望的,赵二哥。”温江道。
赵成眼一亮:“你怎么知道?”
“或许该说你们当局者迷吧,赵二哥你是大叔大娘的亲儿子,这世上,除了他们和柴俊大哥,还有会更了解你的为人呢?你发誓不娶,他们一定早已在心里猜测过各种可能了,再说,你又不是十三年都没有与他们联系过,平日里也经常走动,难道他们当真就一点可能都没有发现过吗?所以我觉得,你与其这样一直按耐着不动,不如去试着坦白吧。”温江提议道。
赵成沉默半响,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在这样躲避下去了。不然,不止对不住我爹娘,更加对不住柴俊。”他说罢,转头深情地望向柴俊。
柴俊微微一笑:“都听你的。”
赵成拉着柴俊起身,然后冲温江他们鞠了一躬:“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小七你点醒了我。”
“还有我。”柴俊也忙道。
温江忙起身摆手:“快别这样说,我其实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只希望我没有乱出主意就好,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柴俊开口道。
赵成也同意:“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温江听到择日不如撞日那句时眼皮一跳,总感觉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但一想,他们二人与电视剧里并不一样,这件事,至少可以算得上是在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只差挑破一层纸而已。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温江感慨道:“生活已是不易,能与相爱的人携手相伴一生,则更加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身后有人温声笑道:“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些感叹,先坐下吃饭吧,方才尽顾着听人家说,连饭都没吃几口,都凉了,小山,你把那两盘菜拿去再热一下。”
温江对谢征一笑,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热汤,心里暖暖的。
是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总会有云开月明的那一天。
第六十一章
且不提柴俊和赵成是如何与赵大叔赵大娘坦白的,先说温江这边不得不再一次对上常钰。
“看你这表情,跟那两人讲清楚了?”常钰笑眯眯问道。
温江正在考虑新店地址闻言转头道:“其实不用我说他们两个也清楚,只是时间拖太久了,需要一个外力推一把,恰好被我遇上了而已。”
常钰笑笑把话题转回正事上来:“新店的地址你决定好了吗?”
“就在城东这边吧,这里酒楼更多一些。”
“为何是这里?”
“首先,来酒楼的人肯定是为了吃饭,那么他们就有心情去逛一逛这家拥有特色小吃的店面,其次,还有一种人会来酒楼,那就是谈生意的,既然谈生意,家里一定跟商队有来往,那么对这样南北特产也会更有兴趣和需求。”温江狡黠一笑:“其实还有一点,不过——”他四下看了眼,确认谢征不在周围,才低声道:“这边,有很多女客户。”
“女客户?”常钰挑眉。
“就是女性买家。”温江道:“呃,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不过是做市场调查时,别人告诉我的,我可没有特意去问这个,咳咳,好吧,我确实有小小地注意了下。”
常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突然扬声朝着温江身后道:“说的也是,你也到了知人事的年纪了嘛,常四哥明白,恩,你的谢大哥想必也能明白的,啊,是吧,阿征。”见温江脸色一囧,又道:“我去跟其他人说点事,你们两个聊着。”冲温江眨了下眼笑呵呵地离开了。
温江捂着脸转过头:“我发誓,我根本没有往奇怪的方面想。”
谢征低低的笑声在他耳畔响起:“行了,别捂着了,常四那个人就那样,说话没个正经。你这边都定下来了吗?”
温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微微觉得有些失落。
“定下来了,就是这里了。”温江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建一个两层左右的楼,具体的我已经画下来交给李叔了,据说他手里有很好的木工和雕刻师傅。”
“恩,李叔一直就是负责这一块的。”谢征见温江虽然在与自己讲话,眼神却一直有所躲闪,只一想,便明白是方才常钰那句话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觉得在外人面前落落大方,侃侃奇谈地少年面对自己却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倒是有些可爱。
不由得抬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先回去吧。”
“恩好。”
谢征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边走边道:“这边新店开张之后,有什么打算?”
温江听得他问,才想起他们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日了,沉吟了片刻,拍掌道:“不如我们去阿柏就任的地方看看吧,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小丢肯定也很想他。”他觉得这个提议不过,抬头巴巴望着谢征,征求对方意见。
谢征也觉得可以,笑道:“那就去吧,我也许久没见到阿柏了,虽然有陆哥他们跟着照顾,但亲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温江点头:“那就这么定了,等这边事情了了,我们就去阿柏那里。”
回去的路上,却在巷子里遇到了赵大叔赵大娘两人,前几日刚怂恿人家儿子出柜地某人表示实在有些尴尬。
“大叔,大娘,你们这是,要出门?”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要打招呼。
赵大娘神色恍惚,没注意到温江二人,赵大叔支吾着:“恩,出去一趟。”
温江与谢征对视一眼:“哦,那个,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说。能帮上的话,我一定帮忙。”
“谢谢你了小七,不过,没事。”赵大叔讪讪一笑,拉了一把赵大娘:“走吧,儿子还等着呢。”
温江耳尖听到这句,眼眸一转:“大叔是去见赵二哥吗?”
赵大叔这几日,一听到有人在他面前提自家次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大家都知道了他的事,会用那种异样地目光看着他们,躲闪地道:“唔……嗯。 ”
温江笑道:“说起赵二哥,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
赵大叔皱眉:“小七的意思是?”
“其实我有个想法,本来想这两天就去找一趟赵二哥来着,只是一直有事情忙,还没来得及去,如果大叔大娘见到他,能否跟他说一声,有空的时候到我这边来一趟呢。”
赵大娘紧张到:“小七,你,你见过我家老二?”
“嗯,我们还聊过几句,赵二哥是个实在人。”温江赞道。
赵大娘自打那天被儿子当面坦白喜欢男人后,就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这些年,她跟赵大叔其实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老二不愿娶亲地原因,但是只要小儿子不主动说,她就会跟自己说:是自己想错了,也许老二还有其他原因。
然而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在她跟赵大叔的不断催促和试探下,挡在残忍真相前的保护层已经被剥地几乎只剩下薄薄一层,是双方都绝不可能主动撕开的那一层。
但是就在三天前,小儿子终于忍耐不住,把可怕的事实全盘托出,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天塌地陷。
自己那最听话最老实的小儿子怎么会有天跑来告诉她,他喜欢上一个男人!!
他以后可怎么活下去,他必须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小心翼翼地,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一旦有人知道了,将会带来很可怕的后果。
他们家里是没有田地地,将来不会有人找他去做工,大家都会用厌恶的眼光看他,离他远远的,他们会议论他,对他说很难听的话,他以后要怎么办?
赵大娘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最后在赵大叔的劝说下,还是决定再去跟儿子谈一谈。
但是,但是温江为什么会突然在这时候提起赵成,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温江温声道:“大娘,我确实见过赵二哥,我们聊了一些关于做生意的事情,我觉得赵二哥在这方面很有能力,正好我这边新店马上要开张,因此,我打算请他去我店里帮忙,您等下能让他来找我一下吗,我想再跟他具体说说这事。”
要是三天前,赵大娘可能会惊喜,但现在,她却畏畏缩缩地有所迟疑。
赵大叔神色郁郁:“小七啊,你愿意提拔赵成大叔先替他谢谢你了,不过,唉,那,等我们见过他再说吧。”
温江道:“也好,您两位慢点。”
赵大叔点点头,拉过还恍惚着地赵大娘匆忙走了。
“请赵成去店里帮忙,恩?”谢征挑眉:“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晓得。”
温江吐吐舌头:“就在刚才,灵光一闪。”他嘿嘿一笑。
谢征宠溺一笑:“反正是你的店,你自己决定就好。”
“不需要先跟常四哥商量?”
“他向来只管大头,这些细节上的事情,从来懒得过问。”他见温江哼哼便笑道:“他手下几位主事都能干地很,要是事事都要他过问,哪里忙得过来。”
温江耸肩:“他主掌教中大大小小几十家店铺,我哪里敢跟他比,自然是要事无巨细,自己做咯。”
谢征摸摸他头:“你已经很厉害了。”
“就当你是在夸我咯。”温江笑嘻嘻道:“走了,回去先跟小丢他们说我们打算去见阿柏的事情,当他们开心开心。”
“好。”谢征点头。
而远在就任之地的沈柏,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着,感觉有点毛毛的。
“少主,怎么了?”陆平正端着热茶上来,见沈柏蹙着眉,忙问道。
沈柏摇摇头:“没什么。”顿了下又道:“孟辞呢?”
陆平面无表情:“不在府里,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沈柏头也不抬的翻阅卷宗:“怎么,你们两个又闹矛盾了?”
“没有。”陆平面色淡淡地:“属下怎敢与县丞大人有所争执。”
这句话终于让沈柏抬眼瞧了自己下属:“是吗?”又突然道:“虽然孟辞为人有些不着调,又爱贪便宜,但他毕竟是本县的县丞,能力也尚且过得去,平日里,你就多忍让些吧。”
“属下遵命。”陆平放下茶,站在一旁做背景。
沈柏扬了扬眉,又低下头去继续翻阅卷宗。
“哟,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聊我的事呀。”
门口,一个身着蓝衫地青年斜靠在门上,双手抱臂,面容普通,唯有一双桃花眼,似水流光。
第六十二章
天气渐渐回暖,洛城最繁华地永昌街转角,一家新奇的店铺开张了。
路过的行人先是被店门外热情洋溢地招呼声叫住了,随即一抬头,看到那座从未见过的店面给吸引了目光。
二层小楼,一层摆放着各色散装的糖果小吃,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五颜六色地,着实引诱人,尤其是被爹娘拉着的孩童,含着小手指,巴巴地望着,一步也不肯挪开。
一问价格,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贵,看着孩子那样喜欢的眼神,也含笑着解开荷包,店里的伙计贴心的上前道:“我们这边还有已经装好的,五块装,十块装以及十五块装的,您若是有需要,可以看看。”
普通人家买不起很多,偶尔也是买几块还要挑拣半天,有时也有遇到有钱旁人上来就买好几斤的,鄙夷的眼神也遇到过,没想到这家店如此细心,还分成不同数量,伙计也不完全不会因为你买多买少而给予不同的目光,这让人心里着实舒坦,即使装好的比散落的买要贵一些,也愿意掏荷包。然后领着孩子高高兴兴的回去。
“选五块的还是十块的。”常钰在二层尽头特别隔出来的那间‘办公室’里摸着下巴笑:“的确比直接问人家要什么更好啊。”
温江也忘记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说法了,你去饭店用餐,服务员过来,不问你点什么,直接说【我们这里今天有a餐和b餐两种,您选择哪一种呢】然后客户就会下意识地在这里面直接选一样,从而直接略过我今天是在这里用餐还是不在这里用餐这个选择。
听到常钰说起这个,便笑笑。
常钰扬扬眉,换了个话题问谢征:“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两天。”谢征正低头看着什么,随口应道。
常钰凑过去:“你在看什么——信?谁的,阿柏的?”
“恩,我还没跟阿柏说要过去的事情。”
“那他给你写信做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征摇头:“只是平常的通信而已,阿柏去那里以后,小七就跟他说一定要每隔三天发一封信来。”
常钰微讶:“阿柏居然答应了?”还真听话的三天一封的传递了过来。
他不由得扭头盯着温江看了半天,这家伙有那么厉害吗?
温江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想不发现都难闻言便笑道:“啊,你说那个啊,其实也不都是因为我啦,毕竟小丢一直跟着我们啊,我现在在教小丢写字啦,阿柏写信过来主要是为了小丢能回信,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而已。”
常钰了然,原来是为了沈松啊,那就没什么可疑惑的了,毕竟那两个可是双生子呀。
不过,沈柏能允许沈松一直跟在温江身边,这件事也够让人惊奇的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常钰道:“进来。”
温江抬头望去,见到是柴俊笑着打招呼:“柴俊大哥。”
自打那天之后,他们二人还是头一次见。
柴俊见到温江,脸上一下子浮起惊喜的笑,不过当着自己上司的面还是一副稳重的模样:“楼下来了几个其他店的掌柜和当家,说是想跟咱们这边的当家见一见。”
永昌街虽然以酒楼为主,温江他们的特产店与他们都不冲突,但毕竟是新店,而且又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同在一条街的人,还是要过来探一探虚实,毕竟以后大家就在同一条街上了,也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心思。
常钰道:“谁去见见他们。”
他的意思自然是温江去,特产店虽然挂靠在教中生意下,但是他们都知道,占大头的其实是温江,看谢征的面子,他们也不会跟他抢主事权的。
不过温江并不在意这个,他原本是只想做个甩手掌柜,因此他才有了新的人选。
“赵二哥不是在店里吗,直接让他去吧。”温江道。
柴俊一愣:“这,这怎么使得?”他是真的惊到了,都顾不得常钰谢征还没开口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温江笑笑:“那天我跟赵二哥已经说过这件事了,我不会在这里久留,常四哥要打理教中其他生意,我觉得赵二哥在这方面其实很有天赋,之前他只是被束缚住了手脚而已,因此我才特意邀他来店里做事。”
柴俊还是有些觉得受宠若惊:“这,这,这怎么行,这,这不行。”
“难道赵二哥还没跟你讲?”温江反而奇怪道,又一笑:“好啦柴俊大哥,赵二哥自己都答应了呢,你可别拆他的台哟。”
柴俊怔愣了许久,才声音涩涩地道:“谢谢你,小七。”
温江忙道:“不用谢不用谢,赵二哥也算帮了我的忙呢。”
柴俊却心里清楚,赵成即便真有几分天赋,可温江却有大把人手可选,但他却还是选了赵成,无不是为了帮助他们两人。
虽然温江说这个工作以后或许要经常往外面跑,可常四爷还把自己调了过来,说是打下手,也就是说自己将来也能跟在赵成身边,一起做事,如果常在外面,他们在一起反而不会容易被别人注意,也成全了他们不能经常在一起的心。
所以说,自己才是受了大恩惠的人。
柴俊再一次真心实意的感激道:“真的,非常感谢,小七,如果不是你,我们——”
“别再谢我啦,你在这样,我就会以为你是要跟我生疏咯?”温江故作不满道。
柴俊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好好做事吧。”温江眨眨眼。
柴俊眼眶微红:“恩,我和阿成一定会努力做事的。”
“好。”
常钰冲谢征一挑眉:就这么几句话,就拐走了我最得力的下属,哼哼。
谢征勾了勾唇,他的小七就是这样,好心,却不会做烂好人,他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常钰哼哼,真的是,教中最无欲淡然的谢先生,居然也会有一天在意起另外一个人来。
但这转变,并不坏,不是吗?
突然间有点羡慕啊,常钰眯起眼,心里感叹道。
温江让柴俊找赵成去应付来的人,转头就见常钰一脸怅然的模样,不由奇道:“他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春天到了。”谢征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温江黑线,复又哈哈一笑道:“哎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求、不、满?”
常钰翻了个白眼甩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走,快快快,别在这碍着爷的眼!”
哦,恼羞成怒了,温江笑声愈发大了起来。
“别忙着笑我,欲求不满那个,难道你自己不算么。”常钰反将一军,嘲笑道。
温江笑声一顿。
还停留在牵个小手,偶尔拥抱一下的两人:……
第六十三章
往北走,天气较南方还带着一丝春寒之气。
但一路行来还是能看到点点绿意,空气湿润,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温江被揽在怀中与谢征同乘一匹马,谢征用披风罩住他,还不放心的紧了紧,问道:“冷么?”策马狂奔之时,裹着寒气地风还是会不住往脖子里面钻。
“不冷。”温江红了脸,却还是往身后人胸口靠了靠道:“谢大哥,我们这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呀?”
五天前他们从离开洛城,往北边沈柏就任的地方走,出了洛城走不多久,谢征突然问他,要不要与自己先行一步,让沈松和小山并一众护卫在后面走。
其实温江早就想这么提议来着,只是一直不太好意思提出来,许是他的心里所思所想都写在了脸上,被谢征看出来了,因此才主动开口。
温江当即同意,也不管沈松撅着嘴生气,哄了几句,答应他到地方以后给他做很多没吃过的点心这才同他们分开,两个人单独上了路。
“小山他们走的是大路,咱们稍微绕下道,与他们在淮安碰面。”谢征低头道。
温江嗯了一声,谢征灼热的呼吸拂过他耳侧,皮肤都变得滚烫起来,只好装作四下张望,突然伸手一指道:“谢大哥你看,那边似乎有人烟。”
他们走了大半天,一户人家也没见到,温江正想着到哪里歇一下,自己那身板,可禁不住长久骑在马上,说着,还忍不住偷偷挪了挪屁股。
谢征俊眉微扬:“小七,你,先别动。”
“啊?啊,哦哦,我我,那个,我不动了。”温江一瞬间便明白谢征的意思,顿时脸红到脖子根,羞得脑袋恨不得缩进衣服里不再出来。
谢征也有些窘迫,他以前虽然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热衷,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该知道的一点也不少,后来遇到温江,从不知何时对这个少年起了心思,到日渐累积的好感,一点一点的,两人在一起时,偶尔靠的近些,也忍不住挑起些许念头。
但总是顾忌着温江年纪尚小,虽然他表现出来的外在比他真实的年纪成熟不少。
“我们过去看看。”谢征见温江脑袋都快缩没了,忙道:“看看有没有人家可以借住一宿,正好歇歇脚,如何?”
温江声音闷闷的从披风里传来:“嗯,都听谢大哥的。”
谢征看着他的头顶,温江头发软,人家说头发的软的人,脾气好,小七性子和善,易亲近,偶尔还有些小敏感,但他同时也十分豁达,沉着而稳重。
“谢大哥?”见谢征半天没回应,温江疑惑的抬头望去,毫无防备的跌入深邃的漩涡里,然后那漩涡,不停的旋转,旋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触碰到温热的唇畔。
“谢,谢大哥……唔……”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耳膜里全是心脏疯狂的跳动声。
整个人被禁锢在谢征稳稳散开的气息里,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恍惚之中,只觉得完全无法呼吸,脑袋一阵阵发晕。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被放开,微微喘着气的少年,面颊微红,眼角泛着水光,唇畔还牵出一缕银丝,谢征眼眸一暗,忍不住又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苍天啊,温江觉得自己简直要晕过去了。
等两个人来到这个只有寥寥数户人家的村子时,温江还处在精神恍惚地状态。
谢征回着为他们打开门的老人的话:“在下同弟弟途径此处,见天色渐晚,想找个地方借住一宿,打扰老丈之处,还望见谅。”
那老人似乎是一个人住,家里虽然家徒四壁,但收拾的很干净,人也很慈眉善目:“呵呵,家里就我小老儿一个,地方倒是有,就怕你们二位嫌弃这里鄙陋。”他看着那个站在谢征后面的俊秀少年,这两人穿着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谢征忙道:“我们兄弟打扰在先,您老不嫌弃我们给您添麻烦就好,我们哪里还敢嫌弃。”
老人笑呵呵道:“这话说的,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两位一看就是读书人吧,说话太客气了。”
谢征笑笑也不反驳。
老人将他们两人引进屋,家里有两间房,另外一间虽然长久没人住,但看得出老人时常打扫,收拾的很干净。
老人又抱出一床棉被:“今晚你们两个将就一下吧。”
谢征忙道谢。
等老人离开,才转身,揉了一把温江头发:“还在发呆?”
温江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下,打量着四周道:“这屋子打扫的这么干净,可是老人拿出来的棉被却又像是许久不曾用过一样,好奇怪。”
“也不算奇怪。”谢征道:“也许只是不在身边,老人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对方,希望他们回来时能有干净屋子住而已。”
“听起来觉得心里酸酸的。”温江感叹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谢征语气怅然。
温江想起谢征的爹娘都不在了,而自己,那边的爹娘此生再也无法相见,这边也早已失去,一时间也难过不已,只觉得心口钝痛,下一刻就被拥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头顶抵着谢征下巴,温江小心的蹭了蹭,有些鼻音道:“谢大哥,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恩,我会一直陪着你。”谢征亲吻了着他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只是晚间的时候,温江不知为何,却突然发起烧来,全身滚烫,浑身乏力,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酸痛不止,鼻息之间全是一股热气。
“谢,谢大哥,咳咳咳。”他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样子让谢征一阵心疼。
“怎么?”谢征摸了摸他额头,还是很烫:“都怪我,估计是白日里赶路被风吹到了,又提起那些话题,心情郁结,这才发起热来,哪里不舒服,我现在没办法带你去镇上,万一路上在受了凉怕是会更严重。”
温江摇了下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缓过来:“没,没事,我捂出汗来就好了。”
“两位,我去隔壁借了两床棉被,你再给这位小兄弟盖上吧,唉,家里什么都没有,对不住你们了。”
屋主的老人担忧道:“村子里没有郎中,这么晚了,去镇上怕是也来不及啊。”
谢征道:“老丈可帮忙照看下我弟弟,我识的一些草药,白天过来那片林子应该能找到一些需要的,我想过去看看,我弟弟这里——”
“那敢情好,那你快去吧,你弟弟在这里有我照看,一时半会儿应当没事的。”老丈忙道。
“如此有劳了。”谢征低头将温江的被子掖了掖:“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这么晚了,谢大哥,你,你自己当心些。”虽然谢征会功夫,温江还是嘱咐道。
谢征‘恩’了一声:“你好好地,我才安心。”
说罢找老丈要了火把,就出去了。
温江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不清,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但又听不清,只隐约听出是个年轻男子,他以为是谢征,挣扎着想要开口,但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外面那么黑,多不安全。”
“没事的叔,我走习惯了,不怕的。”年轻人笑道,又往屋里瞧了一眼:“家里怎么有人在?”
“是路过的两兄弟,说是借住一宿,我看着不像是坏人,就给放进来了,不过小的那个晚间突然烧起来,他兄长就出去给他找草药了。”
“叔,你下回可还是要谨慎点,最近我感觉又有人再查我。”
“啊!那你,你怎么样,还安全不,要我说,你不如还是回来吧,村子里虽然过得清苦,只要人是好的就不求别的了。”
“没事,他也查不出来什么,就算查出来了,我想,以他的为人,我也不怕他会对我怎样。”年轻人淡淡一笑:“如果我看走了眼,那也只会查到我一个人,放心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么些年,我们都把你当做自家人,难道就看着你一个人出事不成?!”老丈有些生气。
年轻人赶忙安抚:“哎呀我的错我的错,叔你别气,我不会说话,我自己打自己两下嘿嘿。”
“你这小子!算了,你今晚就去隔壁刘婶家里歇一晚吧,快去,等会那人说不准就回来了。”老丈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有事你大喊一声啊叔,对了,家里钱还够不?”
“够了够了,我们都有手有脚的,随便种点什么就饿不死,你在外面那么辛苦,自己也存着点,你啊,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别总顾着我们了,唉,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叔,你怎么也这么说,我也生气了啊!”
“好好好,不说不说,行了,你快过去吧,我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老丈说着,走进里屋去。
温江迷糊间感觉有双宽厚温暖地手贴在自己脸颊,呻、吟一声,忍不住偏头蹭了蹭:“谢大哥。”他低声唤道。
“恩,我在。”应声的正是刚采了药回来的谢征,他把煎好的药端进来,轻声道:“小七,起来先把这碗药喝了。”
温江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暗哑地道:“是你啊,谢大哥。”
“恩?”谢征正把他扶起来,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闻言一愣笑道:“是我。”
“哦。”温江想说刚才他似乎感觉到有其他人在屋子里,但一想许是自己烧迷糊了,便就着谢征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药,喝完眉头蹙着:“好苦。”
“良药苦口,好了,再睡会儿,捂捂汗就好了。”
谢征把他放平,笑着安慰道,见他闭眼睡过去,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他走到灶间,老丈迎过来:“喝了?”
“恩,又睡下了。”谢征盯着老人淡淡道:“今晚真是麻烦您老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没做什么。”老人连连摆手。“碗我来洗吧。”说完也不等谢征拒绝直接接过碗就走回去。
方才谢征采完药草回来,煎药时,还给了老人家一些银钱,让他去隔壁买几个鸡蛋,等温江醒了饿的话煮给他吃,虽然老丈一直推脱不要,谢征还是让他收下了。
等老丈去洗碗时,谢征回去屋里,在温江床边坐下,低头摸了摸温江额头,似乎没之前那么烫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子里,谢征面沉如水,似乎在思索什么。
第六十四章
睡了一晚上,热度终于降下去了,一早醒来神清气爽。
温江睁开眼坐起身子,摸着自己额头,又发了会儿呆,就听到谢征的声音响起:“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谢大哥!”迷糊了一夜,却好像好几日没见到了似得,温江不好意思道:“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谢征走近他,直接摸上他额头,手掌恰好覆盖在温江手背上,顺势拿下握在自己掌中,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诶,诶?诶诶诶诶?!
怎么感觉只是发了一次烧,但好像画风都不太对了?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有问题!
温江闭上眼,一定是的!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谢征含笑道,他怎么会不知道温江在想什么,但是,这样傻愣愣地温江,着实可爱的狠,也让人,十分心动。
“嘿嘿,是我又犯傻了。”温江不自在的道,转头四下看了眼:“老丈呢?”
“在外面,我给你煮了粥和鸡蛋,要不要吃?”谢征温声道:“老丈家里有自己做的咸菜,我尝过,很爽口,味道还不错,应该会和你的胃口。”
温江点头,一晚上出了满身汗,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腹中更是空空如己。一听有爽口小菜,顿时咽了咽口水,笑嘻嘻道:“谢大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能喝两碗粥。”
谢征抚过他的脸道:“看到你有精神了,能吃下东西我就觉得放心了。”
温江嘿嘿笑着,喝了一大口粥,举着碗道:“谢大哥,你出去看过这村子吗?”
谢征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又示意他吃下去,才道:“昨晚只顾着采草药,只随意扫了眼,这村子似乎有些名堂,早上我便又出去看了看,果然。”
“果然什么?”听到谢征说有名堂,温江眼眸一亮,忙问道:“难道村子里有什么古怪?”他摸着下巴沉思道:“难道,这个村子有隐士的高人,还是有武林高手在这里隐居,不会是什么魔教教主落难,哦,是了,真的教主在淮安呢,那就是,哇哦,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藏之类的?!”
谢征失笑:“胡说,哪里会有这么多高人和宝藏。”他沉吟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村子的人有些不对劲,似乎在隐瞒些什么,昨晚应该曾有人进过这屋子,或许今早并没有走,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至少他对我们还不放心,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我们。”
“昨晚?”温江愣住,撑着下巴回忆了下一拍大腿道:“是了!昨晚我是隐约听到老丈再跟什么人说话,声音很低,我又烧的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没听清,但我感觉那像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过我当时以为是你回来了。”
谢征摇摇头:“我回来时,他已经走了,想来离我们并不远,可隔壁那家只有一个老婆婆住着,我之前问过李老丈,他说那位刘婶早就没有亲人在身边了,而你猜测的那个年轻人昨晚应该是住在那里的。”他见温江面露担忧便安抚道:“算了,至少昨晚他没有做什么,最多只是在暗中打探我们而已,你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等会儿就启程先去淮安与小山他们汇合吧。”
温江也点头:“谢大哥说的是,我们若是冒然来查,万一引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这个村子虽然有古怪之处,但是并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安全,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做不知道,相安无事最好。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正说着去沈柏那里的事情,就听到李老丈从外面走进来:“哎,小兄弟你醒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昨晚你兄长多担心你,晚上在你床边坐了一宿没阖眼,就怕你出事,唉,我们这里太贫苦了,连郎中都没有,就算最近的淮安城也要走个把时辰。”
温江感激道:“昨晚有劳大爷在兄长出外寻药时照顾小子。”
李老丈连连摆手,老脸有些不自在道:“你兄长并没有去多久,他心里想来是担心的紧,我原本还有些怕他在林子里遇到什么,要知道,我们这边林子晚上的时候,都会嘱咐村里的孩子不要往那里跑,不□□全。”
温江闻言转头凝视着谢征,只碍于有外人在,心底涌起无限情感却说不出来。
谢征握着他的手,冲他一笑。
温江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将谢征的手掌包围在其中,唇角扬起来。
李老丈看了看面前这两兄弟,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只讪讪一笑道:“我先出去看看,午饭你们——”
“李老丈,我们等会儿就要离开了。”谢征道:“已经打扰您许多了,现下我弟弟也好些了,我们在淮安还有朋友等着。不敢在劳烦您老人家。”
“这话说的,这话说得,你昨晚给我那锭银子可够老汉我一年花销都有余,哪里还缺这一顿饭的,快别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去。”
“李老丈。”温江叫住他,温声笑道:“我兄长说的是,本来今早我们就该启程的,都怨我身子弱,受了风,这才耽搁了这半天功夫,我们之前与友人说好今日在淮安碰面,现下已经晚了一日,若是再停留下来,恐怕他们会担心,您昨晚毫不犹豫就让我们兄弟二人进了屋子,给我们一个地方过夜,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您千万别觉得有什么的。”
“这,这,好吧,既然你们还有事,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李老丈道:“你们出了村子,沿着小路一路奔北大概一刻钟,就能看到去往淮安的官道了,然后再走上一天就能到淮安了。”
“多谢老丈告知。”谢征拱手言谢。
李老丈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谢征眸光闪了闪,与温江对视一眼,都笑了。
李老丈有些莫名,挠挠头,先出去了。
谢征听了一会儿,应该是出门了,便对温江道:“如何?”
温江耸肩:“他倒是说的真心话,但又有些纠结,似乎又想让我们赶快离开。”
谢征颔首:“先去淮安吧。”
温江点点头,突然身子一直。
“怎么?”
“刚刚好像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谢征蹙眉,片刻,将温江揽过身前,凑到他耳边道:“现在没人在了,收拾收拾,动身吧。”
“恩。”温江把头靠在谢征肩上,偷偷瞄着窗户外面。
春风吹起枝头一点绿意,他抬起手,搭上谢征肩膀,轻轻拥住了他。
第六十五章
淮安以杏花闻名天下,每年四月下旬的时候,还会举办杏花节。
杏花节上,单身的青年男女们会在自己的衣袖袖边秀上一朵精致小巧的杏花,女性绣在右边衣袖上,男性则绣在左边,表示自己尚未有心上人。
而已经相互表明心迹的人,男方可以请家中长辈做一份杏花糕,送到对方家中,如果对方家人收下,两家便可以坐下商谈婚事了。
淮安遍值杏花,初开始,层层叠叠,似云霞灿烂,花开中旬,□□烂漫,恰似蝶飞翩翩,花落时,晶莹剔透,又似白雪飘落。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城中弥漫着一股清淡雅致的香气。
温江只觉得昨日的那场病痛随着漫天飞舞的杏花一去不返,深深吸一口气,舒畅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他转头对旁边并肩而行的谢征道:“不知这里可有杏花酒?”
谢征想了下才道:“淮安杏花天下皆知,但似乎并没有杏花酒,怎么,你想喝酒了?”
“恩,前几日接到外祖母书信,说是已经制作出了秋露白,一下子就把肚中的酒虫给勾了出来,杏花香气清淡爽冽,若是制酒,味道一定非常独特。”
谢征笑:“那你可以自己试着做一下,等我们到了阿柏那里,也得住上一阵子呢。”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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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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