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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浮生瞬华 作者:禅狐

    第15节

    「怎麽不重,我怎麽不重了?」

    「我扛得起就不重。」

    「哼呵呵,那扛不起怎麽办?」

    「扛不起就用抱的。」裴清和目不转睛凝视秋灿,看得秋灿不好意思,秋灿赧笑把视线挪开,又忍不住回瞅。

    「起来吃点东西。」秋灿拉裴清和的袖子,翻身下床跑去拧毛巾给人擦脸。

    他们喝店外头卖的菜粥,秋灿还买了馅饼,配着一块儿吃。东西不比龙霜城里,那儿锦衣玉食,外头只有粗茶淡饭,可是只要在裴清和在的地方,秋灿的胃口永远都这麽好,吃光了饼还忍不住吮指回味。

    裴清和看着这样的秋灿不觉莞尔,接着褪了笑容就是一句抱歉。

    「对不起。」

    「什麽?」

    「我该更早去接你。」

    「噢。」秋灿懵懵的望着他,接着会意过来。连龙霜城的人都未必知道的事,裴清和就是晓得,不光是因为他最了解秋灿,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秋灿。

    秋灿在龙霜城多待一日就有可能遭遇到不堪的事情,裴清和或许猜不完全,但多少能拼凑出一点模糊轮廓。

    「你没错。」秋灿摇头对他微笑,把多买的馅饼递给裴清和说:「你多吃些。」

    「以後我会保护你。」

    秋灿头往後仰,眯起眼笑睇他,然後点头应了声。

    「不急着回丰姜,想去哪儿?」裴清和牵着秋灿的手走在路上,不顾旁人目光。

    秋灿也不想理那些眼光,歪头想了想,随便回答:「好玩的地方。你见识比我多吧。」

    「哪有,你天南地北的偷,不是见识更广,而且更有机会晓得哪儿好玩?」

    「行,跟我走。」

    他们边走边玩,把一身盘缠花光,秋灿带裴清和到他私藏宝物的秘密据点,花了几天将它们搬运出来丢黑市卖钱,换得巨额。

    秋灿与裴清和向鬼灯交易时都易了容,一个扮成胖胖的大胡子,一个扮成戴面纱的女子,离开前还联手把鬼灯消遣一番,两个存好钱领了银票後跑去酒楼玩,秋灿拈着胡子把手伸道裴清和披帛里,对裴清和的腰臀又摸又抓,惹来一记眼刀。

    「嘻嘻嘻。」

    「你等会儿死定了。」裴清和笑着告诉秋灿,秋灿才不管,怎样都要被教训,趁现在摸个够!

    他们在酒楼订了间厢房,不要姑娘坐陪,两人进房里就嬉笑打闹,手上拎的是楼里最贵的酒,裴清和一向不爱浪费,在酒被秋灿打翻前就收歛下来,秋灿蹦蹦跳跳冲向床,嚷嚷着:「这床真软!枕头真软!没有那种恶心的脂粉香,很不错,你快来躺看看。」

    「孩子似的。」裴清和哼笑,摇头给自己倒酒喝,秋灿这会儿脱了鞋光脚跑来,抢走他手里的酒壶说:「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斟酒,来来,我帮你哦。」

    裴清和抬眸笑看他,顺手将秋灿捞到腿上坐,然後说:「大爷坐得舒不舒服?」

    「啊?」

    裴清和从胸口掏出两块肉包问:「配着酒吃麽?」

    秋灿这下才意识到他们是易了容的,一个胖胖大胡子坐在姑娘腿上吃肉包,都成什麽滑稽画面了。

    「哈哈哈哈。好啊。」秋灿接过肉包,裴清和让他乖乖坐着吃,自己则去调药水要把脸、颈子跟手上的妆给卸下。

    裴清和拿沾药水的布给秋灿抹脸时,秋灿抓着咬过的肉包紧闭双眼让他处置,他觉得秋灿真像只小狐狸,鬼灵精怪却十分可爱,而他并不会想死死的抓住秋灿。

    只要真心相待,秋灿会感受到的,如同他所感受到秋灿的付出那样。

    「擦好没?」秋灿闭紧眼睛问他:「我肉包快凉了。」

    「嗯。」裴清和弯腰在秋灿唇间啄了下,告诉他:「好了。」

    秋灿睁眼笑眯眯的觑着人,低头咬肉包边嚼边笑,裴清和逗着他说:「满嘴油光啊。」

    「嗳!你这人怎麽这样!」

    裴清和低声笑着,回头收拾一下,又坐回桌边喝酒吃小菜,秋灿来到他身边歪头觑他,然後把头歪得更低,好像在找什麽角度,接着将嘴唇往裴清和嘴巴凑。

    「秋灿?」

    秋灿亲他一口,认真问:「猪油香不香?」

    「不错。」

    「还要不要?」

    「嗯……再来。」裴清和大掌揉着秋灿後脑,两人越吻越深,秋灿把手摸到裴清和衣襟里,裴清和压住他的手说:「还是到榻上吧。」

    「不用。就这儿。」

    「急成这样。」

    「嗯。」秋灿把裴清和的脸贴在自己胸口说:「听,我心跳得很快。」

    「你啊……」

    秋灿不等裴清和唠叨自己,一脸认真的开始松开腰带,然後偷偷抬眸觑着他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只是担心你。」

    「以为我有阴影?」秋灿失笑,摸摸裴清和的脸,轻掐他颊肉说:「对你是不会有的。应该说……被你抱着才能摆脱这些。」

    秋灿揪着裴清和的衣衫低语:「清和,我也不是厚颜无耻到跟你要求这种事情,只、只是……唔……」

    裴清和没让他再接着讲下去,而是用亲吻回应,望着茫然无措的秋灿笑道:「我都晓得。你再解释天都亮了。还有,还是到榻上吧。」

    秋灿身子一轻被横抱起来,男人抱男人的画面是挺诡异,但他其实很喜欢裴清和抱他,从前也常被这样抱来抱去,这样就能多闻到裴清和身上的味道,一种清雅的花草香。

    裴清和拿壶酒往嘴里灌,酒壶被秋灿拿去,秋灿拎高它往嘴里倒,然後哺到他嘴里,舌头在酒液里搅动,喝得两人一身湿。

    隔着衣料把身子也搓热,裴清和弹指就将四周灯笼的火熄灭,仅剩桌上一盏小灯,秋灿拿了一小盒油膏出来,自己沾了些在指尖就探到身後。裴清和坐靠在榻上一端,搂着身上的人往下瞄,问:「何时有这个?」

    「偷偷弄来的。」

    「我帮你?」

    秋灿把盒子交给裴清和,主动转身抬起臀,裴清和的手指相对凉,钻到穴里时他本能退缩,裴清和一手的手指钻他小穴,另一手则在他臀峰游移揉捏,而他全然抛开世俗之见、男子尊严,只知道心爱的人正在抚摸自己身躯,不由得轻轻哼着。

    「忍着点。」

    「你、还是一样邪门儿。」

    裴清和愉快浅笑,接着觉得胯间覆上一股温湿的感觉,原来秋灿不让他独自平静,张口对他有些反应的器物舔弄,下身一下子忿起将裤裆撑起。秋灿拉下裴清和裤子,那东西有精神的时候总往上翘,这下便蹭到秋灿脸上,秋灿握住它亲了亲,裴清和仰首吸气,低斥:「你偷袭。」

    「那你只管放马过来。」

    「岂只放马。」裴清和邪气一笑,拨开秋灿臀瓣往那里嘬弄,秋灿惊慌失措的抓着男根哼叫:「别用、别用嘴,那儿脏。嗯、不得……清和……嗳、嗳嗯……」

    手指刚退出小穴时还觉得空虚,可是一意识到裴清和的嘴和自己不堪的地方接触,秋灿心里就感到过意不去,直想扭腰摆脱,但裴清和牢牢扣着他腰臀,舌头执意钻舔进来,羞耻的同时竟有种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骇,这一刻只想快一点与裴清和结合在一起。

    「唔、唔嗯。」秋灿张口吞下那滚着一圈浓毛的性器,卖力讨好,但身後的刺激令他不时将臀撅得更高并颤抖着,他开始觉得这样做腰有些发酸,裴清和忽然停下来架住他腋下,把他捞到身前亲吻。

    裴清和轻啃秋灿唇瓣,汲取他唾液,也被渴求着,良久才松口问他:「还觉得脏?」

    秋灿满脸通红瞅着他不知该回些什麽话,又挣开他怀抱钻往裴清和身下说:「你不要再讲啦。」

    裴清和从身後环抱他的腰胸,两手轻拈秋灿乳尖低吟:「哼嗯?讲什麽?」

    「清和,你其实挺坏心眼。」

    「一直都是。」裴清和藏不住悦色,亲他颈背说:「可是你爱。」

    「嗯。」

    裴清和握住自己硬热的家伙往湿润的小穴钻,秋灿只觉得那里好像要裂开似的,火热痛麻,虽然还撑得住,却有些勉强,於是脱口抱怨道:「比以前还大,好像咽不下。」

    「唔。」裴清和一脸似笑非笑的顿了下,虽被埋怨,但只是觉得秋灿更惹人心疼,才想退出来再抱着人哄一会儿,秋灿却又道:「没关系。就这麽来吧。」

    「你好像很难受。」

    「不要走……」秋灿趴在榻上喃喃:「不要出去。进来。」

    裴清和实在忍不了这诱惑,早已满头大汗,秋灿又这样邀请,於是他抓牢秋灿的腰把自己往里顶,秋灿发出轻软的尖叫,那是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吓到又压抑不成的喊叫。

    「清和、清,嗯,烫,好烫。」

    「是……里面真热。」面对久违的快感,裴清和素来傲人的理智快被秋灿的魅惑征服,自己被紧密包覆住,而且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得到秋灿正激动回应,尤其圈着他阳物的穴肉随着抽插的动作剧烈张缩,几次差点要害他泄出精液。

    裴清和亢奋喘息,低头一见就是秋灿绘满雪白卯花和浅金桂花的背肌,汗珠如雨,优雅摇曳,而他则往树下猛力进出,秋灿体内狂热的挽留,他停了下来将秋灿翻身面对自己,然後抓住秋灿双腿奋力操弄。

    此刻的裴清和气势格外凶狠,他听见了秋灿破碎的呻吟,心里不忍,停下来舔他泪珠戏笑道:「好了、好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怎像话。」

    「又不是我自己要掉泪。」秋灿的意思是眼泪自己就冒出来,他也控制不了。他揉着眼,两手抵在裴清和肩膀哽咽道:「你还没,我、我也还行。」

    裴清和往他身下看了眼,秋灿早就射了一小滩浊白精液在身上,却仍想着他快活。他不会辜负秋灿一片好意,而且他确实无法罢手。秋灿又自己抓起两腿,这姿势相当淫荡,裴清和不会主动让他做这种事,但他知道裴清和受不了这种引诱。

    只听裴清和颇无奈的闷声轻哼,接着抓起秋灿脚踝往上提到肩膀,一手护着他不让他落下床榻,紧接而来便是身下紧促猛烈的撞疾,每一下都拍出响亮的声音,身躯间有莹白液体拉扯出丝,秋灿的叫声显得低柔软腻,逐渐出现明显颤抖。

    裴清和并没有因此缓下动作,还动得更狠,他用身躯罩住秋灿,压着人忘我的发泄一切,是情、是怨,太过纯粹的情感有时反而难以诉诸言语。

    秋灿绷紧身躯,脚趾屈起,张大嘴巴却叫不出什麽声音,大腿根不停的抽搐着,裴清和竭尽所能的留在他体内,而他近乎崩溃的承受这些,就连自己的男根不停泌出汁水也未觉,意识被浪潮打到九霄云外,这时就算灰飞烟灭也值得。

    他们都觉得这一刹那间好像穷尽人间极乐,不枉此生。

    两人都瘫在床间休息,不知过了多久,秋灿昏昏欲睡之时听到裴清和浅浅笑了笑,跟他说:「你刚才快乐的时候,模样实在是──」

    「不准讲!不准!」秋灿慌忙喊停,要他别描述出来,他很怕裴清和说他淫荡、骚货什麽的。

    「很可爱。这都不能讲?」

    「……不行。」秋灿别扭道:「不能讲这麽大声。你只能在我耳边小声讲。」

    裴清和搂过他头颈,凑到他面前愉快道:「秋灿真是可──」

    「啊啊啊!」秋灿忽然大叫,又纠正他说:「不是秋灿。刚才那个不、不是我。」

    「那是谁?你的分身?」

    「对。」

    「哈哈哈,好吧,请问他叫什麽名字?」

    「呃……他叫、叫这个,唔。」秋灿板起脸认真回答:「他叫秋烨。」

    「秋叶?叶子?」

    「不是啦。火烧花的烨。」

    「呵,哪有你这样说这字的。」

    「彼此知道不就得了。」

    裴清和满足眯眼抱住秋灿说:「我真喜欢秋烨的屁股啊,真会吸,也喜欢腰,很会摇。」

    「慢慢慢、慢着,你、你给我住口。一一、一,堂堂一个大夫讲这什麽下、下流话,而且……你真的有够下流!」

    「呵呵呵。我是真情流露。虽然你一会儿可能会想把我灌注的情液给解出来,唉,可惜我那千百位无缘子孙了。」

    「……」

    秋灿决定先保持沉默,他猛然发现这人嘴上工夫不输自己,倒是他结巴得太厉害,话都讲不清楚了。

    「啧。」秋灿起身找鞋,抓了早先扔的衣裳套回身上,裴清和不解的问:「去哪儿?」

    秋灿红着耳根背对人呛了句:「去送你无缘子孙们归西啦!马的。」

    裴清和在後头轻笑,秋灿关门之後露出一脸惆怅,他想起秋灿刚才随口说的名字,秋烨,便知道秋灿心底其实没能忘掉自己的挛生兄弟,潜意识才将两人的名字结合在一块儿。

    「不论你心里的创伤得花多久抚平,就算用我一辈子,我也会尽力陪你。秋灿。」

    第26章 贰陆

    棋院内两名棋风奇巧的高手对奕,一位是东方晓郡的施海宁,另一位即是季璎城本地的裴素炘,裴素炘众弟子则在周围观望局势。这两人已是多年之交,师承同门,但能看他们同局争锋还是件难得的事。

    施海宁与裴素炘二人表面谈笑风生,但都没忘了手里掌握生死,虽说只是场游戏,然三百六十一路棋路宛如繁星,算尽天星、遍知棋势,亦能运用在谋略之中。

    杀人香表面说是退出江湖,但此事并不容易,放出去的网已经捞满鱼虾,想收回就只能有所取舍,况且杀人香的存在对大多数人是传说,但却不是世间的秘密。

    施海宁便有所感慨的说:「现在跟师兄下棋,吾已经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师弟,你说这话不就是间接损我老麽。」

    「啊哈哈,师兄多心了。」

    他们还是不放心後辈的安危和将来前途,虽不再涉险干那些损阴德的勾当,但还是尽可能想找活路,若这些弟子们能成才,不管最後是否出仕经商,总有办法能照顾自己。

    「呵,多心。」裴素炘轻哼,没讲什麽,施海宁手执一白子迟迟不落,启齿问:「师兄,吾觉得有些事不必做得这麽绝。」

    「你想要我让你?」

    「是说你侄孙的事。」

    裴素炘伸手端茶,喝了一口微笑应道:「师弟,这是我族之事,不必你费心。」

    「你是不是觉得卯花香彻底斩断跟我们的因缘,对他比较好?」

    裴素炘挑眉,噙笑催促:「该你落子了。师弟。」

    「是、是。人老了,就变得鸡婆啦。」

    「裴师父──裴师父──」商杪杪打扮得像邻家少年一样,抓着一叠信件跑来棋院,院里一个青年笑着跑去迎接,笑着说:「你这回扮成跑腿的啦?」

    「啊,是啊。」商杪杪把信件发给他们,裴素炘走来朝他招手,回头跟施海宁说了声失陪一下就绕到东边耳房。

    施海宁深吸口气,闭眼倾听,捕捉到了关键几个字眼,忍不住失笑道:「还装什麽绝情,不就是让人打听卯花香的消息了,哼呵呵。师兄为人真不坦率。」

    半晌施海宁脸色铁青,只因裴素炘在屋里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商杪杪一头雾水却没多问,等人出来之後,裴素炘来到施海宁身边,一手搭上师弟的肩微笑道:「师弟,耳力不减当年,没有多老嘛。」

    施海宁一脸尴尬,赧笑道:「啊,吾不是有意偷听。」

    裴素炘坐回施海宁对面,笑里藏刀的说:「请。」

    「呃呵呵,请。」施海宁可不想惹恼师兄,但他觉得裴师兄个性实在不好,这分明是等着自己的侄孙在外混不下去再来投奔,可裴师兄的侄孙压根不是软骨头,又怎会没骨气的回头呢。

    裴素炘虽然知道这点,却也不打算给人台阶下,因为不主动施压已经是他最大的慈悲。

    「看你样子好像还满腹疑惑,师弟?」

    施海宁笑了笑,点头道:「确实有一事不解。」

    「问吧。」

    「师兄不像是会为了世俗之见就拆散他们的人。吾以为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那个飞贼的面相不好。」

    「啊?」

    裴素炘浅笑,探手连吃施海宁三子,在对方尚未有所反应前又道:「那张脸生得不好。满是桃花劫,迟早累我侄孙。」

    施海宁从没听裴素炘这样批评他人样貌,对着这一手失误也无言以对。

    此时裴清和已经和秋灿回丰姜,打算收拾一些许物品重新上路,本想去紫月楼找商杪杪,但商杪杪远行到了外地,他俩就留了封信做交代。

    裴清和把玄草堂的地契和东西全交付给商杪杪处置,并写了张告示贴在大门口,秋灿在一旁看了看,问他:「你会不会舍不得这儿?」

    「舍不得。当然。」

    「那你还跟我走啊?」

    「我更舍不得你。」

    「肉麻死了。」秋灿哈哈大笑,怕吵到邻里又收声,上前一步端视裴清和的字迹,感叹道:「可惜这麽多年街坊邻居啊。往後他们就找不到你这便宜的大夫啦。」

    裴清和斜瞟他说:「你住这儿还不满两年,还有我不便宜。」

    「我说的多年是指你嘛。知道不就好了,老挑我语病,呿。」

    裴清和抿笑,他常觉得他们俩越来越相像,有时是他像秋灿,有时是秋灿像他,不光是说话的方式、神韵,连一些小习惯都像。

    「看什麽?」由於秋灿一直瞅着裴清和侧颜,裴清和拉他的手走在坡道上问了句。

    「我觉得你越来越潇洒啦。一定是越来越像我了。」

    「什麽?」

    「夫妻脸啊。」

    「是夫夫脸。」

    「呼呼呼哈哈哈哈。」

    「又笑得怪里怪气的。」

    秋灿开心蹬着步子,趁没人留意偷亲裴清和脸,走没几步又拉起裴大夫的手亲手背,中指在对方掌心挠呀挠,裴清和面色沉静的转头看他,扬起一抹关爱的微笑说:「你欠教训是不。」

    「你不是说纵欲过度老得快?」

    「我可以忍,不碰你的法子多的是。把你脱光吊起来,或是当螃蟹一样綑绑,然後给你欣赏那些不错的春宫图。要不,也可以念几篇好文章给你听。」

    秋灿嘴角抽动,说到念文章,之前裴清和好像忽然开了窍似的,开始钻研房中情趣的事物,料想是之前从黑市接触了这些,有次夜里临时兴起说要给他念床边读物,这一念就像传说故事里那般,大神怒烧东海,火攻蛟龙,欲火焚身啊!

    「怎麽不讲话?」

    秋灿脸有点红,手心发汗,害臊的问他:「今晚你念不念文章?」

    「……其实没文章了。」

    「啊?」秋灿一脸失望。

    「我试着写,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秋灿掩嘴窃笑,回道:「听啊。我想听。不过你不会写得太艰深吧?知乎者也什麽的我可不喜欢。」

    「很浅白的。故事是两条蛇。」

    「啊?」

    「蛇能缠绵许久。」

    「噢……」

    「蛇精啦。」

    「哦!」

    「大意说的是──」

    秋灿津津有味的听裴清和说大意,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主动松手,裴清和低头看了眼又去牵他手,他摇头苦笑,告诉裴清和:「别撒娇了。我不想惹麻烦。」

    「我是麻烦?」

    「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秋灿睨他一眼,迳自到棚子前喊道:「老板,我来付帐。麻烦把两匹马牵到西门。」

    「好的,这就叫人牵去。」

    他们已经决定将财宝换成现银,作为旅费,在旅途中寻觅一处将来能落地生根的地方,可能是海边,也可能是山里,此後过着半隐居的日子,若是幸运还能避开朝廷徵税的地带。

    但也有可能就这样飘流一辈子,秋灿这麽问过裴清和,他问:「一个人流浪难免会不安,你若跟着我流浪,怕不怕?」

    裴清和那时回得淡然坦白,他说:「一个人确实容易旁徨。但我有你,怕什麽?再说,你原来私藏了这麽多宝物。」

    秋灿被捏了鼻子,笑道:「以前我就是一个人,所以有钱才安心嘛。现在可好啦,我们两个人花都花不完,不怕啦。」

    「我要的是人。我只怕没有你。」

    秋灿仍挂着笑,眼神却变得复杂。他并不奢求和这人过一生一世,将来万一只剩裴清和,有这些钱傍身他才安心一些。

    只是裴清和回了这话,便让秋灿心里更不安,有时夜里他会做恶梦,有时自己吓醒,有时梦呓不绝被裴清和喊醒,他记不得梦里有什麽,印象只有灰蒙蒙的天色,而且非常寒冷。

    偶尔他望着平静的池水或杯里自身蒙胧的倒影,会不经意想起在遥远的北方还有一个可怜人。并非该不该去想,而是有些东西太深刻,过往的创伤有可能侵蚀了身心,难以痊癒。

    一个背着医箱,一个抱着琵琶,看尽无数山光水色,每个夜里一起观星赏月,轮流张罗吃食,有时银两告罄又换不到现银,就一块儿到山里猎野味,或是由秋灿下水捕鱼虾蟹。

    他们老是取笑对方狼狈滑稽,落魄时谁都没松开手、移开过目光,享乐时更是腻在一块儿,秋灿自己也爱讲肉麻话,一手勾着裴清和颈子对他讲:「你知道我们不分日夜都黏在一块儿叫什麽?」

    「什麽?」

    「如胶似漆啊。是不是这样讲的?」

    「嗯。」

    「你又嗯!又嗯!不要再嗯嗯啊啊的啦!」

    裴清和把视线从书上移开,将鬓发往耳後撩开,转头对秋灿道:「你还不是一样。」

    「何时、何地,我有麽?」

    「常常,随时随地,就说前天借住人家染布坊的空房好了,仗着广场晾的布多没人察觉,你就拉着我在角落嗯嗯啊啊不是?」

    「噫!」秋灿呆滞。

    「还有大前天混到人家府里吃喜酒,你拉着我在假山里头也是一阵嗯嗯啊啊。」

    「呃,那是……」

    「就说昨天吧。」

    「昨、昨天我可没拉你。」

    「是。昨天是我拉你跑到戏棚对面的楼顶看霸王戏,但是你先偷摸我,我才不得已压着你嗯嗯啊啊。你现在没有武功,那种地方摔下来会死人,下次得看场合,知道没?」

    秋灿已经忘了一开始是在吵什麽,脑袋热呼呼的,傻愣的点头应道:「噢。可你又不会让我摔。」

    「只怕万一。」裴清和迅速伸手到秋灿面前,秋灿以为他要弹额头而闭眼,接着就觉得鼻梁被轻轻刮了下。

    秋灿再度睁眼的时候,裴清和又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在翻看书籍,两人搭着人家的牛车要到下一个村落,板车上捆了许多稻草,里头夹了不少作物,天上的云层被无形的风掌搧开,有些刺眼的阳光洒落下来。

    在这无形无影的时空推移间,秋灿觉得和裴清和是确实相处在一起的,这幸福平淡得教人难以察觉,一旦感受到就会忘不了这气氛。

    裴清和感觉秋灿的视线沾在自己脸上,抬头发现秋灿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注视自己,他也报以微笑,继续低头看他的杂书。

    「别再盯着猛瞅了。」裴清和忍不住翘起嘴角。

    「又不会少块肉。你难不成还害臊啊。」

    「嗯。」

    「又嗯。」秋灿说完才发现裴清和的脸在阳光底下微微泛红,实在说不出的可口,趁驱车的村人没往後头看,他趁机勾过裴清和亲嘴。

    这下招来的确实是裴清和的弹额惩罚,不过给了一鞭再赏糖吃,裴清和又伸手轻捏秋灿鼻子暗示,秋灿若摇头就是拒绝求欢,只是秋灿从来也没摇头过,还会一脸殷切的点头。

    尽管他们旅途中一直很逍遥愉快,秋灿还是常受梦魇所扰。裴清和常想把他养胖一些,但秋灿的身板仍嫌单薄。裴清和嘴上没讲,也没反应过,但还是心疼。

    南方夏日炎热,但他们往山里去走,听说山的另一头能看到大海,夜里就借住山腰人家的柴房,秋灿刚念完佛经,裴清和守在烛火旁写帐簿,这一路不仅拿钱吃喝,也将部分的钱财捐给义学或贫苦人家,给对方积阴德。

    秋灿把经书收好放到医箱抽屉里,蹭到裴清和身边屈起双腿抱膝问他:「嗳,你相信神佛?」

    「宁可信其有。」

    「我也是。」

    「怎麽问这个?」

    「我最近偶尔会想,要是有来世会怎样。不过想到最後又觉得没有也没关系,只是很可惜。我今生能遇见你就很满足了。」

    裴清和也收了笔墨纸本,静默良久,转身摸秋灿的头温声道:「我们睡吧。」

    「熄灯?」

    「我想看你嗯嗯啊啊的样子。」裴清和兴味一笑,搂秋灿的背将人轻轻放倒。

    「……裴大夫,你脾气真的很好,可是个性真的很不好。姓裴的是不是都这样?」

    「姓裴的?哦,讲我叔公坏话。该罚。」

    「噫?我、慢着我没那意思,听我解唔、唔嗯……」

    这一晚秋灿又在裴清和怀里哼哼唧唧的累得睡着,秋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习惯这男人,情事之後并没有以往那样不适,就是觉得腹里有点热热胀胀的,但没急着跑茅厕。

    有时睡得熟,裴清和怎麽逗他也不醒,裴清和这人表面斯文尔雅,两人作乐时却很放得开,有时让秋灿裸身抱着琵琶坐在他身上弹唱,哼出来的自然是让人血脉贲张的叫声而已,不成曲调。

    後来他们只在山间远眺海洋,裴清和长吁口气说:「还好我们都生在海的同一边。」

    「为什麽?」

    「才有机会相识。」

    「好吧,下次要是生在不同的两端,我会搭船找你的。」

    裴清和失笑,指着他提醒:「说得出做得到。」

    「下辈子你才不会记得。」

    「我记得。」

    「若能一同白首就好了。」秋灿连在梦里都这般祈祷,可是心里被侵蚀的黑洞并没消失过,从前发生了什麽都鲜明的烙在脑海里,反覆煎熬撕扯他的意识。

    入秋的时候,秋灿就这麽病了一场。虽说病得不重,但咳嗽一直没好,裴清和坚持他留在该镇休养,秋灿却天天嚷着想到下个地方泡温泉。

    午饭过後一个时辰,裴清和盯着秋灿喝完一帖药,秋灿小声嘀咕,跟他闹脾气,他端着空碗坐在原位思量什麽,等秋灿察觉他不对劲,房间才彻底安静下来。

    「虽然你没说出来,但你是不是……想逃避什麽?」

    秋灿看了他一眼便移开注视,模糊低喃:「我听不懂你想讲的。」

    「过去你主动得太频繁,我以为你只是想跟我亲近,但你有时忍着羞耻也想做……不像你的个性。除非你是希望自己累得不做梦,你怕自己又发恶梦是不?」

    秋灿坐在床上安静了会儿,告诉他:「那不只是梦。我觉得我能预见得到他追来。」

    「什麽意思?」

    「我弟弟,是我弟弟给的包袱,他要我梦到,要我知道不管在哪里都知道那个人都不会放弃。」

    裴清和无奈苦笑,上前拍他肩说:「不会的。我们跑得这麽远,离他不知多远了。」

    「我们还是走好了。」

    「你想让恐惧控制一辈子?」

    秋灿甩开裴清和的手,恼道:「你不相信我!」

    「我信。但,你得说说你梦见什麽,梦见他追来了?还是他做了什麽?」

    秋灿像是打了冷颤,压抑声量低道:「没有。我梦里什麽都、都没有,黑黢黢的,但我知道他就在,他在那里,用很哀怨的眼神看我。我又不欠他。」

    秋灿两手摀脸开始慌了起来,说话语无伦次,裴清和怕他太逼迫自己而将他抱住,拍着背脊哄道:「没事了。不会的,有我在,我会护着你。别怕,有我在。」

    「清,清和。」

    「嗯,我在这儿。」

    「我是个麻烦。」

    裴清和不清楚秋灿想讲什麽,但心里有点害怕,他怕秋灿再胡思乱想,於是接腔道:「我们等下就走吧。好不好?」

    「嗯。」

    秋灿点头,决定不与裴清和计较方才的事,不管裴清和信不信他的话,这人都还是愿意接纳他,这样就够了。

    ***

    自那日秋灿和裴清和把话说开之後,两人都没再提龙霜城的事,他们在西南方一个热闹的小镇租屋落脚,两人平常分房睡,不过天气慢慢转凉,裴清和总是给秋灿暖了床,等人睡着才走。

    有时裴清和睡到半夜会察觉有人潜进屋里,他会认得那是秋灿移动的习惯和吐纳,便由着秋灿,醒来的时候秋灿往往还睡在身边,双脚和他相缠,一副黏腻撒娇的睡相。

    「真爱逞强。」裴清和心里这麽想,但不敢出声让人听见,只是一次又一次用指尖隔空描绘秋灿的睡容,然後悄悄下床做饭。

    这天亦是如此,秋灿又摸上裴清和的被窝里取暖,两人有好几日没同度良宵,裴清和伸手轻捏秋灿的下巴若有所思。

    秋灿意外的没有熟睡,可能是闭目养神已久,张口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何杀弟?」

    「没有想与不想,你肯说我就愿意听。」

    「他……」秋灿只道了一字便觉得喉咙有些炙疼,一手在床铺间摸索,触到裴清和的手就握住,藉着和最信赖亲密的人碰触寻求安心。

    「嗯,不勉强。我在这儿陪你。」

    秋灿沉默许久,始终无法张开眼看裴清和,就这样闭紧眼皮涩声说:「我被他下药,奸污了。」

    此刻,秋灿感觉得到裴清和慢慢收拢五指将他握牢,有股温暖自掌心传来。裴清和一定很惊讶吧,就算心里有底,但亲口说出来、亲耳听见,还是会有所冲击。

    裴清和当下有些无措,但他不希望自己的沉默让秋灿不安,努力思考该做什麽回应,可他总不能说「杀得好」或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马後炮。

    「对不起。」最後,裴清和还是选择这样无力的话。他确实无能为力,就算秋灿不怪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错不在你。」

    「如果我能早点带你走……」

    「是我自己没用。」秋灿苦笑。「我弟弟比我聪明,比我懂事,比我会看人脸色。但他的个性其实很单纯的,他若喜欢上、认定了,就会努力争取,也不是到手就不珍惜的人,跟喜新厌旧的我不一样,是个很好的孩子。」

    「秋灿……」

    「所以我一直很疼他,很喜欢他,想保护他。」秋灿拉过裴清和的手,用它掩住自己的脸,长叹了口气又说:「可是单纯的人,就像我弟,他的情感这样纯粹,有时也能变得很可怕。那天我觉得,他不再是我认识的小桦。」

    「你们虽然兄弟相称,但差别只在你先来世间。他的转变不是你的责任。」

    秋灿睁开微红的眼,又说:「那天他也在。」

    「我要杀了他。」

    「不行。」

    「你担心我去送死?」

    秋灿拉住裴清和的手,摇头道:「不想再跟那里和那些人有任何牵扯了。我们逃吧。到很远的地方去,到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可是你心底始终都会有阴霾。」

    秋灿愣了下,失笑说:「裴大夫总是这麽一针见血。」

    「放手吧。」

    「不。」

    「我不去了。放手吧。」

    秋灿并没放手,而是把人拉回身边坐下,靠在裴清和肩上低道:「听说,海上有不少神秘的岛国。海的另一端也有像这儿一样的国家,说不定比这儿繁荣。还有,越过西北沙漠也有很多国家,以前我听来的。虽然讲的话可能不通,但我们这儿也有很多地方讲不通,比手画脚也成。裴大夫,你想我们这回去远一点的地方好不?」

    「都好。」裴清和摸他头温声回应。「天涯海角,我都奉陪。」

    秋灿见裴清和下身衣料隆起一小包,会心一笑,抬头亲了下裴清和嘴角,裴清和眉眼皆是笑意回瞅,又脱了鞋回床里,一手拉下帷幕与之耳鬓厮磨。

    「大夫实在好色。」秋灿取笑道,被裴清和从後方搂抱着。

    裴清和轻笑,大方的说:「那是对你。对别人我可不行。」

    「让人听了会笑的,这麽大声。」

    「笑吧。」裴清和一手滑到秋灿腿间,被那双有力的腿夹着,他开玩笑说:「下盘这麽有力啊。」

    「我以前靠这双腿在江湖上走闯的,自然练过。」

    裴清和逗着秋灿,试图令秋灿忘了那些伤心事,一手捉着秋灿的手挖弄自己小穴,低柔引导着:「想像我是怎麽进去的,这香味,你沾了不少油吧。」

    「啊,是、嗯嗯,大夫,还不行麽?」

    「试着弄出一些声音。」

    秋灿听到裴清和语带笑意,便知他在戏弄自己,他想抽手,可裴清和握着他的手撸动,为了便於手里的动作,他不由得张开双腿并屈起,没人抚慰的男根很快硬挺竖起,随着两人动作轻晃。

    「真可爱。」裴清和伸手拨弄秋灿阳物,手指不时挠刮根柱,抚玩两团殷红囊袋,顶端泌出的液体很快将根部的毛发濡湿,他刻意舔着秋灿耳根低吟:「你闻,床里都是你的味道了。」

    「哪有,哪有味道,呃哼……啊嗯、嗯……哼,你、最好分辨得出……」

    「我分得出来。尝过的滋味,我都有印象。」裴清和的呼吸声变得沉缓,一指连着秋灿的两指深到穴里转动、弯曲指节刮过肉壁。

    「裴、裴大夫,清和……啊、嗳嗯……我、唔嗯……」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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