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8节
拍了近十天之后,终于到了剧中的重头戏。这场戏讲叶轻霄因近卫的背叛被掳进敌营之后,隐忍数天,终于因不甘受辱而企图自尽,原本不得已背叛了他的亲卫又把他救出敌营,两人为了逃避追捕,不得已上了雪山,藏身在一个山洞里。
叶辰夕千里相救,为了不耽误救援,独身上了雪山,在山洞里找到了叶轻霄,打昏了他的亲卫。就在两兄弟诉说着兄弟情的时候,原本昏迷的亲卫为了叶轻霄的帝王之路而从背后伤了叶辰夕,后被叶辰夕击杀。
正在这时,开始山崩,当时叶轻霄服了软筋散,无法独自逃生,便劝叶辰夕自己先逃,但叶辰夕执意要带叶轻霄一起逃,在接近山洞口的时候,墨以尘率领的救援队出现,但山洞已开始崩塌。叶辰夕把叶轻霄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埋在山洞中。
这是全剧最催泪的一场戏,谭丰饶不得不认真对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谭丰饶喊了:“a!”,场记版拍下。
山洞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猎猎风声,偶尔有几片雪花从洞口飘入,让人遍体生寒。
唐唯安衣衫单薄地背靠着山洞,他全身无力,身体在一阵阵寒风中冷得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正在添柴的近卫转过头来,眼露关切:“殿下可是冷了?”
唐唯安淡漠地摇头,一双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近卫最了解他的情性,知道他倔强,便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迳自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唐唯安身上。
唐唯安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避开,近卫立刻加快速度,帮唐唯安披上外衣,并仔细掖好领口。
唐唯安的眼帘半垂,带着些凄楚的味道,半晌才声音淡漠地问道:“你打算拿本王怎么办?”
近卫毅然下跪,神色比唐唯安更凄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不堪重负:“臣会把殿下送回陶裕,然后任凭殿下处置。”
说完他便低下头,等待严厉的训斥,但他等来的只是一轻叹息。
“你跟随本王身边多年,如今虽叛,却已将功赎罪。只是,本王却不允许被同一人背叛两次。在接近陶裕城的时候,你可独自离去。从此以后,本王与你各不相干。”唐唯安的声音似乎是轻描淡写,但他的眉宇间却隐约可见一丝悲愁与决绝交织的情绪。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最后又被同一个人所救,虽然知道这个人是迫不得已,却已不敢再用。
无论他装得多不在乎,他也会痛会累。
近卫闻言如遭雷击,激动地抓住唐唯安的手,说道:“臣真的知错了,臣只想留在殿下身边。臣发誓,今后绝不背叛殿下,如有违此誓,五雷轰顶!”
“本王心意已决,不管你今后要隐居山林还是跟随朱谋回旭日国,本王都不会再过问。”唐唯安想挣脱他的手,却无能为力,不禁表情恼怒。
“咔!”随着谭丰饶的叫声,立刻有场记把一杯假血交给演近卫的演员,他把血含在口中,又回复刚才的表情。
接下来轮到谢长临出场,他走到山洞口,做好准备。
谭丰饶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这才叫道:“a!”
“放开他!”一声怒喝从洞口狂扫而来,唐唯安全身一震,无法自制地转眸望向洞口,看见谢长临如天降神兵般站立在那里,几乎挡住了洞口的光线。
唐唯安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口,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谢长临,眼睛湿润,原本一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谢长临疾冲过来,一掌拍开近卫,看着那人狠狠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血雾,瞬间便陷入昏迷。他却仍然神色凛烈,上前拨刀要再刺,立刻被唐唯安的声音阻止:“辰夕,住手!”
谢长临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望向唐唯安,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眉目之间也露出灼人的锋芒:“他害你至此,你还要放过他?”
“我已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不可言而无信。”唐唯安的声音坚决,身体却似乎受不得寒,随手拢了拢衣领。
“不行!你答应放过他,我却没答应,我只要一想到他害得你落入敌军手中,便恨不得将他凌迟。”说罢,谢长临正要刺过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谢长临的表情骇然,立刻冲到唐唯安身边,紧张地问道:“皇兄,你怎么样了?”
唐唯安咳了很久才停下来,神色恍惚地看着谢长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是说出一句最寻常的话语:“你清减了。”
“我一听说你被敌军俘了,早已六神无主,什么都顾不得了,冒霜犯露赶来救你,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一宿。等回城之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谢长临原本一脸悲凄,但说着说着却撒起娇来。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有如此纯真的一面。
唐唯安宠溺地笑道:“等回城之后,我亲自下厨,帮你补回来。”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谢长临握住唐唯安的手,语气仍有些撒娇的成份。
“我都明白的。”唐唯安缓缓伸出手抱住谢长临,并把头枕在他的肩膀。谢长临的眼睛微红,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唐唯安,两人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过了片刻,唐唯安猛然抬起头来,问道:“你的部队呢?”
谢长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却没丝毫悔意:“我是一个人来的,凌云正在调兵,随后就到。”
唐唯安神色一凛,斥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来,若是遇上敌军怎么办?”
“我看到敌军在四处搜捕你,又猜到你上了天山,哪里待得住?”谢长临把唐唯安抱得更紧,说道:“我已经来了,你再骂也没用。”
他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却没看见身后原本昏迷的近卫已经睁开眼睛,目光阴沉地看着谢长临,他悄悄摸出腰间的匕道,势若奔雷地冲向谢长临,把匕首插入谢长临后腰。
“咔!”谭丰饶看到唐唯安的脸色苍白,猜想他的身体伤了元气,还没彻底恢复,便说道:“休息一会。”说完,开始从监视器里看回放。
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动起来,化妆师为谢长临整理妆容,把他弄成受伤后的模样。谢长临接过助理递上的姜茶,匆忙灌了几口,隐约听见助理嘀咕道:“刚才那场戏的画面太美了,你竟然吃了唐影帝那么多豆腐。”
谢长临被姜茶呛到,喉咙像火烧一样,咳得比刚才唐唯安还惨,等顺气之后,他立刻怒道:“你怎么不说是他吃我豆腐?”
助理继续嘀咕道:“唐影帝一向高冷,无欲无求得都快升仙了,怎么看都像你吃他豆腐。”
谢长临被气笑了:“是,他快升仙了,我是凡夫俗子,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当初谁说是我脑残粉的?”
“距离产生美。”不小心吐了真言的助理发现谢长临的双眼都快喷火了,立刻脚底抹油地逃了。
谢长临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瞪着坐在一边准备喝热咖啡的唐唯安。
唐唯安疑惑地回望了一眼谢长临,不明白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喷火龙了。凑到唇边的保温杯突然被夺走,换了另一个保温杯,一阵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他根本无法分辨里面是什么药材。转头望向身边穿好戏服的楚墨然,问道:“这是什么?”
“六君子汤,我找村里人买的药材。虽然这里很多东西都买不到,但药材却很多。你前段时间消耗过度了,需要补补。这里条件不好,只能用热水泡着喝,效果打了折扣,但聊胜于无。”楚墨然喝着手中的咖啡,云淡风轻地说道。
唐唯安心中暖意融融,问道:“你呢?”
楚墨然顿了一下,避开唐唯安的目光,说道:“我喝过了。”
虽然楚墨然尽量表现得自然,但还是无法瞒过唐唯安的眼睛,他轻声说道:“墨然,下次一定要记得喝,不然我也不喝了。”
楚墨然被识破谎言,却并不觉得别扭,他淡淡一笑,答道:“好。”
唐唯安连续喝了几口六君子汤,由于谢天王的目光太灼热,他实在无法视而不见,只好问楚墨然:“他在干什么?”
楚墨然往谢长临的方向睨了一眼,看不懂他抽哪门子的风,随口答道:“已停药了。”
谢长临怒不可止,喝道:“楚墨然,你别以为暗搓搓的说我就听不到,这山洞传音效果很好。”
楚墨然不甚在意地说道:“说的就是你,你是打算表演喷火特技?”
对于发小的叛变,谢天王表示很受伤,看着楚墨然和唐唯安的眼神非常幽怨,害得那两人总觉得有个背后灵在跟着他们,心里毛毛的。
谢长临的助理王晓棋发现,之前一直对唐唯安客客气气的谢长临自从唐唯安脱险之后便改变了态度,现在竟然敢对着唐唯安闹了,那感觉……就好像把唐唯安当自己人一样。最诡异的是,唐唯安竟然也默认了他这种态度,难道这是……入戏太深了?
想到这里,王晓棋不禁打了个寒颤。
☆、情敌
休息结束之后,继续拍摄刚才的场面。谢长临被近卫刺伤,但他快速反应过来,俐落地拾剑插入近卫胸口,并一掌把他拍开。
濒死的近卫努力把视线集中在唐唯安身上,柔声说道:“殿下,您是举世无双之人……理应继承大统……岂能对他心软,您若不忍伤他……总有一天反被伤害……臣愿为您除去阻碍……”
说完,近卫头一垂倒了下去。唐唯安惊颚地瞪着眼睛,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拉着谢长临要查看伤势。
谢长临冷汗直冒,原来便憔悴的脸色更显苍白,他忍着痛安抚唐唯安:“我没事,没伤到要害。”
“我要看伤口。”唐唯安目光坚决地看着谢长临,并轻轻拂去他额角的冷汗。
谢长临拗不过他,只好转过身去,让他查看伤口。
剧情到了这里,便开始山崩,但山崩是后期特效做的,他们只能假装发生了山崩。
唐唯安猝不及防倒在地上,神色骤变:“山崩了,快逃。”
谢长临也变了脸色,连忙扶起唐唯安,摇摇欲坠地向洞口走去。后期特效会加上地动山摇的画面,并伴有轰隆巨响,十分吓人,但现在他们只是在风平浪静的山洞里艰难行走,要不是因为他们演技太好,围观的工作人员分分钟出戏。
走到山洞中间的时候,谢长临不慎踩中一块小石头,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半晌才缓过来。谢长临受伤很重,几乎已经爬不起来,但他看了一眼唐唯安,咬牙硬撑着,把全身无力的唐唯安慢慢扶起,步履蹒跚地向洞口走去。这一段路,他们走出了步步惊心的感觉,围观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心惊肉跳。
唐唯安忽然转过脸来,神色认真地看着谢长临,说道:“辰夕,别管我了,你快逃吧!”
谢长临闻言,瞬间便怒了:“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越过千山万水来救你,并非为了看你葬身于岩石之中!”
“辰夕,国事为重,父皇已熬不了多久,倘若我们皆葬身此地,谁来继承大统?”唐唯安说着便双眼朦胧,他的目光里含了太多不舍,却又很决绝:“东越的千秋功业不能毁于一旦。”
谢长临坚定地举步向前走,在唐唯安看不到的角度,他也同样双眼迷蒙:“你怎能让我弃你而去?如果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定是你。”
“我已经走不动了。”唐唯安闭上双目,声音哽咽:““但你不同,你还可以……”
他动了动嘴唇。却终究说不出下文。
谢长临不理他,继续一步一步拖着向外走,这时候他眼中的迷蒙已经褪去,眼神坚定锐利,紧咬着下唇,硬撑着接近洞口。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洞口出现了一群东越士兵,为首的人正是楚墨然,他着急地叫了一声:“殿下!”
楚墨然才冲了两步,便见唐唯安被推了出来,他连忙伸手接住,把唐唯安抱在怀里。
谢长临把唐唯安推出来后,自己摔倒在地,他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的命运,深深看了唐唯安一眼,轻声说道:“皇兄,答应我,活下去!”
“辰夕——”唐唯安喊得撕心裂肺,在楚墨然怀里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绝望地看着谢长临的方向,泪流满脸。
“咔!”谭丰饶满意地点了下头,说道:“这幕过了。”
楚墨然立刻接过陈嘉递来的手帕,轻柔地帮唐唯安擦掉脸上的泪水。唐唯安乖乖站着,任由他擦脸,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道:“如果我和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不要像叶辰夕那样。如果我的命是你用命换来的,我即使活着也会痛苦一生。”
楚墨然应了一声,但他觉得如果真的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会作出叶辰夕那样的选择,因为爱之极深,所以希望对方能活着,连同自己的那份也一起活下去。
他回过神来,转目四望,发现很多女工作人员都眼红红的,显然看戏看哭了。谭丰饶正在看回放,边看和导演组讨论。
过了片刻,剧组下了通知,所有山洞的戏份都拍完了,现在天色已晚,下山有点危险。今晚继续待在这里,明天下到低海拔的地方继续拍大部队跨越天山的戏。
接到通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演员们赶紧卸妆换戏服。马帮的人带了很多鸡鸭、鱼和酒上来,剧组在山洞里生了几堆火,众人围着火堆烧烤。
这些家养的鸡鸭烤出来的味道绝非城市里的烧烤档可比,竹架上的食物尚未烤熟,那味道便传遍整个山洞,让人大馋。众人饱餐一顿,又喝了些酒,聊得很尽兴,过了在山洞拍戏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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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所有人按计划下至预定的拍摄地,又开始扎帐逢架设器材。唐唯安、楚墨然以及一些扮演近卫的人开始化妆。群众演员则在山下换好戏服再上来。
等众主演化好妆之后,群众演员已经到了,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谭丰饶设定了一条较易行走的路线,先拍一些大部队行军的画面,再个别拍一些士兵的境头。由于人太多,容易出各种状况,再加上谭丰饶要求高,这些画面陆陆续续拍了几天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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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月中旬,雪山戏正式结束,白倾行拍完了外国的戏,前来天龙村与剧组汇合。
白倾行进剧组那晚,很多人来打招呼,他心挂唐唯安,应付得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等到人都走了,他立刻敲响了唐唯安的房门。
唐唯安刚洗完澡回来,正在吹头发,白倾行敲门时他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他放下吹风机,打开门,抬眸望向白倾行,刚洗完澡的肌肤显得特别白皙细腻,更带着几分魅惑。
“怎么不吹干头发?”白倾行立刻拉着唐唯安坐到炕上,动作俐落地拿起随意扔在炕头的吹风机,为唐唯安吹头发。
“我自己来。”唐唯安说完就想伸手接过吹风机,却被白倾行避开了,他用手轻抚着唐唯安的湿发,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他的目光专注,里面的深情没有任何掩饰,就这样流露在唐唯安面前。
唐唯安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气氛,以前白倾行就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心意,他之所以不说破,是希望白倾行有一天能知难而退。到了那天,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也许还能说一说当初的年少轻狂。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已和楚墨然互表心意,如果他任由白倾行这样暧昧下去,总有一天会伤害楚墨然,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倾行……”唐唯安的头发已经干了,他抓住白倾行手中的吹风机,神色认真地说道:“你听我说。”
白倾行突然握住唐唯安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我在国外拍摄的时候,你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你无法想像我今天听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唯安……我……”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唐唯安蹙了蹙眉,迅速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楚墨然把一个保温杯塞进唐唯安手里,说道:“唯安,你今天还没喝汤,我放凉了些才拿过来的,温度正好,你赶紧喝了。”
唐唯安打开保温杯,发现今天这杯六君子汤的味道特别浓,和平时用白开水直接泡的味道有很大区别,他抬头问道:“你熬的?”
楚墨然知道瞒不过他,便点头说道:“我借了村里人的药炉熬的,今天收工得早,就试着熬了。”
唐唯安自然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工,但拍外景戏是很辛苦的事,熬药汤又耗时耗力。楚墨然这些天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他最清楚不过。他最近经常在想,自己上辈子到底烧了多少香,才能在今生遇到楚墨然。
他这辈子几乎处于一种六亲冷淡的状态,虽然他已经不怎么在乎了,但这毕竟算是一个人生的缺失。然而楚墨然的出现却一下子把这种缺失堵上了。
楚墨然并非浪漫的人,他更喜欢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暖感觉,所以他比起花前月下,更愿意花很多时间熬药为唐唯安调理身体,对唐唯安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所以他可以在危难之际用生命去完成一场表白,追随至天涯海角。
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所有矛盾都只不过是因为用情至深。
“你趁热喝,等你喝完我才……”楚墨然说到一半,突然看见坐在炕上的白倾行,他微怔,情不自禁地想起白倾行离开前夜看见的画面,唐唯安头发和衣服凌乱,唇上有血渍,分明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心里有点吃味,但心里也明白他们有各自的朋友,他不应该阻止唐唯安和朋友交往,即使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朋友对唐唯安有企图。
他露出礼貌的淡笑,对白倾行打招呼:“前辈,你回来了?”
白倾行刚才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在离开前便感觉到唐唯安和楚墨然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氛,并对楚墨然非常戒备。回来后听说楚墨然自愿成为人质,陪伴着被绑架的唐唯安,他心里便知道要糟。
因为逆境中的真情最容易打动人,尤其是这种生死相随的痴狂。他们在雪山共患难的几天情谊,也许轻易便能超过他用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好感。这就是他一回来便急于表白的原因。但听到刚才的对话,他明白自己终究迟了一步。
他按捺住心头激荡的情绪,向楚墨然轻轻点头,笑道:“墨然来了,进来坐一会吧!我才刚来没多久。”
说完,他动作自然地放好唐唯安的吹风机,却又不着痕迹地昭示了他们刚才正在干什么。
楚墨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很快便压抑了下去,淡笑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聊吧!”
说完,他轻拍一下唐唯安手中的保温瓶,低声说道:“记得喝完。”
唐唯安点头,柔声说道:“你也早点睡。”
楚墨然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唐唯安和白倾行,这才转身离去。
☆、表白
唐唯安关上门,回到炕边,找了个离白倾行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迳自打开保温杯,一口口喝着杯中的六君子汤。
白倾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记得你很讨厌喝中药。”
唐唯安停住喝汤的动作,神色瞬间柔和下来,说道:“这是墨然的一片心意。”
白倾行知道唐唯安是非常内敛的人,他与楚墨然之间的关系是禁忌,如果是平时的他,绝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明显。他之所以在自己面前不掩饰,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知道真相,让自己死心。
他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却被别人抢走了,他怎么能甘心?
“你和楚墨然……”他的声音干涩,甚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唐唯安转目望向白倾行,郑重地说道:“我和墨然在一起了,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唯安,我……”白倾行夺过唐唯安手中的保温壶,重重搁在一边,神情激动地说道:“我一直对你……”
“你既然知道我和墨然的关系,就不必再说了,你知道我的答案。”
白倾行猛然抱住唐唯安,不顾他的挣扎,语气苦涩地说道:“你让我说完,你让我说完行不行?”
唐唯安停住挣扎的动作,叹息一声,说道:“你先放开我,我听你说。”
白倾行却不肯放手,而是把唇凑到唐唯安耳边,声音轻柔地说道:“唯安,我爱你,一直很爱你……”
唐唯安沉默几秒,这才说道:“我只当你是朋友。”
“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等了你快六年……最后却等到了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白倾行的声音哽咽,抱着唐唯安的力道紧得仿佛想把唐唯安嵌进自己身体里。
唐唯安认识白倾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白倾行如此脆弱的样子,但感情这种事,爱与不爱都十分明确,他最后只能以一句“对不起”作为回应。
白倾行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他对准唐唯安的唇,意图吻下去,但唐唯安迅速转过脸避开,他只吻到脸侧。就在他松懈的那刻,唐唯安挣脱了他的钳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冷声说道:“倾行,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希望你自重。”
白倾行身体一僵,就如被一盘冷水当头浇下,心里一阵寒意。在这个圈子里,因为诱惑太多,所以生活很混乱。就算是有伴侣的也经常管不住自己的身心,更别提那些单身的明星,遇到心仪自己的人,就算不喜欢也不介意来个一夜情,甚至有些人为了各自利益而纠缠不清,没人会当一回事。
但唐唯安不一样,他若不爱一定会拒绝,不会欲迎还拒,并且绝不玩一夜情,别人再纠缠也没有用。
唐唯安看白倾行迅速蔫了下来,满眼都是失落,心里有些不忍,又强调道:“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白倾行用手捂住脸,忧郁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来:“我有时候真恨你的凉薄。”
唐唯安无言以对,只好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白倾行恢复情绪。
白倾行沉默了一会才缓了过来,问道:“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唐唯安点头,目光诚恳:“当然。”
虽然不愿意只做朋友,但事到如今,白倾行已经没办法了,还能做朋友至少比形同陌路好些。他站起来,说道:“我先回去了。”
唐唯安站了起来,把白倾行送到门口,可能是看他的样子实在太低落,唐唯安还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
“如果……”白倾行临出门前突然停住脚步,神色认真地望向唐唯安,低声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和楚墨然分手了,你可以来找我。”
唐唯安蹙了蹙眉,正想说什么,白倾行却迅速开门离去,不肯给他任何拒绝或反驳的机会。
唐唯安回到炕上,拿起尚有余温的中药汤,忍着反胃的感觉一口口喝掉,再用温水漱口,等嘴里的药味淡了些,这才暗吁一口气,拿着保温壶走到隔壁敲响了楚墨然的房门。
楚墨然看到他并不感到惊讶,开门后便迳自回到炕上,盖上毛毯,问道:“汤药喝完了?”
唐唯安关上门,在楚墨然身旁坐下来,答道:“喝完了。”
说完,他把保温杯放在一边,握住楚墨然的手,轻声说道:“以后别再给我熬药了,很辛苦。”
楚墨然借着翻书的动作抽回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身上有白倾行的香水味。”
唐唯安微怔,随即问道:“你生气了?”
楚墨然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望向唐唯安,说道:“我不介意你交朋友,但我知道他对你有企图,不想因为猜忌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唯安刚才便发现了楚墨然的不快,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那瞬间的情绪变化却逃不过唐唯安的眼睛。他过来便是为了解释清楚,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他向我表白了,但我拒绝了他。”唐唯安虽然认为自己没做过对不起楚墨然的事,但现在看到楚墨然的反应,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楚墨然侧头想了想,又问道:“他离开剧组的前一晚,你扶着喝醉的他进了房间,我看到你出来的时候衣服凌乱、嘴唇有血迹,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唐唯安听到这里,全身一僵,终于明白那时候楚墨然莫名其妙的疏远是为了什么,突然心中一慌,沉默了下来。
楚墨然看到他这个反应,心中一凉,立刻转过脸去,那原来柔和的脸部线条也瞬间冷了下来。
唐唯安见状,迅速伸手抱住楚墨然,坦白道:“他吻了我。”
楚墨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感到很不爽,转过脸来质问道:“你就由着他吻了?”
“我打了他。”他握住楚墨然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立刻帮他搓手,直至温热为止。
楚墨然听到这里才舒服了点,但想到他的唐唯安被人吻了,又觉得很吃亏,他捏住唐唯安的下颚,动作粗鲁地吻了下去,但他仍然记得唐唯安明天要拍戏,尽量不弄出明显的痕迹,只是那窜入唐唯安口腔的舌头却纠缠得很紧,几乎让唐唯安无法呼吸。
唐唯安闭上眼睛,任由楚墨然发泄心中的情绪,直至楚墨然离开他的唇,才边喘息边说道:“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人。”
楚墨然心里一阵甜意,紧紧回抱住唐唯安,警告道:“下次不许再让他亲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唐唯安含笑点头:“好。”
“也不能让他抱。”楚墨然看到唐唯安的笑容,心就软了,他拍了几下唐唯安的肩膀,仿佛要把白倾行留下的香水味拍掉。
唐唯安仍然点头:“好,我以后只让你吻,只让你抱。”
说完便轻柔地吻上楚墨然的唇,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柔情缱绻地深吻。
感情的事没有谁先谁后,只有遇到那个心动的人,才能算是缘分的开始,唐唯安希望,这种缘分一生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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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白倾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遇到楚墨然也会风度翩翩地点头微笑。
直到那天,楚墨然熬中药熬得晚了,他怕打拢唐唯安休息,不敢敲唐唯安的房门,只是站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声:“唯安。”
应门的却是白倾行略显慵懒的声音:“稍等。”
然后隐约响起匆忙穿衣服的声音。楚墨然紧颦双眉,抓着保温杯的手突然收紧,心跳开始加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过了约一分钟,白倾行才开了门,他的衣衫凌乱,看得出来是匆忙套上去的,这么冷的天,他却只穿了一件加绒的衬衫和羽绒外套,外套没有拉上拉链,衬衫也有三颗钮扣没扣,露出锁骨上几处醒目的吻痕。
他的头发也略显凌乱,嘴唇湿润,而且细看之下,可以看见他的唇角有些乳白色的不明液体,再加上目光迷离,看起来非常性感。
白倾行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唐唯安的房间里,让楚墨然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推开许道年的房门,看到了在床上纠缠的两人时的情景。但当年他能冷漠地讽刺许道年,并绝情地说分手。现在他的脑海却一片空白,全身冰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唯安呢?”
白倾行用右手拨了拨落在额前的头发,暧昧地笑道:“他去洗澡了。”
☆、有一种爱
楚墨然礼貌地和白倾行道了晚安,然后像游魂一样进了谢长临的房间,坐下来之后,便像入定般一动不动。
谢长临被他这副模样吓着了,摇了摇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别吵,让我静一静。”楚墨然双手掩面,声音像幽魂夜语一样迷茫。
谢长临倒了一杯冻顶茶,一口一口地为楚墨然灌下去,然后放下茶杯,拍了拍楚墨然的脸,郑重地说道:“好了,说吧!”
楚墨然深呼吸一口气,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谢长临听了大怒,立刻要去找唐唯安拼命,被楚墨然拦住:“先别闹,你让我再想想。”
谢长临刚才也是怒急攻心,现在被楚墨然一拦就泄了气,他也给自己灌了一杯热茶,分析道:“这件事有疑点,但我不想急着为唐唯安找借口,因为我不想你在这件事情上委曲求全。”
说完,他按住楚墨然的双肩,说道:“现在你必须想清楚,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楚墨然平时是个很冷静的人,但一遇上唐唯安的事就乱了,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良久仍无法平静下来。
谢长临知道楚墨然对这件事很慎重,只好坐在一旁陪着他。
过了良久,楚墨然才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对谢长临说道:“我要亲口问他。”
谢长临转过脸望向楚墨然,说道:“你可以问,但千万别犯傻。当年你捉奸在床,道年的第一反应都是否认。”
“唯安是不一样的。”楚墨然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些,他用右手抹了一下脸,说道:“我了解唯安的性格,如果唯安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
谢长临不可思议地望着楚墨然:“你哪里来的自信?你刚才也看见了……”
“又不是捉奸在床。”楚墨然迅速打断他,说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即使真的看见了,只要唯安否认,我就相信他。”
谢长临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墨然,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片刻,他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缓慢地抽着。抽了半根之后,他才说道:“唐唯安确实不像那种喜欢乱搞的人,要乱早乱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楚墨然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那天唐唯安从白倾行房间出来时的模样,心里一阵寒意。他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连续灌了好几杯冻顶茶迫自己清醒,看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才离开谢长临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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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然像赶赴刑场般一步步走近唐唯安的房门,他的神色郑重而决绝,伸手敲门的时候,手一直在颤。
这时候已经夜深,唐唯安刚刚睡下,听到敲门声,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随手披上羽绒服就来开门。
“墨然?怎么了?”唐唯安看到楚墨然的模样,立刻清醒过来,拉着楚墨然进门,两人坐到床边,又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楚墨然怕他着凉,立刻扯过放在一边的毛毯,帮他盖好,这才说道:“唯安,有件事我必须听你亲口说。”
唐唯安疑惑地看着楚墨然,静待下文。
楚墨然仔细嗅了一下房间里的味道,没闻到那种类似麝香的气味。他转目看了一下,发现床头柜放了一盒开了的酸奶,转念想到刚才白倾行唇边那疑似精|液的液体,心里定了些。
他直接说道:“我刚才来找过你,看到白前辈在你房间里。”
唐唯安眼中的疑惑未褪,解释道:“他忘了带吹风机,来我房间吹头发。”
楚墨然不理会他的解释,继续说道:“我敲门之后,听到穿衣服的声音,他过了一会才来开门,而且他衣衫不整,锁骨有吻痕,唇边有疑似精|液的东西。”
唐唯安全身一僵,震惊地看着楚墨然,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安,我可以相信你吗?”楚墨然的声音轻柔,甚至带着几分脆弱,仿佛已无法负荷那悲恸的情绪。
唐唯安沉默了几秒,这才反问道:“你还相信我吗?”
楚墨然捏住他的下颚,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语气坚定:“我不信我看的,不信别人说的,只相信你。如果你说没有做过,那我就相信你没有做过。”
唐唯安抬眸与楚墨然对视,那双眼眸里一片坦然,又仿如初雪般纯净:“墨然,我没有做过。刚才他来我房间吹头发,我被谭导叫出去了,他的头发未吹干,我只好让他留在房间里。等我回来时,他已经走了。”
楚墨然听到这里,原本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没人知道他刚才有多么彷徨,因为曾承受过一次背叛,所以心里早有阴影,他无法想像如果再承受一次会如何,也许会绝望到崩溃吧……
幸好……他没有失去这个人……
刚才被他压抑着的负面情绪这时候才爆发出来,他用力钳住唐唯安的腰,吐出一个个如石头般冷硬的字:“我很生气。”
唐唯安心头一紧,眼帘半垂,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有些懊恼:“墨然,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会认真处理的。”
“这样就想算了?”楚墨然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微微颤动的羽扇上,只觉得心头的火更盛,烧得喉咙干渴,很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焦虑。他已隐隐感觉到潜伏在心中的那头兽即将破壳而出。
唐唯安听到这句话,紧紧抱住楚墨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若生气就发泄出来,别憋着。”
说着,他用指尖轻轻刮了几下楚墨然的眼角,低叹一声:“眼睛都憋红了。”
楚墨然突然把唐唯安扑倒,舌头用力地舔着他的下颚和脖子,来来回回扫了几圈,又吸吮他的喉结,以舌尖反复辗压,他的鼻息喷在唐唯安的肌肤上,让唐唯安忍不住整个人颤动起来。
唐唯安被楚墨然一阵撩拨,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热气上涌,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墨然……”
楚墨然抬头望向唐唯安,柔声问道:“唯安,你愿意吗?”
他虽然在征求唐唯安的意见,但却禁锢着唐唯安的身体,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那双眼睛里的红色尚未褪去,在柔和的灯光下有种魔怔的感觉。
唐唯安温柔地注视着楚墨然,说道:“放开我,让我抱抱你。”
楚墨然不肯松手,他低头看着唐唯安,眼角仍然有点红,他的一双眼睛里盈满执着。那原本狠狠压抑着的欲|望被白倾行彻底激发出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唐唯安抬头对上楚墨然的眼睛,突然有点心疼,他轻吻一下楚墨然的眼角,声音沙哑地说道:“墨然,我愿意……”
这句话仿佛一个咒语,让楚墨然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放松了。他隐忍着体内四处乱窜的热流,伸手按住唐唯安的后脑,故作凶狠地说道:“你这个妖孽,我要吃了你!”
说完,他堵住唐唯安的唇,与唐唯安激吻,两人唇舌交缠,气息相融,呼吸心跳都非常急促,那紧抱的力道仿佛想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热烈而疯狂。
房间内响起细微而暧昧的水渍声,楚墨然用力爱|抚唐唯安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能最大限度点燃他的激情,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偶尔还会从喉间发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低吟,最终又消失在纠缠的唇舌间。
直至两人都几乎窒息,他们才离开对方的唇舌,贴着脸喘息。
楚墨然看着身下的人,无论是这张被他挑|逗得潮红的脸,还是那略带沙哑的性感声音,甚至连那如羽扇般轻轻颤动的眼睫毛都让他心痒难耐。
唐唯安缓缓睁开眼睛与楚墨然对视,楚墨然微微喘息着,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他的脸颊,那汗水带着热度,仿佛能灼进他心里。
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去解释自己对这个人的感受。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为他付出,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感受或利益为最大考量,他是不是会痛,会不会在乎都是次要的。但现在却有一个人每走一步都会先为他考虑,用温柔和爱意把他心里空缺的那部分填满。
楚墨然就像一个举世无双的宝藏,他得到了就永远离不开了。这样的人,有些人即使穷其一生都无法遇到一个,他何其幸运。
楚墨然的身体渐渐压了下来,呼吸掠过唐唯安的脖子,唐唯安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慢慢闭上眼睛。
接下来再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深情拥吻,互相探索彼此的身体,把对方微凉的唇角和肌肤一一点燃,用剧烈的肢体交缠去诉说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啦,谢谢亲们对某飞的支持以及包容~~~希望亲们路过留评~~~~
☆、杀青宴
为了掩人耳目,楚墨然在天亮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起身的时候尽量不惊动熟睡的唐唯安,自己悄悄穿戴整齐,亲了一下唐唯安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唐唯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楚墨然的身影,他知道楚墨然今天没戏份,便不想打扰他。
由于没睡好,唐唯安有些精神不振,眼下一片青黑,身体也有些不适。
他勉强打醒精神,关上房门,正准备赶赴片场,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按住撞在墙壁上,谢长临那张俊美的脸迅速放大在他面前,伴随着一句火药味极浓的话:“你到底在搞什么?你那天才答应过要好好对墨然,转眼就和白倾行搞上了,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唐唯安低声说道:“别说那么大声,墨然还在睡。”
谢长临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别扭,他正要再训斥唐唯安,却蓦然看到被他扯低的毛衣领口半掩着几处吻痕,他的脸色一变,突然回过味来,压低声音问道:“这是……墨然弄的?”
说完,他看了看楚墨然那紧闭的房门,又问道:“他昨晚在你房间里?”
唐唯安沉默不语,只是耳根有些发红。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但唐唯安想到刚才谢长临的怒火,他便语气别扭地解释道:“那件事是误会,当时我被谭导叫走了。”
谢长临这才放开唐唯安,小声斥道:“你明知道白倾行那贼惦记着你,为什么不早些解决?还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没看到墨然昨晚的样子,差点吓死我了。”
唐唯安听到这里,心里很难受,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没想到他……”
“行了行了,你以后多留个心眼,别着了他的道。”谢长临看到唐唯安这副模样,气消了大半。他知道唐唯安是很自律的人,只可惜长得太勾人,总容易招惹烂桃花。
唐唯安点头,说道:“那我先去拍戏了。”
知道了兄弟和爱人的小秘密,这让谢天王这个直男有点尴尬。等唐唯安走后,他再看了看那寂静的房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为这两人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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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唯安和白倾行没有对手戏,但他们都用到同一个场景,白倾行拍戏的时候,唐唯安就在不远处的帐篷里化妆,化完妆便在里面休息,等着开拍。
白倾行休息的时候回到帐篷里,看到唐唯安坐在椅子上看剧本,便坐到唐唯安身旁,递上一小盒酒心巧克力,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国外买的,忘记给你了,试试看。”
唐唯安缓缓抬起头,神色认真地看着白倾行,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白倾行握着巧克力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对身边的助理说道:“你先出去一下。”
助理应了一声,和陈嘉一起离开帐篷。
白倾行把巧克力放在一边,脸上的笑痕渐渐淡了下来,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唐唯安放下手中的剧本,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倾行原本还存着些侥幸心理,但听到这里,他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他静了片刻,肩膀仿佛不堪重负般塌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唐唯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冷意:“我当你是朋友,你却要拆散我和墨然。”
“我要的不是做朋友!”白倾行迅速打断他,情绪激动地说道:“我等了你快六年,最后却被他抢走了,我怎么可能甘心?”
说到这里,他不禁苦涩一笑:“我原以为他那种看似淡然的人最倔强,只会悄悄离开你,至死都不会让你知道原因。只可惜……他爱你胜于一切。”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做不成情人就不能再做朋友了,你好自为之。”
唐唯安说完便站了起来,当他踏出一步之后,立刻被白倾行挡住去路,白倾行神色惊慌地说道:“唯安,对不起,你原谅我一次。”
唐唯安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墨然对你已经有了心结,如果我和你继续做朋友,他不会怪我,但他会心里难受,我不想他受委屈。”
白倾行怔怔地看着唐唯安,回不出一句话来。唐唯安挣开他的手,快步走出帐篷。
整个帐篷寂寞无声,只留下白倾行一个人,以及一声悲凉至极的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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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月下旬,《天下安澜》杀青,当晚在剧组的住宿地举行杀青宴,谭丰饶买了几头猪和一些家禽,还有野菇等食物,在湖边架了几个大炉烧烤,又向几个村民买了几坛珍藏的好酒犒劳众人。
剧组在湖边拍了大合照留念,然后开始狂欢,众人喝了酒之后话闸子就放开了,气氛越来越好,开始有人起哄让谢长临唱歌。
谢长临性格开朗,自然不介意现场表演一曲。他站了起来,顺手拉上楚墨然,说要唱《人生如戏》。
在一片掌声中,谢长临缓缓开腔,声音穿透猎猎寒风在这片空地散开,清朗动人,虽然没有伴奏,但剧组众人仍然听得如痴如醉。
谢长临的声音一停,楚墨然立刻插上一段绮丽的戏曲,艳惊四座,连谭丰饶都顿住喝酒的动作,仔细倾听。
谢长临和楚墨然的声音在黑夜中交错,声声扣人心弦,等他们唱完之后,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立刻有个女工作人员尖叫道:“原来墨然就是这首歌里戏曲部分的原唱!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妹子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谢楚的cp是怎么来的?”
有谢长临开了头,众人胆子大了,又纷纷起哄让谭丰饶唱歌,谭丰饶板着一张脸只当没听见。谢长临和他熟,立刻上前把他扶起来,忍笑道:“谭导,您看大家这么热情,就别推托了。”
谢长临一呼百应,众人开始拍手掌重复叫着“谭导”。谭丰饶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谢长临,随即轻咳一声,说道:“我不会唱歌。”
谢长临适时插嘴道:“我记得你上次在ktv唱过《纤夫的爱》,唱得很有劲。”
现场一阵哄笑,众人又开始高呼:“纤夫的爱。”
谭丰饶瞪了谢长临一眼,说道:“你来唱女声。”
谢长临眨了眨眼,一脸悲痛地望向众人,说道:“为了让谭导开腔,我就牺牲一下好了。”
在一片掌声及起哄声中,谭丰饶五音不全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等到谢长临的女声唱起来之后,气氛更热烈,很多人拿着手机拍视频,记录下这经典的一幕。
白倾行坐在一边的桌旁喝酒,欢腾的人群映入眼里,却进不到心里。他想不到一次刻意的欺骗会让他自食其果,甚至失去当朋友的资格。
原本心有不甘,才会选择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去离间两人的感情,即使楚墨然真的找唐唯安对质,也未必会相信唐唯安的解释。一旦产生感情裂痕,以后即使做得再多也难以弥补。
但楚墨然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也让他明白有一种力量叫信任,他可以守着唐唯安五年,但若遇到同样的情况,却未必能给予全然的信任。
有些人,并不是时间长了就能拥有的,也并不是一直守在原地便不会失去,他终究与唐唯安无缘。
等白倾行缓缓喝完一碗酒时,已经微醺,这时候唱歌的人换成了唐唯安,他正用清冷的声音唱着一首《折子戏》,可能因为不常唱歌,所以他唱得不太流畅,但那声音却很有味道。
白倾行转目望了一下,看到楚墨然坐在不远处。他想了想,拿起一碗酒来到楚墨然面前,诚恳地举起碗,说道:“楚墨然,我们来喝一杯吧!”
楚墨然看到白倾行,心里有些别扭的感觉,但影帝来敬酒,他却不能在众人面前拒绝。他起身倒了一碗酒,和白倾行相碰,淡笑着说道:“祝白前辈步步高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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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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